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這並不是紀莎藍頭一次到“青焰山莊”了,可是她每次來到這片佔地遼闊的別墅區,總是情不自禁地被它那純然中國式建築的典雅外觀、富麗堂皇的雕樑畫棟和充滿古樸之風的建築物給迷倒。那氣派的木造大門上懸挂着一塊寫着“青焰山莊”的扁額,人木門兩旁各有一道小木門,而門前各有一尊現已十分少見的石獅子,及一道長而綿延、並帶有精細龍鳳圖騰的圍牆。

此類純然中國風的建築,在台灣若非廟宇,就是一、二級古迹,能將中國特有的建築風格融放生活中,又不會使其過於嚴肅,此位設計師不是天才就是極具天分。她佩服“青焰門”領導人不凡的品味和光風竇月的磊落胸襟,因為聽說坐落於全世界的“青嵌山莊”都是由“青鎖門”的上任領導人黑霆所設計建造而成的。

這座談不上空前,卻說得上絕後的古式山莊內,共分有六居,並山一棟名為“客居”的建築物為中心,呈放射狀,牽扯着另外五居。此五居中,紀莎藍只知道闕家人所擁有的是“雷霆居”,至於其它四居各為何名,她不知道也無心探究。

雷霆之所擊,無不摧折者;萬鈞之所壓,無不攘滅者,是為“雪霆萬釣”,闕家祖先的雄心壯志由此可見-般。

紀莎藍帶着崇拜、欣賞的眼光,站在大宅對面的馬路邊,一次又一次地瀏覽着這座位於內雙溪的雄偉建築,並再一吹被它那壯麗的外觀給懾服,感動得幾欲落淚,久久無法自持:可惜它的感動不消一刻,便被那不知何時站在門邊的人給破壞殆盡。

“有夠了沒?你含着眼淚站在那裏,少說有五分鐘了。”闕尚火閑散地倚在石獅子旁,人剌剌地嘲諷着她。

“誰含着眼淚一大白痴。”她惱火地走近他,以便將自己的聲音一清二楚地傳進他的耳朵里。

她竟敢篤他一關尚火僵直着身體,臉色緩緩變沉,胸中的怒火跟着燃燒,“紀莎藍,這句話最好不要再讓我聽到第二次,不然……”

“大白痴。”紀莎藍不在意地搬撇嘴,壓根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底。

慢吞吞地走近他,這一站定,她才驚訝地發現,不過一年多沒見,闕尚火似乎長高且展壯了不少。費力地吞了吞口水,紀莎藍非常厭惡地發現,它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急遽加快,他依舊如此火爆,依舊這般惹人厭,她發什麼神經竟然為他心跳加速?

揄起碩大的拳頭,闕尚火自動將他倆的距離縮短,臉色陰鬱地揪着她,“我說過別再讓我聽見那句話的。”

聽聞此語,她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將他那跳着怒火的眼睛、微微抽擂的疤痕,及緊據成一百線的闊嘴,所構成的邪檸臉龐收進眼底。她也很努力在內心掙扎着,考慮是否該稍微讓步,以求個仔的開始,才能有成功的機會,可是經過幾番掙扎的結果,她發現自己辦不到。

“大白痴。”她閑閑地丟山話,毫不在意他是否會劈了自己。

“紀、莎、藍!”好-記背天霹靂,他這一吼,可把門內兩位侍衛順便給喊了出來。

“干、什、么?”柑較之下,她的吼聲硬是遜色許多。

“滾進去!”闕尚火狠狠地將兩名等着看好戲的侍衛吼進了門內,繼而生氣地扯住紀莎藍的白色皮包,拉着她沿大門右方看似無邊無際、倚着圍牆的紅磚步道,疾步而行。

被拖着走的紀莎藍恨恨地發出不平之嗚,“闕尚火,你以為你腳長就了不起了嗎?”

對於身後人跟蹈、雜亂的心跑步聲和挑釁之語,闕尚火一律不子理會。

“闕尚火…….”紀莎藍褪下肩上的帶子,將皮包整個去向他,以示抗議。“你若喜歡那個皮包就明說,我可以迭你,你又何必強取?”

他猛然站定,慢慢地迴轉過身子,將手中的皮包擲還給她,咬牙切齒地嘶聲道:“紀莎藍,我容忍你並不表示怕了你。”

“彼此、彼此.”她笑得好難看。“本姑娘對你又何嘗不是如此?”

