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
“嗯……”月光下,百里冰紅著臉點頭。
唐焰刀很久沒有這樣的衝動了,但現在他真的很想掐死她。
她居然就只有那句話!
“你確定你只有那句話?”他再問,低抑的語氣有着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呃……還有對不起,我不該吃掉……”
“我不是要聽你說這些!”暴雷似的怒吼響起,氣勢洶洶。
“不然你要人家說什麼嘛!”右足一頓,她噘著小嘴,側轉身子。
“說——我怎麼知道你要說什麼!”他煩躁地搔搔短髮,用力地踢了下地上的小石子。
“人家就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嘛!”她跺腳嬌嗔,回頭斜睨了他一眼,眼波中只有三分薄怒,倒有七分羞怯。
他愣了一下,原本的煩躁惱怒瞬間煙消雲散,舒展眉頭,露出了微笑。
“冰兒……”他輕喚着她的名,自身後摟住她的纖腰,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裏,柔聲問:“其實你知道我在問什麼,對不對?”
她咬着唇,慢慢垂下頭,默不作聲。
紅潮自她的粉頰蔓延到耳朵,小巧的耳垂猶如一辦艷紅的桃花,他情下自禁地低頭啄吻那嫩紅的耳垂。
她驚呼一聲,別開瞼,羞道:“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冰兒,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他嘆息似地在地耳旁底語。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囁嚅著,心跳得好快好急,彷佛要從胸口蹦了出去。
“不懂沒關係,我可以說明白些。”他更加擁緊了她,清楚地說出他的依戀:“我喜歡你,喜歡你的倔強,喜歡你的神采奕奕,喜歡你噘嘴的模樣,喜歡你的一切!我想將你留在身邊呵護,想擁有你所有的喜怒哀樂……但我最想要的,是佔據你的心!”
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熱烈的告白,毫無隱諱地表露他的心意,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全身血液直衝腦門,身子一軟,無力地靠在他身上,腦中一片空白。
“冰兒,你喜歡我嗎?”他轉過她的身子,挑起她的下巴,認真地望入她迷惘的眼眸。
“我……”她咬着唇,半垂眼帘,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你怎樣?”
皎潔的月色籠罩着懷中嬌羞帶怯的可人兒,他的眼光不自覺地盈滿憐惜,柔情萬千地凝視着她羞紅的麗顏。
“我……你不要這樣看我……”她別過臉,避開那叫人心慌的眼光。
“可是我喜歡你,只想一直這樣看着你。”他笑了:心中頗感欣慰,不管她是否喜歡他,至少她對他並不是沒有感覺。
她身子一顫,手抵着他的胸膛,隔開兩人的距離,半羞半惱地嗔道:“我……我又沒準許你喜歡我……你怎麼可以擅自喜歡人家!”
“喜歡就是喜歡,不管你准下准,那都無法改變我的心意。”他雙眉一軒,將她兩隻小巧的手掌包握在雙掌之間,堅定地訴說他的決心。
“你……”她想抗議他的霸道,但話到嘴邊卻猶疑了。
“我怎樣?你真的討厭我喜歡你嗎?”他低頭湊近她,鼻尖幾乎要碰着她的鼻尖,
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瞼上,原已不穩的心跳更加亂了,
她應該避開他的,避開他的氣息,避開他的問話,避開擾亂她心緒的一切……握住她雙手的力道並不大,只要她堅持,其實可以輕易掙脫,但她沒有。
或許,鉗制住她的是另一種無形的力量。
小離不開他炙人的掌心,離不開那教她心慌的溫柔,離不開那雙認真的眼睛,她感覺自己被迷惑了。
