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龍翔飛再也沒到過蘋凝的廣告拍攝現場了。
龍翔飛開會的時候，經理們在會議上報告這季鞋子的促銷專案，因為剛好碰到百貨業的促銷季，集團方面決定全力支援這波廣告戰。
除了廣髮型錄、各大百貨賣場優惠折抽之外，最大手筆的是租下台北市知名的精品百貨金風廣場前的廣告看板，預計會放上這一季新鞋款中最主打的一雙女鞋。
至於內容如何設計，則全權交給合作已久的LV廣告公司，導演傑克還打包票三天就好，絕對沒問題。
傑克信心滿滿地選出最搶眼的一雙女鞋，主題定調為：灰姑娘鞋，緊接着就開始規劃看板內容。
這三天，工作人員忙着把分割成的小看板用吊車一一弔到高達十五層樓的看板前進行拼接，所有的內容都是最高機密，完成後暫時先以布幕蓋住，等待揭幕儀式來臨。
揭幕儀式當天，下班時間，司機開車送龍翔飛和顏秘書來到金風廣場前。
現場已經圍繞了許多媒體和民眾，他們一下車就直接走到大看板前確認工作進度。
傑克看到龍翔飛立刻跟他揮手。“再等五分鐘，快好了！”
工程進度順利，預訂八點鐘揭幕，到時會正式啟動看板，全新的看板上還設置了閃燈，晚上會閃閃發亮，格外吸引路人的目光。
“好。”龍翔飛也很期待看板的成果。
廣場上的大時鐘準確計時，在眾人的倒數聲中，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把布幕取下來，眾人引領期待已久的看板終於面世。
當龍翔飛看到廣告時，霎時心中加速，幾乎快忘了呼吸。
傑克居然用了申蘋凝的全身照來做看板廣告！
背景是波光粼粼的海洋，她一臉純真的笑容，穿着金色婚紗禮服裸足站在沙灘上，特殊設計的蕾絲裙擺浪漫動人，露出細緻的小腿，長發飄逸、迎風吹拂，美得象幅畫。
其中最特別的是主打的“灰姑娘鞋”並沒有穿在腳上，導演特別安排她輕巧地拎在手上，亮紅色的系帶纏繞着她修長的手指，象是一種性感的束縛，她那雙光裸的腿則隱含解放束縛的意義，煽動所有男人的渴望，而閃燈則巧妙地讓她手上的灰姑娘鞋閃閃發光。
“好美啊！”顏秘書深受震撼地張大嘴讚嘆不已。“天啊！她鐵定會造成轟動。”
“看吧！我的傑作就是PERFECT！”傑克也很興奮。“誰說灰姑娘一定要玻璃鞋呢？現代的灰姑娘鞋就是看板上的系帶鞋，細長的鞋帶就像征女人用性感把男人捆綁起來……”
龍翔飛遲遲無法言語，沒有想到請她來拍廣告的效果會這麼好，她綜合感性、迷人、神秘的女性特質，從開始到現在都深深吸引着他，他無法控制地為她燃燒，他的思緒不禁又回到他們燃燒的初夜，忽地，他口乾舌燥起來。
這幾天，他刻意不找她，讓自己過着像過去一樣的規律的生活。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有了缺憾，因為失去了她，他的世界已不再完整。
他好想她，好想現在就飛到她身邊……
“看來效果不錯，我就說嘛，‘龍祥’把廣告交給我，絕對萬無一失……”傑克又靠過來想邀功。
“等我看到亮麗的銷售成績再說吧！”龍翔飛潑了他一桶冷水。“顏秘書，你留下來繼續確認看板後續工作完全完成，明天到公司跟我回報，我先走了。”
他面無表情地走向車子，司機連忙下車開車門，他上了車，司機馬上啟動車子，車子揚長而去，留下傑克和顏在現場面面相覷，不知道老闆急着趕到哪裏去。
龍翔飛昨晚一路直接沖回家，雖然整夜都睡不好，但他不承認自己有什麼改變，就算申蘋凝上了大看版，也不能改變什麼。
他壓抑自己不去找她，他相信她自己會先找上門來，畢竟她該拿的支票還沒拿到。
只不過他錯了，錯得離譜。
