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郝紅的別墅里,難得的熱鬧和嬉笑。

「順仔。」

「小順。」

「PSS。」

「同花順,嘿嘿嘿。」慕容夜的好手氣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哥哥,你欠我十萬,你五萬,郝紅七萬。」

「噢……」

「怎麼這麼背啊?」綁匪們個個愁眉苦瞼。

「我懷疑慕容財團的財產是你這樣贏來的。」郝紅沒好氣的抱怨。

「是有一部分啦。」慕容夜嬌嬌一笑,「哥哥,我好累喔,幫我捏捏肩膀嘛。」

說是被綁架,不如說是來當少奶奶還差不多。

無聊時有伴可以玩牌,累了有男佣捏手捶背,餓了還有山珍海味果腹,非但不用花半毛錢,還有錢可以贏,最重要的是,不用受到「勸婚二人組」的威脅、利誘、炮轟,慕容夜簡直樂不思蜀。

「璩立真的說任何條件他都答應?」她腦中又轉着鬼主意,「既然他這麼笨,我們不如趁機撈他一筆。」

璩立真的很笨耶,憑她慕容夜的本事,來軟的來硬的,要脫身還不容易,他幹嘛連這點部想不通呀?真是笨到丟盡祖宗十八代的臉。

「兩億,你覺得怎麼樣?」慕容夜伸出兩根手指頭。

「他又不姓慕容,哪有那種財勢?」郝紅不以為璩立拿得山山來。名門貴族拍拖?難道每次都由女方出錢?」不只如此,他被砸掉的那個公寓,少說也值上億元。

「才不呢,他很大方,往往會買很多我們捨不得買的珠寶給我們。」郝紅為璩立作證。

「真的?不是膺品?」慕容夜一臉懷疑,「既然他那麼有錢,贖金再加一倍好了。」

「喂喂喂,你這女人有沒有良心啊?人家願意付出任何條件來救你,你卻在這裏想盡一切辦法勒索他?有沒有天理啊?」還替她想了勒索精子的計謀,這慕容夜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難得有人願意被耍着玩,不玩白不玩。」慕容夜邊嚼口香糖邊回答,「這位哥哥,你等一下拿這個去給璩立,叫他拿四億現金來贖人。」她從耳上解下一枚耳環。

這世上有肉票慫恿綁匪去提高贖金的嗎?

「喂,慕容夜!」郝紅想阻止慕容夜,「這樣真的太過分了。」她只是要璩立的精子而已。郝紅在心裏告誡自己,以後千萬別和這女人扯上關係。

「一點都不過分。」她心中自有打算,起碼可以知道璩立這來路不明的野獸男,堅強的財力打哪兒來。

「什麼不過分,人家願意用一切來贖你,你非但不領情,還惡毒的想弄得他傾家蕩產,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郝紅替璩立叫屈,「如果今天被綁架的換作我,我一定會感動得願意為他生替他死。」

聽到璩立在電話中那麼說的時候,郝紅其實嫉妒得要死,傳聞中,他從沒在意過任何女人,如今卻打算為慕容夜不計一切,怎不令人五味雜陳。

如果慕容夜在他心中不夠特別,那他大可把責任丟給慕容財團,何必自己勞力傷財?

「那野獸男!?你別以為這樣有什麼特別,依我看,只要是為女人,他都可以不計一切。」她對他是不了解啦,不過領教過他的獸性后,她絕對相信他是這樣的人。

郝紅睨着慕容夜,不敢置信她居然不了解自己在璩立心中的特殊地位,

如果是別的女人,早就高興得飛上天去了,她卻只想多敲璩立一筆竹杠,她到底有沒有被一個男人寵溺的自覺?

「這些錢呢,我們就平分,每人可以得到兩億,還有,賣精子的錢,一人大概一仟萬左右,佈置費那幾萬再平分……對了,要開始和醫院交涉……」慕容夜運籌帷幄,就想着賺錢。

「什麼?等一下,你說賣精子的錢?」郝紅大吃一驚,「誰要賣精子?」

「當然是璩立,他是野獸男,不賣點精子來賺錢,就太枉費他的本性了。」慕容夜答得理所當然,「再說,想生璩立小孩的女人又不只你一個,咱們把他的精子拿來賣,不但可以賺錢,還可以造福人群,有什麼不好?」說得頭頭是道。

「可是……」雖然慕容夜說得很有道理,也相當符合博愛精神,可是郝紅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就是愛他,想獨佔他,才想為他生孩子呀,如果每個女人都有他的孩子,不就每個女人都能佔有他?」那她想獨佔他的想法豈不變成一廂情願?

