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怎麼會讓那個人吻了呢？
開會中途的休息時間，徐崎心的腦海里就不斷閃動上一個星期頒獎典禮上的恐怖畫面。
真是想忘也忘不掉，尤其在她不忙或沉思時，那個畫面就會突然蹦了出來。
君盛棠，你給我記住，今年我們“維凱服飾”的業績一定會超過你們“創倫企業”！
“創倫今年有點慘，他們代理的好幾個頂級名牌都沒有和他們續約，反而加入了雪薇爾集團。”她身邊的業務部經理正和公關部經理在閑聊。
“雪薇爾以前並沒有把它旗下代理的所有名牌完全投到亞洲市場，今年卻準備大舉進攻。更與許多在台具有良好口碑的國外名牌企業，做代理策略聯盟，這樣下去，服裝和配件這一塊的精品市場就會被它壟斷。”公關部經理不無憂慮的說著。
“創論是有點慘，好在我們一直都在開發自己的品牌，不是專註在代工和代理這一塊，如此，我們的優勢也很明顯。畢竟我們公司設計的服裝，更適合亞洲人的身形，也更了解台灣市場的需求。”銷售經理顯得自信滿滿。
“沒錯，所以今年一定能打倒創倫。”徐崎心立刻附議，她的心情突然變得開朗。只要可以打敗他們的對手，還是那個看不起女人的君家父子，那她的屈辱就都可以遺忘。
今天是新品牌上市前的最後一次會議，下個星期新品牌就會在全省三十二個賣場百貨推出，而且新的專櫃和精品旗艦店也會同時開幕，這是她回國后負責的第一件工作，一定要漂亮的完成才行。
“徐總監，我們有信心，你設計的衣服絕對不會輸給任何歐洲品牌。”
“沒錯，只要我們同心協力，明年的磐石獎一定是我們的！”
徐崎心看了一眼坐在首位上的母親，贊同的點了點頭。
誰說女人就一定會比男人差！那些小看他們的男人們，早晚會因此付出代價！
十一月的季節多變化，天空瞬間從晴朗變成了烏雲密佈，所以原本決定在室外舉行的野餐會，也改在室內進行。
徐崎心避開人群，站在角落裏微微嘆氣。今天這個聚會她本來不想來參加，可一想到是高中同學會，如果她不出現，也可能會被人說架子太大。
可現在的她，哪裏還有心情來參加這樣的聚會呢？
她所推出的最新服裝品牌“THEMOMENT”，投入大筆的宣傳費用，動用了整個公司的所有人力、物力，可是上市以後，反應並不出色。
她看了下手錶，到這裏也有兩個多小時了，該打招呼的同學都打過招呼，也該是可以離開的時候了。
“徐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裏？”
徐崎心剛準備朝以前的班長走去時，迎面就遇到一個人。
“君先生……好巧。”她猜想自己在見到他剎那間，臉色一定變得有些蒼白。
“今天我大學學弟要在這個會所開同學會，所以請我一起來喝酒。”
站在她眼前的就是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的君盛棠。
他穿着一身米色條紋西裝，微鬈的黑髮，英俊得好似魔鬼。
“喔，再見。”她輕微的點了下頭，直接繞過他。
“THEMOMENT昨天的服裝秀我有去看。”他沒有回頭，只是輕聲說了一句。
徐崎心立刻定住腳步，回過身問：“你想說什麼？”
“聽說你們公司明年春夏新品的主要設計師是你，那麼，我想我可以期待春夏新裝了。”君盛棠的聲音里透着優越感。
徐崎心在心裏冷笑一聲。
“你是想說我們的秋冬系列不好看。”她神色一冷。
君盛棠冷傲地點頭。“特別是現在雪薇爾集團幾乎壟斷了所有歐美的大品牌，THEMOMENT根本毫無優勢可言。”
徐崎心咬了下嘴唇，原來蒼白的臉上染起不服氣的暈紅。
這個月開始，雪薇爾集團旗下代理的所有品牌全部都在台北開了精品店，上星期一家不曾在亞洲擁有旗艦店的超級名牌開張時，門口立即排起的搶購的人潮，引起業界一場大地震。
“與其關心別人，君先生還不如關心一下創倫未來的生存環境，只是依靠幾個日本名牌和一些二線品牌，業績應該也不會有衝破。”不管她的心裏有多擔心，都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流露出來！
