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是一季春再來,處處洋溢着一股春天特有的明朗氣息,連那拂面的微風都顯得慵懶裏帶着輕快。
本該是讓人展露歡顏的日子,誰都捨不得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裏唉聲嘆氣。
可是對於卓雪然來說,她今天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哀嘆幾次了。
她本來只是總務部門裏的一個小職員,平日負責分發一些原子筆、信件等等東西,還負責統計和打印公司里各項物品的損耗清單,聯繫維修人員,統計公司員工的離職和退休情況……雖然工作都很瑣碎,但是卻與世無爭,悠閑自在。
她做得頗為得心應手、其樂融融。本來以為自己會一直長久的待下去,她計畫若干年以後自己可以升到組長,直到終老……
誰知道,一紙突來的調職令,徹底粉碎了她美好的夢想,讓她瞬間從安穩的地面跌入深淵。
她不敢置信的目光緊緊盯着送到她手裏的那份文件。怎麼可能,她怎麼會被調配到秘書處去?
「真好命啊,雖然只是因為暫時人手不夠,臨時調動。但說不定有可能因工作出色,以後就被留下來了。」和她同時進公司的聶紅鈴以羨慕摻雜着幾分嫉妒的口吻說道。
卓雪然只是笑了笑,她多想告訴別人,她一點也不想被調去那裏。
「秘書處的話,就有機會接觸高層,並且可以經常出入高級場合。一定會有許多機會遇到宮總裁。」另一個剛進公司的新人也感嘆道。
那新人口裏的宮總裁就是依靠自己的能力,在短短三年內獲得董事會的青睞,坐上總裁寶座的傳奇人物。
但是他很少和屬下有所接觸,傳說他狂妄自傲;也有傳說他非常內斂深沉。報紙上經常會有他的新聞,但也總是捕風捉影。對於新進公司的員工來說,他是傳奇般的人物,他顯得愈是神秘,底下的人愈是想一探究竟。
卓雪然很想找部長詢問清楚,可偏偏他又不在辦公室。她承受不住四周火眼金睛的女同事對自己虎視眈眈的樣子,決定還是先離開辦公室去找部長。
她真的真的不想去秘書處,如果僅僅只是在秘書處幫忙也就算了,可是秘書處的秘書雖然不是那些直屬高層的專屬秘書,但也會經常被派到各部門幫忙,有時候接了大CASE,也要充當隨行秘書,甚至出國開會……
不行,這樣絕對不行!如果她碰到那個人怎麼辦?遠遠的看到他,和直接與他一起工作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和他離得那麼近,甚至有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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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震宇望着公關部剛剛送上來的一大堆資料,搖頭哂笑。昨天他只不過約了一位美女吃飯,而那位美女恰巧正是敵對公司的一位經理罷了。
沒想到被記者跟拍了照片,還洋洋洒洒的寫了許多猜測和自行推演的類似「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愛情故事情節。
人帥就是是非多,他盡量想要低調,哪知總是事與願違。最近關於「帝豪」新上任總裁的新聞愈來愈多,新聞界對他表現出濃厚興趣,但他可不想被人挖出自己的背景,不想因為在「帝豪」的工作和家裏那個老頭子吵架。
他對於IT產業的熱愛的確比繼承家裏的航運事業來得感興趣多了,軟體發展和電腦CG技術對他有着無窮的吸引力,在學校里就參與許多軟體發展的他,很順利的在畢業後進入心儀的公司,並且一路直上青雲。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幸運兒,有現在的成就,全是他自己一路努力得來的成果。有人說他少年得志,或許吧!
