第一節 趙小明當機甲兵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聯邦國民軍第七艦隊的招兵大廳內，擠滿了來面試的年輕男子，當然了，年輕女孩也有，不過她們個子沒年輕男子高，所以擠在人堆里不容易現。
這地方是軍隊，可不是賣弄風騷的地方。就算有個別年輕女孩很漂亮，也不會特別引人注目。大家關心的是能不能通過面試，進入軍隊。
面試當然不是在大廳里進行了，而是在大廳邊上的一個個大房間裏進行。按兵種劃分，每個大房間都是一個團，主持面試的都是本團的軍官。
幾乎每個大房間的門口，都安排了幾名大嗓門老兵聲嘶力竭的叫嚷，臉紅脖子粗地吹噓本團的待遇啊，榮譽呀諸如此類的，以鼓動和誘拐年幼無知的男孩女孩加入本團。
基本上叫叫嚷嚷最大聲的這些個團，都不是什麼好團。不過人氣卻是最旺，一多半的人都擠在他們門前。
只有少數幾個團沒有派人在門口招攬新兵。原因也很簡單：快招完了，想招的新兵都招到了，按照慣例，剩下幾個名額也就是補上編製的空缺而已，招不招無所謂的。
e機甲團就是其中一個。
大房間裏空蕩蕩的，只有四個人。其中三個軍官坐在桌子後面。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趙小明正使勁地做體操，企圖得到三位面試軍官的垂青。
趙小明，男，十七歲。無特殊背景，一般家庭里的一般男孩，註：扔在人堆里一準找不出來。
“身體協調性差。”三名軍官在電子記錄儀上點了點。然後中間一名貌似長得還可以的女上尉對趙小明說：“停，下一個科目。”
下一個科目是單腿站立做各種動作，閉眼和不閉眼都要做。
“一遍，二遍，三遍……撲通。”趙小明撲倒在地上。
三名軍官在電子記錄儀上點着：“平衡能力差。”
“長官。”趙小明滿臉通紅地站起來，“我可以再做一次，一定比這次好。”
女上尉面無表情地說：“不用了。”說著把趙小明的身份卡扔過來。
身份卡掉落在趙小明面前的地上。趙小明一臉失望地俯身拾起身份卡，不過當他的視線落在卡上時，眼睛不由得一亮，頓時驚喜地一個立正，啪地向三位主考軍官敬了個歪歪斜斜的軍禮：“謝謝長官。”
女上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那意思就是：“你可以走了。”
趙小明高興地離開大房間。他的身份卡原來是白色的，現在變成了綠色，也就是軍人身份卡。
他心裏十分感激三位主考軍官，他也明白他剛才的表現有多差。能招他進e機甲團，肯定是在照顧他了。“我會好好乾，一定不讓你們失望。”趙小明暗暗地想。
其實三位主考軍官根本就沒有照顧趙小明的意思。剛才的面試科目都是做樣子的，不管是誰來面試，只要沒傳染病就一定會招進來。因為，這是最後一個名額，招完就可以休息了。沒招完的話，就要一直守到本次第七艦隊招兵結束的那一天。
三位主考軍官早就商量好了的。
迪馬克上尉這會兒笑容滿面：“不錯，這次掙到了七天假期，艾莉絲上尉，我誠懇地邀請你與我共度美好的七天。”
艾莉絲上尉也很高興有七天假期，不過她沒打算與迪馬克共度七天假期，天天見面還不夠她煩的呀。她一邊收拾起桌上的手提電腦，一邊不屑地說：“嘁，迪馬克上尉，我很理解您非常孤獨，對此抱有憐憫之心的我對您深表同情，我建議您與格拉夫少校共享孤獨，一定能讓您得到非常愉快的七天假期。而我呢，當然要與我的王子一起漫步美麗的魯芬海灘。”
“咳，我回家陪老婆去。歡迎你們來做客。”半謝頂的格拉夫少校一邊手腳麻利地收拾東西，一邊挺無趣的說。e機甲團的人都知道，王牌機甲戰士格拉夫少校什麼都不怕，就是怕長得比他更粗壯的老婆。
迪馬克笑着對艾莉絲說：“艾莉絲，e機甲團對你的夢幻王子感興趣的可不少啊，那幫傢伙成天嚷嚷着說e機甲團的團花怎麼可以落在別人手裏，一定要把我們可愛的艾莉絲公主從惡魔手中解救出來……”
“拜拜。”艾莉絲東西都收拾好了，不等迪馬克說完，提起電腦就往門口走。
迪馬克剛想再說句什麼，他的電腦“叮”地響了一聲。迪馬克歪在椅子上掃了一眼，不由吃了一驚，連忙喊住艾莉絲：“艾莉絲等等，我們有麻煩了。”
艾莉絲聽出迪馬克不是在開玩笑，立即轉身回來，疑惑地說：“什麼麻煩？”
格拉夫停止收拾物品，湊上前去看迪馬克的電腦屏幕，點了點頭說：“確實有麻煩。”
迪馬克苦笑了一下，抬頭對走過來的艾莉絲說：“我們招兵出編製了。”
“怎麼會，剛好招滿的。”艾莉絲說。
迪馬克把電腦屏幕轉過來讓艾莉絲看。
艾莉絲看了看，頓時不怎麼高興了：“團長真是的，早幾分鐘說也好啊，剛才那孬兵就不招了，這下可好，那孬兵的檔案都已經登記到主電腦里去了……哎，好不容易才弄到七天假期啊。”
