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來人啊--”雲霓怒喊着。

“屬下在--”護衛們即刻奪門而入,動作非常迅速。

雲霓瞪着否眼,臉上一片緋紅,既羞又窘。這可丟死人了!這個阿飛居然是個“男人”,而她……是個不折不扣的黃花大閨女,是女扮男裝。她的真實身份是“九公主”。

“把他的臉洗乾淨,衣服全給我脫光,驗明正身。如果他真是個男人,就……給我‘閹’了!”雲霓氣急敗壞的。

想堂堂一個朝廷的九公主。從小生長在皇宮之中。錦衣玉食自是不在活下,又學得一身好功夫。多少人把她捧得高高在上又是猛獻慇勤,她可是全沒看在眼裏。如今她的“名節”卻壞在一個“愣小子”身上。

別說是和男人同床共枕了,連單獨共處一室也沒有過。這下子可惹惱她了,原本她只是鬧着阿飛玩的,誰知道她竟是……天哪!雲霓居然為一個男人脫衣裳!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遵命--公主。”護衛迅速解開了齊劍飛的穴道。

侍衛們兩三下就把齊劍飛扒了個精光。“嘩啦--”一盆水沖了過去!齊劍飛現在已是衣不蔽體,赤着身子,全被……全被看光了!

“如何?”雲霓噘着嘴,背轉過身子,她可不想看男人的赤身露體。

“秉報公主!他……的確是個男人沒錯--”一名侍衛膽戰心驚地據實以告。

“給我砍掉他的命根子--”

雲霓氣炸了!居然有這種不知死活的男人,膽敢“調戲”她、戲弄她!雲霓這輩子沒這麼丟臉過。

齊劍飛光着身子,雙手遮住下體,他驚駭到了極點。因為眼前的“雲霓”不是“公子”而是“公主”。

“不要--我不是故意的,小麥--”齊劍飛大聲求饒着,他呼叫着小麥的名字。

原本就聽到樓上有異聲的小麥,再聽到齊劍飛急促的呼救聲,就心知不妙。

她奮不顧身向阿丁的手用力咬下去。

“痛啊--”阿丁鬆了手。

小麥飛也似地沖向二樓,往貴賓室去。她想一定是“穿幫了”,齊劍飛八成被識破了“男兒身”,惹惱了雲公子。

可是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真這麼簡單就好了。

“阿飛--”小麥沖入門內,她看見赤身露體的齊劍飛被好幾把劍給架住了。

這……這太過分了!就算阿飛是男的也不用殺人啊!小麥向齊劍飛奔了過去,可是被一名護衛硬生生擋住了。

齊劍飛讓小麥給“看光”了!他不禁臉上熱辣辣的,有些忸怩。可是小麥是妓女,男人的身子她見多了,如今她只想到齊劍飛的安危,其他的都顧不了。

“這位公於,阿飛地男扮女裝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小麥清了清喉嚨,向雲霓解釋着--從他如何逃家、如何宅心仁厚卻被騙,到不知人心險惡才被賣到妓院,雖然荒唐可笑,但他卻是身不由己……

小麥說得神情激動,雙肩微微顫抖。她砰的一聲跪了下來。

“小麥--”齊劍飛看到小麥為他下跪,熱淚盈眶,內心一陣熱潮往上沖。

雲霓聽罷,怒氣是消了些,可是她不能就這麼放過齊劍飛。兩人幾乎有了“肌膚之親”!以後叫她如何見人?她內心掙扎盤算着。

小麥見雲公子沒有動靜,心裏焦急,連忙再叩頭。

“小麥,沒用的!他不是……公子,她是……公主,朝廷的‘九公主’。”

齊劍飛的內心澎湃不已,卻有一絲悲哀他居然讓一個弱女子為他出生入死卻無以回報!他真恨不得自己有高強的武功,好打敗這些護衛,帶着小麥遠走高飛。

小麥一直叩着頭,額角瘀了青,滲出血絲,卻仍不停止。

雲霓也有些不忍,別過頭去。“拿件男人的衣裳給他套上,我有話問他。

護衛把衣裳扔給齊劍飛套上,衣服大了些但總算遮住了他光溜的身子。他憐惜地望向小麥,小麥額頭流血了!齊劍飛真是“功”到用時方恨少,心中懊悔不已。

“押他過來---”

