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沒想到你竟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為了證明我比較愛你,就為了這樣你便傷

了愛妮絲,是嗎?你以為只要愛妮絲死了,我就會比較愛你,是嗎?是不是?錯了,你大錯特錯了!她死了,我只會恨你一輩子,永遠永遠不可能愛你,你要怎麼樣的人生我都管不着,你走!給我走得遠遠的,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字字句句,全都是針對她而來。

他說什麼?不再愛她了嗎?是啊,如果他不再愛她了,她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呢?

手裏的捧花從她的手中滑落,凌彩凄然的笑着,一身曳地的白紗禮服從大廳一直往外拖到了古堡大門。

不遠處,十二點的教堂鐘聲悠揚響起,諷刺的為這場來不及舉行的婚禮畫下了句點。

「她哪裏都不能去。」

身後,傳來洛雷夫冰雪般的聲音。

一朵笑花浮上凌彩的嘴角,她釋然了,肩頭一垮,整個人緩緩地倒下。

只要可以留下來,她就有機會再看到霍曼。

多麼好的事,再怎麼樣,都比再也見不到他好。

昏迷前還掛記着他的身影,凌彩殘存在腦海中的意念卻來不及接駁,眸子一閉,失去了知覺。

「找到愛妮絲了嗎?」

「沒有,古堡上上下下里裡外外都找遍了,什麼都沒有。」只有殘留在她房裏的一攤血。

觸目驚心地讓人不忍目睹,要不是如此,他真的不敢相信莫兒所說。

一個受重傷的人可以在短短的十來分鐘內消失在古堡?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事。

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霍曼煩躁的爬着頭髮,心口悶得痛,也悶得讓他快抓狂。

見鬼的!他的世界為什麼突然這樣翻天覆地了?幾年前他遭受美國警方強力追緝幾乎快要走投無路時,他也不曾這般無助而狼狽過。

「也許她有內應。」

霍曼陡地揚起頭,瞪視着洛雷夫。

「你一直都知道她的身分卻從不揭穿,我也由着你;當她發現你是夢天使的那一夜,你為了保她一命而勾引她上床,我也由着你,就連事後你說要娶她,我依然由了你,現在,你怎麼說?難不成愛妮絲的事還不能讓你覺醒?你當真以為她骨子裏是善良的,只要她歸屬於你,她就不會對我們任何一人造成傷害嗎?」

霍曼挑眉,恍然,「這麼說來,你也一直都知道她的身分了?」

洛雷夫看着他,沉默不語。

「是了,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她可是你讓她進來的,她的底細你不應該不清楚才對,那你又何必要我查?該死的!你耍我不成?」

「錯了,我並不知道她的身分,我之所以知道當然是因為你,而你因為對人家日久生情所以跟我打馬虎眼,我能怎麼辦?」洛雷夫嘲弄的一笑,「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她既傷了愛妮絲,就要一命償一命,但她是你的妻,我想聽聽你怎麼說,當初,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說如果有萬一,你會親自解決,對嗎?」

「她不是我的妻!」霍曼氣悶的閉上限,沒想到眼一閉,凌彩穿着新娘白紗禮服的美麗身影便鮮活的躍進他腦海。

還有,她凄楚的控訴他竟然要在婚禮中丟下她一個人的悲傷眼神……

揉揉眼、揉揉額際,他疲憊的甩甩頭,想要把那惱人的身影丟開,試着告訴自己這個女人有多可惡、多可恨。

是啊!她根本不值得他去想、去擔憂、去掛懷,那個該死的女人!洛雷夫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他不想管了。

只是,為什麼他就是忘不了她那控訴的眼神?

還有被他打了一巴掌段,她那雙飲恨、委屈,彷佛在剎那間失去了一切的絕望眼神。

他傷了她的心,對嗎?

可是他的心也被她狠狠割裂了。

要他拿她如何是好呢?她親手傷了他曾經愛過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在古堡主人幽靈的心中、他的心中、莫兒的心中,就像親人一樣,沒有人會坐視不管,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更何況是幽靈?

所以凌彩是非死不可了,他求情也無用。

除非愛妮絲沒有死。

但就算如此,洛雷夫還是不可能放過她,甚至可能利用她來對付中國的情報單位,假對方之手順理成章殺了她。

霍曼無法再思考下去了,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會死,他的心就亂了,眼前根本看不到任何一條可走的路,就似瞎了一般。

「你既不承認她是你的妻子,那就好辦了,我不會這麼殘忍的要你親手解決她,一切交給我。」說著,洛雷夫轉身離開。

「等等。」

「怎麼?心軟了?你一時的心軟可能會害了莫兒或是你自己。」

霍曼嘆息,垂下肩頭,「我想知道你要怎麼做。」

「殺了她。」輕輕地開口,洛雷夫嘴裏吐出殘忍的三個字,同時宣告了凌彩未來的命運。

「愛妮絲可能沒事的。」

「如果有事,她會死得很凄慘。」

說完,洛雷夫毫不容情的背過身離開,留下霍曼一個人跌坐在地上,將臉深深的埋進掌心裏。

一隻小手輕輕的伸過來將他擁住,莫兒不說話的陪在他身邊,卻可以感受到他內心深沉的悲痛與掙扎。

「莫兒,我該怎麼辦?」說到底,是他害了愛妮絲,要不是他執意要保護凌彩,愛妮絲根本不會出事。

「也許,一切並沒有那麼糟。」雖然她感應不到洛雷夫的想法,但那張過於冷靜的臉似乎也泄漏出了什麼。

她想,愛妮絲不是失蹤了,而是被洛雷夫給藏起來,既然是這樣,當然也代表愛妮絲短時間之內是不會有任何事的吧?

只要愛妮絲沒事就好,只要她沒事,一切都有轉圜的空間。

「莫兒,你是不是感應到什麼了?」霍曼突然抬起頭來,雙手緊緊的握住莫兒的雙肩,「你可以感應到愛妮絲在哪裏嗎?還是……你可以感應到小彩兒……她……她……」

「霍曼,別激動,我想愛妮絲不會有事的。」

「是嗎?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他幾乎要喜極而泣的抱住莫兒,「你真是天使啊!真是天使!」

她是報佳音的天使。

「霍曼……」

「嗯?」

「你真的不管小彩兒嗎?洛雷夫把她關進水牢裏了,你知道的,那裏不是人待的地方,小彩兒細皮嫩肉的,要是被那兒的老鼠皎了一口,或是被那些成群結隊的螞蟻咬到,那麼她……」

「別說了。」霍曼倏地放開她站起身,心裏被莫兒的話搞得直發毛,「那不干我的事,她活該。」

放着新娘子不當,偏偏要去動愛妮絲,惹毛幽靈,是她嫌自己的命太長,他為什麼要管她的事。

「可是……」

「沒有可是!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她的事,我就當作這輩子從來沒認識過她。」霍曼氣沖沖地大踏步走了,下階梯時還差點被絆了一跤。

還說他不管了呢,明明心裏好擔心的,偏偏逞強。

他是深愛着小彩兒的,她知道。

只是,他自己知道嗎?

黑暗的水豐里,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只能依稀聽見偶爾一滴水滴落進池子裏的輕微聲響,還有,老鼠四處竄的吱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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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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