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們一貫的技倆,就是誘騙那些離家出走的女孩,先給她們吃好的、穿好的,等到取得了她們的信任後,再以高價把她們賣到中東地區。」老何向搭檔說著幾個月來調查的結果。「這個人口販賣的組織網相當精密,顯然行有餘年,說不定這次調查的這件案子,是有史以來最大宗的人口走私案。」
孟克霖的眉頭越蹙越緊,「反過來說,也是最難逮著的。」
「對!」老何同意他的見解,「最近聽說他們又有一批要送走,正確的人數不知道,只知道還差幾個,而且由於他們的時間有限,所以他們可能會不擇手段,強擄少女上船。我們必須先將這些蛇引出洞,才能抓得到他們。奇怪,『雲天盟』本身就相當有錢了,為什麽還要干這種卑鄙的事?」
「誰不喜歡錢多。」孟克森淡淡的說著,他不想反駁同伴,反正破了案就真相大白了。
「這兩天再試試自己人,如果真的不行,可能就要麻煩范舒荷了。」他百般不願意的說著,
「對這些身懷巨毒的蛇,我們必須處處小心點。」孟克霖提醒同伴。
「那位范小姐沒問題吧!」老何已經聽孟克霖提過范舒荷自願當餌的事,他雖然很高興,卻也感到擔心。
「她本身絕對沒有問題,但是我在考慮是不是用她當餌。」孟克霖不到最後絕不讓范舒荷冒險,而且這件事危險性相當高,絲毫馬虎不得。
「也許這兩天我們就能逮到這群人,別擔心。」老何安慰著同伴,也安慰自己。
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那些人根本就已經摸清楚女警的底細,他又何嘗不願意用自己人,但是這個方法根本沒用。
「但願如此。」孟克霖朝夥伴無奈的笑着。
***
站在火車站前,她一臉迷茫的瞪着四周,身上的打扮更是土到了極點---一件紅色的西裝外套,搭著不相稱的藍色運動服,更離譜的是,她竟然穿了一雙白色的淑女鞋!
天啊,她這身裝扮已經很成功的引起過路人的注意了。
依照孟克森的指示,范舒荷硬著頭皮在車站附近繞一圈,呆若木雞的表情下是顆憤怒的心。
該死的孟克森昨天突然打電話告訴她,需要她的協助,她當然一口就應允了。
因為自從那天和白老夫人鬧得不愉快之後,白叔叔和白嬸嬸為了表示歉意,竟然連續三天帶她出去逛街。這還不打緊,更誇張的是,白嬸嬸這三天幫她買的衣服,足夠她開一家服飾店了,手筆之大直讓她大感吃不消,只怕到了要回台北的時候,她得請一部貨車來載了。
白天她逛街逛得快累死丁,但因為是白叔叔和白嬸嬸的心意,她也只好勉強接受。然而,一到晚上可慘了,那老太婆簡直是明目張胆的表明要和她斗,她實在也很想和她唇槍舌戰一番,但又怕白叔叔和白嬸嬸難做人,只好忍下來。
本來不管那老太婆怎麽挑釁,她都為了那個令人興奮的約定,硬是忍氣吞聲,她告訴自己,為了『五色組』一定要忍耐!
一直到昨天,韋湘湘的一番苦求,著實讓她心煩,她實在快忍不住了……
幸好孟克森適時的電話救了她,她情願在這裏當傻子,幫孟克森冒險,也不願意待在白家!
「小姐,需要幫忙嗎?」
范舒荷告訴自己魚兒上釣了,好戲即將開鑼了!
調整好憤怒的情緒,她又恢復成一臉獃滯的樣子轉過身。
是位中年婦女,眼神閃爍不定,看起來就不是個好東西。范舒荷心裹冷冷的笑着,這種包藏禍心的女人,她絕對不會放過!
「我來台中找人……」學她操著一口台灣國語,范舒荷驚慌失措的點頭。
「我是道地的台中人,這裹的路我熟得很,你把地址給我,我帶你去。」婦人慈藹、親切的笑着,極力想表現出友好。
「真的!我好幸運,能遇到大嬸。」范舒荷大聲的捂著嘴感動的叫着,嘴巴卻不住的冷笑。她敢保證,她的演技絕不會比電視或電影中的演員遜色。
「哪裹,我只是剛好路過,而且這地址離我家不遠,正好順路啦!」婦女被她感激涕零的模樣說得洋洋自得。
路過!鬼才會相信,天底下哪有這種剛好路過又剛好順路的美事?她真當她是白痴啊!
