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晚，安喬菲回到公司，她和樓下的值班警衛說她還有未完成的工作，所以需要在公司里待上幾個小時。
她登記了時間和姓名，輕鬆地上樓來到空無一人的公關部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只有在無人的時候才讓她感覺到一絲輕鬆。
自從周年慶之後，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變得怪異起來。李婷組長不再刁難她，但是也防備着她，或許是因為耿碩那天大發雷霆，所以沒有人再敢來欺負她。
然而這樣卻讓她感到十足的孤獨感，似乎她天生就不應該屬於這個公司、屬於這幢大樓。
她背着一個寬鬆的棉布包包前來，放下包包后，她並沒有開始工作，而是靜靜的環視辦公室。
彷彿下定決心般，安喬菲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一支號碼——這是耿碩特地告訴她的、屬於他們兩人的秘密號碼。
電話響沒幾聲就被接起，傳來了他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喂，我是耿碩。”
一抹悲傷閃過她眼際，安喬菲卻用歡樂的聲音說道：“是我，這麼晚了，你果然還在工作。”
“我不是說了，今天要通宵加班嗎？不能和你一起去吃晚飯，我也覺得非常遺憾。”本來兩個人約好了一起晚餐，卻因為耿碩臨時接到一通電話而無法成行。
“那你告訴我，你晚上吃了些什麼東西？”安喬菲聽到自己激烈的心跳聲，過去一個星期以來，她都忠實扮演着情人的角色，而她所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雖然比她預想的還要來得快，但是這確實是一個機會。
“咖喱牛腩飯，隨便吃了點。”耿碩的聲音裏帶着感嘆。“當然不能跟我們原本想去吃的日本料理相提並論。”
“那麼如果我說我現在想給你送點消夜，你會不會覺得我多管閑事？“她閉起眼，發現自己真有一些演戲的天賦，她的聲音居然可以聽起來如此輕鬆，即使她已經緊張得手心冒汗。
“哈哈哈——”耿碩大笑，明顯的心情大好。“你說呢？”
“我怎麼知道。”她故意裝出嬌柔的嗓音。
“只要你在五分鐘內來到我面前，我就不覺得你多管閑事。”
“真的可以嗎？你的助理……”畢竟他們的戀情一直是保密狀態，這也是她所期望的，這樣以後就算她離開了，他也不會感到尷尬。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耿碩的聲音停頓數秒。“這樣你就可以放心過來？“
“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啊，我怕趕不到。”她抓緊手機，他單純快樂的聲音，讓她再一次受到了心靈的折磨。
“我的五分鐘會一直為你停留，所以無論你什麼時候來到我身邊，都在五分鐘的範圍內。”他低沉的嗓音似在向她暗示着什麼。
“貧嘴。”安喬菲掛上電話，眼裏又有了些酸澀的感覺。她啜泣一聲，眼淚還是流了出來。
如果他不是這樣讓她心動該有多好，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覺得能與他相伴是件多麼幸福的事。
如果他當初不是那麼絕情寡義，今天，她和他之間又會是怎樣的情況呢？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她也永遠不會知道那種情況會是如何？
她再一次擦乾眼淚，沒有多餘的時間了，既然只有他一個人在頂樓辦公，那麼即使她現在上去也不怕被任何人看到。
拿起包包，安喬菲不讓自己有後悔和遲疑的時間，大步的朝電梯走去。
剛才電話響起的時候，耿碩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安喬菲打來的。
他嘴角漾出一抹笑意，想起今天有一份秘密的企劃正在起草，那是關於集團未來最大一筆交易的企劃書，他不想假手他人，因為這是一級的機密。
然而就在這樣緊張工作的時刻，接到她的電話，那甜蜜的感覺是他從來不曾經歷過的。她的聲音里透露出對他的關心，口氣也越來越像一個女朋友。
他希望她可以對着他撒嬌，甚至責怪他因為工作而忽略了她，有時候她太過於拘謹和遲疑，不敢完全投入他懷抱的態度讓他遺憾，但更多的卻是憐惜。
她原本該是個擁有開朗個性、陽光笑容的女生，但她臉上的表情總是會忽然被陰霾所取代，耿碩希望自己可以解開她緊擰的眉結，讓她快樂起來。
這個女子，已經進駐到他心裏最重要的位置，他絲毫不想放她離開。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敲響，在這樣的深夜，誰會沒有經過樓下警衛的通報，就直接來到他的頂樓辦公室？
