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年初五開市大吉,一大早,官名芹第一個進公司報到,後來的三人忍不住笑她,“你是怕領不到紅包啊?”
“當然不是,我是怕再不動一動骨頭會生鏽。”
“放心,等一下絕對會讓你動到喊累的。”喬品真手上拿着一大疊文件。
“那最好。”只有工作可以讓她踏實一點,她翻了翻合約書,拿走了其中一份,“這工作我接了。”
“嗯,要跑海關喔,那些傢具和儀器可是很寶貴的,要格外小心。”
“我們接的案子哪件不是很寶貴,隨便砸了一樣公司都會破產。”她說的是事實,公司生意好信譽佳,好多大老闆都指定要他們送貨,她手上的案子有八成也是這樣來的。
不過受到信任也有點小麻煩,就是賠償風險相對提高。
承攬高風險的精密儀器搬運,是避免惡性競爭的方法之一,現在的社會,每個行業都供過於求,以致同業間互相惡性削價競爭,沒想到這樣的行徑,反而使得生存更為不易。
然而,APlus卻成了搬家業界的黑馬,業績不斷攀升,信譽越來越好,工作件數多到爆。
不過這也得感謝喬品真,因為她特殊的身分讓APlus隨時有一票人可以支援,只要電話一Call,幫手就來。
就像現在,開車的不是官名芹,搬東西的肯定也不是她,她只負責出面和客戶接洽,確定貨物安全抵達客戶手中,然後把簽單拿回公司。
頭髮依然盤在腦後,再戴上和搬家工人一模一樣的遮陽帽,乍看之下,沒有人會把她想成女人,至少不會是個有女人味的女人。
“小心點喔,這些機器可是人家大醫生的賺錢工具,要是有個閃失,我們可是賠不起的。”
除此之外,這位客戶居然從國外運了張價值百萬的名床來。“這男人是不是有病啊?睡覺就睡覺,一定要睡這種高級名床才睡得着嗎?”
看着客戶欄寫着英文名字,她猜想這個叫做Jamse的假洋人,肯定是個龜毛又變態的傢伙。
而一直等着要開業的將司到了醫院,一看到儀器和自己的名床都出現了,心情好得當場翩然起舞。
“終於看到你了,我的愛床,沒有你我真的是夜夜失眠……”他跳躍的動作在看見眼前瞪着他的人兒時愕然停止。
慢動作外加倒帶,他好希望自己剛剛沒有在官名芹面前做出那麼丟臉的動作。
可恥!真的太可恥了!
“原來是你,果然是個變態。”她哼着氣,猜是猜中了,可是怎麼也想不到這次接的Case竟然和將司有關。
“我不是變態,剛剛那個我可以解釋,我是真的會認床……”將司很努力想要解釋清楚。
他的命運怎麼會這麼乖舛……
“你到底想怎樣?為什麼故意要寫個洋名字?這是有預謀的對不對?你早就知道我在APlus工作對不對?”
將司猛搖頭,像個受到污衊的小孩,認真的替自己辯駁,“才不是那樣,我根本不知道你在APlus工作,這項委託案是商左逸簽的,我是和你同一時間回國的,你很清楚的啊!”
“你也可以在國外簽約,別狡賴!”
“到底要怎樣你才肯相信我?”
“說謊還敢跟我大小聲,你不想活了啊?”
這聲“你不想活了啊”讓幾個正在搬運東西的小弟衝上前來。“小芹姊,這傢伙做了什麼事情?真的要讓他死嗎?”
原來她不是開玩笑的……她每次威脅說要找黑道把他料理掉是真的,他還在想,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做得來搬家的粗活呢?原來是有一大票的幫手啊!
這樣說起來,事情就可以聯想在一起了,商左逸追求的女孩是黑道老大的孫女,同時也是官茗芹的朋友,要把他料理掉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怕了吧?怕就老實招來。”
怕?哈哈!黑道老大的確很可怕,但是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害怕,而且有點想笑。
“又哭又笑,真沒用,太難看了吧?不許哭了啊!”官名芹雙手往腰上一扠,擺出了大姊頭的姿態。
不想和她爭辯什麼,將司朝她身後望去,剛剛那幾個小兄弟急急忙忙衝過來,所以很自然地放開了手,結果把他的床摔斷了一隻腳。
看見自己的愛床床腳三缺一,頭開始暈眩了起來,扶着頭,他難以置信的提高了嗓子大叫,“你看你們做了什麼好事?!”
