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到公寓大樓前,莫伶簡短的向邵軍說了聲再見便轉身走進去。
“等一等!”
莫伶停下腳步,轉過身。鏡片后的雙眼已不復之前的傷感,取而代之的是冶漠的眼神。
“我們還能再見面嗎?”邵軍直盯着眼鏡后的那張小臉,她的臉上除了冷漠還帶有一種莫名的……經過壓抑的悲傷。不知怎地,竟令他的心微微的痛了起來。
莫伶苦澀一笑。“見面做什麼呢?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不一會兒,電梯到了五樓,莫伶取出鑰匙準備要開門。誰知到了門口,她競發現門沒鎖!這不可能呀!她一向是個謹慎的人。難不成自己因為太久沒有約會,一時太大意!?
來不及多想,她立刻開門入內。電燈一打開,她便發現屋內一片凌亂,所有的柜子、抽屜全都被打開了。正當她明白自己遭竊的同時,一名男子突然由廚房內沖了出來,莫伶還來不及看清他的長相,便感覺頭上一陣劇痛,隨即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此時,邵軍正搭著電梯上來,準備向莫伶要回先前借給她的襯衫及牛仔褲。
憑她那交代不清的三言兩語就想打發他?他可不會乖乖認輸的!
他才剛由電梯出來,就看見一個男人神色慌張的由莫伶家奔了出來,幾乎要與迎面而來的他撞上。“搞什麼鬼!”
當他正想進入莫伶家時,卻發現大門虛掩,邵軍反應快速的立即回頭大暍道:
“你別走!”直覺告訴他有事發生,而那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正是關鍵。
小偷一見邵軍大吼,立即放棄搭電梯,改由樓梯逃逸。
邵軍三兩步便追上他,並將他捉回公寓,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進莫伶家,邵軍首先便發現屋內一片凌亂,與剛才他們外出吃飯前完全不同;緊接着他便看見倒在沙發旁的莫伶。他的心猛然一緊!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對她做了什麼?”邵軍發現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他幾乎想掐死眼前這個獐頭鼠目的男人。
小偷見邵軍的表情似乎要殺人,當下雙腿發軟,低聲道:“誰教她這麼倒霉,當時我正要走。”
“說!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邵軍雙眼眯了一眯,沉聲道。
“我……只不過拿了廚房的一支杆面棍敲了她的頭一下。”小偷見到他那想殺人般的眼光,不禁咽了下口水,囁嚅地道:“我……我想我下手應該沒有太重。”
“是嗎?”下一秒,邵軍朝小偷肚子痛揍一拳。小偷哀號了一聲。“知道嗎?我也沒有用盡全力。”說完,他立刻打電話報警處理。
☆☆☆
莫伶睜開眼,莫名地向四處看了看。
這時,護士正好走了進來。“啊!莫小姐你醒啦!”護士幫她換上點滴。
“我怎麼會在這裏?發生了什麼事?”她感覺想吐、一顆頭昏沉沉的。
“你忘了嗎?你家遭小偷,那名小偷還打昏了你,幸虧你未婚夫及時趕到,救了你還抓了小偷!”護士的眼中充滿了崇拜。
“你說什麼!?”莫伶睜大了眼,驚愕的看着護士。
“我是說你未婚夫救了你。”
未婚夫?她哪裏來的未婚夫?
“我不記得我有什麼未婚夫。”莫伶急着澄清。
“這怎麼可能?”護士小姐瞄了她幾眼。“你該不會得了失憶症吧?”畢竟她頭部曾受到重擊。
“我很清楚我沒有得失憶症,不信的話我可以背九九乘法給你聽。”開玩笑,又不是在演電視劇。失憶?不可能!
“啊!說曹操、曹操到,你看,你的未婚夫來了。”護士笑眯眯地看着走進房的男人。
“嗨!老婆,你醒啦,感覺好點了嗎?”邵軍對她眨眨眼。
是他!?死大熊!竟敢冒充是她的未婚夫,真是氣死她了!