“進來。”耿碩知道除了自己的親信之外，沒有人擁有這樣的特權。
門沒有馬上被推開，門口的人似乎還在遲疑。
耿碩的手伸到警報器上，只要他一按，身前的這片區域就會被特別保護起來，而且保全人員也會立刻趕到。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笑臉盈盈的安喬菲。
耿碩馬上站起來，他還以為自己出現錯覺。
帶着一臉的欣喜，他向著她走去。“喬菲，你怎麼會這麼快就到？你真的在五分鐘內趕來了！”
看着他眼裏純粹的喜悅，安喬菲的心也被他軟化，她拍了下自己的棉布包包，開心的說：“為了給你送消夜，我的速度算不算快？“
耿碩微笑着，然後用力的頷首。“簡直是神速。”
她俏麗的臉頰迅速染上兩片紅霞，趕緊轉頭觀看他的辦公室。“這裏我還是第一次來，總裁的辦公室果然富麗堂皇，與眾不同。”以前她也去過父親的辦公室，那裏的簡陋程度是不能和這兒相提並論的。
他站在身後，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前面有一片活動牆，後面還有供人休息的空間，偶爾我加班太晚，就乾脆不回家住在這裏。”
“你真的好像電視上的那些富豪一樣，我居然和這樣厲害的人物站在一起，我真的覺得你好偉大。”安喬菲笑着回過頭瞧他，眼裏閃過調皮的促狹光芒。
“偉大的人不是我，而是在五分鐘內就把消夜帶給我的安喬菲。”他摟住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喬菲，剛才走進來的你，美得讓我幾乎不敢相信，你知道你有多美麗耀眼嗎？”
安喬菲心裏不禁自嘲。她美麗嗎？不，她是醜陋的，丑到連她自己都不喜歡這樣的安喬菲。
他的手一施力，輕易讓她轉過身來與他面對面。
安喬菲眨着眼，再一次被他臉上的笑容吸引，被他眼裏的真誠所迷惑，不由自主地在他面前迷失了自己，甚至忘記今天的使命。
耿碩低下頭來，溫熱的唇觸到她頸項，然後漸漸往上，落在她下巴、嘴角、鼻尖、眼眉……最後停留在她額頭上，他的吻充滿了疼惜的味道。
最後他們甜蜜的擁抱在一起，任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彼此享受着淡淡的、靜謐的幸福感覺。
直到她肩上的棉布包包掉了下去，砸在地毯上，發出悶而重的聲響。
“哎呀，我的便當盒。”安喬菲驚恐地蹲下身去把包包拎起來，疾步走到一旁的沙發邊，將東西放在茶几上。“我做的壽司不會摔爛了吧？“
“你還親自做壽司？”耿碩眼裏閃着激情，也有讚賞。“不管有沒有摔爛，我都會把它吃完。”
“都是你啦！“她打開便當盒，裏面的東西果然因為翻倒在地上而變得不成模樣。“還有我煎的小香腸，雞蛋卷……”安喬菲噘起了小嘴。
耿碩卻拿起她特意準備的筷子，一下就挾起一塊已經變形的壽司，放到口裏咀嚼起來。
她望着他，喜歡他這樣體貼的舉動。
“味道很好。”他大刺剌地坐到她身邊，大快朵頤起來。
“小心噎着。”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她的心情一片清朗。“我去幫你拿水來。”
她走向他的辦公桌，拿起了他的茶杯。
“哎呀，怎麼是空的？”目光掃過桌子上的文件，其中一個檔案袋上寫着“機密”兩字，她的心臟猛地驚跳起來。
安喬菲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蒼白，只得掩飾地趕緊朝門外走。“我去幫你倒茶，茶都喝完了，也不知道要倒。”
“我要紅茶。”他毫不客氣的喊道。
一走到門外，安喬菲先讓自己靠在牆上，穩住她劇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那個寫着“機密”的檔案袋，可能就是她要的東西，只要拿到手，也許今天她就能完成自己的任務了。
可是，這樣的行為無疑就是偷竊，也許她會被送進監獄也說不定！最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出去影印，然後再送回這裏。
她有可能辦到嗎？已經沒有時間再讓自己仔細考慮，安喬菲先幫他沖了一杯熱紅茶，但頭腦還是飛快的轉動着。
偷檔案的事情晚點再說，也許她不露痕迹的詢問，耿碩會主動告訴她裏面的內容也說不一定。
“喬菲，你不必陪我熬夜，去我房間裏睡吧！“耿碩一邊用電腦搜尋資料，一邊對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安喬菲說道。
“我還不困，而且明天我有休假，你忘了嗎？周年慶之後，我們公關部每個人都分配到七天的假期，我明天和後天都排休。”安喬菲將視線自書上移開，笑着說道。
