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鷹堡的屋前、屋后都張着燈、結着彩,為了韓特牧迎娶石湘菱之喜事,堡里大大小小全忙得昏天暗地。
“我好害怕。”石湘菱一臉羞態。
華紅輕拍了下她的肩,笑問:“怕什麼?”
石湘菱垂着眼說:“不瞞你說,我怕的是那個事……”
她自幼喪母,根本沒人教過她任何女人家的事,而堡里除了魯大嬸在她月事來時教過她一點事之後,再也沒告訴她更深一層的。
華紅再度拍拍她的肩說:“不用害怕,那種事很自然,你只須要相信你丈夫就行了!”
“你懂嗎?”
“呃……我沒經驗,但我們那個世界是要上學,即是你們說的學堂,我們在男女長到某一程度,差不多十三歲時會開始教一些生理和人體構造的課程……”
石湘菱緊張地問:“你們也學那個事?”
“當然不是你指的那個,我這麼說也說不清楚啦!不過,我知道第一次會有點痛,但那也要看情形……”
“你也不好意思說是吧?”
華紅只是淡然一笑,沒有回答。
“大哥生日那天,我看見他親你耶!”石湘菱別開眼,不敢看華紅,她的臉已羞得通紅。
“是……是啊!”華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若在現代二十一世紀,接吻十分稀鬆平常,根本沒人談它會臉紅至耳根子,但在古代談這話題仍屬太深入,所以問的人臉都紅了,她當事人怎敢不臉紅?
“那是什麼感覺?”
華紅一驚,忘了臉紅一事,她偏低頭問:“怎麼,韓特牧沒親過你?”
“我們才不敢,又還不是夫妻。”石湘菱急於撇清事實。
“天啊!我就說古代人真要命,都快成親了,居然連碰一下也不敢。”
“怎麼未來很開放嗎?”
“他們當街表演哦!”
“哇!”石湘菱驚呼一聲,美目圓瞠,她根本不敢相信。
“其實在未來,接吻是很平常就會發生的事,就連親人與親人之間都會用親吻額頭或面頰來表示親切或友好,連朋友與朋友之間也都用擁抱來表示友好……”華紅慌忙停住嘴,因為她看到石湘菱已經聽得快暫時停止呼吸了!
“你沒事吧!湘菱。”她擔憂地問。
石湘菱拉了好久,才把心魂拖了回來,她輕撫着胸口,邊擔憂地問:“你和別的男人親吻過嗎?”
“有啊!”華紅坦白地答。
“千萬別告訴我大哥。”
“他知道了!”
“什麼!?”石湘菱這回嚇得不輕,她完全呆掉了!
“拜託!你不要大驚小怪好不好?”華紅被她叫得快手足無措了!
“華姊姊,你說我大哥知道你和別人親吻過?”
“對!”
“他不在乎?”
“他說……”
“他到底說了什麼?別賣關子呀!”石湘菱像極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他用他的吻抹去他們曾烙下的痕迹。”華紅掩住偷笑的唇角,因為她覺得自己真有點三八。
“我大哥?”石湘菱張口結舌,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話?”
石湘菱在驚愕中搖了下頭。
華紅蹙眉低叫:“什麼嘛!”她以為石湘菱不相信她。
石湘菱紅了粉頰解說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話,我是不相信你說的那人會是我那連笑都懶得笑的大哥!”
“我也很懷疑是他,不過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哦!你千萬要保密,否則你大哥會剝了我的皮的。”
“我哪敢說出去!?到時候先被剝皮的可能是我。”
“這倒是真的。”華紅十分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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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戴鳳冠披上紅頭巾,一場熱鬧非凡的嫁娶正進行着。
以前只有在電視上看得到的,現在人卻在現場,華紅深信若回到二十世紀未告訴那些新新人類,他們一定難以置信。
她被石昊天強拉到高堂位上就座,幾番爭執,最後,她是看在石湘菱苦苦央求的情形下,才勉為其難地答應。
趁人不注意,華紅瞪着石昊天申明:“別高興得太早,這只是演戲,改日找你算帳。”她說得可是咬牙切齒。
石昊天卻是一臉賊笑。“隨時奉教。”他笑道。
改日是改日的事,沒到來的事誰能預料?反正這一回他是佔了上風,此時不笑更待何時!
