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這也是,那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約她來宙斯呀!”

“你有沒有說錯,約她到宙斯?”秦孝柏實在不知左耀俊葫蘆里賣些什麼膏藥,連這種玩笑也開得出來。

“我沒有說錯,而且你還必須以撒旦的身份來見她。”

“撒旦的身份?那不就明白表示我在戲耍她嗎?”秦孝柏面對他們現在的婚姻,如履薄冰般的戰戰兢兢,若再拆了這一切,不反目成仇才怪。

“不是戲耍,是愛戀她已久,懂嗎?時候不早了,我該回房找新娘子度過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了。”左耀俊起身回屋子,徒留秦孝柏在外頭髮呆。

詹楚嫣和詹楚琳兩姊妹在房內敘話。“姊,你真幸運,嫁給自己的意中人。”詹楚琳好不羨慕她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

“孝柏也很特殊,不是嗎?”詹楚嫣若有所指地暗示。

“他會特殊嗎?除了一張俊得出色的面孔及能力高超了點外,他的脾氣、個性太正經了,這對女人來說,是很枯燥乏味的。”

“琳琳,孝柏他--有很多好處,你可以去發掘他,只是你得用心點,我保證,你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這麼明白的暗示,若再點不醒她,那--也沒辦法了。

“慢慢發掘?姊,我只有一年--”詹楚琳差點說漏了他們的秘密。

“一年什麼?”

“沒事,姊--”詹楚琳話還沒說完,左耀俊已進來,她只好閉嘴。“姊夫,不耽誤你們夫妻的時間了,我先走了。”詹楚琳起身正要離開。

“琳琳,你和孝柏他--”

在這之前,詹楚琳並沒見過左耀俊,縱使在宙斯俱樂部,他們也不曾碰過面,所以她才不會將左耀俊與宙斯牽扯上關係;加上她根本不知左耀俊和秦孝柏早已是摯交,更不會將兩人和宙斯聯想在一塊。

現在即使左耀俊是以試探性的口吻問她,她還是不會懷疑到什麼。“我們很好呀!怎麼了?他向你抱怨什麼嗎?”

“沒有,他沒有。”

“那,我先走了,春宵花月夜,一刻千金價。”詹楚琳起身出房門,她一下樓便遇見左耀俊的母親。

“琳琳,耀俊上去了嗎?”

“上去了。”

“琳琳,你和孝柏認識,是耀俊介紹的,對不對?”左母無意間泄了他們的秘密。

“孝柏和姊夫?他們是舊識嗎?”

“他們自這麼一點點大就認識了。”左母還比了個小小的手勢,還開心的表示。“他們倆還合開一家什麼揍司的餐廳,聽說生意很好咧!”

“揍司”?詹楚琳在心中打個問號。“親家母,他們開在哪條路上?”

“好像是在中山北路吧!”

事情明朗化了,他們竟聯合起來蒙她!“親家母,謝謝你喔!我先走了。”

“好,好,小心點。對了,怎麼沒看見孝柏呢?”左母還熱心的幫她找人。

詹楚琳便說:“他不在屋內,大概在外面吧!我出去找找。”

“也好。”詹楚琳一推出紗門,抑制不下滿腔怒火。大可惡了!原來秦孝柏早知道我在宙斯俱樂部和撒旦有周末之約,自己還天真的以為,只要嘴巴緊一點不說,再也不會有人知道那一段曾經諉生的綺夢。

詹楚琳一出主屋,遠遠的就見秦孝柏站在水池邊,她按捺住不悅走向他。“孝柏,我們該走了。”

“要走了?那我先去向親家母辭行。”

他擰熄了煙蒂,正打算進屋,詹楚琳拉住他的手臂。“不用了,我已跟親家母說過了。”好個親家母,詹楚琳心中暗忖,秦孝柏,左媽媽可是你換帖兄弟的母親,秦孝柏叫她一聲媽媽也不嫌過分,現在他還想暗杠他與左家的關係匪淺。

“既然如此,那我們走了。”

“嗯!不過我想先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秦孝柏很訝異,這麼晚了,還能去哪?

