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頭子,你說這三位嬌滴滴的美人兒要如何處置?”一個薄唇鼠須、相貌十分猥瑣的精瘦男人開口問道。一雙深陷的大眼直落在一個滿面髯、虎背熊腰的男人身上。

那名男子的眸光在三個女人身上流轉。“你叫什麼名字?”他一手勾起雲柳兒蒼白的臉。此女看來雖微帶病容,但眉清目秀,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神韻。

“喂,你這狗賊,快放下你的臭手。”小菊在一旁怒道。雖然她們被縛在石柱上,但她仍必須盡一切力量保護雲姑娘,這是她職責所在。

“我偏要摸,你能奈我何呀?小女娃兒。”他給了小菊一個無賴的神情。

“我是不能奈你何,但是我們莊主能!”小菊冷然道。

“莊主?那是何許人,有這麼大的膽子與我作對?”話甫落,全寨子裏的弟兄都笑了起來。這方圓百里,誰不知虎行寨的厲害!

“說出來怕嚇着你。”“哦?我雷虎長這麼大以來還沒被人嚇過,你倒是說說你們莊主是誰呀?”

小菊冷笑一聲。“我們莊主住巫雲山,人稱施毒聖手──毒王笑。”

此話一出,周遭頓時鴉雀無聲。

毒王笑?

那個殺人不見血的神秘人物.....須臾,雷虎乾笑了幾聲。

“女娃兒,你可別亂說啊!”

“憑我的年紀能謅出毒王笑這等人物嗎?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不過我可是勸你快放了我們,或許還有生機,遲了只怕寨毀人亡。”她絕非恫嚇。

“呸,我就不信他真那麼厲害。”雷虎甩了小菊一巴掌。“這一巴掌是給你個警告,說錯話有時可會要了人命的。”

“你別打她!”雲柳兒急急開口,望着小菊臉上浮起的紅掌印,她十分心闞。

下一刻,雷虎一個巴掌揮向雲柳兒。

“在這裏,老子我說了算,你敢教訓我?待會兒我會讓你知道老子的厲害。”他對她露出猙獰的笑。

這時,一名手下神情驚駭地直奔了進來。“頭子.....外面.....外面的弟兄們不知怎地.....全.....全七孔流血倒在地上抽搐。”

“什麼?有這等事?”話驟起,通報之人一個翻眼,七孔流血地往地上倒了下去。

么人莫不大駭,紛紛走避。

雷虎見狀,心中十分驚駭!瞧這樣子,分明是中了什麼厲害至極的劇毒,難道.....難道這丫頭說的句句是真?

小菊冷哼一聲。“現在就算是你放了我們也嫌遲了,這一切是我們莊主給你的警告,好戲還在後頭呢!”

雷虎正欲反駁,耳邊卻傳來一聲冷鷙的嗓音。“你的死期到了。”隨着話聲驟起,自屋樑下如輕煙般地落下一個身影修長的青衣男人,臉上似罩了層寒冰,雙眸精光直射向雷虎。

雷虎心中一凜,長刀一砍,揮落繩索,刀尖指在雲柳兒心口。“別過來,否則我一刀殺了她。”

“你若敢動她分毫,我定教你屍骨無存。”妖詭的俊顏怒極反笑,那森冷的笑意如妖魔般,讓恐懼直透人心底。

青文、青武由堂外走了進來。“莊主,外頭的人全解決了。”

“那麼連堂內這些人渣也一併給我解決了吧!”青文、青武手持長劍欲開殺戒。

“慢着,難道你不顧她死活?”雷虎心頭髮狠,抵在雲柳兒心口的刀尖不知不覺地下重了力道,血珠在頃刻間染紅了雲柳兒一身雪白的衣裳。

黑閻笑見狀,俊顏狂暴乍現,長指微微一動,一枚石子朝雷虎手臂激射過去。

雷虎手上一麻,長刀頓時落地。

黑閻笑在剎那間已拾起長刀,袍袖微揚,削斷雷虎一隻手臂。

鮮血立即泉涌而出灑了雲柳兒一身。

黑閻笑猿臂一伸,將她拉進懷。“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黑沉的眸底閃着難言的恐懼,他多怕他來遲了,怕他們殺了她、侮辱了她.....他緊緊地圈住她荏弱的身軀,彷佛怕她再度於他眼前消失蹤影。

