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需要一個女人。」
這句話如同一枚威力強大的炸彈,讓剛來到冷氏集團作客的齊威和白士璋本要坐下,卻硬生生的因為這具有爆炸性的一句話止住動作。
「呃……」白士璋僵了僵,不敢置信的睇向好友,維持着半蹲的姿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模樣顯得有些可笑。
齊威的反應則小多了,雖然同樣感到訝異,但他很快的斂起眼中充滿疑惑的光芒,臉上帶着調侃的笑,壓着身旁僵住的白士璋一塊兒落座。
「怎麼,你打算開葷,不做清心寡欲的和尚啦?」齊威眸光曖昧,上下掃視着坐在辦公桌前語出驚人的男子。
「是啊,今天以前,我以為你對女人沒興趣,還曾經一度懷疑——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咧。」驚訝過後,白士璋恢復平日嘻皮笑臉的模樣,也加入椰揄好友的行列。
冷紹颺聞言攢起眉,知道自己話說得太快,讓向來樂於找機會調侃他的兩名好友將他的意思想偏了。
「不……」眉頭依然緊鎖,他打算開口解釋。
多話的白士璋卻先一步搶白。
「難得你願意告訴我們你的需求,說吧!不管你要什麼樣的女人都行,我一定替你找來。」他說著,一臉「包在他身上絕對沒問題」的表情。
「別忘了,也算我一份。」齊威邪邪一笑,有默契的和白士璋對看一眼。
女人對他們而言是一種生活調劑品,遊戲花叢根本沒什麼大不了,但這情況,若是發生在性格和他的姓氏一樣「冷」的冷紹颺身上嘛……
可就十分教人詫異羅!
冷紹颺,冷氏集團的幕後推手,年紀輕輕就以黑馬之姿迅速在高科技電子產業中殺出一條生路,不僅將主業經營得有聲有色,為冷氏集團奠定良好的基業外,目前更是有遠見的積極開創許多副業,朝多角化經營的目標前進,是以商場上幾乎無人不知「冷紹颺」這號人物。
像他這般典型的黃金單身漢,不消說,自然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結婚對象、男人心目中嫉妒眼紅的箭靶。
撇去他的億萬身價不談,光憑他的俊朗相貌,相信就算他只是一名兩袖清風的平凡上班族,也能吸引一票女人為他痴迷、為他瘋狂。
可,問題來了。
冷紹颺對於這群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根本不屑一顧,女人之於他,只是為了應付生理需求的工具。除此之外,他放在感情上的心思,可能連他放在工作上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因此他今日勁爆的「開場白」,才會讓齊威和白士璋這兩位和他相識多年的老友驚訝連連。
不過……
「說真的,紹揚,以你的條件根本不需要你去『需要』女人吧?」齊威提出疑問。
其實他並非真的認為冷紹颺會突然開竅,只不過難得遠到機會調侃、調侃他罷了!
「這可難講。」白士璋還不打算這麼快讓冷紹颺吐露實情,乘機再多椰揄他幾句。「說不定那些主動送上門的貨色不對紹揚的味,滿足不了他的慾望,你說是不,紹揚?」
冷紹颺突地眯起雙眸。
「當然不是。」他沉聲開口,目光掃向不知死活的白士璋。
「別跟阿璋計較,你知道他就是這樣。」齊威適時插話,企圖滅掉冷紹颺正要竄起的火氣。
「你不也跟他一樣?」冷紹颺不贊同的將目光移向齊威,火氣不消反增。
他們兩人一個半斤、一個八兩,都愛在他身上找樂子,齊威還好意思以調停者的姿態要他別和白士璋計較?
去!
「彆氣彆氣,我們只是和你開開玩笑。」一見冷紹颺將矛頭指向自己,齊威趕忙陪着笑臉。「沒辦法,要不是你說的那句話實在太聳動,我們又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可不是嗎?」白士璋點頭附和。「這一點也不能怪我們。」
看着他們一搭一唱、合作無間的唱雙簧,冷紹颺不語,無奈的皺眉。
唉,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他早該習慣的,不是嗎?
「言歸正傳吧!你說你需要一個女人,究竟是什麼意思?」齊威導入正題,語氣不減好奇的問。
冷紹颺思索了會兒才道:「下星期愛兒將回到台灣。」
「她要回台灣?這……」他此話一出,齊威和白士璋眸光交會,臉上不約而同浮現疑惑。
「為什麼?她的身體狀況允許嗎?」白士璋首先開口提問。
「而你也同意?」齊威續問。
「嗯。」冷紹颺分別瞥了他倆一眼,點頭。
他知道當他們聽見他做出這項決定時,肯定十分不解。
沒錯,依據種種因素的考量,橫看豎看,他都不該答應秦愛兒回到台灣。
但……
他實在拗不過她不只一次的苦苦哀求!