雲霓這才轉過身來,瞧向齊劍飛。她原以為齊劍飛是個“醜女”,就算洗凈了臉,也是一個下流胚子。

可是眼前呈現的,卻是一張五官端正的臉,使朗有餘,只是肌肉不夠結實,看來有一些“古錐”味,雖然身着粗衣布褲的,可是全身上下散發一股溫文氣息,哪裏有一絲暴戾之氣,分明是出身於好人家。

雲霓心中盤算着;看來這個小麥所言不差,這個齊劍飛真是一隻“獃頭鵝”罷了!可是……若就這麼算了,她不是虧大了?

雲霓思索着的當下,卻見小麥和齊劍飛兩人雙手拉在一塊,神情無比堅定,一副“生死與共”的模樣。雲霓不禁又怒上心頭,哼!他居然眼中只有這個小妓女,她這個堂堂的“九公主”,他竟不仔細瞧瞧她的美色。

“公主--”護衛們以眼神等着雲霓吩咐下一個口令。

他們忠心耿耿的模樣,全都是訓練有素的護衛。

“小麥,她是女的、而且是個公主,我完蛋了--”齊劍飛附耳巧聲對小麥說道。

“別怕,阿飛!要死我們也死在一塊。”小麥再度握緊阿飛的手。

如此的“情話綿綿”聽在雲霓公主的耳里真是刺耳,好一對亡命小鴛鴦。她怎能就此罷休呢?

她今兒個心情好,女扮男裝學起男人逛窯子,一來是好玩,二來是開眼界。她真的痛恨那些為了金錢出賣肉體的女入,原本以為她做了一格“善事”,救了一個被推入火炕的妓女,沒想到“戲弄”不成,反被“調戲”。

“是她脫我衣服的,我碰都沒碰她一下--”齊劍飛說給小麥聽,他完全是“無辜”的。

“你還說--”雲霓一個閃身,即刻到了齊劍飛跟前,着實賞給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又俐落。

雲霓雖只有芳齡十七,可是自幼在宮中學藝,武功底子甚佳。齊劍飛根本躲不過,小麥想攔也攔不住。

不行!這話傳出去還得了?她的“清白”全給他毀了。雲霓臉下陰暗不定,顯然難以下決定。

“公主也不能隨便殺人啊,京城是講王法的--”小麥仍不死心,企圖以理說服雲霓。

齊劍飛亦附和道:“而且‘虧’的是我才對!我的‘身子’全被人看光了!她可是一件衣服也沒脫啊!”齊劍飛又天真起來了!

“你--”雲霓一張粉臉通紅,這個臭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冒犯本公主,罪當斬立決--”

雲霓輕啟朱唇下了命令。“她”就代錶王法。她一向受寵,否則“九公主”豈能有眾多護衛在旁微服出巡呢?

“沒有啊!是你‘冒犯’我才對--”阿飛兀自大聲辯解。

“阿飛!你別多嘴。”小麥見齊劍飛如此“不識時務”,忙扯扯他的袖子。

“真的嘛!是她自己‘毛手毛腳’的,我都沒告她非禮我呢!”齊到飛真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齊劍飛!你今天非死不可--”雲霓刷地抽出了一把利劍。

她想把心一橫可又不忍,她其實不是真想殺他的。誰叫他嘴巴那麼“壞”,一直提床上的事。

雲霓作勢要刺過去,齊劍飛以為自己死定了,索性閉目待死。

“不--”小麥即刻衝上前去,用她的身子擋住這一劍。

“不--”齊劍飛此時也睜開了眼,看見血流汩汩不止的小麥,驚慌不已。

雲霓握着劍柄的手微微顫抖,看着劍身的血跡,看着虛弱倒地的小麥.不可分信。她原本只是“做做姿態”罷了!劍到了齊劍飛胸口,她就會停下來,好嚇死他這隻“蠢豬”,可她沒想到小麥--

