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經歷一次死亡之後,為什麼她會有天壤之別,前後判若兩人?
東王天煒迷惘極了。
在她自殺之前,他並不愛她。
可是,幸好重生之後,雖是一樣的臉孔、嬌軀、名字。
然而,他卻陷入了愛情的黑洞裏。
楔子她望着牆壁上的海報——海報上是一個享譽國際的模特兒,也是一個閃亮巨星,她對着鏡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美得令人無法移開目光,看着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她不禁羨慕起來。
她看過的報章雜誌中有這樣的一則報導——是有關於東王家族的東王天煒,根據報導——東王天煒是一個極神秘的男子。而且,對於女人的外貌,更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他能將一個平凡的女子,在一夕之間,變成閃閃動人的明星。
這樣的氣質與才情,令她的愛慕之情油然而生。
她總是小心翼翼地搜有關他的一切消息。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像童話故事中的“灰姑娘”一樣,而東王天煒則是她的王子,因為若是她能擁有東天王煒的愛她便能由灰姑娘變成公主,而王子與公主從此便能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這是她心中的一個秘密,也是她的“夢”。
時光飛逝,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隨着她年齡的增加,這個夢不但從未消失,反而令她對東王天煒的愛越來越深濃……法國巴黎。
面對成群記者的追問,東王天煒的臉已經顯得有點兒怒意,他的耐心已經被這一群記者弄得蕩然無存了。
“別再問了——”終於他無法再忍受下去了,於是他挑明地對記者說:“只要找得到我心目中的‘最佳模特兒’,她就是我的妻子。OK!就這麼簡單,這是我另一半條件——”
“那你‘最佳模特兒’條件又是什麼?你周圍美女如雲,真的找不到一位嗎?”記者不死心的又問道。
“我——”東王天煒真的快受不了了。他疲憊的道:“找不到。因為,我心目中的‘最佳模特兒’只是個‘幻影’罷了。”語畢,他瀟洒自如地對記者們欠身。然後不再說任何的話就邁開大步離去。
留下一堆目瞪口呆的記者。
幻影?
是的。“最佳模特兒”當然只能是幻影了。因為,在東王天煒心中,最佳模特兒必須像海芋花一樣的清雅。就像海芋花的花語——少女的清心。他不認?有誰能擁有“少女的清心”,所以對他而言,那當然只是一個幻影罷了。
他靜靜地躺在滿山遍野的海芋花上面,恣意呼吸海芋花所綻放的清香……他忘我地吸吮着,不知不覺,他睡著了。
突然,他愕然睜開雙眸,驚慌不已。因為,這個小山丘居然被濤濤大浪給吞噬了。海芋花隨着大浪翻滾在海面上。在一望無際的海洋中,他驚慌地想要抓住任何東西,卻什麼也抓不到,於是他漸漸沈入海水中,他無法呼吸,四肢好似不是他的一樣動彈不得,他快溺斃了——這是東王天煒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但在千鈞一髮之間,一個輕盈飄逸的身影向他飄來,只見她抱住了他,轉眼間他已被救了起來。
然後她吻住他,將肺中的空氣傳送給他——朦朧中,東王天煒看不清她的長相,他只感覺到她渾身散發著清雅的海芋花香,她有一頭瀑布般的長發,而且,她肘骨旁有一顆迷人的小黑痣。
她就好像是一條悠遊在海中的美人魚,不知從何而來,顯得有些神秘,她溫柔地輕撫着東王天煒的臉龐,彷彿在訴說著無盡的情意……東王天煒倏地驚醒了!他滿身大汗,一古腦兒從床上坐起,那一股強烈的窒息感仍然讓他心有餘悸。
他大口大口地喘氣,環顧四周,原來,他所處的位置不是那一片海芋田,而是在自己的房間,他搖搖頭,原來,只是一場夢罷了。
但是,這樣深刻的感覺真只是夢嗎?只是虛幻嗎?
滿身大汗的他,好像才剛剛遊過泳,而且,他彷彿還聞到房間有一股淡淡的海芋花香。
這——到底是真是幻?
東王天煒被迷惑了。
她開始天天出現在他的夢中。
每天夜裏,東王天煒總是會看見她。
她相當地害羞,總是羞怯地躲在遠方,偷偷摸摸地注視躺在成堆海芋花中的東王天煒。
東王天煒總是能發現她。可是,她一直在遠方,朦朧不清的倩影使他看不清楚她的真實面貌。
每到這個時刻,大海總是會莫名其妙淹沒這座山丘,東王天煒也總會被淹沒,但是,只要東王天煒被海水淹沒,那個神秘的女子,就會馬上將他拉離窒人的海水中。
她渾身冰涼,只除了她的唇,她的芳唇灼熱,熱得令天煒越發著迷……而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會被驚醒。他一身冷汗,氣喘吁吁,綠眸中充滿不解,他失神了一會兒,摸摸嘴唇,那股灼熱的感覺,令他深信她——那個神秘的女子是存在的。
可是,這只是夢啊!
不知為何,東王天煒懊喪又惱怒。該死!她只是在玩弄他嗎?
強烈的悸動及渴望,令他想要抓住她,想看清楚——她到底是誰?
偏偏,每次在他能看清楚她是誰時,他便會醒過來。讓他無法看着她的面貌。
所以,他一直在思索着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延長“夢境”
呢?東王天煒想了好久,好久……他想他大概有點不正常了,為了一個夢中的她,他竟然如此認真!
他覺得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瘋掉,因為他已經分不清到底何者?幻為何者?真?
