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房門全被封住，她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他是真的想要她服侍倭夫目王子，這個發現令秦莞若癱坐在地毯上。

她沒想到他竟這般冷酷絕情，一串串悲痛的淚水撲簌簌地往下掉。他夠狠！

“你在哭嗎？”隨着門的開啟聲，倭夫目走了進來。

秦莞若頓時如臨大敵般警戒地看着他，“你不要過來！”她四下張望只想找東西防身。

“你真的那麼喜歡沃斯嗎？”倭夫目問道。他懷疑沃斯怎會看不出來？此刻她眼中對他的憎惡及恐懼是顯而易見的。

在聽到沃斯的名字時，秦莞若的防備突然一松，他見狀立刻撲上前將她制伏在身下。

“放開我！你放開我！”秦莞若整個人陷入歇斯底里狀態，拚命掙扎着。她懊悔自己為何要向沃斯挑戰，她根本就無法忍受其他人的觸碰。

“為什麼是沃斯？我是王子，能比沃斯給你更好的一切，只要你跟着我。”倭夫目試着讓秦莞若了解他的感覺，可是她根本聽不進王子所說的話。在王子吻上她時，她只感覺到噁心，整個人像被綁住似地動彈不得。

為什麼？她在心中發出絕望的哀嚎。雖然她一直反抗，卻是深愛着他的，而今他卻殘忍地將她送給另一個男人……她感到一抹強烈的椎心之痛。

老天爺啊，求求你帶我走，不要讓我感受到這令人作嗯的一切，我無法忍受啊

在心口突然一陣刺痛后，突然之間，她什麼都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陷入全然黑暗與沉寂。

當倭夫目感覺身下人兒不再掙扎時，他強迫自己放慢步調，不要嚇着佳人，“太好了，你終於肯接受我了。”不明所以的他，興奮地輕吻着她頸間的柔軟肌膚，然而在覆上她美麗紅唇時，他突然感到一絲不對勁，無動於衷的反應，甚至只剩一絲熱度……

“秦莞若？”他喚她，這才發現她的臉色像身上的衣裳一樣地蒼白。他一慌，連忙伸手探向她頸上脈搏跳動處，只感覺到輕微的跳動跡象。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看着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人兒，立刻知道大事不妙。“這就是你堅決的反抗嗎？貝拉多娜？”震驚、失望之餘，他嘆了口氣走到門口。

“立刻派人去叫沃斯來，還有去請大夫過來！”

他輸了！輸給她的勇氣。

“既然做不到漠視，又為何偏要做出這樣的事？”亞馬對着狂飲的沃斯說道。自從他離開大廳后就抱着酒不放。

“住口！我是在慶祝。”沃斯一把拉過亞馬，揪着他的領口惡狠狠地道。

“慶祝？在你看見她眼中那抹受傷、絕望的神情之後？你這樣做只會讓她更加恨你，這樣你就滿意了？”

“住口！亞馬，我警告你……”他在亞馬面前晃動着拳頭威脅。

亞馬毫不客氣地推開他無力的拳頭繼續說：“是我該警告你才是！她的勇氣與你旗鼓相當，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但你卻頑固地不知在堅持什麼？我不希望這種情形發生，不過依我看，你可能還是得到有事情發生才肯承認自己的愚蠢。”

沃斯瞪視着亞馬，還是不肯低頭，只是悶不吭聲地抓起一旁的酒壺往嘴裏送。

“唉！真受不了你。”

“不……不好了！主人--”突然之間，一名僕役神色慌張地跑來。“王子……王子他出事了，請……請主人……啊……”

不待僕役說完，亞馬與沃斯轉眼間立刻衝出去，直奔客房。

“來得真快！”倭夫目忍不住對沃斯發出一聲驚呼。

“王子你--沒事？！”說話的人是亞馬。

而心繫佳人的沃斯則在發現床上的人兒后立刻奔上前去，似乎完全忘了倭夫目的存在。

“莞若！”他焦急地喚道，結果她一點反應也沒有。“這是怎麼回事？！你殺了她嗎？倭夫目。”沃斯突然像頭髮狂的野獸撲向倭夫目質問。

“沃斯，你做什麼？！他是王子！”亞馬立刻阻止。

“你看仔細點，她還活着。”倭夫目對沃斯的無禮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不悅，反而有那麼一點……幸災樂禍？

沃斯聞言立刻甩開亞馬再次奔至秦莞若的身邊，低頭傾聽她的心跳。在知道她完好無恙之際，他差點哭了。“感謝阿拉真主！她沒事。”他兀自低喃。

“這是怎麼回事，王子，她怎會突然變成這樣？”亞馬問道。

“我只不過是吻了她，她就變這樣了。”倭夫目聳肩說道。

這時，歐克蘭總管已領着大夫進來。

“你吻她？”沃斯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一股怒火更是油然而生。

“如果我沒記錯，是你派她來服侍我的吧？”倭夫目雙手環胸輕輕地提醒沃斯。

沃斯頓時啞口無言，他怎能責怪倭夫目，的確是他派她去服侍他的。亞馬說的對，現在他後悔了，後悔做出這樣的決定，他無法忍受任何人接近她。這是他第一次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竟擁有如此強烈的佔有欲。