“不好,一點也不好!”她朝他瞪了回去。現在她什麼都想起來了,這男人真是她的煞星,才見面三次就害她進了醫院。乖乖,今天又不知會發生什麼倒霉事?
“你哪兒不舒服?”護士關切地道。
“心裏。”
心?這小姐腦子壞了嗎?明明傷的是頭和心有什麼關係?
“小姐,我相信她沒事。可不可以讓我和我老婆獨處一下?”
“哦!當然可以。”護士會意一笑,離開了病房。
等護士一走,莫伶立刻朝邵軍質問道:“誰允許你當我的未婚夫了?還有,為什麼會是你送我到醫院的?快說!”
邵軍微微一笑,“看樣子,你恢復得差不多了,精神不錯。”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它,回答我!”她生氣的直盯着他。
“說我是你的未婚夫比較好辦事嘛!”他將午餐擺在桌上,對她無辜的聳聳肩。
“那又為什麼會是你送我來醫院的?”
“因為我剛好追上樓要找你。”
“我不是說過,不要再來找我的嗎?”
“我不記得我有答應你。”他再度對她露出笑容。“難道你不希望我救你?”
莫伶回憶起昏倒前的那一刻,自己是多麼的無助脆弱,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內心便不由得一陣恐懼。她當時的確是害怕的!
“謝謝你。”
邵軍微微一愕,隨即笑道:“我還以為你的字典里沒有這三個字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別以為你救過我就可以得寸進尺!”莫伶立刻反擊。這死大熊總愛惹她生氣。
“啊!恢複本性了。”這個可愛的刺蝟女郎。
莫伶瞪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不,我留下來陪你,我連午餐都買了。”
“我不想吃!”
“呃……這不是買給你的,是我自己要吃的,醫生說你有輕微腦震蕩,暫時不要進食比較好。”他忍住笑。
什麼跟什麼嘛!莫伶快被他給氣死了。“我不用人陪。”
“我今天已經請假了,所以你不用客氣。”
這傢伙居然請假了?“你究竟想幹嘛?為什麼對找這麼好?有什麼目的?”她懷疑的直盯着他。
“目的?你認為你有什麼能讓我有所圖?”他語帶雙關的邪邪一笑。
“沒有!”莫伶想也不想立即回道。
“對自己這麼沒信心?”他瞅着她。
“不然你想要什麼答案?”她兇巴巴地回道。
“其實你如果不是老闆著一張臉,一定很漂亮。”他由衷地道。
莫伶呆了一呆,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稱讚她。“漂亮有什麼用?”
“最起碼自己看了也高興。”
莫伶怔怔的看着他,忽然開口道:“今天如果讓你選擇另一半,一個相貌普通卻有上億的財產和一個相貌美麗卻一文不值的,你選哪一個?”
邵軍直截了當地回道:“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我是說如果。”
“如果真有這種機會,我會先娶有錢人當老婆,然後再收美麗的女人當小老婆。”
他半開玩笑地回道。
莫伶聞言,只覺深深的無力戚在心中漫了開來。男人全是如此,他的回答她並不意外。
邵軍見她臉上瞬間閃過一絲痛苦,立刻收起不正經。“我是開玩笑的。”
“我累了,你可以回去了。”
“好吧,如果你堅持。不過,晚上我會再來陪你。”
“不必!”她連忙拒絕。
“或者,你想通知家人來陪你?”
“不!”她不想家人為她擔心。
“那麼就不要拒絕我,就算你不接受我的追求,起碼我們可以做朋友,不是嗎?
別說你不需要朋友,因為我不相信。”他深深看她一眼后便轉身離去。
莫伶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中忽然湧起一陣奇妙的感覺。
朋友……她與他能做朋友嗎?她不知道!
☆☆☆
這天,莫伶辦妥出院手續。來到醫院門口,正考慮要坐公車或叫計程車時,邵軍騎著機車在她眼前出現。
“我送你回去。”
此時陽光灑在邵軍充滿笑容的臉上。不知怎地,莫伶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溫暖,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她心底逐漸融化。
“謝謝!”她有些不習慣的坐上了機車。也許做朋友就從這一刻開始吧!
