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洛陽城
迥異於熙來攘往熱鬧的大街上,東街僻靜的衚衕內,隱約傳來細小的談話聲。
「小姐,妳還撐得住嗎?」
模樣清秀嬌小的女子臉上有抹擔憂,雙眼緊盯着背倚靠在牆上、緊閉着雙目的人。
「秋雨,妳別擔心,讓我休息一下就好。」
嬌軟的嗓音出自身着白綢絲裙,模樣柔美細緻的纖細女子。
但見她臉色蒼白,柔荑輕撫胸口,額際還不停泌出冷汗來,似是強忍着痛苦似的。
「唉,小姐,妳明知會這樣,又何苦……」
名喚秋雨的丫鬟忍不住低嘆,憂急的臉上有抹無奈;明知勸說無效,仍忍不住叨念。
曹紫韻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苦笑。是啊,總是如此,所以她只能自食其果。
「唷,瞧瞧我發現了什麼,這兒竟躲着兩位姑娘,長得還挺標緻的嘛。」
陡地,一道輕佻的聲音響起,巷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打扮貴氣的公子,身後還跟着兩名隨從,正面露垂涎,直盯着倚靠在牆上的人。
「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秋雨防備地護在自家小姐身前,雙目警戒地盯視着他不懷好意、逐漸靠近的腳步。
「別緊張。我是瞧這位姑娘似乎身體不適,不如隨我回去,也可好好地休養。」
張豪無視她防備的舉止,閃着淫慾的雙目,直視着她身後的人,不曾移開視線。他朝身後的兩人打了個手勢,兩名隨從立即上前捉人。
「救命啊!放開我!你想做什麼?!」
秋雨被兩名隨從左右強行架開,只能着急地呼喊,心急地看着他不懷好意地朝着閉目的小姐走去。
就在他伸出雙手打算將美人抱個滿懷時,眨眼間,美人竟在他眼前平空消失,愕然的雙眼在回首之際,瞧見一抹頎長身形,懷裏還摟抱着他差點得手的美人。
在瞧清來人面目后,不禁畏懼地吞咽了口口水。在那雙犀銳的黑眸瞪視下,不需他開口,連忙招呼手下,像極了夾着尾巴的狗,落荒而逃。
耳里傳來秋雨驚慌的喊叫聲,可身子的不適卻令她無力睜眼,好不容易稍微平撫了心口的絞痛,晶瑩的澄眸睜開的同時,恰巧對上一雙深幽的黑眸。
一抹驚慌掠過她眸底,蒼白的容顏因慌亂更添慘白,嬌軀掙扎地欲離開他懷裏。
「放開我。」
東方傲黑眸注視着懷裏纖細的女子,柔美荏弱的她,彷若用力一捏,就會被捏碎般。
深思的黑眸在迎視她晶瑩的澄眸時,一抹採光掠過他眼底;唯恐她傷了自己,他雙臂一松,懷裏的柔軟嬌軀迅速地離開。
一股悵然若失的詭異感覺無預警地包圍住他;劍眉微擰,精銳的黑眸一抬,卻只來得及看見消失在轉角的兩道身影。
黑眸閃過一抹複雜,瞧了眼留有餘溫的雙臂,甩開心底詭譎的情緒,昂首走出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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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大街上圍繞着一群人,全都聚集在悅升客棧門前,細細的討論聲此起彼落,伴隨着幾聲長短不一的同情嘆息聲。
「怎麼會不小心起火了呢?」
「好在火勢即時撲滅,只將灶房給燒了,並沒擴散到前頭來,不然若是傷了客人,那麻煩可大了。」
「是呀,可為何會突然起火?」
「聽說是一隻貓,不知怎地竟跑進灶房裏,把裏頭弄得一塌糊塗;灶房裏的人為了追打那隻貓,沒注意到大鍋爐里的火,才會給燒了起來。」
「聽說在起火前,還有一件事挺邪門的。」
「哦?是什麼邪門的事?」
含笑好奇的聲音平空插入,讓一群竊竊私語的人陡然愣住,大夥同時回頭望去,瞧見一抹身着青袍的頎長身形。
「啊,是二少爺。」
大夥同時喊出。在這洛陽城內,無人不識東方府的人,只因東方府廣結善緣,行善從不落人後,不僅每月賑米給貧苦人家,就連造橋鋪路、建修學堂、替百姓義診,東方府都義不容辭慷慨相助,因此連三歲孩童都知道洛陽城首富、也是行善之家的東方府。
