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霍槐恩不再糾纏,給了若渲相當安靜的空間,至少他的親衛隊也不再追着她轉。不過一向不怎麼有話說的堂妹卻無天往她這裏跑。

下午沒課,她才剛從圖書館出來,盈儷便叫住了她:“堂姊。”

她抬頭看見盈儷站在一顆大王椰子樹下,似乎等人等了很久似的。她該不會是在等她吧?

“盈儷,你怎麼又來了?”

“不,是我約槐恩在這見面,恰巧看見你出來,所以——”

“既然你約了人,還喊住我,是要我充當電燈泡嗎?”盈儷是什麼用心她不知道。她曾明白地告訴盈儷,她和槐恩是再也不相干的兩人,不過她三番兩次地為他們製造機會幹什麼?要引她嫉妒?不可能的,她是不會嫉妒的。是要刺激她嗎?那更難了。反正她就是想叫她別白費心機了。

盈儷可不當她的善意迴避是好意。“說話這麼沖呀?”

沖?什麼說話沖?她只不過是要求盈儷少來煩她罷了。她直言地說:“盈儷,你若再製造機會的話,我對他可不再客氣了。”

她以一個勝利的表情轉身,但當她看見霍槐恩人已站在她身後時,不覺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頭一回說大話便要遭天譴,臉色先是發育、蒼白再至脹紅,比調色盤還精采。

她幾乎可說是落荒而逃了。這樣尷尬的情景,可比受人指指點點還令她無地自容。

盈儷仍困若渲口中的“不再客氣”而呆愣著。

槐恩見若渲的反應,信心大振。心忖:狐狸再狡猾也要露出尾巴來,展若渲呀展若渲,我就不信我的攻勢對你真的就只能是見光死。不過眼前這位展盈儷小姐似乎受創頗深,遂向前安慰她:“她不是說真的。”

盈儷回過神來看着他。“不,她會。”

“怎麼說呢?”

“我不知道怎麼說,反正我就是知道她會的。她從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那種話。”盈儷心忖:自己原只是想逗弄她一番,卻弄巧成拙地讓她有了反擊的理由。

嘿,若真是如此,這可正中槐恩下懷了。他對若渲已是束手無策,現在看來,彷彿生機再現。於是他對盈儷說:“對不起,今天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他的離去更令她心慌。“喂,你要去哪?”

他滯灑地說:“剛剛對你說過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見他愈走愈遠,盈儷也看呆了,情況怎會變這樣?

若渲真要羞死了,頭一迴向外人挑釁,竟弄出這麼大的丑來,這叫她往後拿什麼臉來見人嘛。她愈想愈是無地自容。

伶蓉大老遠的便見她嘴裏念念有詞的,又像是無頭蒼蠅似的四處竄,神情好似遇上麻煩了,她喚住了她:“若渲。”

她一時沒回神,竟回以:“我只是隨口說說,沒那回事的。”

什麼沒那回事?她在說什麼?伶蓉問她:“若渲,你怎麼了?”

見她沒有反應,她又急問:“若渲,你還好吧?”

若渲終於看清了來人。“伶蓉,是你呀,我以為“以為什麼?”

這事可丑大了,叫她該怎麼說好呢?

“沒有啦,我剛剛有對你說了什麼話沒?”

伶蓉點點頭。

“有,你說你只是隨口說說,沒那回事。”

“對,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就別當一回事了。”

見她反常,伶蓉可擔心了,她這麼個一板一眼又嚴肅有加的女子,怎麼會一邊走又一邊喃喃自語的?這太不尋常了。

“若渲,你老實說,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反常哦。”

“沒啦。”她實在沒臉提呀。

“真沒?”伶蓉楔而不舍,非問到底不可。

“真——有啦。你——算了,告訴你吧,我剛剛只

不過是向我堂妹下戰帖,說我也不是好惹的。我告訴她,她若再製造機會給我,事後可別怪我……怪我搶了她的男朋友。”

哇,COOL!伶蓉對她豎起大拇指:“若渲,你破戒了。”

“什麼我破戒了,我又沒——”

“別沒不沒的,我早說過,他這麼窮追猛打,你不會心動才怪。現在可好了,心思在無意中全溜出來了吧。”

伶蓉當然不會因若渲沒喜歡上她那個斯文二哥而對她有所不滿,反倒為她的跨出一步而慶幸。冰山似乎有融化的跡象,太難得了。

若渲辯解:“沒有,沒這回事。”

伶蓉勸她:“面對現實吧,有人愛總比去愛人來得好。”

這話若渲已不知聽過多少遍了。只是傷痕仍在,又如何放得下身段?她實在不敢去承認。

也許誠如伶蓉所言,她已對他的追愛動了心,但她實在不知道他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是疤痕令他亢奮得非征服她不可,還是——另有原因?

