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玩很有一套，房芷芸工作起來可一點也不含糊，她的腦袋非常靈光，所以才短短兩天的時間，就已經和曹秘書完成了工作交接。
「這些都是妳做的？」
「是。」
原本還想挫挫她的氣焰，可是看着有條不紊的檔案，尹鐸他可罵不出笨蛋兩個字。
他確實對她刮目相看，對她的興趣也越來越濃厚。
「請問有什麼不夠詳盡的嗎？」因為第一次相遇時，他相當看不起愛玩成性的她，所以她才會使出渾身解數，為的就是要讓他無法挑剔。
「沒有。」
「那麼現在開始向您報告，十一點半您和上宇集團總裁有個午餐約會，下午兩點半要去新開發休閑度假村舉行破土儀式……」房芷芸非常公式化，是很標準且稱得上敬業的秘書。
尹鐸卻不甚滿意這樣的她，「停！我不需要一個機械人秘書，妳跟着我，只要在我上一個行程進行的時候告訴我下個行程就可以了，不需要給我一大串的行程表。」
「是。」
一路跟隨在尹鐸身後，房芷芸發現自己有時候還得小跑步才追得上他的步伐。尹鐸早她一步抵達停車場，卻站在車子旁等她。
不會是要她替他開門吧？真是個高傲的傢伙！一點都不懂得尊重女性！
可沒辦法，她是秘書嘛！也只能忍氣吞聲，為五斗米折腰。
門開了，尹鐸也坐進後座，可是這會兒她卻發現駕駛座沒有司機。
「幹麼還不開車？」尹鐸等了一會，等不到她進車內發動車子，又把車門打開。
「我？」指着自己，她希望是聽錯了。
斜睨着她，尹鐸一臉挖苦的問：「不是妳難道是我？」
不會吧？！當秘書還要充當司機？這尹總裁未免太摳門了吧！
「妳該不會要告訴我妳不會開車吧？」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您沒司機嗎？」只怕她開車會把他嚇破膽，房芷芸不敢實話實說。
「請假。」
「那……可不可以請您自己開車？」這絕對是為他生命安全着想啦，雖然和他有仇，可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她可不想有人被她的飈車技術嚇死。
「什麼？妳真的不會開車？」尹鐸的表情越來越灰暗，「徵才廣告沒有註明要有駕照嗎？」
「我當然會開車。」
「那就快點進來發動引擎！」
「總裁，還是不要比較好。」她真的是出於好意啊，可他怎麼完全不領情呢？
「房秘書，如果妳不想馬上被開除，最好給我快一點！難道妳不知道生意人是分秒必爭的嗎？！」尹鐸真的火了，罵人的話就快要出籠。
「好，是總裁要我開車的喔！」
「開車就開車，哪來那麼多廢話！」
她乖乖的發動車子，大喊一聲，「坐穩了！」整個車子就沖飛出去，時速沒有一百三十也有一百一。
「房芷芸，妳發神經啊？！」
「是你要我開車的，現在你沒有選擇餘地，坐穩了！」她早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放棄，現在可怪不了她。
「妳給我開慢一點！慢一點！」
「我只會快不會慢，麻煩您把心臟練強一點，坐穩，我要加速了！」
「還加……」會死！會死！肯定會死啦！就算不死，恐怕也會刺激到休克中風！他真的不想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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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誰啊？是我們認識的房芷芸嗎？」
第一次陪尹鐸和客戶吃飯，房芷芸就被幾個平常一起吃喝玩樂的玩伴遇到，兩三個女生認出她，就在洗手間圍着她，不讓她離開。
「不是感冒發燒？」女孩之一摸摸她的額頭，挖苦的說：「騙人的嘛！」
「穿這樣跑來這裏幹麼？」女孩之二扯扯她的秘書制服，朗聲嘲笑，「房芷芸，妳實在是醜斃了！現在是怎樣？扮演上班族遊戲啊？」
「妳們快讓開啦。」現在的她就好像一隻天鵝退化成醜小鴨，早知道被這些人遇到肯定會被笑死，所以才會一直避開她們，沒想到還是遇上了。
「房大小姐，妳怎麼越混越回去啊？」
「隨便妳們怎麼說，我現在很忙，妳們快點讓開。」
「忙什麼？」
她冷冷的開口，「這與妳們無關。」
「講得這麼冷淡，我們是一起玩的玩伴吧？」
「對，是玩伴，所以只有玩的時候妳們才可以出現，現在是我工作的時間，快點讓開。」
