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基隆靠海的大宅,已近清晨了。
東王天煒倒一點也不覺疲備,反而精神抖擻,意興風發,一副神采飛揚的模樣!他興高采烈、喜悅萬分。而這原因就是——雨凝!
與雨凝相遇可說是天煒這輩子最高興的事!環顧東王家這棟大宅,景觀真棒!
三面臨海,一面靠山,每扇牆面都設計有八角的落地窗,也就是說,無論何時何地,放眼望去,美景盡收眼底,更何況,環繞大宅的是台灣北海岸的四季風情。
對東王天煒這位名廣告企業巨子,本身又是設計者的藝術指導者而言,他當然熱愛美的事物,而你若問他,什麼世間的“極美”?
他的答案是“大自然”。
充滿生機奇趣的大自然就是上帝賜給人間最珍貴的寶物了!
所以,他永遠不會放棄任何視覺的享受,即使是僅有片刻的時間,他也常倚窗眺望——那片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美景,那似乎透着一股永恆的訊息,立於此寬廣大廳就彷彿置身在自然世界中一般,晨曦的和煦光線,在不知不覺間,鋪染在客廳中,映射出千變萬化的各種光影,透過玻璃的反射,客廳本身就成為一幅五彩繽紛的傑出畫作了。
東王天煒任自己沐浴在大自然的神奇魔力中,他閑適地坐在真皮沙發上,望着天花板,倒映着各種拼花顏色的圖案,好似萬花筒般……突然間——這繽紛景象竟變成佳人倩影——雨凝的傾國容貌。
東王天煒一閃神后,不禁哈哈大笑,沒想到一夜之間,雨凝就將他天性中熱愛大自然及藝術的細胞,全給打敗了,現在,雨凝比他的藝術還重要呢!
“對了!對了”他想起什麼似的慌忙起身。“我要趕快去洗澡、睡覺,這樣晚上才能以最好的精神去面對雨凝。”
東王天煒快速地沐浴,不一會兒,他就赤裸地躺在他那張比普通床還大三倍的水晶床上。
他幾乎是“命令”自己倒在床上就入眠,因為他已無暇顧及其他,自然更沒有興緻去好好逛逛這間別墅,欣賞一下這裏花費了上千萬的裝潢。當然,他也沒有想到在偌大屋子中會有一個性感的女子莫名其妙地出現。不用說,當然是那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雷黛莎!
她懶洋洋地斜躺在豪宅最高層之半露天陽台上的休閑椅中,蹺着一雙修長的美腿,因為陽台上有密封的玻璃,所以感覺不出窗外的寒意。她正在享受一個冷冬中的“日光浴”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而她居然也一直待在陽台外,也不斷地想像着當東王天煒見到她時,那一?間的愕然表情……當東王天煒從被窩中爬起來時已是下午四點了。他沒有賴床,因為,還有好多事等着他親自處理,當然,最重要的莫過於淩晨與雨凝的約會。他整理完儀容后,雖然離深夜還有很長的時間,不過,他早已迫不及待地飛奔出門,跳上車子急往台北市區而去。
陽台上的女人見狀真是氣個半死。可惡,天煒怎?那麼不“戀家”?為何他沒有一點閒情逸緻好好地待在這豪宅中,四處瀏覽一下呢?她可是很期待他能有新“發現”的啊!
原本,她想讓他驚喜一下。如今,在陽台上待了一天一夜卻是這樣的結果,顯然她的苦心白費了,東王天煒根本連“發現”她的機會都不給她!
好,沒關係。雷黛莎自語道:反正,我是姓“賴”,我已打定主意要賴在這兒,陪他、伴他,做他的情侶、床伴。
不對,她自我糾正,她要做他的“妻子”。
打定主意后,她不假思索地拿起話筒,一通又一通地交代了許多事。二十個小時后,僕人們已把她在法國的所有衣物,千里迢迢地空運至台。二話不說,她“命令”僕人們把行李全搬到東王天煒的寢室,她已大剌剌地準備“入住”,先行使了未來妻子的權利。
因為,她就是他未來的“妻子”!
當一切都“準備就緒”,她看看時間,臉上泛起詭詐的笑容。她想:祖父和東王李雯應該到台灣了吧!她拿起話筒,打電話詢問飯店。
她大費周章地請祖父及東王李雯從法國及英國飛來台灣,原因無他,她要這兩位德高望重的長輩,替她“出面”作主這場姻緣——她與東王天煒的婚事。
她不斷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盤!