“你開車,我引路,你就知道了。”詹楚琳神秘兮兮的行徑,使秦孝柏更有興趣想知道,她的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膏藥。

“OK!你帶路。”

由她指引,他們來到宙斯俱樂部的路上。

秦孝柏心裏已大略知曉端倪。“琳琳,你聽見什麼了?”

“什麼我聽見什麼?”

她的態度使他堅信,一定有事。“若沒事,我們早早回家休息吧!”

“不,今晚我夜遊的興緻正高,我們到一傢俱樂部去。”

“俱樂部?琳琳,你也涉足--”

“秦孝柏,你什麼都知道,對不對?”她問得他啞口無言,他不回答更增加了此事的可信度。“你真可惡!”

見詹楚琳生氣,秦孝柏一臉的驚慌。“琳琳,我不是存心要騙你的,我只不過是太喜歡你了,想和你交個朋友,然後--”他說得愈急,話就愈打結。

“反正你騙了我,就是不義在先。還有,你要怎麼處理我和撒旦先生的事呢?”

喔!原來她還不知秦孝柏與柏孝秦是同一個人。“你愛他嗎?”

詹楚琳猜不透他的言下之意。怎麼會有人問自家老婆愛不愛別的男人?他頭殼秀逗了嗎?

秦孝柏幾乎要對她失望了,在她心中,這種聳擱有力的男人還是比不上英俊魁梧的撒旦。

“孝柏,你在說什麼?”詹楚琳不可置信地緊盯着他瞧。

“我知道我比不上他。”秦孝柏好喪氣,他以為她不會以貌取人的,殊不知她也一樣,喜歡英俊、帶得出門的丈夫,而不是他這種外在未必佳,卻有內涵的男人。

“誰說的?!”詹楚琳急忙脫口而出。

“你這話什麼意思?是我有與他公平競爭的條件嗎?”事情好似有點轉機了,秦孝柏乘勝追擊。

詹楚琳也不完全會因為外表而去選擇對象的,只是她和撒旦的事,一旦曝光,那分甜蜜的回憶倒像是被撕下面具般,赤裸顯現自己的難堪。

他們坐在車內,車子停在宙斯俱樂部的專用停車場內,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秘密情事公開了。詹楚琳原本是打算拉他來這對質的,可是現在她卻將原本的盛怒全忘光了。

良久,詹楚琳才緩緩地說:“我們回去吧!”

她的表情讓人猜不出,她的心情是生氣抑或平和。“回去?你確定?”

“是的,再不回去,奶奶會等門等煩了。”哇!這可是大事,差點忘了,每天回家,都必須通過秦老太太那一關。

“噢!”秦孝柏也慶幸,今天不是拆穿西洋鏡的日子,不然的話,一定比過奶奶那一關更難捱。

當車子駛入秦宅,果然不出所料,秦老太太恭候大駕已久。“奶奶,這麼晚還沒睡呀!”秦孝柏有禮地問候。

秦老太太二話不說,立刻走向詹楚琳,老手一探,探到了詹楚琳肚皮上。“奇怪了,怎麼可能?”秦老太太一面搖頭,一面喃喃自語。

“奶奶,怎麼了?”秦孝柏見此光景,便問秦老太太。

“奇怪,真奇怪,那葯明明是每對用過的夫妻都有效的,怎麼你和琳琳--”

“奶奶,什麼葯呀?”詹楚琳可緊張了,她何時被下藥了,怎麼會一點都不知道呢?他們秦家竟有下藥的行徑?我的天呀!

秦孝柏見詹楚琳眼睜得比銅鈴大,也知她大概又受驚了。“琳琳!”

“不用琳琳了--”詹楚琳向秦孝柏吼了一聲。“奶奶,原諒我無禮,我先回房去了!”二話不說便狂奔上樓。

她一上樓,秦孝柏便問秦老太太:“奶奶,您究竟給琳琳吃什麼葯?”