小麥迎上前來,她沖得好快,義無反顧的。雲霓來不及收回劍勢,劍身已投入小麥的胸口,她再拔劍已遲了--

“小麥--”

齊劍飛狂吼一聲,衝過去扶助小麥倒卧虛軟的身子,她的胸口血流如注,染紅了衣衫。

雲霓驚慌之餘仍強自鎮定,上前封住她的穴道,好讓血不再流出。“我不是真想殺人……我不是故意的。”她失神的喃喃自語。

可齊劍飛就不這麼想了--

“你這個九公主有什麼了不起,分明是個不講道理的小魔女。小麥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殺她--”齊劍飛咬牙切齒,滾滾的淚珠自他眼角滑一下。

“我沒有---”雲霓百口莫辯。

“小麥,你不能死啊!我……帶你去‘情人谷’吃‘開心果’!你……就不會死了!”齊劍飛用衣袖擦着眼淚,硬咽地說。

“請人谷’只在農曆八月十五才開谷,現在還是春末!”雲霓幽幽嘆道,她雖身居宮中,但對武林之事也略有耳聞。

“那怎麼辦?小麥她--”齊劍飛心痛地望着一旁的小麥。

“放心好了!我帶她回宮中,皇宮之內……也有上等膏藥,可以醫治她的。”雲霓顫聲說道,她為這無心之過自責不已,她有想贖罪的打算。

她並非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小魔女”。

“如果你醫不好她呢??齊劍飛含着淚,摟着小麥不放。

小麥臉色蒼白,氣若遊絲,看來已經奄奄一息了。

看齊劍飛如此“捨不得”小麥,雲霓有些意外。她不過是個煙花女子,又其害甚寢(丑),他居然當寶似的。

“她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這一劍刺得不是很深--”雲霓十分歉疚,她本就是“作勢”所以並未痛下殺手,但還是傷到了小麥。

“我不管!如果小麥活不過來,你要負責--”

齊劍飛惡狠狠地盯着雲霓。一向溫吞的齊劍飛,也有發狠的時候。可是他發火又激怒了雲霓。

“大不了賠一個給你就是了!妓女有錢還怕買不到。”雲霓故意說著氣話。她就是“看不慣”齊劍飛如此心疼。

“這可是你說的!我不要別的女人,我只要小麥。”齊劍飛失魂落魄,可是他的語氣如此的堅定。

“有什麼了不起的!她長得又不好看。”不知為何,雲霓竟有些嫉妒小麥。

“你再說小麥壞話,我就同你拚了--”齊劍飛果真站起身子,緊握拳頭。

“阿--飛!”小麥端了口氣,艱難地吐出了這兩字,她不要阿飛為她涉險。她的手伸向懷裏摸索着,緩緩地拿出一隻玉鐲子來。玉鐲子染上了血跡,小麥把它遞到齊劍飛眼前。

“阿飛!拿去……賣了它,好換……些路費,再到‘情人谷’……找你姑姑求‘無花果’,學得一身好武功……你就不會被人欺負了!別管我了。我活了二十年……夠了--”小麥說了這些話耗費不少真氣,又吐了一口血。

“不!我要你活到一百歲。”齊劍飛吶喊。

“別哭!阿飛!男人流淚很難看的--”小麥柔聲說道。

“我不管……我要小麥活下去!我要跟小麥一起過活。”齊劍飛早已泣不成聲了。

一起過活?

小麥心慰,有這句話就夠了。不用明媒正娶,只要齊劍飛對她承諾過,就已足夠……小麥虛弱地一笑,內心反倒有前所未有的平靜。

“你們到底說夠了沒!齊劍飛你還想不想救小麥?”

雲霓不得不打斷他們“小倆口”的話,情致纏綿,難分難捨的,她聽了很不是滋味。她這輩子可沒和一個男人談過“將來”。

雲霓吩咐護衛抱起小麥,準備帶她回宮療傷。

“雲霓公主,你說話要算活。你保證可以醫好小麥的,要不然你得還一個小麥給我。”齊劍飛兀自不放心,再三叮嚀。

怎麼還?齊劍飛又不要別的妓女,她又不會招魂術!

