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莫大哥．能跟你談談嗎？’胡婉兒找遍了鏢局．終於在後院找到了莫劍宇，還未走到他身旁．就見他負手在後，面向高牆，劍眉微蹙．似是因什麼事而困擾着。

‘有事？’

莫劍宇聞言旋身，俊美的臉上掛着一抹溫柔的笑意，襯着他一身白衫．更顯風流倜儻。

胡婉兒有一剎耶懷疑自己眼花了，方才他明明是一副愁眉深鎖的模樣。怎麼一轉身就……‘是有關避邪珠的事，已經半個多月了．一直沒有下落，我很擔心。’在他含笑的等待下．連忙回神，問出憂心忡忡的事來。

‘別擔心．若我猜得沒錯，就快要有消息了。’

這時，一個匆忙身影闖了進來．對着莫劍宇急道：‘大少爺，門外有個小乞兒．說有急事要找你。’

莫劍字劍眉微揚．猜測到來人的身份．三步並做兩步急往門外走去。

‘莫大哥，等等我。’

胡婉兒見他臉色有異，好奇地跟在你身後。

來到鏢局門外．果然瞧見一抹骯髒的小身影，正着急地東張西望、‘小狗子，是不是有消息了？’

小狗子一聽到這低沉的噪音．高興地轉頭．在看見是他后，整個人朝他疾奔而來、‘莫大少．快-…無雙姐會有危險的了’

‘把話說清楚．無雙出了什麼事？’

拉住亟欲將他拖往門外的小手，在聽見令他在意的名字時．劍眉微挑、‘我們已經查到了毒美人的下落，原來她就是卓老爺新納的妾。無雙姐一知道后．馬上就衝過去，還不准我告訴你。我愈想愈不放心．還是跑來告訴你。’

早知道無雙姐會那麼衝動，就應先告訴莫大少才對．免得到時無雙姐出了事，那可怎麼辦才好！

‘你在這等我消息．還有婉兒．不準跟來．’急急拋下話后，一眨眼人影即消逝在兩人跟前、***

‘誰？’

卓凌風振筆疾飛的筆勢稍停，濃眉一瓏，低喝着門外晃動的人影．

‘是我．’

隨著書房的門被推開．走人一個身着紅衫儒裙．美艷脫俗的女子。

‘無雙？你怎麼會來？’

卓凌風驚喜交加．黑眸發亮．迅速離座，快步來到她身前。雙眸貪戀地盯視着這張令他朝思暮想的容顏．

‘我聽到一些消息，趕來察看．沒想到卓府真的出事了．’杜無雙迴避着他火熱的目光．像首微低，輕道．

‘這話是什麼意思？’卓凌風臉色微沉．瞧她不像是在說假，莫非…-‘半個月前，伯父是不是新納了房妾？’她提醒着．

‘你是說…-莫非我爹這些天躺在床榻上．病情始終無法好轉．是和她有關？’

卓凌風臉上閃過一抹殺意，黑眸盯着她確認。

‘伯父不是病了．而是中了一種慢性毒．毒美人拿他當試毒的對象。’

杜無雙雖不忍．仍是直言道出方才一入卓府所探查出的結果。

‘我要殺了她！’卓凌風低吼了聲，身形如拉滿弓的箭奔出書房。

‘凌風--’杜無雙見狀急忙跟在他身後．

***

找遍了卓府上下，始終找不着毒美人的身影；問遍了底下的仆佣．全都沒瞧見她的下落。這個結果．讓卓凌風氣得臉色鐵青．發誓非將地拽出來碎屍萬段不可。

‘無雙，如何？我爹可還有救？’兩人此刻在卓老爺房裏．杜無雙正一臉凝重地坐在床緣替卓老爺把脈。

‘有點棘手，可能要花點功夫．這毒雖不會馬上令人致命．但拖得過久不好解。不過你放心，難不倒我的。’

‘謝謝．無雙這次多虧了你。’

