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各位旅客您好，非常感謝您搭乘XX航空，再過半個小時，我們即將抵達本次航程的目的地──香港。當地時間為下午五點，溫度約為攝氏二十八度，晴天……
空姐甜美的廣播聲令許多旅客露出笑容。
終於快到了！由美國飛到香港算是長途飛行，感覺還真累。
頭等艙內，喬霽揚愉快地伸伸懶腰，對著一旁的宛搪道：“馬上就要到了，你也很興奮吧？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以前是住在香港的哪裏？”
戴着耳機的宛瑭一語不發地盯着自己座位前的小型屏幕，假裝看電影看得很入神，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別再裝啦！”喬霽揚突然大手一伸，抓下她的耳機。
“你做什麼？”
喬霽揚一臉戲謔。“你連耳機的插頭都沒插上，真的以為我相信你一直在看電影？小辣椒，你的演技很差喔！”
宛塘氣憤地轉過臉去，不肯看他，暗罵自己怎麼會這麼糊塗，連耳機的插頭都沒插上？
一上飛機她便立刻找出耳機戴上，假裝看電影、聽音樂，就是不肯理會一旁的喬霽揚。
因為她很生氣，不但氣喬霽揚，更氣自己！她氣自己像個呆瓜般被他耍著玩，毫無反擊的能力。“喂，小辣椒，說說話吧！”他一臉興味地逗着她，“接下來我們必須相處兩個月的時間耶，你打算這段時間都不跟我交談，也要一直擺張臭臉面對我嗎？彆氣了，生氣容易老喔！像你這麼粉嫩的皮膚，一定不想長出皺紋吧？”
邊說著，他邊伸出手在宛瑭臉頰上摸了一把。嗯，觸感真棒，膚質真滑膩。
“喬霽揚，你別太過分！”宛瑭用力拍掉他的手，氣得整張臉全漲紅了，“我嚴重地警告你，我只是你的助理，我們之間只有主雇關係，你不準再亂吃我的豆腐！”太過分了，她就知道這惡棍絕對不懷好意！
呵呵，總算有反應了!喬霽揚在心底偷笑。對嘛！這樣才對嘛！沒人陪他鬥嘴多無聊啊？
像是嫌她火氣還不夠大似的，他惡意地又加上一句。“其實，你真的想太多了。坦白說，你的身上真的找不出什麼……‘豆腐’耶！”
“你!”宛瑭氣翻了，不顧飛機正在下降，她倏地站起來，咬牙切齒地罵著，“我不做了！喬霽揚，飛機一落地后，我要馬上搭機踅返美國，助理的事你另請高明吧！”
不是她不管姐夫，而是她再繼續持在這惡棍身邊，真的會氣到腦血管爆裂!
“呵，火氣別這麼大嘛！OK，我道歉，鄭重地道歉，我不該亂講話。”喬霽揚倒是很能屈能伸，“亂拿你的身材開玩笑是我的不對，不過，我也只是想製造一些輕鬆氣氛，和你多聊聊，好讓彼此更了解啊！”
“你的道歉我接受，不過彼此了解就不必了！”宛瑭的小臉還是綳得很緊，“反正我們只是主雇關係，你是我的老闆，我是個打雜的小助理，就這麼簡單!”