「啊?你想獨佔他?」慕容夜對這個想法感到意外。

「難道你不是?」首先想到要為璩立生小孩的人是她耶。

「我只是想找個惹人厭的人來生小孩,看看我家那對婆婆媽媽會不會氣死而已。」慕容夜搔搔頭,反正她是拒婚體質,天生對談戀愛少根筋。

郝紅簡直哭笑不得,虧她們還成立什麼「搶奪璩立的精子派」,目的就是不讓慕容夜獨佔璩立,誰知事實根本不是她們想的那樣。

「意思是說,什麼男人都可以嘍?」

「只要夠令我家那對婆婆媽媽討厭就可以了。」只是不知為何,她們就只討厭壕立。

郝紅開懷大笑,璩立要是知道慕容夜追着要他的精子,只因為這個不太「美好」的理由,不知會氣成怎樣哩。

「如果到處都是她們討厭的人的孩子,她們大概會氣得更厲害吧。」慕容夜覺得賣精子的點子,真是棒得舉世無雙。

「喂,你不想獨佔他,我可要,他的精子無論如何都不能流出去。」郝紅誓言要當璩立唯一的女人,唯一孩子的媽。

「你別死腦筋,又不是每次人工受孕都會成功。」精子會死,難道她不知道嗎?

「那你是想騙財嘍?」

慕容夜露齒一笑,這個遊戲真是太好玩了。

璩立來到惡棍俱樂部的門口時,時針和分針剛好重疊在十二的位置,雖然夜風清涼,卻仍吹不開他緊縮生疼的心。

他攏攏風衣,又抓牢手上那隻好不容易才從曲中手裏搶來、裝着四億現金的大皮箱,心中只是不斷默禱,希望慕容夜平安。

「璩立?」一部車停在他身邊,一名魁梧的男人走下來,「如果你敢有什麼不合作的舉動,我們就不能保證慕容夜會平安。」

「我錢準備好了,她呢?」璩立朝男子的身後張望,並沒有看到慕容夜,「她在哪裏?」心急地揪起男人的衣領。

男子接過他遞來的現金,瀏覽檢查一遍。

「跟我們走,你就會見到她。」男子揮開他的手,用下巴指指轎車,「你如果不想見她也沒關係。」

於是璩立毫不思索地鑽進黑色轎車,任由車子把他載向任何地方——任何能見到慕容夜的地方。

車子不知開了多久,停在一座雕花大門前。

「她在裏面。」男子打開門對他說。

璩立下車,朝門內走,偌大的庭園中沒有半點燈光,只有耳畔飄過一堆男女調笑的聲音,暗夜中瀰漫著瞹昧的氛圍。

「慕容夜,你在哪裏?」當他想起這其中可能也有慕容夜與別的男人調笑的聲音,他的心臟就狂跳得似要爆炸。

他不準慕容夜有別的男人,絕不準!

「慕容夜!」他又朝空曠的庭院大喊,依然沒有半點應答。

空氣中又傳來女人的申吟、男人的調笑聲,在在足以令人血脈債張:心旌動搖。

這些聲音都是璩立耳熱能詳的,要是平常,他可能早就氣血亂竄,可是現在不同以往,他正在找人,找一個他非常在意的人。

四周依然沒有迴音,只有遠處點點微弱燈火慢慢亮起。

也許她就在那裏。心念一轉,他疾步朝燈火處奔去,而愈接近目的地,耳邊的聲音就愈火辣且露骨,他的身體也就不自覺地有了微妙變化。

「慕容夜!」他啪地把門推開,裏面半個人都沒有,只有牆上掛滿一幅幅的裸女寫真。

「我不要拍。」慕容夜的聲音突然從房間的某個角落冒出來。

璩立心中一驚,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

「表情要更性感一點。」—個男人的聲音,「腳再開一點……」

「不要。」女人泫然欲泣的聲音。

「我們會把這些相片放在璩立找得到的地方,也會把你藏在秘密地點,除非他一張不漏的找到這些相片,否則,他是休想找到你。」

「不要,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就是不要折磨我……」

「你還是快向你的情郎璩立求救吧。」

「璩立,快來救我……」

無比可憐無助的聲音,令璩立的心一點一點的痛起來,他無法想像慕容夜正受着什麼樣的折磨。

「璩立,你若要她少受點苦,就快點找出她的照片,來救她吧。」

聲音到此就停止了,璩立的眉心緊緊地擰起。唯有找到她的相片才能救她,他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她的照片才行。

