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詹楚琳來到宙斯俱樂部時已六點半多。

“小姐,用餐或喝茶?”一名男侍過來招呼她。

“用餐。”

正當她在點餐之際,另一名男侍在先前那名男侍耳邊不知說了什麼,結果先前的那名男侍對她說:“小姐,撒旦先生在老地方等你。”

詹楚琳一時之間面紅耳燥,心跳急速狂奔。“那——”

“請跟他走。”侍者將她交給後來的那位男侍,並撤走桌上原本替她準備的茶水。

詹楚琳跟着那名男侍身後,上了早先走過的通道,上了樓梯,同樣的那一扇門,撒旦已靜候等待她的到來。

秦孝柏自四點半就進駐宙斯俱樂部。他猜准她會來,也很有耐性的等到六點半。等到她終於出現了,他立刻差人帶她上來;兩個小時的等待算什麼?,她出現在宙斯的那一剎那,所有等待時的焦急全化為無比的喜悅。

“Momo,我現在看起來怎樣?”

“老闆,你已經問了相同的問題七遍了耶!Momo堅信老闆已淪陷在那名女子的石榴裙之下了。

“有這麼多遍嗎?”

“當然。”也許,誠如人言,戀愛中的男女總是神智不清、記憶力也大失。秦孝柏已等不及她的到來了。

“Momo,馬上消失。”在她上樓之際,Momo早被清除出場了。

“Yes,sir!”Momo由另一小門出去。

秦孝柏坐在氣派的辦公椅內。今天,一隻面具遮蓋住他三分之二的臉孔。身上是一襲白色的海軍裝,襯出他雄赳赳的英挺體態。

詹楚琳在辦公室大門前,做了一下下心理建設,她期待他會以怎麼樣一個方式來度過今夜?幻想他會以何種裝束來面對自己。

門一打開,哇!她的內心猶如千軍萬馬奔騰!他簡直帥到了極點!她站在門口,竟是不進也不退的。

“你不進來?”當他見到她這種讚歎的眼神,信心不免大增。

“喔!”詹楚琳一踏進辦公室,她身後的門也立刻關上,這三十坪大的空間中,只充斥着他們倆的呼吸心跳。

詹楚琳走向他,因為他已伸出一隻手迎接她的靠近。

“我擅自替你點餐,你不介意吧!”

多麼紳士體貼的問話,詹楚琳想也不想的回答:“不會。”

他站了起來,並執起她的手,牽引她到一張約二尺寬的圓玻璃桌前。

打她剛剛進門來,她的目光盈滿着他的身影,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燭光晚餐的存在。現在仔細一瞧,一朵含着水珠的紅玫瑰花,驕傲地綻放在一隻彩釉細瓶中,燭台上一支五彩燭光,浪漫的音樂,將他們與場外的喧囂完全隔離。

喝了口薄酒,詹楚琳開口說道:“不太具真實感呢!”

對面的秦孝柏可不這麼認為,他的快樂全在面具的掩飾下方能展開,他相信這一切不是海市蜃樓,也非浮光幻影;這種特地營造的浪漫氣氛,使他可以安然放下戒心、敞開心扉。

“會嗎?”他舉酒淺酌。

“這是餞別宴,還是——”她可不希望這是他們的最後一餐,縱使灰姑娘的夢終會有醒來的一天,可是她還是不希望美夢會這麼的短暫。

“我預約你的每個周末夜。”

“每個?”詹楚琳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YES。”

“我一定在作夢。”詹楚琳誇張的擰了自己的臉頰,會痛耶!那麼這是真的嘍!

“不,這是真實的。你摸摸看,我是活生生的,有體溫的。”

“我知道,你是血肉之軀,只是——我們只有周末可以見面嗎?”

