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牛郎宮”中似乎挺“熱鬧”的,不像“織女宮”只有蓉蓉一人。但見一名年約三十的女人,慵懶地斜倚在一張佈置得美輪美奐的冰床上。

綺羅帳內的玉體橫陳著!姿態好不誘人,同苔苔、蓉蓉迥然不同。

蘇蘇穿得“涼快”多了,酥胸微露,乳溝隱隱若現,肌膚似雪、風華絕代。又生得一對勾魂眼,有一種攝人魂魄的媚力,美得驚心動魄,如成熟欲滴的蜜桃。

而她口中正含着一粒葡萄,她輕吐着子渣果皮。

男人不只一個,有的捶背、有的倒酒、有的捏腿。猶如女王般的蘇蘇,不只儀態萬千更是風姿綽約。

好不撩人,一個眼神就把男人們的魂全勾了去似的。這些男人全都長得年輕力壯,想必是精挑細選過的。

葡萄美酒外還有味美的佳餌,色香味俱全。但食物再美味誘人也抵不過蘇蘇的一顰一笑。男人們口水直流,見到蘇蘇的男人無不被她的美色所誘,沒有例外。

不過今天看來出現了“特例”了。

“不得了!居然有人可以連闖兩關到了‘牛郎宮’來!”蘇蘇輕啟朱唇,連聲音都是如此誘人。

聶天星不為所動,靜觀眼前的一切。

齊如月看到那些“男人”,重複做着同樣一件“事”。想必全拜“相思豆”所賜!可就算沒有相思豆,看蘇蘇一副傾國傾城之姿,兩三下就把一票男人唬得團團轉。

織女星和牛郎星遙遙相望,每年七夕才會面一次。

但此刻的“牛郎宮”並無牛郎。宮主正是蘇蘇,女人怎是“郎”呢?倒是身旁這些男人,像一頭又一頭的牛,任憑蘇蘇使喚,他們才是“牛郎”,專供蘇蘇“發泄”。

一個怎夠,蘇蘇雙眼慾火焚燒,狀極饑渴般。

男人?蘇蘇不是男人,但她“要”男人。如今她看中了眼前的男人,她要定他了。怎奈男人卻無視於她的存在!怎麼可能?蘇蘇不信邪。男人看來挺年輕的。好!她喜歡幼齒嫩草。

“你過來——”蘇蘇喚着聶天星。

可聶天星沒有動靜,倒是齊如月代替開了口。

“這位夫人——”齊如月有禮地打着招呼。

“什麼夫人,我還沒嫁人。跟着蓉蓉叫‘小阿姨’就對了。小夥子!怎麼都不理人呢?走過來讓小阿姨好好疼惜你一下。”蘇蘇打斷了齊如月的話,她的目標是聶天星。

“小阿姨!不知‘牛郎宮’這關要如何過?”這才是重點。齊如月也不想同蘇蘇多說廢話,她感到有敵意。而且還帶些醋意。因為聶天星一直靠着齊如月站在一塊兒——

“能夠‘滿足’我就行嘍!”蘇蘇暖昧地說著。

“滿足?”齊如月似懂非懂的。

“你幹麼一直插嘴,我在同這個酷小哥說話——”蘇蘇瞪了齊如月一眼,嫌她多事。

蘇蘇站起了身來。“好酷喲!不過我喜歡!不說話沒關係。反正咱們‘上床’辦事需要的是‘肢體語言’,此時無聲勝有聲。”蘇蘇蓮步輕移搖蛐生姿,但凡“正常”男人絕對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可偏偏聶天星就是異於“常人”,無動於衷。