當那一聲聲喜歡敲在她心上時,有些事已不再是她所能控制。
“冰兒,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他毫不矯飾地表露內心的情感,殷切渴望她的回應。
“我不知道……”她咬了咬唇,緩緩低頭,聲音細若蚊蚋,誘人的瑰紅從耳根漫開到細緻的粉頸。
“你知道,只是不肯告訴我。”他放開她的手,挑趄她的臉,拇指輕輕摩挲着地嫩紅的唇,然後停在她的唇辦上。
“我……我真的不知道……”那粗糙的撫觸引得她一陣戰慄:心兒更慌了。
“真的?”他低頭湊近她的臉蛋,若非隔着拇指,他的唇幾乎就要印在她的唇上。
一你別……別靠那麼近……”微弱的抗議自她口中溢出,她想推開他,可是卻沒有力氣。
說話時,她的唇辦下時輕刷過他的指腹,對他而言,這是個甜美的誘惑。
“我還想更近些……”最後的語音消失在她的紅唇里。
不同於以往的輕啄,他放肆地以舌開啟她的唇辦,貪婪地汲取她的香甜。
舌尖嘗到她嘴裏甘醇綿柔的酒味,更加刺激了他的感官,原已稱不上溫柔的吻變得更加狂野,像是永遠不會饜足一般,盡情地吞噬她的唇舌。
強健的雙臂緊緊地摟住她的腰,手掌在她背上和腰間游栘,每一次動作都讓她柔軟的身於與他更加貼合。
她感覺自己被一團火焰包圍,炙人的熟度讓她有些眩然,似乎身上的力氣全被那熊熊火焰燃盡:而他大膽的舉止更是令她心慌意亂,彷佛他所吞噬的不單是她的唇,還有她的心……
理智在那熱情如火的吻中俏悄淪陷,她茫然無措地任由他掠奪她的甘美,索求她的回應。
心止下住地狂跳,燎原的火焰在胸口蔓延。
當他終於願意離開她的唇時,殘餘的熱度依舊焚燒着她。
她抬起迷濛的雙眸,怔征地望着他,一時間競不知作何反應,直到他低沉的嗓音在靜默中響起。
“我以為你會打我。”
啪!
清脆的巴掌聲瞬間自她掌下迸出,她如夢初醒,匆匆退了兩步,漲紅了臉,又羞又怒地瞪着他。
他撫著挨打的左瞼,略微愣了一下,突然朗聲大笑。
“笑什麼!你很得意嗎?告訴你,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一定會狠狠教訓你!”她嗔怒地叱罵,強作兇悍,但微顫的語音卻泄漏了她的慌亂。
他止住笑聲,嘴角微揚,用肯定的語氣回答:“你不會。”
“誰說我不會!”她鼓著雙頰,不服氣地瞪着他。
“你不會,因為你喜歡我,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他挑高眉毛,露出自信的笑容。
“你、你胡說!”她咬了咬唇,半褪的紅暈再度染上粉頰。
“如果你下喜歡我,你不會猶豫的。”
“我……我哪有猶豫!只不過我手上有傷,打人會痛,所以才考慮了一下,你別自作多情!”即使心中已經動搖,她兀自嘴硬地反駁。
彷彿要印證她的話似的,右手食指突然一陣抽痛,疼得她皺眉。
她舉起右手,攤開手心瞧了一會兒,噘嘴道:“討厭,都是你害的,傷口又裂開了。”
“你的手怎麼了?”他急忙跨步上前,抓起她的右手察看。
只見一條血痕自她的指尖斜劃過第一段指節,傷處不停地滲出鮮血,刺眼的紅慢慢散開。
“不小心被飛刀割到了。”她聳聳肩,不以為意地回答。
“你怎麼這麼粗心!”他皺著眉,一邊責備,一邊拉着她往屋裏走去。
“還不是你害的!”她橫了他一眼,嗔道:“人家是被你嚇到,才會一時忘了手上有飛刀。”
“笨蛋!這種事能夠不小心忘記嗎?”他吼著,腳步不停,吸了口氣壓抑驟升的怒氣,不悅地道:“這回只是割到手指,萬一下次刺到要害怎麼辦?刀劍無眼,豈能疏忽!”
“你凶什麼,那是意外嘛!”她委屈地吼了回去,又不滿地低聲嘟噥:“還說什麼喜歡人家,結果卻對人家這麼凶!”
“我擔心你,捨不得你,你居然還嫌我凶?”他回頭瞪了她一眼。臉上一紅,她逞強道:“誰信你呀!”
他哼了一聲,腳下的速度忽然加快,迫使她不得不三步並兩步地趕上他。
“你要帶我去哪裏啦?”
“上藥。”
“你吼我,我才不要你幫我上藥呢!”
“我哪有吼你?”
“你現在不就在吼了!”
“閉嘴。”
“我偏不閉嘴!”