“怎麼有空來載我?”莫伶問道。
“我請了半天假。”
這幾天來,邵軍時時為了她請假,甚至在她住院的前雨天,他都在病房內陪她度過漫漫長夜。雖然兩人很少交談,但有了他的陪伴,不知怎地,讓她安心不少。
“謝謝你。”她真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對她。
“怎麼出了院,連人也變了?”此時正好遇上紅燈,機車停了下來。
“有嗎?”她倒不覺得。“我一直是這樣的。”
“是嗎?我覺得你一直是兇巴巴的,像我國小的老師。”
“我才沒有。”她否認。
“那這是什麼?”他舉手,讓她看看被她咬過的手臂。
“誰教你多管閑事。”
“我多管閑事?別忘了,是我嚇走搶匪的。”
“嚇走搶匪又怎樣?你不也乘機吃我豆腐。”她語氣有點不悅。
“演戲嘛,當然要逼真羅!”
“閉嘴,綠燈了,快走吧!”她用手槌了他一下。
“哈!母老虎又回來了。”邵軍大笑。
莫伶閉上嘴,決定不理他。
回到家門口,莫伶並沒有立刻進門。
“怎麼了?”
莫伶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我也不知道,只覺得有點害怕!”
邵軍溫柔一笑。“讓我來吧!”他接過她手中的鑰匙。
打開門后,莫伶看見一室的凌亂。回憶再度朝她襲來,她忘不了當時那種害怕無依的恐懼。
“我來幫你一起整理吧!”
莫伶沮喪的點點頭,開始收拾屋內。
突然她想起什麼似的,滿屋子急急的找了起來。
“你在找什麼?”
“我的貓咪。”球球該不會被宰了吧?
“啊!那個難纏的傢伙呀!”邵軍一臉笑意。“我暫時將它帶到寵物店住宿了。”
他想起那天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隻張牙舞爪的胖傢伙給抓住;其實那隻貓和女主人的個性挺像的——既固執又兇巴巴的!思及此,邵軍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莫伶見他突然大笑,只覺莫名其妙。
“那隻胖傢伙和你像得不得了。”他做了一個張牙舞爪的動作。
莫伶瞪他一眼。
兩人約莫收拾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把房子整理好。
“留下來一起吃午飯吧!”莫伶開口道。
“你要煮?”邵軍挑眉看着她。
“怎麼,不相信我會做飯啊?蛋炒飯吃不吃?不吃拉倒。”用那什麼驚異的眼光看她,她可不是廚房白痴。若不是今天冰箱剛好沒什麼菜,否則她可以做上一桌的豐盛佳肴呢!
“吃,當然吃。”邵軍忙不迭地回道。
“記得,我可沒逼你,待會兒吃完要是拉肚子可別怪我。”她瞟他一眼。
“那我先出去一下。”
“去哪裏?別太久,等一會兒就可以開飯了。”
“哦,不會太久,我只是想到街角的藥房買保濟丸而已。”
死大熊!莫伶立即拿沙發上的抱枕朝他的臉扔了過去。
邵軍立即眺開,然後朝莫伶走了過去。“告訴你,我現在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如果你再不趕快去準備,我發誓我會吃了你。”話聲甫落,他蜻蜓點水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莫伶全身一震,向後退了一步。“你……下次你再偷襲我,我就給你好看!”
這個男人真該死,老是偷吻她。
“下次?你是希望還有下次?”邵軍似笑非笑的直盯着她。現在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愛逗她生氣,因為每次她生起氣來表情總一改平常的呆板冷淡,顯得特別可愛。
莫伶真希望此刻有個平底鍋可以砸向他那張帶著可惡笑容的臉。“但願你死後下地獄,讓閻王割了你的舌頭。”說完她便氣呼呼的轉身進廚房。
其實她真的很怕面對他,因為他總能令她失去控制。
吃過午飯後,邵軍回工地上班。
莫伶則打電話給助理菲菲,要她下班后帶這幾天重要的公文到她家來。雖然她偶爾仍會頭痛,卻不想延誤了工作,因此在家工作成了她唯一的選擇。
☆☆☆
下午四點整,莫伶門外傳來門鈴聲。
她覺得奇怪,菲菲應該還沒下班才對呀!