拜完了堂,新人己送入洞房,石昊天還在沾沾自喜、暗自竊笑,直到他的大腿處傳來一陣痛,他才拉回心神看向那疼痛的來源--她正擰着他的大腿肉。
“你在做什麼?”石昊天瞪着華紅問。
若非此時高朋滿座,他早發作了!
華紅可一點也不怕他發火,她低聲嘲諷道:“人家都要進洞房了!你還發什麼呆?”
“他們進洞房又不關我的事,媒人婆會處理一切,所以,誰規定我不可以發獃?”石昊天賊賊地反問。
“秀逗,不理你了!你愛‘呆’多久就‘呆’多久好了!”
華紅已經放棄和他瞎掰了,但他不死心地跟上她,死纏着她追問:“什麼是‘秀逗’?又是罵人話是不是?你這女人怎出口就罵人?你就只學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嗎?”
華紅一氣之下,停下腳,結果後頭的他就撞上來了,華紅一個不穩往前栽了,原先她可以很輕而易舉地翻個筋斗--如果他不救她的話,結果卻因為他忙要救她,害得兩人一齊栽倒在地上,更慘的是石昊天差點把她給壓扁了。
這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華紅的臉紅得像大火燒過似的,她羞愧得乾脆來個死賴在地上,她的臉幾乎要吻上地板了,她心底開始低咒:該死的大巨人!該死的石昊天!該死的!
“你準備一直趴在地上嗎?”石昊天已經起身蹲在她身側,說話的語氣充塞着百分之百的嘲笑。
不管三七二十一,華紅對準了他的手臂咬了過去,以示懲罰,誰教他害得她跌跤在前又嘲笑她在後,這可全是他咎由自取。
石昊天忍住了微痛,還是拉了她一把;他突然想到一句形容詞十分不對,那就是--君子動口、小人動手,而現在簡直是本末倒置。
“雞婆。”
“我是要救你耶!”他十分無辜。
“我叫你救了嗎?”華紅冷聲問。
“那倒是沒有。”
“那就拜託你,以後我沒叫你救我就別救我好嗎?”
“還有這道理?”石昊天冷哼一聲。
“我說了算!”華紅雙手叉腰的此刻像足了管家婆。
“好吧!”石昊天還是妥協了!“你說了算!”他低嘆道。
“OK!現在請你回正廳去。”
石昊天這才發覺他們不知不覺走出了正廳,此刻,他們正在東廂房走廊上。
看來,他真是“秀逗”得太嚴重了!他突然大叫:“秀逗!”他想着“秀逗”可能是“不正常”之意。
“才知道。”華紅吃笑着撇下他,進了閨房又關上了門。
現在,他相信“秀逗”即是不正常了!
因為碰上她,他根本沒有正常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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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后,該散的人潮已散了去,只有少數幾個韓特牧的朋友留下來拼酒,拼到最後,他們又決定鬧洞房,結果三、四個人再加上石定睿就搖搖擺擺地移步至芬園。
“為什麼外面那麼吵?”留下來陪湘菱的華紅問着媒婆。
“是韓姑爺的朋友要來鬧洞房。”
“韓姑爺也來了?”
“是啊!不過他醉了!”
“堡主人呢?”
“被賓客灌着酒呢!”
“豬。”華紅低噥一聲,又接口說:“把姑爺扶進來,客人全擋回去。”
“可是石二少爺也在其中。”媒婆很是為難地說。
“好吧!好吧!我來。”華紅嘆道。
說著,她就打開了門,面對四、五個醉酒大漢,她可一點也不畏懼,她打直背桿讓自己看起來高大一點,並雙手環胸,一副兇相地問:“這是做什麼呀?”
“當然是鬧洞房。”石定睿打着酒隔說。
華紅一把拉過醉醺醺的韓特牧,並把他交給媒人婆,當門再度合上,她才有心思應付另外四個醉鬼。
“定睿,你可看清楚我是誰?”華紅瞅着石定睿問。
石定睿聽了她的問話,把眼睛鎖定在她臉上,很仔細地看了起來,隔了半晌,他笑了起來,一面笑還一面說:“你不就是華紅嗎?是華紅對啦!我未來的大嫂,怎麼你不出去陪大哥向客人敬酒?多學着點,下回就換你們了耶!”
“石定睿,你肯定這些話是在對我說嗎?”華紅皮笑肉不笑地哼問。
“這裏有兩個華紅嗎?”
“石定睿,我要你帶着客人回前廳去喝酒聊天,別在這打攪人家的好時辰,你不明白春宵一刻值千金嗎?”