喬霽揚很不滿她的口吻。“我不喜歡你一直強調我們之間只是主雇關係，多生疏！”
那麼多女人死纏着他，藉機想多接近他，他都不屑一顧，偏偏這個蘇宛瑭卻把他視為毒蛇猛獸，活像待在他身邊是天下第一酷刑似的！
但他更不滿的是自己的行為幹嗎這麼奇怪？明明知道她很討厭他，卻老喜歡逗弄她，還要手段地把她留在身邊……
唉，也許他是腦筋秀逗了吧？反正，他就是覺得跟這小辣椒鬥嘴很好玩。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不死心地追問，“還沒移民到美國之前，你到底是住在香港的哪裏？”
宛瑭在心底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如果不說出答案，這怪人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銅鑼灣。”
“真的？你小時候住銅鑼灣？”喬霽揚一聽很興奮，滔滔不絕地道：“雖然我住在澳門，不過照顧我的保姆就住在銅鑼灣，她也常帶我去那裏玩呢！我好懷念那裏的糖水鋪，別的地方都喝不到那麼好喝的紅棗銀耳湯。對了，以前我最喜歡到摩羅廓街的古董店，買些有趣的小玩意，那邊可好玩了……”
領了行李后，兩人步出通關門。
宛塘原本已經很疲倦了，但，她卻在接機的人潮中看到一張十分熟悉的臉孔！她先是一愣，隨即高興地跳起來往前沖。
“致泓哥！”
羅致泓怔怔地看着沖向自己的漂亮女孩，呆了兩秒后，他也興奮地大叫。“宛瑭？真的是你？天啊，我真不敢相信！”
“致泓哥，我好高興看到你！”宛瑭開心地拉住他的手，“我們好幾年沒見了耶！你還好嗎？”
“我很好！”羅致泓微笑，拉着宛瑭打量她，眼底滿是讚賞，“讓我好好地看看你。自從上次我去美國找你玩之後，我們就沒見過面了，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不要取笑我了。”宛瑭笑得好甜，“對了，羅媽媽她好嗎？不怕你取笑我喔，移民之後，我最念念不忘的就是羅媽媽的煲湯！她的手藝真的太好了，尤其是那道冬瓜薏仁湯，哇，每次一想起來就讓我直流口水！”
“哈，那還不簡單，你這兩天有空就跟我回去，相信我媽看到你也會很高興，保證你愛喝什麼，就有什麼！對了，我最近寄了幾封e－mail，你怎麼都沒回？我還擔心你在美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宛瑭跟着家人移民美國后，羅致泓還是很關心她，兩人以電子郵件保持着聯繫。
“致泓哥，真抱歉，我前一陣子有點忙，所以沒回信。”
“沒關係，想不到你回香港來了，我真是太高興了。”
兩人開心地敘舊，完全沒注意到站在宛搪背後的喬霽揚。
宛瑭問：“對了，你怎麼會來機場，是來接朋友嗎？”
“不是朋友，我是來接我的老闆。”羅致泓掏出一張名片給她，“之前我在信上跟你提過，我在一間金融投信公司上班，大老闆住在美國賭城，今天要搭機來香港，我就是來接他的。”
賭城？一個奇怪的念頭閃入宛瑭腦中。“呃……你的老闆該不是……”不會吧？不會正好這麼巧吧？
“我老闆姓喬。”這時羅致泓總算髮現站在宛瑭後面的喬霽揚，馬上趨前一步有禮地道：“喬先生你好，真抱歉，我剛剛沒有注意到你。”
你當然沒有注意到我，因為你一直忙着跟我的助理調情！喬霽揚臉色陰沉，很不滿地瞪着兩人。
“你們認識？”宛瑭對他一直是冷冰冰的，而且還費盡心思地想跟他保持距離。然而，她一看到這個姓羅的就樂不可支，還親熱地拉住對方的手，叫他看了一肚子氣！
羅致泓回答道：“是的，我跟宛瑭是多年的鄰居，她移民之前就是住我家隔壁。咦，宛瑭，你也認識喬先生？”他這才注意到宛瑭跟喬霽揚的關係。
宛瑭小臉僵硬地道：“我是他的助理。”真討厭啊!沒想到羅大哥竟會跟喬霽揚址上關係！
喬霽揚的臉色還是很難看，高大的身軀刻意擋在宛瑭和羅致泓之間。“車子準備好了嗎？我很累，想馬上到酒店休息。”
“好的。”羅致泓馬上揮手招來司機替他們提行李。“車子就在外面，喬先生，這邊請。”
喬霽揚在香港成立了一家投信分公司，但因他一直定居賭城，所以香港方面的業務便交由當地的專業經理──羅致泓全權處理。
他是個知人善用的人，羅致泓的表現也沒有叫他失望，香港分公司的業績很好，一直呈現穩定成長的狀態。
雖然他的老家在澳門，不過每次回來度假時，他總是喜歡住在香港的半島酒店。他喜歡這裏的休閑氣氛，而且，住在酒店也可逃避老媽的逼婚。
抵達半島酒店后，酒店經理馬上出來迎接貴客，親自將兩人送入頭等套房中。
羅致泓看着行李都被安頓好后，很有禮地道：“喬先生，那就不打擾你休息，我先回去了。”
喬霽揚冷淡地點個頭，巴不得他越快消失越好！
宛瑭卻跟着追到電梯口。“羅大哥，你要走啦？我想找個時間去看羅媽媽耶！你想我帶什麼禮物去比較好？”
“不用買禮物了，你又不是外人。什麼時候都可以，我媽一定會煲好你最喜歡的煲湯，把你養得更漂亮!”