???東王天煒趕到市區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花店,他尋找着他心目中的花兒——海芋。
他一家一家地問,一家一家地找。似乎想搜刮完整個台北市的海芋。由於他對台北的路並不熟,所以,時間就這樣耗在台北的大街小巷上了。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在晚上九點整,他抱着好大一束海芋花,從一家快打烊的花店中走出來。
看看手腕上的勞力士,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他滿意地打開車廂門,在後車廂已塞滿海芋花,將手中的海芋放下,他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跑車像旋風一般的速度,就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疾駛而去。
辛亥隧道就在眼前。
可是,繞了隧道三圈,東王天煒還是沒有發現雨凝的蹤影。
他開始心急了,銳利的眼睛不斷在隧道旁的行人路上來回梭巡,但仍是一無所獲。而很巧地,此時整個隧道內,就只有他這一台白色跑車。
他在“老地方”將車停好下車。他急急地大喊:“雨凝!雨凝!你在哪兒?快出來啊!快出來!”
“我——”溫柔織細的聲音傳出。“我在這兒——”
“你——”只聽見聲音,卻未看見人影,使東王天煒急得在原地打轉。“你的人在哪?快點出來——”他急切地喊。“別躲避我——”
一瞬間,他若有所覺地猛然回首,雨凝已出現在他的面前。“你來了——”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可是,他又突然緊張兮兮地問:“你怎為了?你怎?全身濕答答的?誰欺負你了?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欺負你?告訴我——”他氣極敗壞地亂吼亂叫。
雨凝此刻全身濕透。她蒼白的臉頰、微顫的身子,模樣可憐悽楚,她一語不發,卻露出痛苦的神情。
她能說出實情嗎?
她能說,她早已死在大海中嗎?她能說她渾身濕透是因為死前海水的侵蝕嗎?她能讓他明白為何她總是又濕又冷又凍嗎?當然,她什麼也沒說,只是輕描淡寫地一句:“剛剛下了雨,我沒有雨傘,就淋雨走過來……”
“該死!”天煒暴躁道。”我真是疏忽,我怎捨得讓你受飢受寒呢!我是能呼風喚雨的東王二公子啊!我是“東王”,但卻沒有好好保護你!”他覺得自己心裏好難過。
雙眼盯住雨凝,他從心底浮現一股前所未有的保護欲——一反他平日嬉戲度日的作風,他脫口道:“從今以後,我答應你——你會脫離貧窮,你再也不用一個人半夜走路回家,不用擔心生活所需,我要你分享我的一切,我要你快樂無憂!”
一向玩世不恭、放蕩不羈的天煒,有生以來第一次,他打心眼裏湧現前所未有的真誠及柔情,也許下不曾許過的諾言道:“你是我的妻子,就是我東王家的王妃,我要把全天下奇珍異寶獻給你,讓你一輩子享受富貴榮華——”
“天煒——”她那可憐兮兮脆弱的模樣,令天煒想用力抱住她,但卻又怕壓碎她。強烈的悸動,淩虐着他的心。
“雨凝——”天煒滔滔不絕地宣示着自己的愛意。“雖然很瘋狂,但也很真誠。我在夢境裏一直有句話來不及告訴你,我——愛——你!雨凝——”
“不——別說了!”雨凝情急地制止他。“別說了”
“雨凝——”天煒微覺愕然,連忙道:“你懷疑我的心嗎?”他有點委屈地說。“是的。我確實是個浮名在外的花花公子,我愛玩又荒唐,曾有着數也數不清的女人,我不斷在人間浪遊,只是因為——因為我從未愛過人,直到我遇見了你。”他直言不諱地說。“外表上我像個花心大少,其實,骨子裏,我很專情,當我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是全心全意,我會愛他、疼她、伴她一生一世。”
“雨凝——”天煒雙眸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誠心。“你能感應我的,我是真心的,當你出現在我夢中時,我就愛上你了,你俘虜了我這位花心大少,現在我已經在你的腳前,我無怨無悔、終生願做你的奴隸。”他訴說著海誓山盟。“請嫁給我,做我的妻子——”
他以為雨凝會感動地張開雙臂抱住他,但出乎意料之外地,那雙原本靈動有神的眼瞳中,竟滿含淚水無法遏止,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爬滿臉龐。
她心痛如絞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們之間……不可能啊!我們是無法結合的。”她側過頭,淚眼婆娑。
“胡說!”天煒駁斥。“你是不是不愛我?”想到這個可能,天煒的心開始抽痛。“你不愛我,不願意嫁給我!是不是為”他傷心欲絕。“你不愛我——”他難過地都快掉淚了。
“不!別冤枉我啊!我怎?可能不愛你,我……愛你啊!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要永遠待在你身邊——”她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只是……你不懂的,我無法答應——”
她真情的表白,令天煒狂喜,接着他抓住她的柳腰堅決地說:“雨凝,既然你愛我,我不准你拒絕我,不做我的妻子——”
她心慌地掙扎。“不!別碰我!我會凍死你——”
“那就凍死我吧!我要抱你在我的懷中——”他的語氣不容抗拒。“我要將我的體熱傳給你——”他要以行動證明他的愛。
她輕盈的身子,使得天煒易如反掌地擁她入懷中,他溫柔又蠻橫地吻她的芳唇,他用舌頭抵開她的薄唇,他的舌頭恣意地侵入……雨凝被他強大的氣勢震得快昏厥了。
“我要你在我的臂彎中,永遠不再受寒受凍。”他在她的唇里道。他宣誓般地說:“我要溫暖你!”