“你是以大嫂身分在對我下命令嗎?”
“我不以為這值得爭議!”華紅已開始一肚子火了!
“那可大大有差別哦!你明白嗎?如果你不承認自己是大嫂,那你就是客人,而客人是不得命令我的,因為我是二主子。”石定睿指着自己笑道。
“對、對、對……”另三個酒醉大漢也同聲附和起來。
華紅真的光火了!她十分生氣,臉色也頓時變得難看,因為她發現石定睿在借酒裝瘋。
“給你三十秒離開這裏,否則我就揍人了!”她忿怒地低聲命令。
雖然她也知道在人家新房前大吼大叫很低級,但此情況是非比尋常,特殊例子,她不光火就沒人怕她。
而顯然地,她的忿怒效果顯著。
石定睿把其他三個大漢推向前廳的方向,只是嘴巴還叨叨念道:“快走了!快走了!母老虎發威了,我可惹不起,要讓我大哥知道我對未來長嫂不敬,他可會剝了我的皮的。”
華紅雖然更加生氣,但她也拿他莫可奈何,她總不能連人家的嘴巴都管吧!所以,也只能自嘆三聲無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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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之內。
微暈的紅燭光輝映出一室的浪漫情調,酒醉的新郎正拿着如意掀起新娘子的冠巾。
一待紅巾掀去,石湘菱嬌羞地把頭垂得更低,她泛紅的俏臉雖被暗光所掩蓋,但燒至耳根子的熱卻是遮掩不了的。
一想到自己已成人妻,她就不能不緊張,再想到喝了交杯酒,熄了燈火,放了床帳,她就得跟韓特牧圓房,她更無法不緊張。
總之,此刻她的心是“噗通”、“噗通”地狂擊亂撞着。
韓特牧走到桌邊,放下如意,又走回她面前,他輕捧起她滿是羞態又熱得發燙的粉頰,看痴了,約莫一刻,他才開口說:“你好美。”
石湘菱更加害羞地別過眼去,她根本不曉得自己該說什麼好,而她更不明白自己為何全身像着了火似的發燙?為何當他一碰觸她的肌膚那刻,她的小腹會一陣緊繃?
“看着我。”韓特牧輕聲催促。
他散發出來的酒氣,讓她突然加添了幾成勇氣,而他輕柔的低沉嗓音蠱惑了她,讓她忘了一切羞澀而仰臉望他。
韓特牧半至床沿和她面對面,他的手輕觸上她的唇,又滑向她的後腦,替她取下了鳳冠隨地一放。石湘菱只任他為自己除卸重物,卻不知她該為他做些什麼?
“我……”
韓特牧點了點她的唇,阻止道:“別說話!”
於是她乖乖地閉上雙唇,但雙眼卻無法控制地隨着他的手的動作溜轉。
她看到他撥開了她的新娘服,她嚇得呆問:“交杯酒?”
“別管它了!”韓特牧揮了下手,放下床帳。
“紅燭?”她再次呆問。
有點被嚇壞了!她根本不知道洞房花燭夜她該做什麼?結果,她聽到兩、三聲輕輕的鼻鼾聲,她翻了個身坐起來,才發現韓特牧竟然睡著了!
“天呀!”她仰天低呼。
洞房花燭夜,新郎醉卧床榻,而新娘只有紅燭陪伴,怎麼會這樣?她本來還擔心得要命,結果是什麼也不會發生,簡直是……
“笑話一樁。”她面對紅燭再度低嘆,三分放了心卻有七分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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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紅忙了一整天已是全身酸疼,她從來不知道幫着招呼客人又收拾殘局是如此累人之事,簡直是折騰人的身體,遠比她練了幾小時功夫還痛苦。
趁着人人皆入夢鄉,她騎馬奔向後山林,只為了想泡個溫水澡。自上回被石昊天碰上后,她就沒再來過,這一回,她相信石昊天一定醉得不省人事,所以,根本沒人會知道她到此地來。
不過,上一次當學一回乖,這一次她特地穿了套緊身衣褲下水,衣服也擱放在水池附近。
做了萬全準備,她咨意地玩起水,又是蛙式、自由式,外加仰式一併全使上;她盡情又痛快地在水中打轉,像足了一隻美人魚,彷彿水中世界是她的天堂。
但,玩歸玩,這回她的警覺性可提得很高,所以當她聽到草叢有點聲響,她就馬上游回岸上,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套上衣服,又躲到一草叢旁觀看。
她決定若來人是石昊天,她就會請他下去吃水。
可是,她馬上知道來人不是石昊天,而是三個身穿黑衣的大漢,其中之一個大漢低聲問:“人呢?”他的眼正往水池直瞧。
“我去請您時,她明明還在……”另一名大漢怯怯懦懦地回答。
“快找,非抓到人不可,看得出來,石昊天非常在意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女人,抓到她不信石昊天不交出七彩石和寶藏。”先前說話的大漢命令道。
這下她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抓自己,問題是與七彩石和寶藏有何關係?