“媽的,如果你再不收斂你的小聰明,你看我會不會揍你!”他氣極了。“早在七午前我就餚你不順眼了,能容忍你至今全拜小舞所賜,你最好適可而止。”

罵……罵髒話!這個臭男人竟然當著它的面口出穢言?紀莎藍不知不覺雙手奴腰,準備奮力一搏,“揍我?你算哪根蔥,不過是個小器鬼罷了。”

“我哪裹小器了?”他咆哮。說他是怪胎,他認了;說他有潔癖,他也不反駁:可是他哪來的心器一

“你不小器怎麼會將七年前那件意外謹記在心,常常編派我的不是?”想到就氣,那件事又不全是它的錯,闕尚火硬是把錯誤全推給她,實在不公乎。

“本來就是你的錯。”他不改初衷,堅持己見。

“我的錯一”她尖叫,“我又不是故意踩臟你那光可鑒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神聖地板:更何況地板、地板,地上的板子,本來就是讓人踩的,只有你這怪胎才會不準人家踩。”她氣呼呼地將松垮垮的髮帶拔下來,任由秀髮披散着。

“你如果不是故意才有鬼。”闕尚火有些心神不寧地回道,他不知道紀莎藍也可以這麼迷人。輕輕地甩開腦中的想法,他再度擺出闕尚火式的火爆。

“到底要告訴你多少次,你才會懂?我是因為想上廁所,情急之下才會踩髒了你的地板。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啊,難道你要我悠着嗎?我若是因此得了膀胱炎或是尿毒症,你負不負責?”竟然讓她這個淑女站在大馬路邊、人來人往的紅磚道上,和他討論這種事。多年前那一次已經讓她丟臉好幾個月不敢抬頭了,多年後的今天,他竟又死性不改地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糗。

“你不會告訴我嗎?”他就是不懂她為何這麼弩扭。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莫名其妙嘛!

“我可以抱你過去啊!至少我的腳比你的乾淨多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他實在懷疑她的智商。

“地板髒了可以再擦,你到底在堅持個什麼勁啊!”他到底懂是不懂她那年不過是個羞澀的高中生,哪來的顏面啟齒?何況女孩子本就比男孩子多了一份矜持,這個人到底有沒有神經啊?“況且,我要怎麼告訴你我要上廁所?撇開當時你的臉是那麼的恐怖,像要吃人的樣子不談;那年我不過十七歲,我會不好意思的,你懂不懂?”她憤慨地瞥着他,氣他不解風情。

“實在太可笑了,我怎麼不曉得紀莎藍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闕尚火歪斜着一邊的嘴角,要笑不笑地諷刺道:“我可不認為你曾經內向羞怯過。”

“你……”她氣得全身發抖。

“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他突然興緻缺缺地想抓住她的手腕繼續走,卻被氣憤的她給躲過。

“不想再提?聽你的口氣,好象我是個胡鬧的小鬼似的。”紀莎藍對自己發誓,她的的確確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本來就是”,

雙眼閃着怒意,闕尚火很忍耐地縮回手,平淡地容忍着,“我沒心情和你在這兒胡扯,你不想看到我,正如同我不想看到你一樣。既然你答應小舞要幫她的忙,而我也不想再待在那間破爛的屋子裹了,我們各有其目的,暫時休戰好了。”

“暫時休戰?”他當它是乞丐嗎?說話像在施捨似的有不超人。“你根本聽不進我的話,又怎麼與我共事?”

闕尚火皺起濃眉,火氣叉上升了,“不然你想怎樣?”

“不怎麼樣,本人不接這個CASE了總可以吧!”說完,她瀟洒地把頭一甩,便想踏着輕快的步伐離開。誰知闕尚火不放過她,一個跨步便擋在她面前,在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一把抱起她,將她扛在肩上,輕鬆地走上紅磚道,無視於行人異樣的眼光。

“放開我……”闕尚火走了約有五、六步,紀莎藍才逐漸從錯愕中恢復行動力,四肢瞬間解凍,手打兼用腳踢泄恨,“闕尚火,你再不放開我,我……我就喊救命了。”