“來,不如我們先飽餐一頓,才有力氣好……”蘇蘇手一揮,一名男人即雙手奉上美食來。齊如月和聶天星是有幾個時辰沒吃東西了,可現在他們並無胃口。

齊如月只想快些出宮去,結束這場荒唐遊戲。

“這些食物不合你口味是嗎?可是你卻很合我的‘口味’也!”蘇蘇語帶他意,另有所指。

怎麼辦?這關難過了。

齊如月不是男人,這一關她使不上力。

“我就不信我勾不到你——”蘇蘇淫笑了起來。蘇蘇和苔苔、蓉蓉容貌相似。但苔苔精靈、蓉蓉任性、蘇蘇則是放蕩。她輕解着白紗,跳起了艷舞來。

蘇蘇跳得可不是普通的舞步,這是“銷魂蝕骨舞”。那些原本就流着口水的男人,一個個張大着眼、喘着大氣。

蘇蘇每換一種姿態,就褪下一件薄衫,雪白的肌膚隨着肢體擺動,而漸浙滲出香汗,她的眸子挑逗性地瀏覽全場,朱唇徽啟。輕嚶出聲,發出陣陣嬌喘,令人臉紅心跳……

齊如月想轉移目光,可卻不能。舞中帶有攝魂之術!女人看了都覺得口乾舌燥了,更何況是男人。但見那些男人有的已扯破了自己的衣裳,有的鼻孔冒血,色慾薰心的。

可他們只能看在眼裏,卻近不了蘇蘇的身。

有人在地上翻滾了起來,因為“受不了”這裏刺激。有人連皮都抓破了,因為蘇蘇就快身無寸縷了。

齊如月彷彿也着迷了般,感到一陣熱氣涌了上來。她春情也被挑起。即使她是女人也不能幸免於難。齊如月的手不由自主地往身上摸索着,而且想把衣裳扯掉。她和蘇蘇一樣,跳起艷舞。

她蠢蠢欲動控制不住自己。這時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傳來一股“寒氣”——

是聶天星,他及時助她一臂之力,運功把她體內的慾火降溫。

齊如月感激地看他一眼,聶天星額頭有些汗珠。他原本可以完全視而不見的,他異於常人的天賦異稟,天生有這個“本事”無視於周遭的一切。但他發現“月奴”走岔了!如界不“拉”她一把的話,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個分神,也使得聶天星的“定力”分了心。

所以他的額頭才會冒汗,蘇蘇的“銷魂蝕骨舞”給他帶來了些“壓力”。蘇蘇見聶天星不但不中計,反而護着身旁女人。她不由得心生怒意,用心扯下身上最後肚兜——

全身一絲不掛的蘇蘇,做出了極為煽情撩人的姿勢……

躺在地上的男人,甚至都七孔流血了。齊如月想閉上眼,可眼皮不聽使喚。蘇蘇這一舞果然厲害。蓉蓉沒說錯,她有一個相當維纏的小阿姨。相通過“牛郎宮”不是得滿足她得拒絕她。兩樣都難。

聶天星明顯地選擇了後者,美色當前坐懷不亂。

可為了助齊如月一臂之力,他有些吃力了。因為他的手心也冒出了汗來,再這樣下去怕他也“支持”不住。

齊如月不想再連累他,想甩開他的手。可她渾身乏力,頭昏目眩。

蘇蘇萬萬沒想到有人敵得過她的“銷魂蝕骨舞”,看來她必須再進一步,貼身肉博戰了,她赤裸裸地走向前——

地上的男人歪七扭八地橫豎躺着,全都不支倒地。

唯一屹立不搖的男人只有聶天星一個,他在武當山十一年。日日專心學藝,心舞旁鶩,而且連睡覺前都先打坐讓心靈呈現一片虛空,進入了無你的境界。

他挺得住的,怕只怕“月奴”把持不住。

聶天星又運了些內力給齊如月,看她已心神蕩漾。

“救她?先救你自己吧!”蘇蘇看出齊如月已快“不行”了。若非聶天星握住她的手的話。蘇蘇向聶天星靠了過去,幾乎是貼着他的身子,想引起他的“生理反應。”

可是聶天星仍然無動於衷。蘇蘇從未如此挫敗過,自己送上門。人家還不要。她有些累了,可又有些不服輸,若非這礙事的女人……

“她是你的愛人嗎?你幹麼護着她?讓我教她幾招馴男術如何?”蘇蘇轉向齊如月,要脫去她的衣裳。

齊如月無力閃躲,眼看要遭“毒手”了。

這時聶天星一個使力,側身把齊如月拉向他身前擋了住。

“好!好一對同命鴛鴦,讓我白費力氣了半天——”蘇蘇說著穿回她的衣裳,收回她的“勾魂”之術。

聶天星背對着蘇蘇,如果此時蘇蘇再不收手。聶天星只能保住一人了。齊如月靠在聶天星胸前,她“感受”得到,聶天星的男性“本能”已鬆動了。有了“反應”。

若非他不想她衣衫盡褪,他也不至於再地分心。

齊如月心中百感交集,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兩人身子互相貼着,肌膚相觸……齊如月不知該羞還是該喜甚至該悲?聶天星一貫冰冷的臉上似有着窘意,因為他的男性本能反應讓齊如月發現了。兩人目光互相迴避着,不知如何應對!

