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兩人進入褚震昊的辦公室后，在外頭的立晴一直是忘忑不安的。

這次她惹到的是總經理的未婚妻，如果她不肯原諒她，那麼她這份工作是丟定了。

立晴在外面不安的踱步，還不斷偷偷張望辦公室里的情況。

突然，門開了--

立晴趕緊跑回座位上，不想讓人看出來她坐立難安。

「昊……那我先回去了，有時間要陪我吃晚餐喔!」蔡芳雯嬌滴滴的對褚震昊說。

「有時間我一定會的。」

「不可以賴皮喔!」蔡芳雯微嘟著嘴，說完，她在褚震昊的頰上親吻一記，轉身準備離去。

褚震昊見蔡芳雯離去，也關上辦公室的門，繼續工作。

在經過立晴座位時，她停下來，看立晴一眼。

「蔡小姐，對下起，您大人有大量，請原諒我。」立晴連忙深深一鞠躬道歉。

蔡芳雯沒有回答，只是面無表情瞅着她……

立晴的心裏更加惶恐，她看不出來蔡芳雯現在到底在想什麼，是在想怎麼樣開口罵她一頓嗎?

如果讓蔡芳雯罵一罵她就能氣消，讓她保住這份工作的話，不管她會講出多麼難聽的話，立晴也會儘力承受。

「真的很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犯了。」立晴又道歉一次。

「你叫何立晴?」蔡芳雯終於開口。

「是的。」

她問這個有什麼目的?立晴心中疑惑著。如果要辭退她的話，應該不用這麼大費周章吧!

「你是新來的?」

「是的，今天中午才到這裏報到。」

「算了，不知者不罪。」

「啊？！」立晴抬起頭看着她，不敢相信她剛剛說了些什麼?

不知者不罪?這個意思是，她不怪她了?

「我說，算了，我不怪你了。」蔡芳雯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真的嗎?」立晴仍不可置信，她就這麼輕易原諒她了。

「昊剛剛跟我說了，說你是新來的，很多事情都還不清楚，我想如果因為這樣苛責你，似乎也太不近人情。」

「蔡小姐，您真是個好人，上天一定會保佑您的。」

原本立晴以為這次自己真的死定了，沒想到蔡芳雯竟然不跟她計較，她感動得眼角似乎泛起淚光。

「沒什麼，大家互相體諒嘛!再說我也有錯，沒有先說我是誰。」蔡芳雯伸出手。「不過，我很欣賞你的個性，如果你不嫌棄，我們交個朋友吧!」

立晴趕緊伸出手與她交握。「怎麼會?這是我的榮幸。」

此時立晴對蔡芳雯是全心佩服，她實在想不到，蔡芳雯一個這麼美麗的女人，竟也擁有這麼美麗的內在，絲毫不因為自己的身分而亂擺架子，甚至願意降貴紆尊和她交朋友……

「好了，不打擾你工作了，改天我們一起出去喝個下午茶吧!」

「好的，我一定奉陪。」

立晴送蔡芳雯走到電梯口，直到電梯門關上，她才回到座位上。

她回想着剛剛發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怎麼也想下到，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好運，能跟這麼好的人交上朋友。

可是她卻沒有看見，在電梯門一關上后，蔡芳雯立刻收起臉上的笑容，拿出濕紙巾擦拭自己的手的畫面。

蔡芳雯嫌惡的拍拍自己身上，剛剛被立晴碰到的地方。

要不是剛剛褚震昊的態度，讓她覺得他並不想計較這件事情，她根本不會那麼輕易罷休。

更令她想不透的是，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助理，可褚震昊對她的態度卻跟對其他人不一樣，似乎多了一點……縱容?

她使出渾身解數，才釣上褚氏集團總經理這條大魚，就算心裏再怎麼不高興，她也必須在他面前儘力維持大家閨秀的形象。

她的父親也千叮嚀萬囑咐，不管用什麼手段，她一定得嫁給褚震昊。

除了褚震昊的人品和才幹都是一流之外，最重要的定，和褚氏集團聯姻之後，自己家的鴻圖企業，就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不過，她受的氣，一定會在他們兩個正式結婚，她褚氏集團總經理夫人的名分確定以後，一一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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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晴成為褚震昊的助理，也有一段時間了，她一直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不敢再出錯，也讓自己學著更沉穩些，雖然她的表現並沒有十分出色，但從褚震昊的臉色看來，已經比剛開始的時候進步許多。

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只要一接觸到褚震昊的視線，她就會不由自主開始緊張起來，動作不靈活也就算了，連講話也結結巴巴講不清楚。

這天，她因為要把褚震昊交代的事情做完，忙得沒有時間吃午餐，就連到了下班時間，也沒能準時下班。

當褚震昊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準備回去時，推開辦公室的門，才發現外面的燈竟然還亮着，立晴還埋頭在電腦前。

「怎麼還不下班?」他來到她桌前問道。

「嚇--」立晴因為專註在工作上，並沒有聽到褚震昊開門走出來的腳步聲，廣大安靜的空間裏突然傳來聲音，把她結結實實嚇一大跳。

她連忙從座位上跳起來。「總經理，有什麼吩咐嗎?」

「我是問，你怎麼還沒有下班?」他停頓一下，又問：「我有這麼可怕，每次見到我都會讓你嚇一跳?」

「沒有，不是的，我……」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在褚震昊的注視之下，她就會很緊張，心跳加速下說，連一句話都說得結結巴巴。