雨凝碰到他像烈火般的身軀后,只覺得她快融化了,她竟然融化在一個像太陽般的男人懷裏。她揪緊的心開始在烈火中燃燒,暖意升起。
真是不可思議啊!令人震撼!
雨凝發熱了,她居然不再悚悚發抖了。
“你看!“天煒在她耳際間輕聲細語。“你居然沒凍死我!
因為我愛你啊!我的愛融化你了,你融化在我懷裏,你永遠不會再冰冷了,我永遠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懷抱——”他信誓旦旦道。
是的,真奇妙啊!雨凝覺得自己熱騰騰呢!“天煒——”她把小臉緊緊埋在他的胸膛上,她吸吮着他的氣息,她身體不由自主地抖動,她不明白,為何她不再感覺冰冷呢?就因為天煒的愛嗎?他真心誠意的愛感應了她嗎?
“你不準賴皮,你一定要做我的妻子——”他霸氣十足道。“只有我,才能暖和你啊,沒有女人可馴服我,除了你。
我的愛、我的熱,也獨獨?你綻放——”
凝視着他,霧氣又蒙上雨凝的雙眸,但她什麼也沒說,也沒辯解或應允什麼,因為她明白,天煒不會懂的,但她還是輕輕地點了頭!
“太棒了。”天煒興高采烈。”哇!我要結婚了。沒想到我這個浪蕩子,終於獲得你的芳心,而且還願意嫁給我!”天煒多狂喜啊!
“從現在起,你不準離開你的丈夫。”他佔有欲十足。
“你要一直抱着你的丈夫。”她輕吻她的眼臉。
“閉上眼睛。”他柔情蜜意的道。
她乖巧地照做了。她感覺她被他橫抱起來,被天煒呵護、痛惜的滋味真是太美好了!過一會兒她覺得她坐在一堆很柔軟的東西上面,而且,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待她疑惑地張開眼睛時,她詫異不已,她坐在車廂內的花團錦簇中,被幽雅無邪的花兒所包圍。
就像夢境中一樣,他們總是坐在一堆花上面。
“海芋花。”天煒充滿愛意地注視雨凝。“你是海芋花啊!”他意有所指。“我要用海芋花裝飾你,不論何時何地。這些花兒,全是為你準備的,送給你,以表達我對你的愛。”
“謝謝你的愛。”她心動地將海芋放在手心把玩着,她忽略了天煒已經悄然打開引擎,車子急駛出隧道。當她發現時已太晚了。雨凝緊張得輕嚷。“我不能離開隧道,我不能不回家,我媽媽在等我——”她一臉驚慌。“你要載我去哪?”
“不帶你走,我怕你又會反悔不嫁給我了。”天煒局促道。“放心吧!天一亮,我就載你回來,我們去找你母親,然後提親,結婚——”他已開始計劃婚事了!