雲霓只覺好笑,但她沒說。救人要緊!她救得了小麥的。她知道這一劍死不了人的,即刻回宮療傷就行了。

“小麥,傷好後到‘情人谷’找我。我們八月十五日在情人谷相見,據說入口處在恨天崖!”齊劍飛聽過陶丹楓和石無心入情人谷之事。他囑咐着小麥,八月十五中秋之夜,不見不散。

現在離八月十五還有幾個月,小麥一定能把傷養好的。他擦乾眼淚,望着護衛抱着小麥的背影而去

他把手中的玉鐲子拭乾凈,把血跡拭掉。

這是小麥的出生“信物”如今她給了齊劍飛,齊劍飛不會拿去變賣的,他沒有錢可以再去“打工”。當然是真的“打工”,而不是這種“躺着就可以賺錢”的工作。

雲霞尚未走,她讓侍衛先行回宮。

她望着齊劍飛出神,不知他為何對一個小妓女如此“情深義重”?

“小麥她對你那麼重要?”雲霓酸酸地問。

“當然!”齊劍飛滔滔不絕地說著小麥的好處,把好吃的都分給他吃,還替他去“接客”,還把“玉鐲子”如此重要之物也給了他。小麥對他實在是情深義重、呵護備至。

但也因為小麥的“熱心”,讓齊劍飛成了雲霓挑中的妓女。齊劍飛不怪小麥,他只怪自己沒有高強的武功。

雲霓聽罷,一臉的不可思議--

陰錯陽差的,她成了齊劍飛的“入幕之賓”。她當下決定她一定會儘力醫好小麥的,為她的一劍之傷。

“我其實不是真想殺你的,我只想嚇嚇你--”雲霓想解釋,可齊劍飛根本聽不過去。

“反正我叫定你‘小魔女’了!你有本事連我一起殺好了。”齊劍飛仍氣着雲霓!

“你--講不講道理?我是個女孩子家,我的清白怎麼辦?我又是個公主,這傳出去叫我以後如何做人--”雲霓有些委屈。但齊劍飛覺得她罪有應得。

“那是你自己闖出來的,誰叫你要學男人逛窯子?”

“你把責任撇得一乾二淨--”雲霓又動氣了。

“我和你本就毫無瓜葛,是你碰我,我可沒碰你。”

齊劍飛偏就“嘴硬”,他就是不覺得他有什麼“責任”好負的。這個“小魔女’蠻橫不講理,不但“扒”光了他,還“傷”了小麥。這個仇他是記下來了,有一天他學成武功時……他會替自己和小麥討回公道,特別是為小麥。

“江湖風波多,人心很險惡,你要好自為之--”

“不用你操心!我不會再被人騙,再被人騙我齊劍飛就是一隻瘟豬。”齊劍飛發下毒咒。

雲霞知道多說無益,齊劍飛是死腦筋一個,還是先把小麥治好再說吧!

由於齊劍飛已“贖身”他自可大方的離開“四季紅”。

“阿丁,這套衣裳算我跟你借,以後我再還你錢!”

“不用了!”阿丁搖了搖頭。

天哪!這個阿飛原來是個男的!而且那個雲公子居然是個嬌滴滴的女公主。

徐嬤也是驚魂未定,被這個局面給嚇到了。她擔心的是“雲公子”會不會反悔而收回黃金。

雲霓擺了擺手,她跟在齊劍飛身後出了“四季紅”。

“你跟着我幹麼--”齊劍飛沒好氣地對着雲霓大叫。

“你身無分文,想必玉鐲子又捨不得變賣。我這兒有些銀票,你拿去用吧!”雲霓想幫忙齊劍飛。

“不用你的假好心!小魔女。”齊劍飛恨恨地說完,就往京城外的方向跑去。

“小魔女……他為何認定了我是小魔女?”雲霓訕訕地說著,她的心湖不自覺地被攪亂了。因為這個傻頭傻腦的齊劍飛嗎?兩人曾共躺在一張床上“卿卿我我”的。雖說是她吃對方的“豆腐”……但她可是女孩子家也!真相揭曉了,她當然會生氣、氣得想要殺了他……