官名芹順着他的視線轉身,嘴上喃喃叨念着,“男人不要那麼容易歇斯……”底里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她就目睹慘事,此時的她唯一想做的事情也是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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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賠償。”
“不要!”將司搖頭拒絕。
“我買新的還給你。”雖然心疼,但是事情都發生了,幾個小兄弟也不是故意的,所以官名芹決定自己把事情扛下來,“我的職責就是盯緊他們卸貨,我沒盡到自己該盡的責任,所以這件事情我會負責到底。”
“你根本不知道這張床跟了我多少年,沒它的日子我會很難過,你有沒有看過人家失眠死掉的?如果沒看過的話,很快你就會看到了。”
他的臉比死了還難看,不過就是一張床,又不是一個女人,況且失戀的人都沒像他現在這樣沮喪。
“賠你錢你不要,買新的你也不要,不然你到底要什麼呢?”
“我都不要!”將司臭着臉,真的很像是個玩具被弄壞而在耍脾氣的小孩。
“阿不然你是想怎樣啦?不然我們私底下喬清楚啦!”幾個小兄弟按捺不住脾氣,想以武力解決麻煩。
這就是黑道的手法,第一次客氣的跟你講道理,再不領情的話,就給你一頓粗飽,看他這麼難溝通,幾個少年胸膛一挺,不客氣了起來。
怕事情鬧大,官名芹連忙把幾個少年給擋下來。“阿弟仔,你們先回去好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小芹姊,這傢伙這麼難溝通,你一個人在這裏不行啦,會吃虧的。”其中一位少年很有義氣的擋在她前面,瞪着將司說:“你不要以為我們摔壞了東西就會怕你,更別想吃定小芹姊,聽見了沒有?”
將司只怕官名芹不愛他,其餘則是天不怕地不怕,他反瞪回去,態度欠佳的說:“不然你想怎樣?我的東西被你們摔壞了是事實,我現在心情很差,如果你想打架的話,我就奉陪到底!”
他很白目耶!他只有一個人,而他們這邊可是有三個人外加她一個女流之輩,聰明人都會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
“笨蛋!你快點給我閉嘴啦!”戳了將司的額頭一記,官名芹惡狠狠地命令着。
“你才是笨蛋,幹麼摔壞我的床,我從小就睡這張床長大的耶!”
就像是小孩抱着一條涼被長大是一樣的意思,無論去哪都要帶着它,恐怕連當兵都要攜帶進營。
那床,就像是他的親人一般,要他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依然沉浸在失去愛床的痛苦中,現在他眼中除了床沒有其他,看得官名芹莫名其妙地吃起那張床的醋來了。
“那張床有比我重要嗎?”
“什麼?”將司錯愕地看着她。
“我說那張床有比我重要嗎?”
她怎麼拿自己和床比較咧?這下叫他怎麼說才好?
將司開始頭痛,這個複雜的問題讓他幾乎想破了頭,那張床對他而言很重要,但是官名芹也很重要,兩者之間,他根本無法選擇孰輕孰重。
“阿弟啊,你們先離開,這傢伙是我朋友,我會搞定的。”
“是這樣喔,那我們先走好了,有事情隨時Call我們喔。”幾個少年離開后,將司還在為官名芹提出的問題苦惱着。
“小芹芹,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但是這張床……”
“你只是要認一個味道。”她突然抱住他,然後告訴他,“現在你就記住我的味道,以後只要認我的味道就可以了。”
“呃……好是好,可是……”他有點意外,小芹芹變得這麼大方熱情讓他受寵若驚,她這個提議相當好,但問題是工作后的她滿身汗臭味,這並不是他喜歡她的原來氣息。
“有意見啊……”
“沒有。”下次他該替她噴香水,然後再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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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個好像是官老的千金名芹小姐……”說話者帶着一絲懷疑,看着快步走出辦公大樓的身影。
王俊卓也盯着那個背影,但他可比說話者確定得多。“是她沒錯。”
“可是官老不是說名芹小姐去國外進修,怎麼會那副樣子出現在這裏呢?”