“隨便。不過……”斥手壓住她不安分的雙腿,闕尚火的右手慢慢地爬上她光裸、幾近曝光的大腿,“你若不想出現在報章雜誌上,最好安分點。”紀家在建築界的名聲可不是浪得虛名,更不容許任何丑閑來破壞他們高貴的社會地位,闕尚火深深明白這點。

“你……你拉我裙子幹什麼?”雖不明白闕尚火的威脅為何,可是她就真的靜止不動了,只因她已經記起自己的穿着有多麼容易曝光了。

闕尚火將她的身子移下來一點,免得她的裙子越縮越高,大腿越露越多,養別人的眼不打緊,日後又給自己添個輕薄之名。

“你能不能閉上嘴巴?聒噪。”踩着矯健的步伐,他輕鬆地走着,那輕鬆的體態完全不因肩上多了個人而顯得沉重。

紀莎藍為闕尚火那雙意帶警告、而緊壓住她雙腿的粗糙大手感到不安,更為兩人過分的親近紅了臉,幸而它的臉是面對它的背,不然這個沒有神經的男人一定又會大肆地取笑它的。

“闕……闕尚火,”她清了清喉嚨,準備和談。

“我說閉嘴!”早該知道她不會這麼聽話的,如果她真這麼馴良就不叫紀莎藍了,

她氣得抬手猛極他的關背,恨不得睡得他內傷,“放我下來!”他難道就不能對人溫和點嗎?大老粗,除了吼以外還足吼。

“紀莎藍,你這種打法再多來個十下,我也不會有任何感覺的,別白費力氣了。”闕尚火按捺住火氣,告訴自己能忍且忍,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挫敗不已的紀莎藍等到被扛進了“雷霆居”的專用門,發現門自動關上后,才又繼續死命掙扎,“放開我,再過去就足山莊的控制室了,那邊的守衛少說有三十幾個人,你快放開我,我答應和平共存了啦!”該死的人,逼得她如此狠狠。

“確定?”握有優勢的闕尚火心情大好,反而逗起她來了。

“肯定啦?”她貧血、頭暈,再加上頭髮隨着他步伐甩動的重量,紀莎藍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放……開我啦!”

“好,說話算話。”闕尚火毫不溫柔地將她丟下地,紀莎藍因他突來的動作,再加上先前積壓的不適,整個人支撐不住,便軟趴趴地跌坐在地上,撫着頭,極力調適暈眩感。

“好了吧?”闕尚火嫌惡地問道。

他料想不到女孩子的體力會這麼差,不過才一小段不到二十分鐘的路程,便一副嬌柔造作的模樣,教他看了反感。

紀莎藍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敢情他以為她在假裝一握!這種有理講不清的野蠻人,教人怎麼與他和平共處一

“不要光瞪着我,你想坐多久隨你,反正這裹你很熟,要是你覺得鬧夠了就自己進屋來,我不會再來請你的。”說罷,闕尚火居然自顧自地走進林蔭深處,將她撇在鵝卵石路上,理都不想理。

紀莎藍氣極了,氣得說不出話來,氣得杏眼圓瞪,氣得臉部抽樁、全身血液逆流,頭髮彷佛也全都豎了起來。

明知道她跑不出這座深宅,他偏又好大方地布施着,他當它是吵着要糖吃的小孩嗎?老喜歡用這種低級的口氣告誡她,好象隨便給她一顆糖,她就會感激的匍卜爬到他跟前,乖乖地任由他擺佈。噁心的傢伙!

為了鬥氣、更為了自尊,紀莎藍在小路上生了整整兩個小時,養精蓄銳、吸取日月精華,順便做個森林浴。若非基於職業道德,更不願砸了紀家的金字招牌,她早插翅飛出“雷霆居”了,哪還會走進他的房子,看他的臉色?她勉強維持心平氣和的態度,在闕尚火不情不願的陪同下,公正無私地瀏覽了這棟三層樓的建築。

基本上遺棟房子因為銜接另外兩棟規模相同的建築,所以架構相當牢固,格局也毋需做任何大變動,倒是有些地方必須敲掉,以擴展硯野,內部的色澤也過於沉重,需要換掉顏色以改變室內氣氛,讓人心情開朗些,尤其這人是闕尚火。

自從早上有了不愉快的開始之後,紀莎藍一再告訴自己,接了他這樁生意對自己有多大的助益、可以為自己賺進多少新台幣、可以多麼淋漓盡致的發揮她的設計天分、揮灑她的夢想,最重要的是,設計裝潢完畢后,闕尚火將會知道她有多麼勇敢、不畏強權,哈哈哈!