「宮總,會議要開始了。」秘書敲了門,進來通報行程。
他打了個哈欠,昨晚和那位美女糾纏許久。她真是個狐狸般狡猾的女人,可是愈是這樣的女子,對他才愈有吸引力……
他露出精力充沛、熱愛事業的笑容,又是忙碌的一天,那張英俊帥氣的臉龐上滿是對事業的野心。
宮震宇大步走出辦公室,會議室在下一層樓,不想等待電梯,他直接走樓梯。
「唉喲。」剛推開門就聽見從樓梯間傳來的驚呼聲。
宮震宇往下望,確定聲音是從下面傳來,可是他卻什麼也沒有看到。感覺上,應該是從更下面的樓層傳來的聲響,他繼續往下走直至十八樓。
「需要幫忙嗎?」又有說話聲傳來,他聽出問話的人是一位高層經理。
「不,不用了,吳經理……」
怯怯的女聲傳來,他頓時露出瞭然的笑容。又是吳泰啟,已經警告過他許多次,不要對公司里的女職員下手。
可是顯然有人把他的話當作耳邊吹過的微風,不予理會。
只是微微遲疑了一下,他就立刻大步的往十七樓走去。
「怎麼回事?」緊繃的聲音、嚴肅的面容,這是宮震宇在工作時的標準表情。
「總裁。」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站在十七樓的樓梯間,揚起頭望向宮震宇。
宮震宇的目光掠過吳泰啟的臉,落在另一個蹲在地上收拾散落一地資料的女子。她有着一頭過肩的長發,低頭時露出潔白的頸項,看起來光潔而纖細。
她彷彿沒有聽到宮震宇的話,繼續努力地整理那些已經亂成一團的資料。
宮震宇心裏有些不滿,沒有人聽到他的問話會不抬起頭來的。他只能把目光移回吳泰啟的身上。「怎麼一回事?馬上就要開會了,你不知道嗎?」
「當然知道,總裁。我等電梯的時候聽到這裏有聲音,才走過來看看。看起來有人把開會要用的資料弄亂了。」吳泰啟義正詞嚴地正色道。
「對不起。」依舊蹲着的女子用很抱歉的聲音說道:「我馬上就會整理好。」
宮震宇的眼裏閃過一絲疑慮和不信任,但他隨即用笑容掩飾。「吳經理,你去忙吧。還有你,趕緊把資料整理完,送上二十樓。」
「是,總裁。」兩個聲音幾乎異口同聲的回答他,不過區別在於,一個正眼望着他,然後立即轉身離開;另一個則一直低着頭,繼續整理資料。
宮震宇本想轉身回二十樓,可不知道是她奇特的態度吸引了他,還是他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所以他反而走到那女子面前。
不抬眼望着對方已經是不禮貌的行為了,更何況現在的他還是這家公司最高決策人。
「是不是他在樓梯間糾纏你?為什麼不搭電梯?」直接走到對方的面前,他詰問道。
女子微微抬眼,可以看到他那雙擦得晶亮的名牌皮鞋,她手裏捧着整理好的一疊資料,非常不情願地站了起來。
「總裁,都是我不好,因為不想等電梯,才選擇走樓梯。」她依舊很恭敬的垂首,他也仍然無法看清她的容貌。
「不是他糾纏你嗎?」他可以感覺到女子身上散發出的疏遠氣息以及緊張的戒備心,是對他嗎?他給員工的感覺原來是如此難以親近!
「不是。」她很堅定的搖頭,她一直低着頭,讓宮震宇無法從她的表情看出真相。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雞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連員工們的私事都要管了?
