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喂,大忙人,吃午飯啰。”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古悅心直接進入向書然的辦公室里。

聽到她的聲音,向書然才從設計圖中抬起頭來。“怎麼有空過來?心情已經好點了嗎?”

“放心吧,沒有什麼能打倒我古悅心的,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醒酒茶,你看,我還幫你帶午餐來了,快來吃吧。”古悅心舉了舉手中的袋子。“我帶了不少好料來喔。”

不一會兒,蚵仔麵線、臭豆腐、小籠包、粉圓豆花等便擺滿整個桌子。“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吧,我還特地交代老闆娘,麵線的醋要放多一點、蚵仔也要多一點、臭豆腐要辣一點,怎樣,我沒記錯吧?”

“呃……對,你沒記錯。”

看着古悅心自信滿滿的樣子,他實在不忍心潑她冷水,告訴她自己其實並不怎麼愛吃這些東西。他向來不喜歡蚵仔的腥味,也不喜歡太辣的東西,這些其實都是她喜歡吃的,每次和她出去,因為不想掃她的興,所以才會勉為其難陪她去吃,久而久之,她竟然以為他就是喜歡吃這些東西。

“那就趕快來吃吧,涼了就不好吃啰。”她伸手將筷子遞給他。

向書然看着眼前滿滿都是蚵仔的麵線,卻遲遲下不了手,但看見坐在對面的古悅心熱切的眼神,只好硬著頭皮吃下一口。

“怎麼樣,好吃嗎?”

“好、好吃。”又酸又腥的味道立刻佈滿整個口中,讓他直想馬上吐出來,但這麼做卻會對不起她,他只好努力吞下。

“好吃就快吃,快吃啊。”見他只吃了一口就停下,古悅心忍不住催促他。

就在向書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進退兩難的時候,辦公室的門打開了,進來的是他的助理──江曉柔。

向書然見她走進來,像是見到救星般,立刻放下麵線站起身來。

“曉柔,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你說,我馬上處理。”

見到向書然盯着她的灼灼目光,江曉柔覺得自己的臉像是要燒起來了,他從來沒有用這種熱切的眼神看着她過,似乎在期待着她的出現。

“沒、沒什麼重要的事啦,向先生,既然你在吃飯的話,我還是等一下再過來好了。”

不行,如果再這樣被他注視下去的話,她的心一定會跳出胸口的,得先找個地方,呼吸新鮮空氣,平復一下心情才行。

“沒關係,公事比較重要,午餐可以等一下再吃。”好不容易有人來拯救他脫離苦海,他怎麼可以輕易放過這塊浮木呢!

“剛剛、王小姐打電話來說、說她想改一下設計圖,那個、浴室裏面她、她想要加一些東西。”她低下頭,按捺住狂跳的心,把客戶的要求說出來,不過短短的幾句話,她卻越說越小聲,臉也越來越紅。

“這樣啊,好,我看看。”向書然轉身,到辦公桌旁的一堆捲軸當中尋找顧客的設計圖。

被晾在一旁的古悅心,看着他們兩人的互動和江曉柔的表情反應,心中恍然大悟──這小妮子一定在暗戀向書然。

看她那個樣子,和他講話時不敢直視他,卻在他轉身以後偷偷看他,一句簡單的話講得結結巴巴,臉還紅得不得了,如果她對他沒有任何感覺的話,也枉費自己多年談戀愛的豐富經驗了。

不過看來向書然那個獃頭鵝,一定不知道人家女孩子的心意,而江曉柔那副害羞退縮的樣子,要她主動向他告白,不知道要等到民國幾年,看來得給他們一點刺激才行。

想着,古悅心站起身朝向書然走過去,然後一個箭步擋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

“書然!”她用極嬌嗲的語氣喚着他。“不要忙了啦,人家、人家千里迢迢買了午餐來,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飯,你卻只顧著工作不理人家。”說完還嘟起小嘴跺跺腳,儼然像個和男朋友鬧脾氣的小女人。