“你……”
兩人漸漸定遠,話聲漸漸變得模糊,當他們進屋之後,空曠的廣場終於再度恢復了寂靜。
午後,毒辣的陽光遍曬各地,人們紛紛躲入了房間裏。
沙琉璃收拾好廚房,正要回自己屋裏休息,卻聽見隔壁房間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一時好奇,便敲門問:“冰丫頭,你在嗎?”
門應聲而開,百里冰皺眉噘嘴走出房間,悶悶地問:“琉璃姊,有事嗎?”
瞧見她這般模樣,沙琉璃關心地問:“怎麼了,在跟誰生氣?”
“還不就是那把爛柴刀!”百里冰哼了一聲,拉起沙琉璃的手抱怨:“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討厭,他昨天不但凶我、吼我,還說這幾天都不許我再碰暗器,又叫人盯着我,實在太過分了!”
“咦,這些日子你每天早上都陪着他練暗器,出入也很自由,他怎麼會無緣無故不准你碰暗器,又叫人盯着你?”
“唉,誰叫我倒霉,昨天晚上先是不小心被飛刀割到手指,敷藥的時候又被他發現手上有燙傷,結果他就一直問,我被煩得受不了,只好把上街打鐵的事告訴他,然後就被他罵了一頓,說在我傷好以前都不準碰暗器,連我身上的暗器都被他給搜走了!”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沙琉璃恍然大悟,抿嘴笑道:“冰丫頭,他是擔心你,伯你暗器練得太努力會動到傷口。”
百里冰甩開沙琉璃的手,跺腳道:“才不是呢!他根本是霸道蠻橫又羅唆,才會管東管西的。”
“他可真是好心沒好報,關心你還要被你數落。”沙琉璃故意嘆口氣,又問:“今早上和中午都沒看到你來廚房幫他拿飯菜,該不會是因為他不准你碰暗器,所以你就跟他嘔氣,整個上午都關在房間裏吧?”
“才不是呢!是因為他在搜暗器的時候,對我——”百里冰瞼上一紅,咽下末出口的話語,側過身子,羞惱地道:“總之都是他不好啦!”
她怎能告訴沙琉璃,啻ln刁舊地私藏暗器,居然親自動手搜身,還趁機對她摟摟抱抱,又吻又親,佔盡了便宜。
沙琉璃笑着拍了拍百里冰的肩膀,安撫道:“好好好,都是他不好,不過看在他連著兩餐沒得吃的份上,你就消消氣吧。”
聽她這麼說,百里冰連忙轉身問:“他怎會連著兩餐沒得吃?就算我不理他,也該有別人會送飯給他才對。”
“是這樣沒錯,可是他又跑進書房閉關了,所有送飯的人都被他踢出門,只好任由他餓肚子了。”沙琉璃搖搖頭,裝出疑惑的模樣,“真奇怪,明明昨天他就閉關結束了。按照往例,他都會到工房試試閉關所得,從沒這麼快又窩到書房去,而且這回閉關,他的火氣還特別大呢!”
百里冰吞吞吐吐地道:“我想……他不是去閉關,只是在書房生氣。”
“你怎麼知道?”
“因為……”她咬了咬唇,頓足道:“你別問那麼多嘛!反正我知道他是在生氣就是了!”