聽見她的保證．卓凌風這才鬆了口氣，激動得握住她一雙柔荑。

‘你們在做什麼？’一道冰冷的低沉噪音．平空響起．接着出現一抹頃長的白衫身形。

‘劍宇，你也來了。’

卓凌風有些意外地看着好友，發覺他銳利的黑眸正盯視着他緊握住的一雙小手，忙不迭地鬆開。

‘伯父沒事吧？’

黑瞳掃過無視他存在的人兒，在瞧見她毫髮無傷后．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才放下。

‘還好有無雙，我相信不會有事的。’

他語氣里全然的信賴．包含着一股愛戀，令莫劍宇頓覺刺耳。

‘凌風，我已讓伯父服下一顆解毒丹．暫時不會有事的，我明日會再過來，這個毒可急不得，不然我怕伯父的身體會受不住。’

交代好要注意的事後，即起身準備離去．無視那一道熾熱的光芒。

‘我送你。’

‘不用了．我和她一起走。’

莫劍宇回絕了卓凌風的好意．不給他任何機會，強拉着杜無雙離開。

‘放手了！’

兩人一走出卓府，杜無雙立即甩開他的鉗制。會讓他拉着走．那是因為不想給卓凌風任何機會；既然對他無意，她絕不會給他一絲希望、只因為同樣的痛苦．她不希望還讓第二個人嘗。

注視着她冷漠的美顏．心底不由得暗嘆，這種結果該是他以前最渴望的．可如今他卻希望能回到從前：‘無雙．那晚我說的話是……’

‘別說了。’

杜無雙冷淡地打斷他的話，清瑩的美眸直視他激動的黑眸。

‘我既然能做到不再糾纏你，也希望你和我保持距離．免得害我又落得對你死纏爛打之名。’她冷諷地道。

睨了他一眼后．無絲毫留戀地離開他視線。

‘唉！看來她這次真是鐵了心了。’

莫劍字劍眉緊皺，凝視着她遠去的纖細身影，黑瞳底有抹懊惱。

***

凄清的寒夜裏．只聞幾聲不知名的鳥啼聲，那啼叫聲在暗夜裏．聽來格外令人心驚。

城外破廟裏．斷斷續續傳出令人膽戰的詭笑聲。

藉着月光迤邐，隱隱可窺見破廟裏的情景。四周橫躺的屍體．個個臉色發黑．一臉驚恐，大約可推測死前受到真不少驚嚇．死狀甚慘。更駭人的是，圍繞在屍體旁，四處爬行的各色毒蛇，那是一幕令人發毛的景象。

楊素沁妖艷的臉上．露出-抹猙佇的笑，滿意地瞧着她所試驗的結果。

‘杜無雙．既然你那麼喜歡收我的爛攤子．那麼我就讓你收個夠．再來取你的性命！’

陰森的狂笑聲．不停地回蕩在這深夜裏。

***

亭院裏，坐着兩位出色俊挺的男子．別具特色．卻同樣有着令人難忘的風彩，吸引了不少從旁經過Y環，頻頻引來痴戀的目光、‘距離上次我們三人聚會，也有一段時間了，就不知現在那個酒鬼在哪兒喝得醉醺醺，擺明忘了我們倆的存在。’

-想到嗜酒如命．又好逍遙，常行蹤不定的韋旭，卓凌風忍不住抱怨起來。

‘哈！那個酒鬼，雖然行蹤莫測，可我敢保證我們所有人發生什麼事．他一定知道、’莫創字舉杯-飲而盡．豪爽地暢笑道。

‘那倒也是，丐幫幫主可不是混假的。’卓凌風認同地獎了笑。黑眸有抹深思地瞧着莫劍宇．轉而低道：‘倒是你這個風流鬼令我驚訝了，記得你以前是從不在乎的。’