“沒想到這世上居然有我蘇蘇勾引不了的男人,我的‘銷魂蝕骨舞’認栽了。小姑娘。你可真有福氣,千金寶易求、難得有情郎!你們過關吧,我要到冰池裸泳去了!好降退我的慾火!”蘇蘇心有未甘地又回望了聶天星一眼,真是可惜!

“你們自求多福吧!過了‘牛郎宮’又如何?下一關‘嫦娥宮’由我姐姐芝芝把關,她相當棘手的,好好使出看家本領吧!不過……我看希望不大,芝芝她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不像我成全你們這小倆口子!”蘇蘇婉惜地飄然而去。

齊如月這才回過神來,抽回聶天星握住她的手。

“你不必對我這麼好的,你差點就被她給——”齊如月說不出口。她不值得聶天星如此犧牲。

可是聶天星做了!他也搞不清為什麼?

或許這也是種“本能”反應吧!男人保護女人。但只是如此嗎?

方才聶天星為了不讓她“受辱”,真氣盡出才使得自已的“抵抗力”消退。幸好是背對着蘇蘇才沒讓她瞧見。

兩人都沒有對蘇蘇的“誤解”多加解釋,因為不知從何說起。而地上男人這時才一個個爬了起來。他們全部一副虛脫狀!可仍然追隨着蘇蘇而去,願意為她生為她死!

“牛郎官”的牛郎,全要伺候蘇蘇去了。

“他們想必吃了相思豆,重複做着相同一件事。但以蘇蘇的‘能耐’即便沒有相思豆,也是手到擒來的。”齊如月打破沉默,轉移話題好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

聶天星含笑以對,能使他“笑”已經很不簡單了。

“你肚子餓不餓?這兒有東西吃——”

是餓了,過了三關,花掉了近六個時辰能不餓嗎?

“不知這些美酒佳肴有毒否?”齊如月開玩笑說著。事到如今不補充體力怎行,往後還有三關呢!

“我先試吃一口好了。”齊如月率先要試吃

聶天星伸手想阻止——

“別同我爭,方才你救了我,如果有毒我先嘗——”齊如月一口吃了起來,等着看有無“後遺症”。

沒有!蘇蘇只以色誘人,不以毒害人。

“沒事,來,你也吃一點吧!”齊如月遞了塊牛肉過去給聶天星,然後又倒了一碗“牛鞭湯”給他補身子。“牛郎宮”里的食物,不是牛肉就是牛身上某部位上的“東西”。

“多喝一點!聽說這對男人挺有幫助的。”齊如月又想用“月奴”的口吻同聶天星說笑嬉鬧,可卻顯得極為不自然。怎會這樣!這“角色”她一直扮演得很好。近一個月來……

可現在她越來越感到演不下去了——

聶天星小口地吃着,不時地偷望着她。齊如月知道,因為她也在偷瞄着他。怎會這樣?全都搞砸了!

快快出宮去吧!齊如月心中不停地告訴自己。因為她在害怕!害怕自己陷了下去!更怕聶天星也同她一樣。她不能害人家!瞧他方才“護”着她,差點就着“道”了。

好在蘇蘇沒再強人所難,在色相百出之後。

下一關是“嫦娥宮”,蘇蘇說了,她姐姐相當棘手。芝芝該是苔苔和蓉蓉的母親吧!她們一家族容貌皆神似。而且年紀越大越是漂亮,這位芝芝想必也不例外。

“走吧!我們再闖關去!不過先說好。人不自私天誅地滅,自己先顧自己要緊懂嗎?你不用管我是死是活!反正是我害你一起跌入‘廣寒宮’的,你有機會就走。別管我!”齊如月故意劃清界限,她不想再“重蹈復轍”。

聶天星不語,只是深深地凝望她。

“我說真的!若我能走,我也會丟下你不管的——”齊如月口是心非地急於煞,儘管她心裏清楚得很,她不會。她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有“機會”她會回報他的。

※※※

冰壁升起又降落,過了一宮又是一宮。聶天星隨後跟上。眼前的女子讓他做了許多以前沒做過的事。

他一向不理人的,自然也不會熱心主動去幫人,除非真碰巧路見“不平”。(他初下山時曾在樹林“解救”一名遭男人“欺負”的少女,但“結果”人家卻是在鬧着玩、開玩笑的。註:見《受到深處隨風飛》)聶天星活在一個不屬於俗世的空間,不食人間煙火,過着孤獨但並不寂寞的日子。他一個人生活也能自處,同師父相處也不用言語。但眼前的女子卻同師父不同,那是另一種“感覺”。

以前從未有過的,他甚至對她笑、對她好奇。更甚而同她“說話”,不只在“玉兔官”。他此刻就有想同她說話的衝動。怎會這樣?他不是一個人過得好好的!