孟克霖緊張的盯着范舒荷,唯恐他一個閃神她就不見了。
「喂!阿霖,范舒荷真的有一套,她一出馬,魚兒就上釣了。」老何全神貫注的望着前面。
「她的樣子符合那些蛇的需求,而且她的演技也不錯。」孟克霖掩不住笑意地看她一身土裏土氣的裝扮。
早上他幫范舒荷打理好一切,攬鏡一照,兩人差點笑岔了氣。不過鬧歸鬧,他還是擔心的詳細交代一番,包括這次行動的一些危險性。
「她坐上車了!」老何一看到蛇入洞了,立刻打電話回局裏報告,孟克霖則打開追蹤器,螢光幕上馬上出現一個移動的紅點。這個追蹤器可以追蹤的範圍涵蓋全省,是目前最先進的科技結晶,除非范舒荷手中的戒指被拿掉,否則絕不可能追蹤不到她們。
「聽說他們明天凌晨三點行動。」老何向夥伴報告著。
「好,」望着追蹤器,孟克森按兵不動,因為他知道這附近一定有人在監視著,如果他此時輕舉妄動,就會危害到范舒荷的生命。「我們先回局襄,晚上再行動!」
***
哇,她要開進草堆里了!……原來這草堆後別有洞天,竟然是一片廣闊的平地。
「大嬸,這裏怎麽這麽荒涼?」范舒荷擔心的拉着旁邊的人東張西望,心中暗自在探測這附近的地形,「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她們繞著山路走了好久,那麽……她們現在不是在半山腰,就是在山頂。
「閉嘴!你給我乖乖的坐好,把手銬銬上。」原形畢露了!
中年婦女拿出一把刀,抵在范舒荷的脖子上,再從椅子下面摸出一副手銬丟給她。
「大……大嬸……」范舒荷擠不出眼淚,只好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以口水充數。
「快點!」她把刀子在范舒荷的眼前晃了晃,威脅著。
「不……不要!」范舒荷拿起手銬,直發抖的銬住自己的雙手。
前面不遠處有間磚造房,這間房子蓋在小路旁邊,如果沒有刻意去看,路過的人絕對看不出來。
房子的前面有兩名男子在站崗,這兩名流里流氣的男人一見到車子靠近,就警戒的拔出槍示意車子停下來,直到他們見到車子的人,才收起槍。
海浪聲……這麽說她們真的在港口附近羅!
「大姊,又找到貨了。」這兩個男人對下車的婦人必恭必敬,隨後低頭探進車裹。
「哇!還是大姊厲害,這個妞長得真不錯。」兩人垂涎的望着范舒荷,「大姊,反正晚上就要上船了,不如……」
那名婦人伸手就賞他們各一巴掌,「住口!沒用的傢伙,她要是被你們用了,還能賣個好價錢嗎?」
「不……不……」范舒荷從車裏跑出來,故意往另外一邊跑,並在懸崖邊停了下來。
這裹真的是山頂,而且有條小路直通下面……
她還來不及看仔細,就被身後追上的人給抓住了。
眼看着她就要被打了,那位大姊突然喝道:「住手!你們手勁這麽大,這一打下去不是淤血,就是紅腫。告訴過你們幾次了,這些女孩是我們的財神爺,碰不得的,怎麽老是教不會!先把人帶進去關起來,等人數夠了就通知老大。」
老大!難道真的是白家……
「你們……快放了……我……」范舒荷知道他們不敢打她後,開始放肆的掙扎,「你們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綁架,難道不怕警察嗎?」
那名婦女聽了以後,竟然開心的大笑,「憑你這種青澀的樣子,也想恐嚇我們,你難道不知道『雲天盟』天不怕、地不怕嗎?」
「雲……天……盟!」范舒荷的心真的受到好大的打擊。
「怕了吧!」這兩名男人也乘機叫囂,然後把楞住的范舒荷往回拖,而前面的人正得意的哈哈大笑……
直到被推進一個滿是哭聲的房間內,范舒荷才慢慢的回過神。
在這三坪不到的小房間內,擠滿十幾個女孩,每個人臉上都是驚慌失措的表情,也都被銬住。
她走到窗邊坐下,失神的望着外面,剛才的話帶給她的打擊太大了。嗚……她好想哭喔!范舒荷把臉埋在膝蓋里,難過得直想掉淚,她內心深處仍不相信白家會做出這種事。
「你沒事吧!」輕柔的聲音里充滿了關懷。
范舒荷強打起精柙,抬頭望着蹲在她身邊的女孩,無精打彩的道謝。「謝謝,我沒事的」只是打擊太大而已!她在心裏備註。
「他們沒對你怎樣吧!」她仍關心的盯着范舒荷,彷佛想找出她身上有無任何的不妥,
「真的沒事嗎?」
范舒荷對於這女孩的關心倍感溫馨,因為裏面的女孩人人自顧不暇,哭都來不及了,哪還顧得了別人的生死?