她看到一名大漢已走向她這個方向,她忙一挪,誰知這一挪反而暴露了行蹤。
那發號施令的大漢大喝道:“她在那裏。”
既已曝了光,她也不打算躲躲藏藏,所以起了身,她走了出來,並冷聲問:“你們不知道這是石家的地方嗎?你們是誰?三更半夜地闖到黑鷹堡到底意欲何為?”
“呵!膽子不小嘛!看到我飛虎不色變的女人恐怕只有你了,佩服、佩服,這更讓我非帶走你不可。”飛虎發出陰沉沉的冷笑,在月黑風高的此刻,聽來格外教人毛骨悚然。
華紅不禁打了個冷顫,卻又馬上把僅存的一絲畏懼排出體外。她沉聲冷笑道:“原來你就是飛虎?難怪做事偷偷摸摸的,不過你的如意算盤可打錯了!你別以為抓了我,石昊天就會跟你妥協,我和他可是非親亦非故,說到底還是在石家白吃白喝的,你以為他會為我做什麼?”
她以為這可以令飛虎打退堂鼓,誰知厚臉皮的他居然笑道:“那又何妨,我飛虎可不在乎莊裏多了個吃閑飯的美人,既然你和他非親非故,那麼我就客氣地請你上飛虎庄當上賓。”
“呃……那可不行,離開黑鷹堡我就回不了家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先告辭了!”華紅邊說邊退,想趁機開溜。
但,飛虎的兩名部下迅速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請讓開。”華紅生氣地怒道。
“希望姑娘識趣地跟我們走,別讓人說我飛虎不懂憐香惜玉。”
“你幹嘛要強人所難?我都說了不跟你走,你沒耳背吧?”
飛虎挑眉看她,他其實聽不懂她說的“耳背”是什麼?但又不好意思問,只好不懂裝懂地略過不說。
“張坤、吳海,請姑娘上路。”
一得令,兩名大漢馬上上前要抓她,但華紅旋了個身,一記飛腿就踢倒了兩個壯男子,這可讓飛虎愣住了!
隨之,他鼓拍起掌,贊道:“看不出來你還有兩下子嘛!”
“好說好說,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飛虎一步步逼上前來,華紅只好一步步地後退,不是她害怕,而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她十分明白飛虎不好對付,如果他可和石昊天敵對,那麼她的勝算就不大。
飛虎的兩個部下站起身卻馬上又被飛虎擊倒,他凶神惡煞地怒斥:“笨蛋!連個女人都能打垮你們,我養你們何用?”
華紅很想說,養老鼠本來就是要咬布袋白吃糧的。可是她還是憋住了!不過,她還是覺得他們的鏖頭鼠目和那句格言正配。
“你想你打得倒我嗎?”飛虎冷笑着。
華紅不答,她太有自知之明,想勝他恐怕自己得先學會石昊天的功夫,可是教她當待宰羔羊那可也不成,她決定全力一搏。
“廢話少說,要不你就讓我走,要不你就殺了我,別想抓我去威脅人,門兒都沒有。”
飛虎還是聽不懂她的詞,但他對她可愈來愈感興趣,不帶她回去太可惜了!有她在,日子鐵定會好玩,現在他明白為何石昊天會把她當寶了!
她,確實是塊寶。
“你到底……”
華紅的話還沒話完,她人已然倒向飛虎懷中。
飛虎朗聲笑道:“想跟我斗,還早得很呢!”
他的暗器可是出了名的,華紅中了他的銀針,想不倒是不可能的,他抱起有力王牌,再度讓如鬼號的笑聲散飄在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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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鷹堡此刻只差沒有翻倒過來,可是全堡的人還是雞飛狗跳,只因為他們未來的夫人突然失蹤了!
