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洪芍萸這輩子活到現在,芳齡二十有二。
她最“痛恨”三個男人,恨得她牙痒痒可又莫可奈何。特別是前面兩個男人,她根本拿他們沒轍。
第一個“沒齒難忘”的男人,是洪芍萸的爺爺。
哇塞!太大逆不道了吧!居然對自己的爺爺不尊敬。這真是有原因的,問題就出在洪芍萸的“芳名”上。洪家有三個孩子,姊姊叫洪芷苓,哥哥叫洪英荻。
單看名字就知道全是植物藥名,因為洪芍萸的爺爺正是個對藥草很感興趣的人。所以給孫子孫女取名全如出一轍。乍看之下,名字倒還挺有味道的,不落俗套。
可念起來呢?
姊姊和哥哥都沒問題,清脆而悅耳。
可洪芍萸就不行了,稍微發音不準的話就變成了“紅燒魚”。這下子可成了同學們的笑柄了,個個全故意發音不標準,把“屍么”念成了“屍么”。洪芍萸原本意境還相當幽雅的名字全毀了。
所以,她痛恨爺爺這個始作俑者是有道理的。老眼昏花,取名字前也不把字典查個清楚。
抗議--洪芍萸為了不再落人口實,可是抗議無效。因為他老人家早就“作古”去了,洪芍萸控訴無門。
好吧!“紅燒魚”就紅燒魚。
還好沒取成“洪芍茱”,否則不成了“紅燒豬”了。
第二個令洪芍萸“咬牙切齒”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老爸洪葛茂。她老爸又是哪裏“得罪”她了?
沒有。洪葛茂一向對這個么女疼愛有加。可他偏偏什麼不好選,居然開了一家電影院。開電影院有什麼不好!做女兒的可以免費看電影不是很好嗎?
才不--好。
洪芍萸丟死人了!她老爸開的電影院是專門演“那種”的。害她都不敢抬起頭來見人,真想登報把這個老爸作廢。同學們知道了,特別是男生,紛紛向她探聽。
“什麼時候換新片!”
“那種‘有料’的鏡頭,都在什麼時候出現?”
“可不可以打個折扣?”
聽得洪芍萸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幸好當時民風尚保守,不至於從頭到尾全是“妖精打架”的色情電影。
可“物以稀為貴”,電影院果然生意興隆。
洪芍萸實在忍無可忍之後,很想打電話到警局檢舉自己的老爸。可她沒做!因為連警察自己也愛去看。洪芍萸天天得面對班上男生指指點點的,一群十來歲的男生對“那種”影片,好奇得不得了!洪芍萸耳根從底紅到頂。
最後在市場的競爭之下,有另外一家戲院演起了全X級的片來。於是院內生意頓時清淡了許多,原本老爸也想“下海”來個大火拚--天哪!洪芍萸必須“大義滅親”了!一狀就告到“教育部”去,說他老爸傷風敗俗……
幸好有人搶先了一步!否則父女倆可就從此絕裂。
那家黃色電影院被人檢舉關門了!而分局警員也換人了,送紅包也投有用,老爸看生意不好做也跟着收山了。
太好了!洪芍萸終於可以抬起頭來見人了。
可是老爸竟轉行開起了間錄影帶出租店,也兼租A片的。
奇就奇在洪芍萸的媽媽和姊姊都不以為意。她們看店時,還會主動幫客人介紹“新片”,哪一部片比較“精彩”。
洪芍萸就不行!她是拒絕色情的衛道人士。
“我說芍萸啊!來者是客,你這樣繃著一張臉會把客人嚇跑的!”
由於姊姊嫁人了!而洪芍萸又沒上大學,只念完高商。哥哥當完兵就出國念博士學位了。洪家的孩子只剩洪芍萸一人,老爸又另起爐灶--這回是開起了家賓館來。
賓館--一聽到這兩個字,洪芍萸就雞皮疙瘩掉滿地。
美其名為“太陽大飯店”,可它就位在林森北路的七條通。“中山區”一向有“風化區”之稱。
“太陽大飯店”會“乾淨”到哪裏去嗎?
洪芍萸越想就越氣,偏偏家中只剩她一個孩子。“芍萸!你得幫媽看一下店才成?”