“這些傢具要換掉。”紀莎藍一向不喜歡一樓客廳這套古得可以報廢的傢具,她很高興它終於有作古的一天了,而且是由她親手執行,其是大快人心田

“不行。”地下室的健身房她嫌空氣不流通,要將三溫暖部分敲掉,他已經很配合、勉為其難地點頭了,這下討論到一樓,她竟又得寸進尺地要丟掉他最心愛的這套傢具,他怎麼可能答應?

捨不得了,很好,這套傢具非換不可。“闕先生,我們現在是在討論,討論的意思是要雙方相互溝通,彼此提出自己的意見,請文明點,謝謝。”她敲敲顏色已經脫落得幾乎慘不忍睹的椅子,再次肯定它的泱定是對的。

“文明?你要丟掉我的東西,竟然叫我文明點“”他大驚小怪地吼着。

“我是說換掉,並非丟掉,而換掉的意思呢……是以新替舊或以中物替換乙物,也就是說你有權將自己鍾愛的這套寶貝捐給歷史博物館,或放進私人的收藏里,這些本人概不干涉,夠講理了吧!”她慢條斯理地做着筆記,將剛才在瀏瀏覽中決定該丟、該修理、或該換新的東西分別註明在筆記本上,以防疏失。

當關尚火餚到她恨篤定地在註明一樓傢具的地方,打上“x”時,他的變氣又開始發作了,“我說不換就不換,你冉啰唆一堆廢話試試着?”

“咱們走着瞧。”她丟給他一個勝利的眼押后,隨即走上二樓,繼續木完的工作。

紀莎藍一邊逛,一邊做筆記。嗯……二樓日前除了視聽室、書房和衛浴外,便無其它,這層樓的格局對擁有一百,千坪可用坪數的房子而言,稍嫌空洞也着實浪費了點,應該可以再隔個和室,做為客房之用。

跟在她後面急躁不安的關尚火,見她繞着二樓邊走邊沉思,始終不說話,便悠不住地又出聲喝令:“那套傢具絕對不能換掉。”

太專註放在腦海中繪製二樓的新設計圖,紀莎藍並沒有很清楚地聽見他所說的話。

“嗯,就這麼辦。”敲定客房大致的模式后,她回過身想轉向三樓,卻不料轉身太猛,一頭烏黑的秀髮隨之高高地揚起,拍打到闕尚火找不到理由發怒的臉孔。

“該死的,我說不能換就是不能換。”他藉機拉住她的手,冒火地瞪着她。

“奇怪,那套傢具真的那麼重要嗎?”她好奇地瞪大了雙眸。

闕尚火答不出話來。天殺的,她為什麼不對他凶,那麼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她對陣叫罵。可是她偏不,這個女人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工作起來完全不似平常那個兇巴巴的紀莎藍。他不習慣,實在不習慣這樣睜着無邪的雙眼、微敵着紅艷欲滴的紅唇,像等待他臨幸的女人。

大力地搖了下頭,闕尚火想把腦中那個荒唐的想法甩開。

見他搖頭,紀莎藍好納悶地揪着他,“既然不重要,你幹嘛婆婆媽媽直叨念個不停:”

他頁得感謝她樂在工作中的個性,讓她能輕而易舉地沉溺在創作的思緒里,沒有多餘的時間和他頂嘴。

闕尚火很想大聲地告訴她,她誤會了,可是她卻見鬼地又轉向三樓,急於繼續她未完的探索,將他冷落在一旁,好象他這個人根本不留存在過似的。

他煩躁地跟在她後頭爬上三樓,想找機會說明,卻又苦無機會。他一向有話就說,不爽便罵,不習慣將不滿放在心中,因為怒意積壓久了,一旦爆發的結果,通常會讓他悔恨終生,他臉上這道疤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