「工作？什麼工作？幹麼要這麼賣力？還是妳要趁此機會找個長期飯票？哪個是妳的目標？」女孩們擠在出入口往外瞧。
「妳們到底鬧夠了沒？！」
「如果不要我們鬧的話，晚上就到老地方來。」
房芷芸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絕。「不去。」
「那就在這裏把話說清楚嘛！」
「有什麼好說的，我現在要過正常的生活，就是這麼簡單。」現在她終於有點了解家人何以對她所交往的朋友很感冒了。
「這話怎麼好像在說我們幾個姊妹很不正常？」女孩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我跟妳說，妳突然說消失就消失，這樣我們很困擾，妳不出來沒關係啦，總是要表示一點誠意嘛！」
「表示什麼誠意？」以前吃喝玩樂都是她買單，論道理她可沒佔過誰的便宜啊！
「最近我們手頭有點緊，妳是我們的好姊妹，拿點錢來擋一下嘍。」
這根本就是勒索嘛！
「妳們不要太過分喔！以前出去都是我請客，我可沒欠妳們，現在我老爸斷了我的後路，我連三餐都要自己賺錢才有得吃，妳們要是沒錢花，也去找正經事做吧。」
「妳現在是想撇清關係是不是？」
「隨妳們怎麼想。」
「那就別怪我們喔！」
三個女孩立即動手要抓她，房芷芸卻發覺自己被人往後拎，一下子就讓她遠離了魔爪。
打算看看是誰出手救了她，抬眼卻愕然看見自己的死對頭，「你……」
「被勒索也不會呼救，真是個超級笨蛋！」尹鐸大剌剌的把手放在她的腰際，還把她摟得緊緊的，就像真的情侶一般。
「你不要管啦！」有夠丟臉，這是最不想被他瞧見的一幕。
「先生，她都叫你不要管了，麻煩你放她下來，這是我們姊妹間的事情。」
「是那樣嗎？可是我的女人被威脅，我怎麼能夠不管？」尹鐸從口袋掏出手機，一派輕鬆的笑問眾女，「我看我還是打個電話給我的警官朋友，我想他會很樂意幫我調解這紛爭的。」
「臭男人！你就儘管逞強好了，不要在街頭巷尾被我們遇到！」硬碰硬沒好處拿，幾個女孩不得不氣呼呼離開現場。
「我記得那幾個是妳的朋友。」
「才不是！」他的摟抱讓她的臉不斷發熱，房芷芸不得不死瞪着他，只有這樣她才不會覺得羞愧，「快放開我啦！幹麼說我是你的女人？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女人了？別趁機亂吃豆腐！」
「連個謝謝都不會說嗎？真是個大笨蛋！」終於讓他逮到機會罵人了。
「喂！你是罵上癮是不是啊？！」還越罵越起勁，真想道謝也講不出口了，「只不過是舉手之勞，這樣就忙着討人情，你不害臊，我都覺得臉紅呢！」
突然，他的臉在她面前放大，「臉紅嗎？怎麼看不出來？」
他的臉靠她這麼近，這會兒不臉紅也不成了。
她的心漏跳了幾拍，感覺有些奇怪，好像有什麼在變化，可是她不是該討厭他的嗎？怎會覺得越看越心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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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麵包坊」現在是房芷芸每天下班必到之處，除了買麵包，店裏忙碌的時候她還會充當起免費的義工。
尹柔是她現在最要好的朋友，她人溫柔又善良，凡事都會替人着想，和那些只想要她掏腰包吃喝玩樂的玩伴是不同的。
「工作還好嗎？我哥有沒有欺負妳？如果他欺負妳的話，妳跟我說，我打電話替妳罵罵他。」
「好啊，那妳就替我罵罵他吧。」
原本只是順口說說罷了，沒想到她真的拿起電話要撥打，房芷芸連忙阻止，「我開玩笑的啦！」
「我以為我哥真的欺負妳呢！」
「我這麼恰，他不被我欺負就阿彌陀佛了。」死要面子的她怎麼也不肯讓人看扁她，即便和尹柔已經是好朋友，她還是不想在人前表現出軟弱的模樣。
「我是怕妳被我哥嚇跑，他那人工作起來就像是工作狂，沒多少人受得了。」
「那倒是，要在他那個人的身邊做事，就要像我這種的，沒有刀槍不入的絕世武功是抵擋不了的。不過妳怎麼一開始不告訴我鵬飛是妳家的公司？還有，尹鐸真的是妳哥哥嗎？」
「對不起嘛！我怕自己說太多會讓妳以為我在炫耀。」
「那倒是不會啦，只不過知道總裁是妳哥我有點吃驚就是了，而且那傢伙很喜歡欺負人，我怕如果我給他難看，會影響我們的友情。」