不管如何,她決定不承認,死也不承認他的追求對她已起了作用。

“叫他留着去愛別人吧。”她不想再聊與他有關的任何事。她還是決定心如止水地堅持到底。即使偶爾投來的小石子曾在她的心湖撩起一陣小漣漪,作用還是不大的。

伶蓉叫住她:“明天月月的外公出殯,你要去嗎?”

“會的,他也算是我的外公。”

見若渲鎮靜走出校門口的身影,伶蓉並不為她的想法感到樂觀。她認為,霍槐恩絕不是省油的燈,他絕不會沉寂過久的。

眼前似乎有場好戲即將登場了。

一輛雪佛蘭房車醒目地停在校門口。

若渲一出校門,車主便喚住了她:“若渲。”

待她看清是令榆二哥,便緩緩的向他走近。

“二哥,你等伶蓉嗎?我剛剛還和她碰面,她——”

“不,我是在等你。”

他的話令她忍不住口乾舌燥的舔了舔下唇。“等我?

為什麼?”

令榆催她:“先上車再說。”

“很急嗎?”若渲有些顧慮地問。她也不是真的不喜歡他,但喜歡的程度又僅止於朋友之兄長,至於感情,是連邊也夠不著的。

“先上車吧,這裏不宜停車停太久。”

他的話催得她上下不得,為了不讓他為難,她只好上了車。

槐恩一追出來,卻見她進入一輛車內,車上的駕駛還是個男人。哇!受騙了,她明明不和男人打交道的,現在被他當場抓着了。槐恩醋勁一上來,之前是真的氣惱追不上她,現在則是氣她的“不愛”原則全是推托之詞。這感覺如同被人狠狠的在腹部揍上一拳般的痛。他返回停車棚,騎上愛車后,便往她的住處飛馳而去。

在車上,令榆對她說:“若渲,我有件東西要給你。”

她是無功不受祿的踏實女子,對於突如其來的禮物是不可能接受的,除非他能有個好理由說服她不得不收下。

“有東西給我?為什麼?”

“一個紀念性的東西,沒什麼特別意思。”可他的眼眸一點也不單純。

若渲對他表示:“二哥,你不用途我什麼東西,我不會收的。”

這麼簡單明了的拒絕,令榆有些難堪了。

“若渲,你不要叫我二哥,好嗎?”

“OK,令榆二哥——”

“明明說不要了,你還——”

若渲對於感情的事是恐懼多過於接受,於是乎,她對令榆說:“二哥,抱歉,我無幸得到你的垂愛,希望你別再浪費時間了。”若渲知道,她這番話足以令他難過好一段時日,但是曖昧不明的關係才會傷他一生。長痛不如短痛,明白的拒絕對他才是良方。

令榆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表白,才短短几分鐘便慘遭滑鐵盧,這叫他情何以堪?他深情的回望她。“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

為了杜絕他的渴慕,她當機立斷地斬去他心存的愛意。若渲相信,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沒有,誰也沒有。”

偏偏此時,玩笑似的,她的眼前竟浮現他——霍愧

恩的影像。不可能吧?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在此時想起他這一號人物。

她對令榆說:“到了,二哥,我在那家7-ELEVEN下車就行了。”她不要他送到家門口。因為她想吹點風,藉由涼風,教自己重理真心。

他依言停在統一超商前,不過在她臨下車時對她說:“若渲,我希望你能再考慮,好嗎?”

