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早上，宋語桐醒來睜開眼睛看着床頂對自已說‘又是嶄新的一天了’。
然後看了看房間四周，一邊伸着懶腰一邊納悶：今天怎麼半個人影都沒有，這人都到哪去了？
不管了，先起來再說。剛走到花廳門口，就聽見小姑子嘰哩咕嚕的聲音，原來都跑外面來了。
先聽聽她們在說什麼，“小雲，你們也真是太笨了，整天跟在大嫂身邊竟然一點也沒有探聽到？”這個是小姑子的聲音，說得可真大聲！
“三小姐，你還說？要不是因為你，我們能不知道嗎？”小雲那丫頭還真是一點也不遜色，大聲的反駁回去，末了還不忘要身邊的同伴支持一下“玲瓏你說對不對？”
現在應該玲瓏要說了，果然“你們兩個小聲一點，別吵醒了少奶奶。”
這話一說，另外兩個馬上一點聲音也沒有了。好，我現在出去一定能嚇死她們！
“哈啰，大家早啊！”拉開門，宋語桐笑眯眯的走出來。
這下嚇得她們三個都傻了，一個個伸手指着她，一副見鬼的表情。
真是的，我有這麼可怕嗎？
“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幾匹布到底做什麼了嗎？”
除了玲瓏，另外兩個馬上點頭如搗蒜。看她們兩個這麼想知道，那就告訴她們好了：“玲瓏，你去把那些衣服拿出來。”
“好的。”玲瓏起身出去。
“大嫂，為什麼衣服在玲瓏那裏？”
“是啊，為什麼？”一旁的小雲也跟着問道。
“因為衣服是她做的啊！”她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那就是說，玲瓏知道這是幹什麼用的了？”小姑子的腦袋瓜轉得可真快！
“雖然我沒說，不過我想玲瓏應該是有數的。”她點點頭說。
小姑子和小雲聽完后是氣得眼睛裏面直冒火：“太過分了，她知道了竟然不告訴我們？”
“那也沒辦法啊，誰教你們不會做衣服呢。”
“啊？”兩個人的火一下子就被她給澆滅了。
“玲瓏，你要站在外面多久啊？”都替她擺平了還不進來。
“等她們消了火我才敢進來啊。”說完就捧着衣服走進來，“三小姐，這是你的。還有這個是小雲你的，快去穿穿看，有什麼不合適的，我馬上改一下。”
看着放在面前的新衣服，剛才的火早不知跑哪去了。看着她們兩個人爭先恐後的跑進了她的房間，她和玲瓏好笑的搖搖頭。
“大嫂，我們這個樣子出來，要是被大哥知道了，會用家法處罰我們的。”坐在馬車裏的鐘君遙擔心的說。
“你要是怕了，就不要去了。我們三個人去好了。”宋語桐看着她一副明明想去卻又怕死的表情，不下重葯她是不會閉嘴的。
“不要，我不說了還不行嗎？”難得有機會出來，還是先玩了再說。反正大哥一定不捨得處罰大嫂，到時候讓大嫂幫忙求求情，處罰應該不會太重才是。低頭看看自已再看看她們的樣子，還真像是二個少爺帶着兩個小廝出門。
想起今天早上大嫂教她們裝扮時，她覺得大嫂真的是好聰明：今天是大哥出門視察各大店鋪的日子，一大早大嫂就讓她們去了她房裏。
先是拿出布條讓她們把胸部纏起來，纏得看上去和男人的胸部差不多。還有就是說她們的腰太細了，所以在腰上也纏繞了好多布條。再來就是把頭髮梳成男人式樣的，怕頭髮太細太柔軟看上去不像，又給她們一人一頂帽子戴上。再來就是衣服，大嫂說男人都是有喉結的，她們沒有，所以衣服的領口加高了一點，這樣就看不出有沒有喉結了。
最後還拿來了寫字用的墨汁倒進了臉盆里，讓她們每人在臉上手上抹一點，看上去還真像是本來就長得這樣的。不過大嫂說了，千萬不能碰到水，要不然就花掉了。
還說外表是像了，不過舉手投足和說話的聲音還差了一點。要她們在外面別動不動就舉起蓮花指，一副女兒家的樣子。說話的時候把聲音壓低一點，這樣人家頂多以為她們還小還沒變聲而已。於是就這樣她們搖身一變變成了男的。
真知大嫂怎麼會懂這些的？不過她以有這個大嫂為榮！
到了街上，宋語桐還好一點，其他三個是‘哇````’的聲音不斷，以鍾君遙最是興奮。看見什麼都覺得好玩，看見了吃的更是站在那兒不動了。