他那別具深意的話．令莫劍宇唇角勾起一弧難測的笑意，低沉的嗓音含着一抹漫不經心，輕道：‘沒什麼．只不過是我終於想通．也不想再錯過了。’

‘但你們已經解除婚約了！’卓凌風話里有絲激動。

‘那又如何？’仍是一貫的不經心。

‘我曾說過我愛她．既然你不懂得珍惜她，何不讓我來照顧地？’

卓凌風惱怒他讓人無法捉摸的態度？無雙值得最好的，他絕不可能坐視讓他一再傷害她。

‘凌風．我不想因為這件事．破壞我們之間的情誼。你心裏應該明白．在這十年來．我在她心裏佔據了多大的位子，她是個死心眼的人，除了我，她是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莫劍宇俊美的臉上有抹自信，惟有緊握在掌中的酒杯．泄露出他的情緒。

不能怪他卑鄙，在他和無雙一切都還未明朗前，不能再增加任何的變數。

‘那你為何會解除婚約？’

卓凌風深受打擊的瞼上，仍有抹不甘心，問出心底的懷疑。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我不希望別人來干涉。’犀銳的黑瞳底有抹警告，那有別於往常認真的神情．讓卓凌風清楚地明白，他是真的動心了。可……他仍是不願輕易放棄。

‘只要你還未和無雙成親．一切都不能說得太早。’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黑瞳危險地眯起。

‘我要和你公平競爭．’卓凌風接下話來．明白地直示他的決心．

就在兩人一言不和．場面僵硬時．一道恭敬．怯怯的聲音傳來--

‘啟稟少爺．杜姑娘已經先走了．她要我轉告少爺一聲，’Y環小心地瞧着臉色各異的兩人．硬着頭皮道出杜無雙所交代的話。

‘我先走了。’

莫劍字倏地起身，無心在此久留．急忙想追上離去的人兒。

卓凌風見狀，也跟着起身，不想落後。他已經輸得太多，‘少爺．老爺吩咐你去他房裏一趟。’Y環咽了口口水，不敢抬頭看他的瞼色。腳步不甘願地停下，注視着前方已不見身形的入，低嘆了口氣：‘走吧。’

***

杜無雙走在大街上！水眸四下搜尋着一個小小的身形，卻在遍尋不找時，猛一抬頭竟驚覺街上的人全都帶着怪異的眼光注視着她．還不時地竊竊私語。

柳眉疑惑地微起．正欲上前捉個人來問，衣袖在這時被人扯動了下。水眸低垂一看，是她正要找的人，還未開口，即被他拉往轉角的衚衕內去。

‘小狗子，你在做什麼？幹嗎拉着我跑！’

‘無雙姐．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小狗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往外瞧了眼．還好沒什麼人注意這．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大早．在城外有座破廟裏被發現了有幾具屍體．全都是中了奇毒而死的．身上還有被毒蛇咬過的痕迹，官府的人馬現在還在那呢。’小狗子喘了口氣，才又緊接着忿忿道：‘本來是沒你的事．可卻遭楊安那個書生煽動大夥．一口咬定此事就算不是你做的．也絕和你脫不了關係。還好官府的人忌憚於杜家莊的勢力．沒憑沒據下，也不敢斷言，這才沒找上你。無雙姐，下回你見着楊安那個死書生，得好好再訓他一，鞭才行。’

‘那我更該去瞧一瞧了。’杜無雙聽完后，身形一閃．往城外的方向奔去．

‘無雙姐，不能去呀！會有麻煩的。’小狗子在她身後大喊，卻喚不回她的身影，只能無措地干著急。瘦小的肩上突然一沉，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適時地解救他。

‘小狗子，有沒有見着你無雙姐？’

小狗子聞聲．高興得反握住莫劍宇的大掌，指着杜無雙離去時的方向。

‘莫大少．什麼部別問了．你趕快去城外破廟吧！’

