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寧靜的醫院走廊,除了明亮的燈光外,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響。
一對戀人坐在長凳上,男子的手用力握住女子的,女子不住地小聲啜泣着,她看起來無比哀傷,而男子則一直細聲的安慰她。
「太好了,他沒有事,真的太好了!」女子細碎的聲音在這安靜的長廊里聽來分外清晰。
「吉人自有天相,而且他也要好好的看着悠悠長大,不是嗎?」宮震宇不斷地安慰自己的妻子。
「震宇,我還不想回家,你願意陪我再去看看爸爸嗎?」雖然還在深切觀察室里,但是他們還是可以隔着玻璃看到裏面的卓之謙。
「好。」他扶她站了起來,他們已經在醫院裏待了快一天一夜,可是她卻還是了無睡意。
「怎麼還不回去?」當看到他們推開病房的門,同樣也沒有回去的卓母看着他們。「回去吧,這裏有我。」
卓雪然只是搖了搖頭,她走到防塵玻璃前,看着待在無菌室里的父親,默默流淚。
宮震宇抿緊唇,他剛想走上前去,就被卓母攔住了。「可以和你談一談嗎?」同樣經歷了許多等待煎熬的卓母,此刻看起來卻很平靜。
宮震宇點了點頭,悄然的和她走了出去。
而卓雪然,則是一直望着自己的父親,沒有在意身邊發生的事。
病房門前,卓母一臉嚴肅的問:「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會娶我女兒,是因為悠悠,還是因為你愛我的女兒?」
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問題,宮震宇微微一愣。
「如果是為了悠悠,我並不贊同你們的結合,如果是因為你愛我女兒,我會很樂意接受你這個女婿。」卓母的聲音依舊平靜。
明白了岳母的意思,宮震宇神色嚴峻。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會娶我女兒了嗎?」還是平靜的聲音,這位母親瞼上的表情卻讓人不容侵犯。
「因為我愛她。」當這句話說出口后,宮震宇的心裏彷佛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那是他一直以來所建造的心理圍牆崩塌的聲音嗎?
「這樣我和她父親就放心了。」卓母沒有再追問,她對自己的女婿笑了笑,就轉身走進深切觀察室。
站在原地的宮震宇卻絲毫沒移動。
我愛她。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這種話的宮震宇,被自己心裏的念頭給嚇壞了。
他知道他說這句話不是為了欺騙卓母,而是他脫口而出的真心話。他一轉身,就看到從病房裏走出來的卓雪然。
雖然蒼白着臉,滿臉淚痕,可是在他的眼裏,她卻依然顯得清新脫俗,他走過去,扶住了她的肩膀,帶着她一起離開。
只是心裏翻騰的浪濤卻一浪高過一浪,「愛」這個字,他竟能那樣輕易的說出口,難道他真的愛上她了嗎?
愛上了這個欺騙過他,並且偷生了他孩子的女子?太不可思議了,他甚至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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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雪然不斷的看着時鐘,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而宮震宇最近已經很少這麼晚回來。如果要晚歸,他也會事先打電話回來,讓悠悠安心。
今天是怎麼回事?她忍住想要給他打電話的念頭,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這樣的資格給他打電話。
悠悠己經被哄去睡覺,但她卻怎麼也睡不着,似乎習慣了身邊有他存在,雖然各自占拒着—邊位置,但總是因為有他的存在而覺得安心。
她又一次看了眼時鐘,終於還是拿起電話,撥了他手機的號碼。
一直無人接聽。她心裏有點緊張起來。
還是無人接聽,徒然的放下手機,她只能繼續等待。
凌晨三點,開門的聲音傳來,她趕緊跑到玄關,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可是宮震宇的表情看起來並沒有喝醉,身體也沒有搖晃。
「回來了。」卓雪然雖然擔心,還是露出了笑容。
「這麼晚,為什麼不睡?」換了鞋,他走進屋子裏。
她很想去扶他,可是他身上散發出的冷漠氣息讓她止步。
「你去洗澡,我去幫你端杯蜜茶。」她轉身就朝着廚房的方向走去。
「不用麻煩,我換件衣服還要離開。」
她的腳步微微頓住。「這麼晚了,還要出去?」