一整嚴肅的臉色,他點了點頭。「你趕緊跟我上樓,會議就要開始了。」
「好。」女子嘴角微微輕顫地回應道,她似乎更緊張了,手裏的資料也抱得更緊一些。
「是新調到秘書處的嗎?以前從沒看過你。」宮震宇走在前面,隨口找了個話題。
「是、是啊……」女子的聲音驀地結巴,她的頭垂得更低。
「你很怕我嗎?」也是隨口一問。
女子手裏捧的資料差點掉到地上,她停下了腳步。
「我可不希望我們公司的女秘書都一副畏畏縮縮、戰戰兢兢,顯得不夠大方得體的模樣。」他在十八層的樓梯間停了下來,轉過身直視她。
抱住胸前的資料,女子終於抬起頭,雖然臉色蒼白,可目光倒也淡定自然。「我會改進的,總裁。」
宮震宇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她那張臉並沒有讓他留下太過深刻的印象,僅僅只是一個長相頗為清秀的女子,配上那頭長發和細緻的皮膚,看起來很普通。
但他還是佇立原地,盯着她看了一會。
女子的臉色顯得更加雪白,她似乎屏住呼吸,不敢大聲喘氣。
「我們……以前在哪裏見過嗎?」宮震宇難得在女性面前顯得如此遲疑。可是他的確對眼前的這張清秀臉孔有淡淡的印象,卻破天荒地第一次想不起對方是誰。
女子的身體倏地搖晃一下,她輕啟檀口,聲音非常輕柔飄渺。「我和總裁以前並不認識,只是、只是……」她閃爍其詞地移開視線。
他眯起雙眼盯視她掩不住慌張的臉孔。「只是什麼?」
不敢望向他銳利的目光,女子下意識地再度低下頭去。「既然總裁想不起來,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呢?」
得到這樣的回答令宮震宇始料未及,有多少人想藉著和他有一點點的「關係」而拚命表現、想要讓他記住,可是她卻回答他說不必知道。
有意思!他深黑色的眼眸里浮現感興趣的光芒,臉上帶着淡淡調侃的笑容。「這麼說,我們必然在哪裏見過,甚至還有某種關係。」
女子低頭沉默,讓人看不透她真實的想法,只能感覺她的緊張和惶恐。
「總有一天,我會想起來的。」宮震宇用自信十足、無比狂妄的聲音揚言。是的,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沒有人可以欺瞞,反正公司里有她的履歷,他一定會知道她的名字、來歷。
宮震宇邁着自信的步伐繼續上樓,而身後的她只能默默跟上。
他的這句話,在她心裏掀起的巨大波濤,是他完全想像不到的。
她不是別人,正是被調到秘書處一個星期的卓雪然,她在這一個星期里盡量小心翼翼的迴避任何可以接觸到他的機會。
雖然有幾次開會的時候,她在分發文件時與他四目相接,但專註於會議的他,根本不會注意到是誰在記錄、誰在分發資料。
她本以為今天也是如此,可因為急着上樓,她沒有搭乘電梯——只是小小的意外,她與他竟不期而遇。
愈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臉,卻愈是會出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
心跳快得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她努力想要掩飾緊張、興奮、惶恐甚至悲傷的複雜心情,但她知道自己失敗了。
敗在他傲人的氣勢里,敗在他那具備穿透力的目光里,更敗在她自己做賊心虛般的表情,和猝然看到他的那種思念里……
有太多太多的情感在胸口翻騰,可是她卻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
卓雪然只能設法壓抑自己所有的心情,一步步的跟在他身後,卻不敢抬起頭再多看他一眼。
似乎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她就只能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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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資料我拿來了,不過為什麼你要卓雪然的人事資料呢?你一貫的原則不是絕不碰公司里的女職員嗎?」拿資料來的是公司的開發部部長,也是宮震宇的好友之一——寧思臣。
「你不用管原因。」掃了一眼手裏的資料,宮震宇露出瞭然的笑容。「原來如此,我之前怎麼會沒想到。」
「是什麼?」寧思臣探過身子,想要看清他桌上的那張紙。
「乓」的一聲蓋住了資料,宮震宇變了「老闆」臉色,英氣的眉眼染上寒霜。「你不用工作了嗎?不是剛接手開發新的工程,還不快去工作。」
「變臉比翻書還快。」寧思臣無奈的站了起來。「遵命,老闆。」反正他也有辦法再弄到卓雪然的資料,看宮震宇這麼神秘,吩咐他這個大忙人親自去向人事部門要一份履歷,而不是讓他自己的秘書去做,這件事一定有問題!