“可是——”她一雙大眼中盛滿憂愁。
“沒有可是。”天煒驀然將車停在馬路邊,他回道,炯然的雙眼充滿愧疚。“對不起。原諒我沒經過你的應允,就獨斷地帶你離開,可是,這全是因為我愛你,我迫不及待啊!”他像個犯了錯的小孩般,一臉無辜的模樣。“天煒——”雨凝心中漲滿柔情。“你竟向我道歉?你那麼高高在上——”她好感動。
“又那麼不可一世——”
“在你面前,我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深愛你,對你癡心狂情,願?你做任何事的男人。”他柔情似水道。
〞天煒——”淚水湧上她的眼眶,她又哭了起來。
“你喔!”他笑她。“真是愛哭鬼啊!”他心疼地說。“想去哪‘夜遊’?我陪你!”
“海邊。”不假思索道,她想去基隆看海。
“好。”天煒想想道。“你一定很愛海,在夢境中,我們總與海?伍,”他調侃她。“這時候去海邊很好啊!你可以淚灑基隆河了——”
“你笑我!”她的小拳頭打向他的胸膛,天煒卻輕而易舉地用大手掌包住她的小手。“放開我!”她翹着唇。
“不行。”天煒搖首。“在放開你的‘小饅頭’前,我要先做一件事。”
“什麼事?”她的臉離他只有咫尺而已。
“我要撫平你臉上的憂愁,我要讓你的淚水不再流。”他賊賊地一笑。“就用我的唇與舌。”
他的厚唇輕吻她的櫻唇,他的舌頭輕吮她的淚痕……他的動作充滿愛意,雨凝就這樣沈溺在他的懷中。
不知他們相擁了多久,車子才緩緩駛向基隆北海岸。
????他們到了一個不知名的海灘,四周一片漆黑。
下車后,雨凝立刻脫了鞋子與襪子,她奔向細軟的沙灘,踩入浩瀚的大海,她響起鈴鐺船清脆的笑聲,令天煒也感染了那份喜悅。
他立刻赤裸雙足,提起褲管,尾隨雨凝。活了這一大把年紀,他何時有過如此的自在與快樂?
他向前跑,一把拉住正向大海沖的雨凝,潮濕的海灘刺激着天煒的神經,重心一個不穩,兩人一起摔入沙堆中。
“雨凝——”他結結實實地抱住她。“你沒摔傷吧!喔!海水打濕了你的衣服,你這樣會感冒的。”他急急脫下外套,覆在她的身上。“你別著涼了。”
雨凝搖頭道,表示沒關係,她若有似無輕道:“我雖然死在這大海中,但我還是無法遏止自己對大海的愛——”
她在說什麼?天煒不懂,不過光看她那股風姿綽約、楚楚可憐的模樣,又讓東王天煒漾起深情,天煒願意盡全力討好她,他要讓她快樂,他起身,將襯衫的扣子一個個解開,其次是褲子……“你……幹嗎!”她不覺臉紅心跳。“你脫衣——”
“別想歪!”他哈哈笑着。“你不是很愛海嗎?我想,愛海的方式就是與海合而?一,你身子骨虛,你看我做就好了,我下去游泳啊!”說這話的同時,他已一絲不掛了,他一口氣奔向海邊。
“別——天煒——”雨凝嚷叫。“海水很冷啊!海浪又大——”她急得站起來,踉蹌地追着他。
海風湧着挺大的海浪,天煒一下摔入海中,還真爬不起來,雨凝驚呼急忙伸手,結果也跌在海邊,一時站不起來。
“天煒——”她心驚肉跳,魂飛魄散,熟悉的情景一幕幕掠過腦海,她不禁哭喊:“天煒,天煒,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冷不防的,突然有人抱住她,她猛地一回頭,天煒正朝她咧牙大笑。“哈哈,我抱住你了,我抱住你了!”原來,他不過是跟她開個“假死”的玩笑。
雨凝卻嚇得魂都飛了,她依然止不住淚水。“可惡!可惡……你騙我,你騙我——”她哇哇地哭疚。“我以為你淹死了……”
“雨凝!”天煒攬住她。“別怕!別怕!我怎會這麼容易就被大海吞噬呢?你看,我還活生生的,我是熱的!”他非常內訴。
“早知你這麼膽小,我就不鬧你了——”
“天煒——”她在他懷裏哭得淅瀝嘩啦。“你不知道,你不懂的,大海真的會吃人,大海會殺人……”
“寶貝——”看她歇斯底里的模樣,天煒乾脆用力堵住她的芳唇。“夢境中我無法掌控,讓你被大水沖走,可是,在真實的環境中,別怕,我一定會保護你。”他重重吻着她輕聲地安慰她。
然後,一切就這麼自然地發生,好似,他們早已註定是一體的,與夢境中一模一樣……雨凝全身發顫不已,天煒知道她毫無經驗,他不想嚇壞她,雖然他已在爆發邊緣,但他仍拚命地控制自己。
“你好純——”他呢喃。“在夢境中的海里,我們不也是如此擁抱?”他的右手緩緩下滑,直到她的臀部。
此刻她的靈魂強烈感覺到天煒對她的愛。海水拍打她的靈體,彷彿與他對她的撫弄奏着協奏曲,她不禁激情地呼喚着:“天煒——天煒——”
“雨凝——”他的雙手不停地撫摸她的胴體。“你知道,我多想要你嗎?”他微微抬起她。“我第一次看到你時,我就想這麼做了。”
他將頭低了下去,舔去她胸前的水滴,他的舌頭慵懶地畫起圓圈,他越低頭,越靠近中心,她愈是感覺深處的緊繃,她不禁呻吟出聲。
“雨凝,我要你,我要你——”他捧住她的頭。“和我一起攀登幸福的高峰吧!”他懇求着。
雨凝卻無比哀痛,泣血椎心地注視着她最愛的男人。
如果,她是人,她有肉體——這該多美好啊!