“大夫，她怎樣了？”倭夫目問道。

“她顯然是受到驚嚇才會變成這樣。”

“驚嚇？！”沃斯詫異地叫道，心裏再次斥責自己。“那她是不是一會兒就會清醒？”

大夫自眼角餘光看見倭夫目王子正在對他示意，於是他頓了一下才說：“這很難說，我開些葯讓她先服下再看看。”雖然不明白王子有何打算，不過在看見王子滿意的眼神后，他知道自己做對了。

“怎麼會這樣？！”沃斯跌坐在床沿看着面色蒼白的佳人。都是他害的！他不該賭氣命令她去服侍王子，他知道她最無法忍受這事卻還命令她去做！他該死--

“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傷她到這般，我承認自己的確很想將她納入後宮，可是她的頑抗卻是最大的阻礙，可惜我無法令她對我產生同樣的感覺。”倭夫目惋惜地說道。

“現在說這些已太遲了，或許是阿拉真主聽到她的呼喚，要將她留在身邊，不讓她回來了。”亞馬難過地低語。

“不可能的！她會清醒過來的，一定會！”沃斯將臉貼靠着她激動地道。“清醒過來，秦莞若！我叫你醒過來--”他不斷地搖晃着她。

亞馬與倭夫目見沃斯這般，相視搖頭，內心也不好受。

“這樣的結局真叫人難以接受，萬一秦莞若真的就此不醒，真不敢想沃斯會變成怎樣？”當他們相偕離去后，亞馬憂心地說。

“沃斯是該受點教訓的。”倭夫目這樣回答。“至少該為他的無禮而受到處罰，你看到沒，他自進房連關心我一下都下曾，真是無禮至極。然而能看見他為一個女子變成這般亦是首見。”

“話雖如此，但現在見他這樣，還真叫人於心不忍，愛上一個像秦莞若這樣的女人也真辛苦。”亞馬不勝欷吁。

“可不是！女人還是溫柔一點的比較好。”倭夫目也說。“如果我後宮的女人都像秦莞若那般，那就太可怕了。哈哈哈！我們也該替那可憐的沃斯去詢問一下大夫究竟她的狀況如何？”

“說得是，希望她能快點清醒。”

在大夫解說后，知道秦莞若暫時不會有所大礙的倭夫目和亞馬，最後決定要讓沃斯吃一下苦頭，特地囑咐大夫，不要讓秦莞若太早清醒。其實在他們心裏，無非也是希望藉由這次的意外使沃斯和秦莞若之間的關係能有所改變不要再僵化下去。

受到驚嚇昏迷的秦莞若整整昏睡了兩天兩夜，這段昏迷期間，沃斯皆在一旁親自照料她。

“都是我不好。”沃斯不得不承認是自己將她害成這般。看她面色蒼白昏迷不醒，他更加無法原諒自己，他應該知道她是下同的，卻一味的要求她改變……

“醒來吧！我的貝拉多娜。”他低喃道，修長的手指輕撫着她臉上削瘦的線條，萬般不舍地在緊閉紅唇上烙下一記溫柔的吻。“我還有很多話沒對你說。”他輕抵着她的唇，“我要向你道歉，並請求你的原諒，再告訴你，我是如此地在乎你--”

“主人？”歐克蘭端着晚膳進來，他將銅盤放在長几上，“您吃點東西吧！小姐由我們來照顧……”

“我交代你的事辦得如何？”沃斯不理會歐克蘭的提議逕自又問。

“大部份還算滿意主人的安排，只除了貝蓮娜等少數幾位並不接受將她們轉給他人的處置。”歐克蘭回稟。

沃斯皺起眉頭。“多給她們一些寶石，再不滿意者貶為女奴。”

“是，小的立刻去辦。”

甫轉醒的秦莞若正好聽見沃斯不悅的聲音。轉給他人？是誰呢？是在說她嗎？他不但派她去服侍王子，現在還打算將她轉給他人引她的胸口立刻又是一陣痛楚。

難道他真的恨她到這般？她覺得自己的心真的碎了！

老天爺為何讓她清醒？與其面對這殘酷的一切，她寧可選擇就此不再醒來。

她緊閉着雙眼，拒絕睜開眼睛面對一切，突然，她為之一震，旋即屏住氣息，因為沃斯溫暖的手掌正覆在她額頭上，然後是她的眉、眼、鼻樑及唇……

這是為什麼引秦莞若心中激蕩不已，他不是要將她轉給他人，為何還如此溫柔的撫觸她？

“你聽到我在喚你嗎？莞若。”沃斯低沉沙啞帶着央求的聲音撞擊她的胸口，差點逼出淚水。

“醒來，我的貝拉多娜，這次我不會再逃了，我需要你！阿拉真主明監，早在看見你的剎那我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你了。這一切都怪我不好，求求你，快點清醒--”