她不點頭也不搖頭地下了車。不用再考慮了,她的答案還是一樣。什麼事她可以下確定,獨獨此事。她的記憶給她帶來太大的衝擊,感情是她奢望不了的世界。

走進租賃處的巷口,咦?是他。若渲並未往回走,之前她已淘汰了一位,不怕他再度糾纏,她要他們一個接一個出局。

槐恩見她回來,露出燦然的一笑。不過她卻是毫無笑意,只是鎮定地走向他。

他等待她的到來,不過,當她一走近,她卻對他說:“我早已不是你愛情遊戲中的一份子了,還不放人嗎?”

他饒富趣味地看着她,不過,他現在有更正當的理由纏着她,只因她說過——“你說過,你將對我不再客氣的。”

若渲冷冷地答道:“我是開玩笑的,你還當真?”

“你已有負責的能力了,我怎能不當真呢?”他拿她的語尾當把柄。“我等你的不客氣,儘管放馬過來,我不會拒絕的。”

若渲沉住氣。“可惜我偏不當真,我不過是玩玩你罷了,你又何必這麼認真?怎麼了?完美情人不再守規矩了?你的藍緞已收回,我已被你列入下堂女友的行列中,何苦再吃回頭草呢?”她一鼓作氣將心中的想法全說了,一反往常的高姿態,語意像是被打入冷宮的妃子般,有種哀怨。

槐恩也出其不意地說:“我發現回頭草有其美味之處,所以——”

“你夠了沒,好狗不擋路,若你想當——”

他可毫不在意她的尖牙利齒,順手便將她拉上車。

“抱緊,摔死了,我可得娶神主牌了。”他的舉動今她來不及反應,更甭論跳車這樣的瘋狂念頭了。

在高速中,他們抵達一處公園。風吹散了她的秀髮,裙擺在風中飛揚,成了一朵綻放的白花。

若渲在他停車的剎那,還未恢復神智。好快!這期

間她也將與今榆之間的不快全拋諸風中。她發現,擠公車、搭房車似乎都沒有駕馭機車來得快感,她有一點點喜歡上它了——機車。

“下車吧。”

“嗯。”她優雅地下了車,拂了拂吹亂的髮絲。“你載我來這做什麼?”

他不語,只是拉着她往公園內走去。走了一會,在一棵樟木下停步,沒有預警的便給了她一個擁吻,好深、好深,教她招架不了。

若渲發現,他真是個狂人,他的愛也是如狂風驟雨般的猛烈。他可以這麼自然地侵入別人的領域,在她來不及設防下便已攻城驚地,可怕的是,她心裏卻一點恨意也沒。

待他吻夠了,才緩緩鬆開擁住她的手,見她眼兒迷檬,雙頰呈現艷紅,才滿意似的真正放開了她。

“你真教人又愛又氣。”

若渲腦子底如轉盤似的,一圈、兩圈……五圈、六圈……,一時轉不回原點。待她回過神時,才對這樣荒謬的事感到憤怒。

“我愛你,我這一生中,真的沒有這麼用心地在愛一個人——”

若讓其他女人聽到這一番告白,定要渾身酥麻,並趕緊找到最近的房間以身相許,以答謝他的厚愛。但她卻只對他的情話避如蛇蠍般。

“不,這些話對我而言,並不中聽,我——我要回去了。”

她轉身便要走人,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將她拐來,豈會輕易放她走掉。

這麼一攔,兩人雙雙倒地,幸虧草皮軟,否則不跌傷才怪。對槐恩而言,這樣的姿勢實在十分的絕妙,他在上,而她則被壓在他身下。

“喂,你起來呀!”

他全身壓下的力量令她無法脫逃,身子在他身下猛烈地掙扎,槐恩斥令:“你再亂動,我可不敢保證不會做出什麼多餘的動作。”

女人的體香,尤其再加上這樣的掙扎,對正常男人而言,是種極致的挑逗。若值已明顯感到他的亢奮,基本的常識她還是懂得的,所以不敢再動一下。

良久。

“可以了嗎?”

“你——”這一回竟換成他紅了臉。他以為她並不懂得這樣的事,但她的了解反倒令他產生了羞愧。

“你該離開了。”她故作鎮定。其實她比他更羞於見人,他的興奮代表着什麼?不會是因自己秀色可餐才引起他的衝動吧?