他幾乎要脫口說出:“我們除了休假日,幾乎天天見面。”可是,他還是硬生生吞下這些會壞事的話語。

“我只有周末才有時間來這。”

“你白天還有工作?”詹楚琳知道她不該問及他的私事,只是她壓抑不下那股衝動。

“你為什麼這麼問?”他的語氣不再熱絡,她反而不知該怎麼收場。

“秘密是嗎?那就讓我們之間也有點秘密好了,我敬你。”她舉杯敬他。

秦孝柏思忖了一會才舉杯。“我只有這個時間,才可以任由感情奔騰,何不一起恣情度過這周末夜。”

“OK!”

今晚宙斯俱樂部頂樓正為一段美好的開始而訴盡浪漫,而樓下的客人也為台上的表演者痴狂不已。

“原來,你都在這挑目標。”詹楚琳往窗外一望,舞台、席間的活動,站在這居高一看,是完全一目了然。

“這已不再是秘密了。”

“為什麼?”

“你該知道的。”他突然從她的身後抱住她,他的呼吸變急促了,男人的野性已逐漸在他的體內蔓延。

耳根的燥熱感,使她沉寂的熱情也被引燃,喉頭上的“不”是怎麼也發不出來。她的嬌喘,惹來他更多的情慾;他的手在她的身上火熱遊走,穿過鈕間的空隙,直探她女性豐盈飽滿的雙峰。

她忍不住呻吟出聲,也許是他理智,在他們欲突破那一道防線之際,及時的懸崖勒馬。他臨時煞車的動作,令她那早已迷濛的雙眸無法置信。

“為什麼?”

“聰明的我們,該停止這一切。”他替她扣上鈕扣。

她知道他的內心在交戰,可是他及時停止這荒唐事發生,其實她的內心是很感激他的。

情潮在短短几分鐘內盡褪,他海軍制服底下竟是一絲不掛的,她今天放肆自己大膽撫摸他堅實的肉體。詹楚琳心中十分明白,只要他願意,她是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她默默不語。太瘋狂了!現在的行徑若讓家人知道,大概就不能姓詹了吧!

他見她不語,還以為她在埋怨他的及時收手咧!“在想什麼?”

“沒什麼。喔!對了,你今天不用出場嗎?”

“我本來就不出場的,那一回是因為臨時缺人,所以才會拖我下水的。”他解釋。

他們窩在沙發上,他的手橫過她的肩上,狀似親昵。詹楚琳不反對他在她的身上有任何不規矩的動作,可是他卻始終不再越雷池一步。

“你不問我做什麼工作嗎?”

“我知——”

“你知道什麼?”

秦孝柏差點說溜了嘴,幸好,立刻轉個話題——“我是說這是秘密,不便多問。”

“喔!”詹楚琳早沉浸在幸福洋溢的甜蜜中,全然忘了他露出的破綻疑點。

左耀俊一回來,旱就耳聞秦孝柏談“亂”愛了!這對三十多年來一直未曾發過芽的木頭再生,真可說是舉國歡騰的好消息。

“聽說你鐵樹開花了?”左耀俊故意糗他。

“還糗我!”秦孝柏是笑在眼底,爽在心裏。

“不趁機糗你要待何時?好傢夥!才來多久就泡上了妞。”

以往要秦孝柏來這,他總是以他不是合約上的檯面老闆為由,老窩在辦公室,並沉浸在這小空間裏干興奮。若非這一回左耀俊去日本考察,不得已要他一個人獨撐大局一個月,否則他總是一句不會、兩句不會便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簡直是他媽的好混。

星期日一早,秦孝柏打電話給詹楚琳。“詹小姐,我大概三十分鐘後過去。”

他的來電引來不小的震撼,詹母對詹父耳語:“男生打來的。”

“男的?”

“對,成熟穩重的男人打來的電話。”兩夫妻比女兒更興奮。秦孝柏在電話中的聲音聽來是既成熟又富魅力,詹母早不知聯想到哪了。

“好,三十分鐘后我在樓下等你。”

一掛上電話,詹楚琳即刻轉身回房。

詹楚嫣在房門口叫住她。

“琳琳——要出去?”