「我要不要出去,和你沒關係。」對於她突然的問題,他用很強硬的態度作為回應。
卓雪然愣住了,沒想到他說話的語氣會突然轉變,這幾個月他們相處得愈來愈自然,似乎彼此之間的那種緊張感也消失了。
他幫她與父母和好,又一直陪在她身邊,給她支持……所以不知不覺間,她對他也愈來愈依賴。
今天忽然又聽到了他那種冷酷的聲音,她有點適應不良,可是就算心裏覺得哽咽、難過,她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
宮震宇走上樓去,她還是照樣替他泡了一杯蜜茶,坐在客廳里等他下樓。
半小時后,沖完澡,換好衣服的宮震宇走了下來。
「喝完這個再走。」她站了起來,看着他。
他冷眼看着她,點了點頭。「你也早點去睡,明天一早悠悠就會起來。」
「好。」看他接過杯子,她終於放鬆的露出了笑容。
「我以後可能會比較忙,所以不一定經常回來,你不必等我。」看到了她的黑眼圈,還有眼裏的疲憊,宮震宇補充了一句。
卓雪然的眼裏立即湧進一些擔心。「那你要注意身體,要不要我燉一些補品什麼的?如果你沒時間回來,我可以讓司機送去公司。」
「不必,不用這麼麻煩。」他煩躁的打斷她,目光里有種猜不透的深沉。「你的任務只是照顧好悠悠而已,我們是簽訂了契約的。」
「契約」兩個字在她心裏刺了一下,於是她很平靜的頷首。
「還有……我的事不用你過問,所以以後也不要問我去了哪裏、幾時回來。」他往玄關走去時,又忽然冷着聲音說。
卓雪然再度怔住,她很少詢問他這些事,幾乎從不干涉,可是他今天突然特地提出來,給她很不舒服的感覺。
彷佛他在反覆的提醒她,她的身分和地位,告誡她不要有任何僭越的行為。
她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離開。
也許最近在不知不覺間,她真的有做出一些干涉他的行為,也許她自己沒發現,可是他感覺到了。
他的提醒也是件好事,讓她認清自己的本分,明白自己在這個家裏的地位。
卓雪然面無表情的轉身,她的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突然而來的暈眩到底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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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乖,爸爸今天會早點回去帶悠悠出去吃飯,好不好?」
掛上電話,宮震宇驀地收起親切的笑容,最近他又恢復了原本一直掛在臉上的強硬表情。
近來他似乎除了面對女兒之外,就是這副看起來非常不易親近的樣子。
辦公室的門在這個時候被敲響,他冷靜的喊了聲進來。
寧思臣是為了與他討論公事而來,他瞥了一眼自己上司的表情,就先投入到公事的討論里。
三個小時過後,寧思臣伸了個懶腰,熱情的問道:「聽說你結婚了,還有了女兒,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從哪裏聽說的?」他和卓雪然的事一向低調,除了家裏人還真沒什麼人知道。
「我昨天被宮伯父和宮伯母請去吃飯。」寧思臣笑得非常賊。「他們問起了一些你的事,還說最近怎麼沒見你帶妻女回去吃飯,宮伯父很生氣,他說以後宮家的事業也不會傳給你,他直接傳給悠悠算了。」
宮震宇皺起眉頭。
「悠悠就是你女兒的名字?怎麼樣,皮夾里有沒有她的照片?我今天跟你回家去吃飯如河?我也應該見一見嫂子……」喋喋不休的寧思臣說了許多話,而宮震宇的臉色則愈來愈難看。
「還有,我看了今天的八卦雜誌,怎麼又有你和什麼小明星的艷史在連載?你不是已經成了已婚男子,死會了嗎?不怕嫂子看到了爆發世紀大戰?還有,我好像聽說嫂子的名字就是卓雪然。」不怕死的男人在哪裏都不怕死,就算宮震宇的臉色已經鐵青到極點。
「可是不久之前你還告訴我,你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所以今天早上我給郝強打了個電話,這一次他倒是咬緊牙關,什麼也不肯告訴我。」寧思臣笑得邪惡。
「如果我現在解僱你,可能會給公司帶來許多的負面效應,不過你當時也跟我簽訂了合約,五年內不能在同性質企業里任職,這一點你還記得嗎?」宮震宇眼神一轉,反而變得更加沉穩起來。
「你無故解僱我,同樣要支付一大筆的違約金。」寧思臣絲毫不驚恐。
「這一點我很明白。」宮震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這是你簽的合同副本,上面的條款我還記得很清楚。」
「我說,老闆,你真的要解僱我?」看到宮震宇那樣鎮定的神情,寧思臣也愣了一下。