「你們剛才說什麼邪門的事?」
東方傲俊逸的臉上含笑,很有耐心地再問,無視自己已成為眾人的焦點。
「事情是這樣的。聽說在灶房失火前,有兩位姑娘前來客棧里,指名要找掌柜的。其中一位姑娘還警告掌柜的,說是要小心灶房的火勢,以免失火。想當然爾,掌柜的一聽,就氣忿地將兩人給趕了出去。可說也奇怪,過了沒多久,那灶房還真的起火了。二少爺,你說邪不邪門?」
人群里的其中一人,興緻勃勃地比手兼畫腳,精采地述說這樁離奇的事件。
東方傲黑眸深沉地盯視着空蕩無人的客棧,陣陣濃煙正不時由裏頭竄出。這麼一聽來,的確是挺奇異的。
「那兩位姑娘可是外地人?」
「應該是。從沒見過她們。」
再瞧了眼仍竄出濃烈焦味的無人客棧,隨即一臉深思地旋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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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踏入自家大門,就瞧見姜伯朝他疾奔而來,健步如飛的腳步,絲毫不受他肥胖的身軀影響,胖臉上有抹着急的神色,令他微訝地劍眉微挑。
「二少爺……不好了……」
姜伯氣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臉色因急奔而脹紅,還未平緩氣息,便斷斷續續地急道。
「我很好,別觸我霉頭。」
東方傲啪一聲展開手中的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搧着風,閑適的心情與姜伯的焦急形成強烈對比,連負責守門的護衛見了都忍俊不禁。
好不容易才將紊亂的氣息給平復下來,姜伯警告地睨了眼敢暗地裏偷笑的人,這才說出足以令所有主子聽了都會臉色大變的話來。
「有人拿了二少爺的信物,指名要來找二少爺,而且還是兩位姑娘。」
東方傲俊臉愀變,搖扇的手僵在半空中,黑眸微微地瞇起,低沉危險地道:
「把話說清楚。」
「應該說是四位姑娘才對,其中一對是主僕。她們並非一同前來的,約莫相差一刻;一進來便聲稱擁有二少爺的信物,指名要來找二少爺。」
姜伯一口氣說完,他正愁着不知該如何解決,幸好二少爺適巧回來。
「人在哪裏?」
「在廳堂……」
話還未說完,頎長的身影眨眼間已消失在眼前,姜伯急忙興匆匆地尾隨而去。這種精採的事情,他可不想錯過。
尚未走進大廳,遠遠地便瞧見廳堂中站着四抹身影。似是察覺了他的注視,其中一抹身影不經意地回眸,四目相接,兩人眼底皆是一震。
是她。
是他。
分開還不到一個時辰,兩人竟又再相見,她柔美的臉上仍有些蒼白,但似乎較有精神了,晶瑩的澄眸底有着和他相同的震愕。
在他注視着她的同時,曹紫韻暗地裏也打量着他,晶燦的眸光流轉,瞧着迎面而來的頎長身形。
由他佈滿冷凝的俊逸出眾臉上,和他緊蹙的眉宇,更遑論他渾身隱隱散發出的怒氣,她再如何無知,也知曉在此時此刻見着她,心情絕稱不上好,或者該說是她的身分惹他不悅吧。唇角幾不可察地微揚。
「你就是東方傲?」
隨着一道細嫩的聲音落下,從側方走出一抹身着綠衫的美麗少女,睜着一雙大眼直視着東方傲。
「正是在下。」
東方傲在踏入廳堂時,眼角餘光瞥了眼一旁微垂柔美雅緻的容顏,隨即跨步走向主位的紫檀木椅上,在落坐的同時,犀銳的黑眸掃向兩人。
「妳們兩個都自稱是我的未婚妻,可有信物?」
「當然有。」
綠衫少女從懷裏取出一隻精緻的銀鐲,最為特別的是銀鐲扣環上有顆玉石,上頭鑴刻着一個「傲」字。
幾乎是在同時間,一道驚呼的抽氣聲響起,令原本在瞧見銀鐲、臉色變得陰沉的東方傲循聲移開了視線。
「這……怎麼可能……」
秋雨驚訝地死盯着那隻銀鐲,慌忙地瞧向身旁臉色同樣變色的小姐,急道:
「小姐,妳的銀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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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紫韻慌忙探進懷裏,取出一個精緻的綉袋,忙不迭地解開系有細繩的袋口,往手掌心一倒,裏頭卻是空無一物。