此刻的她心裏依舊煎熬，方才她已經詢問過耿碩在做什麼，他果然毫不避諱的全部告訴了她。
原來是一個關係到勝宇集團未來的大企劃案，他要藉着這個企劃打擊崔理事那一伙人。
她的理智告訴她—就是這個了，只要拿到這個企劃案，再賣給嚴氏，那她所有的目的就能達到。既可以替父親報仇，也可以籌到醫藥費和生活費，更重要的是，讓耿碩也品嘗到失敗的滋味。
“我是怕你覺得無聊。”耿碩放下手邊的資料站起來。“要不要我陪你聊一會兒？”
“你趕緊工作吧，聊什麼天。”安喬菲瞪了他一眼。
“好凶，好像鞭笞丈夫工作的惡妻。”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就算是工作，也要懂得放鬆自己，現在就是放鬆休息的時間。”
一股涼意突然從背脊處升起，她不想和他這樣打情罵俏，於是話鋒一轉。“我在公關部資料上看到幾個月前的玩具傷害案，那個事件似乎對公司打擊很大。”安喬菲感到手心裏漸漸的沁出汗水，可是她實在太想要和他談論一下這件案子。
也許事實和她了解的有所出入，雖然她知道父親的公司是跟勝宇集團解約后才陷入危機，但畢竟許多情況都是從嚴厲寒那裏聽到的。
她想要證實，也希望耿碩能給她另一種版本的答案，雖然她推測這或許是他的無心之過，但父親的悲慘遭遇畢竟是他一手造成。
“你知道那個案件？“耿碩坐到她身邊。“當時公關部的處理是立即對外宣佈我們會承擔所有責任。”
“我們公司……好像並沒有這樣宣佈。”她進公司后也特意尋找這個案件來研讀，但從公關部的檔案上來看，很多情況就像嚴厲寒說的一樣。
“這是公關部一開始的方式，但是被我攔截下來了，還好在他們發佈之前，我先看到了這份新聞稿。”耿碩的表情嚴肅起來。
“所以之後，你們就把責任全部推到了‘安寧玩具’身上？說是他們製作不當和隱瞞了原材料的真實成分，才會讓小熊玩具上的皮毛容易脫落，並且引發小孩子們的氣管疾病？”安喬菲小心翼翼地緊盯着他的眼。
當時的情況是，勝宇集團名下所屬的玩具城賣出品質有問題的玩具，醫師診斷得知是因為小熊玩偶身上的皮毛隨風飄散，最後被孩童吸進氣管里而導致生病。
“這就是事實。”耿碩搖了搖頭。“不是說我們把責任推到誰的身上，當初招標的時候，契約書上就寫明使用的材質是最好的，價格也是最優惠，所以才選擇與他們合作，讓他們來製作大批的玩具，可是誰知道結果會變成這樣？“說起這件事，耿碩的表情就陰冷起來。
這件事是他職業生涯里的第一個污點，所以也讓他難以忘懷。
“可是難道不是設計上的問題嗎？畢竟設計圖是你們提供的，這家玩具公司只是負責大批生產。”安喬菲感覺到他話里的冷漠，忍不住替自己的父親辯護起來。
耿碩看着她。“覺得那家玩具公司很可憐，覺得我很殘忍嗎？我聽說被我們解除合約，再加上付了賠償金以後，那家玩具公司就倒閉了，工廠也不再生產任何玩具。”
“你不覺得解除所有和他們的生產合約太嚴重了嗎？也許可以再給他多一點機會。我聽別人說，那家公司的老闆來懇求過許多次，他一再表示自己也是受了別人的隱瞞，並不知道所用材料上的缺失，並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類似事件……我想只要是人都會犯錯，出售這批玩具時，玩具城不也沒有盡到充分檢驗的責任嗎？”安喬菲滔滔不決地質問着，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耿碩先是靜靜的看着她，然後嘴角勾起溫和的笑，摟住她的肩膀說：“喬菲，你不懂商業規則，也不明白這個世界所必須遵循的原則。如果那家公司連自己生產的產品都無法完全保證品質，還會被人欺瞞，你覺得我應該繼續和他合作嗎？我還能把生產玩具的任務交給他去做嗎？“
安喬菲眼裏流出了淚水。“那麼你覺得老闆很傻，不可信任羅？”
“這是個適者生存的世界。我見過那個公司的經營者，他的確是個老好人，從他的眼睛裏我就能看得出來，但我不可能拿玩具城的聲譽和業績去冒險。”他頗帶深意的望着她，眼裏的光芒教人難以看清。
“所以，你做出了對公司最好、但是卻對那位經營者來說最殘忍的決定？“她強迫着自己保持鎮定，麻木地看了他一眼。
耿碩將她摟進懷裏。“那個時候，我明白了與其外包給其他公司，不如自己籌建玩具工廠，這樣還能拓展海外業務，更快實現玩具城連鎖經營的夢想。”他臉上出現一抹野心掠奪的光芒。
安喬菲默默望着他，在這一刻她感覺到自己的心是冷的。也許耿碩的每句話都是對的，但他還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他毫不關心他人的死活，這就是典型的商人本色。
對於他無情的作法，安喬菲無法贊同。
“我有些累了，耿碩。”現在的她只覺得精疲力竭，也後悔自己向他提起了這件事。
他的一番話，摧毀了她原本想手下留情的心態，如果他曾表現出一絲絲的同情或後悔，也許，她會重新考慮放他一馬。