「我最討厭別人干涉我的私生活,這一點難道你不明白嗎?」只是凜冽的看了一眼,他目光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
「可是我也關心你,如果你真的和卓雪然已經結婚了,那麼這些日子,你天天出入夜店和PUB,不覺得有點過分嗎?」寧思臣也臉帶寒霜,他會成為宮震宇的好友和得力助手絕對不是巧合。
「我只是去喝酒玩樂,以前下了班也這樣。」他是公私很分明的人,在公司里一個樣子,出了公司就絕對是另外一個樣子。
「但以前你是個單身漢,而且是個不婚主義者。」
「我的生活我自己來做主,愛怎麼做,不需要你來教我。」
兩個人針鋒相對着。
「好吧,我只是想提醒你,婚姻是需要好好經營的,我不知道是什麼理由讓你娶了她,但你就應該負責到底。」
「這一點不用你提醒。」宮震宇沉着的目光里終於浮現一絲不耐煩,他猛地抬眼看着寧思臣。「如果還想保住你的工作,就不要多管閑事。」
寧思臣洒脫的笑了起來。「我提醒你不要玩火自焚,今天可不是只有一家八卦雜誌刊登了你的新聞。」他眼尖的忽然發現公關部整理出來的剪報又放到了宮震宇的手邊。
「已經三個多月沒有看到這樣的剪報了,我本來還想去追求我們公關部那位大美人,以前她每天都忙着替你處理各種小道八卦,我還以為她終於可以歇一歇。」
「寧思臣,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如果你知道分寸,最好立刻出去。」宮震宇的目光斜睨着他手邊還沒有打開過的檔案夾。
「好,我知道了。」舉起手,寧思臣搖着頭走了出去,別人的事最好少管,真的是一點都沒錯。
只是他實在太好奇宮震宇與卓雪然之間的事了,要不要給霍東澤打個電話問一下情況,他是宮震宇的好友,可能知道得比他更多。
孩子都有了,可是父母卻互不認識?這樣的事,可真不多見。
在寧思臣走後,宮震宇翻開了手邊的檔案夾,裏面是今天各種關於他的報導。有財經界的雜誌,有IT界的新聞,也有一些介紹他們企業的國外報導……可是最多的還是他的花邊新聞,厚厚的好幾頁。
他一把合上檔案夾,這些報紙雜誌有多少會被卓雪然看到?他記得她是個很喜歡上網看新聞的人,平時悠悠睡着的時候,她應該多半坐在電腦前。
那麼,網路上應該有更多這樣的花邊消息,她一定已經知道了。
就算她知道,又關他什麼事?他為什麼要在意呢?本來,他就不需要理會她的想法,現在的他只是恢復自己過去的生活罷了。
沒有她和悠悠介入以前,他就是這樣生活的。未來,他也會這樣生活,不被她和悠悠所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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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緩慢的流逝,一個穿着蓬蓬裙的三歲小女孩一直向門口張望,無心看着眼前的卡通。
「悠悠,爸爸再過一會兒就會回來了。」小女生的母親已經不知道安慰了自己的女兒幾次。
悠悠小朋友卻只是托着腮,非常難過的嘆氣,她明天就要正式去上幼稚園了,心裏還是有着期待和害怕,不知道會遇到怎麼樣的小朋友和老師。
而且她還有些期待,期待每天早上可以有爸爸和媽媽一起送她去上學。
卓雪然也被悠悠那種期待的心情所感染,她一再看着時鐘,其實現在才六點,宮震宇不會這麼快到家。
「是爸爸。」就在卓雪然出神的望着時鐘時,悠悠已經沖向了大門,就好像她可以聽到父親的腳步聲似的。
「悠悠。」果然,大門被人打開了,宮震宇帶着愉悅的神情走了進來。
卓雪然稍稍放下了心,雖然他最近很少回家,而且許多時候都是等到悠悠睡著了就出門,然後在半夜裏帶着一身酒氣回來,也不再睡在主卧室里,基本上都在她搬出來的那間卧室里睡覺。
可是他是個好父親,從來不讓悠悠擔心和失望。
「爸爸,你看悠悠的書包。明天要帶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悠悠拉着他的大手去看她的小書包。
「現在去上幼稚園也要帶這麼多東西嗎?」做父親的顯然沒想到會這樣,皺了下眉頭。
「這都是老師讓我們準備的。」卓雪然沒有太靠近他們,站在遠處說。
「悠悠明天去學校穿什麼好?爸爸你陪我一起去選衣服。」小女生拉住父親的手。
「悠悠,讓爸爸去洗澡,媽媽不是跟你一起選好了衣服嗎?」卓雪然走上前,想要把悠悠拉開。
「沒關係,我陪她去選。」宮震宇卻抱起了悠悠。「其實應該陪她出去多買幾套新衣服,是我疏忽了。」
「你工作那麼忙,而且你太寵愛她了。」卓雪然輕聲說,後退了一步。本來,他這些日子就很少回來吃飯。
「爸爸,你這幾天都不回來陪悠悠吃飯,悠悠好寂寞。」小丫頭把頭靠在父親的肩膀上,無限依戀。
卓雪然在心裏暗暗的嘆了口氣,其實她並不想讓悠悠太過依賴宮震宇,總覺得他這些日子是刻意在迴避回家。他是不是覺得她們母女是累贅,改變了他原來隨性的生活?