畢竟,他虧欠她太多、太多。
「我想你會這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我們不便多說什麼。」齊威摩娑着下顎。
「那麼……你需要的女人,和秦愛兒有關聯是嗎?」
「嗯,在美國照顧愛兒的李嫂沒辦法在下星期跟愛兒一塊兒回台灣,所以我需要一名值得信任的女人打點愛兒在台灣的生活起居。」冷紹颺終於將需要女人的緣由解釋清楚。
「原來是這樣啊!」白士璋佯裝一臉無趣的表情。「唉,這哪有什麼搞頭,本來我還在想,該找幾個火辣的性感美女服侍你咧。」
「阿璋。」冷紹颺賞他一記白眼。「你活得不耐煩是嗎?」
「不不不,人生多美好,我怎麼會不耐煩呢?」白士璋還想繼續哈拉,但瞥見他陰沉的臉色,肩一聳,識相的閉嘴。
齊威因他們的對話揚起笑,朝冷紹颺道:「既然你會開口提起這件事,想必就是要我們替你物色合適的人選吧?」
他點頭。「因為你們最了解我需要的是怎樣的女人,她除了要有照顧愛兒的能力,還必須不觸犯我的禁忌。」
「唉,這我們知道。」齊威忍不住嘆氣。
他這位與他們拜把的好友就是對女人這麼顧忌,一點兒也不懂得享受男女之間的「樂趣」
嘖!真是可惜了他生得一副好皮相。
「放心吧,我和土璋會在愛兒小姐回台灣前儘快找到讓你滿意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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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位於一市區某楝看似不起眼的大樓內,此刻正聚集了一群年齡大小不一的女性,空氣中似乎還瀰漫著緊張肅穆、競爭意味濃厚的氛圍。
「傾心,這次的機會很難得,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哦!」室內的一隅,就見兩名妙齡女子不時壓低音量交談着。
「我知道。」於傾心居心輕蹙。「小婕,你真的不必特地待在這兒陪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自己一個人也沒問題。」
「我就是放心不下嘛!」程予姨打斷於傾心未竟的話。
不是她雞婆,實在是她太了解這位和她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個性有多脫線,否則她也不必像個老媽子似的跟在她身邊,還不停的啐啐念。
想來也真是令人納悶,算算於傾心從大學畢業到現在已有半年的時間,她也不是沒能力,為何從事的每份工作壽命都不到一星期?
程予姨瞥了眼於傾心粉雕玉琢的臉蛋。
唉,怪就怪在她的容貌太出色,女人看了,嫉妒;男人看了,滿腦子不純正思想。
所以於傾心每每不是莫名其妙的讓人陷害離職,就是無法忍受職場性騷擾而委屈的自動請辭。
由此看來,她可以很肯定於傾心根本不適合團隊性的工作。
恰巧就在她不知是第幾次失業的當下,程予姨透過關係得知一個應徵看護的工作機會。
聽說,看護的對象只是一名女性,而且她並非有什麼重大疾病,工作內容只需要負責陪陪她、照顧她的生活起居,一點也不繁重,於是她想也不想地要於傾心來試試,說不定能幸運的獲得這份工作。
「可是……你還得回去上班不是嗎?」於傾心提醒她。
「呃……」經她一提,程予捷才記起自己只向公司請了兩小時的假,她望向室內的掛鐘,發現再過不久她就必須趕回公司。
奇怪……
她忍不住疑惑的皺眉。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現在早該開始進行看護的遴選才對?
她就是因為算準整個過程所耗費的時間應該不長,才會大膽的只告假兩個鐘頭,怎知此刻的情況與她的預料完全相反,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滴答的鐘聲像是在催促她該返回工作崗位了。
「快點趕回去吧!遲到了對公司主管不好交代,我沒什麼好令你擔心的。」於傾心試圖說服身旁的好友。「不然……等結果一出來,我保證馬上和你聯絡,如何?」
「這……」程予姨思索着,想到自己所處的公司是出了名的注重員工的出席情況,兩相權衡之下,她決定不再堅持。「唉,好吧!」
也只能這樣了!