主僕兩人目瞪口呆,愣愣地瞧着空蕩蕩的綉袋,不敢置信銀鐲竟不翼而飛。
「我想起來了!」
秋雨忽然驚叫出聲,三步並成兩步跑到綠衫少女面前,指着她對自家小姐喊道:
「小姐,我一直覺得這人十分面熟,好像在哪見過似的,現在我終於想起來了,原來是在昨日我們住宿的那間客棧里見過,當時她就坐在我們隔壁桌用膳,她一定是聽到了我們的談話,銀鐲定是被她偷走的!」
「胡說八道!這隻銀鐲本來就是我家小姐的,妳們兩個可別隨便誣賴。二少爺,你應該看得很清楚,我家小姐才是你真正的未婚妻,這兩人是冒充的,你還不趕快將她們趕出去!」
綠衫女子身旁的丫鬟翠玉,雙手扠腰,護在自家小姐面前,對着秋雨叫罵。
「小姐……」
秋雨慌得看着默不吭聲的曹紫韻。小姐該不會是嚇呆了吧?怎麼都不說話?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罷了,秋雨,我們走。」
這趟前來洛陽,原本就是要來退婚的;現在銀鐲落入她人手中,結果雖然與當初的目的相違,不過,對她而言,並無任何差別。
「等等。」
一直聽着三人談話的東方傲,雖然對事情的發展感到訝異,但最令他驚訝的該算是曹紫韻的反應;她那淡然的態度,仿若置身事外,反倒是那個名喚秋雨的丫鬟,還比她這個主子要來得焦急。
「姜伯,把那銀鐲拿來給我瞧瞧。」
立於一旁、看似等候差遣的姜伯,實則正豎起耳朵聽得正入神;在被點名后,他來到綠衫少女面前,接過她主動遞來的銀鐲,旋踵走回主位,將之交給東方傲,再退回一旁,繼續觀看這場好戲。
沒錯,這的確是他的信物。
東方傲瞇眼盯視着手中的銀鐲,細緻精巧的銀鐲上刻有花鳥圖紋,瞧得出來手工極為出色,的確和大嫂手腕上的銀鐲相同,差別只在於扣環上的玉石所鑴刻的字不同罷了。
「妳們兩個倒是說說看,是如何拿到這隻銀鐲的。還有,叫什麼名字、從何處來。就從妳開始吧。」
東方傲執扇柄的手指向綠衫少女,精銳的黑眸直視着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我叫李彩鳳,是從京城來的。那銀鐲是我爹給我的,要我前來東方府找一位叫東方傲的男人,說是我和他有婚約。」
李彩鳳一口氣說完,不知是否是她多心,總覺得東方傲瞧她的目光帶着一絲探索,令她不由得頭皮發麻。
「該妳說了。」東方傲目光鎖住那張雅緻的容顏,淡道。
「我姓曹名紫韻,是從柳月村來的。在我六歲那年,有一位自稱是姓東方的中年人,他曾在我家中留住一宿,離去時將這隻銀鐲交給我,言明在我滿十六歲后,便可拿着這隻銀鐲上洛陽東方府要求允婚,嫁給他的二兒子東方傲。」
曹紫韻語調嬌軟細嫩,晶瑩的澄眸直視那雙莫測的黑眸,暗地裏好奇他會聽信何人的話。兩人雖是第二次見面,可她直覺認為這個東方傲絕非泛泛之輩,光是打從踏入這洛陽城開始,耳里聽到的全是談論東方府四兄弟的風光事迹,不難看出東方府在洛陽所受到的愛戴程度。
東方傲目光來回在兩人臉上流轉,最後停留在曹紫韻臉上,深沉的黑眸令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就在大夥屏氣凝神等候他如何做出抉擇時,就見他唇角一勾,低沉道:
「既然妳們兩個都自稱是我的未婚妻,在我還未證實哪位是我真正的未婚妻前,就請妳們暫時留在東方府里,一旦讓我查出哪位是冒牌的,我東方傲絕不輕饒。」
「等等。其實我此次前來東方府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允婚而來的,反倒是前來退婚的,所以我並無意在此多作停留。」
嬌軟嗓音一出,說的卻是令人驚愕的話,這讓東方傲黑眸微微瞇起。
「我怎麼知道妳說這話是否是妳以退為進的詭計?我說過,妳們就暫且住下來,一切等我查明后再說。」
聽見她要退婚的話,為何他胸口竟莫名地緊窒難受?和她不過是見了兩次面,他為何會有這種怪異的反應?