“嗯!今天要上班。”

“那是酷刑耶!星期天上什麼班!”詹楚嫣抱不平的直嚷嚷。

“上私人班,去當臨時情人一天。”詹楚琳一解釋,詹楚嫣更迷糊,什麼跟什麼嘛!

“琳琳,你去當誰的臨時情人?”

“我的老闆。”詹楚琳一進房,詹楚嫣也跟進去。她更衣,她也忙着一直跟在妹妹身前身後打轉,不問出答案不肯罷休似的。

“為什麼?他不是二○年代的古板紳士嗎?那種男人你也要委屈自己去冒充他的情人呀!”詹楚嫣坐在床沿,大言不慚地宣示。若是她,她才不會委屈自己咧!

“他好歹也是我的上司,上司有難,身為員工,本就有救助義務,幫幫他也無妨嘍!”詹楚琳上一身全白褲裝,直發略攏向後,搽了淡紅口紅。

“琳琳,你很重視這個任務是不?”

“有嗎?我會嗎?平常裝扮罷了,有何不同?”詹楚琳上上下下看了自己仞眼,很普通嘛!哪來重不重視可言。

“是很平常,只不過呢——

“只不過什麼?”

“感覺上似乎不同了。”

“感覺?什麼感覺?”詹楚琳再做最後一番審視,才滿意地離開鏡子前。

“反正很異樣,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說不出就算了,我要下去了。”詹楚琳一出房間,便直接下樓,怕讓他等太久。

她一出門,詹父與詹母紛紛投以小女孩長大了的欣慰眼神。

“嫣嫣,你沒約會嗎?”詹母見大女兒隨小女兒身後下樓,便問她。

“我又沒對象。”詹楚嫣裝出一副可憐相。

詹父白了她一眼,便對詹母說:“暖蓉,明天叫人替嫣嫣作媒。”

詹母還煞有介事的說:“好,我馬上叫人辦。”他們夫妻一搭一唱,詹楚嫣可不愛來這套——相親,她立刻為自己聲援。

“不,我已有喜歡的人了,你們大可不用費心!”

“真的?你確定?”雖然詹母不信自家女兒會乏人問津,但還是不放心再一次強調地問她。

“我非常的確定。媽,我上樓了。”當詹楚嫣臨上樓,從窗外看出,秦孝柏已來接詹楚琳了。“媽,那個二○年代紳士來了。”經她大呼小叫,詹母忍不住也去探探那名女兒口中的古代紳士。

不過他們看到的卻不是什麼聳擱有力(台語)的男人,而是一位翩翩美男子。

樓上的人訝異,詹楚琳更是莫名其妙。“你是誰?”

秦孝柏洗掉厚厚的髮油,換下暗沉的西裝,頭髮灑上自然的保濕水,讓它們隨意的披在額間。宛如換了個人似,厚厚的鎢絲眼鏡換上一副雷朋墨鏡,使他看起來時髦帥勁。

“你——”詹楚琳沒禮貌的指着他問。

“秦孝柏,你忘了?”詹孝柏太滿意她的反應了。

“你——”詹楚琳不敢說——你們真會是同一個人嗎?不過她的表情已泄露出大多的疑惑。

“上車吧!沒時間了。”

“喔。”坐上車楚琳還在想:同樣的車子、同樣的人,可是不同的裝束竟讓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詹楚琳怎麼也猜不透,既然他有一副這麼好的臉蛋,為什麼要讓自己埋在老土的形象內?

“你很納悶對不對?”秦孝柏一邊開車,一邊問她。

詹楚琳吃驚自己心裏的想法被拆穿了。“我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刻意隱藏你自己的優點?”

“待會你就會知道的;到時這個由你交給奶奶。”秦孝柏由儀錶板上取出一小小的紅紙袋。

“這是什麼東西?”她是應該知道這裏面到底是什麼東西,畢竟她是送禮的人啊!