她能與天煒合而?一,感覺靈肉結合的人間至樂——這是世界上最美、最棒、最真、最妙的天堂啊!
可惜,可惜——她什麼都不是。她無法與他結合啊!
“閉上眼睛!”她哽咽道。“天煒,閉上眼睛!”她要求。
“感覺我,感覺我的心、我的氣——”
她的氣息,淩駕着天煒,他深切感覺雨凝包圍了他,她的靈魂與他相交,就在這滔滔浪花,無邊無際的大海中……而真實的情景是什麼呢?
在這漆黑的大海中,只有天煒一人的身影……????
他還是抱着雨凝。
他把她當做是他的連體嬰,他連讓他腳碰沙地都不準呢!他把她抱在胸前,讓她的腳夾住他的腰。而後,他到車子旁,取出所有的海芋花,將它們全鋪在沙地上,好像變成一張“花床”般。
然後,他抱着她,躺在“花床”上,他用件大衣,將兩個人緊緊包住。
就在這皓月當空,星光燦爛,濤聲不斷的夜中,這世界彷彿只有他倆——不管是在夢中或在現實里,他們的靈魂都相結合了。
雨凝嚶嚶嚀嚀,她滿足又疲憊地躺在他的懷裏,天煒讓她躺在他的上方,他柔情蜜意地看着她。
“雨凝!你將是我唯一的模特兒,是我最佳的模特兒,我的新娘是舉世無雙的美人啊!”他吐露許多情話。“等我們成婚後,我會親自?你設計從內到外的所有衣服……你要成為我獨一無二的模特兒。我的妻子,你將穿遍我名下王國的所有時裝,我要用我王國中的一切來取悅你——”
“天煒——”埋在他肩下的小臉,正滴着顆顆的淚珠。
“還有——”天煒喜上眉梢。“我還要?你設計新娘禮服——”突然,他低頭不解地問:“你怎?又哭了呢?是不是太冷了?”他更加摟緊她。“等天亮后,我帶你去買羊毛大衣——”
“不!我不需要。我只要你愛我,這就夠了——”她楚楚可憐道。
“當然不夠。”天煒語帶笑意地說。“你是東王家族的二王妃呢!你會脫離寒酸與貧窮,除了我的愛,你還會擁有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金山銀礦,喔!對了,我還要準備一百克拉的鑽戒——”他寵愛地道。
“不要!我不要這些。”雨凝拒絕。
“那你要什麼呢?只要不是在夢裏面,你所有的願望,我都可以實現。”天煒肯定地保證。
“我的願望就是能像‘灰姑娘’一樣,王子看上她,王子好愛她、好愛她。天煒,我只要你愛我就夠了。”
“傻瓜!”天煒笑她。“我本來就愛你啊!”
雨凝明白,她永遠跟他說不清的。她只能含淚帶笑吧!