“昨兒個馬房誰看管?.”石昊天鐵青着一張臉,怒問。
“屬……屬下……”跪在地上的家丁嚇得連頭都不敢抬。
而全部的家丁丫頭更噤若寒蟬,他們從沒看他們的主人如此忿怒過,每個人全擔心自己遭大殃、倒大楣。
“會不會……”石湘菱欲言又止。
“什麼?”石昊天跳了起來,衝到他妹妹面前,揪着她問:“湘菱,你想到什麼?快點告訴我。”
“華姊姊會不會回到她的未來世界去了?”
石昊天嘶聲狂吼道:“不會的。”
他不願接受這個可能性,他寧可相信華紅的話,沒有七彩石她就回不去,他是寧願這麼想,因為如此華紅才不至於平空消失。
但,他也不敢確定事情一定是如此!
“大哥,姊姊說的未必不無可能,因為華姊姊真的不像咱們這世界的人,說不定她真的回去了!”石定睿說。
石昊天冷眼掃了他一眼,吼着:“不許你危言聳聽,再派人出去找,非找到人不可。”
面對盛怒的猛獅,多掙扎無非是自討苦吃,石定睿乖乖地摸着鼻子,帶着幾個家丁走了出去。
此時,石昊天看到打從外頭回來的韓特牧,他兩步上前揪着韓特牧,急問:“怎樣?找到人了沒?”他將希望轉寄予韓特牧身上。
“華姑娘她……”
“她怎麼了?你別吞吞吐吐的。”
現在他的心是一刻也靜不下來的,一方面他怕華紅回到她的世界,一方面卻又怕華紅出了意外,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是這麼地在乎她。
“到底怎麼了?”他再度詢問。
“方才我到來興客棧,收到了這封信函。”
“我不管什麼信,我問的是華紅的下落,她現在到底在哪?”石昊天揮着手,十分不耐煩地低吼着。
韓特牧把信遞上前說:“信是飛虎留的,還另外有隻玉戒指……”
一聽到玉戒指,石昊天飛快地奪走信函和玉戒,一待他看了仔細,他失神地低喃:“是我送她的玉戒……”
天呀!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華紅落入飛虎手上呀!
他急急地拆閱信函,看到上頭寫着:
石昊天:
如要佳人平安,三日內持七彩石至飛虎庄換人。
即使只是一張短箋,他的心己死了將近一大半,他所了解的飛虎是不會放過任何到手的女人的,他擔心華紅遭其蹂躪。
“大哥,怎麼了?”
“我去救人。”石昊天沖向廳堂,取下了掛在牆上的寶劍,轉回身時他把七彩石交到韓特牧手中說:“如果過了今日,我和華紅沒回來,你把家丁驅散,你知道七彩石的秘密,東西仍在原處,到時你們順着地道到另一方去,記住!”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你隻身到虎穴,無異是送死,我豈能看你白白去送死。”韓特牧拉住他說。
“肝膽相照不是一塊去冒險,我的弟妹還需你照料,不要堅持;而且,我未必會死,別這麼詛咒我。”
“既然你相信自己有此能耐,七彩石你自己收着,我不代你保管,我們也不會離開黑鷹堡,就等你和華姑娘平安歸來。”
看出了韓特牧的堅持,石昊天低嘆:“也罷!等我消息。”他又把七彩石掛回頸上,然後就一陣風似的旋飛出黑鷹堡正廳。
接着,一聲口哨劃過長空,他們皆知道黑神駒已在主人招喚之下奔馳而來,又一陣嘶嗚,他們更明白,黑神駒正神速奔出黑鷹堡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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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虎庄的仆佣正手忙腳亂地收拾殘局。因為,廂房的門全被他們主人帶回來的“半南洋”給打得稀巴爛。
一得到家僕的通報,飛虎就從軟玉溫香中爬了起來,而他床上的女人仍不依地攀掛在他身上,嗲聲說道:“別理她嘛!將她丟進地牢不就行了!”
“別胡鬧了!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拔開香香那八爪章魚似的手,他面無表情地說。
香香仍不死心地攀扯着他,吃味地問:“到底那不男不女的有什麼稀奇?為什麼你待她如上賓?向來你對女人都是招之則來、揮之即去的,你變了耶!”
飛虎不悅地扳開她的手,冷聲喝道:“少管我的事,否則我再把你丟回怡香院。”
一聽至此,女人更不依地嚷:“什麼嘛!好歹我也跟了你好些年了!到底哪一點比不上那個不男不女的?”
