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日月在激情過後,馬上後悔了。

他一再地蹂躪遠揚的身體,教她如何嫁得出去,找一個能給她幸福的夫君?更糟糕的是,她的肚子裏可能又有一個娃娃了。

日月感到無限沮喪,他又害了她。

“乖,把頭抬起來,我幫你把衣服穿上。”她倒反而像無事人般,高高興興的幫他打扮了起來,“日月,我們這樣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喔!”

“遠揚,你不惱我又把你‘那個’了嗎?”

她笑得很開心,“幹嘛惱?就算你想天天對我‘那個’,我都奉陪。”她愛透了與他肌膚相親的感覺,那感覺像是他們會就這麼一生一世在一起,直到老死。這本就是她想追求的,歡迎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氣惱呢?

“如果你又懷孕怎麼辦?”他苦惱着。

但她一點都不以為那會是個問題,“生下來呀!給鳴鳳添個弟弟或妹妹。”

他嘆口氣,“有這麼簡單嗎?大家不是都知道,你是雷風堡的堡主,也是堡主夫人嗎?”

“是呀!”她點頭。“那你要如何向大家交代你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誰?”

這她就不明白了,“我幹嘛向那麼多人交代?生小孩的是我,又不是他們,只要我高興,愛生誰的孩子都行。”

他抓住她的手腕,“可是,你要如何向孩子交代?你不在乎,孩子可能會在乎呀!父親不詳的孩子會被人瞧不起、會被欺負,你要孩子承受大人犯錯的苦果嗎?”

她覺想太多了,“那你想怎麼辦?公佈你就是那個父親嗎?”

他凝視着她,沉默不語。

“所以就別管他們怎麼說,我們自己知道就夠了。”她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如果有那個必要的話,我願意。”他願意穿男裝在大家面前露臉。

她愣了一下,叫了起來,“不好吧?你當男人太可惜了!要不然……要不然我們一起找個假丈夫嫁了。對了,就找張勁如何?”

他睜大了眼。

遠揚愈說愈起勁。“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反正他已經娶了你,我再嫁給他當二房,那我們就可以繼續過如膠似漆的生活了。有了孩子就推說是他搞的,他要是敢否認,我們就一哭二鬧,讓他難做人。”

他張大了嘴,想不到她這麼異想天開,居然想得出這麼荒謬的主意來陷害對他情深義重的張勁。

她卻還沾沾自喜。“真是個天大的妙策呀!”

“絕對不許!”他嚴厲的反對,“不好你利用無辜的好人。”

“我沒有要利用他呀!我事前會先跟他講清楚的,我相信他一定會很樂意。”那種濫好人特別重義氣,更何況,他五年前還真的跟她求過婚呢!

“就算他十分願意也不行,我們沒有理由要他犧牲自己的幸福來陪找們。你明白嗎?”日月非常堅持。

她不明白,轉身拿了斗簽為他戴上,他有幸福可言嗎?整年大江南北的晃,沒有姑娘看得上地。既然現在有你這麼美的‘女人’肯嫁他,又有我這麼聰明的“夥伴‘幫他顧家,至少有個地方可以回去,這又有什麼不好?”

聽起來還真是有道理。他的抗議聲一下子微弱了許多,“或許他終究會遇到喜歡的姑娘,想娶她為妻。”

她把黑紗安置在斗笠上,把日月的花容月貌密密實實的遮祝“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否則我看很難。好了,這樣你就可以跟我上街了。”

“上街?”他愣了一下,“上街做什麼?”

“上街買東西呀!”她理所當然的拉着他往外走,“為大家買東西是我這個一家之主的責任,你這個做老婆的陪我上街,也是應該的。”

他掙扎,“你別胡說,我何時變成你的老婆了?”

“我說是就是,我就是認定你這輩子要當我老婆。”然後,她沒給他拒絕的機會,拖着他就走出房門。

日月邊走邊無奈的搖頭,好霸道的人,就像他見過的幾個“大男人”,想到她剛才在浴室說過的那些話,莫非……她真的喜歡當男人?

遠揚把沉思的日月推上馬車,又趕緊跟着爬上去,緊挨着他坐好,雙手熟悉的扯動韁繩,讓馬“踢踏、踢踏”的往前走動。

“你要上街買什麼?”他搞不懂她為何非要他相陪。

“沒買什麼,不過卻很重要。”她有點心虛的避開他的目光。

就是這模樣讓他起疑,“說,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她笑得非常自然,自然得似乎有點過頭了,“日月,你想太多了,我怎麼會打你的主意呢?”