中午，他接到一些跟“龍祥”有業務關係的大老闆電話。
“Olio你好，聽說你向‘龍祥’訂做銷往歐洲的鞋子賣量不錯是嗎？”
Olio是長期定居台灣的法國人，專門將台灣生產的高級女鞋批往歐陸銷售，是歐洲鞋品量販店的大老闆，五十歲左右，龍翔飛不敢也不能得罪。
Olio除了很有錢外，已婚，風流無比，在外面情婦無數。
“我們合作那麼多年，下一季新款的訂單當然只會多不會少，不過，我打電話給你不是為了這件事，還有其他事拜託。”Olio老實道。
“什麼事？請說，我能做的，一定幫忙。”龍翔飛很客氣。
“金風廣場上的大看板是你們‘龍祥’租下來的吧！那看板上的模特兒龍總裁一定認識吧！”Olio賊兮兮笑着，“那模特兒實在太美了，我早上問過一些經紀公司，他們都說不知道她是誰，我想她應該是貴公司專屬的模特兒，我想認識她，想約她吃頓飯，請龍總裁引薦，介紹我們認識。”
龍翔飛眼中冒火，當場拒絕。“很抱歉，我雖然是‘龍祥’的老闆，但是我不干涉廣告促銷方面的活動，公司用什麼模特兒，我不知道，你問我，可能問錯人了。”
Olio皮笑肉不笑回答。“你在開玩笑嗎？龍總裁，你就算不管廣告宣傳，也應該幫我問出來，而你居然不幫我，就直接拒絕我？算了！不買賬就算了！我就算不透過你，還是問得出來。”
對方不客氣地直接把電話掛了，龍翔飛氣得咬牙切齒。
但麻煩事不只一件，第一天、第二天，翔飛連續接到很多這種電話，他一律回絕，他可不能容許蘋凝變成大老闆們的“玩物”，他要保護她。
但隨着灰姑娘鞋大賣，這些困擾也越來越多。
第三天下午，傑克打電話給翔飛說很多大公司老闆找上他要蘋凝的電話，他小心翼翼地說：“他們一直找我，我真的得罪不起這些大老闆，後來拗不過，只好就給了他們蘋凝飯店的電話……”
翔飛破口大罵：“傑克，你沒經過我同意，怎麼可以這樣做？”
“對不起，對不起，但是，我真的得罪不起那些呼風喚雨的老闆啊！”傑克可憐兮兮地說：“我要是得罪他們，我們的廣告公司就混不下去了！”
“我們合作那麼久，原來你是哪邊有錢賺就往哪邊靠，我認錯你了！我看我們合約就到這次為止吧！”翔飛氣呼呼地指責。
“總裁，聽我說！我真的是被逼到沒辦法，沒想到看板的效果這麼好，申小姐現在是各大老闆心中的紅人……”
翔飛憤怒的掛上電話。
顏秘書敲門進來，也是一臉苦惱。“總裁，對不起，這三天我接到很多大老闆的電話，目的都是詢問申小姐的身份……”
他更坐立難安了，臉色很難看。
“我知道，我會處理。”
“是。”顏秘書這才走出去。
在富豪的社交圈，龍翔飛曾聽過一些誇張的傳聞，他們養一堆情婦大玩性遊戲，甚至還有換妻俱樂部……他很擔心涉世未深的蘋凝會被利用，成為那些變成富豪的性奴隸。
一下班，他直接衝到蘋凝住的飯店，直接坐電梯上樓，出其不意站在她房間前猛按電鈴。
蘋凝透過門上的貓眼窺探，看到翔飛一臉着急的模樣，只覺得莫名其妙。
多日來，他像人間蒸發一樣對好不聞不問，今日又來找她，她倒要看他到底要幹麼？
她打開門，哪知他直接走進來，鎖上門，一臉詫異地看着她。
她為何一副要外出的模樣？
深V的絲質洋裝，下半身開衩，露出一截美腿，足蹬“龍祥”的細跟高跟鞋，配戴着一整套的珠寶項鏈、耳環、戒指，看起來超乎年齡的成熟，雍容華貴，性感無比。
“你身上的衣服和珠寶從哪兒來的？”他劈頭就問。
“樓下飯店購物街買的。”
“誰付的錢？”他追問。
“喔！”她一臉無辜。“是一個叫Olio的大老闆，只要我說是Olio要我來選的，職員一律找Olio買單。”
該死！Olio這麼快就跟蘋凝搭上線了，他真會討好女人，立刻獻上珠寶討她歡心。
“你要去哪裏？”