“一隻手鐲,金鑲綠玉的手鐲,奶奶她不會問你為什麼送這隻手鐲的。不過萬一她問起你,我們怎麼會來往,你可以坦白對她說,我們是主雇關係,因近水樓台的緣故而展開戀情。”在未進秦家大門之前,她是詹楚琳;可是只要進了秦家,她可就得善盡扮演好他秦孝柏的情人。

他家住在鶯歌,是燒糕起家,子弟如大樹般開枝散葉;人口不但興旺,各個也很長進,各自發展事業,十分有成。

車子一入秦家的土地,秦家圍牆外已有很多車輛停放,他們光要找個停車位,也在秦家前後繞了好幾圈,才停在田埂間。

他們步行了約百公尺才到原先所見到的秦家大宅。

秦家大宅,門庭若市,顯見已來了不少賓客了。秦家奶奶做大壽,這是鶯歌鎮的大事之一,門外花圈、花籃已排滿宅院四周。

“你家真是無以倫比的有名望呢!”詹楚琳只知道秦孝柏的雙親是商界名人大亨,殊不知他的“根”也這麼強硬。

“那是他們的事,我可沒沾到半點好處。”秦孝柏厭惡多年來夾着秦家洹赫家世而沒有真心相待的朋友過日子。阿諛奉承、偽善虛假的話,他不希望聽也不愛聽,可是他是金礦,和他做朋友,一定也少不了那麼一點好處的;故他在未離開秦家前,幾乎沒有生活的目的,直到父親決定搬出老宅為止。

在這當口,有人過來招呼他了。“孝柏,你終於到了,奶奶還在嘀咕,怕你又落跑了。”開口說話的是他四叔的兒子,也是他的堂哥秦孝建。

“我告訴過伶紅,我會來。”秦孝柏顯得不怎麼熱絡的與他交談,那說話的口吻也不友善。

“那丫頭不知又周旋去哪了?”秦孝建也不在乎他高不高興與自己攀談,反正秦家第三代各個不是跩個二五八萬,就是不吭一句的陰陽怪氣模樣,秦孝柏也不例外。

“我們先走了,還要去向奶奶賀壽,順便介紹我的女朋友。”他加重語氣在“女朋友”三個字上。

“她是你女朋友?我還以為她是今天的佳麗。”秦孝建才想對詹楚琳展開攻勢而已,秦孝柏卻已先行聲明:此女非公共產物,是屬私人擁有的。

秦孝柏沒有意思延續話題,便帶着詹楚琳先行離開,往內堂走去。詹楚琳發現,每一間房、每一根樑柱,不單張上大壽燈,又結上紅彩,猶如廟會似的好不熱鬧。

“你家很盛大的在辦這次的壽筵嘛!”詹楚琳一方面讚歎場面的浩大,心底卻不認同這樣的奢華。

“每一年都很盛大,因為這也是她的眾孫選妻、選婿大會。”

“相親大會?”

“我們先去向奶奶祝壽,待會你就會見到秦家壽筵的奇景,不急在一時。”他們穿過人群,詹楚琳才發現自己今天的穿着打扮大過寒酸。各家閨秀不是名牌便是滿身的“金”光,獨獨自己什麼也沒有。她略為皺眉,他問:“怎麼了?”

“我似乎來錯了。”

“來錯?為什麼?”他們的腳步停留在一顆相思樹下,他要的是個平凡卻有信心的冒充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畏畏縮縮。

“別人即使沒首飾也有名牌,而我卻——”

“你有沒有聽過合宜的穿着比什麼都要來得美觀?你平時的信心呢?只要拿出二分之一來,我相信你一定能勝任愉快的。”秦孝柏知道她可以的,在宙斯俱樂部她都可以給他錯愕的要求,現在她也該能夠勝任。

“你保證沒問題?”