齊如月停下腳步,迴轉過身來。

“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自求多福,知道嗎?”齊如月再度重申,要聶天星能走就走別再左顧右盼。

“嫦娥宮”中似有人在吟詩——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一名四十歲的中年美婦,身着及地白袍喃喃自語着。她看起來飄逸出塵好似仙女下凡塵,她會是“嫦娥”嗎?

不!她不是嫦娥,嫦娥飛上月亮成了仙。她是人,她就是蘇蘇口中的姐姐芝芝。“嫦娥宮”中一片冷清——

只有一個練丹爐伴着她,她在練葯。

對了!笞苔說過,“相思豆”就是她母親練制出來的。芝芝一臉的落落寡歡,神色黯然中又帶有些恨意。

“長生不老葯!這世上真有這種仙丹妙藥?為何我練制不出來,只得相思豆。哼!‘玉兔’搗葯搗了半天,也搗不出個什麼玩意,全是飯桶!害我練不成。該死!”芝芝話中有着憤恨,為何而恨,恨些什麼?齊如月聽不明白。

“哈——哈——哈——哈——我偷吃了靈藥背棄了丈夫,還偷了他的練葯秘芨。不……是他冷落我,是他先背叛我的。他一心專研培植靈花異草練制仙丹妙藥,害得我獨守空閨。我恨——我好恨——為了他我犧牲那麼多!”芝芝尖着嗓子,即便她仍是風猶存,可是那股強烈的恨意卻叫人不寒而憷。

“你們來做啥?同我搶靈藥嗎?早被我瞄了。想看我吃了‘靈藥’下場如何是嗎?還是要偷秘芨!沒用的!我最多練得得出相思豆來,我無‘葯’可‘解’——”芝芝說著讓齊如月和聶天星聽不懂的話,而且好似自說自話。

“芝芝夫人——”齊如月打岔。

“我是嫦娥,我丈夫是后羿。他射下了九個太陽武功高強,我也不是弱者。我吃了‘長生不老葯’,會仙術,打遍天下無敵手,打得過我‘才有資格’同我說話。”

比武?在“嫦娥宮”想過關得打敗芝芝才行。

芝芝雙手一揮,兩條綵帶立刻飛舞了起來,向他們兩人襲面而來。聶天星拔劍而出掃向綵帶,迎上前去。

“咦?你是武當派的弟子?不自量力,武當派算什麼?”芝芝一眼就看出了聶天星的劍法出自何處。可見她也不是泛泛之輩,她的綵帶看似柔軟其實韌性十足,所挾帶的勁風令人不容忽視。