於是每人一份每人一份的吃，一直吃到肚子裏再也裝不下為止。
當走到一個生意冷清的攤位前的時候，宋語桐的腳自動停了下來，她納悶的看着擺放在最邊上的那件東西，這個不是……
生意不好的小販一看有人上門，忙拿過那件東西讓她看個仔細，“客官真是好眼力，這東西我們這兒可沒有，是我託人從外面帶回來的。您要是喜歡，我這兒還有幾個一模一樣的。您看……”
“還有幾個全拿出來看看好了。”這兒竟然會有玻璃做的高腳杯倒真是出乎意料啊。
“好，您進去拿一下。您可別走哪。”看小販急急忙忙的跑去拿，她又低下頭看着手裏的東西。
“大嫂，你手裏的是什麼東西？真好看。”小姑子她們盯着她手裏的東西，左看右看就是不知道這個是什麼，幹什麼用的？只好請教她了。
“這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回到家我再給你們好好說說。”
說完宋語桐看着攤子上的其它物件，心想難怪生意會這麼冷清了，這個小攤子上全是些稀奇古怪的貸物，這個時代的人那會識得這種物品，就算有也沒幾個。而且肯定是錢多的公子哥，看着好玩才買回去的。
大概等了一刻鐘的時間，那個小販才捧着個紙盒跑來，“客官，幸好你們還在。我這兒生意不好，有些東西放在家裏都記不清放在哪兒了。讓你們久等了。”
原來放在家裏，難怪去那麼久，小雲她們都已經站不住蹲在地上了。
“我看看。”宋語桐接過紙盒一個一個看有沒有碎裂的痕迹。
“這些你準備賣多少錢？”她指着八個高腳杯詢問着小販。
“客官，您是個識貸之人。您說多少就多少。”這個東西不好賣啊，有人要就便宜點賣掉好了。
這樣叫她怎麼知道，於是她轉過頭“小龍，你說這值多少錢？”
站在一旁的玲瓏開口說：“少爺，這個東西我沒見過，也不是太清楚。不過我想應該不會超過二兩銀子。”
看小販一副要吐血的樣子，這價錢好像是低了一點。宋語桐決定再給他一點：“這樣吧，你幫我裝在盒子裏，兩個杯子中間放一些柴禾。別讓我在帶回去的路上碎掉，我就再加二兩銀子給你。怎麼樣？”
一聽這話，小販馬上又活了過來：“好的好的，就按客官你說的辦。我一定給您好好裝起來。”
“小雲付銀子吧。”宋語桐說著就準備走了，東西自然有人拿。
“哦。”小雲把手伸向腰帶，然後就呆在了那裏，以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對她說：“小`````少爺，錢袋子不見了。”
“怎麼會不見了？剛才我們不是還買了冰糖葫蘆的嗎？”鍾君遙第一個跳起來，無法相信的樣子。
“是啊，是不是放在別的地方了？你別急，再找一找。”玲瓏也認為才一下子的功夫錢袋不可能自已長腳跑了。
“是真的。我真的沒騙你們啊。”看沒人相信她，小雲真的是要哭出來了。
唉……少出門就少長見識，就她們三個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錢袋是被小偷偷走了。”宋語桐十分肯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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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三個人一下子都反應不過來。於是她不得不說清楚一點：“你們三個，剛才有沒有人很用力的撞了你們一下？”
“有啊，還差點把我的冰糖葫蘆給撞掉了。”小雲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點點頭說。“是不是被撞了一下，所以錢袋就被偷走了？”還是小姑子比較有慧根，點一點就通了。可是有些地方還是不太明白。
於是她接著說：“這是小偷常用的技法，這樣你的注意力就會被他給吸引去了。還有就是和他撞你的力道一比，錢袋被扯下的力道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所以你還沒有覺察，錢袋就已經被偷走了。”