“沒問題。”秦孝柏現在的堅毅令她刮目相看。原來他的外表是偽裝,連個性也是假的;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嗎?她不敢確定。

乍見他口中的奶奶,感覺上,秦奶奶絲毫沒有一點望族的威儀氣勢;秦奶奶沒有一張嚴肅的五官,更沒有一雙凌厲的眼神,整個人所散發出來的氣質是完完全全的和藹可親。

“奶奶!”秦孝柏先開口問候。

“你終於出現了。”秦老太太以詼諧的口吻說著,心裏暗道:你這小子放了我這老太婆好幾回鴿子,這一回我可是絞盡腦汁才以十二道金牌硬召你回鶯歌祖厝來的。

“我有告訴伶紅,她沒說嗎?”

“紅丫頭有提過,可是誰叫你紀錄不良,老是聲到人未到,耍得奶奶對你也沒信心了。”秦老太太抱怨。

“奶奶,我真的是因為工作忙,沒空回來,才會失約的。”秦孝柏努力挽回聲譽。

“就只有你理由最多也最正當,奶奶知道你不會騙我,你最老實了。”秦孝柏的偽裝太成功了,連奶奶也相信他是最老實的人。其實老奶奶早摸清他的底細,只差不講明罷了!

“對了,奶奶,她是楚琳,我事務所內的小姐,不過現在她是我的女朋友。”秦孝柏介紹詹楚琳給秦老太太認識。

“奶奶,您好,楚琳祝您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時詹楚琳終於有了上場的機會。

“你說你叫——”

“我姓詹,詹楚琳。奶奶,您可以叫我琳琳。”詹楚琳為了取信秦老大大,露出一貫的和氣笑臉。

“琳琳?好,好名字。琳琳,你家做什麼的?”秦老大大又開始例行身家訪問了。

“奶奶,我的家人全是普通的上班族,沒什麼特殊的。”詹楚琳不覺得自家家境有什麼令她難以啟齒的。反正她也不適合當什麼少奶奶,自己有多少斤兩,她自己最清楚了,她也不曾有過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幻想。

“上班族,這也不錯,只要不是賦閑在家就可以了。對了,你家裏還有什麼人在?”

“爸、媽,還有個姊姊,人口很簡單。”

“是很簡單,不像奶奶,兒女、孫子近百,每一回家族聚會,奶奶老認不清誰是誰。”她們兩個女人愈聊愈起勁,幾乎忘了他這個男主角的存在。

“楚琳,禮物。”秦孝柏頂頂她的手肘提醒她。

詹楚琳這才記起禮物忘了送老奶奶,急忙由白色包包中拿出紅紙袋。“奶奶,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秦老太太接過手,便問:“誰送的?”

“我挑,他(她)送的!”兩人異口同聲說出口,彼此看了對方一眼,糟糕!穿幫了。

秦孝柏連忙圓謊:“其實是我們同時挑,我送的。”秦孝柏在她說出是出身上班族家庭,他可不敢要她說這手鐲是她買的。拜託,這手鐲的價值可在六位數以上,一個上班族哪來閑錢買這種奢侈品送人!

“孝柏、琳琳,你們先上座吧!準備用餐了。”

他們一應對完奶奶的問題,便趕緊找位子坐下。遠遠的,便看見秦鎮山夫婦進門。

秦孝柏舉手招呼他們:“爸,我在這。”

“孝柏,你這麼早呀?”

“沒辦法,奶奶叫伶紅出面告誡我,再不來,我的未來婚姻對象可沒了選擇要與不要的餘地了。”秦孝柏無奈的解釋。

“媽叫傳令官去下通牒?難怪你沒理由拒絕。”秦父對這個兒子也會害怕奶奶的命令,深感有趣。

“爸,你認得楚琳吧!”他差點忘了介紹詹楚琳給父親認識。

“她不是你公司的女職員嗎?”秦鎮山認得她,一個禮貌周到的女職員,只是他沒料到,他們竟會湊在一塊。

“臨時情人。”秦孝柏解釋,不過也同時有意無意的瞟了她一眼。

“冒充的嗎?”秦鎮山太佩服他這個兒子了,竟會出這種爛招術來避人耳目。

“小聲點,別張揚。”

他們父子如老鼠娶新娘,壓低聲音嘀嘀咕咕老半天,在一旁的秦太太便轉移陣地與詹楚琳也搭上線。

“詹小姐,你和孝柏該不會是來真的吧?”哪有做母親的會開口向兒子的女朋友問起這樣的話?