可是“他”並非下流的登徒子,她下不了手。齊劍飛相貌不俗,而且傻得可愛,比起江湖的人心險惡,他單純得令人心疼。

雲霓心中有了主意,立刻施展輕功,朝着和齊劍飛相反方向飛奔而去,她要回大內皇宮親自檢驗小麥的傷勢如何,她一定會還一個小麥給他的。

他們是一對“戀人”嗎?她的思潮起伏……

從未嘗試過愛情滋味的雲霓,不禁羨慕起小麥來。

齊劍飛直往前跑!他要快快離開京城,往很天崖去!他要去那兒等小麥。

可是他身上除了“玉鐲子”沒有值錢的東西了。他一咬牙,決定無論如何也要熬過去,大不了去幫人家洗碗、劈柴、駕車……什麼都好。

出了京城,齊劍飛走向郊道。

他現在明白了這世上真有“壞人”,但“好人”還是有的,像小麥就是。他原本想回京城到皇宮外去等小麥傷好再一起走的,可是他不敢。

他沒有忘記他是為何“離家”的,他不能往回走。

齊劍飛走得滿頭大汗,又餓又渴,他趕着夜路,可天色實在太暗了。他覺得心裏發毛,因為眼前是一大片蒼部的樹林。

他想起了陶丹楓的父親陶千尚曾遇到匪徒之事。不知他會不會運氣這麼背,撞上這等倒霉事?

他小心翼翼地放慢了腳步。月亮已被黑雲給遮住了,路上一片漆黑,隱隱約約有幾聲狼嗥,他有些害怕了起來,便找了個樹蔭休想。

他可是頭一回在這陰暗的樹林中過夜,他試着生火,好不容易才有了火花。

睡個覺吧!不知樹林中會不會有鬼--怪嚇人的。齊劍飛打着吃,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他作起夢來,竟然夢見小麥來找他。而且兩人還手牽手,狀似親眼地好像一對“小情人”。

情人?他和小麥是男女之情嗎?還是姊弟之情?或是萍水相逢之情呢?夢中他也沒得到確切的答案。

夜悄悄地逝去了。

太陽光從樹梢透了進來,映照在他酣睡的臉龐,他攀然驚醒,操了揉雙眼。他該起身趕路了,可是他肚子卻咕略咕喀地叫了起來。他抬頭望了望,想看看樹林中有沒有種果子的樹,好摘幾顆來充饑。

哈!還真讓他給找到了。

齊劍飛氣喘吁吁爬起樹來,汗流浹背得煞是吃力,如果他會輕功就好了。可是他不會,得像蝸牛一樣地爬啊爬,唉!真該減肥了。

“哇--不行了!”他的身子直往下滑。

“砰”的一聲,他硬生生地摔在地上,跌得又重又疼。他不死心想再來一次,可是又失敗了!他摔了一次又一次,也跌得鼻青臉腫,但仍爬不上樹。

他站在果樹下發獃,難道他只能“望梅止渴”嗎?

倏地有個棕衣人影飛上了樹梢,一個旋身然後翩翩地落了下來。

身着棕色衣裳的女子,手裏拿着正是齊劍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摘不到的果子。人家兩三下的功夫,輕而易舉就採到果實了。

這個女子有些面熟,可齊劍飛一時沒想起來。

“嗯--”棕衣女子把果實遞到了齊劍飛眼前,齊劍飛也就老實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姑娘貴姓芳名?奇怪,我們見過面嗎?你有點眼熟也!”齊劍飛吃得津津有味的。“謝謝你!你真是個好心腸的姑娘。”

“我是雲霓--”棕衣女子緩緩地說。

“什麼--”吃到一半的果實,齊劍飛全給吐了出來。她就是那個蠻橫無禮的“小魔女”?齊劍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雙眼;女裝的她看來俏麗無比,艷麗不可方物,可為何穿着深色棕農?女孩子家不是都愛穿什麼紅的、黃的、紫的嗎?