見她心口上的傷,狂暴又起,長刀倏地砍向雷虎。

“不,O殺他。”雲柳兒心頭一驚,把臉埋在他胸膛上,緊緊地閉上雙眼。

刀尖在雷虎眉心前停住。

“為何替這狗賊求情?你可知他身上背負了多少善良百姓的性命?”雲柳兒睜開眼,迎上他暴戾的眼。

“無論他犯了多少錯,一切自有天定,讓天來懲罰他吧!”她輕輕抹去他臉上沾染的血么。

“閻笑,求求你,別再造孽。”她溫柔的神態觸動了他的心。夕陽透過她身後的窗照在她臉上,替她素白的小臉添上柔和的金光。天知道他愛極了她!

“為你,我可以不再殺人。”長刀瞬時收了回來,臉上的狂暴移到心中。

他根本不想饒了這些山賊,但為了她,他可以藏起怒氣,只為博她歡心,她喜歡行善,他可以奉陪!

么山賊見此情景,莫不跪地求饒。雷虎亦強忍着痛跪了下。

青文、青武立時替小菊與湘奴鬆綁。

“將這一干人全綁在外頭。”黑閻笑下令。

不消片刻,千餘人全被縛在山寨外。

“放火!”黑閻笑冷冷地開口。

青文、青武拿着火把,在寨內各地點上火源,火勢一發不可收拾,足足燒了一個時辰。

當火勢平息之後,黑閻笑開口對么山賊道:“由這一刻起,解散山寨,重新做人。”么山賊見山寨已毀,又畏於毒王笑,只有點頭答應。

“很好,青武,把葯給他們吃下。”他的薄唇勾起殘冷的詭笑。

不殺他們可以,他有更好的方法整治這些人。

見山賊們吞下了藥丸他又說道:“明年此時,你們要到巫雲山一趟,讓我見見你們改過革新的決心,否則便如躺在地上的這些死屍。”么山賊心中莫不驚駭,點頭如搗蒜。

雷虎心底又怒又恨,想他一介山寨霸王竟落得如此下場,心中實有不甘,在昏沉中,他左臂來到腰際,一道白芒急如閃電般直往毒王笑飛去,這飛刀他練了三十年,既狠又准,從未失誤。

黑閻笑眼底精芒一閃,一枚玉石由他手中激射而出,速度極快,急掠而來的白芒突然一頓,“鏗”的一聲竟掉頭回去,沒入雷虎身後的樹榦上。

倘若這一刀要了雷虎的命,必違背他對雲柳兒的允諾,因此他纔饒了這人渣一命。

“怎麼,斷你一臂還嫌不夠,非要我斷了你另一條手臂是嗎?”冷冽如刀的眸光凝在雷虎驚嚇過度的臉上。

“不、不,求你不要.....”雷虎驚駭地求饒。

“閻笑,瞧他斷了手臂已是殘人的份上,你便饒過他吧!”雲柳兒出聲求道。

黑眸在她臉上轉了轉,“倘若他這一刀射中我心口,你當如何?”他伸手輕觸她衣裳上的紅痕,帶着憐惜。

雲柳兒心頭猛然一悸,“不,你不會,你定能平安無事。”她不要他死!和他人相較之下,雲柳兒發覺他在她心中已經落了根,與她同生同死,骨血相連。

“世事難料,說不準真有這一日。”見她面露懮戚之色,他不禁湧上一絲狂喜。

她對他終究不是全然無情的!哪怕只有一分一毫,都能讓他欣喜若狂。

雲柳兒只是伏在他胸前,不住地搖頭。

“既然她替你求情,我便饒過你這一次。”他冷冷地開口。

此時天色已暗,黑閻笑命青文、青武燃起火把,循來時路回到了原來的落腳之處。

夜裏,湘奴悄悄起身,準備逃離。今日她總算見識到黑閻笑絕情狠辣的一面,以他對雲柳兒的感惰,想必他定饒不了她,倒不如趁夜潛逃。

“去哪裏?”白光一閃,一柄長劍抵在她心口。

湘奴定睛一瞧,竟是青武。“武大哥,我只是要到林外解手,沒去哪裏。”