這層樓她曾經土來過,因為小舞的房間在這裹。

紀莎藍抬起往昔模糊的印象,記得她一直不喜歡這層樓給它的壓迫感,原因是骨董太多,色調太溫暖,失去了原設計者約立意塑造一個溫暖的家。這位前任設計師鐵定沒見過闕尚火,他要是見過這個人,就不會用暖色系來營造家庭氣氛了。火氣都已經這般旺盛的男主人又何需溫暖?他需要的是降溫,所以冷色系最適合他了。就是冷色系了!她大約敲定了色澤后,便自在地東瞧瞧西餚餚,完全將這裹當成是自己的地方般優遊於其中,忽略了鬱鬱寡歡的男主人。

小舞的房間、闕尚火的書房,再來是收藏室和它的卧室,一路看下來,她突然看見闕尚火房前的心茶几土那盆五顏六色、一看就知道手藝不住的絲襪花了。這盆花是小舞高一時的心血來潮之作,既是心血來潮又缺乏天分,自然好看不到哪兒去了。這種拙劣的作品早該去了,誰知他不但沒這麼做,竟然還小心翼翼地用膠袋套着,密密實實地保護着,細心得教人訝異。

這個大老粗是念舊、捨不得,還是只會收不會去?她好懷疑她笑着。

“我要看你的房間。”紀莎藍收回懷舊的思緒,感興趣地看着位於走廊盡頭的房間。

“什麼?”眼見她又把這層樓泰半的東西都畫上“x”后,闕尚火沉鬱多時的心情瞬間緊繃,瀕臨爆發邊緣。

“你的反應未免太激烈了吧!”紀莎藍微側過頭想罵他,誰知當她看到那張綳得死緊的臉的不快模樣后,居然覺得很好笑。“我可沒透視眼,你苦不邀我進你的房間,我這個客人豈敢擅入?”直到話已出口,她才猛然發覺自己的“用詞不當”。

“我只邀我的女人進房,”闕尚火很高興地發現懊惱終於回到她眼中了,他咬住話柄不放,蓄意火上加油。“你不可能在名單士。”

“我恨高興我不在,”紀莎藍惱火又崛強地迎上它的眼睛,不肯先低頭認輸,不過她會以牙還牙,“你又以為自己是誰,潘安嗎?”

“我該死的不是,你高興了吧!”火舌從他嘴裹噴出。

“對,我很高興,非常的高興,異常的高興。”不可理喻!她暗罵。“你到底要不要讓我進去?”

全世界只有紀莎藍有本領逼瘋他。“你要看,好,我讓你看個夠。”他抓起它的手臂,便將她拖進它的房間裏,“看啊!你不是要看嗎?”

怎麼也想不到他會用這種方式請她進去,這個粗魯的王八蛋!紀莎藍被硬拉進房間后,憤怒都來不及了,哪有心情評估?她憤然地甩開闕尚火的手,轉身往外沖,哪知沖不到三步,便被闕尚火那長手一抓,就給拖了回來。

“想逃?”改摟住她的纖腰,闕尚火絲毫不肯退步。

“誰說我要逃?”她報復地回摟他,見招拆招。“我很樂意和你保持這種親密的姿勢,”哇塞!這一摟她才知道他的體格原來如此的結實、魁梧,棒得沒話說。她好奇地伸出另外一隻手摟着他,想測量他的腰圍。

“你在幹什麼?”闕尚火不可思議地拉開她,這個女人性饑渴嗎?

“投懷送抱啊:”她沒好氣地仰着頭瞪他。嘿!這人滿高的嘛。意外於這麼一點一滴的發現,她心中的怒氣竟因而沖淡了不少。不知大姊熊式的熱情擁抱和他比起來誰厲害?紀莎藍貪婪地盯着他健碩的胸膛,暗暗地打起歪主意。

“紀莎藍,別想勾引我,你不是我欣賞的類型:永遠也吸引不了我。”她眼中那種暗算的眼坤他餚太多丁。“我也不可能看上你。”他冷酷地推開它的手。

不可能看上她一他以為她是浪女,還是花痴?她不過想比較看看她大姊的體型和他的誰寬而已,就被他說得這麼難聽,這話若是傳出去能聽嗎?

紀莎藍陰晴不定地揪着他,他既然下了戰帖,那麼她就沒有退縮的理由。況且,他觸痛了她的心,讓地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不願再提及的悲傷。

“喔!我正是這麼認為。”她不信她真的這麼沒有女人味,不要因多年前那樁傷她徹底的往事而否決了自己,她必須證明給自己看。

“認為什麼?”他避不開她炯亮的眼眸及蒙上了陰影的臉龐。

“認為你吸引不了任何女人,當然這些女人包括我在內。”她淡淡她笑着。

“是嗎?”闕尚火將她拖進懷中,狠狠地摟住她,“你以為我沒人要?”