“他怎麼說我們的事?”詹楚琳也不敢亂髮言,以免誤了老闆大事。

阮若菱瞧她神情也略知一、二。“你不是?”

“我——”詹楚琳對秦孝柏投以SOS訊號。秦孝柏在父親的緊迫盯人之下,早已分身乏術,哪來空閑可以兼顧到她!詹楚琳也只有“自力更生”了。

“你怎麼?”阮若菱雖知兒子平日的為人,不過這種有欺騙老人家之嫌的事,這種做法,她還是不怎麼贊同。

“其實我們才剛剛正式交往,所以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解釋這件事。而且今天他是第一次以這種打扮出現我面前,所以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以貌取人或者單純的只是愛上他這個人。”詹楚琳半扣承內心的想法,不過這個說法也滿能獲得阮若菱的認同。女人總對英俊的男人有所嚮往,自家兒子老是以古板形象出現,也難怪女孩子們對他的第一印象始終無法擠上及格邊緣。

“原來如此。不過,琳琳,你放心,孝柏他是一個很老實的男人,他不會做出任何有違禮規的行徑。”阮若菱雖生子身,卻不了解子心。她以為兒子一直以來就是這樣安分守已的本性,她怎麼也不可能知道他也會有離經叛道的一面——經營起女人俱樂部。

壽筵席開五十桌,沒什麼外人,絕大部分是自家人參與,不過有一桌倒是很特殊。

“那一桌的女人怎麼看也不像是你們秦家的人,若說是媳婦之類,怎麼各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好似爭艷奪目的選美佳麗。”詹楚琳終於發現今天的主要項目——相親會。

每每到了這一天,來自各地的名門,總將自己的閨秀報名參加秦老太大的壽筵,為的就是希望攀上秦家這門親事。

阮若菱也是因此而進入秦家大門的,故這一回,秦老太太對她提及此事,她便立即反應給秦鎮山知道,才會由秦父親自出面找秦孝柏。

“她們今天的目的是為覓得如意郎君,而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逃避這種家族性的相親大會。”

“會成功嗎?”

“大致上已成功了一半。”

詹楚琳仔細的打量他,若他以這種打扮出現在事務所,她敢保證,他絕對可以躋身花花公子行列,即使吊車尾也算及格,而不是乏人問津的二0年代紳士。

筵后,他送她回去。在路上,秦孝柏開口問詹楚琳:“我可以正式約你嗎?”

“你——什麼意思?”

“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我的天!昨天撒旦邀她成為入幕之賓,今天她的老闆又向她要求——敢情我詹楚琳走桃花運了!否則怎麼一夕之間變得這麼搶手!她不語,讓秦孝柏以為她是不肯,便再問:“你不願意?”

“也不是——”

“那就這麼說定了。”詹楚琳的語焉不詳竟讓他捉到語病。

而詹楚琳也莫名其妙的真與秦孝柏開始來往,不過這事並未在事務所內傳開。

周一至周五,秦孝柏天天接送,本來她還害怕她與撒旦先生一事會中斷,殊不知秦孝柏竟對她說:“周末我都有事,你可以自由活動一天。”哇!這不啻給了詹楚琳台階下。詹楚琳現在的心情既矛盾又複雜,她想要他,卻也捨不得放棄撒旦。正在兩難之際,秦孝柏給了她機會,這會是幸運之神眷顧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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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下的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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