“孝柏,奶奶問你,你們究竟有沒有行周公之禮?”

“奶奶!”

“有或沒有?”老奶奶只想知道,到底她祖傳的“新婚佳偶,保證三個月內有喜”的求子帖有沒有效。

“奶奶!”

“到底有沒有?你給我老實說!”秦孝柏是驚訝奶奶會這麼直截了當地問他這個子孫輩那檔事。

“我們--”秦孝柏支支吾吾的,秦老太太也知道泰半。

“還好,還好,葯沒失效!”秦老太太直安慰自己,是他們不盡義務,而非她的家傳求子帖失靈。

“奶奶,我可以走了嗎?”秦孝柏見奶奶似乎已放心了,也表示他可以走人了?。

“走?還不行。”

“為什麼?”他那表情比怨婦還怨。

“為什麼?你問問自己,娶老婆這麼久了,卻沒御妻術的本領,你也不想想,你可老大不小了,也該有個子嗣,好繼承你們三房的香火,人家孝清也已是三個孩子的爸爸了,六房孝覺也有一個娃娃了,就你們這一房獨缺,這是不行的。”秦老太太說了一大堆,仍逃不掉那一套傳香火之論。

“奶奶,要也得雙方都同意才行呀!”

“事後再溝通也沒關係。”

“行不通的。”

“行不通?”秦老太太眯了眼,那副威嚴宛如古時太后般。“你敢說行不通?”

“奶奶,我們,她--不同的。”秦孝柏開始語焉不詳、語無倫次了。

“孝柏,奶奶已是老經驗了,你少來這一套什麼搞不定,我限你一個月內傳出喜訊,否則你們休想離開大宅。”

“奶奶!”

“沒有商量的餘地。回房去辦‘正’事了。”秦老太太轉身回房,徒留秦孝柏呆愣當場。

他一回房,詹楚琳已背對着他躺在床的一側,那情形猶如一道無形的牆阻隔住他們。秦孝柏開口說:“琳琳,奶奶沒隨便下藥。”他言及此,詹楚琳仍不為所動,保持原來的姿勢,仍不理他。他接着又說:“若你覺得委屈,何不我們提前毀約,你也好回去撒旦先生的身邊,我繼續當我的土紳士。”秦孝柏悲觀地說著。

她沒有答腔,他也寬衣睡了,畢竟獨腳戲不好唱,唱了也沒意思。他一躺下,詹楚琳輾轉難眠,反覆暗忖:“這難道是我要的結果嗎?”

次日,他們一塊去上班。明顯的,兩個人全失眠了,在車上,他問:“你考慮了一夜?”

她搖頭不答。

“那你決定了?”

她又搖頭,秦孝柏也不敢再問下去了。

上班時,他也不敢問她,見她神情凝重,秦孝柏決定,若她真無意與自己再繼續未完的契約,他也自願放棄一切,包括她在內。

而詹楚琳打一開始上班,便無心於公事文件上。她仔細地想了遍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寡言也不是他的錯,不會甜言蜜語也不能怪他,只不過這一切全是她自己的自尊及虛榮心在作祟,禁不起那種離經叛道男人的吸引,才會下意識地存着“相人”為主的觀念,認為秦孝柏是一個不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

一下班,仍一如往常的,他平穩地開着車,不過這一回換她開口了。“孝柏,奶奶對你要求什麼?”

“你不會感興趣的。”

“會或不會,說了才知道嘛!”詹楚琳心裏早下決定,要是他全說了,她會照單全收的。

“奶奶她,要我,不,要我們一個月內懷孕才能搬出秦家,不過--”

“一個月內是嗎?OK,一個月。”

“你什麼意思?”她的語調似乎是--她願意了?可是,不大可能吧!她已決定回撒旦身邊了,怎麼會--該不會她知道,他就是撒旦了吧!

“沒什麼意思,嫁雞隨雞,嫁給你了,不跟你難不成去跟撒旦嗎?”