“去跟Olio會面啊，電話不是你給的嗎？”這一點也是她對他不滿的原因。“不是我給的，是傑克出賣你。”他氣急敗壞地大吼。
“那也正如我所願啊！只要我跟他們吃個飯，很容易就可以為基金會募到很多錢。”她故意想激怒他，以報復那天他離開害她傷心。
“我不准你去。”他跟她卯上了。
“你憑什麼管我？”她極度不滿。
“就憑……”他豁出去了。“現在我是你的老闆！”
“再過五天就不是了。五天後，合約就到期了。”她從他身邊走過去，他伸手抓住她的臂膀。
“至少現在我還是你的老闆，”他命令。“你要聽我的話。”
她一臉倔強地回看着他，紅艷的櫻唇緊抿着。
“放開我。”她冷冷道。
“不可能！”
一定是室內的燈光作祟，不然就是她晶瑩剔透的美麗臉龐太吸引人了，他的頭低了下來，猛然侵向她的唇。
火熱的吻霎時讓她忘了一切。
他盡情吸吮她口中的滋味，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離開她的唇，痴醉地望着她迷濛的眼睛，在她耳邊輕聲說：“蘋凝，我要你。”
她應該拒絕的，她卻沒有。
她沒也力量，也沒有能力拒絕他的愛，因為，她愛他。
他把她抱到床上，瘋狂的撕扯她的衣服，他不喜歡她穿別的男人買的衣服，為了報復，他不等她準備好就直接進入——
“啊——”她忍不住輕喊出聲，卻無力抵抗。
他們又到了天堂。
只有跟着他，她才知道天堂在哪兒。
愛情猶如織布，把兩顆心牢牢的連一起，他們已經分辨不出哪一些是為你而生，哪一些是為我而生……
一陣翻雲覆雨后，他壓着，賴在她的身體裏不肯走，他溫熱的手掌撫過她濡濕的秀髮，半夢半醒地喃喃低語：“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是的，他不能沒有她。
管這是不是愛，他還沒看清，還沒看透，不明白自己為何那麼需要她，但遲早他會擦出對她饑渴需求的答案。
她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笑容，沒有任何遲疑地點頭了。
申蘋凝對Olio爽約了，但心裏卻如釋重負。
隔天，龍翔飛立刻帶她出國。
身為工作狂，他很難得的排除萬難擠出四天假，這全是因為申蘋凝的出現，從她闖進他的生命后，她就成了他的生活重心，工作其次，愛情至上！
他們準備好行李就直接前往機場，幸好申蘋凝的護照總是隨身攜帶，他們選擇了到不用簽證的國家度假，訂好機票后，他們立刻啟程。
知道他們要去帕勞后，她很期待，因為那是全世界海洋保育做得最好的島嶼之一。
“我特別為你安排了一場海洋生態之旅，”他浪漫地說。“我要跟你一起看海，就像在花蓮時一樣。”
帕勞距台灣東南方約一千五百里，地處西太平洋密克羅尼西亞群島，其中僅八座島有人居住。帕勞外圍是環礁包圍，所以海面都是風平浪靜。帕勞海底生物形形色色都有，場面壯觀，包括超過一千五百種的多樣魚類、七百種的珊瑚和海葵……
飛機約莫飛三個半小時，帕勞就到了。
“好好玩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寵愛地說。
下了飛機后，他帶給驚喜正開始。
他們住在一座大概只有一百坪左右的小島上，島旁海水清澈，幾百公尺下清晰可見各種魚群游來游去。
他們住在獨棟白色Villa里，由透明玻璃圍起來的Villa就蓋在珊瑚礁上面。
“這裏好漂亮！”她叫着。
海上獨棟Villa把他們靜靜地隔絕在大海中央，海水圈起來的私人泳池就在院子裏，隨時可以跳下去游泳。
他們入內，佈置相當舒適，房間的地板有局部是透明的，下面靜靜地游過許多海洋生物，她樣樣如數家珍。“天啊！這是巨型蛤蜊、這是海龜、海蛇、海牛俗稱‘美人魚’……”