仔細的看着面前的女孩,范舒荷相當驚訝的發現--她的眼裏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反而顯得相當冷靜。
「我真的沒事,只是沮喪了些而已。我叫范舒荷,你呢?」范舒荷回應她的友善。
「我叫程依。」女孩平凡的臉上沒有笑容,她平淡的介紹自己。
「綵衣!好美的名字。」范舒荷神往的念著。
「不是你想的那兩個字。」她拉起范舒荷的手,在她的手心上輕輕的寫上自己名字。
「這兩個字也不錯,反正是父母給的名字錯不了的。」范舒荷暫時把心中的陰霾丟到一旁,正經的交起新朋友來了。
「是嗎?」程依輕哼著。
「依,你知道我為什麽叫舒荷嗎?」范舒荷叫得很自然。
見依一臉茫然的搖著頭,范舒荷進而神秘的低聲說道:「我還有一個雙胞胎姊姊叫舒蓮,我老媽說她懷我和蓮的時候,我家後院的蓮花開得很茂盛,她常常坐在後院欣賞這些花,結果越看越喜歡,適巧她生了女孩子,於是就把她的雙生女兒,個別取名為舒蓮、舒荷,她說希望我們能像那些蓮花一樣的自然、不做作,帶給人舒服的感覺。」
程依淡淡的露出微笑,范舒荷被她的笑容給迷惑了,她笑起來的樣子並不像她外表這麽平凡。
「我很羨慕你有個好母親。」程依從眼角的餘光,看到另一邊的女孩不時往這邊看,她似乎在防些什麽。
也許程依的家庭並不像她家這麽美滿、幸,范舒荷收起同情的眼光,因為她有種感覺,程依並不希望別人同情她,她很堅韌。
「喂,你怎麽會來這裏?」范舒荷懷疑她會這麽容易被騙上車。
「為了父親的賭債。」程依不願看見范舒荷眼裏流露出的同情,把眼睛瞟向外面,表示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
該死!范舒荷怎麽會在這裹!