東王天煒已經整整二十四小時未合眼。當他倒在床上時,他相信這次他可以睡上很久。
他渴望能在夢中與她相見,希望這次他能看清她的容貌。
夢中他一樣在滿山遍野的海芋花田中,和以往不同的是,他這次是站着,而不是躺着,而且,他神色緊張地環顧四面八方,他期待能找到她。
在花堆中,他看到一綹輕如細絲的秀髮,他知道,她在這——她還是在偷窺他啊!
“你——”他朝着那女子拉開嗓子大叫。“你一直在我夢中出現,究竟是為了什麼?你出來吧!別躲躲藏藏!”語畢,他朝她所在的位置走過去,可是她似乎能洞悉他的心意,他越靠近她,她也離他越遠。
“你是誰?你有何企圖?”東王天煒問道。“別躲了!我想看你——”他重複“我想看你”這句話許多次,可是她仍不?所動。
東王天煒頓時怒火中燒。“你真不知好歹,你竟也戲弄我!
我是什麼身份?由得你玩弄?”二話不說,他轉過身,想離開了。
?那間,大海的浪潮又沖了上來,將東王天煒淹沒了。
就在那瞬間,她衝出來搶救他。
他們緊緊摟在一起——天煒真的抱住她了。在滔滔巨浪中。
這次是全然不同的感覺。因為,天煒不再感覺被淹沒的痛苦,他們好似悠遊在海中的魚兒般自由自在,怡然自得。
他垂首,盯着她的秀髮,她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但他仍看不清楚她的樣子。
他用着慣有的命令口吻道:“把頭抬起來——”
她沒有開口,但天煒感覺她好似在說話。“你別生氣嘛!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待在你身邊而已,”
“待在我身邊?”天煒疑惑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啊!”
他抿嘴道。“你先?頭,讓我看看你吧!”
“我——”她好似很難過,哽咽地說。“求你別發火!”她緩緩地抬起頭,水汪汪的大眼閃着淚光。
待她的小臉完全落在天煒的綠眸中,天煒的心竟莫名的發疼。“你——”她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了。
“你——”他震懾得說不出話。“你……你是人嗎?”他語無倫次的。
他不相信他所看到的——在這世間竟有像她這樣的美人!
“我——”她的神情哀傷,不知如何回答。她支支吾吾地乞求。“你別討厭我,你千萬別討厭我……”
東王天煒笑笑。“我幹嗎討厭你呢?算起來,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每次,在浩瀚的大海中,你都奮不顧身地搭救我——?
“不!不是的。”她遲疑地道。“是相反的。”她的意思是——其實,夢境都是相反的。她反而是需要天煒救助的人。
可是天煒哪裏懂得她言中之意?他誤會她的意思,順着她的話道:“是相反的沒錯。因為,我不討厭你啊,我反而很高興你能與我一直形影相隨,今天,我才能看清楚你——”他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是我的‘最佳模特兒’啊!”
語畢,他低首深深注視這位他一直尋尋覓覓的“最佳模特兒”,他亦莊亦諧道:“在這濤濤海浪中,以前都是你吻我,現在,我要主動——”說著,他的唇就印上了她的……當天煒驚醒時,夢中的景象也隨之幻滅了。
“可惡!”他火冒三丈地低咒一聲,為什麼他會“醒”呢??
什麼夢中的景象無法持續?
雖然,在夢裏,他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的‘最佳模特兒’的美?,可是,現在回想起來,他依然對她的臉孔感到模糊,他只記得她的長發及肘骨旁的痣。
他開始?神秘的她,魂牽夢縈……每天晚上,她還是來找他,他們纏綿於海芋花田裏,天煒?
她不屬於世間女子清雅的美,沈醉不已。
可是——時間一到,彷彿山洪爆發的大水又沖向他們,她隨即被大海帶走……東王天煒又會驚醒過來。
他抓不住她?
永遠都不能嗎?
他憤憤不平地想着——總有一天,他要將她緊緊地捉住,不讓她再離開他。
這天,天煒再次與她在夢中會面。
東王天煒粗暴地拉住她,饑渴地吻她,痛苦道:“我不准你再離開我,你自己說過的:‘你要待在我身邊啊’你怎能耍我?在我懷中來來去去,難以捉摸?你不能這樣殘忍地待我啊!”
他緊緊抱住她。“我不准你走,我要一直抱着你。”
“你——”她哽咽地說。“我也不要離開你啊!可是,可是……”她的苦,難以為齒。
“我的‘最佳模特兒’——”天煒柔情道。“留下來!留下來——”
她楚楚可憐地翹首望他,天煒低下頭,他們佈滿愛意的目光交纏,他們雙唇緊貼——大浪又一波一波地襲來——倏地,天煒驚慌地狂喊:“我不要我走,我不要醒過來!我不要醒過來,我不要……”
海浪還是硬生生拆散他們,無情的海水帶走她了,天煒再次吼叫:“不——要——走——”
她消失了,但她的“餘音”仍繚繞回蕩在天煒耳際——“天煒,到台灣去,到台灣……”
天煒醒了。他滿臉的沮喪,恨自己還是無法阻止那女子的消失。
他雙拳緊握——難道,這一切只是一場空?
難道,那海芋花般的女子,只能在夢中和他緊緊相擁。
不行!他斬釘截鐵地道:他一定要得到她。
她不能逃走,她是他的“最佳模特兒”啊!
他回憶剛剛她所講的話:到台灣去……台灣?
東王天煒失神的喃喃自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