“喜歡嗎？”他柔聲問。
“喜歡，太棒了！”她跳起來抱住他。“謝謝你！”
他把她抱起來旋轉。
他們打電話訂大餐，沒多久飯店服務生坐船送來海鮮大餐，他們大塊朵頤，休息一會兒后，蘋凝迫不及待想到後院的游泳池游泳。
這裏有獨一無二的私隱設計，他們盡情的做任何事，都不必擔心被外上偷窺。
所以他們便毫無顧忌地下水裸泳。
海底世界讓他們驚奇。
燦爛陽光直射無污染的海水，他們清楚看到海里數不清的珊瑚礁、五彩繽紛的海底生物，披着五顏六色絢麗外衣的魚群在他們身旁來回穿梭，上演着一場華麗的海底嘉年華會。
海底的絢爛世界讓人迷戀，他這才領悟她對於維護海洋生態為何如此執着。
他也應該好好保護這片海洋，讓這樣的海底美景永續生存。
她游泳的速度他追不上，她繞一圈后，突然抻手抓他的腳，他掙脫，開始大玩你追我跑的遊戲，兩人愉快地在水裏嬉戲玩樂。
她浮上水面問他：“好玩嗎？”
“好玩。”他比個贊透了的手勢。
第一個夜晚，他們端着雞尾酒，趴在柔軟的床上靜靜看着地上局部透明的玻璃，各種顏色的熱帶魚、海膽、海星……在海里悠遊來去，好像一部好看的電影。
她順道教他認識各式各樣的海洋生物，直到夜已深，兩人的眼睛都還會不得閉上休息……
第二天，他們來到艾爾莫克（EilMalk）島，這裏的湖擁有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無毒水母。
他們在潛水教練的帶領下帶着氧氣瓶潛水。在水裏，他們又再次看到了曠世奇景。
散發著淡淡橋光的水母，彷彿果凍般的在水中漂移變化，還有另一種呈白色透明圓盤狀，成群的水母漂浮環繞在他們周圍，與晶瑩剔透、圓滾滾的水母在水中舞動的驚喜感受，真是終生難忘的美麗體驗。當他們回到水面上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每天的行程都是那麼的精彩豐富，他們看到了在台灣看不到的海洋景觀，已經算是不虛此行了。
第三天，他們的行程安排到了牛奶湖。
牛奶湖（MilkyWay），又稱“銀河水道”，因為湖底沉積了數千年前火山爆發的火山灰，以及珊瑚與貝殼白化后的殘屑，因此湖水呈現一片乳白色。這些乳白色的水含多種豐富的礦物質，據說有養顏美白的功效，他們新奇的在裏面游泳，像魚兒似的自由自在。
這一晚，他們肩靠着肩看水面上的星星，因海洋清澈的倒影讓天上的星星彷彿變成海里的星星，星星好多、好美，像他們這三天經歷的美好回憶。
第四天，在帕勞的最後一天。
他們知道明天這場美好的旅行就要結束了，所以他們哪兒也不去，一整天都在透明地板上盡情的做愛。
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合約的期限快到了，也因此特別珍惜在異國的最後一天。
他在她的頸子上留下吻痕，以唇、舌及手對她展開全身巡禮，她難耐地發出呻吟，他在她的身上展開古老的律動，激情來得快又猛。
激情過後，兩人全身軟綿綿的躺在地上。
“你想魚會不會知道我們在做什麼？”他揶掄道。
“就算知道，也沒辦法告訴別人。”她開玩笑地說。
他突然把她抱起來走向浴室，兩人洗鴛鴦浴時，因情慾而噴濺出浴缸外的水花有如海面上的波浪，一波又一波地朝他們倆襲來。
隔天早晨，他們要回台灣了。
龍翔飛心裏已經打算好了，他不會讓她走的。
他要繼續把她留在他身邊。
她跟一般女人很不一樣，她的特別，讓他迷戀不已。
但純粹只有迷戀，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