“正是。”她努力保持平靜,不讓心中逐漸填滿的勝利感形於外。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中了你的激將法?”他推開她,顯然不上當。

沒想到他野蠻歸野蠻,倒還不笨,紀莎藍的鬥志越燒越烈。

“我以為……”她乾脆投進他懷裏,死命地摟着他,“我一定勾引得了你。”只要是她想完成的事,通常不會有半途而廢的意外發生。現在她恨驚訝地發現,她竟然很喜歡抱着他的感覺,更開始期待她所謂的“勾引”。

“你儘管試試看。”他不為所動地警告着。

“我會,我一定會。”她緩緩地勾起個誘惑的微笑保證道,雙手慢慢地爬上他的後腦,急遽地拉下他掘強的頭顱,沒給他任何反抗的時間,便大方地送上她的紅唇,堵住他欲開口的嘴,然後身子密密地“掛”在他身上,不安分地挑逗着,絕不容許他逃脫。

闕尚火極力想保持不為所動,可是他發現他辦不到。他可以推開她,可是怕的手不知怎麼若,卻不聽使喚地自動圈住她的身子:他的嘴巴不知怎地,竟然貪戀起她的唇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陷入她撤出的網中,他不想,可是他無法抗拒。

闕尚火堅定而火爆地回吻她,不僅打破他的誓言,更加深兩人的親昵與纏綿。紀莎藍沒有得意的勝利感,竟然莫名其妙約有種被愛的幸福感。她不曉得自己足否神經失常,可是她卻知道他們之間深而綿長的親吻,帶給她的震撼絕對是空前絕後。

從來不曉得闕尚火給人的感覺會是這麼的好,她喜孜孜地沉醉在兩人的感官世界裏,未曾發現他的自制力已逐漸消失,臉色也漸漸變暗。

“夠了沒?試驗完畢,你可以滾了!”勉強拉開兩人的距離,他痛苦地皺着眉,不自在地坐在床上發怒。

突然被推開的紀莎藍,尚不清楚狀況,便被他的吼叫給惹得怒火中燒,頓時火冒三丈。“要我走可以,除非你收回先前的話,承認我是個有魅力的女人。”這點她非常堅持,也十分在意。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不可能?”她步步逼近他,想故計重施,卻被他識破。這回闕尚火伸出手將她擋在安全距離外,不准她接近。“你是我所見過的女人中,最厚顏無恥的一個。”慾望得不到舒解、正萬分痛苦的當兒,他根本不在乎說出去的話是否傷人。

“厚顏無恥?”她放聲大叫,奮力想推開他的長臂攻擊他,可是比力氣她偏偏就是輸他一大截,這下別說是想親近他了,就是努力地伸長手臂也摸不到他的肩膀,這場力氣之爭她輸走了。

紀莎藍不甘心就這麼放過他,他罵她厚顏無恥,好!她要貫徹到底,將它發揚光大。

“天殺的,你在幹什麼?”青筋盡現於他極力壓抑的臉上,闕尚火憤怒異常地見她解着上衣的釗子。

“你不是說我無恥嗎?”趁他精神恍憾的空檔,她大力排開他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手臂,坐上他的腿,然後當著他的面大方地褪去上衣,只留內衣和裙子在身上。“這樣夠無恥了吧?”

“紀、莎、藍!”他棚牙例嘴地出牙縫中迸出吼聲,渾身的熱度高得嚇人。

“收不收回那句話?”她勇敢得教人敬佩。

“休想!”誰都別想威脅闕家人。

佈滿紅絲的眼珠、死硬的嘴巴、跳動的青筋,構成了一張十分猙獰的臉孔。紀莎藍敢說,此時她若不是被他激昏了頭,一定會識相地逃離他遠遠的,以免一個不小心被他周邊的烈焰給燒得屍骨無存。可惜此時它的腦中除了想證明它的魅力外,再也管不了其它事了,所以闕尚火再怎麼駭人也嚇不倒她。