「不管結果如何,都要記得給我電話哦。」她再一次叮嚀。
「嗯,我不會忘。」於傾心再一次保證。
目送好友離開後,於傾心的目光轉而往室內掃了一圈。
一點兒也不意外,她發現其他同樣是為了這份工作而來到這兒的女性,幾乎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已經由一開始的緊張變成了現在的不耐。
沒辦法,她們在這兒足足枯等了一個多鐘頭,除非極有耐性,否則一般人很難對這情況不冒出火氣。
「搞什麼!讓我們等這麼久,到底有沒有缺人啊?」
就像現在,陸陸續續開始有人做出離席的舉動,有些人甚至還橫眉豎目、毫不掩飾的將心中的不滿表達出來,讓原本寂靜的室內霎時抱怨聲四起,情況頗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態勢。
於傾心咋舌地在一旁觀望,並沒有加入撻伐的行列,對她而言,獲得一份穩定、能餬口的工作比什麼都重要!
她已經失業太多次,這回的看護工作看來似乎挺單純,應該不會再發生以往困擾她的情況,所以她當然不能因為這點原因而放棄。
再說,有耐心正是她的優點之一,相較於其他人大動肝火,她可是心平氣和得很呢!
騷動過後走的走、罵的罵,在場的人數已不及原先的三分之一。
「咳!」
驀地,在室內歸於短暫的平靜後,」開始招呼她們入內等待的接待員終於現身。
登時,所有人的目光焦點都集中在他身上。
「咳!」他再清了清喉嚨。「很抱歉讓各位久等了,其實這是我們刻意對各位的耐心程度所做的測試,留下來的你們表示已經通過第一關卡的考驗。」他解釋。
他話一說完,眾人之間又掀起一陣不小的騷動,不管彼此認不認識,紛紛耳語交談着,慶幸自己沒有沉不住氣的離開。
呼,好險!
於傾心也是那慶幸者之一,只不過她是單獨坐在一隅暗自吁了口氣。
「那麼,現在就請各位依序進入我左手邊的會客室,將由僱主對各位進行遴選的動作。」他出聲說明,止住眾人的騷動。
接着他帶領打頭陣的女性進入會客室,其他人則在外頭緊張的屏息以待。
沒多久,會客室的門打開,那名首先與僱主碰面的女性帶着如沐春風的笑容踏出門檻。
「哎呀,他們還真是帥!」
她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喃喃自語着,眾人馬上趨前探問,但她卻置若罔聞的逕自離開,這情況其他人看在眼裏莫不在心底拉起了警報。
瞧她欣喜的模樣,該不會這份工作已成了她的囊中物吧?
不過眾人擔憂的情況維持不久,第二位應徵者也結束了面談,怪的是,她失神的情況竟和頭一位應徵者如出一轍。
大夥兒不禁面面相覷,疑惑、緊張的情緒在心中擴散。
而後接連幾位應徵者出了會客室後的反應,無一例外的出現相同情形,尤其以二十來歲的未婚女子最為明顯。
這弔詭的現象令於傾心不安,眼看就快輪到她與門裏的人碰面,她定了定心緒,做足心理準備以迎接即將面對的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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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都是一些禁不起誘惑的女人!」
白士璋啐了聲,在沙發上落座。
連續對十來個女人「放電」,就算平常樂於享受女人投射而來的傾慕目光,但次數一多,他反而覺得沒啥新鮮感,厭煩極了!
「嗯……看來,目前還未出現符合紹揚要求的人選。」此刻,齊威也是對女人很「感冒」的攏着眉心。
當初冷紹颺對這名看護所開出的條件,除了基本的要具有耐心和照顧好秦愛兒的能力外,最重要的是,還必須潔身自愛、不能對他別有所圖。
否則,就是犯了他的禁忌!
是以,為了他的這項委託,齊威和白士璋今日可說是「跳樓大犧牲」傾盡男色,只為了挑出不會受男性俊美外貌誘惑,能夠合乎所有條件的奇女子。
這麼說不是他倆自誇,以他們和冷紹颺不分上下的俊帥外型來看,能在被他們刻意的誘惑下,還不為所動的女人少之又少,若不是奇女子,八成就是對男人沒興趣的女同志!
「那麼我們今天是做白工羅?」白士璋挑了挑眉。
「也許。」齊威抬起下顎,朝門口的方向一點,「如果最後一位的表現也和先前的女人沒兩樣的話。」
「嗯哼。」白士璋同意的點頭,站起身,準備對最後一名人選施展他釣女人的看家本領。
喀!