以前有姊姊在,現在姊姊嫁人去了,老媽一人又忙不過來。
又不想多花錢請人,是啊!“人盡其用”。
也怪自己沒本事。洪芍萸書念得不好又找不到好工作。
“芍萸你放心,老爸一定負責幫你嫁出去。”
由於洪芍萸至今尚未有過正式的“男朋友”,所以洪葛茂拍拍胸口,安啦!媒婆他認識多了,他人面廣嘛,出來混的,什麼三教九流的沒見過。
洪葛茂很疼女兒的,唯獨女兒要求地賺“乾淨”錢這事他可是不能答應。錢哪有乾淨的,每張鈔票滾來滾去之後全都骯髒的可以了。大女兒有了好歸宿,兒子又爭氣在國外念博士,就這個小女兒最寶貝了!
“芍萸!老爸可是一點一滴賺來的,不是不勞而獲。”
“不義之財--”洪芍萸冷哼一聲。
洪葛茂聳了聳肩,無所謂狀!這世界誰不是這樣?
“爸--有時候我真的好恨你--”洪芍萸咬牙切齒的。一個取錯名的爺爺已經夠受了,外帶一個“三七仔”父親還得了。
“老爸,你的‘太陽大飯店’乾脆改名成‘月亮小茶室’好了。”洪芍萸恨恨地說。
洪葛茂顧左右而言他,裝聽不懂。
氣死洪芍萸了!這兩個男人,一個爺爺,一個爸爸,都是害慘她的人。
可他們兩個加起來,也沒有第三個男人可恨。
她簡直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五馬分屍。這個男人名叫‘石德三”。她一直記得這個花花公子大色狼,毫無德而言。
石德三是洪芍萸哥哥的國中同學。她永遠記得,她第一次見到石德三時--
那一年,洪芍萸才十二歲,尚就讀國小六年級。
一天,哥哥帶石德三到家裏來玩!洪芍萸正在做功課,石德三也不過才十五、六歲就穿得一副很“騷包”的樣子。
咦?哥哥居然有這種同學?真怕他被“帶壞”,洪芍萸心裏暗叫道。
“這是我妹妹,她叫洪芍萸--”哥哥熱心地招呼着。“紅燒魚”的尾音又長又刺耳。
洪芍萸瞪哥哥一眼。
“紅燒魚!紅燒魚好吃啊!我最愛吃了。”石德三嘴角有一抹嘲弄。
洪芍萸生氣了!臭着一張臉,心情惡劣透了。
偏偏這個石德三嘴巴還真“賤”,嘴巴叫得更勤快了,簡直親昵到令人作嘔!
所以洪芍萸老是冰着臉,對他視若無睹,當他是透明人。她討厭這個無賴的男孩。
“嗨!‘冰山’。你哥在嗎?”石德三打趣着。每次都這樣。
洪芍萸聽了很火大,為什麼少了兩個字。“美人”呢?“冰山美人”四個字一向是連在一塊兒的。
這擺明了是在諷刺洪芍萸長得不夠漂亮,只夠格當“冰山”,“美人”就沒她的分了,洪芍萸氣炸了--
從十二歲氣到現在。
說也奇怪,哥哥是那種唸書很來勁的人,居然跟這種整天只知道玩樂的石德三是好朋友。聽說石家很有錢,看得出來,石德三每回身上都穿金戴銀的,活脫脫像只金孔雀,到處在求偶,追過一個女生又一個女生,多如過江之鲗。
洪芍萸知道,因為石德三最愛吹噓自已有多受歡迎。每回來找她哥時,都在談論他光榮的“獵艷史”。
一直到哥哥去當兵然後出國念博士,石德三才沒再來洪家。
可十年如一日,一句“冰山”洪芍萸記恨了十年。
雖然石德三沒再出現在洪家,洪芍萸可常常看到他--從報章雜誌上。如今的石德三是個名人,有個外號“多情三公子”。
同一票女明星模特兒和一群選美佳麗混在一塊兒!
每回看那照片,左擁右抱的,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真是下三流的色胚!
洪芍萸常常把報紙上的石三公子的大頭照剪了下來貼在牆壁上當箭靶射。“咻--”射死他,這該受詛咒的傢伙。
什麼“冰山”……“冰山”的亂叫--
原本抱着“女大十八變”的夢幻全破滅了!都是這個石德三害的。洪芍萸並沒有醜小鴨變天鵝,沒成為美人。
“咻--咻--咻--”洪芍萸把氣全出在石德三的“臉”
上。憑什麼好的全給他佔去了!家世好,雖然無一技之長卻可出入高級場所。有錢也就罷了,偏又生得一副很風流瀟洒的模樣!