***
「浩庭,這次的計畫沒問題吧!」白宏父子倆坐在客廳里養精蓄銳,為晚上的行動先儲備能量。
「放心,黑豹和紅狐已經易容混進去了,就算是自己人看到他們,也未必認得出來。」
白浩庭拿起茶優閑的喝着,眉宇之間輕鬆的神態讓白宏寬心不少,這孩子辦事相當仔細,如果他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浩庭,等這件事結束後,我打算正式退休,把「雲天盟」交給你打理,你看怎麽樣?」白宏雖然在詢問,但是兩人心知肚明,這件事早已成了定案。
「你也該和老媽輕鬆的過幾年舒服的日子了。」白浩庭其實早就把「雲天盟」當成是自己的事業在經營了。
「是啊!如果能有個孫子玩玩就更好了。」黎靜端了一大盤水果出來,放在桌子上,剛好聽到兒子的話。
白浩庭聽了只是若有所思的泡著茶,倒是黎靜沉不住氣了,「浩庭,你到底有沒有意中人?你好歹也快點娶個老婆,讓你爸和我安心的事個幾年含飴弄孫的晚年。」
白宏當然知道老婆的心,他洪亮的笑聲充塞整間起居室,「浩庭,湘湘這女孩不錯,你們也挺合得來的,怎樣?改天找個日子去向韋老弟提親,你看如何!」
白浩庭皺了皺眉頭,「我只是把湘湘當妹妹看,從沒有過其他的想法。」
「湘湘太柔弱了。」黎靜也贊成的點點頭。
「她是沒你媽這麽強悍。」白宏調侃著老婆。
「老公!」黎靜出聲警告白宏。
白浩庭會心一笑,看着父母幾十年來不變的恩愛,他要找的就是他父母這種歷久彌堅的感情。
「老大!」青狼沉重的聲音,禮貌的在外面喊著。
「青狼,進來吃水果。」黎靜招呼他,她把『五色組』的成員都當成自家人般的照顧,所以他們和黎靜也都十分親近。
「伯母,你也在這啊。」青狼開門進來,他的表情相當嚴肅。
「發生了什麽事!」白浩庭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青狼很少這麽緊張的。「是不是黑豹和紅狐發生事情了?」
「不是,是……」青狼為難的看着白宏和黎靜,他不知道該不該當著他們的面說。「有事就說吧」黎靜的心被青狼看得七上八下。
「是……是范舒荷!」青狼終於吞吞吐吐的說出來了。
「范舒荷!」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喊著,其中尤以白浩庭最激動,他揪著青狼的領子,急切的逼問著,完全失去剛才悠哉的樣子。「她怎麽了?」
白宏和黎靜被兒子失控的舉動嚇了一跳。
「剛才紅狐緊急回報,指出范舒荷也在雄老大這一批人口販賣中,而且她似乎是去卧底的,因為她不斷的在衡量附近的地形。」
白浩庭心裹的恐懼一直擴大,「卧底!」這才鬆開揪著青狼的手。
「紅狐說他們現在已經準備移到船上了,她可能沒辦法顧到范舒荷。」青狼和白浩庭站得最近,所以他可以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殺氣。
「老公!」」黎靜噙著淚水,擔心的看着白宏,「無論如何舒荷絕對不能有任何的損傷。」
「浩庭,救舒荷為第一優先。」他何嘗不擔心,范舒荷是天哥的寶貝女兒,說什麽也要誓死保護她。
「我知道!叫其他人準備行動!」白浩庭迅速的交代著,刻不容緩的站起來,他的心全被范舒荷的笑臉給佔滿了。「還有,叫黑豹和紅狐要不計一切保護范舒荷的安全。」
***
時間差不多了,孟克霖應該已經埋伏好了。范舒荷藉着手電筒微弱的燈光,戰戰兢兢的走下山路,唯恐一個不小心就跌個粉身碎骨。
她探頭看着越來越近的海水,晚上四周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她探得太專心,突然被凸出的小石子絆了一下,整個人往前滑,幸好後面的程依眼明手快的拉住她,她才得以逃過一劫。
「舒荷,小心點。」程依柔柔的叮嚀著,她和范舒荷在短短半天的相處裹,很快的建立了友情,也許是患難見真情吧!
「依,謝謝你,要不然我真的要變成這崖下亡魂了。」范舒荷輕輕的捏捏她的手,以示感謝。她張口四望,見其他人和她們仍有段距離,趕緊壓低聲音告訴新結交的好友,「等一下情況若有什麽不對,你要緊緊的跟着我走,知道嗎?」
程依本想問個仔細,無奈後面的人已經趕上了,她只好輕輕點個頭。
「上船,快點上船!」一夥人像趕集似的被趕上了船。
進了船,范舒荷刻意把程依拉到一旁,「依,這刀子給你防身,不瞞你說,我是警方派來卧底的。」
「警方!」程依大皺其眉,這麽說……
「我不是警察,只是在幫一個朋友的忙,而且也順便查明一件事。」范舒荷想了半天,她不相信這是『雲天盟』所為。
「什麽事?」程依好奇的問道。
「我想證明這件事不是『雲天盟』所為。」范舒荷既然已經把她當朋友了,就沒什麽好隱瞞的。
「可是這明明是『雲天盟』做的。」程依試探的問著。
「不可能!」范舒荷答得很堅定,「這其中一定有鬼,反正我們很快就知道了。」
程依的眼底迅速閃過一絲讚賞,她開始喜歡范舒荷了。
甲板上人聲雜,好像發生了什麽事。
「大姊,我們被警察包圍了!」一個男人衝進艙房,緊張的對早上那位大嬸報告,范舒荷看他嚇得都快尿褲子了,真沒種!