“羅大哥你真喜歡開玩笑──”
房內的喬霽揚忍無可忍地大吼道：“宛瑭，進來！”
宛瑭一愣，站在原地不肯動；羅致泓連忙提醒她。“喬先生在叫你了，你先進去吧，反正以後我們有的是見面的時間。”
他覺得很奇怪，以往喬霽揚來香港時，雖然態度稱不上非常親切，但也不會不好相處，為什麼這回他的臉色會這麼難看？脾氣會這麼暴躁？
宛塘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進喬霽揚的房間。
“什麼事？”奇怪了，她只不過跟致泓哥聊兩句而已，他的臉色幹嗎那麼難看？
“你還問我什麼事？”喬霽揚板著一張俊臉，“蘇宛瑭，你最好搞清楚，我聘請你是要你當我的助理，而不是要你一到香港就只顧著跟男人打情罵俏！”
打情罵俏？宛瑭覺得很冤枉。“我跟致泓哥是舊識，我只不過跟他多聊兩句罷了！”這男人真的好奇怪，之前在飛機上還有說有笑的，為什麼一到香港后就像吃了千噸炸藥似的？
什麼舊識？那個姓羅的看宛瑭的眼神，像是巴不得直接把她綁回家、綁上床！喬霽揚語氣更加火爆。“我不管你跟他是什麼關係，反正你只要處理好我的事就好，不要不三不四地勾引男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宛瑭也火大了，“如果我跟以前的朋友多聊幾句話就叫做不三不四，那麼，喬霽揚，你的行為就是標準的放浪形骸、縱慾過度！”
她知道自己這樣講話很過分，不過喬霽揚真是太可惡了，居然說她不三不四?!
喬霽揚眯起銳眼，危險的語氣升起。“蘇宛瑭，注意你說話的態度，我可不是請你來訓話的！”
宛瑭的怒氣不亞於他。“就算你是我的老闆，我也不是可以讓你隨便亂罵的！我絕不接受無禮的人身攻擊！如果你這麼看我不順眼的話，那很簡單，你可以當場開除我，我會自己買機票飛回美國!”
一吼完，宛搪便忍不住衝出去，沖入自己的房間，她真是──受、夠、了！
兩人大吵一架后，喬霽揚非但沒有開除她，還連續好幾天都安排了一大堆行程，要她從早到晚跟在他身邊。
這天下午，喬霽揚帶她出海回來后，便吩咐司機將車直接開回飯店。
好累！終於可以回去休息了。回到自己的房間后，宛瑭大大地鬆了口氣，把身子用力拋向大床。她撫著被曬得有些發紅的手臂。來香港已經五天了，喬霽揚每天都精力旺盛地要她陪他到處逛逛，不是回澳門探視他家人，就是駕駛遊艇出海；或是直奔太古廣場、置地廣場等精品區大肆採購。
因此，宛瑭每晚回到飯店都快累翻了，進自己房間洗完澡后，直撲大床倒頭就睡，根本沒有體力再打電話給致泓哥。
待會兒一定要打個電話給致泓哥，跟他聯絡一下。正當她打算進浴室洗澡時，電話響了。
“喂？”
“宛瑭嗎？”彼端的聲音顯得很興奮。
“致泓哥!”宛瑭也開心地微笑，“真巧，我正想着待會兒要打電話給你呢!”
“終於找到你了！這幾天我常打電話到你房間，但你都不在，我又不知道你的手機號碼，所以一直找不到你。”
“喔，”宛瑭打開一旁的冰箱，拿出冰水，“真抱歉，我白天都出去了。”前幾天一回來她都因為太累，所以一洗完澡就上床睡昏了，就算電話響了恐怕也聽不到吧？
“沒有關係，今天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羅致泓的聲音很溫柔，“你待會兒還要陪喬先生出去應酬嗎？”
“不用了!”宛瑭氣呼呼地道，“他今天總算有點良心，肯讓我早些回來休息。”哼，她只是他的助理，又不是他的奴隸，他想累死她嗎？
羅致泓笑着。“其實喬先生是個很大方的老闆，不過就是個性太嚴肅了。對了，如果你晚上沒事，待會兒我去接你好嗎？我媽知道你回香港后，一直罵我為什麼不帶你回來坐坐，她很想你呢！今天還一口氣煲了好多甜湯，叫我一定要把你接來!”