他想起五年前的那個晚上,她誘使他喝下已下了春藥的酒時,她的表情看起來也是如此的自然。

“我不信,我要回去了。”他才剛要移動身子,就聽見遠揚“喝!”

了一聲,隨即馬車便飛快的動了起來,讓他一個重心不穩跌回座位上,“風遠揚,你給我停下馬車,聽到沒有?”

她一臉堅決的咬牙宣佈,“今天不管如何,我都要上街,而你一定要陪我,我絕對不讓你有那個機會再從我身邊溜掉。”

他終於懂了。她必須上街,但又怕他在家裏會輕易的走掉,所以硬要他陪在身邊。唉!他為她的不安感到心痛,為造成這種結果的自己感到慚愧。

“遠揚,我不會再度不告而別了?”

“說謊誰都會說,要能做到才重要。更何況,事事都有個萬一,誰敢跟我保證一你不會突然改變心意?所以,我還是要緊綴在你的身邊才行。”

他嘆口氣,“隨你吧!”反正,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他不怪她,或許不久之後,她就會發現他講的是真話。

馬車終於到了市街,她停在一間打鐵店前,清了清喉嚨,“堡里的鋤頭壞了,我必須買一支回去,你隨我下去吧!”

日月沒反對,安靜的陪在她的旁邊,看着店老闆熱絡的迎了上來,“風堡主,今天想買什麼?”

“我隨便看看。”

風遠揚好像在觀光似的拉着他晃,讓日月不禁蹙了眉頭,不是要買鋤頭嗎?

“風堡主,你牽着的這位夫人是誰?”那黑紗這得可真徹底,根本看不出長相是美是丑。

“是我老婆。”她佔有性的樓住日月的肩膀,很驕傲的宣佈,“貨真價實的老婆。”

她的這番宣告讓日月感到臉頰一陣陣的燥熱。難道遠揚已經忘了害羞為何物嗎?

但這樣的回答卻讓店老闆昏了頭,“但風堡主,你不是個女……”

女人能要老婆嗎?

“我說是就是,廢話少說!我問你,你這裏有沒有拴猴子的手銬?”

猴子?雷風堡里有猴子嗎?

“當然有,請隨我來。”店老闆熱心的帶領着,“風堡主,你是抓到猴子了嗎?”

“沒啦!難道我不可以先買來預備着嗎?”

她的口氣很不耐煩,讓日月心裏的懷疑更深。她沒事抓猴子做什才么?

“風堡主,這副是上好的鐵打造的,普通的菜刀、柴刀部砍不斷,還有一隻鑰匙。這種鑰匙可難打了,再聰明的猴子努力個十年、二十年都掙脫不了。”店老闆口沫橫飛的介紹着。

遠揚接了過來,滿意的審視着;白色的鐵光閃在日月的臉上,讓他不禁升起一種詭異的感覺,突然,他有所了悟,她是想……

“這樣就不怕你跑了。”遠揚抓住他的手腕。馬上就“喀啦!”一聲的銬住,再拿起另外一頭,迅速地銬在自己的左手上,接着,毫不猶豫的把鑰匙拋進燒得通紅的熔鐵里,讓它形消影滅,再也無法發揮作用。

“你幹什麼?”日月和店老闆同時叫喊。

日月更是一把掀開斗簽,氣得鐵青的臉湊近在她面前,“風遠揚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要跟你銬在一起,一生一世,不管你現在有多生氣、多想殺了我,我還是要這麼做。”她宣佈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你……”他揪住她的衣襟,這輩子還沒這麼生氣過,“我說過我不會不告而別的,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

她一點也不怕,,更理直氣壯的告訴他。“因為你已經失蹤過兩次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會有三,你少用花言巧語來欺騙我,我不會再相信你的。”

“你……你……”被她這麼一說,他無話反駁。

“你們夫妻倆別吵了,只不過是個手銬。我可以把它剪斷呀!”店老闆好心的獻上妙計。

“不用了,這樣就好。”反倒是他拒絕了,好似認命地接受了遠揚這鬼生意一般。

遠揚瞠大了眼睛,“日月,你不罵我嗎?”日月不念她也不罵她,讓她感到怪怪的。

他看開了,“不罵,隨你想銬多久都行。”他淡然的宣佈,好像真的不在乎似的。

遠揚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擔心;他的反應這麼反常,一點都不像他。“你想罵就罵,悶在心裏會生病的。”

他淡然一笑,“我說不罵就是不罵。你事情辦完了吧?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不過心裏還是很後悔,不該這麼乖乖的跟她到打鐵店來讓自己受苦。

“呃!辦完了。我們回去吧!”