透過門上的小孔,她看見門外站的不是菲菲,而是邵軍!
他又來做什麼?一看見他就會令她頭痛加劇。
“有事嗎?”她打開門,語氣不友善。
“我替你把貓咪帶回來了。”他舉了舉手中的提籃。
莫伶立即伸手接過。“如果沒事的話,你請回吧!”她說著便要將門掩上。
邵軍立即阻止了她這個動作。“等一等!”
“還有什麼事?”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可以請我進去坐坐嗎?”
莫伶注視他一會兒。“我給你十分鐘。”她打開門。
邵軍立即提起手邊的一個行李袋,大步走了進來。
“你幹嘛?要出國啊!”她坐在沙發上,好奇的看着他。
“不是。”他對她笑了一笑。“事實上,我正要告訴你,我的朋友回國了,所以我現在暫時沒地方住。”
莫伶奇怪的看着他。“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有,因為我要搬來和你一起住。”他輕鬆地道。
什麼!?莫伶立即跳了起來。“不,絕對不行!”他以為他是誰!?
“我已經決定了。”他笑容加深,其實他是想保護她,想起那天見她受傷躺在地板上,他的心便縮成一團。和她一起住是確保她安全的最佳方法,而沒地方住是他唯一想得出的借口。
“到底誰才是這間房子的主人?”莫伶急得跺了跺腳。
“你呀!”邵軍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彷彿他才是一家之主一般。
“是嗎?我以為你不知道這一點呢!”莫伶氣呼呼地睨着他。
“別生氣,我不是告訴過你,生氣老得快。”
老?他敢跟她提這個字?難道他不明白她的每一次發怒全是因他而起?假如她意他搬來,那麼她恐怕會在一夜之間變成六十歲的老太婆。
“邵先生——”
“叫我邵軍,反正我們已經快‘同居’了,不是嗎?”他對她粲然一笑。
莫伶眨了眨眼,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她告訴自己。
“邵軍先生——”
“NO、NO、NO,不是邵軍先生,是邵軍,跟着我念一次,邵——軍。”
“你到底想怎麼樣?”莫伶終於忍不住怒氣,“你休想搬進來住!”她斬釘截鐵地瞪着他。
“難道你忍心見我無處可住,流落街頭?”他立刻變臉,可憐兮兮地瞅着她。
哼!來這套,想用哀兵政策博她同情,休想!
“你知道我學生時代有什麼外號嗎?”
“觀世音?”
莫伶白他一眼。“錯,是黑心女巫婆!”
“所以——”
“你給我滾出去!”她一手擦腰,一手指著門口。
“不,我要留下。”
他竟敢拒絕?真是太可惡了。莫伶立即上前拉他的手,想把他從沙發上拉起來。
“你做什麼?”
“丟垃圾!”這死大熊還真重,她死拖活拖都拉不動。
邵軍微微一笑,一把將她拉了下來。“我們還是不是朋友?”他雙臂圈住她,低聲在她耳畔問道。
“朋友也不行。”她大聲說道,企圖以此來掩飾心中因他而起的悸動。該死!
他這過度親密的舉動令她心跳加速。
“既然是朋友,為什麼不行?”她雖然一直掙扎,但他卻不想放開她。
“難道你沒有其他朋友?”她掙脫不了,索性將雙手抵在他胸前,藉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我和其他人沒有你熟。”
“我和你也不熟啊!”她連忙回道。
“起碼我們接過吻。”他向她眨眨眼。
這個無賴!每次都是他偷吻她,還敢提這檔事。“我警告你,別再提起這件事!”