他迅速起身,並拉起她。若渲的一O一套白衫成了污泥附着的最佳去處。

“我送你回去吧。”

明明劇本不是這麼走,怎麼一個跌跤,重點沒說,卻盡犯醜事的。不過,歸究起來,她下顎的傷疤確實引人,不但沒有恐怖的感覺,反倒帶有那麼一點致命的誘惑力。

由來時路回去,兩人並未再多開口,心裏只是各自為自己的失態尋求一個好理由。

一到住處門口,、若渲頭也不回地上樓,大門“眶”一聲,將兩人阻隔開來。

若渲一回到小房間,隨手抓了個枕頭抱在胸前,思忖著自己的失常。

從沒有哪個男人可以令她產生心悸的感覺。堂哥雖帶給她壓力,但她壓根沒想過他。令榆二哥雖是個穩重的男人,溫文儒雅的求愛方式也打動不了她。偏偏這無理的男子,不過是小小的逗弄,竟教她睡不安寧的。即使合上眼,他的影像也會悄悄浮上她的意識中。張開眼,他又如同鬼魁般的糾纏着她,叫她不想他也難。

“啊!她低喊出聲,企圖將他趕出她的思緒外。難不成,她有受虐傾向?正經的男人不愛,專情的男人不要,偏偏中意霍槐思的飄忽不定及狂愛?不,不會的,全是幻想所致,她不會,她才不會步人情愛的漩渦。

早上,伶蓉邀她上白家。

“若渲,今天是我媽生日,一塊來嘛。”

伯母生日,哎呀!這麼大一件事,她再怎麼有所顧忌,也不能不去。

“好,我會過去的,但你必須先陪我去挑禮物。”

“挑,挑什麼?又不是外人,還送什麼禮?人去了,我媽便會開心的。’”

伶蓉不在意,她可不,以往經常打擾,現在好不容易有回饋的機會,不慎重點怎行?

“不,那我自個去挑好了。”

“喂,不用啦。”伶蓉可不想讓她破費。

“什麼不用。對你可以不用,對伯母可不行。好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先回去。”

見若渲堅持,伶蓉也不再勉強她。兩人在校門口分手,若渲打定主意到珠寶店買一串珍珠或是玉鐲好送給伶蓉的媽媽。

一出校門,她身後又傳來機車聲。她盡量地避開他往行人路上走,不料他還是跟了上來。

“你去哪?我送你。”

若渲並沒有打算停下來,只是淡淡地說:“不用了。”

在這同時,展盈儷的聲音傳來。她幾乎是跑着追趕過來,到達時仍氣喘吁吁的。

若渲對他說:“女朋友來了,去侍候她吧。”說完便大跨步地走出他的視線,令槐恩不禁扼腕盈儷出現得不是時候。

盈如問他:“你今天總有空了吧?”

“沒空。

這已是他第三回拒絕了。他這是什麼意思?藍緞他也送了,才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便要打發她?這未免太不給她面子了。

“槐恩,今天無論如何——”

她的強硬對他產生不了任何的效果。噗噗,車子已出了她的視線,只留下她在原地瞪大眼。

槐恩亟欲找到若渲。

嘿!他們果真有緣。沒一會,他便看見她在學校附近的一家珠寶坊中,於是停好車便跟了進去。他的進入不光是她,連店員也——“先生,挑珠寶嗎?”

他對店員表示:“我和她——一起的。”

說得這麼曖昧,若道告訴店員:“對不起,我不挑了。”

槐恩擋住她的去路。“不,來了便要挑。”

他的話自然讓店員高興。來到這,豈可叫客人空手回去的。女店員答腔:“是呀,先生,這位小姐說要挑送人的禮物,年約四十至五十左右的中年婦人,你就幫她挑挑吧。”

這是什麼情況?他與女店員竟聯手起來設計她。在她火氣上升之際,他有禮地問她:

“若渲,這個真的不錯,若是送我媽,她一定會喜歡的,相信你要送的人,也一定會感到滿意的。”

真的嗎?這隻玉鐲子對方會很喜歡?聽他這麼說,著追似乎有一點心動了。也好,多個人多個意見,畢竟她自己沒有媽媽可送,霍槐恩他有,必定比較了解,將就聽他這一回吧。

由此可見他的眼光及心思真細膩。挑鐲子、選包裝,無不面面俱到,彷彿這禮是他要送人似的。付完款項,兩人一同出了珠寶坊,愧恩問她:“送誰?”