「姜伯,帶她們去客院。」
「是。四位姑娘請跟我來。」
姜伯客氣有禮地帶領着她們走出廳堂。曹紫韻見他態度十分堅持,秀眉微擰,未再多言,尾隨姜伯身後,往客院而去。
半個時辰后,姜伯去而復返,見到的是東方傲若有所思、拿着銀鐲在手上把玩的一幕。
「二少爺,四位姑娘都安置好了。二少爺是否已猜到,何人才是真正的夫人呢?」姜伯好奇地問。
「姜伯,依你之見,你認為誰真誰假?」
東方傲不答反問,他倒想聽聽姜伯的看法。
姜伯並非一般的老僕,年約五旬的他,在東方府已待了三十多年,擔任總管一職,一直忠心耿耿,延續對東方老爺的忠心,對四位少爺更是視為己任,以守護東方府為畢生的責任,而今他的心愿就是希望四位少爺們都能早日成家,好讓他完成老爺臨終所託。
「這……二少爺,若依二人所言,實難判定。可那位曹姑娘雖沒有信物,但看起來並不像是狡詐之人,連我都糊塗了。」
不知為何,他心底竟較為偏袒曹紫韻。那樣一位柔美雅緻的姑娘,怎麼看都不像是奸險之輩,可偏偏她沒有信物;難不成真如她所說的,信物真是被李姑娘所盜?
唉!其實會有今日這種情形發生,全都要怪老爺。
東方老爺在生前,早已替四個兒子挑選好未來的妻子了。四位少爺里,除了大少爺之外,其他三位少爺全都不知道自個兒的未婚妻是圓是扁,只知道在二十五歲之前,若是有人拿了自個兒的信物要求允婚,便得信守約定;反之,若是超過二十五歲以後,這樁婚事便作罷。
這也是其他兩位主子出走的原因,他們都想逃過這樁婚事,只除了大少爺和逃不掉的二少爺留下來,每日提心弔膽的。
「既然連你都看不出來,那你可得睜大眼,將這場『真假未婚妻』看到最後。我說過,我東方傲絕不容人欺瞞到我頭上來。」
輕搖手中的摺扇,俊逸的臉上含笑,可那低沉的話里字字句句透露着冷意。
他的性子不若大哥來得寬大,也不像老三的凡事不計較,更不似老四能輕易地一笑泯恩仇;凡是有人算計到他頭上來,或是危害到他的家人,他絕不可能輕輕饒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犯到他,那麼他絕對會讓他永生難忘「東方傲」這三個字。
聞言,姜伯背脊竄過一道冷意,忍不住同情起那個膽敢冒充二少爺未婚妻的人。雖然他十分清楚二少爺對這樁任人擺佈的婚事十足痛恨,可也絕不容人蓄意冒充。
不論冒充者是何人,只希望她能早日自首,否則只怕當東窗事發的那天,她絕無法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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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院西廂房
「小姐,沒想到這個東方傲竟是在衚衕里救我們的人。可現在怎麼辦?信物被偷,又無法離開這裏,小姐,妳說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
秋雨皺着眉頭。都怪那個李彩鳳,不但偷了小姐的信物,還大膽的登門冒充東方傲未婚妻的身分,真是太過分了,世上竟有這種卑劣之人!