這樣的念頭，教她立刻抬頭挺胸。
君盛棠雙眸眯起，淡笑道：“這一點不勞你費心，比起將所有心血都投入THEMOMENT的維凱，我們還可以繼續高枕無憂。”他狂傲的揚起眉。
“你這個人還真自大。”
徐崎心胸口突地燃起一把火，她需要一些冰品來降降溫。
目光游移間，她看到他身後的餐桌上放着許多色澤鮮艷飲品，立刻走了過去。
“彼此彼此。”君盛棠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反正維凱不會有問題，也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關心。”她一口喝完一杯紅色的冷飲，冰涼的玻璃杯摸起來非常舒服。但一陣熱辣的感覺立刻直衝喉底，讓她尷尬的咳嗽起來。
君盛棠眼底閃過一抹不耐。果然是愛逞強又自以為是、驕慢任性的大小姐。
他站在一旁，袖手旁觀地看着她嗆咳着。“這裏面有龍舌蘭酒，第一次喝難免會覺得難以接受。”
徐崎心的臉立即漲成粉紅色，太丟臉了……她竟然將雞尾酒錯當成西瓜汁！
既羞愧又難堪的她低着頭，用力平復着胃裏如火燒的感覺。
她從小就不能喝酒，更不用說是以龍舌蘭為基地的雞尾酒了。
“真是的，雞尾酒的話就應該放上標籤，國外都會這樣做。”她惱羞成怒的抱怨。
“很遺憾，這裏不是國外，而是台北。”君盛棠眼神如冰地瞅着他。“失陪了。”說完，他立刻轉身離開。
看着他離去的挺拔背影，徐崎心直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剛才她怎麼會說出那句話？隨便遷怒不是她的個性，而且是她自己沒有看清楚。
她轉過身，看着眼前擺放分明的雞尾酒，盛在酒杯里的怎麼可能是飲料。
“都是因為他。”她呢喃自語，眼神無奈。
君盛棠剛才說的正是她心底的憂慮，但就算在母親面前，她也不能表現出一絲的沮喪和焦慮。
母親為了“維凱”付出了那麼多，現在該是她替母親分擔壓力的時候，誰知她不但沒有幫上忙，反而還讓公司陷入更深的危機里。
該怎麼辦呢？
她又拿起一杯草莓龍舌蘭，那種熱烈如火般的口感，也許可以減輕她此刻的沮喪吧。
可是舉起杯子，她的手卻在顫抖。
君盛棠正向主人告別，他忙裏偷閑來參加這個聚會，只是因為主辦人是創倫集團貸款銀行的公子。
徐崎心說的那些話都對，創倫只靠現在擁有的代理品牌，根本無法和雪薇爾集團競爭。早在幾年前他就發現創倫的危機，雖然公司在時尚界發展一直很好，但沒有自有品牌卻是最大的隱憂。
必須有所改變……轉身離開時，他看到拿着雞尾酒雙手顫抖的徐崎心，目光變得深沉起來。
他看着她最後放下了杯子，微微的閉起雙眸，緋紅的臉上浮現出疲憊之色。
遇到危機的並不是只有創倫，台灣服裝界中走高級精品路線、最有實力的兩大公司——創倫和維凱，都有麻煩了！
“這是什麼？”餐桌邊，君超凡嚴厲的看着妻子。“這就是今天的晚餐嗎？你讓我喝粥？”
“因為這些日子你總是說沒有胃口，所以我就讓廚房準備了鮑魚粥和一些開胃的小菜。”喬麗雯溫馴的解釋。
超君凡抿起嘴角。“我沒有胃口是因為你沒有盡到做妻子的義務，每天都準備那些油膩的食物，讓人怎麼下咽？”
“是……所以今天……”
“可是喝粥也太不成體統了！”他放下筷子，倏地站起身。“跟了我這麼久，還不知道我的喜好，你就是這樣當人妻子的？！”
喬麗雯只是不吭聲的坐着，坐在她身邊的君若菥也默不作聲。
當君盛棠踏入餐廳時，就看到父親又在刁難母親的場面，他緊蹙眉頭，一時間只覺得氣血上涌。可是下一秒，他臉上的激動又被一貫的鎮靜取代。
“爸，我會吩咐廚房重新準備晚飯，我和你一起在書房裏吃。”他的目光掃過母親和妹妹慘白的臉蛋。“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你商量。”
君超凡冷漠的看向兒子。“跟我進來吧。”
“是。”
等着父親離開，君盛棠的眼裏才流露出幾許溫柔，他對着母親和妹妹點了點頭：“你們繼續吃飯，不必等我和爸。”
等到他離開，君若菥才敢吐出一口氣。“媽，我真的是受不了了，如果你再讓我繼續忍耐……”