他早晚會查出這裏面的內幕!這可是宮震宇第一次對公司里的女職員展現出感興趣的舉動。
看到寧思臣出去了,宮震宇再一次看看那份履歷表,他飛快的拿起電話。「艾咪,讓卓雪然過來一趟。」
「卓雪然?」他那訓練有素的女秘書也忍不住回問一句。
「秘書處的新人。」他二話不說馬上掛斷電話,不喜歡所有人都一副好奇的模樣。難道是因為他平日裏的表現太過親切,所以讓他們愈來愈得寸進尺了?
應該不到五分鐘就會上樓來的人,他足足等了十五分鐘,沒想到他這位大學同學這麼大牌,總裁召見,還敢拖延時間。
過了十五分鐘,身穿淺藍色套裝的女子輕聲敲門而入,帶着一臉矜持的笑容站在他面前。
「卓雪然,你在履歷上寫着日文能力出色,如果要求你陪同總裁到日本出差,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他揚了揚手裏的履歷表,看似親切的目光里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命令。
卓雪然早就因為他突然召見而忐忑不安,因為沒有辦法拒絕,她幾乎是硬着頭皮站在他的眼前。
沒想到他一開口就要她陪他一起去日本出差,她本能的立即拒絕。「很抱歉,總裁,我覺得我不太適合擔任如此重要的工作。」
一開口就拒絕?!看着她十分為難、不知所措的神色,宮震宇高深莫測地淺笑道:「連試一試你也不願意?你可是‘思源﹄畢業的學生,不應該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才是。」
說到「思源」的時候,他很認真的直視她。
卓雪然眨了眨那雙靈動大眼,看似平靜的搖頭。「不管從什麼學校畢業,總有一些不起眼的學生,我就是那樣,自然不能和總裁相比。」
「我們居然是同一屆的畢業生,也算是同學,為什麼上一次你不提?」他在學校里,應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人。
「忽然間提起這樣的事,不是更奇怪嗎?」卓雪然笑得淡然。
宮震宇挑了挑眉。「一般人都很喜歡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告訴我。」
聞言,她只是低下頭去。「如果沒什麼事,我想先離開了。」
他的目光帶着研究意味梭巡卓雪然的神情,看她似乎非常平靜淡然,她斂眉的表情,有一種說不出的純真與遺世獨立般的味道,這讓他感到有些驚訝。
這真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女子,可是在現代競爭激烈的社會裏,這樣的她要如何生存下去?
「四月一日的同學會,你會參加嗎?」宮震宇狀似閑聊地問道。
卓雪然愣了下,然後點了點頭。「我會去。」她繼續以平靜的聲音回答,她仍不太敢抬起頭看他,因為她早已心亂如麻,卻又必須保持鎮定。
還好這些年來,她其他的東西學不會,反倒學會了如何保持一顆平常心,如何讓自己無欲無求,如何維持表面的鎮定。
卓雪然手心裏冒着冷汗,與他近距離的談話,幾乎到了她理智崩潰的邊緣。她只能回應一些簡單的話語,其實基本上她早已無法思考。
「去日本的事,我希望你考慮一下。最近人手不夠,我的秘書她下個星期起要請婚假,會有一個星期無法陪同我出國出差。我覺得你很適合……不要現在拒絕,我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他不容置疑地下了命令。
卓雪然無奈的抿了下唇,他專註的目光讓她再一次感到心跳加速、無所適從、呼吸困難。
「那麼我……」好半天,她才忍住自己的輕顫,用平靜的聲音回答,可是只說到一半,一陣急促的鈴聲就在辦公室里響起。
卓雪然驚詫的看着他,顯然突來的聲音嚇到她了。
「不是我的手機,應該是你的。」看到她大睜的惶恐眼眸,他只是好整以暇的露出迷人笑容。
「對不起。」這才定下心的她立刻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號碼,她很慌張地接聽。「喂,不好意思,我現在沒有空……什麼,你說什麼?」
她猛然間身子冷顫了一下,手裏的手機也差點無法握緊,用極其不穩的聲音喊道:「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后,她一臉彷彿就要哭出來的表情,凄楚無比的說:「如果沒有事,我想要先離開一下。不、不是,我要請半天假……」
「怎麼了?」他立即嚴厲地問道:「家裏出了什麼事?或者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她那副彷彿天已經塌下來的驚恐樣子讓他感到事態的嚴重性。
「不、不用。」她的神色在那一刻顯得更加蒼白無助。「我自己可以處理,謝謝你。我要走了,對不起……」卓雪然勉強忍住眼淚,看起來似乎發生了非常非常嚴重的事情。
宮震宇緊蹙眉頭,但他只是冷漠的點了點頭,一個普通員工的家事應該與他無關。
他看她一臉驚慌地疾步離開,他一聲不響的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開記事本查看今天的行程。
她離去時的表情的確非常驚慌失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與他無關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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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雪然瘋狂地在街上尋找不滿三歲的女兒,究竟她獨自一個人會跑去哪裏?