“不是的,是……”沒有看出她真正意圖的向書然,以為她真的生氣了,連忙想要解釋。

“你不用解釋了,我不想聽。”古悅心將頭別到一邊,鼓起腮幫子不看他。

“悅心,對不起啦,我現在就去吃。”向書然急了,放下手邊的工作,坐回原來的位置。

“這樣才對嘛。”古悅心緩下臉色,坐到他身旁,搶在他之前端起碗。“來,我喂你。”

“呃……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向書然嚇了一跳。

“快點嘛,來。”她還是執意舀起一匙麵線,送到他的嘴邊,向書然不得已,只好張嘴吃下。

“啊,沾到了,我幫你擦擦。”見到他的嘴邊有一點殘渣,古悅心抽來一張面紙,細心仔細的幫他擦乾淨。

這樣的舉動看在江曉柔的眼裏,只覺得他們親匿極了,就像一對熱戀的情侶,內心突然湧出一股酸澀,讓她無法再裝做若無其事。

古悅心人長得漂亮,又有自己的事業,她怎麼可能比得過她,如果她是男人的話,也會選擇古悅心的。

“不好意思,你們、你們慢用,我先出去了。”她得找個地方,好好縫補起她破碎的心才行。

殊不知自己的雞婆造成了反效果,在江曉柔離開后,古悅心立刻坐迴向書然的面前,語氣和神情也恢復正常。

“喂,你覺得她怎麼樣?”

“誰長得怎麼樣?”向書然一臉懵懂。

“你那個助理妹妹啊,她跟了你也有一段時間了吧?”

“你說曉柔啊,算滿可愛的啦。”其實他不曾注意過她長得到底漂不漂亮,只覺得她算是一個還不錯的助手,交代的事情都能按時做完,讓他省了不少力,要不是今天古悅心問起,他壓根不會想到這個問題。

“多大年紀了?”

“年紀?”他偏頭想了一下,才不確定的說:“好像大學剛畢業沒有幾年,問這個要做什麼?”

“喂,書然,你沒有想過和你們家助理妹妹交往看看?”

“什、什麼!你不要胡說,我們沒有……”聞言,向書然驚得猛然站起。

“你那麼緊張幹嘛,我又沒有說你們有什麼,我只是想,你都已經這個年紀,也該交個女朋友了,可以考慮一下你們家助理妹妹,她應該對你頗有好感的喔!”

“是這樣嗎?”他苦笑了一下,她就這麼急着把自己推給別的女人嗎?

“我相信我絕對沒有看錯,她看你的眼神里,分明就寫滿‘我喜歡你’,只有你這個獃子一點都看不出來。”

“是啊,我怎麼都看不出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眼裏滿滿的都是她,哪還容得下別的女人。

“好啦,我有事先走了,如果你們有進展的話,記得要通知我喔。”

古悅心離去后,空氣里還飄散着她若有似無的香味,向書然心裏也泛著微微的苦澀。

為什麼她看得出別人對他的好感,偏偏卻感覺不到他對她的情意呢?

每個月的十五號,古悅心總會到一個地方去,那裏白天是一般的早市,在平常日子裏,過了中午攤販便紛紛開始打烊,到了下午以後就冷冷清清的,連人影都見不到幾個,但到了十五號的晚上,這裏便搖身一變,成為北部最大的古董古玩集散地及拍賣場。

這裏的贗品不少,如果不是個中行家,很容易會花大錢買到製作精美的假貨,但相對的,只要仔細尋找,也可以找到不少物超所值的好貨。

所以古悅心每回到這裏來的心情,就像在尋寶一樣,隨時充滿驚喜。

她奮力擠過人牆,靠到一個攤販邊,不大的桌上陳列著許許多多的玉飾品,有手鐲、墜子、戒指等等,也因為種類繁多,自然吸引了不少人駐足觀看。

迅速將桌上陳列商品瀏覽一遍,多年賞玩古玩的經驗,讓她可以一眼就大略分辨出東西的好壞,桌上大部分的玉飾雖說品質還不差,但也不至於好到讓她想要下手購買的地步。

正準備離開,去下一個攤販看看時,她的視線突然瞥到在桌子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個玉飾靜靜躺在那裏,古悅心一見到它,就被它的色澤和雕工給吸引住了。