“你哥哥會處理。”喬麗雯站了起來，她要再去吩咐廚房重新準備晚餐。
君若菥不甘心的咬住嘴唇，慢慢地，她還是鬆開唇，無奈的點了點頭。
“現在我們能依靠的也只有哥，希望哥有辦法讓公司振作起來，爸才不會將怒氣出在我們身上。”
君若菥的希望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君盛棠已經在書房裏提出他的新計畫，一個讓君超凡感到愕然、震怒不已，卻在一個小時后，又突然同意的計畫。
為了挽救公司的危機，再傲慢自大的男人，有時候也必須放下自尊。
因為他是個生意人，知道怎麼做才對自己更有利。
秋雨連綿，今年的秋天真是讓人感到非常的不清爽。
徐崎心被連日來的雨水擾得心情鬱悶，而且她居然還接到了君盛棠的電話。
那個和她八字絕對不合，傲慢無禮的傢伙！
她們約在THEMOMENT精品店附近的咖啡廳，相信他也沒什麼話好說，等一下她還要去巡視賣場的情況。
坐在咖啡廳里靠窗的位置上，徐崎心臉色凝重，眉頭緊蹙。那個君盛棠，甚至還讓她遭遇過人生中最大的恥辱。
“你很準時。”就在她想起那個妖孽，在不小心撞到她而造成的恥辱之吻時，她痛恨的那個男人低沉、極具優越感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
徐崎心憤怒的抬起眼，瞪着他。
“看起來我是不受歡迎的人。”君盛棠不以為意，瀟洒的在她對面坐下。“一杯藍山咖啡。”他對侍者說著。
“找我有什麼事？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可以談的。”一看到他那張傲慢的俊臉，她就覺得可恨又可氣。
“應該很有話談。”他的語氣不疾不徐，卻透着命令的意味。
“我可不覺得，遇到你總沒好事。”她嘀咕一句。
君盛棠略感興趣的揚眉。“也許的確不是什麼好事。”
“你找我出來是為了耍着我玩嗎？我的時間很寶貴，君先生……”
“我們兩家合作吧。”他輕鬆的打斷她激烈的話語。
徐崎心剎那一愣，錯愕的道：“合作？你是說……”她微張嘴，一臉迷惘。
“兩家公司合作。”他斬釘截鐵的說：“整合我們現在擁有的資源，聯合起來推出新品牌，共同對付雪薇爾集團，以免他們壟斷市場。”
徐崎心看他的目光就好像他是一個怪物，眼中充滿了驚奇和不屑。
“我們公司剛推出了新品牌，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要和你們合作？”
“徐小姐，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的新品牌成功嗎？你們THEMOMENT根本無法打開市場。”君盛棠盛氣凌人的揚眉。
“我為什麼要坐在這裏聽你羞辱。”徐崎心憤怒的站起來。
“這不是什麼羞辱，而是事實。”君盛棠緊抿唇，一臉嚴厲。“我也老實告訴你，我們創倫的確遇到了很多麻煩，現階段也許還可以支撐下去，但絕對不是長久之計。”
“那是你們的事。”徐崎心深吸口氣。“想要我們來幫你，那絕對不可能。”
“你不要搞錯了。”他輕笑地挑高眉，表情霸氣十足。“我們之間是合作，不是誰幫助誰。我們兩家目前都遭遇到危機，所以我提出一個對兩家都好的建議。”
“真是有夠狂妄，難道不和你們合作，我們維凱就會經營不下去嗎？”聽着他的話，她只覺得胸口氣血翻騰。
你太傲慢了吧，君盛棠！
“這是我初步的計畫書，你可以看一下。”他從公事包里拿出一份計畫書推到她面前。“看完之後，如果你夠冷靜，我們還可以談一談。”
徐崎心用力的搖頭。“沒有必要……”
就在她準備離開之際，君盛棠飛快的站了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他的聲音則如冰雹般讓人戰慄。“徐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你……放手。”她倒抽一口冷氣，有點被他突來的舉動嚇到。