「我哥是比較挑剔沒錯，可是公司上下都很佩服他的領導能力，我相信妳在那裏一定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那是當然的嘍，我這麼聰明，一定會讓那傢伙找不出一點點瑕疵。」
「是嗎？」
突然冒出的聲音讓房芷芸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看着尹鐸，她發現心跳又開始不正常了。
連退兩步，她防備的瞪着他問：「你來幹麼？又想荼毒我啊？！」
「笑話！這是我妹妹開的店，我不能來嗎？」尹鐸斜睨她，反問：「倒是妳，跑來這幹麼？」
「哈！現在是下班時間，我好像沒必要向你報告！」
「妳這口氣不怕我開除妳嗎？」真是個膽大包天的女人，換成別人，看見他不卯起來拍馬屁才怪！
「笑死人！現在是下班時間，你我一樣大，如果你因為這樣開除我，就表示你這人的心胸很狹窄，柔，妳說對不對？」
「對啊。」尹柔笑着附和。
從尹鐸進門開始，尹柔的存在幾乎被遺忘，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什麼不太一樣，看似針鋒相對，卻又比較像是情侶在打情罵俏，好像沒有人能夠介入其中。
「小柔，我是妳哥哥，妳怎麼幫起外人呢？」尹鐸忍不住抗議。
「我這是幫理不幫親。」尹柔笑道。
「怎樣？」有人幫腔，房芷芸跩了起來。
「不怎樣。」
「你這人……說真的，你該不是跟蹤我吧？不然怎會這麼巧？我來找柔你就出現，可疑喔！」
污衊喔！
他是誰？鵬飛集團的總裁耶！
「妳說我跟蹤妳？拜託妳快點回去睡飽一點，沒事不要亂跑，這樣妳的精神才會正常一些。」
「哥，那樣講很失禮。」
「什麼幫理不幫親，我怎麼看都覺得妳的心已經被她收買，我要走了。」尹鐸負氣地轉身往外走。
「喂！生氣了喔？別這麼容易動怒，會老得很快喔！」房芷芸扯住他，把他往內推，自個兒則往外走，「你有事找柔對吧？你留下，我要回去了。」
尹柔追了過來。「芷芸……」
「沒事啦！我本來就要回去了啊，你們好好聊聊。」
「哥。」
「什麼事？」才剛開口，尹鐸就被妹妹往外推。
「你先送芷芸回去，等會再回來找我。」
「我？幹麼我非得要送她不可？」
「喂，別說得好像你很委屈，我也不要你送，所以你千萬不要跟過來！」房芷芸停下步伐，側着臉看他，表現得很不願意。
「妳不讓我送？那我偏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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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車子太窄，或者是氣氛太僵，房芷芸就是覺得車內的空氣不太足夠，又挪了下身體，讓自己更靠窗一點，也拉遠一些些兩人的距離。
「妳身上長蟲啊？」瞄到她不停往車窗處挪去，尹鐸忍不住揶揄。
「你跟我有仇嗎？」她不答反問。
「什麼意思？」
「你老是找我麻煩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沒好氣的指控，「工作上我自認做得很完美，這你應該沒有話說吧？現在是下班時間，就算總裁大人對我這人有意見，那麼也請你保持該有的禮貌和風度！」
「妳火氣那麼大做什麼？！我只不過是發表我的看法而已，如果妳不是身上長蟲，幹麼一直往窗子靠過去？如果不是長了蟲子，那就是妳怕我怕得要死！」
「怕？哈！有什麼好怕的？」被這麼一激，房芷芸馬上坐直身子。
「真的不怕？」尹鐸滿臉懷疑的問。
「有什麼好怕的？」
「妳忘了，在公司大家都稱呼我『惡魔先生』。」
「如果你是惡魔我就是天使，你的死對頭！」下了班，管他是誰啊！上班給他欺壓就夠了，下班別想再叫她唯唯諾諾。
「哈！這回答我滿意。」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雖然他比較喜歡中規中矩的女孩，不過房芷芸的出現讓他的生活似乎多了點樂趣，而且她工作上的表現也可圈可點，早就打翻了他先前對她的看法。
「你滿意？」
「沒錯！」
「我記得你在酒吧不是那樣說的。」現在不論他說的滿意到底是指哪一方面，這滿意兩個字聽起來都很矛盾。