“解手需要把包袱一併帶走嗎?”青武冷冷地問。

“我.....”湘奴心頭暗道不妙。

小菊在這時也醒了過來。“好哇,你這個罪魁禍首想逃走,門兒都沒有,青武,把她捉起來,交由莊主發落。”黑閻笑拉着雲柳兒由樹叢的另一端走了出來。

“莊主,今日就是這女人將雲姑娘以及我推落山坡的。”小菊忿忿地道。幸虧坡不高,否則她們哪還有命在!

月夜下,營火映在黑閻笑妖野的臉龐上,湘奴打心底發起顫。

“你怎麼說?”黑閻笑沉緩的問,黑眸掠過一抹銳芒。

“我.....我沒.....沒有。”湘奴答得膽戰心驚。

“嗯?”濃眉倏地揚起,凌厲眼眸似要將人吞噬般。

“閻笑,她說得都是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墜下山坡,不關她的事。”雲柳兒淡淡地道,略過湘奴咄咄逼人的那一段。

“雲姑娘,你別凈替她說好話,這女人根本不安好心眼。”小菊不平地道。

“小菊,你我這會兒不都沒事,不是嗎?”雲柳兒走向她,拉起她的手。

“雲姑娘,你.....”瞧雲姑娘的樣子,她是不打算為難那女人了。

黑閻笑看在眼底,柳兒素來良善、心思單純。也罷,就依了她吧!

“青文、青武、小菊,你們三個聽令,趕明兒個一早即送湘奴回故鄉。”莊主總算要趕走這狐狸精了。

“可是我走了,誰來服侍雲姑娘?”

“瞧你平時聰明伶俐,怎麼今兒個問出這種蠢問題呢?”青武取笑她。

小菊不服氣地瞪他一眼。

“哪裏蠢了?你說!”

“你還不明白呀?莊主是打發我們上路。”小菊茅塞頓開,原來莊主要撇開他們,單獨和雲姑娘在一起呀!

“那我們屆時到天山會合。”小菊笑嘻嘻地道。

黑閻笑淡淡一笑,拉過馬兒。

“距天亮也不久了,我們先行一步。”他躍上馬,微傾下身,將雲柳兒攔腰抱起,放在身前。

“你們好自為之。”他簡單撂下這句話后便策馬而去,消失在林徑深處。

“你們說,莊主和雲姑娘能不能找到那七星斷腸草?”小菊目光仍是望着他們離去的方向。

“找不找得到,一切憑天了。”青文來到她身後,將她摟在胸前。

“喂!你們親熱完了沒?還不快點收拾收拾,準備上路了。”青武在一旁笑道。

小菊羞澀地掙開青文懷抱,開始收拾包袱。

一切整頓妥當之後,天已蒙蒙亮了。

之後,黑閻笑與雲柳兒來到天山之下。

“找個地方住下來吧!”黑閻笑徐緩地道。

“不上山嗎?”雲柳兒有些不解。

他扯了抹淡笑。

“山上不但危險,且愈往峰頂愈冷,我怕你身子受不住凍。”神情間儘是溫柔。

他對她的好,她何嘗不明白。情念方動,心口隨之傳來疼痛。

但奇怪的是,這痛似不若往常那般厲害,卻又多了份暈眩之感,為什麼?

瞧着她倏然慘白的小臉,黑閻笑心頭一凜,隨即策馬前行。

來到山腳下,他們向獵戶借了間木屋住下。

“可是不舒服?”扶着雲柳兒在床榻上坐下,黑閻笑細細端詳着她微帶痛苦的神情。

如今她臉色慘白中隱隱泛青,他當然明白這代表什麼!死氣已經悄悄爬上她容顏。她的時日已經不多!