此時此刻,她只覺心慌意亂,被吻的記憶紛至沓來,令她紅透雙頰。
邵軍心想,逗她也逗夠了,該努力想辦法說服這個頑固的女人讓他搬進來。
“好,我不再提,那麼你告訴我,這公寓是你買的還是租的?”
莫伶注視了他一會兒,才緩緩回道:“買的。”真不知他又要搞什麼花樣?
“付清了?”
“我可沒有開銀行的老爸!”她沒好氣地道。
“那你收我當房客好了,每個月我可以付一萬元當租金,如何?”
一萬元!?這樣可以大大減輕她的負擔,這個提議倒是挺令人心動的。
只是……讓這個煞星搬來和她同住妥當嗎?畢竟她每次見到他總是有一連串的意外發生。如果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那麼會是什麼情景?
“怎麼樣,考慮得如何呢?除了金錢之外,我還可以當你免費的保鏢哦!畢竟一個女人獨身而居總是危險,多一個人住可以互相照顧,對嗎?”他已經好話說盡,又是威脅又是利誘的,萬一她還是不答應,他可沒轍了。
良久,莫伶總算開口:“好吧!看在房租的份上,我就答應暫時讓你住下,直到你找到住的地方。”事實上房租是其次,這次她被小偷襲擊的經歷才是重點。那種恐懼以及孤立無依的感覺深植在她心中,雖然她不斷告訴自己已經過去了,但害怕一個人住的感覺卻不斷在心中擴大,也許屋子裏多一個男人會安全些吧!
緊接着,莫伶又開口道:“住在這裏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
“說吧!我一定遵守。”
“那麼第一個就是先放開我。”
邵軍微微一笑,放開手。
莫伶立即站了起來。“在我的屋子裏不準抽煙喝酒。”
“OK,沒問題。”反正他也沒那些嗜好。
“還有,不準帶朋友回來。”
這個條件似乎有點不近人情。“為什麼?”
“因為我不愛跟不相干的人打交道。”
“你可以不必和他們說話。”想不到她競如此孤立自己。
“我問你,誰才是主人?”
“你!”
“你還想搬進來住嗎?”
他點了點頭。
“那就閉上嘴,遵守約定。”
“現在我可以進去沖個澡了嗎?和你在一起,總令我渾身燥熱。”他意有所指地注視着她。
“閉嘴!”莫伶拿起抱枕朝他砸了過去。老天!她的頭疼似乎又加劇了。
邵軍一個閃身,大笑的逃進浴室。
這一刻,莫伶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
☆☆☆
下班之後,菲菲抱着一堆文件來到莫伶的公寓。
“莫姐,這個送你。”菲菲遞上一籃水果。
“謝謝你。”莫伶微笑的接過水果。
這時,浴室的門打開,邵軍只穿着一條牛仔褲就走了出來。
莫伶與菲菲同時轉身注視着他。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邵軍看看自己,並未發現不妥之處。
這……這天殺的傢伙竟然沒有穿上衣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走出來,而且還被菲菲給撞見。完了,她一世英名就要毀在他手上了!
“啊,你是我上次遇見的助理秘書,對吧!”邵軍突然想了起來。
“你好,又見面了。”想不到這位帥哥竟然和莫伶住在一起。菲菲大膽的注視着他結實的胸膛,不禁羨慕起莫伶。
“你不替我們介紹一下嗎?”邵軍笑着望向莫伶。
“呃……菲菲,這位是我的……我的……房客,他叫邵軍。”這個殺千刀的,盡會丟難題給她。莫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邵軍對她的瞪視非但視而不見,反而走向她,大方的摟着她的肩膀,對菲菲笑道:“是啊,現在我是她的‘同居人’。”
同居?這死大熊竟然用這麼放浪的詞句來形容他們目前的關係。她氣得甩開他的手。
“菲菲,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先回去了,我還有點家事要‘處理’。”
菲菲會心一笑。“莫姐,那麼你明天還要請假嗎?”