哇!太棒了,他好開心,他們起死回生了!

既然她給了他這麼好的答案,他也決定要給她個surprise。

“明天我會邀個朋友回家,我希望介紹你們認識。”

“朋友?男的女的?”奇怪,他們夫妻和好了,他還叫個朋友來插花?

“男的。”

“你不會--”詹楚琳懷疑他會做出瘋狂舉動來。

“不會什麼?”他也知她要問什麼,不過不經她親口說出,他也不敢妄下定論。

“沒什麼。”她原本還猜會不會是撒旦咧!可是這不太可能,秦孝柏還沒那麼大的度量吧!

“那,我們晚上--”

“嗯!照原訂計劃進行。”秦孝柏好開心,他的做人還不算失敗得一塌糊塗,千里馬若沒伯樂,仍不過是一匹平凡的呆馬。別人早在三個月前度完花燭夜,可是他,卻在新婚三個月後才得以享受那滋味,不過不遲,一切還來得及。

秦老太太早知她這個孫子善於偽裝,他帶來個朋友,還是個女的進來,不用解釋秦老太太也心知肚明--他打算要對妻子坦白了。

早在伶紅給她所有人物的消息來源后,她雖沒有見過他們,不過也大略知道誰是誰。Momo進門來,秦老太太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的,不問也不多說什麼。為秦孝柏化完妝后,Momo便獨自離去。

詹楚琳在秦孝柏的通知下,獨自開車回家。她一進門,女傭們全以怪異的神色拿着她瞧。不過,她們倒未表示什麼,所以不以為意。

她一上樓,門一打開,房內--詹楚琳愣住了。“撒旦?”

“甜心,過來呀!”那一貫誘人的姿態與嗓音,差點令她把持不住。

“不,你怎麼會在這?”她幾乎可用花容失色來形容自己現在的表情,他未免太大膽了,竟私闖民宅,又躲在她的房內!不,是她和孝柏的,也是撒旦的老闆的房間。“不,你快出去,若讓人知道你在這,我的清白鐵定完蛋的!”

她那驚慌失措的表情,令他好笑。“甜心,秦老闆有什麼好,又土又聳,只不過是有點錢,你何苦委屈自己下嫁給這種人呢?”在以前,她或許會認同他的說法,可是以現在的情形來說,她不會,她還會站出來替他辯解。

“不,孝柏他才是男人中的男人,他再土再聳,也是我的老公。”詹楚琳的辯白令秦孝柏好窩心。

“你確信你只要他嗎?”

“我很確定,我只要秦孝柏。”

“那,我退讓了。”嘴裏這麼講,人卻不走了,反坐在床沿,很悠閑也很瀟洒。

“那,你還不走人,萬一我老公回來了,你會--”

“他才不會。”

她以十分怪異的眼光看着他,他憑什麼這麼肯定孝柏不會,可是當他解下面具之際--

“孝柏!”她驚叫出聲,原來撒旦就是秦孝柏,而自己全被蒙在鼓裏。

想當然耳,道出真相的秦孝柏也被詹楚琳冷落了好一陣子,直到傳出喜訊為止。

傳出喜訊,他們自然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搬出大宅,小倆口,氣歸氣,可還是十分寶貝肚中的baby。不過詹楚琳總以他欺騙她為由,不准他摸摸肚中的小baby,而秦孝柏也唯有在她入睡后才得以偷偷摸摸地以耳附着她的腹部,感受小心肝的存在。

左耀俊手腳更快地緊追在後也傳出了喜訊,兩姊妹幾乎可說是同時懷孕。詹母一得知喜訊,簡直忙亂了手腳,深怕兩個女兒同時生產,她一個人要照顧兩個產婦可得練就分身有術的功夫。不過她也甭操心,各家婆婆早已應徵在前,要替新媳做月子,詹母這才高枕無憂,安心準備當現成的外婆,也欣慰女兒都嫁着了良婿、選對了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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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下的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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