他重新戴上斗笠,然後就急急的拉着她出了店門。

在他們上了馬車離去之後,興奮的店老闆馬上向街坊鄰居宣佈“雷風堡那個‘瘋婆娘”,硬把一個美如天仙的姑娘銬在身邊,敢情是想學京城裏的男人玩’女相公‘,把那姑娘的一生毀了。“

眾人厭惡的搖頭,為遠揚的惡行又加上一樁。

手銬在一起,走路沒問題、看書沒問題,但吃飯就麻煩了。

遠揚依然用右手吃飯,但日月卻困難的開始訓練自己用左手拿筷子,但卻怎麼拿都拿不好,連菜都夾不起來。讓遠揚看了,馬上湧起了一股罪惡感。

“爹、二娘好可憐,你放了他好嗎?”鳴鳳看了好同情。

她想放了他,但沒鑰匙,該怎麼放?遠揚突然有點後悔自己剛才的衝動。

“沒關係,鳴鳳,我這樣也能吃,你別把我看扁了。”

嗚……嗚……遠揚突然覺得好感動,日月為了不讓她被罵、被責怪,把責任都扛下來了,他這麼貼心的為她着想,她怎麼可以讓他餓肚子。

“我喂你,”她幫他夾了一筷的菜,送到他嘴巴,“乖,把嘴巴張開。”

他的嘴巴動都不動,還不高興的別開頭,“我不是小孩子,不需你多事。”

“別鬧脾氣嘛!你不吃的話。會餓肚子、會變瘦,你本來就不胖,再瘦下去就變醜了。”那她就會更難過。

“我這是要自己吃,你把東西放下,我會自己用筷子。”他非常堅持。

“你真固執。”她嘆口氣,自己把菜吃進去,“你要是瘦了,我會心疼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吃給我看。”

他轉頭,生氣的瞪着她,“你……”

“怎麼了?”她不明白他為何這樣看她。

“沒什麼。”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於是他這是用左手拿起筷子,努力的夾菜。

好不容易吃了一些些,之後他就被遠揚拉去睡覺。至於怎麼睡?

以他們目前的情況,大抵她是想兩人肩並肩的一起躺在床上。

倘若如此。他怎麼睡得着?

於是,他在房門口跟她展開了拉鋸戰,“不要,我不要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上。”

“你在彆扭什麼?我們都已經是什麼關係了,還有什麼好避諱的?

只不過是睡個寬而已,你不會連這個膽子都沒有吧?“

他還是極力反抗。“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不想告你。”

“什麼害不害的?事實已經造成,你想補救也來不及了。好了,廢話少說!你快給我大方方的睡。”

“我不睡。”他搖頭,用力的甩開她想逃出門,但手銬銬着他倆,他逃的時候也得順帶拖着她逃。

“喂!喂!你別跑得像逃命一樣。”她硬是拖住他,“你不睡,但我想睡呀!我昨晚被你氣得一夜沒睡,現在累死了。”

他停下腳步,“你真的累了?”

她誇張的打了一個大呵欠,“累死了,你看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她的眼睛的確腫腫的,但不知是白天哭得太厲害,還是真的因為昨晚沒睡的關係?

“好吧!那我帶你去睡。”他認命的妥協,他可不願遠揚因為他而弄壞身體。

所以他任由她拉着他回房,但是,問題又來了,兩人的衣服要怎麼脫,才能舒適的躺在床上?

“嗯,這個……那個……”她這才想到,他們這樣銬在一起,要換衣服實在很難,但總不能老是穿着身上這一套吧?

“把針線拿來,我來改衣服。”這一點他早就想過了,要解決這樣的窘境只有兩個方法,一個是把他放了,一個是把身上衣服的式樣改了。

“你會用針線?”她很驚訝,她當然沒忘記年輕的時候曾一起刺繡但他們沒做過衣服呀!他是怎麼會的?是為誰做衣裳而學來的嗎?“他幫誰做過衣服是不是?”