“這就要問問官老本人了。你去盯着名芹小姐,隨時向我報告她的動靜。”助理銜命而去,王俊卓拿出手機撥打熟悉的號碼。
幾秒后,電話那頭傳來官富雄的聲音。“俊卓,我正好要找你呢,有沒有空?陪我去拜訪一下連添福,他若肯替你助選,對你的選票會有很大的提升作用。”
“好啊,我也正想去拜訪你,那我們就見面再談好了。”
“我現在正要過去找你,就快到了。”
“我會在門口恭候大駕。”語氣客套又恭敬,掛了電話,他開始抱怨,“老狐狸對我也有秘密,要不是為了選舉,我怎麼肯娶他小老婆生的私生女。”
“說得也是。”與他同行的男人附和道。
“不過官名芹那丫頭確實比他另外兩個女兒有用多了,如果要我娶那兩個其中之一,我還得好好考慮。”
“怎麼說?”
“你不知道?外界都說官老的大女兒和二女兒是花痴,只懂得花錢,不事生產,我擔心娶了她們之後會被她們花到破產。”
這冷笑話獲得了滿堂彩,王俊卓身旁的男人賞以幾聲大笑,直到一個身影出現,笑聲才赫然停止。
“周志凱……他怎麼也出現在這裏?”男人靠近他的耳邊嚼起舌根,“聽說他和孫老的交情很不錯,我看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喔。”
“別自亂陣腳,和孫老走在一起,不代表就會獲得陳老的支持。”
“那要上去打個招呼嗎?”
“當然要,孫老可是大人物,打招呼是禮貌,不管他支不支持我,基本禮貌若做不好,才真的可能出現大阻力。”
他對政經各界的大人物調查得相當清楚,哪些人注重外在,哪些人注重內涵,哪些人喜歡人吹捧阿諛,哪些人喜歡別人對他們必恭必敬,他皆了如指掌。
孫恆在政界的影響力之大,令人不敢小覷,甚至在黑白兩道都具有相當的影響力,能拉攏他自然是最好,就算是拉攏不了,也得罪不得。
快步上前,王俊卓站定在孫恆與周志凱身旁。
將司本來只是來找周志凱串串門子的,可是當他聽到旁邊的人低聲說出來人的名字時,他轉移注意力打量着王俊卓,也觀察他的談吐舉止。
“孫老哪時候有空,我想去拜訪您,順便跟您討教一下經世濟民之道。”王俊卓恭敬得好像要把腰折成兩半。
“再說吧,我今天有客人在,你再和我的秘書敲時間,我先走了。”孫恆越過他,領先走入電梯。
將司和周志凱也跟着進入電梯,直到電梯門關上,將司才問:“那傢伙就是你的對手?小芹芹的爸怎會幫她挑選那種對象?”
“權力和財力,那就是官富雄挑選王俊卓當女婿的主要考量。志凱,你可不要小看了王俊卓的勢力,他是你這次選舉的最大敵手。”
“我知道,如果能順利找出官富雄官商勾結的證據,我就有信心可以瓜分走王俊卓大部分的選票。”
“這點你得自己想法子,我說過我是中立的,有些人我不想得罪,也不想再沾惹政治,財務上我可以私底下幫幫你,其他的你不要指望我。”孫恆把自己的立場劃分得相當清楚。
他很固執,周志凱很清楚。
但是對選舉一向不熱中的將司卻大剌剌地對孫恆說:“明哲保身是不是就像孫老您這樣子?如果每個台灣人都像孫老這樣不肯為正義站出來,那台灣還有什麼希望呢?”
看着幾乎指着他鼻子罵的將司,孫恆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臉的笑。“小夥子,政治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正義?我年輕的時候也像你一樣滿腔的抱負與正義感,但是那讓我換得了五年的冤獄,現在我不沾惹政治,誰也勸不了我,你激我也沒用的。”
“你……”
“好了,這種事情不能夠勉強,我知道孫老的苦衷,也很感謝您願意私底下支助我的一切活動費用,您的恩惠我會在選上之後回饋給社會大眾。”攬住了仗義執言的將司,周志凱恭敬地說道。
“小夥子,學學他,要內斂而不鋒芒外露,這才是政治人該有的風範。”
將司哼着氣說:“我又不當政治人,而且,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那種人。”不孬種,該說就說;有擔當,不高興時,誰也不甩。
但這樣的他,在老人家看來是任性;在同輩看來還是任性。
任性就任性吧,他還是覺得做人要做自己才不會太累,但是現任他有個目標一定要達成。“我去找小芹芹幫你站台。”他知道不能讓王俊卓選上,他一旦選上,官富雄肯定會更希望把女兒嫁給他。
他愛官名芹,自然是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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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呢,就算是傻子,也不會傻傻地站在室外吹冷風,尤其是當寒流來的時候,聰明人和傻瓜都懂得躲進棉被裏去取暖。
如果聰明人和傻瓜都懂得避寒,那站在寒風下的將司又屬於哪一類呢?