由於她要工作,無法照顧還不滿三歲的女兒,所以只得無奈的把她送到社區裏的幼稚園。
老師說今天早上還看到她和小朋友在一起玩,但是一轉眼,就發現她不見了。
卓悠悠平日就是一個活潑好動的小女生,總是笑眯眯的喜歡黏人,也喜歡到處亂跑。
卓雪然一想到孩子可能自己跑到街上去,她就全身冒冷汗。
沒有時間責備幼稚園的老師們看管不力,她第一個想法就是趕緊上街去找人。
悠悠才不到三歲啊!一想到這裏,卓雪然的眼淚就忍不住奪眶而出。她知道自己應該陪伴在女兒身邊,可是她實在沒有這樣的能力,她必須賺錢養家,必須為了女兒的未來而努力工作。
她沿着街道一路尋找,女兒悠悠平日一向聽話,她不會到處亂跑,應該就在家附近徘徊,她喜歡去的街心花園她也去找過了,可是哪裏都沒有……
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卓雪然,開始拿出手機給附近的鄰居打電話,以前悠悠更小的時候,她沒有時間自己帶孩子,所以只能把悠悠寄放在鄰居家,或者悠悠去找她們家隔壁的許阿婆了?
她不斷的打給認識的人,但是誰也沒有見過悠悠,難道被人拐走了?!
當這個想法閃入腦海,她整個人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幼稚園的老師說已經幫她報警,可是依賴警察是沒有用的。每天有那麼多人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他們基本上是不會行動的。
那怎麼辦?怎麼辦?她用力的咬住自己的手背,想要忍住絕望的心情和自己那沒用的眼淚。
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繼續沿着街道喊着悠悠的名字,到處尋找那小小的身影。
車禍?!又一個不祥的預感閃入腦海,她那麼小,如果跑到馬路上怎麼辦?
她不知不覺中朝馬路的方向望去,看着川流不息的車陣,她的心一寸寸抽緊。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尋找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只知道,她一定要找到孩子,那是她活着的唯一動力和希望……
一輛豪華的凱迪拉克拉風駛過,卓雪然毫無心思去注意街上的汽車,而是想到對街繼續尋找。淚水已在不經意間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用力眨着眼睛,尋找着那個嬌小的熟悉身影。
可是沒有啊,哪裏都沒有……她想到對街尋找,一腳就踏下了行人路。
忽然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上了行人路。
「你不要命了嗎?現在是紅燈,禁止行人通行。」吼叫的聲音在她耳邊放大,她被嚇得一時失去語言能力。
「到底出了什麼事?就見你一個人在街上到處亂轉,連路都不看了嗎?」拉住她手臂的,竟然是宮震宇。
卓雪然抬起茫然的眼,她看向拉住自己的那個人,眼神裏帶着令人憐惜的迷離和氤氳。
「宮震宇?為什麼是你,怎麼會是你?」在她如此無助和痛苦的時候,她是不是產生幻覺了呢?竟然看到那個最想見的人,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
此刻的她,一邊搖着頭,一邊有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抓住了他的手,急切無措的喊:「悠悠失蹤了!她失蹤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