說到後來小雲她們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大……大哥，你真的好厲害哦！為什麼你什麼都知道？我要拜你為師。”小姑子激動得差點就說漏了嘴。真是的，這也太誇張了吧？連一旁的小販都聽得傻掉了。
宋語桐好笑的搖搖頭，開口道：“好了，走吧。”
“那這個不買了嗎？大``大哥你不是很想要嗎？”包括小姑子在內的四個人八隻眼睛就這麼看着她，她們好像都得了失憶症似的，“你們說，沒錢了還買什麼？還是你們誰身上還有銀子？”宋語桐笑看着她們說。
一旁小販的眼睛再次出現了亮光。“沒有。”三個人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那就走吧！”在轉身離開前，宋語桐看着泄氣的小販說：“不好意思，如果下次我來東西還在，我一定跟你買回去。”無奈的小販也只能是點頭同意了。
“大嫂，其實還有一個辦法的。有一個重要的東西能派上用場，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帶在身上。”在走過一條街后，鍾君遙突然鬼鬼祟祟的拉住宋語桐，語出驚人的說。
哦，有這種事？她真的很好奇，“是什麼？你倒說說看。”
“是這樣的，”大嫂居然還不知道？這下終於有機會讓她好好表現了，“每一任鍾家堡的當家主母都會有一個刻有鍾家堡三個字的印章，這樣的印章一共有兩個，一大一小，這另外一個自然在大哥手裏啦。”
“你說的是這個印章嗎？可是有什麼用？”宋語桐撩起袖子露出掛在手腕上的印章。
“大嫂，你把它掛在手上？”這麼重要的東西竟然……真是讓人意想不到。鍾君遙看得是目瞪口呆！
“是啊，我把它掛在手上要用的時候不至於找不到嘛。而且這個是玉石做的，小小的掛在手上可以當首飾用。不好嗎？”
宋語桐一邊把它收進袖子裏，一邊說：“你還沒說有什麼用呢？”
“哦，”鍾君遙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這個在我們家其它的店鋪里是沒有什麼大的用場，可是在錢莊裏卻能派上大用場啊！”
看她說得眉飛色舞的，“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要問玲瓏了，細節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嗯？”聽到這裏宋語桐挑起了一邊的眉毛，鍾君遙高漲的情緒一下子就沒有了，發窘的拉過一邊的玲瓏當擋箭牌。
於是玲瓏笑着接下去說：“是，小姐說的是真的。有了這個印章少奶奶最少可以領取錢莊一半的錢。如果再加上大少爺的親筆信，那就是全部的錢都可以讓大少奶奶調動了。”
“這麼歷害？那如果我存有二心，豈不是整個錢莊的錢都可以被我帶走？”宋語桐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們兩個。
“理論上是這樣說沒錯，可是如果不是你本人出面，提取的數額又過大，而您又說不出是做什麼用的，錢莊總管就會派人通知大少爺。”
“喔，我就說哪有這麼好康的事！女人的地位在這裏怎麼可能這麼高！好了，那我們現在去提錢吧。玲瓏，你是娘的貼身丫頭，一定跟娘來過吧？”想不到這裏也有銀行，還沒存錢就可以拿來用了，真是晚上做夢都會笑啊，呵呵……
可是到底是哪一家呢？宋語桐抬起頭來找了找，可是找不到呀。
知道大少奶奶還沒來過，玲瓏忙走到她們前面帶路，“是，老夫人帶我來過的。在這邊的，你們跟我來吧。”於是她們三個人就這樣跟着玲瓏轉過了這條街的拐角。
“就是這家嗎？看樣子好像還很氣派的嘛。”
“是啊。”四個人站在錢莊門口好奇的打量着，七嘴八舌的說著。