若渲很想回他問太多了,但看在他幫她精心挑選禮物的份上,就老實地告訴他:“是送給白伶蓉她母親的,她一直對我很好,所以——”

“好女孩,懂得人情世故的,我早就知道愛你准沒錯。”

又扯到哪去了?她收起親切的心,換上陌生的面孔。“愛上我,你是自尋痛苦,回頭是岸吧。”

“不,不涉險境豈能得人間珍寶。”

見他又開始進行攻勢,她不打算給他太多機會。向他道了謝便想離開,但槐恩卻厚著臉皮地問:“若我也想參與你的世界,你會敞開心扉,容下我這一粒沙嗎?”

“你知道嗎?沙雖小,但它挺扎人的,我先走了。”

遊戲至此,好似見到那麼一點點曙光,只不過是挺扎人罷了,而非完全容不下。

有了這一點機會,他決定把握住。

白家正為了白太太的生日而忙碌著。

若渲到達時,月月也出現了。

“月月!”乍見月月,若渲很是開心。看來是伶蓉打算給她一個驚喜,才沒事先告知她。

“若渲,你終於來了。”

“你來很久了嗎?”

“大概半小時了。”兩人一見面,便嘰哩外啦地講個不停。不過也沒忘了幫忙端端菜、準備碗筷。三人無論走到哪都是黏在一塊的。

白太太喚了排在一分聊天的她們三人:“過來用菜了。”

“喔。”答是答了,不過還是聊個不停。畢竟好久不見了,這個好久雖說僅是兩個禮拜,但對一向形影不離的她們而言,分開半天,便夠她們朝思暮想了。

在白媽媽再度催促下,她們才走到餐桌旁。為了顧及禮儀,她們暫且讓說話的嘴巴休息一下,不過吃飯的嘴巴可才正式啟動呢。

白媽媽對自幼喪失母愛的若渲及月月而言,也等於是她們的媽媽一樣。她待她二人如親生女兒似的關心。

若渲有時真想為了白媽媽乾脆愛上白二哥,但親情與愛情實為兩碼子事,她雖然眷戀白媽媽的關愛,但卻還是無法接受白二哥的追求;二者如同平行線般,叫她如何勉強自己去接受。

“白媽媽,祝您生日快樂。”

若渲送上小禮,白太太先是推不,後來禁不起她的軟言相動,只好收下峻。口中仍喃喃地說著讓她破費了。

用完餐,三人一塊收拾了狼藉的杯盤后便移師伶蓉房間。

若追隨即問月月:“月月,曹義他沒來?”

月月嘆了口氣。“他決定和別的女人結婚了。”

伶蓉拍拍她的肩。“就當是無緣吧。”

當是無緣?怎麼當?愛了他數年,再叫她以一句無緣收場,她又情何以堪?

“算了,不聊我的事,霍槐恩——”

“嗅,也別聊我。”若渲急忙打住這個話題。

若渲不想聊,伶蓉可興緻勃勃。也不理會若渲的抗議,便對月月報告最新戰情:“他們很久前就散了,現在霍槐恩的新女友還是若渲的堂妹。”

堂妹?不會是——“展盈儷?”

“你怎麼也知道展盈儷這個人?”伶蓉不得不佩服月月的消息靈通了,連展盈儷這號人物也知道。

“她是理學院的嬌嬌女,她的男友多得可列本芳名冊了,不過仍差我一點點。”月月也是出了名的博愛美女,男友自是不少,幸虧她身後總有曹義為她收爛攤,她才敢這麼大膽地到處亂放電。

伶蓉笑說:“還有人比你遜呀?”

“當然,你也不去探聽探聽,我洪月可是超級采草女,行遍天下無敵手,男人見了我莫不仆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呢。”

三人只要在一塊,便將形象完全拋諸腦後,連談天的話題也沒設限。不過在外人面前,她們可是高雅清麗的三朵花。

伶蓉損她:“偏偏真命天子卻不仆倒,只是滑過。”

“叫你別提你還提。”月月又捶又打,哀怨地抗議。

這女人發起癲來可讓伶蓉招架不住。“好,好,不提,STOP。”

“這還差不多。”月月轉嚴肅為嬉笑。

三人的打鬧引來白家兄弟的注意。

“令榆,會不會出命案啊?”