“嗯——”天煒逼她。“你看起來很哀怨喔!那麼,我必須要好好再愛你一次——”
她不懂他的“話中話”。
可是,她的靈魂、她的氣息卻能感應到他對她的渴望。
他放她在花堆上,他好玩地取下一朵海芋,將花瓣撕開,他喃喃自語:“不知道這些破碎的花瓣,該擺在哪裏呢?”他以他藝術家的眼光端詳雨凝赤裸的胴體道。
他那憐惜呵護的笑容,令雨凝深深感動。“天煒——”
天煒不語,只是開始把所有的海芋花瓣灑散在雨凝的嬌軀上,他仔細研究她柔軟不滑的曲線道:“這個花瓣,放在這好嗎?”他把一片花兒放在雨凝的蓓蕾上。“嗯!這片,放在你的小腹上——還有,這片花瓣,放在你誘人的小痣上——”
海芋花瓣很快地佈置好了,他滿足道:“漂亮,漂亮!”他的指尖特別壓住雨凝肘骨旁的小痣。
雨凝覺得渾身抽搐,心內不斷地騷動,不斷在洶湧。“天煒——”她伸手抓住他,杏眼中湧現深情,她乞求着:“感覺我!我愛你——”
“你真是可愛!好甜美啊!”他繼續挑逗她,他的唇與舌不停地愛吻撫觸她全身——他要挑起她的靈魂深處的渴望。
“天煒——”她伸手遮住她的雙眸。“用心來感覺我對你的愛——”
她開始帶着他飛翔,震撼的、狂野的,灼熱一波波湧出,強而有力。
在兩人靈魂的糾纏間,天不知不覺地亮了。
晨曦的微光射出,遠方已現魚肚般的白色,細碎的陽光映照在海面上,海水呈現明亮的蔚藍,天煒的身體也被染成金黃色,好似太陽神一般。他的濃眉、碧眼、豐唇、直鼻是如此性感而完美,雨凝深深注視着他。她要將他的容貌完全烙印在她的心底。“天煒,我愛你,永遠記住——”她不得不走了。
“雨凝,我也愛你。”他對她又親又吻又抱,他喋喋不休道:“你要什麼樣的婚禮?你愛海,我們可以在海中結婚……”
在天煒的話聲中,她已緩緩消失了……天煒很確定她是坐在他旁邊的,可是——日已上三竿,東王天煒終於被吵醒了。
“少爺,少爺,你醒醒啊!”一位僕人隔着車玻璃叫喚。
“少爺,你怎?會睡在車子裏呢?你怎?不睡在床上?”
“雨凝,雨凝——”東王天煒陡地睜大雙眼環顧四周,車廂內空無一人,而那位老僕人,也就是東王家族的隨從,正站在車子門外。
他還有些頭昏腦脹,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頭昏眼花地按下車窗鈕,他問老僕人道:“丁叔,那位小姐呢?”他知道雨凝跟他在一起,因為,他記得很清楚,他們昨夜一起看海、擁抱、親吻、看日出——“小姐?”老僕人恍然大悟。“是。是雷黛莎小姐已等你一個晚上了,還有,雷老爺和老夫人,他們——”
“雷黛莎?”這三個字,讓東王天煒彷彿被潑了一大桶的冷水般徹底清醒。“對了!你們怎?會在這兒?這宅子,不是應該只有我一個人嗎?你們怎會來了?”
“都來看你啊!少爺,老夫人很擔憂你的,你隻字未留,擅自就來台灣,老夫人——”僕人話語未畢,東王天煒已跳下車。
“雨凝,雨凝,快出來。你在哪?我的奶奶來了——”他沿着大廳嚷叫。“我正好可以帶你見她,告訴她,我們要結婚——”可惜,他喚了許久,也未見到雨凝的身影。
老僕人急忙地跑到天煒身旁,他上氣不接下氣道:“少爺,別把老夫人和雷老爺吵醒,他們快清晨時才睡覺呢!你跑哪裏去了,大半夜的,沒見到你的人——”
“坐在我車旁的漂亮年輕女孩吧?你是不是讓她走了呢?丁叔,你怎?可以讓她離開?她要留下來——”天煒生氣地指責着。
“少爺,你在說啥?別冤枉我啊!什麼人坐在你車子座位旁?