“你沒一樣比得上她,這夠清楚明白了嗎?”
“飛虎……”
“不要惹我生氣。”飛虎沉着臉說。
“可是……”
“我說不要惹我生氣。”
說著,他起身披上衣服,待着裝整齊,他回頭冷掃了香香一眼道:“記住自己的身分,你只是我花錢買來的女人,不是我飛虎的夫人,不要以為我寵你,你就穩坐飛虎庄夫人寶座;尤其記着,別惹我發火,對你絕對沒有好處的。”
話畢,他轉身振振有風地走了出去。
香香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妒火燒得正旺,她邊起身着裝,邊喃喃自語着:“我的就是我的,誰都別想搶,否則……”她發出一陣陰笑,比飛虎更賊、更壞、更毒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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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慘不忍睹的廂房,飛虎只是揚長一陣漫天大笑,他的部下仆佣全不了解,他們的主人到底怎麼回事?他到底是生氣,還是高興?
若是平時,他絕對會很光火、很光火的,可是今兒個他卻一點生氣的跡象也沒有,太奇怪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禁投向那很不淑女地坐在門檻上的女子,她真的是女人嗎?頭髮不及肩長,臉蛋是長得很出塵不俗,但身材卻完全看不出來,她穿的衣服太奇怪,一點線條都沒有。
他們不禁個個納悶,他們的主人看得上這等女子嗎?他們可個個皆懷疑,但有話他們也不敢言,所以自是個個退了開去。
華紅挑眉看向那大笑、狂笑不已的飛虎,冷聲說:“你看了結果可滿意?這是告訴你,留我下來後果不堪收拾,恐怕連屋頂我都會幫你拆了!”
“你這算是威脅?”
飛虎瞧着她,似笑非笑,對她的威脅不擔心也不害怕,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令她生氣。
她怒吼:“到底你要什麼時候才放我走?”
“我不記得有綁了你,也不見你手腳受縛,你口出此言,真是差矣!差矣!”飛虎頻頻搖頭。
他愈是表現得一副無所謂,自以為的幽默的樣子,她就愈發地怒火高張。
但她也只是瞪着他,不說一句話,因為不想白費力,何況她打爛了近十扇門也累了!
“張坤。”飛虎喚來部下,交代着:“派人來換新門,今天完工,另外叫廚房準備膳食兩份,送到華姑娘房裏來,我在這兒用餐。”
“是。”張坤馬上飛奔辦事去。
華紅很不客氣地問:“誰要和你一起吃飯來着?別害我食不下咽了!看到你,我可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的冷嘲熱諷居然仍只換來他一陣又一陣的狂笑,真是太邪門了!她不禁懷疑外界的傳聞,他真的是個暴徒?殺人不眨眼,可是怎麼她全沒看到那些事?還是他突然性情大變?
她胡亂地猜測着。
“想通了沒有?”
“什麼?”她沒好氣地哼應。
“你準備坐在門檻上度一天?”飛虎笑問。
這個華紅表情變化還真多,可教他看花了眼,但他真的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天底下有哪個女子不怕他?要不就全像香香一樣自動攀附上來,沒人像她一樣,只想頂撞他,還一副不怕死的模樣!太好玩了!
她太與眾不同,所以他決定不放她走了!人與財他要兩者皆得,再來就等着看石昊天氣絕身亡。
一想至此,他的笑聲更加狂肆。
華紅聽得很不舒服,故作一副反胃的模樣,說:“你笑得可真難聽,我建議你別笑還較具可看性一點。”
雖然外表他還堪稱得上是個美男子,但他的行徑令人不敢苟同,因為她向來討厭黑心肝的人,而他也太貪心了!居然為了財勢不擇手段,她最看不起這種人;所以,她決定討厭他。
但討厭是沒多大用處的,如何脫逃才是要緊的事,她寧可待在黑鷹堡也不要在這看他這冷麵笑匠;常言道,笑裏藏刀,而他恐怕刀上還抹毒哩!所以還是趁早開溜好些,她還不想太早香消玉殞呢!
“我不會在飯菜下毒,也不會對你出手。”
“哇!這麼好,我得到的是特殊待遇嗎?到底石昊天有多少財富?你這樣處心積慮,不覺得煩嗎?”華紅怪叫又冷哼,完全不領情。
“你會不知道石昊天有多少財富?我可不相信,聽說石昊天把你當掌中寶捧着,向來他是不近女色的;不過,我現在明白他為何看上你了。”飛虎邪邪笑着,他頓了半晌又接了口說:“跟着我如何?”