“我獨自在外闖藏,有些事不會是不行的。”日月淡淡的道。

“真的是這樣嗎?”她很想相信他,但還是免不了懷疑。

他拖着她到衣櫃前把衣服取出來,“當然,信不信由你。你不是累了嗎?先睡吧!”他又把她推到床邊,“今晚就先湊合著,還是穿身上這一套吧!”

此刻,他看起來好溫柔,讓她有一種錯覺,彷彿她的確是他的丈夫,而他是溫柔又賢淑的妻子。

要是他們真是這樣的夫妻,那該有多好!

她乖乖的躺在床上休息,看着他拿起針線、剪刀,就着燭光,困難的用左手想要幫她改衣服。

“日月,別弄了,睡吧!”遠揚的聲音難得的放柔。

“沒關係,你先睡,我應付得來。”他極力避免與她同榻而眠。

她不想他太勞累,於是又道:“我不要你好不容易回到我身邊,卻又累倒了。”扯着他的衣襟,“你躺下來一起休息吧!這衣服明天再改也來得及。”

“不了,我還是……”

“叫你睡就睡,你羅唆什麼?”遠揚迅速感到不耐煩了起來,“你要是不馬上躺下來一起睡覺,那我就馬上把你撲倒,繼續我們白天做過的事。等你累了,還怕你不馬上呼呼大睡!”

他愣了一下。

“遠揚,一個女孩子家不好……”

“三……”她開始倒數計時。

“我真的覺得我們不該……”他還想掙扎。

“算了,就由你吧!”他無奈的躺了下來,與她肩並肩;但願這樣的妥協不會讓她更輕易的撲上來。

“嗯,把眼睛閉上,睡覺吧!”她用幾乎是命令的口氣,而且還很大方的將手臂橫過他的胸前,結結實實的抱着他,“我夢想這樣已經很多年了,雖然角色互換,不過無所謂,只要美夢成真就好。”

“對不起。”都是他的任性害她的美夢變質。

“剛說對不起,你只是選擇了你喜歡的生活方式而已,就像我也是,我現在快活極了。想以前我們在京城的那些日子,真是拘束痛苦呀!”她是在重新闡明她喜歡目前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生活。“所以你要我扮回女人,做那樣拘束的動作,說那些優雅得像詩一樣的話,我實在做不來,你就放了我吧!畢竟你愛扮女人,我也沒硬逼你一定要像個男人呀!所以你也不要逼我,好不好?”不過,她懷疑他到底聽進去了多少?

“睡吧!這件事以後再說。”他的口氣很無奈,讓她不由得嘆氣。

唉!她何嘗忍心讓他受這種苦?

才入夜,月兒如勾掛在山頭,連打更的聲音都沒有,了無睡意的兩個人圓睜着雙眼;他看着燭火漸漸微弱,她則盯着着他的後腦勺

第二天一太早,她就被阿順喳呼的聲音吵醒,她不悅的扯開喉嚨叫道:“一大早的吵什麼?你是皮癢了是不是?”

阿順隔着房門,也扯着嗓門回應,“不得了啦!今天來了好多病人、直嚷着要你趕快出來呢!”

很多病人?

她最怕聽到這個消息了,這代表她可能一整天都診治不完,還會把自己果個半死,“我今天沒心情,不想醫。”

“這不是一個大夫應有的行為。遠揚,你既然要當大夫,就要負起救人的責任,別忘了雷風堡現在是靠你看病維生的。”日月睜開眼,坐起身。

唉!她當然知道,想她當初也曾經是家財萬貫的“財主”,沒想到一夕之間輕易的散盡,結果今日淪落到必須“努力”工作來養別人。

“是。”她拖長了語音,語氣滿含無奈與不願,“不過。我們現在‘難捨難分’,我如果到前頭看診,你也必須跟着去,你不介意嗎?”

他愣了一下。不是很習慣“太”拋頭露臉。

“你害羞嗎?”她湊近他的臉,邁出一抹促狹的微笑,“既然你害羞,那我們今天就不要去前頭看診,看你是要待在房裏,還是要去跟鳴鳳玩?”

他的眼睛一亮,“不,我想看你行醫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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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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