「警察!」那位婦人很快的隨那個男人出去了。
程依見狀立刻鬆開手銬。她把范舒荷的手銬打開後,很快的吩咐著,「你把裏面的人先帶離開這裹,我去解決上面的人。」然後她轉身朝裹面將近百名的女子冷冷的命令著,「聽著:不要再哭了,如果想活命就乖乖的跟着她走。」
「程依!」范舒荷驚訝萬分。哇!她的氣魄真不是蓋的,她到底是誰?
程依離開前朝她真心的笑着,「范舒荷,很高興認識你,希望能很快見到你。」程依很快的踢昏艙門外唯一的看守,就離開了。
范舒荷愣愣的看了一會兒打開又關上的門,才回過神來,照着她的指示帶領一堆女孩跳窗離開。
孟克霖緊張的盯着依序出來的女孩,就是看不到范舒荷。船已經在動了,在人質還沒全部出來前,他不敢輕舉妄動。
糟了,船快出海了!趴在窗戶上,范舒荷緊張的想找尋逃生機會,突然,她看到了躲在一旁的孟克霖,而他也同時看到她了,范舒荷開心的揮手要他過來。
「孟克霖,你幫我接住這些女孩。」范舒荷說完就又縮回去,快得今孟克霖來不及回答。
范舒荷緊張的望着剩餘的女孩,幸好大家都很信任她。最後一個了,范舒荷探頭看看水位的深度,天啊!已經出海了,孟克霖還在海裹等著接女孩。
緊張的忙碌一陣後,范舒荷輕吁了一口氣,呼--總算都順利救出了。
「孟克霖,你先回去,我必須去救個朋友,別擔心,我會游泳,等會兒見了!」范舒荷說完,又把孟克霖丟下就不見了。
「范舒荷!」孟克霖抓掠水中浮沉的女孩,一面緊張的大叫。
范舒荷蹲在桶子旁,一路上來都沒看到程依的芳蹤,只看到一堆被打昏的人躺在地上。程依沒事吧!
咦?有說話聲!范舒荷偷偷的、小心探頭查看--是程依和那位大姊在說話,而程依被她用槍抵住了腦袋。
該怎麽辦才好?范舒荷苦思著。有了!聲東擊西:管他的,如今只有放手一搏了。范舒荷故意製造聲音,隨手撿起一把槍,趕快繞到另一邊。
「誰?」那位婦人抵著程依,走到范舒荷剛才的位置。
辛好她的芭蕾舞跳得不錯,范舒荷跟起腳尖很快的把搶抵住那位婦人,低聲喝道:「把槍放下!」
「我怎麽知道你拿的是不是槍。」婦人全身僵硬,連口氣也很僵硬。
「也許我先射你一槍,你就會知道了。」范舒荷冷冷的回她。
站在船舷旁,靜靜的觀察著一切的黑豹,突然聽到「滴答、滴答」像是定時炸彈的聲音。他仔細的搜尋著,果然發現了一枚炸彈--已經來不及拆卸了,必須叫紅狐趕快離開。他冷冷的看着前方的三個人。
「你……」婦人被范舒荷的恫喝給嚇著了。
「怎麽樣,要不要證明一下啊!大姊。」范舒荷甜甜的喊著,把槍更用力的抵着她,這種把戲她最愛玩了。
那位婦人只好認命的把槍丟下,程依反手抓住她,撿起手銬銬住她的雙手,「這個手銬還給你。」
范舒荷沒有把槍放下,反而抵著婦人的額頭,「告訴我,這件事是誰指使的?」
「『雲天盟』」婦人不屑的吐出這個名字。