聶天星的劍根本砍不斷它!綵帶招招狠毒而滑溜,下手毫不留情。

“死——死——負心的男人都得死——”芝芝咬牙切齒。

齊如月覺得芝芝這女人似乎“因故”性情大變,而且有些“走火入魔”了。可現在不是細究的時候,因為芝芝真的相當棘手。

蘇蘇沒有欺騙他們,看來姐姐比妹妹不講理多了。

彷彿得了“失心瘋”的芝芝,出手極重欲致人於死地。雖說同他們素昧平生,可是好似把仇恨轉移到他們身上。

齊如月手中無劍。只能空手應戰。可她哪是對手!幾次聶天星都及時用劍擋住綵帶。他還是護着她——齊如月心中沸騰着。她感動也激動,可她“無以回報”。

“別管我——你快走——”齊如月眼看着兩人根本不是芝芝的對手。若要兩人都喪命,不如她一人獨自犧牲。齊如月看得出來。芝芝似乎對“練葯”很重視。她決定了——

她要去毀了練爐,然後乘她驚怒時和她同歸於盡。芝芝此刻看來同瘋女人無異。齊如月只好走險着了——

“大膽——”芝芝怒吼一聲。

芝芝看出了齊如月的企圖,左手綵帶用力一甩勒住了齊如月的腰問。齊如月的雙手離練爐尚有段小距離。可她拚死也要毀了練爐,她使勁力氣衝上前去。她誓死如歸——

芝芝顯然真的很寶貝練爐,右手綵帶化做萬道光荒震退聶天星。再一甩綵帶拋向練爐。齊如月乘這空檔,出掌要去衝撞練爐,而且朝着芝芝的方向而去——

“找死——”芝芝又是一聲嬌叱。

芝芝把綵帶用力一拉,齊如月和練爐一同飛了起來。齊如月雙手使出十二成功力,如飛蛾撲火般沖了過去。

“聶天星——你快走——”齊如月臨危大喊一聲。

齊如月想得太簡單了,她以為自己困得住芝芝。即便她是不要命的打法,但芝芝武功之高,她根本是白費力氣。眼看着齊如月就要命喪在綵帶之下……

聶天星見情況危急,即刻飛身刺向芝芝想誘開她——

“你也死吧!”芝芝凌空翻身-個側踢正中聶天星後背。聶天星當場口吐鮮血倒在地上,看來傷得不輕。

“天星——”齊如月心如刀割。

“你這個瘋女人我跟你拼了——”齊如月如陀螺般滾着身子,身上纏繞一圈又一圈的綵帶向芝芝做出最後一擊來。

“想死?我就成全你——”芝芝右手的綵帶放下練爐后劈向齊如月,眼看齊如月不但碰不着芝芝的身子,而且就要命喪在綵帶之下了。

就在這危急存亡之刻,突然一道劍光漫天飛舞而來——

是聶天星,他使出了師父去世前傳授他的一招獨門劍法。但見劍光和人影合而為一,好似鳳舞九天一般——

面對芝芝如此的篾中高手,這一劍能擊退她嗎?

“不要——”齊如月嘶喊着,她不想他送命。

可聶天星劍招已出再也收不回——

在那電光石火一瞬間,芝芝卻好似如遭電殛般,愣在當場。

“起舞弄蝶……”芝芝喃喃念出了這招劍名,杵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狀。劍向她刺來,她卻渾渾噩噩的,芝芝在劍到胸前時才驚醒了過來。

她身形一閃,綵帶甩了出去。齊如月的身子掉飛出去,聶天星連忙撲身而想去接住她。可他遲了一步!還好齊如月自己在空中扭轉身子飛落而下,反而是她接住聶天星。

聶天星這一劍沒有刺傷芝芝,只是在她衣袖上刺穿了洞。這還是芝芝分神之故,否則聶天星連她衣角也沾不上。

這招“起舞弄蝶”雖厲害,可只能對付尋常人。

那為何芝芝會讓劍刺穿衣裳,而且叫得出劍招之名呢?這一切只有芝芝自己明白了。她一張臉十分錯愕。

“說——‘風舞’是你什麼人?這招‘起舞弄蝶’是誰教你的?快說!你和鳳舞是什麼關係?他人在哪兒——”芝芝急聲問着。原先一臉的憤恨現在全不在了。

聶天星不知鳳舞是誰?這招“最後一劍”是師父教的。

“你快說——”芝芝一臉的渴盼焦急。

齊如月扶抱着聶天星,她的臉上滿是淚珠如豆大般。

“他的師父叫‘無言’,這劍法是他師父教他的!”齊如丹代潛聶天星回答,聶天星的嘴角殘留血滴。齊如月用袖口拭去了血蹤。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是要救她……

“無言?不可能的。這招‘起舞弄蝶’是鳳舞為我獨創的。師兄不可能把它傳給武當派之人的!”芝芝已經語無倫次。

“是真的!無言道長是天星的師父。”齊如月說。

“無言?為何無言?師兄和無言有何關聯?他是何人?”