令榆搖頭。“不會吧,她們三人是這麼好的朋友,不至於的。”但耳邊傳來的陣陣呼救聲,還挺驚心動魄的。

“令榆,你去敲門引她們注意。”

兩兄弟既怕出事,又怕只是一場誤會,索性求證一下以求心安。

果然房內立即鴉雀無聲,最高品質——靜悄悄。

房內的三人在敲門聲后立即安靜下來,若渲細聲問傳蓉:“太吵了是不是?”

伶蓉回以:“應該不會吧,我大哥、二哥他們是很明理的人,應該不會為了這種小事而生氣。”

月月對若渲說:“你去瞧瞧來者何人。”

若渲起身拉平衣裳,輕輕開了門。“大哥、二哥,你們有事嗎?”

令鎮、令榆相視尷尬一笑。“沒事,我只是找我妹,她在嗎?”

若渲回頭看了伶蓉一眼。她現在實在不宜見客,不僅髮絲凌亂,連肚肚也見光了。

“大哥、二哥,伶蓉現在不適合見你們,她——”

見她吞吞吐吐,他們兄弟還當妹妹出了意外了。

“我們非見到她——”一句無恙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見兩人堅持,她轉身問伶蓉:“你哥非見你不可,你出來吧。”

由半敞開的門,可見房內一團亂,枕頭、抱枕東倒西歪的,可見造才的戰況頗為激烈。

伶蓉一出來,一身裝扮比個瘋子還糟,令填問她:“你們怎麼了?剛喊救命,你又慘不忍睹的,起內杠了?”白大哥鮮少在家,是以不知道妹妹玩心尚重。

別看她們三人在外的行為舉止都是中規中矩的,私底下的三人可瘋得很。

“沒事,不過是對某些事有點小小的爭論罷了,偶來的肢體語言,沒事的。別再大驚小怪,也別來中斷我們的興緻,OK,配合一下嘛。”

見妹妹一再保證絕無任何謀殺事件發生,令鎮才肯走人。

門一關上,三人又開始了她們忘情的活動。

直至下午三點,老道和明明才分別離開白家。令榆受託負責送若渲,他自是開心得此載送佳人的機會,但若范可不怎麼喜歡這樣的安排,但在白媽媽的堅持下,若渲也只好不再堅持,就讓白二哥載送她一程。

一路上,她一直保持着沉靜,令榆開口問她:“今天開心嗎?”

“非常開心,謝謝你們的招待。”她由衷地感謝。

令榆問她:“若渲,下一回白二哥的生日,你會來嗎?”

他的生日?當然——不會。

她直接了當地說:“不會,你的生日不會是和白媽媽、白爸爸一起過吧?”

他已這麼大了,生日該是和女友一同過。但令榆是個太過害羞木銷與被動的男孩子,既不會花言巧語,也不會大獻殷勤,若是有哪種比賽誰能坐得最久又少話的人,他准奪魁,這一點倒是毋庸置疑的,是以他虛長至今仍沒半個女朋友。

他也老實招供:“我已經有很多年沒過生日了。”

“為什麼?”若渲以為他的言下之急是指他已多年不敢面對年齡這個數字,所以就不過生日以掩人耳目,掩蓋自己已逐年增加的年齡。

令榆說出他的苦衷及無奈:“沒有女人肯和我一起過,而我又不想和家人一塊過,所以——”他心裏真是矛盾。沒有人陪他過,又不肯與家人過。

基於這個原因,若渲決定當一次好人。“好吧,我答應和你一決過,但是我要求伶蓉陪我與你歡度生辰。

若可以的話,我願意。”也不完全是施捨,只當他是個朋友、兄長般的陪他度過寂寞的生日。

這一回,車內的空氣似乎變暖了,不再那麼的冷涼。

槐恩見到那輛車又出現在她家門口,醋意急遽上升。不過,他還不至於沒風度地前去打人或興師問罪的,只是打算回去后再好好想個對策以贏過其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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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想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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