“好啊！”宛瑭笑咪咪地回答，“其實是我不對，我早就該找時間去看羅媽媽了。”討厭的喬霽揚這幾天把行程排得滿滿的，害她連喘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別這麼說，我媽也知道你是在工作。那麼，我八點過去接你好嗎？”
“好，待會兒見了！”
“待會兒見!”
掛斷電話后，宛瑭看看錶，現在才下午六點，她可以先悠閑地泡個澡，好好休息一下后，再到飯店附設的精品街去選樣禮物送給羅媽媽。她邊想邊走進浴室。
還沒移民前，羅媽媽很疼愛她，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不論她堡了什麼湯，總是會送一份到她家讓她大快朵頤一番。
以檸檬精油悠閑地泡個澡后，宛瑭換上休閑服走出浴室，才剛剛吹好頭髮，門鈴便響了。
“哪位？”她遲疑地走向玄關。奇怪，她回香港后一直沒跟以前的朋友聯絡，應該沒人會來找她啊？
喬霽揚霸道的聲音響起。“是我，快開門！”
喬霽揚？他來做什麼？宛瑭無奈地把門稍微打開。“有事嗎？”她並不打算請他進來坐。
“我們一定要站在門口說話嗎？”喬霽揚不滿地瞪她一眼，自願自地走了進來。
這人好專制!宛瑭悶悶地看着他。算了，她也懶得跟他生氣了，還是快點把他打發出去吧。
“喬先生，你──”
“換上禮服!”喬霽揚打斷她的話，把手上的紙袋放到桌上。“半個小時后我在一樓等你，陪我出席晚會。”
又有工作？她怎麼這麼歹命啊？宛瑭立即拒絕道：“不，我待會兒有事，恐怕沒有辦法陪你。”
“有什麼事？”喬霽揚語氣尖銳，“跟羅致泓有約？取消它!”
哼！他討厭姓羅的那小子盯着宛瑭看的眼神，這幾天故意把宛瑭帶開，就是要避免他們見面，想不到還是讓他逮到機會了！
“不，我不取消！”宛瑭討厭他的專制態度，脾氣也跟着拗起來了，“我已經答應致泓哥了，我不想失信於他。”
喬霽揚眯起鷹眸。“你別忘了，我是你的老闆，在聘請你工作時我就強調過一點──你必須配合我所有的要求，我去哪兒，你就要跟着去哪兒！”
宛塘毫不畏懼地看着他。“好，就算是這樣，那我也應該有自己的休息時間吧？如果你每天都要求超時工作，我豈不是很快就要累死了？”
雖然跟着喬霽揚的確可以到很多地方玩，而且他提供的吃住都是第一流的，但她也想擁有屬於自己的時間。
“你賺工作時間太長？沒問題，我給你雙倍的加班費。”
“不是錢的問題！”她覺得他真的很難溝通，“我再強調一次，我真的有事，絕對不能陪你出席宴會，如果你不想遲到的話，最好快去找女伴。”
奇怪了，他不是很風流，世界各地都有紅粉知己嗎？為什麼來香港這幾天，卻不見他跟哪個女人約會過？難道轉性了？
喬霽揚臉色更加森冷。“我也再強調一次我就是要你陪我參加宴會!禮服在這裏，換好衣服就出來！”
說完后，他轉身就往外走，在玄關處時，他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撂下威脅的──
“當然，如果你還是堅持不肯參加宴會也可以，不過你別忘了，我最討厭辦事不力的助手，會不會把對你的怒氣遷怒到‘你的羅大哥’身上，我可不敢保證！你知道的，我給他的職位和待遇都很誘人，而香港多的是更優秀的人才想接替他的工作!”
“砰！”話一說完，他立即甩上門，走回自己的房間。
可惡！在房裏的宛瑭氣得小臉發白。他剛才說的是什麼鬼話？太過分了!他竟然以致泓哥來威脅她?!
天底下還有比他更惡劣的人嗎？之前拿姐夫的官司逼她乖乖就範，現在又拿致泓哥來威脅她。宛瑭氣得直咬牙，恨不得能一口咬斷這惡棍的脖子!