“我尚能承受,這痛已不似從前那麼刻蝕人心。”她給了他一抹淺淺的笑。

望着她含笑的溫柔神情,他猛地將她扯入懷中。無論她這痛是因誰而起,他已經不在乎了,但求她能在他身邊一生一世,他便心滿意足,此生不再奢求什麼。

“回庄后,我定要滅了那絕情牡丹以絕後患。”他恨恨地道。

雲柳兒仰起臉,柔聲道:“你已有了善心。”雖然他的臉仍是帶着妖邪,但眼神里似已少了幾分戾氣。

“我的善心只為你而生。”他發誓一定不讓她死!

“答應我,倘若我果真無葯可治,麻煩替我照顧阿爹。”他不僅僅是醫術高明,內力修為更是不凡,也許他能多活些時間,另尋解毒之法。

“不!”他用力抱住她荏弱的身軀。“我死也不答應,我說過要和你同生同死,倘若你死,我定要追你到黃泉。”

他勾起她的臉,薄怒地道:“別忘了,我說過不論今生來世,定要痴纏你生生世世,永遠不放你走。”第一次,雲柳兒張開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身軀,小臉貼在他胸膛上。

“蒲葦韌如絲,盤石無轉移。”這是她對他的承諾嗎?他能這麼奢求嗎?

“你.....你是什麼意思?”黑眸散着異彩。他多怕這一切只是他的空想!

這輩子,他從沒對誰有過這樣深切的感情,唯獨她!

“如今,就算是你要趕,也趕不走我了。”蒼白的小臉浮上淡淡的紅暈。

“不,不,我永遠也不會趕你走。”是真的!這真是她對他的承諾。

直到這時候,他纔嘗到了情愛的沭,雖命也許不久矣,但他卻甘之如飴,多活一刻,便愛一刻。

此後黑閻笑日日上山尋葯,雲柳兒則留在屋中炊食、洗衣,過着一如尋常夫妻之生活。雖平淡,雲柳兒卻滿心歡喜。

這一日午後開始下起大雨,雲柳兒心中不禁有些擔懮,不知他淋了雨沒?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雲柳兒以為是黑閻笑回來了,心頭一喜,急急上前打開門。

“你淋”──她看清來人之後猛地住了口,不是黑閻笑,是一名精瘦的男子。

男子眼光在雲柳兒臉上轉了轉,“請問姑娘可否借在下入屋避雨?”雲柳兒微一猶疑,半晌沒有回答,黑閻笑不在,她應該讓陌生人進屋嗎?

“雨一停我就走。”男子向她強調。

見他態度還算有禮,似無惡意。雲柳兒回道:“進來吧!”雲柳兒斟了杯熱茶給他。

“謝謝姑娘。”男子一雙眼骨碌碌地在屋內打轉。

瞧這樣子,屋內似乎只有她一人。雖然這姑娘臉色蒼白,還帶着點病容,但仍是個清秀佳人,也許.....可以賣個好價。

“姑娘一人在此居住?”他試探地問。

“我當家的上山採藥去了。”她不得不扯點謊好救他明白她不是獨自一人。

上山採藥?瞧這光景大概被雨困在山裏,一時半刻應該回不來了。

過不久,雨勢轉微。男子開口道:“姑娘,在下告辭了。”雲柳兒送他到門口,心中稍稍放鬆下來。

驀地,男人一把箝住她的手,對她露出詭佞的笑。

“你得和我一塊兒走。”

“不,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雲柳兒不住地掙扎着,卻仍敵不過男人的氣力,硬是被拉離木屋,愈走愈遠。

閻笑.....閻笑.....你在哪裏?快來救我.....她在心中無言的吶喊。

雨,在這時又細細地落了下來,天色灰沉沉地,山林里一片昏暗,雲柳兒又驚S虛乏,連連在濕滑的山徑上跌跤,白色裙擺在此時已沾滿泥濘。

“走,快點,再這麼拖拖拉拉的,老子我就要你好看。”男人惡聲惡氣地道。

撕下假面具之後,人心竟可以如此猙獰,雲柳兒後悔不該引狼入室。

在心神微閃間,她一個踉蹌,再次跌跪在泥地上。

“混帳!”男人一把拖起她,再度拉着她舉步前行。

忽然一個黑影自樹上輕巧地翻了下來,轉瞬間便來到他們身前。

在昏暗中,男人看見的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在晦暗的灰濛中,一張如魔鬼般妖詭的臉龐正對着他,眸底閃着噬血的光芒。

天!他是人還是鬼?竟這般令人打從心底害怕。

“你.....你是誰?”薄唇勾起一抹詭笑。

“你的索命人!”