璩立開始用心尋找那貼滿一牆,無比性感,火辣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個個以最美麗誘人的姿態展露在他面前,彷佛對他發出無言的邀請……壕立覺得他的心跳得好快,

直到把那滿牆的相片看完,他臉紅、心跳得異常厲害。

這數十張的寫真里,並沒有慕容夜的,他舒了一口氣,發現那張特別大的海報後面,似乎有一扇門。

推開門,裏面幽微的燈光乍亮,璩立又看到滿牆的圖——滿牆露骨、香艷,囊括古今中外,集色慾、激情之大全的春宮圖,那些圖在幽微的燈光照明下,更顯得邪魅誘惑。

璩立渾身的血液全速向小腹衝去了。

他正拚盡全身力量,壓抑那火熱的原始本能,耳畔卻又升起了令人迷亂的輕喘、嚶嚀、申吟,嚴重地威脅他的自律神經。

還是快找慕容夜的照片吧。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

如果這些相片里有慕容夜……他甩甩頭,甩掉這個念頭,可是一顆心卻痛得難以承受。

有沒有她呢?他氣得想把綁架她的人給碎屍萬段。

如果有她的話……他的心狠狠地抽痛起來。

都怪他沒有好好保護她,才會讓她被綁架,都怪他沒有好好保護她!

那些該死的人!他握緊雙拳,恨不得把那些人剁了喂狗!

耳畔的淫聲浪語更張狂了,他的慾望也更高漲,可是他心裏想的全不是那回事,他只想快把慕容夜找出來,看她有沒有好好的。

強忍住生理與心理的諸多衝動折磨,當他非常努力的看完那些春宮圖時,鼻血早已沾滿手帕,下腹也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動,心中、腦中更是混亂複雜得無法思考,整個人也因這諸多衝擊而疲憊不堪。

當他看完最後一幅,右手邊的一扇門戛然開啟,彷彿歡迎他進入。

璩立舉步進入,才一踏入,他就覺得自己置身於另一個奇幻空間,空氣中飄着薰人的奇異香氣,耳中飄着令人心癢難耐的悅耳嬌啼,觸目所及皆是軟玉溫香、玉體橫陳,豐肌弱骨無不對他搔首弄姿,極盡蠱誘之能事。

所有的壓抑、理性全棄他而去,他忘情地撲向那些誘人同體。

誰料卻撲了個空,只看到前方有個架子,架子上排列着幾十個透明試管,上方有個牌子,斗大的字寫着「精子收納處丁

莫大的衝擊強烈振蕩璩立的腦部神經,幾乎要把它們摧毀殆盡,他突然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夜!」他用盡全身的力量大喊,心裏只有莫大的惱怒。

除了慕容夜,沒有人會想出這麼惡毒的點子來要他的精子,除了慕容夜!

可惡的慕容夜,他非把她找出來,剝掉她一層皮不可!

但是,如果她是受到匪徒要脅才這麼做的呢?之前她的聲音是那麼無助可憐……在惱怒的同時,他的心惴惴不安。

在另一個隱密的房間內,慕容夜與郝紅一邊監看螢幕上的璩立,一邊聽音樂、喝咖啡、吃點心,順便批評璩立的表演。

「他倒是找得很認真。」慕容夜把—塊鬆餅放進嘴裏,「那個表情不錯,以後把這帶子拷貝出來,拿這表情去做雜誌封面,雜誌一定大賣。」

「為什麼你的大腦里只轉着怎麼賺錢呢?」郝紅苦笑,璩立為慕容夜如此不計一切,說有多不值就有多不值。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他是棵搖錢樹。」端起咖啡輕啜一口,她已經讓慕容日去查最近有哪家企業在資金周轉上產生嚴重問題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出壕立的來歷。

「哦,開始有反應了。」慕容夜看他那窘樣子,實在忍俊不住。

「只有你才想得出這種法子。」面對慕容夜那整死人不償命的個性,郝紅不知該起而效尤還是敬而遠之。

「當然。」慕容夜說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這樣才有效率可言,效率愈高,愈有利可圖。」全然慕容夜式的思維。