其實是因為他昨晚搜完地身上的暗器,對池又摟又親的時候,還一直要地承認喜歡他,害她惱羞成怒,說她最討厭他,即使喜歡阿貓阿狗都勝過喜歡他,又罵他雞婆羅唆,結果他就生氣了。
“好吧,我不問了。”沙琉璃不以為意地笑笑,又道:“不管他是生氣還是閉關,餓肚子的是他,不是我,就算他連晚餐都沒得吃,照樣不關我的事,反正我是廚娘,只管煮飯。一
聽到“晚餐”這個詞,百里冰猛然想起唐焰刀昨晚也沒吃飯,算起來他已經整整一天沒吃東西了,只怕要餓慘了。
下知怎地,她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彎彎的月眉悄俏擰緊。
“那個……”她清了清喉嚨,有些下自在地說道:“我……琉璃姊,廚房裏還有飯菜嗎?我中午也沒吃,現在肚子有些餓了。”
呵,有人捨不得了,
沙琉璃心中瞭然,卻不揭破,順著百里冰對話回答:“有呀,都留在蒸籠裏面,要吃的話自己去廚房拿吧。”
“謝謝。”百里冰說完,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好熱……”秦舞雪柔荑輕揚,拿出手絹抹去額上滲出的汗珠。
一旁的丁香關心地問:“夫人,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秦舞雪瞄了丁香手中的食盒一眼,搖頭道:“不用了,就快到了,現在休息的話,只怕冰鎮酸梅湯就不冰了。”
既然主子這麼說,丁香也不便再說什麼,不過仍小心注意秦舞雪的臉色,生怕她被太陽給曬壞了。
丁香用袖子抹了抹汗,嘆道:“真奇怪,今天的奔雷園似乎特別遠。”
才說著,主僕倆轉了個彎,奔雷園的大門就出現在眼前了。
走進奔雷園后,她們在廣場上張望了片刻,卻沒見到半個人影,料想是天氣太熱,所有人都躲到了屋裏,於是便自行朝大屋走去。
望了望高掛天空正中的大太陽,丁香道:“夫人,送完了二少這邊,您就回去休息吧,三少和四少那邊由奴婢去就行了。”
“不行,要我親自分送才有誠意。”秦舞雪搖搖頭,十分堅持。
她嫁入唐門時日尚短,為了儘速和小叔們熟絡,她特別讓人做了冰鎮酸梅湯,打算送給他們嘗嘗,如果叫旁人代送,那心意就嫌不定了些。
“可是……”丁香很想告訴她,依照她的腳程,等她到了三少的住處,冰鎮酸梅湯只怕已經變溫的了;然而考慮到主子的面子,丁香只好忍住不說。
穿過寬闊的廣場,將到大廳時,終於有人匆匆忙忙跑出來迎接,將秦舞雪請進了廳里。
秦舞雪拿過了香手中的食盒,和顏悅色地問:“你家二少在嗎?”
“二少在書房裏。”
一聽啻焰刀在書房,丁香瞼色登時一變,趕緊勸道:;夫人,既然二少在書房裏,那我們把酸梅湯留下,換去三少那兒吧。”
“不,我想親自送去書房。”
“夫人,不行啦,二少在書房的時候,脾氣特別差,您還是別去的好。”丁香連忙拉住秦舞雪,試圖讓她改變心意。
旁邊的家丁也馬上點頭附和,加入勸說的行列。
“我只是送東西給他,他怎會生氣?”秦舞雪不以為意地微微一笑,催促那家丁帶路。
迫不得已,那家丁只好苦着臉帶路:心中暗暗祈禱二少不要大發雷霆:而丁香更是打定了主意,只要事情不對,她立刻拉了秦舞雪就跑。
到了唐焰刀的書房外,那家丁不敢出聲叫他,只在門板上輕輕叩了兩下,意思意思。
一連敲了三次門,裏面都沒有回應,那家丁吁口氣,正打算請秦舞雪改日再來時,卻見她突然走上前,一邊敲門,一邊喚著唐焰刀的名字。
那家丁嚇白了臉,想要阻止卻來下及。
“媽的,吵屁呀!”隨著這聲打雷似的怒吼,門猛然打開,一隻來勢洶洶的大腳從門裏踹出——
“啊!”秦舞雪驚呼一聲,愣在當場。
“找死的家——大嫂!”
唐焰刀硬生生地收住腳,終於驚險萬分地在最後一刻停下,但仍在她的腰間印下了一個淺淺的腳印。
他暗呼好險,那一腳若真踹下去,她不死也重傷,到時候大哥下剝了他的皮才怪!
思及剛才的險況,唐焰刀原本的怒氣與下耐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嫂,你還好吧?”