原來團長塞了一個人進來，是一位聯邦議員的公子。團長手中的名額都用完了，所以要從他們手中調一個名額。
格拉夫少校只說了一句：“幹活吧。”
三名主考軍官重新在桌前坐下。三人都心照不宣，沒有說話。聯邦議員的公子當然不能拒收了，所以要從已招收的新兵中間踢出一個去，好騰出位置給這位公子。
想出編製多招一個？對不起，主電腦不會同意，檔案絕對會被自動打回，根本無法登記註冊。
想調整一個名額踢出某個剛剛招進來的新兵，那倒是可以，不過程序很煩瑣，得列舉出充足的理由，提交申請給主電腦，然後主電腦會給出一系列的表格進行反覆詢問核對。一旦成為軍人那就享有某種特殊權益，比如退役后的免稅制度等等；如果軍人身份被註銷，則一切特殊權益都隨之取消。所以程序設計得很煩瑣。
這一套過程下來，起碼要用上三天時間。
難怪艾莉絲不高興了。
趙小明理所當然的成為那們要踢出去給議員公子挪位置的人。
“這傢伙沒有背景。沒問題。”迪馬克檢查了一遍趙小明的檔案，確認趙小明沒有任何背景。這可馬虎不得，先不說趙小明符不符合e機甲團兵員要求，萬一他要有什麼隱藏的深厚背景，踢走他就會惹上大麻煩。
“沒問題。”格拉夫也確認說。
艾莉絲嘆了口氣，想着憑空消失的三天假期，無奈地說：“那好吧，準備啟動檔案刪除程序。”
檔案刪除程序就是把檔案從軍方移交給地方的程序了。啟動這程序至少要三名上尉以上軍官，必須填寫三人的軍人身份卡號，然後同時確認啟動。所謂同時就是指在極短的時間段里。而且還伴有一個隨機成功率參數。光啟動程序都不容易一次成功的。
一次沒有成功。
二次沒有成功。
三次還是沒能成功。
艾莉絲不由火冒三丈地嚷道：“趙小明這混蛋，幹嘛非要選擇e機甲團來面試。”她可沒想是他們親自招進不符合e機甲團要求的趙小明的。
可憐的趙小明，這會兒正站在c艦兵團的門口樂呵呵地等待着他的幾個夥伴從門裏出來呢。至於為什麼不跟夥伴們加入同一個團呢，那是因為其他夥伴被e機甲團刷下來了。本來他們都是報的e機甲團，因為幾個夥伴身體強壯，面試順序排在前面，結果被e機甲團的高標準刷下來了。
不一會兒，五個小子走出來了，表情都挺高興的，看樣子一切順利。
“嘿，小明，咋樣啦。”最高最壯的小子大大咧咧地問。
趙小明得意地說：“我現在是e機甲團的人了。”
五個小子登時把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大張着，下巴都快掉地下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小子喃喃地說：“不會吧？他們是不是吃錯藥了。”
最高最壯的小子終於回過神來，哈哈一笑說：“e機甲團也需要做飯的兵嘛。這個要求可以低一點嘛。”
這話說得趙小明頓時有點沮喪的樣子。
旁邊一個稍瘦點的小子李砂拍了拍高壯小子的頭：“王培你少胡說了。”又對趙小明說：“做飯兵也沒關係，二百三十年前的聯邦大元帥西爾斯就是從做飯的小兵當起，一直當到元帥的。”他也默認了王培的說法，畢竟機甲兵不是人人都能當的，尤其是趙小明，誰都對他沒信心。
白胖小子葉重也說：“做飯也蠻好，學一手好菜，退役后開家飯館，不用交稅，準保成個大富翁呀。”這傢伙是六個人中最好吃的。
另外兩小子楚軒和張恆都是沉默寡言的，只伸手拍拍趙小明的肩膀表示安慰。
趙小明其實並不覺得難過，他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條件差一些，其他團的標準是比e機甲團低一些，但也低不到哪裏去，他很難過關的。能當上個做飯兵其實也不錯了，而且畢竟還是e機甲團的兵。算是挺走運了。
不知不覺中，趙小明也認同了王培的說法。
不過趙小明心底還是存有一絲幻想，希望有一天真的能開上機甲。
六個人離開第七艦隊的招兵大廳，在旁邊的艦隊餐館點了一桌好菜慶祝。他們都是軍人身份了，所以有資格在艦隊餐館就餐了。
六個人中，其中五個人都在同一個團（都在同一隻戰艦上），只有趙小明在另一個團。酒喝到最後，難免會有一些分別的傷感。
白胖小子藉著酒勁哭了起來：“小明呀，這一別，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再見呀……嗚嗚嗚……”搖着趙小明的肩膀，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直往趙小明衣服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