又被潑了冷水，這逼得尹鐸不得不把對她剛產生的好感收起來，「妳想太多了，我不是對妳這個人滿意，而是覺得妳會是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我並不喜歡我的助手是個只會答是的應聲蟲，我的想法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這是在叫她不要自作多情？房芷芸漲紅了臉，是羞赧也是氣憤。
「停車！我要下車！」
「我答應小柔要送妳到家門口。」
「我一點都不想讓你這種討人厭的傢伙送到家門口！快停車啦！」才以為他或許不是那麼壞的男人，也才開始對他有一丁點好感，一下子就被他那惡毒的嘴給殺得片甲不留。
「妳發什麼神經？」
「發神經的是你，幹麼沒事對一個你厭惡的女人獻殷勤？就算是你妹妹的要求，也不要隨便就拿出你的紳士精神，那太噁心了！」
「妳這女人……」想說她最近表現還不錯，這會兒馬上就原形畢露，真是錯看了。
「怎樣？有意見啊？！」
「妳不是天使？」尹鐸突然邪惡的笑了起來。
「你這惡魔想幹麼？」有點可怕呢！他不會突然在月圓夜變成一隻色狼吧？她又開始往車窗靠過去。
「放心，我對惡魔這身分很滿意，所以不會想要吸妳這肉腳天使的血，不過……我說妳既然是天使，那麼應該也會一點天使的看家本領才對。」
到底在說什麼啊？
「是天使應該都會飛吧？」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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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尹鐸還是完成使命把房芷芸送到公寓樓下，不過是採取恐怖的飛車速度，把房芷芸嚇得臉色蒼白，但兩人都死要面子，所以她就算快吐了也還是用生命幾乎和他吵了一路，車子一停，她就飛奔下車，頭也不回的走入公寓，尹鐸也是氣得連聲再見都沒說就倒車準備離開。
可是就在他倒好車準備離去的時候，赫然從後照鏡看見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尾隨着房芷芸進入公寓。
「搞什麼？竟然沒有把大門關上！那女人真是一點憂患意識都沒有！」
一大堆獨居女孩被強暴姦殺的社會新聞突然排山倒海般的沖入尹鐸的腦袋，一想到那些恐怖畫面，他就很難冷靜下來，把車往路旁一停就跳下車，飛快尾隨進入。
房芷芸氣呼呼衝到頂樓，完全沒發現自己被跟蹤，憤憤的把門甩上，她一進客廳就把音樂開得響亮。
門外，房允暉四處打量着這裏的居住環境，「一個女孩子住這種地方……」
就因為不放心，所以才會讓徵信社跟蹤妹妹，也因為不放心，所以一定要親自來確認一下，可是看見妹妹現在居住的環境，以及沒有隨手關大門的習慣，讓他更加擔心。
就在他四處打量的時候，突然被人從後面勒住了脖子。
「誰？！」
「該死的混蛋！」全然認定房允暉是個登徒子，尹鐸先扣住他的脖子，又狠狠將他摔了個四腳朝天。
「可惡！你到底是誰？」房允暉吃了悶虧，被摔得不輕，氣得大吼。
「那是我要問你的問題！你是誰？三更半夜跑到女孩子住的地方偷偷摸摸打探什麼？你可以保持沉默，有話到警局再說！」尹鐸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想把他從地上揪起來。
第一回房允暉沒有防備，自然吃虧，這會兒他也不認輸，手一伸，就和尹鐸扭打了起來。
「那才是我要說的話，你一個大男人跑這裏來做什麼？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一開始因為音樂聲太大，所以房芷芸並不知道門外正打得不可開交，當音樂停頓下來時，她終於聽到了咒罵以及一些撞擊聲響。
一個人住多少也會害怕，她怕打開門會有壞蛋衝進來，所以只敢隔着門的小洞往外看，可這一看卻傻眼了。
「怎麼會是他？」
她以為自己看錯，想再次確認門外的人是不是尹鐸，所以又朝小洞往外頭看去，可這回卻看到了另一張面孔。
她嚇壞了，飛快把門拉開，「快住手！別打了！」
可是兩人打得很兇，壓根沒有聽到她的叫聲。
情急之下，她撲上去抱住尹鐸，大叫，「他是我哥！」
她的叫聲終於讓尹鐸的拳頭在半空中停頓下來，「他是妳哥？」
這下子可好，妹妹還沒搞定，又來個麻煩哥哥，老天爺還真喜歡開他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