“沒事……”秦舞雪吸口氣,緩緩搖頭:
雖然她這麼說,一旁的丁香還是緊張兮兮地追問:;大人,您真的沒事?肚子會不會疼?頭暈不暈?想不想吐?有沒有嚇到?要不要奴婢……”
“丁香,我真的沒事。”秦舞雪連忙打斷她。
“謝天謝地,還奸沒動到眙氣——”發現自己說溜了嘴,丁香倏地住口。
糟糕,原本是要等大少做生意回來時,再由夫人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現在卻被她給破壞了。
聽到丁香無意間泄漏的消息,唐焰刀簡直快昏了。
天呀,他差點闖下一屍兩命的大禍!還好他沒踹下去,不然別說大哥了,奶奶也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生平第一次,唐焰刀嘗到了冒冷汗的滋味。
“大嫂,你確定真的沒事嗎?”他壓低了嗓門,不敢像平日那般說得響亮,生怕嚇到瞻小的大嫂。
“真的沒事。”雖然同樣的問題秦舞雪已經回答了好幾遍,但她依舊帶著甜美的笑容,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那就好。”他擦掉手心冷汗,吐了個大氣,慶幸地拍拍胸口。
“二弟,我想請你幫我保密,別把孩子的事說出去,因為……因為……”淡淡的紅暈染上她的粉頰,她含羞帶怯地低頭,俏聲道:“我希望你大哥覺得他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沒問題。”唐焰刀一口應承,隨即吩咐獃獃站在一旁的家丁,“你的嘴巴給我閉緊一點,事情如果泄漏出去,我就拆了你的骨頭。”
“小人一定保密,一定保密!”那家丁誠惶誠恐地點頭。
秦舞雪聽唐焰刀說得兇惡,縮了縮肩膀,輕聲道:二一弟,萬一他真的不小心說出去,那就算了,不用……不用拆了他的骨頭。”
發現自己似乎不小心嚇到了她,唐焰刀趕緊換上笑容,用最和氣的聲音道:“大嫂,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你不必當真。”
“那就好。”她這才露出安心的微笑。
“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看天氣這麼熱,就叫人做了些冰鎮酸梅湯來消暑,剛好做得多了,所以順便送來給你。”她將食盒遞給他,歉然一笑,“耽擱了這些時候,也許下很冰了,你別介意。”
“我謝都來不及了,哪會介意。”他接過食盒,真心的笑了。
“你不嫌棄就好。”她也回他一笑,隨即想起一事,好奇地問:“聽奶奶說,你想娶妻了,有對象嗎?”
他嘆口氣,無奈地道:“有是有,不過奶奶以為我只是在敷衍她。”
而且他的心上人還硬是不肯承認喜歡他,口口聲聲說他最討厭——不過這麼沒面子的事,他當然不會說出來。
一旁的丁香插嘴道:二少,誰叫您先前打死不成親,還把媒婆統統趕走,難怪老夫人會不相信你。”
見到唐焰刀的臉色開始變難看,秦舞雪輕輕拉了拉丁香的衣袖,要她別再往下說,跟着好心地問:“要不要我幫你去跟奶奶說一說?我想奶奶只是不想你隨便找個人抵數,如果你真的有心上人,她一定會答應你的婚事的。”
“真的嗎?”大喜之下,他忘形地握住她的手,眉飛色舞道:“有你說情,奶奶一定會答應的!”
看他這麼高興,她不由得也開心起來,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二少,您高興歸高興,別一直握著夫人的手呀。”丁香笑嘻嘻地提醒。
“對不起。”唐焰刀趕緊放手。
秦舞雪搖頭表示無妨,又道:“現在我先去三弟和四弟那裏,晚一點再去找奶奶。”
“天這麼熱,你的身於會受下住,還是回去先歇著吧,我派人幫你把東西送過去就好。”他擔心地望着她,神色間儘是殷切的關懷,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平常輕柔許多。
她現在的身體非比尋常,萬一有個閃失,那可糟糕了!
“你這個無恥騙徒!”還沒聽到秦舞雪的回答,卻先聽到了熟悉的怒吼。
“冰兒!”唐焰刀愕然轉頭,只見百里冰端著托盤站在迴廊的轉角,殺氣騰騰地瞪着他。
剛喊完,他就看到她拿趄托盤裏的碗盤,一股腦地砸向他,碗盤裏的飯菜也一併飛出。
為免波及無辜,他第一個巨應就是擋在秦舞雪面前。
雖然這些碗盤勢道勁疾凌厲,但他自是可以輕而易舉地一一化解,只是因為顧忌秦舞雪,他不能閃避,所以身上難免沾到了一些湯湯水水。
見到唐焰刀毫不猶豫地挺身護衛那女子,百里冰更加氣憤。
“大騙子,你去死啦!”她怒吼一聲,手上僅剩的托盤也狠很地丟了出去,隨即轉身奔離。
“冰兒!”唐焰刀接住托盤,往旁邊一丟,再也顧不得其他,匆匆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