“我不吃你的東西。”齊劍飛悻悻地說。

她為何穿得如此樸素,是“戴孝”嗎?難道皇帝駕崩,要改朝換代了?齊劍飛胡亂地想着。如果吃下去的東西可以吐出來,他真想連籽帶肉地吐還給她。他討厭她--

方才他是一時之間沒有認出“她”是雲霓公主。

“小麥呢?你不是回宮去醫治她--”

“她……她正在養病療傷,需要個把個月才會痊癒。”

“都是你害的呢!如果小麥好不起來我唯你是問。”齊劍飛心頭有氣。

“我知道--”雲霓點了點頭。

“你們家有人去世了嗎?要不然你穿得這麼‘嚴肅’幹麼!深色的衣裳不適合女孩子。你不是很愛漂亮的嗎?瞧你昨天打扮得風流調境,今兒個居然如此‘莊重’!”

齊劍飛故意冷嘲熱諷的!管她是什麼九公立十公主的。

可是雲霓也不回嘴,默不作聲的。

“你跟來幹麼!還不回宮去享福--”齊劍飛沒好氣地說。

“小麥交代我來照顧你。”

“算了!我高攀不起。你可是公主唉!”齊劍飛揚揚眉。

“公主也是人啊!”雲霓無奈地辯解着。

“是啊!你是上等人,我們是平民老百姓。”齊劍飛不理會雲霓,他走他自己的路。

“你不要跟着我行不行--”齊劍飛停下了腳步。

“你不會武功,小麥擔心你一路上的安危。”雲霓耐看性子。

“你的護衛呢?那些跟班狗呢?怎麼沒來?”齊劍飛故意要把雲霓氣走!極盡所能地挖苦她。

“阿飛!你對我有偏見。”雲霓拉下臉來。

“誰叫你刺傷了小麥。”齊劍飛實話實說。

“我已經道歉了!”

“不算數!我要看到完整無缺的小麥。”

“會的!會有那麼一天的。”雲霓肯定道。

“那最好不過!否則--我唯你是問。”齊劍飛現在講話比以前“狠”得多,不再那麼溫吞了。特別是對雲霓!