“原本台灣的頂級時裝市場一直是由我們兩家和國外品牌三分天下，可是從去年起，維凱的銷售額就已經下降，你們又投入太多資金在打造新品牌上，現在你告訴我，你們還有多少市佔率？”他握住她的手腕，絲毫不鬆手。
“我們創倫今年失去好幾個品牌的代理權，手裏擁有的一些歐美品牌也有意要解約。企業要發展、要想和國外的企業競爭，就必須要改變經營模式。就算我們兩家過去有多大的恩怨，難道不能放下成見，共同攘外嗎？”
徐崎心抬起眼，看着他輪廓分明的面容，眼裏的悲憤之色漸漸褪去。
君盛棠放開手，眼神堅定的看着她。“你應該知道，創倫除了做品牌的代理銷售外，還有成衣加工，如果要生產自己的品牌，隨時可以讓產品上線。而且我們在全台擁有很多一流的賣場精品店，也有一套成熟的銷售模式。”
“這些我當然知道，但這些我們維凱也擁有。”徐崎心昂起頭，不甘示弱。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合作呢？與其互相競爭讓外國企業得漁翁之利，不如合力打開市場，把我們的劣勢轉變為優勢，我們兩家企業實力相當，如果合作絕對能事半功倍。維凱有經濟危機，我們面臨的則是賣場可能無貨可賣……我們正好可以互相彌補。”君盛棠的聲音非常具有說服力，他那種充滿信心的霸氣讓人無法忽視。
徐崎心可以感覺到自己心裏的動搖，他說的話一針見血，他的提案也的確很有吸引力。如果對方不是創倫，不是君氏父子的話……
“台灣的服裝公司很多，不止我們維凱，我相信君先生的賣場絕對不會空置，一定能想到其他辦法。”她將那份計畫書推回到他的面前。
“為什麼？”君盛棠不滿的眯起雙眸。“你看也不看就拒絕，未太任性妄為了吧？我不知道如果是其他公司提出這樣的合作建議，你會是什麼態度，難道就因為我們是創倫，所以你連考慮也不考慮。”
她討厭他這種趾高氣昂的態度！可是他的每句話卻又說中了她的心事，這讓她更憤怒，也更緊張。
“你也說了只是提合作建議，既然是建議我們當然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
“是，你們有選擇權。不過我希望你能把這份計畫書帶回去看一下，起碼應該讓令堂過目，經營企業可不是兒戲，不是你喜歡不喜歡的問題，而是生存問題。”他的話更加犀利。
“我……我不需要你來教訓！我母親經營維凱到現在，一直都很成功。不是只有你們創倫才知道什麼是經營、什麼是企業。”她高傲的甩了下頭髮，直視着他的目光充滿鬥志。“有危機，我們也會自己想辦法解決。也許在你眼裏，女人是沒什麼本事的人，可是我要告訴你，你想錯了。”
說完，她輕蔑的投以一瞥，旋及轉身離開。
君盛棠只感覺一陣莫名其妙，這位大小姐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收起計畫書，深棕色的眸里掠過嘲諷的光芒。所有人都將他看成是他父親的翻版，以為和他父親一樣看不起女性。
算了，原本以為找上徐崎心商量合作計畫是條捷徑，可是顯然他錯估了這位大小姐任性傲慢的程度。不止任性，而且魯莽。
不過，這個計畫，他絕對不會放棄。決定了的事，他就要執行到底。
THEMOMENT在信義區某百貨公司的精品店開業至今一個多月，一直乏人問津，而她今天看到的那些屬於雪薇爾集團旗下的一系列品牌連鎖店，卻人頭攢動。
徐崎心看到這樣的情況，又想起君盛棠對她說的那些話。尤其在聽完店長的報告之後，憂鬱之色不知不覺籠上她嬌美的臉上。
上個月的營業額甚至不到預期的三分之一，這樣的銷售數字也太低了。而這個月甚至有比上個月的業績還要下滑的跡象。今天她去視察了三家精品店，還有其他賣場百貨的專櫃，沒有一個地方的銷售額讓她滿意。
“不如做促銷吧，本來就是新的品牌，如果不以低價吸引顧客的話……”店長看着她建議道。“我們的銷售額太低了，商場這邊也已經來警告過，如果再沒有業績，他們將會將轉租給其他人……總監，形勢真的很糟。”
“我覺得這裏的位置比較好，如果我的新品牌要選擇店面的話，這裏的確是不錯的選擇。”
就在徐崎心與店長在店裏討論時，門口傳來一個說著彆扭國語的囂張聲音。