“什麼!?別鬼扯了!我又不是什麼大美女,別莫名其妙了!”華紅訕笑着回答,心底卻直發毛。
被個很帥、很帥的男人追求絕對可以滿足女人的虛榮心,但她從來不這麼認為,太帥的男人殺傷力絕對和他的外表同樣對等,如果她真的回不了現代,她是寧可選石昊天那個酷男的,當然最主要也是因為石昊天的接觸她喜歡,而飛虎邪邪的眼神教人發毛。
她正想着要如何打消飛虎的歪念頭,他卻先開了口說:“我會等到你心甘情願跟着我的。”
華紅悶聲低咒:休想。
但,她也明白了飛虎的意思,他說得明明白白的,即使石昊天拿七彩石來換人,他也不會放了自己的。所以,為了不拖累石昊天,也為求自保,她該好好計劃、計劃如何逃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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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鼓剛打過,華紅就警覺到有人進了房間,她半眯起眼偷瞄了下四周,卻沒看到任何人影,當她把眼再掉向天花板,卻發現了人影就在她正上方,她差點驚叫。
石昊天忙跳下來,捂住她的嘴,低聲阻止道:“別叫,是我。”
熟悉的聲音,天呀!他真的來了!她迅速地撐起身子責備地低吼:“真要命!你怎麼還來?你一個人?要送死啊?”
石昊天低笑了起來,從華紅口吻中,他得知了她的關心,發現她是在乎自己的,如此,總算他沒白來。
“有你的這些話,我死了也甘願。”他笑嘆。
“你瘋了!我在罵你耶!你還笑!我可不准你死掉,你如果為了救我而死,我這一輩子,連下輩子都會不安的。”
“當然,向來不就是你說了算!你要我生我不敢死,不過咱們最好快些離開此地,否則想活可就十分困難了!”石昊天半開着玩笑,還邊拉她起身。
“其實我自己可以想法子開溜,你實在不必冒這種險,咱們兩個想一起脫困,我怕我會連累到你。”
“別胡思亂想了!說什麼我也不會把你丟在這賊窟。”
“他不會傷害我。”
“你為何說得如此篤定?”石昊天一臉狐疑。
“呃……”華紅結巴得答不出話來。
她氣自己太多嘴,沒事提這些個無關要緊的事幹嘛!
見她結結巴巴又吞吞吐吐的,石昊天愈發心生疑竇,他忍不住想一揭謎底地追問:“他到底對你說了什麼?”
“他?”華紅故意裝傻。
“別打哈哈!小心我修理你的屁股,還有,回去我會跟你算筆帳的。”
“什麼帳?蚊帳?床帳?還是木杖?”華紅嘻笑着問。
石昊天早一副快哭的表情,他心想這女人簡直毫無憂患意識,都成了人家的俘虜了,還嘻皮笑臉!天底下恐怕只有她與眾不同。
“到底走不走?”他板起臉,冷聲問。
“如果我不走,你想怎樣?”
石昊天根本就懶得回答,他一把扛起華紅,像在扛袋米糧般輕鬆自在。
華紅生氣地嚷:“放下我呀!放下我呀!”
可是石昊天根本不睬她,他健步如飛地走出廂房,又越過長廊,一路幾可說是無聲無息的,但他們才到了正廳,突地就燈火通明,一群人將他倆團團圍住,飛虎就立在高階之下冷眼看着他們。
“石昊天,你膽識不小嘛!”飛虎冷哼道。
石昊天冷眼掃向飛虎,雙目利如鷹目,聲冷如劍,極端不屑地說道:“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卑劣,抓個女人來威脅我,你稱得上是英雄好漢嗎?”
“和你這大善人相較,我自是不敢稱自己是英雄好漢。”飛虎陰沉沉地冷笑着。
華紅忍不住跳下石昊天的肩背,待站穩了腳,她搶詞說:“飛虎,放我們走。”
“七彩石呢?”