形狀為圓形的它並不大,直徑約莫五公分左右,上面雕著大小兩條螭龍,大螭龍遠望着小螭龍,有“望子成龍”的意思,而它另一面則是素麵無雕。

先別說它的雕工精細,大小螭龍都雕得栩栩如生,而這塊玉的色澤看起來,更是調和均勻,玉體液足,有油潤之感,堪稱是塊上等的玉石。

古悅心又重新擠回攤販桌邊,準備把那塊玉拿起來仔細觀看,手才剛碰到玉,另一隻大手便壓在她手上。

古悅心嚇了一跳,連忙縮手,抬眼一看,是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小姐對不起,是我沒有注意。”她還沒有說什麼,那男人就先開口了。

“沒關係,你看吧。”古悅心禮貌的笑一笑。

“如果小姐喜歡的話就讓給你吧,我再去看看別的。”

古悅心看着那男人離開的背影,對他客氣有禮的行為留下良好的印象,而且能在這麼一大堆令人眼花撩亂的商品中,注意到這個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的小東西的人,應該也是個行家吧。

時間已過晚上八點,古董市場裏也越來越熱鬧,越來越多的人湧入這裏,因為熟客都知道,重頭戲就快要開始了。

八點一刻,鏘──鑼聲響起,大家不約而同往通道最底端聚集過去。

古悅心知道這是代表着拍賣會開始的訊號,她來這裏的目的也是為了想在拍賣會中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貨,但她並不急着馬上過去,多年的經驗告訴她,一開始出現的拍賣品都只是些尋常東西,真正的精品會留在後面壓軸,不會那麼快就出現,現在過去湊熱鬧也只是浪費自己的時間而已。

趁著這會人群散了大半,她正好可以仔細瀏覽各個攤販陳列出來的東西。

一個小時過去,古悅心的手上也多了幾個剛剛買到的戰利品,這時她才緩緩的朝依然眾集一大堆人的拍賣場走過去。

今天的運氣果然不錯,一走過去,就發現台上正在拍賣的東西是個不可多得的精品。

那是一個清朝雍正年間制的胭脂紅山水人物盤,此盤胭紅為色,精筆為工。遠處有山,巒峰相疊,近處有水,流向不絕。兩岸皴石立松,還築有依山傍水的亭台樓閣。

三五樓房相互依偎,前面有三三兩兩的遊客,屋中有人來往,橋銜接兩端,橋上有人騎驢乍過,橋下水流潺潺悠悠,還有遠處的點點漁帆。上面還題著詩:“樹接南山近,煙含北渚遙。”

古悅心見到此物眼睛一亮,連忙出聲喊價,一心想要買下這個瓷盤,剛開始還有些人跟她競標,但隨著價格越喊越高,原本有興趣的買家也紛紛退出,喊價的聲音就只剩下古悅心和另一個男人了。

那個男人像是不肯認輸般,只要她喊出一個價錢,他馬上就跟着提高價錢,古悅心回頭,想在周圍圍觀的人群中,找出執意要和她競標的傢伙。

她一面注意著對方喊價的情形,一面朝人群中梭巡,終於,隔着人群,她發現正好舉起手來喊價的那個人。

像是感覺到被人狠狠注視著,男人也往她的方向看過來,古悅心踮起腳尖,終於穿過晃動的人頭,看清楚那男人的樣子。

是他?剛剛那個和她看上同一件玉飾的男人?!