徐崎心往門外望去，身體倏地僵硬了一下。
說話的人正是雪薇爾集團自行開創的自有品牌DEVI”的首席設計師，也是她在法國的香港同學，梁峰。
“我還在想這是什麼人設計的奇怪品牌，衣服的配色根本亂七八糟，也看不出設計師的個人風格……沒想到原來是我親愛的同學徐崎心小姐。”梁峰刻意找碴似的看着她，還大搖大擺的走進店裏。
徐崎心冷漠的看着他。“歡迎光臨，請隨便看看。”
她將他當成了普通的顧客，不想和他多做糾纏。
“你好歹也是第一名畢業的，怎麼會設計出這種買不出去的東西啊？”梁峰站在他們主打的白色大衣面前，指手畫腳。“真是毫無美感，這種衣服穿在人身上實在丟臉。”
“這位客人，如果你是來買衣服的，我們很歡迎。如果你是想來找碴的，那麼我會請保全人員送你離開。”她忍住心裏的屈辱感，仰起頭，冷靜的盯着他。
“還是這麼孤傲清高啊！只可惜，衣服一件也賣不出去，就算你再怎麼驕傲也還是沒用。”梁峰冷笑一聲。“我和商場的主管商量過，他覺得如果你這裏的銷售額還是上不去的話，他考慮下個月起就要和你們停止租賃合約，而將這間店鋪轉租給我們公司，當然，賠償金由我們公司來出。”
一股巨大的冰冷感覺籠上徐崎心，除了心慌外，她竟找不到任何話反駁梁峰，只要想到這間店鋪以後會賣梁峰設計的衣服，劇烈的痛苦感開始在心底深處發酵。
“合約可以任意反悔的嗎？這個我倒是不知道。請問這位先生，你找的是哪位主管討論這件事？”一個熟悉的聲音突地響起。
徐崎心回過頭，看見突然出現的君盛棠，她的血液剎那間凝滯住了。君盛棠也想來落井下石嗎？
“你是誰？”梁峰警覺的看着君盛棠。
“你不必知道，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君盛棠譏諷的笑了一下。“現在算是這家店的顧客。小姐，我要這件衣服，請幫我包起來。”他指着梁峰面前的白色大衣說道。
徐崎心不明白他的來意，只能愣愣的注視着他。
“小姐，你是這個品牌的設計師嗎？”君盛棠朝她走近。
她茫然的看着他，他不是明知故問嗎？雖然這一批並不是她的作品，但她是這個品牌的設計總監，所有服裝的設計最後都要獲得她的認同才能上市。
“非常棒，很有靈性，每一件品味都超凡。”君盛棠對她露出讚賞的笑容，一向狂妄的眼裏此刻卻閃爍着溫柔的光芒。
徐崎心說不出話，更不解他的意圖到底是什麼。
“至於有些無聊人士刻意誹謗的批評，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關於這家店鋪的合約，只要你不想終止，則絕對會履行到底，不可能讓其他品牌進駐這裏。”君盛棠的嘴角浮現她熟悉的霸氣笑容，但這一刻，竟讓她緊繃的心奇異的放鬆起來。
“你……你到底是誰？”梁峰惱有些羞成怒的吼了一句。
“我不是什麼大人物，只是不巧擁有這家賣場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也可以算是這裏的主人。”君盛棠帶着迷人的笑容回頭，朝梁峰優雅的點點頭。
“你是這裏的老闆？那麼陳經理……”
“當然，他是負責的經理，我是擁有股份的閑人。”君盛棠站到徐崎心身邊。“而且恰巧很欣賞這個品牌的風格，對它的前景甚為看好。”
“只可惜一般顧客和你的看法不太一樣……”
君盛棠又立刻打斷了他的譏諷。“我有信心一定會有愈來愈多的人懂得欣賞，是金子總是會發光。當然，我也很期待看到你的大作，而且能有什麼樣的成績，我將拭目以待。”
梁峰眼裏流露出鄙夷的目光，然後傲慢的甩着過肩的褐色頭髮，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門外，他的助手正候着他。
“回去告訴老闆，這家賣場我們不必來了。沒有雪薇爾集團的高級品牌，我看它還怎麼經營得下去！”撂下狠話，他帶着人氣勢洶洶得離開。
徐崎心這時才回過神來，她帶着滿腹疑惑，驚訝的看着君盛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