少爺,就只有你一個人啊!沒有其他女人,今早,我只有看到你——”丁叔急聲辯解着。
天煒皺眉,他氣急敗壞地說:“可惡!我怎?這麼貪睡?她一定趁我睡覺時,偷溜了!都怪我,讓她有機會跑掉。”隨即他又憂心忡忡。“這裏是基隆,她一個人怎?回台北呢?唉,希望她知道怎?回去才好。”他雖心急如焚,但也無法可想,他記得她說過:晚上才碰得到她。
“丁叔,我先上樓休息,不要吵醒我,等到下午六點,再叫我起床。”他語帶無奈地吩咐。
“是的。那少爺要用晚餐嗎?我做你最愛吃的宮保雞丁、獅子頭、炸豆腐給你嘗嘗。”丁叔可是個深藏不露的燒菜高手。
東王天煒自忖一會兒,有些意興闌珊地道:“也好,你多準備一些飯菜,另外,幫我備一份飯盒,晚上,我要帶走。”
他頹然上樓。唉!為何會這樣呢?原本,他想單獨一人,好好享受“單身”的生活,現在看來,連老奶奶都來了,這日子……這樣也好,他自我安慰着,丁叔的手藝可是一流,他心中盤算着,晚上要帶“大餐”給雨凝吃。
想到雨凝,天煒不禁咧嘴大笑,這是說不出的感覺吧!他居然愛人了,他這輩子絕沒想到他有愛上人的一天,而且,還會結婚?他會是個丈夫,他有妻子,有一個家——這全拜雨凝之賜,沒有雨凝,他根本是不懂情之人,只因為有雨凝,讓他覺得這輩子他沒有白活了,雨凝!雨凝!他不斷呼喚着她的名字,他緩緩走入寢室。
甩不掉的不僅是使喚不完的僕人、崇高威望的東王李雯。
當天煒看見雪白被單上的一頭微深棕色秀髮、淩亂的被褥、水晶床上凹陷的痕?,他真是暴跳如雷了。
“雷黛莎!我‘命令’你給我滾下床,請你不要那麼恬不知恥,這是我的床——我數到三。”語未畢,天煒已衝到床頭邊,用力扯開被子。“一——二——”
當然,可以想見,雷黛莎是一絲不掛的。
她睡眼惺忪,一副嬌態萬千的模樣,她嫵媚地笑着。“天煒,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我要陪你睡覺,快點,一起來睡嘛!”她好興奮,因為她終於等到天煒了。
天煒怒目瞪視着雷黛莎,他咬着牙,不屑地說道:“我——不陪—自動送上門的下流女人睡覺。”他冷笑。“自動送上門的都是廉價貨,我東王天煒高高在上,從來不買便宜貨。”他的目光中只有鄙視及噁心,完全沒有男人見到美人胴體時的慾望及激情。
雷黛莎聽完他的話,迎上他鄙視的目光,她不禁怒火中燒,畢竟,這真是大大傷害這位名模特兒的“自尊”了。
不管怎?說,媒體可是把雷黛莎譽?“性感女神”啊!
“你——”冷不防,千金大小姐的脾氣發作,她衝動地揚手甩天煒一耳光,以發泄她所受的屈辱。
“你——打我?”天煒怒髮衝冠大吼。
她佯裝無辜地斜睨他,噘着嬌唇。“你——臉上有蚊子嘛!”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從小?所欲?慣了,連“打人”的理由都頗?荒唐。
“啪!啪!”兩聲,雷黛莎始料未及,東王天煒不顧她只是一名嬌弱的女子,他竟賞了她兩巴掌。
他冷言道:“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任你在這撒野。我東王天煒對於“便宜貨”,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他冷酷無情地說道,絲毫沒有歉意。
這還是雷黛莎有生以來,第一次挨打,而打她的人,竟是她摯愛的男人!雷黛莎好想放聲大哭,不過,她不服輸,只是用力咬住下唇,側過臉。
看着她粉頰上的五指印,天煒也覺得自己有些衝動,但他並不後悔,接着他就單刀直入道:“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真的很討厭你,請別再對我糾纏不清,這樣,我們兩人都很難堪,何必呢?”他直起身,挺直腰桿。“我先離開,睡客房,我‘希望’在我醒來之前,你‘一定要走,請不要讓我看見你出現在我的房間裏。”說完這相當絕情的言語,東王天煒一點也不顧及雷黛莎的“心情”,他走得是坦坦蕩蕩,“砰!”一聲,他連頭都沒回。
所以,他不知道,雷黛莎淚水簌簌滑落,下一秒,她衝進浴室關上門放聲大哭,長這麼大,她還沒流過這麼多眼淚,真的,這是第一次,她哭得死去活來,我是多?的愛他嗎?她忿恨不平。
雷黛莎心中不斷吶喊:“我愛你,煒,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我一定要與你長相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