程依接過范舒荷手上的槍,準確的在婦入耳下一寸處開槍,嚇得那位大姊登時屁滾尿流。「你確定是『雲天盟』嗎?」
「你……是誰?」婦人驚慌失措的看着槍,深恐她一不小心又補一槍。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沒回答我。」程依冷酷的扣板機,準備再次行動。
「好……好,我說:是雄老大,這一切都是雄老大指使的。」婦人嚇得花容失色,只求自保。
「誰是雄老大?」范舒荷好奇的看着程依,她一定知道的。
「白浩庭會告訴你的。」程依從頭髮里拿出一個極小的耳機,附在耳邊像在接受指示。「我們快離開,這艘船快爆炸了。」
「你怎麽知……」范舒荷還沒問完就被推到水裏面,接着程依也拉着那個大姊跳下來。好冷!范舒荷落海後吃了好幾口水,冷得直發抖,今天的溫度好像特別的低。
「程依,你沒問我會不會游泳就把我推下來,真不夠意思喔!」冷歸冷,她還是保持高度的幽默,和一臂遠的程依打趣著。自從知道這件事不是『雲天盟』做的後,她的心就跟着輕鬆了。
「因為我知道你會游泳。」程依面容不改的回道。
此時,崖頂上少說也圍著數千人,他們是「雲天盟」的精英分子,今天他們成功的擒獲雄老大一幫人,得歸功於站在最靠近崖邊、火爆味十足的老大---白浩庭。
「老大,船被雄老大引爆了。」藍虎和一堆人居高臨下,望着那熊熊的烈焰。
「范舒荷呢?她有沒有在船上!」白浩庭黝黑的臉上竟看不到一絲血色,他的心在聽到藍虎的報告後已經停止跳動了。
在場的一干人全被他的爆怒給嚇住了,他們從沒看過老大這個樣子。
藍虎清了清喉嚨,藉以掩飾他的驚訝,「她和紅狐在黑豹的協助下,已經離開那艘船了。」
「她在哪裏?」白浩庭非要看到范舒荷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他才能安心。
「還在那裏。」藍虎比比下面的海水。「放心,老大,有紅狐跟在身邊,而且孟克霖也在底下,范小姐不會有事的。」
青狼戳戳旁邊的白浩庭,把望遠鏡拿給他,「喏,孟克森懷裏抱的不就是范舒荷嗎?」
白浩庭不看還好,一看他的火氣就更大了。又是孟克霖!她和孟克森到底是什麽關係?白浩庭心裹很不是滋味。
「叫紅狐把她帶來!」白浩庭知道範舒荷沒事後,終於放下心,不過他會和范舒荷好好的算這一筆帳。
當老大的口氣冷如冰時,大家就知道最好乖乖照他的話去做,免得遭池魚之殃。
包着毯子,范舒荷興奮的拉着孟克霖,「你看,我就說不是白家做的吧!」
「是,小姐英明!」孟克霖把她抱進車裹,「這裏有一套衣服,你快換上免得感冒了。」
「換衣服!你別開玩笑了,這裏的警察少說也有上百個,再加上那些閑雜人等就不只了,我才不要哩!」范舒荷誓死不從。
開玩笑!她可不是民國豪放女哪!