華紅扯住石昊天說:“別給他。”轉向飛虎,她又說:“你根本不想放我走,那憑什麼給你七彩石。”
見華紅那般袒護石昊天,飛虎心中很不痛快,但他依然掛上他一貫的笑臉,瞧着她說:“要我放棄七彩石,也行,只要你留下來。”
“不可能的。”華紅搖頭拒絕。
“你們以為這麼輕易可以離開飛虎庄嗎?”飛虎冷冷地揮手下令。“把他們給我拿下。”
一群人馬上向石昊天和華紅飛撲而上,一下子刀光四起,他倆四面受敵,但沒多久工夫,一群人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似的倒了一地。
飛虎氣憤難平地吼:“飯桶!沒用的東西。”
他揮手示意所有人退下,不下半秒,他和石昊天就交起手來了!
高手過招,兩人打得根本不分上、下,刀與劍在空中一次又一次地相遇,因為他們打得太精采,比電視上演的還要刺激,以致華紅看出了神。
所以,當她發覺身後有人時,她根本來不及防患就被扎了一針,她突覺一陣痛楚,旋身想出手,卻覺手軟、腳軟、眼睛花,然後就不支倒地。
飛虎丟下刀沖向香香,揪着她怒不可抑地問:“你扎了什麼?”
香香得意地笑道:“那女人該死!所以我用了你那種沒有解藥的暗器‘斷魂針’,她再也不會醒來了!”
她的目的就是讓任何女人皆不得分奪她所愛的飛虎,如今他又歸她一人所有了!她愈想愈高興、愈想愈得意,愈得意就笑得益發張狂,似發了瘋般。
一怒之下,飛虎拾起地上的刀射出去。它就那麼不偏不倚地射穿了香香的腹部。
“你……你……”香香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接着,就倒地一命嗚呼了!
石昊天揪住飛虎大吼:“解藥。”
看見華紅毫無知覺,他的心也跟着被撕裂開,那種感覺真是生不如死,他恨不得代她承受傷痛和死亡。
飛虎茫煞地搖頭說:“沒有,斷魂針沒有解藥。”
他雙拳緊握,也有同樣的心痛,他才開始喜歡上華紅,華紅卻因他喪了命,他的心又豈會比石昊天好過!
“難道沒其它辦法?你說呀!”石昊天雙眼滿布着血絲,有股想殺了飛虎的衝動,但他更知道殺了飛虎無濟於事。
“我也不希望她受傷害,更不希望她死!”
“她沒死!”
“她早晚會死,一個人不進食是捱不了多久的……”飛虎無奈地說。
“不……不能讓她死……”石昊天茫然搖頭着。
正當他束手無策時,他突然憶起華紅對他說過:在未來世界,醫學幾可說是無所不能。他這才想起他身上的七彩石。
飛虎看他把七彩石掛至華紅頸上,十分不解地問:“你幹嘛把七彩石掛到她身上?”
“我要送她回去,也許只有這樣能救她,你離開我們身旁,因為我不知會發生什麼事?你避遠些,另外我告訴你,沒了七彩石你別再找我親人的麻煩了!你就高抬貴手放過他們吧!”
“你說什麼鬼話?我才不會放着華紅不管。”飛虎一點躲避的意思也沒有。
“為什麼?”石昊天不解地問。
“不要你管,反正我不在乎上刀山、下油鍋。”
石昊天瞅着他,不敢相信的,他沒想到飛虎居然也會臉紅.太、太、太不可思議了!簡直是天下一大奇聞。
“飛虎你……”
“對啦!沒錯,我是看上她,怎麼?不行嗎?只有你可以有愛慕她的心嗎?”
飛虎惡聲惡氣地嚷。
石昊天還想說的話被詭異的光芒打斷,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但光芒卻散在他們三人之外,將他三人圍成一個圓。
“怎會這樣?”他以為自己在作夢,仍不敢置信。
“喂!石昊天,你的七彩石怎麼回事?為何會發光?”飛虎被這異象嚇住了!
“我也不清楚。”
“說什麼鬼話……”
黑暗阻斷了飛虎的鬼吼鬼叫,他們已然置身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洞中。
“喂!石昊天你在嗎?”飛虎不安地出聲問。
“在,我沒走開。”石昊天應了聲。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呀?”
“等一下,有光!”石昊天看到洞的一方亮起一道光。“你看到了沒?”他忙問。
“有,可是我看到了兩道……”
“又多了一道……”
當七彩之光開放成一個圓,石昊天不禁喃道:“華紅真的來自異世界,太不可思議了!”
“你在說什麼?”飛虎不明白地問。
“我們跟着光走吧!”
“好吧!目前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於是乎,他們把目標鎖定向那七彩之光,石昊天抱起華紅邁步向前,直至光愈來愈弱,在光消失那一刻,他們也跟着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