站在門口的小廝一見有人光顧，看穿着就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忙笑着迎了出來：“四位客官裏面請，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宋語桐自顧自的搖着手中的扇子不語，鍾君遙也學她的樣子，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跟在她後面進了錢莊。
玲瓏好笑的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對着小廝說：“麻煩你請周總管出來，我們少爺要見他。”
“是是是，小的馬上去，請稍等。”一聽找周總管，小廝忙轉身進了內堂。
不一會兒，臉上堆滿笑意的周總管就出現了，“不知幾位找在下辦什麼事？不管是取錢還是存錢，在下都可以代辦。”
“周總管，我們還是裏面去說吧。”玲瓏走近周總管的身邊說，她們這次是偷溜出來的，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
“那好吧，請進。”周總管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吩咐站在身後的小廝：“你去沏幾杯茶來。”
“是，小的這就去。”
等小廝轉身離開，周總管請她們進了內堂。待大家都坐定后，周總管才想問問清楚，鍾君遙就搶着先開口了：“周叔，你這麼快就不認識我啦？”
“你……你是……”聽這聲音好像是小姐的，可是這外形實在不像，周總管一下子還真不敢說出來。
“周叔，你竟然連我也認不出來？真是太傷我的心了。”鍾君遙還裝模作樣的假哭兩聲。
這下周總管敢肯定眼前這個翩翩佳公子就是自已從小看到大的小姐了：“小姐，你怎麼穿成這樣？我差點就認不出來了。”
“怎麼樣？我們的易容術很棒吧？這都是大嫂的功勞呢。”聽到這話，她開心的笑了起來。
“大少奶奶也來了？那這位就是大少奶奶了？”說完周總管站起來對着她旁邊位子上宋語桐說：“周福見過大少奶奶。”
宋語桐忙站起來扶起他，笑着說：“周叔你別這麼多禮，我們都是自已人嘛。幹什麼這麼客套呢？”
一句自已人真是說到周福的心坎里去了，他激動的說：“是，那我就聽大少奶奶的不多禮了。”
“是啊周叔，大嫂很好相處的。從來不擺架子的。”鍾君遙馬上跟着走過來拍拍大嫂的馬屁。惹得一旁的小雲和玲瓏在那邊偷偷笑。
打過招呼后就該進入正題了。“大少奶奶，你們是不是來找大少爺的？他剛走沒多久，要不要我派人把他找回來？”
一聽周總管說要找大哥回來，鍾君遙連忙又擺手又搖頭：“不用了，我們不是來找大哥的。我們有別的事情，不用通知大哥的。”
看他點了點頭她才鬆了口氣。看她緊張的樣子，難道她們不是和大少爺一起出來的？那來這裏是……
“是這樣子的周總管，我們今天出來是有點東西要買。可是才走了半條街錢袋就被小偷偷走了，要買的東西還沒買成呢。”
玲瓏說到這裏周總管就知道她們的來意了：“那大少奶奶您準備提多少呢？”
“嗯……”宋語桐伸出了一個手指頭。
“是一千兩嗎？我這就讓人拿進來。可是少奶奶，您要銀子還是銀票呢？”這要不要通知大少爺呢？一千兩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啊。
聽他說要給一千兩，宋語桐瞪大了眼看着玲瓏搖了搖頭。
玲瓏忙開口說：“不用這麼多的周總管，我們要買的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嗯，就取一百兩好了。五十兩的銀票，再五十兩現銀子好了。”
數目一下子從一千兩降到了一百兩，周總管內心的掙扎馬上就停止了：“好的，我馬上去取。還有就是請大少奶奶在這裏蓋個章，下次大少爺來的時候我好有所交待。”
真不愧是錢莊的總管，有兩把刷子。這樣一來，既是告訴她們今天的事他會替她們隱瞞到鍾君逸自已發現，還有就是留下了了證據，不怕到時候沒人相信。
“好啊。”宋語桐取出手上的印章蓋在了他手指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