門應聲開啟,接着現身的是一名容貌不俗的秀雅女子。
她將門帶上,有禮的向室內的人微微頷首。
「兩位好。」於傾心輕輕的移動步伐,來到靠近齊威和白士璋的位置。
她站定許久都沒有人開口。
原先打算對進門的女人「放電」的白士璋這回反倒讓於傾心清新的氣質和絕美的容顏震住,就連齊威也不例外。
「呃……」氣氛就這麼僵住,於傾心不自在的開口。「請問,現在算是在面試嗎?」
她的話讓失常的兩人恢復理智。
「沒錯。」白士璋欺近於傾心,「有沒有人說過,你美得……讓人想犯罪?」他在她耳畔低語,使盡渾身解數施展他的男性魅力,期望她如同其他女人一樣拜倒在他的西裝褲底下。
可惜,於傾心的反應並沒有照着他的劇本走。
「我想這個問題應該和看護的工作無關,我可以拒絕回答。」她戒備的倒退幾步,語氣雖然仍客氣有禮,蹙起的眉心卻明顯的泄露她的不悅。
又來了!
為什麼每次她求職都會碰到這種情況?
白士璋因她排斥的反應愣了愣,不願相信真的有女人對他特意展現的魅力如此不屑,男性自尊大大受損。
他仔細的端詳於傾心的表情,不管他怎麼觀察,她絲毫沒有半點被他誘惑的跡象,反而還有點……厭惡?
嗯,八成是因為她自身的條件太好,所以眼高於頂,絕不是他失了魅力……一定是這樣!
白士璋為於傾心不給面子的行為逕自下了註解,受到打擊的自尊才稍稍獲得平反。
在一旁將好友的窘況盡收眼底,齊威玩味的摩挲着下巴,從頭到尾將於傾心打量一遍,心中已有了計畫。
他瞄了眼人事資料上的姓名欄,「於小姐,很抱歉冒犯了你,不瞞你說,這其實也是我們的測試之一。」
「測試?」於傾心不解的眨眨眼。
對她輕薄是要測試什麼?這和看護工作扯得上邊嗎?她愈來愈覺得這份工作很詭異。
「沒錯,就是測試。」和於傾心一同望向齊威的白士璋接收到好友調侃他的目光,老大不爽的回他一記白眼。
不過,雙方對於看護人選的決定在此刻已達成共識。
要有耐心,又必須對俊帥的男人免疫,還恰巧是個絕色的大美人,這種比奇女子還吸引人的「稀世珍寶」,除了站在他倆十點鐘方向的於傾心外,全世界大概找不到第二個。
「詳細的緣由,我們會一一告訴你,在這之前,我可以很坦白的說,這份工作並不如你想像的輕鬆。」齊威將醜話先說在前頭。「於小姐,這樣你還確定想獲得這份工作嗎?」
「我確定啊!」於傾心重重的點頭。
如果不想,那她來應徵幹什麼?!
「很好,那麼我們有幾項要求希望你能配合,首先……」
「呃,等、等等!」於傾心打斷齊威的話。「你們要我配合你們的要求,意思是……我已經被錄取了嗎?」
她不太相信的問,因為自始至終她只回答過兩句短到不能再短的話,只憑這樣他們就決定採用她,未免太草率了吧?
「不必懷疑,我們要的就是你。」白士璋替她解答,像在欣賞一幅唯美畫作般盯着她。
「真的?」工作有了着落,於傾心的語氣難掩欣喜,即使對於他倆審視她的目光頗有意見,現下也沒那麼在意了。
齊威因她的反應覺得有趣的一笑。「嗯,但是你的僱主並不是我們,而是另有其人,至於你看護的對象名叫秦愛兒,下星期她將回到台灣和你的僱主同住。」
「所以說,這份工作是從下星期開始?」
「不,首先你得提前搬到僱主的住處,往後的日子住在那兒,就近打理愛兒小姐的生活起居上就是你的工作內容,其他的你不必多問,也不必多管,這樣你能了解嗎?」
「可以。」於傾心思索了會兒,再一次點頭。「那麼其他要求呢?」
「至於其他的要求……」
齊威與白士璋互換了眼色,而後才踟躕的回答於傾心的問題。
於傾心聽完後,足足愣了三分鐘之餘。
「你是說……」她的一張櫻桃小嘴開合著,不曉得該怎麼把話說得完整。
這樣的要求太……太奇怪了吧?還真是未有所聞。
她未來的僱主簡直是怪胎一個!於傾心忍不住要這麼想。
「如何?這項條件你也能答應配合嗎?」
「這……」於傾心猶豫的攢起眉。
她的眸光來回掃向齊威和白士璋,她不斷的在內心拔河,不過她的掙扎沒維持多久便讓現實的因素給打敗了。
她需要工作!
這點毋庸置疑。
「好吧,我……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