“現在讓你回去我不放心，不如先在這裏睡一晚，天亮了，我再送你回家。”他似乎沒發現她眼裏的凄涼和憤怒，依舊溫柔的對她如此說道。
“好。”她也不想和他爭論，反正那份機密文件她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就算不是今天，也會是未來的某一天，現在她所要做的，就是等待。
安喬菲站了起來，腦海里閃過一個震撼的想法——她愛着這個男人。
但是不管她多麼愛他，她都必須要為父親討回公道！
林薇薇走進耿碩的辦公室，即使他曾經吩咐過不要打擾他，可她覺得現在要報告的事，足夠讓她破例一次。
“出了什麼事？”耿碩一看到她走進來就神色凝重，他很明白自己的助理，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不會無故來打擾他。
“是一件私事。”
“你知道這裏是公司。”耿碩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如果是私事的話，我們去那裏談。”會讓林薇薇不顧他命令的私事，那一定是相當嚴重的事情。
“首先，我必須請求您的原諒。”林薇薇恭敬地彎腰致意，嘴唇緊抿。
“你不告訴我是什麼事，教我如何原諒你？“他眼眸微眯，神情也變得嚴厲。
“我私下調查了安喬菲。”林薇薇吸了一口氣后，立即說道：“在未經你同意的情況下，我調查了她的身家情況。”
“什麼？”耿碩臉色鐵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這關係到我的私生活，任何人也沒有權利去干涉。”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請求您的原諒，我這樣做也是完全為了您，畢竟……”
“林薇薇，我一直以為我們合作愉快，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很了解我的人，但可能是我想錯了。”耿碩搖着頭，一臉失望。“作為我的助理，你一向表現得很好，也可以做到公私分明，所以我一直把你留在我的身邊。”
“我知道這一次可能做錯了，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安喬菲有問題，她接近你是有目的，事實已經證明——”林薇薇從他眼裏看到了冷漠的目光，她頓時感到心陣陣抽痛。
“我不想聽你所謂的事實。”耿碩厲聲打斷她，他目光銳利，表情陰鷙。“安喬菲是我深愛的女人，我希望你可以明白，對我來說，她很重要，我希望你可以繼續做到公私分明，我再重申一次，任何人都不能夠干涉我的私生活，包括你林薇薇在內。”
林薇薇後退了一步，他的警告和憤怒幾乎超出她的想像，他就真的那麼愛那個叫安喬菲的女人嗎？
“所以不管你調查出什麼，我都不想知道。林助理，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語畢，耿碩便冷酷無情地轉身。
林薇薇早就知道他會變成憤怒冷酷的惡魔，卻不知道他會如此袒護安喬菲。那女人究竟有什麼好，居然讓他這樣的珍視保護？
她一咬牙，走到他面前，亮出手裏的文件。“這些東西我放在這裏，你不看就扔進垃圾桶。總之你覺得這是你的私事，但是這個女人未來可能會影響到公司，這點我絕對不會允許。”她轉身將文件放在辦公桌上。
“如果你是為了公司，那麼也許你還是一個好助理，但如果你是為了個人感情而去調查她的話，薇薇，我們之間的緣分，也可能已經走到了盡頭。”耿碩在她身邊平靜的說著。
林薇薇身體震顫，耿碩這男人比她想像中的更加敏銳犀利。難道，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她對他的感情了嗎？可是他卻一直在裝傻，同時也就是一直在拒絕她。
而她居然以為他不知道？！
她猛吸一口氣，轉過身面對他。“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耿碩的反應則是搖頭。“不要再說下去了，不要說出會讓彼此都後悔的話，你走吧！“他走過她的身邊，不再轉頭看她一眼。
林薇薇站在原地不動，然後她開始邁步。
好吧，她不要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現在不是和耿碩談話的最好時機，安喬菲那個女人，才是她最需要去對付的人。
只有解決情敵，她才能夠繼續留在耿碩身邊，當他唯一的得力助手。
他現在已經被感情蒙蔽了心神，而她也絕對不能感情用事。
她要代他做出正確的選擇，更要在他失去理智的同時，解決掉必須解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