「我也不知道。」
仰望着窗外湛藍的蒼穹,微涼的冬風徐徐,吹亂了她兩頰的雲鬢,卻吹不掉她眸底的輕愁。
想起在衚衕內,若不是他適時解圍,只怕她們主僕難逃一劫。一抹羞赧掠過她眼底,她想起自己曾被他摟抱在懷裏。
這個東方傲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他又會如何處理同時冒出兩個未婚妻這件事?她看得出來他對這樁婚事的厭惡,只怕現在更是憎惡了。粉唇有些惡意地微揚。
「小姐,那我們到底要留在這裏多久呢?」
秋雨瞧着小姐纖細的背影,苦着一張清秀的小臉。沒想到這銀鐲被盜風波打亂了她們原本的訐畫。
「只怕得多停留幾天了。」
原本打算退婚後即返回柳月村,可現下的情形,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好暫時在東方府住上幾天了。
那個男人,絕不是可以任人欺瞞之人,他有雙太過犀銳的黑眸,她十分明白這件事若不查個水落石出,她是休想走出東方府的。
「妳就是東方傲的未婚妻?」
驀地,一道清脆的嗓音平空響起,門口出現一抹輕靈的身影。
駱冰兒不請自入,纖柔的嬌軀看不出已懷有兩個月的身孕,一雙明亮的美眸好奇地打量着曹紫韻。
「妳是……」
曹紫韻瞧着眼前如精靈般絕美的人兒,眸底掠過一抹讚賞,心底莫名地對她衍生出一股好感,不禁好奇起她的身分來。
「我叫駱冰兒,是東方傲的大嫂。」
駱冰兒在打量完她之後,清麗的俏臉上揚起一抹滿意的笑靨。只消一眼,她便喜歡上眼前這個柔美纖細的姑娘,她身上有股靜謐的特質,讓人在望着她的同時,不自覺地感到一抹奇異的寧靜。
「妳來是……」
曹紫韻訝異於她的身分,她看來與自己年紀相仿,沒想到竟已成婚了,而且還是嫁給東方傲的大哥。由她清麗臉上的燦笑來推斷,她嫁到東方府來該是極為幸福才是。
微斂的澄眸掠過一抹黯然,這些,這輩子她怕是無福分享受了。
「別緊張,我只是過來打聲招呼而已。」
方才她遇到姜伯,姜伯十分「熱心」地告訴她在廳堂所發生的真假未婚妻一事,她一聽完便迫不及待地趕到客院來。
她才正覺得日子無聊得很,現在多了這四位姑娘,相信可為這平靜的東方府帶來一些刺激,至少對東方傲而言,可能還刺激過了頭,而她就等着在一旁看好戲了。
「我可以叫妳紫韻嗎?」
「可以。」曹紫韻含笑點頭,有些訝異於她對自己的親切。「夫人去過東廂房了嗎?那兒可住着東方傲的另一位未婚妻呢。」
嬌軟的嗓音聽不出一絲憂愁,反倒帶有一抹戲謔,與她柔美雅緻的外表不符。
駱冰兒愣了下,隨即美目興奮的圓睜!她差點就被她柔弱的外表所騙了;由她的言談可看出她是個十分聰慧的女子,絕不若外表那樣需要人隨時保護。
「紫韻,我發覺自己愈來愈喜歡妳了。不瞞妳說,其實我剛從東廂房過來。」
那個名叫李彩鳳的姑娘,長相不差,也算是個美人,只不過言談間帶着嬌蠻之氣,令人無法忍受。
曹紫韻唇角的笑意加深了,正欲開口,晶瑩的澄眸瞧見不知何時一抹高大的身影佇立在房門口,黑瞳鎖住她面前、正笑得一臉燦爛的人兒身上。
駱冰兒在發覺她疑惑的眼神后,順着她的視線回頭往後望,這一看,她驚訝得小嘴微張,心底暗叫了聲慘。
「冰兒,妳不是害喜得很嚴重,正在房裏休息嗎?怎麼休息到這客院來了?」
這抹高大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夫婿東方凌。漆黑的黑瞳底有抹無奈,俊臉含着疼寵,腳步一跨上前便環住她的細肩,就要將他這個愛玩的小妻子給帶回房休息。離去時,朝曹紫韻輕頷首,算是打了禮貌的招乎。
「等……等一下嘛。紫韻,歡迎妳來東方府,改天有空我再來找妳聊聊。」
駱冰兒被強抱着走,仍不死心地頻頻回首,朝她揮手告別。
見狀,柔美的臉上有抹興味。那位高大的男人,面孔有些酷似東方傲,想必就是他的大哥了。
駱冰兒是個有趣的人,或許留下來並沒有想像中的難捱,只希望在真相大白時,她能平和離開,這兒畢竟不是她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