男人不自覺地退了一步,索命人?難道他真是妖魔?

黑閻笑一步步逼近他。“什麼人你不好惹,偏偏惹上我黑閻笑的女人,活膩了是嗎?”沈緩的語調冷冽如冰。方纔回到木屋時看不見柳兒的人,他原以為她逃走了。在看見桌上的杯子后,覺得一定有人來過,因此他立即追了來。

“你.....你是毒王笑?”男人害怕至極。他是倒了什麼楣,居然遇上這號江湖上人人畏懼的妖詭人物。

白光一閃,長劍指向他。

“快放了她,我還可以保你全屍,否則.....”黑眸凝住他的臉,沒有再往下說。

那人當然明白惹上毒王笑自己會有怎番凄慘的下場。於是心一橫,他抽出腰間匕首,抵在雲柳兒頸上。

“別過來,否則我”──話未說完,一枚玉石已破空而來,無誤地打中他手腕,他手上一陣麻痛,匕首隨即掉落在地。

黑閻笑身形一閃,長劍已抵在他眉心。“放開她!”他暴喝。

男人放開箝在雲柳兒身上的手,全身不住地發抖。

黑閻笑一把拉過雲柳兒,緊緊擁在胸前。“你.....你沒事吧!”她一定不知道,在他發現她被人擄走時,心底是如何的恐懼,生怕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她。如今見着了她,心還是痛!

“我不礙事。”蒼白的容顏微見疲色,但她仍是給了他一抹淺淺的笑。

“你!”黑閻笑猛地掉轉頭,瞪眼怒道:“要自行了結,或是由我下手?”

“饒.....饒命哪.....”男人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不住磕頭。

“你就饒他一命吧!”雲柳兒善心又起。

“他這般待你,你還要我饒他?”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可.....我不願你雙手再沾血腥,多添罪孽啊!”好不容易,他已答應了她不再作惡,現下正是緊要關口。是善是惡,端看這一刻!

“那你說該如何饒法?”

“放他走!”

“可以。”黑閻笑收回長劍,長指疾彈,一顆丹藥瞬間入了男人嘴裏。

男人心中大駭,失聲道:“你.....你讓我吃了什麼?”莫非是毒藥?據說落在毒王笑手中的人,皆寧可自行了斷,也不願被他施毒;因為那比死還難受上千百倍啊!

“你做了什麼?”雲柳兒心底約莫知道他大抵不會輕易饒過加害她的人。

“既然答應了你放他走,我便不會再殺他。”他轉身對男人說道:“聽着,往後你再要有惡念,不出一時半刻便會毒發身亡,倘若多行善事,毒藥便會漸漸解去。”

“那要多久毒纔會盡退?”男人小心翼翼地問,心中驚疑不定。

“哼!這事沒有個准,也許三年,也許要花一輩子工夫纔成。”他冷哼。

那麼,他豈非得時時行善,終生不得為惡?

也罷!若能活命,他願一生行善,再也不起惡念。

“還不快滾!”黑眸中的怒氣仍未消散。

男人連滾帶爬地離去。

“為什麼這樣看我?”他迎着她含笑的眼。

“你騙人的,對不?”

“我騙了什麼?”望着她帶笑的臉,他胸中怒氣逐漸散去。

“這世上根本沒有這種毒藥。”

“那可不一定。”他眸底流露出難見的溫暖笑意。

雲柳兒但笑不語。

此時山雨雖停,但霧氣濃重,四周仍是灰濛濛的一片。

“來,我背你回去。”他背過身,微屈下膝。

雲柳兒臉一紅,靠上他寬闊的背。

兩人沿着山徑,一路緩步前行。

“累嗎?我可以自己走。”她輕問。

“不許下來!”他頭也不回地答。

仍是這樣霸氣!但云柳兒卻知道,這輩子她再也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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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情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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