「天啊,他的樣子真是太好笑了。」慕容夜欣賞璩立噴鼻血的畫面,笑得抱肚子喊疼。

「你不覺得他那樣很可憐嗎?他是為了救你耶。」郝紅替璩立大發不平之鳴。

「噢,是喔,他是為了救我。」慕容夜頗為認同的點點頭,「如果是你被綁架,他也會這樣去救你的。既然你為他心疼,就當成他是深入虎穴來救你好了。」

慕容夜才不認為自己可以從璩立身上得到任何特殊待遇,他是野獸男耶,跟野獸談感情,不是對牛彈琴就是自作多情,歹勢,她慕容夜有錢有勢,就是缺情。

「我才捨不得讓他吃這些苦。」看他那狼狽的樣子,鬍渣都冒出來了,模樣也疲憊不堪,他為了籌這些錢,一定吃了不少苦……她當初怎麼會與慕容皮瞬手設計他呀?

「他哪有吃什麼苦?有美女寫真可以欣賞,又有春宮圓可以看,最後還有幾可亂真的3D立體影音效果協助,這種待遇不知有多少男人夢寐以求,說不定他自己也樂得很呢。」慕容夜與郝紅的心態完全不同,「不過,他愈樂,我們就愈有錢可以賺。」重點還是賺錢啦!

突然之間,門被粗暴的踹開,璩立氣急敗壞的衝進來。

「慕容夜,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他一把捉起她的手腕,大吼。

「啊……呃……」慕容夜一時反應不過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半句話,但馬上就想到應對之道,隨即露出兩眼發亮的崇拜表情,「這位哥哥,你好厲害耶,居然從螢幕里蹦出來,你怎麼辦到的?數教我好不好?」

賣乖的招式還沒完全使完,她就被拉進那副寬闊的胸懷。

「可惡、可惡、可惡!」他將她緊緊擁住,想把她臭罵一頓的念頭和對她的牽腸掛肚,攪和成一種複雜難解的滋味,想罵的話說不出口,牽挂的話又顯得太多餘,唯有擁緊她,方能填補心中的空缺。

「喔……欵……」慕容夜被擁得全身動彈不得,難過得要命,「我的骨頭快被你擠碎了,你可不可以放開了?」

終於,璩立在慕容夜的抗議之下放開緊擁她的手,只是她還沒有機會先舒舒筋骨,他便又執起她的下巴,改而擠壓她的紅唇。

「那個……」他的氣息霎時充滿她所有感官,熟悉的體溫隨着被溫熱的血液流遍四肢百骸,還有他的技巧、他帶給她的滋味……突然有種想念的情緒在心中澎湃。

呵,原來她對他的吻,是會想念的。

「喂,你們夠了沒?」郝紅擦腰怒罵,壕立對慕容夜的態度,令她不平衡極了。

高八度的吼聲令慕容夜與璩立分開來,兩人都有好事被打斷的不悅。

「她有什麼值得你這樣瘋狂?」郝紅指着慕容夜吼叫,「這些詭計都是她想出來的,當你為她經歷這一切的時候,她在這裏吃點心欣賞你受苦受難,贖金也是她提議的,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你為什麼還……」她氣憤至極,璩立對她從沒有投注過這麼多感情。

「都是你?」璩立的表情陰騖下來,目不轉睛的瞪着慕容夜,「很好。」大有走着瞧的意味。

「那個……人家……我……」郝紅在幹嘛呀,她獻計助她完成願望,現在她卻反咬她一口?

「走!跟我回去把帳算清楚!」說著,他不由分說的拖着慕容夜就走,一眼瞥見旁邊桌子上的大皮箱,順手帶走。開玩笑,那是害他們兄弟閱牆的四億現金耶。

「什麼啦,我什麼事都沒做耶。」慕容夜跌跌撞撞的被拉着走,「郝紅,你快替我報警啦!」

報警?她會替她報警才有鬼咧,她恨不得親眼日睹慕容夜被璩立修理。

「救我,這野獸男想殺我啦!」慕容夜高聲大呼,希望引來左鄰右舍的英雄救美,只可惜郝紅的別墅沒有左鄰右舍。唉,有錢人真孤獨。

「閉嘴!」璩立怒吼,「再不閉嘴,我就把你的嘴封起來。」

「不要嘛,這位哥哥……」慕容夜又在要把戲了。

聲音漸行漸遠,夜也愈來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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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夜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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