「沒有就好，很晚了，快點下班吧!」看她緊張成那副德性，他不再逼問她。

「我、我把事情處理好就會下班了。」還有一些資料還沒有輸入電腦，如果今天沒有做完的話，一定會延誤到明天的工作，所以立晴決定，不管要加班到多晚，今天都必須完成。

「你是在暗示，我給你的工作太多羅?」今天和大華公司談成生意，褚震昊的心情不壞，也就多跟她聊幾句。

「沒有，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聽見他略帶戲譫的語氣，她好不容易平復的心跳，又開始狂跳起來。

「走吧!別做了，你一定還沒有吃晚餐吧?我請你吃個飯，再送你回家。」

他知道，這一陣子為了這份合約，他加班，她也跟着加班，現在大事底定，慰勞慰勞她也是應該的。

「不、不用了，我……」

「這是命令。」知道她一定會拒絕，他索性拿出上司的威嚴命令她。

「是。」聽到褚震昊命令的語氣，立晴立刻反射性地答應。

「好，那就走吧!」

說完，褚震昊便奉先走進電梯，立晴也只奸趕緊收拾好東西跟上去。

他們到一家氣氛很好的法國餐廳，侍者一看到褚震昊，立刻把他引領到他常坐的座位上。

基於禮儀，侍者體貼地幫立晴拉開座位，讓她方便入座。

待兩人一坐定，侍者便微微彎腰，恭敬地問褚震昊。「褚先生，今天想要吃些什麼?」

「怎樣，想吃什麼嗎?」他問立晴。

只見立晴微微蹙著眉頭，不停翻著菜單。

「怎麼了?」看她的樣子似乎下是很高興。「不喜歡吃法國料理?」

「不是，是……」是太貴了!侍者還在一旁待命，讓立晴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方才一翻開菜單時，上面的價錢就讓她咋舌，撇開主餐的價位，就是她兩個星期的伙食費不說，就連一個簡單的沙拉，索價也是高得嚇人。

「不如我來幫你點吧!」不侍立晴有異議，他立刻轉頭問侍者：「今天有什麼特別的?」褚震昊一邊瀏覽菜單，一邊問着。

「天有剛空運來台的龍蝦，用白酒和白蘭地烹調，肉質鮮美柔嫩極了。」侍者仔細介紹。

「還有嗎?」

「要不就試試羊排，我們的羊排用的是高級小羔羊肉，再以香草和紅酒去除騷味，配上用Martini酒、蘋果醋及新鮮薄荷葉做成的薄荷醬，口感極佳。」

「好吧，那就給小姐一個龍蝦，我來一份羊排。」褚震昊果斷地下決定，並將菜單合上。

「好的。」

「再開一瓶七六年份的紅酒。」

「好的。」侍者立刻紀錄下來。「還需要什麼嗎?」

「就先這樣了。」

「好的，請稍等一下，馬上為您上菜。」說完，侍者便退下去準備。

等侍者走遠以後，立晴馬上問褚震昊。「這家餐廳很貴耶!」

「哦!是嗎?我倒沒有注意。」他喜歡這裏的氣氛和這裏的料理，所以只要有時間就會來這裏用餐。在他眼裏，只在乎好不好吃，合不合他胃口，對於價錢，他並沒有注意太多。

「我怕我今天身上的錢不夠。」立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雖然剛才褚震昊表明要請她吃晚餐，但她實在不好意思也沒有理由接受，所以她早打定主意，要自掏腰包付錢。

可她實在沒有想到，他竟會帶她來這麼高級的餐廳，害她沒有時間去領錢，才會造成現在的窘境。

「我剛不是說要請你吃晚餐了?」

「可是無功不受祿，我不能平白無故讓你破費。」

「難道我慰勞我的下屬也不行?」

褚震昊不明白，要是他帶其他女人來這種高級餐廳吃飯，她們不但開心得合不攏嘴，還會點一些最貴的餐點。

就只有眼前這個小女人，一直推拒他的好意，還擔心自己身上的錢不夠。

因為他褚氏集團總經理的身分，圍繞在身邊的女人不少，每個女人為了引起他的注意，無不使出渾身解數，扮妖艷、裝清純，什麼樣的女人他沒見過。

就只有她……似乎和他接觸過的女人不太一樣。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立晴澄澈的眼神，想知道她所表現出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實的她……還是，只是在他面前演的一場戲而已?

被褚震昊盯着看，好半晌都沒有出聲，立晴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從耳根開始燒燙起來，她吶吶地問：「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你……很特別。」不管她所表現的行為舉止，是不是在演戲，她都成功引起他的注意了。

「你說什麼……」聞言，原本半低着頭的立晴，立刻抬起頭來看他，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什麼。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似乎，迸出一些小小的火花……

就在這個時候，侍者把湯送上來。

「快吃吧!湯涼了就不好喝了。」褚震昊收回自己的視線，淡淡說一句。

方才的噯昧氣氛立刻消散無蹤，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為避免尷尬，立晴拿起湯匙喝口湯，想忘記剛剛發生的一切，才喝一口，隨即驚呼出聲。「哇!這湯真好喝!我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湯。」

「好喝就快喝吧。」

「嗯。」

菜一道接着一道送上來，立晴選擇聊聊一些公司發生的趣事，或看到什麼笑話等安全的話題，而褚震昊也應和著，他的談笑風生，也讓整個氣氛不致太沉悶。

兩人都很有默契的，選擇不去提及剛剛發生的事，彷彿方才兩人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只是立晴很清楚，自己的心，似乎漸漸開始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