“好。”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他撞倒在床上,而後整個人趴在他身上,如狼似虎地攻擊着他的臉,將她的吻細細碎碎地佈滿他的眼睛、鼻子、臉頰、頸項……一路蜿蜒而下,就是不碰他的嘴巴。

“住手。”闕尚火的聲音不再宏亮,只是憤怒依然。他氣自己被她吸引,不明白她那生澀的吻為何能輕易地挑動他?她的身材甚至不是最好的,可是,該死的,他要她!如果她再不知節制的話,那麼她很快就會發現她所必須承擔的後果是什麼。

“只要你承認我吸引得了你,我就住手。”她倚在他的頸畔喘息,陰鬱的眼神因他的固執而深沉。

既然他們都這麼堅持己見,那麼就別怪他……

闕尚火摟着她,轉身將她壓在身下,故意俯下身子讓她看清楚他眼底明明白白的慾望,並將濃厚的鼻息吹拂在她臉上,希望她會害怕進而打退堂鼓。“我說過了,別想。”

她要證明,絕對要證明,這點對她很重要。

紀莎藍全然不顧後果地伸出她的手臂,環住他的脖子,一心只想聽他承認它的勝利,卻忘記了闕尚火的力量比她大上許多,倘若他真不想她碰他,人可以用力將她甩開,他的蠻力也絕對可以輕易地辦到,可是他沒有,這代表他受她的吸引,只是嘴硬罷了。

她早就贏了,只因她完全沉溺在他溫柔而猛烈的激情中,陶醉在兩性共舞的迷人旋律里,不知不覺選擇遺忘罷了。

當關尚火褪去她身上最後一件衣服后,紀莎藍便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她恬適地開上眼睛,任由心情隨着他輕快的節奏翩然起舞,直到天長地久……

時間從指尖滑落,激情的旋律終止於纏綿后的沉默。

紀莎藍埋在被單里背對着闕尚火,羞窘得紅了臉,無言以對。

闕尚火煩躁地坐了起來,不明白剛才那天雷勾動地火的情況怎麼會發生,更懊惱他愛的對象竟然是個初試雲雨的姑娘家。

媽的,都怪紀莎藍!

“你是處女!”他就是無法心平氣和,做個柔情蜜意的溫柔情人。

有沒有搞錯?關尚火居然一點也沒有蜷后該有的溫柔,而且好象在指控她咄!它的意思又具什麼?難道他認為它是個人盡可夫的女孩……梧着發紅的雙頰,紀莎藍猛然想起自己已經失去女孩的身分,升格為女人了。

“我在問你話:”天般的,早知道就不問她。她若不轉過身來,他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被他徹底愛過的紀莎藍,竟然脫胎換骨地變得迷人極了,凌亂的長發、怒火奔騰的雙眸、微腋的紅唇,甚至於她健康光滑的蜜金色肌膚,都在在地誘惑着他。

早上他不是才覺得這張臉上分可憎嗎:這會兒他為什麼又有種想再愛她的衝動呢?該死的,他不會對她上癮了吧!

紀莎藍光火地坐起身子瞪着他,“你白痴啊!這種問題還要問我,你剛才在幹什麼?睡覺嗎?”奇怪,人家溫存后都會好聲好氣地說上一段愛語,怎麼他們的情形這般的與眾不同?

“你就這麼渴望和男人上床嗎?”他怒不可抑地狂吼着。

“你……”她氣得眼冒金星,抬手朝闕尚火的臉揮去,卻被盛怒的他接個正着。

“別以為和我上了床,就有什麼特權。好,我承認被你打敗了,我輸了,你的詭計得逞,你可以滾了!”他無法適應這種全新的關係,也害怕牽扯上這種麻煩。他憤怒、煩躁地跳下床,光着身子滿不在乎地走進浴室,憤怒地甩上門,留下錯愕不已、羞慚得想自殺的紀莎藍。

他生氣、憤怒,只因她誘拐他,她不要臉、下流、低賤,她活該被唾棄!

臉色慘白、自覺污穢的紀莎藍,機械化地下了床,她想哭,想大哭一場,可是她不要在這裏哭,她不要再讓闕尚火羞辱一次,她情願跳樓也不願再留下來讓他瞧不起。

她佣強地咬着下唇,撿起散落一她的衣服穿上,跌跌撞撞地衝出“雷霆居”,卻不知該往何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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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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