她一定要去告他！他根本違反勞基法嘛!每天都要求她超時工作，除了睡覺的時間外，她幾乎是寸步不離地陪在他身邊。太過分了！
“XXXXXXXX……”很不淑女地咒罵了一大串話后，宛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她很清楚姓喬的這個人有多霸道，如果她惹毛了他，他恐伯真的會拿致泓哥開刀。
她知道自己不能一到香港就給致泓哥惹來麻煩，更不能害他丟了工作。因為由之前的電子郵件中，她很清楚致泓哥非常喜歡這份工作，他對未來充滿了期許！
嘆了一大口氣，宛瑭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打開裝禮服的白色紙盒。
一看到盒子裏面的禮服，她就愣住了。這……這不是昨天自己在CHANEL所試穿的禮服嗎？
昨天喬霽揚拉着她逛遍香港最繁華的購物中心，在CHANEL旗艦店裏，他要她試穿一件又一件的手工禮服。
當時她以為他是要買來送給自己的未婚妻，所以也沒多問使乖乖照做了。
她還記得當她由試衣間裏換上這件禮服出來后，喬霽揚的眼神變得好火熱，火熱到她都不敢正視他的眼睛。後來，她聽到他吩咐店員把這套禮服包起來。
他不是要買來送未婚妻的嗎？宛瑭獃獃地拿起禮服。原來，他要她一再試穿的目的是想送給她？
他那熾熱的眼神也是為了她，而不是其他的女人。
一股像是被驕寵的奇異感覺滑入她的心房，暖暖的、熱熱的。不!宛瑭拒絕承認她被感動了，更不準自己再多想。
喬霽揚應該只是一時興起吧？像他那種遊戲人間的風流浪子，做事根本不需理由，也不是在驕寵她……絕對不是。
她百思不解，為什麼他那麼堅持要她當他的助理？沖著優渥的薪水，這份工作一定會有很多人趨之若騖的，才不會像她這般心不甘、情不願地接下。
他是覺得違弄她很有趣？又或者，只是像他所說的──他要找一個精通廣東話的助理，陪他回香港好好地度個假？
“對，只是這樣，他沒有其他的意思，絕對沒有……”像是要拉回脫軌的心般，宛瑭大聲地提醒自己。
她一再告誡自己，不可以跟喬霽揚太過接近、不可以被他吸引、更不可以悄悄地喜歡上他……
她無法否認喬霽揚的男性魅力，因為只要是有眼睛的女人，都無法抵擋他那股自然洒脫、邪中帶壞的浪蕩氣息。
談公事時，他很敏銳、很強悍、很迅速果決，叫人無法不崇拜他；而他那出眾的外表以及桀騖難馴的個性，更是令女人無法把視線由他身上移開。
他是天生的發光體！
宛瑭不想對自己說謊，不想自欺欺人地說她絕對不會被他吸引。可是，她不能這樣，她必須緊緊地看住自己的心！
只因他和她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有錢有勢；她卻出身平凡。
但她甘於平凡，也從不覺得平凡有什麼不好？可就算人窮也要有一身傲骨！她討厭別人說她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更不希望被人看成是個拜金而輕浮的女人。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喬霽揚已經有未婚妻了！她不想介入別人的感情世界，更不想破壞別人的婚姻。
所以，就算喬霽揚注視她的眼神越來越熾熱，而兩人獨處時的氣氛也越來越微妙，但她卻強迫自己要視若無睹。她嚴厲地告誡自己──他只是她的上司，除了工作之外，他們不會有其他的關係！
她更是不斷地自我催眠──
蘇宛瑭，你要冷靜一點，他根本不是你所喜歡的典型！
像是要說服自己般，她喃喃地念著。“對呀，我最討厭他了！我不喜歡他的自大、他無法溝通的霸道、不喜歡他的風流……”更不喜歡……那雙老是害她心跳失控的深邃黑眸。
“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
真是夠了！她的臉幹嗎紅成這樣？她瞪着鏡中臉上佈滿紅暈的自己，忍不住輕拍臉蛋。
蘇、苑、瑭，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他送禮服給你只是因為他錢多，沒有任何涵義！
而且，他不是你所喜歡的類型；他也絕對不會看上你這種平凡的丫頭！
沒錯，就是這樣!只有這樣!
搖搖頭后，宛瑭收斂心神，動手換上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