不待莫伶回答,邵軍就搶道:“她今天才出院,必須多休息幾天。”
“莫姐,你男朋友還真體貼。”菲菲微微一笑便開門離去。
莫伶怔怔的望着大門。男朋友?她誤會了,這個死大熊才不是她的男朋友。
立即的,她轉過身,一步步走向邵軍。
“你給我坐下—”她頂了頂鼻樑上的眼鏡,指著身旁的一張單人沙發。他大概不知道現在的她有多想掐死他!
“遵命,房東大人。”他嘻皮笑臉的看着她。
“不準笑!”難道他看不出她頭頂已經開始冒煙?
“OK!”他立即坐下,並飲起笑容。
奇怪的是,收起笑容的他看起來英挺內斂,有一種懾人的氣勢,一時之間竟讓莫伶的心漏跳了數拍!
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為什麼對菲菲說你是我的同居人?”她的怒氣在此刻蘇醒。
“我們不是決定住在一起?”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你是我的男朋友算了?”她氣憤地瞪他一眼。
“男朋友的解釋有很多種,我是你男的朋友,你不否認吧!”
“就算是男性朋友也不必在我的下屬面前摟着我的肩。”他那種輕挑的舉動,無疑地會加強別人對她的誤會,更是對她的一種挑釁。
“這不算什麼,朋友之間摟摟肩膀、拍拍背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他無辜地看着她。
“狡辯!”這傢伙真是辯才無礙,簡直可以去當律師了。
“當然啦,如果你認為我們之間的開系不止於此,那麼我隨時可以改變。”他別具深意地看着她。
“不必!”莫伶急切反駁。“從現在起你只是我的房客,我們的關係也僅止於此,以後不許在外人面前對我動手動腳的。”
下一刻,邵軍一把將她拉下,他的唇熱烈而纏綿的覆上她的唇,雙手牢牢地將她鎖在胸前。
這一吻不僅大膽而且深入,莫伶感覺自己幾乎要融化在他懷裏了,他挑起了她長久以來蟄伏在心底的熱情。
她想掙扎卻力不從心,而邵軍顯然也不給她反抗的機會,他的舌不停地在她口中舔弄,激起了她本能的反應。她的舌不自覺的回應,與他的交纏著。
然而光是吻已經不足以滿足邵軍對她的渴求,他的確迫切的想要她,但他也知道還不到時候。她是個容易受到驚嚇的女人,他必須慢慢來,否則萬一嚇著了她,她恐怕會逃得更遠。他可不想冒這個險!
邵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離開她的唇。“現在,你還認為我們之間只能發展到房東與房客的關係而已嗎?”他摘下她的眼鏡。他知道她有一雙偶爾會浮現寂寞的大眼睛,而現在這雙大眼裏所呈現的不只是憤怒,還有許多的不確定。
“我說了不許對我動手動腳!”她吼道。
“是嗎?我記得剛才我聽到的是不準在外人面前動手動腳,我以為你是在暗示我,當我們獨處時,我可以為所欲為。”他對她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
“你……你……”她氣得罵不出話來。
“是不是找不到讚美我的形容詞?”
“讚美?你是說,卑鄙、自大、狂妄這一類的形容詞是嗎?”她開始反擊。
“不錯,有進步。”
“你少廢話,快放開我,否則你今晚就去睡公園。”她快受不了與他如此接近的感覺,他似乎可以喚醒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該死,越接近他,她便越感受到一種肉體的覺醒!
“好吧!”邵軍放開她。
經過剛才那一吻,他開始對未來的發展抱持希望。她不是沒感覺的!事實上,他可以感受到她所回應的熱情:其實從第一次吻她時,他就感覺得出潛藏在她內心深處的熱情,只是他不想太急,他要一步步的引導她。
莫伶立即由他手中拿回眼鏡,然後捧起桌上的文件,逃也似的奔回房間。
這麼多年來,她學會了嚴厲的自我剋制功夫,不讓種種的感情脫韁而出。她還以為自己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不料這個自大的男人卻輕易就讓她的自制力瓦解。
該死的大熊,莫伶看着鏡中雙頰酡紅的自己,不禁開始煩惱起以後每天要面對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