男人也看清楚和他競標的對象是誰,原本準備舉起喊價的手放下來,朝拍賣者示意,表示他決定放棄,不再繼續競標下去。

拍案落槌,古悅心成功的標到這件胭脂紅山水人物盤,少了競標時的火藥味,拍賣場上又恢復原來平和的氣氛,一些看熱鬧的人見戲已落幕也紛紛離開。

古悅心到後方付錢拿完東西后,連忙回到拍賣場中,想找到那個男人,他連續兩次把看上的東西讓給她,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去謝謝人家。

看見對方正準備離開,古悅心連忙快步追上去,但來來去去的人不時阻擋住她的去路,也讓她行走的速度無法快起來。

“先生、先生,請等一下。”一直快到場外,來往的人少了,古悅心才得以加快腳步叫住他。

男人聞聲回頭,見到是她便停下腳步,等她來到面前,稍微喘一口氣后,才不疾不徐的開口:“恭喜你買到想買的東西。”

“謝謝你,要不然我的收穫可能就沒有那麼豐富了。”

“舉手之勞而已,再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他的幽默衝散古悅心微微的歉疚,兩人相視而笑。

笑聲讓陌生的感覺變淡不少,兩人交換名片后便要告別。

“古小姐開車來的吧?我送你到停車的地方。”

“不用了,庄先生,我的車就在前面而已,我自己走過去行了。”

“這怎麼可以,確保女士的安全是男人最基本的責任,就算再短的路程也有可能發生意外,更何況現在是晚上,潛伏的危險就更多了。”庄敏信義正辭嚴的說,話里有着不容辯駁的堅持。

古悅心為他的體貼感到心頭一暖,也沒有再反對,便任由他陪着朝停車的方向走去。

“庄先生不是從事這一行的,怎麼會對古董這麼有研究?”

“哪裏稱得上什麼研究,只是因為有興趣,所以看了些資料,稍稍了解一點皮毛而已。”

“現在年輕一輩對古董這種東西有興趣的已經越來越少了,好像只要沾上這兩個字,就會被當成LKK般嘲笑,就像是我,要不是工作需要,我可能也不會研究這些吧,沒想到你竟然對這些東西有興趣。”

“不喜歡的人只是因為不了解而已,其實古董這種東西很有趣的,你想想,現在我們認為是藝術品的古董,絕大部分以前都是古人的日常用具,一個酒杯它可能是帝王和臣子把酒言歡時用的,也說不定是個等待丈夫歸來的寂寞女子,藉酒澆愁所用,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故事,歲月遞嬗,那看似尋常的酒杯,就成了歷史唯一的見證了,想到這裏,就越覺得古董背後的故事吸引人。”

庄敏信的話語停頓下來后,才發現不知何時兩人停下了腳步,古悅心圓亮的眼睛直盯着他。

“怎麼樣,我說錯什麼了嗎?”他疑惑的問。

“我從來沒有想過,可以用這樣的角度去看那些東西,庄先生,今天和你的談話,真的讓我受益匪淺。”兩人邊說邊走,已經來到古悅心的車邊。“我的車就在這裏。”

庄敏信看着她掏出鑰匙,打開車門,發動引擎,搖下車窗。“路上小心!”然後目送她的車子駛離。

古悅心從後照鏡中看着,那個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的男人,臉上不知不覺漾滿笑容。

誰說世界上沒有好男人!

所謂打鐵就得要趁熱。

隔天,古悅心照著名片上的電話打過去,以要答謝他慷慨相讓為借口,訂下了晚餐之約。

掛了電話以後,一整天她的心情都好到了極點,以往對帳的工作是她最討厭做的事,每次總要小春三催四請,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做,可是今天竟然迅速的只花幾個小時便處理妥當。

小春捧著處理完畢的帳目走出辦公室后,一臉狐疑的問大德:“你有沒有覺得老闆怪怪的?”

“怪怪的?哪裏怪?”

“她今天心情特別好的樣子。”

“心情好有什麼好奇怪的,難道要她每天都心情不好才叫正常?”他實在弄不懂小春到底想說什麼。

“當然奇怪,她才剛失戀沒有多久,心情卻還那麼好,你不覺得很反常嗎?專家說有些人習慣隱藏自己真正的情緒,這種人因為沒有正常宣洩的管道,所以很容易就會走上絕路,你想,老闆有沒有可能……”

“呸呸呸,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老闆怎麼看也不像那種會去自殺的人,你不要烏鴉嘴了。”

大德連忙制止小春繼續胡說八道下去,就在他們聊得起勁時,後面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誰要去自殺?”