什麼？！沃斯說……說愛……她？這是真的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樣的轉變，她必須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於是乎，她緩緩地睜開雙眼，見到緊閉着雙眼的沃斯，一臉的憔悴與懊悔。霎時，淚水迷濛她的雙眼。

是他！真的是他--

“沃……斯……”她輕喚，一串喜悅的淚水頓時傾泄而下。

在驚喜交加的情緒下，沃斯發現自己竟說不出話，只有將她緊擁着。良久，他才說道：“你聽到我在叫你了，感謝阿拉真主！”他的心情非常激動。

“是的，我聽到你的聲音，還有……你說的……話……”懷着悸動的心情，她的手輕輕環上他寬闊的背。

“我錯了！”沃斯抬起頭望進她泛着淚光的雙眼。“我不敢奢求你原諒我曾加諸在你身上的種種傷害，但至少，請你相信我是真的在乎你。”

“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嗎？會在乎到即使談起別的男人、不順從你，甚至提起要回長安之類的話都不再生氣？”

沃斯重重地點頭。“是的！與其永遠地失去你，不如選擇跟你一道同行，我先命歐克蘭捎封書信回長安讓你爹安心，你說好嗎？”他溫柔地提議。

“沃斯--”他的體貼令她感到好窩心。“謝謝你，你知道那對我意義重大。”

沃斯在她粉頰上輕吻了一記，接着他自懷中取出一樣東西套入她的手腕。

“這是--”熟悉的冰涼觸戚及耀眼色澤，“這不是我給--”她猛地住口，不安地偷瞥他一眼，怕他生氣。

“這是我從塔莎琳身上拿回來的，當我得知你失蹤，又在她手上發現這個，我就明白了大概。”

“對不起，我不是真的想離開你，我只是怕--”她頓了一下，“塔莎琳只是好心想幫我。”

“幫你？！”沃斯倏地板起臉不悅地說道，“你以為自己為何會被抓走？這一切全是她的詭計。”他沒好氣地朝她吼道，氣她如此輕易讓自己置身險境還一味關心他人。

“對不起！是我不好，你下要生氣。”他這一吼，秦莞若立刻又淚眼汪汪。

沃斯突然低頭吻了她一下。“我沒生氣，而且認真說來，是我害你變成那樣的。”看見她錯愕不解的模樣，他點頭說道，“我想塔莎琳是發現我對你的感覺后，才會想出利用你思鄉之情除掉你，幸好你平安無事。”他緊緊地擁着她。

秦莞若着實嚇壞了。“我不知道她竟是想除掉我！”

“可不是，所以將她賣掉算是便宜她了。”沃斯氣憤地說。

直到現在，秦莞若才明白沃斯竟是如此在乎她、保護着她。“對……對不起，是我笨！明知你對我好，卻相信別人。”她抽抽噎噎地說道。

“你還沒說你在伯什麼？”輕柔地拭去她頰上的淚，沃斯突然問。沒想到，他的話卻引起她臉上頓時飛上兩簇紅霞。

“我……我怕……之所以逃離，只是不要愛……上你……”她緊張地調-目光不敢看他。她下知該不該相信他會回報她的愛？畢竟，她還未親耳聽他說過他對她的感覺。

“你的意思是，你愛我？”沃斯反問，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秦莞若一咬牙，決定面對他。“是的，我愛你，明知你只是單純想要我的慾望，我還是--”

不待她說完，沃斯猛力封住她的嘴。“你是我的，”他抵着她的唇。“我從未對其他女人說過這句話。只有你，因為想你、念你，最後才知道自己竟早就愛上了你！”他溫柔地說。這一次，他看着她的眼中充滿深情的光采。

“沃斯……”她將臉埋入他頸窩高興地哭了出來。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獲得這位出類拔萃男子的寵愛。“謝謝你告訴我。”激動的聲音透露出欣喜與感激。

沃斯吻去她的淚水，“原諒我對你的傷害，莞若。”

秦莞若捧着他的臉溫柔深情地看着他，“彼此、彼此。”

“你真堅強。亞馬說得對，你是位勇敢的好女孩。”沃斯笑答，他炯炯有神的眸子正燃燒着她，軟玉溫香在懷，他的手開始不由自主地探索起來。

“沃斯！你在做什麼？！”隨着他的撫觸她覺得自己像發燒般，雙頰一片火熱。

“我的貝拉多娜，在我為廠你而將所有女人全轉給他人後，你是不是覺得該回報一下我的專情？”他抵着她柔軟的頸項壞壞地說。

“我可沒叫你這樣做。”秦莞若抿着唇，笑得不勝嬌羞。

“這是我的決定。”沃斯在她的粉頰上親了一記，“因為我發現自己只要你，除了你，別的女人已無法取代，所以日後就必須有勞你了，不知娘子意下如何？”他低聲誘惑，欣賞着懷中人兒羞赧的模樣。

秦莞若的回答是摟緊他。在經過諸多困難考驗后，她還是選擇了他。不論她為何會被綁離長安？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因為只為與他相知，相遇、廝守一生--這最親密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