孟克霖靠在車旁,好笑的把她從頭到腳看過一遍,「你有什麽值得人家看的?」
「孟克霖!」范舒荷撥開仍在滴水的頭髮,惱怒的吼他。
「孟先生,」程依不得不打斷他們,她把手中的一包東西拿給孟克霖,「這是雄老大的犯罪證據和海洛英放置的地方。」
「依!」范舒荷從車子裏爬出來,很高興見到朋友。
孟克霖接過紙袋,銳利的看着她,「你為什麽有這些?」
「因為我是[雲天盟]的人,這樣你總該相信了吧。」程依無畏的迎接他的眼神。
「『雲天盟』」孟克霖轉頭看向范舒荷,她也是一臉驚訝,這麽說范舒荷也沒見過她了。「我憑什麽相信你?」
「你想,如果不是「雲天盟」插手管這件事,你們有這麽容易接近這裏嗎?」程依不屑的暗示著。
的確,難怪他覺得今晚的行動似乎特別順利。
「我可以走了嗎?」程依拉着范舒荷轉身往山上走,卻被孟克霖擋著,「你要帶她去哪裏?」
「你要是擔心,可以跟着我們。」程依推開他,輕輕的拉着范舒荷。
「你們兩個可不可以心平氣和的說話?」范舒荷終於得以開口,她邊走邊為兩人介紹著,「孟克霖,她叫程依,是我剛認識的朋友,麻煩你不要疑神疑鬼的。」
緊跟在她們後面的孟克霖,果真有種,單槍匹馬的跟着。
「白浩庭!」范舒荷高興的喊著倚在白色跑車旁的人,這裏總共有四部跑車。孟克霖循着她的視線,看到前方車旁穿着黑色襯衫和黑色牛仔褲的斯文男子,他似乎相當不高興。
「老大,我先走了。」程依上了其中一輛紅色跑車,臨走前朝范舒荷揮揮手,就和其中兩輛青色和藍色的跑車一起開走了。
「孟克霖,這位是白浩庭!」范舒荷拉着孟克霖,一起站在白浩庭前面。「白浩庭,他是孟克霖。」
白浩庭眯起眼睛,危險的打量和他一般高的男人,他在沒有示警的情況下很快的出手,狠狠的朝孟克霖的肚子揍了一拳,然後警告他,「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這麽做了!」
「白浩庭!你在干什麽?」范舒荷尖叫的蹲在孟克霖旁邊,她從來沒想過斯文的他,出手竟然這麽狠。
白浩庭把范舒荷拉起來,冷冷的看着孟克霖,「我只是在警告他最好不要再利用你,至於你……我們回家再算。」
孟克霖捂著肚子,懷疑的看着前面的人,他臉上的怒氣絕對錯不了。奇怪,白浩庭素來以冷靜、斯文出名,但是依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麽回事,難道他對范舒荷……
范舒荷被白浩庭強拉上車,轉身看着車窗外的盂克霖,卻發現他不但沒有生氣,還對着她調皮的送了個飛吻,然後就輕快的爬起來,一路吹着口哨走下山了。
他發現了什麽,怎麽這麽開心?!
「白……」范舒荷正想開口問白浩庭,就被他拿着一條毛巾給蓋住了頭。白浩庭叫她閉嘴後,竟然的幫她擦著濕答答的頭髮。
輕輕的撥開遮住視線的毛巾,范舒荷怯怯的看着他毫無表情的英俊臉龐,他這個樣子好可怕,黑衣黑褲又黑著一張臉,真像個復仇的撒旦。
「白浩庭,你……好像不太高興。」范舒荷輕輕的試探著。
白浩庭臉色陰沉得可怕,始終不說話,只是專心想弄乾她的頭髮。
范舒荷情急的拉住他忙碌的雙手,「白浩庭,你到底在生什麽氣嘛:我好容易才向孟克霖證明了『雲天盟』的清白,結果你……」
「是誰教你去涉險的!該死!」白浩庭大聲的吼道。
「我……我……」她被他『青面撩牙』的恐怖模樣給嚇住了,范舒荷嘴巴微張,不知要如何反應。
白浩庭沒讓她把話說完,就把范舒荷猛地往懷裏拉,低頭吻住了她紅艷艷、不住說話的嘴唇,悉數把她的話全吞進自己的肚子裏。
自從知道她在船上後,他的心就-直懸吊著,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現在接觸到她柔軟的嘴唇,他才總算有了真實感。
這輩子他再也不會放她走了!他要定這個整人的小女人了。
白浩庭定定的、仔細的再看懷裹的女孩酡紅的臉頰、嬌羞的模樣,忍不住又彎下身,用他性感迷人的唇輕輕的熨着她的唇。
要命!他抱得好緊,范舒荷被他溫柔的吻給融化了,她緊緊的依偎在白浩庭的懷裹,接受他一次又一次親密的接觸,也輕輕的回應着他的吻。
這種酥酥麻麻的感覺真好……范舒荷閉上眼睛感受着。
白浩庭佔有欲十足的吻着她閉上的眼睛、柔軟的臉龐、細緻的耳朵,做了一遍巡禮後,又把他灼熱的唇覆住范舒荷的小嘴,一遍又一遍輕輕刷着她的紅唇,直到好久、好久……他顯然忘了還有算帳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