“我們不能做朋友嗎?”雲霓忽然溫柔起來。

“我說了高攀不起!你是公主,不小心冒犯到你,我就會沒命的。我有自知之明,我不配做你的朋友。”齊劍飛心頭仍有氣。

“只是朋友而已,又不是和小麥一樣!”雲霓故意這麼說。

“和小麥怎樣?”齊劍飛不解。

“你們……不是‘一對’嗎?”雲霓說完,用眼角偷瞄他。

“我和小麥--”齊劍飛墓地想起了昨晚的“夢境”。

手牽手就算是“一對”嗎?齊劍飛也搞不清楚。總之他“喜歡”小麥是沒錯啦!想再見到她,想知道她傷好了沒,想她吃了“無花果”會不會變得漂亮……

“我警告你!如果你跟着我,路上出了什麼意外,可別怪到我頭上來哦!”齊劍飛“恐嚇”着雲霓。

“你放心好了!我會平安地送你到恨天崖。”雲霓眨眨眼道。

這麼好心?也不知她安什麼心!齊劍飛心裏嚼咕着。

齊劍飛走累了,坐在路旁的一個大石頭上休息。雲霓也是香汗淋漓,她可不像齊劍飛一身的臭汗味。

春已逝,夏天就快到了,天氣逐漸熱了起來。

這粒大石頭背面是山壁,十分蔭涼,躺着更是令人舒爽。雲霓一直若有所思地站着,不知想些什麼。

齊劍飛想嚇嚇她,他知道女人一向都怕蛇的。

“蛇啊!你腳下有蛇啊--”齊劍飛裝腔作勢地大叫。

不料雲霓不但沒被嚇着,反而目光敏銳地盯着他看,看得他背脊發麻。

“別動!你的背後有條蛇爬了出來--”雲霓冷冷地道。

“少唬人了!”齊劍飛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隨手往背後一拍--

咦?怎麼涼涼、軟軟的,像條繩子……齊劍飛雙腳發軟,僵在原地。

“別動--”雲霓腳一踢,一粒碎石擊向齊劍飛背後。

“幹麼?你真是小魔女,想殺我了--”齊劍飛揚聲怪叫。

“叫你別動--”由於齊劍飛的晃動,碎石沒有打中目標。

“繩子有什麼好怕的--”齊劍飛強自鎮定,伸手往後一抓。“哎喲……”他慘叫一聲,他不但沒抓住,反而……被咬了一口。天哪!真是蛇--

而且不只一條,齊劍飛發現不知何時腰上已纏了好幾條扭動的蛇。

“救命啊--”齊劍飛嚇得魂不附體。

雲霓快步向前,伸手迅速封住了齊劍飛腕上的穴道。

“這蛇有沒有毒?”齊劍飛哭喪着臉。

雲霓隨身抽出一把碧玉刀來,揮刀砍向蛇身。

情況緊急,得先把毒血吸出來再說。

雲霓見狀,即刻用手擠壓着齊劍飛的手。可是無濟於事,毒液似已滲透進手臂里。

“痛啊!如果小麥在就好了!”

齊劍飛老是在危急時想到小麥。雲霓聽罷,即刻俯下身於,用口把齊劍一飛手腕上的“毒液”吸了出來--

“你--”齊劍飛呆愣住了。

“我答應小麥,要保護你的--”雲霓毫不在意地吐掉了毒血。

這……這怎麼擔當得起呢?人家可是千金之軀的公主呢!齊劍飛想站起身來,卻發現腳底下又跑出了好幾條蟒蛇來。

“我的媽啊--”他大叫一聲。

雲霓迅捷地托住他的身子,運氣想施展輕功逃離大石頭。可這幾條蛇的背後似乎有一股“吸力”,和雲霓不相上下地拉鋸着。

唯今之計只有砸碎大石頭才行,可是她發掌的話……

“阿飛!抓牢我,我要震碎大石頭。”雲霓說得十分緊急。

齊劍飛這一回很聽話,緊抓着雲霓另一隻手。雲霓運功用力一劈,大石頭登時片片碎開,可是蛇身動作更快,不一會兒即纏上了兩人的腳。兩人並未乘勢躍起,反而被蛇身緊緊纏住。原來大石頭擋住了山壁的一個地洞口。

兩人一前一後地被蛇身纏繞着,腳也被拖進了洞內--

兩人身子直往下墜,最後重重摔在地上。齊劍飛在下,雲霓在上,兩人又再一次地“親密接觸”了。

雲霓柔軟的身子壓在他身上,香香的,齊劍飛不排斥這味道。

“阿飛,快起來!我們着了‘道’。”雲霓胸口起伏不定。

她目光掃向四周,是誰有這種“功力”呢?洞口有好幾丈高度,雲霓的輕功也望塵莫及。她躍不出去,齊劍飛就更不用說了!兩人好似被關入了陰冷濕暗的“地牢”中。

“雲霓--是誰在暗算我們?”齊劍飛終於開口對雲霓打起商量了。

所謂“患難見真情”,如今齊劍飛也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了,更何況他想出洞,憑他一己之力恐怕不成的。

兩人梭巡了四周,可是都沒看到人影。

這時地上的蛇又蠕動了起來,悉悉地朝一處集中而去--想必“那人”就在那兒了。

雲霓立刻取出了身上的一顆玉珠,晶瑩剔透,圓潤而光滑,看來價值不菲。這可不是普通的珠寶,而是“夜明珠”,在黑暗之中可以發光的!於是兩人靠着“夜明珠”之光,緩步向蛇聚集之處移動……

墓地,一個陰沉得令人發麻的女聲響起。“唉!多久了?有一、二十年了吧!總算……有人來看我了……”

那是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看不清容貌和歲數,她細瘦而乾癟的雙腳全被上了鐵鏈。

即使沒了鐵鏈,她也站不起來,因為她腳骨、筋脈已斷。

她是誰?為何被關在這個陰暗的地洞中?

“你……是誰?”齊劍飛顫抖着聲音問。他只知是個女聲,她臉上全被亂髮遮蓋住了。

“你又是誰?”女人陰森森地反問道。

“我啊!我姓齊--”齊劍飛又口不擇言,犯了天真的老毛病。

“別說,阿飛!”雲霓想制止卻已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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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到深處隨風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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