她很了解他以前的生活習慣,工作時是完全的投入和嚴謹;可是在休閑時,卻也是放蕩不羈。但是現在,他成了父親,必須要對女兒負責。
看着他們父女上樓,她開始收拾東西,明天悠悠去了幼稚園以後,她就更加空閑了,一個人面對着大屋子,她卻無事可做。
她的手提電腦放在靠窗邊的小圓桌上,她剛想關機,網頁上一個醒目的標題映人眼帘。
其實這樣的新聞她這幾天經常看到,早已經麻木——不,是一開始就不覺得怎樣,那本來就不該是她能放在心上的,也沒有放在心上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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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震宇答應了每天早上送女兒上學以後,他就走出了女兒的房間。
有些口渴的他走下樓梯去倒水喝,卻發現卓雪然還沒有睡,她站在客廳外面的陽台上,正在替植物澆水。
他倒完水,正想走上樓梯時,眼角瞥見了開着的手提電腦。
他的目光好奇的掃過電腦螢幕,這時,卓雪然正好推開了陽台的門,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眼神注視的地方,或許是心虛,她立即就跑了過來,關上了電腦。
「悠悠睡著了嗎?」她倉皇的提問。
「睡著了。」他停下了上樓的步伐,反而轉身面對她。
卓雪然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她脫口問道:「等一下還要出去?」
「你希望我出去嗎?」喝了口水,他的神情看起來淡漠冷然。
她尷尬的笑了笑。「我不是要管你什麼,我也沒有這樣的權利。」低下頭去,她也不知道應該和他談些什麼。
一個月以前,他們還能有說有笑的在荷蘭旅行。回國后,他又替她解決了和父母間的心結,讓他們重新接納了她,並且在她父親的病情上出了許多力,讓她對他非常感激。
但是現在,她在他的面前只覺得緊張和惶恐,彷佛時間倒退,回到了今年四月的那些日子,她除了感到虧欠他,對他有罪惡感以外,在他面前就沒有其他的想法了。
「看到那些新聞了?」他指了下電腦。「希望你不要多想什麼,我……」
「我什麼也沒有多想。」她激烈地打斷他類似解釋的話。「你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本來我就不應該介入你的生活,如果因為我,讓你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我會非常不安的。」她飛快的說著,心臟似乎有種近乎麻木的感覺。她是為了說而說,這些話到底是不是真心的,連她自己都無法判斷。
宮震宇原來只想告訴她,不要介意這些新聞,他會有他的分寸,不會讓悠悠有所察覺。但她的回答卻使他不悅地蹙眉,隱隱的有股怒火在心頭升起。
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她低着頭,繼續用一種過於冷靜的聲音說:「其實我很明白自己的身分,也會按照我們契約上籤訂的內容去行事。」
「契約上的內容,你倒是記得很清楚。」略帶嘲諷的聲音傳來,他眯了下冷冽的雙眸。
卓雪然的臉色微微發白,她還是沒有抬起頭,讓他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我會一直記得,也會確實遵守。所以……你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對啊,反正你也不是我真正的妻子,也沒有管我的理由。」宮震宇的眼裏閃出惡劣的光芒,他的心驀地跌落深谷。本來他今天不想出去,因為明天一早要送悠悠去學校。
可是此刻看到她低下頭去的柔順樣子,聽到她對於他在外面的花邊緋聞完全不介意的話語,他卻感到心情不快。
卓雪然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和悲傷,但她依舊低着頭,逕自往樓上走去。「我先去睡了。」算是和他道了晚安,她頭也不回的走上樓去。
胸口處梗着一種比麻木更椎心的茫然,要她忽略他的話和他的那些韻事,真的很難。
難道她的心必須每天都像是被重重的石塊壓迫着,還有他現在那種冷酷甚至嘲諷的態度……她真的沒辦法那樣豁達,豁達到可以把這些全部忽略。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呢?她是簽訂了契約的虛假妻子,就算再痛、再難受,她都必須要咬牙忍住。
就算忍到心裏滴了血,也只能任憑它滴到乾涸為止。
「我今天會出去,不過早上的時候會回來接悠悠。」他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帶着鄙視的口吻拋下這句話。
她停下腳步,很緩慢的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除了說「我知道了」,她沒有其他話可以說。
他會去哪裏?但不管他去哪裏,都與她沒有關係。
宮震宇神色凝重的繼續看着她的背影,她那毫不在意的冷漠態度讓他心裏莫名地燃起熊熊怒火。
他忽然覺得要回歸到以前的那種生活已經完全不可能了。因為他的心,早已和以前全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