他是聰明人,有着光鮮的外表以及顯赫的身分,他有名有利,是女人都想攀上的單身貴族。
但是,他老是做着比傻瓜還像傻瓜的事情,讓人很難不把他當成大傻蛋。
“你這是在幹麼?”
“小芹芹,你回來啦?”看見她就像小孩見到糖,將司臉上堆滿了笑。
“你是白痴啊?天氣這麼冷,待在這裏幹麼?”她就像媽媽罵小孩那樣訓斥他,但也只有他,被罵了還可以笑得這樣燦爛,為什麼呢?他真的有這麼喜歡她?喜歡到好像冬天看見太陽一樣?
“我是特地送這個來給你的。”他把手上拎的食物高高舉起。
“是什麼?”
“先進去再告訴你。”
“不行。”
“什麼不行?”他露出納悶的神情。
“我這裏是女生宿舍,男人止步。”
“男人止步?!”他在寒風中站了那麼久,都快要風化了,再不讓他進屋子,搞不好就要得傷風感冒了,“我好冷……”
猛搓手,雙腳一上一下的跳着,冷風早就貫穿了他全身,加上官名芹無情的拒絕,冷意更是打從心底竄出來。
又是那種莫名其妙的罪惡感!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就是他自己不請自來,她幹麼要有罪惡感呢?
“好啦,只能上來喝一杯熱茶,喝完茶你就得走。”
“好!”終於獲得允諾,將司又笑開了臉。
“你手上到底拿着什麼東西?”爬着樓梯,她看見他不斷晃動的袋子,忍不住有點好奇。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你住幾樓?”
“不知道還走前面,你耍白痴啊?!”在狹窄的樓梯間想要越過他,卻重心不穩踩了個空,在她以為自己會跌個四腳朝天的當頭,將司衝上前把她扯住。
“小芹芹,你沒事吧?”他不再耍白痴,臉上儘是擔憂的色彩,這樣的他看起來……好Man。
發現自己閃了神,官名芹不自覺漲紅了臉。
“小芹芹?你沒事吧?”得不到答案,他再度詢問。
“沒事,謝謝。”離開他的懷抱,她加快了腳步拾級而上。
雖然平常有上健身房運動的習慣,可是他鮮少爬樓梯,一口氣爬到六樓還是有點小喘,一進門,將司忍不住提議,“小芹芹,我看你還是換個房子比較好,這種沒電梯的老建築,住起來很不方便耶!”
“我不覺得。”平常她總是把爬樓梯當成運動,加上工作需要出賣勞力,每天運動能幫助她順利推展業務,“反正又不是你要住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他知道她住這兒了,以後就會常常來找她,只要她不搬家,他就得要天天爬到六樓才能進到她的閨房。
“不好啦,沒有警衛很不安全的,一個女孩子家還是要選擇安全一點的地方住比較好。”
他的好意換來一聲大笑。
“怎麼了?”
“你確定自己真的喜歡我?你對我的了解多少呢?我柔道三段你知不知道?”
“那又怎樣?”
“怎樣?當然是該害怕啊。”
將司愣了一下,隨之假裝。“我好怕喔!”
官名芹沒有被他唬過去,她抓住他的手,準備讓他面臨到真正的恐懼,可是……一向可以輕易把人過肩摔的她,今天卻動不了眼前的人。“怎麼可能……”
“好了,你一定是太餓所以沒力氣摔人,我知道你一定餓了,所以特地跑去買了熱騰騰的消夜要給你吃。”
“熱騰騰的消夜?”
“是啊,怎麼了?你不吃消夜嗎?”