***

果真是中毒而死的．而且是劇毒，若她猜測得沒錯，毒美人是又拿這幾個人做她試毒的對象。

她到底想做什麼？

看來姥姥的那本杜無雙蹲在破廟屋頂上．藉着一處的破瓦，由上俯視而下，迅速地觀察廟裏的情形。觀察完畢后，在不驚動官府的人馬之下，如來時般悄聲地離去。

方離開破廟，即發覺身後有人跟蹤．索性停下腳步，等着來人。

‘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在見着來人後．杜無雙面露冷意，水眸如刀地盯視着她。

‘有何不敢？怎麼？眼睛看不見的滋味如何？’

毒美人妖艷的臉上含笑，美眸掠過一抹殺意，挑釁地與她對視．

‘我真為姥姥感到可悲．竟老眼昏花地收了你這麼一個不肖徒弟。想姥姥雖然令黑白兩道聞之喪膽．但至少她作風不至於像你這般卑鄙，對付手無縛雞之力者下毒。你不僅丟了姥姥的臉，更是個天地不容的欺師滅祖之人。’

杜無雙美艷的俏臉上儘是鄙夷之色，話里行間皆帶刺．唇角更是噙着一抹不齒的冷笑。

‘好一張利嘴！難怪師父老在我面前讚美你不只冰雪聰明，更是伶牙俐齒。我早知道她對我有防備之心，才不將(毒經)傳給我．打算留紿你這賤Y頭，所以我才會下毒殺她．只怪她太過偏心．是她自找的．怨不得我。’毒美人憤恨地吐出她的不滿。

誰教那老傢伙這幾年處處提防她，還不想讓她知道這本‘那是姥姥聰明．早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不然她為何又會多收我這個徒弟？就是知道你有狼子野心，才會多找一個傳人。’

‘廢話少說！今天你若不交出(毒經)來．休想離開。’

毒美人不想再和她逞口舌之爭．為免像上回又有人來壞事，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也好！我正好報當晚之仇，還有交出避邪珠來。’她這次絕不會再輕敵了，她愛使暗招，她絕對奉陪．

‘原來你也想要避邪珠，不錯，它是在我身上，不過，要它，就得看你是否有本事來拿了？’杜無雙早有防範她攻擊，在她揮出紅綾時，軟鞭也同時纏上，一場激烈的鬥爭同時展開就在兩人打得難分難解時．毒美人衣袖一揚，一股白煙撲向杜無雙；而這回杜無雙早有防範，身形在空中一躍迅速躲過，軟鞭也同時揮向毒美人的臉。

啊……’一道尖銳的喊叫聲響起．毒美人閃避不及，她最引以為傲的臉被劃上一道傷口，傷口上傳來的怪異痛楚．令她臉泛青白，怒喊道：〞你在這鞭上下毒？’

‘不錯，我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師姐如何？我學得很快吧？’

杜無雙俏臉揚起一抹得意的笑．甜膩的噪音飽含着氣死人的語氣。

‘可惡！找不會放過你的！’臉上傳來異樣的痛楚．令她不敢掉以輕心，咬牙憤然地從袖中抽出一條毒蛇朝她丟去，捂着臉匆忙離去。杜無雙看清朝她丟來的東西后，臉色大變，連忙轉身飛奔。

太過驚嚇的她．看不清前方來人，直直擋上一堵厚實的胸膛，柔軟的嬌軀，也在下-刻被緊抱住。

〞無雙，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你臉色為什麼那麼蒼白？’

莫劍宇着急地握住她纖細的肩頭，黑瞳如炬地鎖住她慌亂的水眸。

‘我……沒事，我們快走吧。’

杜無雙神情如受驚的小兔．緊拉住他衣襟，看得莫劍宇胸口一緊．將她緊摟抱住．決定先行離開再說。

‘好，先離開這。’

摟着因受驚而顯得柔順的杜無雙．決定儘快離去，黑瞳眼尖地注意到．在她身後約一丈之外．正緩緩爬行的一條青蛇。

霎時，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