在背後道人是非已經不是件好事了,如果不小心被當事人聽到,而那個當事人又是頂頭上司時,自己就要有皮繃緊一點的自覺了。

他們兩人嚇得連忙轉過身,因為突然轉身的幅度過大,大德一不小心,碰倒放在桌邊的花瓶,還來不及出手搶救,花瓶就砰的一聲摔成碎片。

“完了完了,這可是明朝的古董啊。”大德連忙蹲下身撿拾碎片,徒勞無功的想把它們拼在一起。

“大德你看你,不是說過花瓶擦好就趕快放回去,你看這下好了,以後再也不用放回去了。”小春連忙念了他幾句,然後對古悅心擠出笑容。“老闆,你知道大德這個人就是這樣粗手粗腳又粗心大意,他不是有意要摔壞這個花瓶的,你就原諒他吧。”

“是啊是啊,老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家裏還有父母、老婆、小孩要照顧,每個月還有房貸車貸什麼的,實在是……”大德也跟着求情。

“所以呢?”

“呃……”兩個人被這三個字冷在當場,不曉得該如何接下去,難道他們的意思還不夠明白嗎?

“你剛剛說到‘實在是’就停了,到底‘實在是什麼’啊,怎麼不把話說完呢?”古悅心微笑的瞅著大德,等他繼續把剛剛的話接下去。

“就是那個……”大德感到背脊一涼,突然覺得眼前老闆的笑容十分詭異,像是在盤算着什麼陰謀似的。

古悅心挑挑眉,很有耐性的等著大德說話。

算了,豁出去了,禍都已經闖了還能怎麼樣,橫豎要命一條嘛!大德咬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話全部說出來。

“我要說的是我賠不起這個花瓶,至少現在賠不起,但我不是想耍賴,該負責的我還是會負責,只是希望老闆你能高抬貴手一下。”

一般有能力收購古董的人,自然都有一定的經濟能力,明朝的古董花瓶住那些收藏家的眼中,或許不是什麼太過昂貴的東西,但對一個每個月領個幾萬塊的上班族來說,還算是種奢侈品,一時之間,大德還真的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我有說過要你賠了嗎?”

“嗄……”他們又同時被古悅心的話嚇到。

“老闆,你這話……”大德怯懦的問。

“花瓶破了就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們兩個幹嘛那麼緊張?”古悅心一副他們兩人大驚小怪的樣子。

“這可是明朝的花瓶。”

“而且還是明太宗最喜歡的一個。”

“上面甚至有明太宗親手題的詩。”

“上次有個客人想殺一千塊你就不賣了,還說人家不識貨。”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相說著這個花瓶多有價值,是個不可多得的寶物。

“你們說的我都知道啊,可都已經破了還能怎樣?就破了啊,把地掃乾淨點就得了。”

“那我……不用賠?”大德懷疑的看着古悅心,不敢相信她竟然那麼好說話,一句“把地掃乾淨點”就帶過去了。

“我沒有說過要你賠,還是說你真的那麼想賠?”

奇怪,他們兩個今天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每句話都要她說兩遍才聽得懂,她自問國語還說得字正腔圓,沒有什麼奇怪的口音呀!

“沒有沒有沒有……我去掃地。”就算老闆今天反常也好,還是突然大發慈悲也罷,他還是識相點不要再深究下去。

“好,你們掃地時小心一點,我有事要先走了,店就交給你們啰。”

“老闆要去約會啊?”小春隨便問一句。

“咦,看得出來我春風滿面嗎?”古悅心喜孜孜的摸摸自己的臉。“小春你實在越來越會看人了,大有可為喔。”

說完,她便踩着愉悅輕快的步伐走出去,留下面面相覷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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