“無言道長是個啞巴,他沒有舌頭不會說話。”

齊如月的話讓芝芝如五雷轟頂……沒有舌頭……芝芝憶起了過往,往事湧上心頭,頓時悲從中來,眼中已含着淚水。

“你們走吧!我已經‘輸了’!”芝芝黯然道。

齊如月扶着聶天星,聶天星傷得不輕。芝芝見狀即刻伸手向前——“你出爾反爾!”齊如月欲阻擋。

“我是要救他——”芝芝封住聶天星穴道為他運功療傷。半晌之後,芝芝才鬆開手來,她誤傷了故人之徒了。

“你師父現在在何處?”芝芝啞着嗓子問着聶天星。

“他師父病逝了。”回答的仍是齊如月。

“死了?”芝芝如喪考*,錯愕地愣着。

“你稱天星的師父為‘師兄’!”齊如月訝異問道。

“陳年往事不提也罷!”芝芝悲從中來。

芝芝呆停良久,她不禁又問道:“他師父……終身未娶,做了道士是嗎?”她問向齊如月。既然這聶天星一問三不答,她只好問向齊如月。

“是的,沒錯。”這些聶天星都同她說了。

只是“無言道長”以前叫“鳳舞”的事她不知,連聶天星也不知道。師父從未提起,為何改名換姓。

“無言!好一個無言。師兄,你這是何苦呢?是我辜負你一番情意。你不但放我一馬還不肯泄漏我的行蹤……叛教不但要逐出教門,而且要受刑的,守口如瓶卻換來割舌之刑值得嗎?我叛離玄門教,卻讓你代我受刑。”芝芝述說著陳年往事,語帶哽咽。

“師兄!我對不起。連累你隱姓埋名改授武當門下,何苦呢?我不值得你這麼做!你仍記得這招‘起舞弄蝶’,招式是你創的而名是我取的。我知道你對我好!這些年來我不只一次的後悔,後悔沒選擇你……”芝芝語帶悲,年少輕狂分不清什麼才是真愛。

“鳳來客棧……”

“梧桐樹上有風來儀……”

“起舞弄蝶……”

齊如月把這些串連了起來,看來芝芝是希望有朝一日再見到鳳舞。所以客棧取名“鳳來”。店前有棵梧桐樹。

“你們當年是否在梧桐樹下練劍?”齊如月問道。

芝芝嘆了口氣。“你很聰明,好好照顧他吧!他沒事了,去闖下一關吧!‘吳剛宮’由我阿姨芊芊把關。她十分玩強,說一不二。能不能過關就看你們的造化了……我言盡子此。”芝芝陷入傷痛中。

“我要去焚香遙寄師兄,你們好自為之……”芝芝不再理會他們,黯然神傷地消逝在冰璧的那端。

“天星,你要不要緊?”齊如月仍擔心着聶天星。

沒事了!芝芝的運功療傷的確相當用心。可見她對師兄風舞仍有無限的懷念和歉意。如今“回饋”在聶天星身上,芝芝其實沒輸。聶天星這招“起舞弄蝶”讓她自願認輸!

即使再打過,他們仍不是芝芝的對手。

“天星——你為何沒聽我的話?”如今齊如月喊者聶天星的名字,從何時開始的?她是不是又下“陷”了一層。

聶天星不能見死不救,他一再對她“例外”。他一向不理旁人之事,可是卻一再地對她破例。

他也是到今天才知道,這一招劍名中“起舞弄蝶”。

“可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齊如月納悶着。這個芝芝和妹妹以及兩個女兒個性都迥異。

芝芝忽冷忽熱,而且愛恨交織。是個善變的女人!

“像年齡就不對。芝芝看來不過中年婦女,可是你師父享年近七十歲,這一差就差了三十歲。芝芝喊你師父‘師兄’,這未免離譜了些,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總覺得她並未全盤托出,也不知她到底所言是真是假?”齊如月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芝芝轉變太大了。

一會兒要取他們性命,一會兒又棄子認輸。

但聶天星最感到不解的,卻是他師父的過往。如芝芝所言屬實,那師父這一生命運之坎坷真叫人鼻酸。

聶天星很想同齊如月“討論”一下。可他想起她說——如果他開口同她說話就得娶她。她是當真的嗎?

齊如月不放心地想察看聶天星的背傷,是否己無恙?

但她迎上了聶天星的目光,他的目光中帶有“詢問”意味。

“天星,你不會是想同我說話了吧!願賭服輸哦!”齊如月舊事重提,其實聶天星根本沒有答應和她賭。

萬一,萬一他真的開口同她說話怎麼辦?

她原是自己要“改造”一下,現在卻演變成聶天星似乎也被她“改造”中,漸漸的“平民化”。星光滿天、新月如鉤本是一家。棄如月想得出神,星月本就長相左右。

難道這一切全是宿命,怎麼辦?她“不能”愛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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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到盡頭星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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