她注意的不是吃消夜這個問題,而是他買了食物,卻寧願忍受寒冷在外面等她。
她被感動了,有個人對自己呵護備至,她的心底暖烘烘的。
這是一種非常陌生的感受,感動似乎是從內心散發出來的,等她驚覺,那種感覺已經充塞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傻瓜!你剛才很冷吧?既然冷,為什麼不自己先喝點熱湯呢?你手上明明就有熱的東西可以讓自己暖和啊!”官名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說著話,她的淚水也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頰。
“小芹芹,你怎麼哭了?!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不會惹你不高興,拜託你不要哭好不好?”將司緊張的替她拭淚,她臉頰上的淚水,比剛剛拿在手中的熱食還要溫暖。
看着她哭泣的臉,他突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衝動,想要擁抱她,想要親吻她,想用和他的心一樣溫暖的唇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他確實正要那麼做了,但一道吵人的電鈴聲像是討人厭的不速之客,中斷了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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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樓下來了位不受歡迎的人,對着對講機,官名芹不太高興地下了逐客令,“我不管你為什麼而來,我都要告訴你,你不受歡迎,請馬上離開!”
“名芹小姐,我想令尊不會高興聽到你這樣說的,我只是代替令尊轉達他的意思,如果你拒絕和我對談,那麼等一下過來的會是令尊,你應該可以猜到可能的場面。”
“我……”
王俊卓說的話,將司在旁都聽得一清二楚。“怎麼,你這是在威脅她嗎?一個就要參與選戰的政客,鬧出這種逼人就範的新聞,對你恐怕不太好吧?”
他堅持插入話題之中,態度一改平日的嘻皮笑臉,變得十分嚴肅。
在他面對工作以及重大問題時,就會收斂起孩子氣的態度,以嚴謹的真實面目來應對。
官名芹也發現到這一點,將司總是以脾氣最好的一面來對待她,不管她怎麼嘲笑他或罵他,他都保持着一貫的天使般的笑容,可是現在的他,臉上的表情卻令她非常的陌生。
“你是誰?”對講機的另一頭傳來不客氣的詢問聲。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要知道,你現在說的任何話,都可能對你自己的選情有弊無利。”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森冷冷笑,那表情足以壓倒對方的氣勢,望着他,官名芹不禁看呆了。
在對講機另一端的王俊卓,雖看不到將司目前的表情,卻也因為他的說詞而頓了一下。
他考慮到自己的形象,也衡量着自己該不該在這裏強出頭,或者該把問題交給官富雄自行處理。
“走了沒?”回過神來,她用手捂住通話口,低聲詢問。
“應該還在。”
事實證明將司的猜測是正確的,而且王俊卓不是個容易死心的人,好戰的政治人本性使然。
“我忘了提醒你,我是名芹小姐的未婚夫。”
“他根本不是!”官名芹聞言激動的辯駁。
“我知道,交給我來對付就好。”將司勸她稍安勿躁,自己則繼續對抗對講機外的討厭人物,“你既然志在從政,就應該多少懂一些法律常識,你不知道婚姻關係必須經由男女雙方同意才得以成立嗎?聽你講出這種話,我想你是真的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
“你到底是誰?!”王俊卓惱羞成怒了。
“我是……很愛名芹小姐的男人。”他深情地看着官名芹。
愛是給予,不是逼迫,對方可以不接受他的這份愛意,但卻不能夠阻止他繼續愛着她。
愛,在付出的時候,是不能抱持着要對方報以同等的回應,否則勢必會造成一方或者是雙方的痛苦。
他是真的很愛她,以他自己的方式。
官名芹發現自己在他的注視下無端的臉紅,連心跳都莫名加速了。
今天怎麼什麼都不對勁,她變得太容易感動,對他的態度也從討厭變得不那麼討厭,甚至有種異樣的情愫在她體內滋長。
“名芹小姐,你很清楚令尊的個性,如果你執意要如此,那麼我只好請他老人家親自過來和你談了。”
對講機在這之後便不再有任何聲響。
知道他離開了,官名芹卻開始緊張。“不行!我得搬家,該去哪裏好呢?”她開始在屋內打轉。夜深了,她能去哪?租房子也來不及了,住飯店肯定會被老頭找到。
在她緊張得不知所措的時候,將司把她扯住,讓她停住了步伐。
“面對問題時不要先想着逃避,要勇敢的面對問題,你可以做得更好,一如你在辯論會上擊倒我一般,在我眼中,你可是勝利女神的象徵呢!”
他的鼓勵逼走了她體內的恐懼,仿彿透過他那雙手賜與她無敵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