哼!標準的紈絝子弟,早晚敗光家產。
洪芍萸又射了一鏢。“對!‘中鏢’最好--”
那麼喜歡女人,玩出病最好。什麼淋病、雙球菌、梅毒螺旋體……愛滋病最好了,最好是無葯可醫。把女人當玩物,這種下流的男人。
“我呸--”
洪芍萸扯下牆上的報紙,扔至垃圾桶內,吐了吐口水。淹死他!最好別讓她親眼看見他,否則--
哼!哼!一定有他好看的。
“芍萸!有客人來了--你快出去看店,我要上架補帶。”
媽媽扯着嗓門喊着。洪芍萸這才走出房下樓去--
錄影帶店就開在新家的樓下,名叫“可琳錄影帶出租店”,可琳是洪芍萸媽媽的名字。
洪芍萸意興闌珊地打開電腦,低着頭輸入每個客戶的檔名。
客人是個男的,一進來就東張西望的--
洪芍萸頭也沒抬,憑“職業嗅覺”就知道來錄影帶店四處張望的人,一定是在找“那種”片子。
“低級--下流--噁心--”
洪芍萸在心裏咒罵著,她打着鍵盤,眼睛盯着螢光幕。
“小姐--有沒有‘精采’的?”
洪芍萸看也不看一眼,用手指指了指後方,不屑跟這“類型”
的男人打交道。
“哪裏?我是第一次來。這附近的店我都很熟,不知你們這家開了多久!”男人站在櫃抬旁搭訕着。
男人似有同女人閑扯的習慣,可洪芍萸沒這興趣。
“要租就去拿,不租就拉倒。”洪芍萸轉過身,甩了一下俏麗而蓬鬆的短髮。
突然,洪芍萸的目光震住了,他是--
“唉!好可惜哦!讓我想起了‘黃舒駿’一首歌!”男人故意長吁短嘆着。
洪芍萸平時也聽歌的,沒有知識也有一點常識。
是那一首“她以為她很美麗,其實只有頭髮還可以……她以為她很美麗,其實只是背影還可以。”
石德三--這個不要臉的男人!
化成灰她都認得,洪芍萸真想把一卷卷的A片塞入他口中,讓他噎死。
“咦!小姐,我們好像有一點面熟。可是不會啊!我認識的女人,除了我大嫂、二嫂之外,全都是--”
“美女是不是?”洪芍萸沒好氣的。
“對!你真聰明。我去裏頭瞧瞧有沒有我沒看過的A片,好‘洗一洗’眼睛!”石德三大言不慚的。
“過分!太過分了。他居然沒有認出我來。”洪芍萸氣得重拍着電腦鍵盤。
“你不是德三嗎?英荻的同學。”洪太太正好補完貨走了出來。
“你是洪媽媽--”石德三想起來了!一聽到他老同學的名字。
“芍萸!你不認得德三了嗎?你哥的國中同學啊!”洪太大很好客拉着石德三,走回櫃枱來。
“是他不認得我!”洪芍萸一肚子火。
“芍萸--哈!我想起來了!‘紅燒魚’嘛!我很喜歡吃的一道菜--”石德三這才恍然明白眼前這個女人是誰了。
“德三,你要租片。我們這裏貨色最齊全了--”洪太太親熱地拉攏着。
“真的?有那種‘特別’的!”石德三面露喜色。
“當然有--我帶你進去挑,剛到的‘第四台’還沒得演呢?”洪太太帶着“性”致勃勃的石德三到小房間去。
一般錄影帶店都不會把A片放在醒目處,通常都在一個小隔間裏,滿隱密的。但為了防止客人偷竊,所以櫃枱都設有“監視”
器,如今洪芍萸正看得一清二楚。
但見石德三好似見到寶似的,東摸西翻還蹲下來找,只差沒趴在地上,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好色一代男,非他莫屬!
“家裏那麼有錢,何必用租的,整批買回家不會。再不然自己開一家‘春宮電影院’!”洪芍萸咒罵著,可只有她自己一人聽得見。
過了一會兒,石德三擇了高高一疊錄影帶,洪太太手上也拿了不少。“天哪!如此的性饑渴嗎?媽也真懂得做生意!”洪芍萸搖搖頭,她有一對“唯利是圖”的爸媽。
“芍萸!幫德三登錄一下--”洪太太說著。
洪芍萸看到這一堆錄影帶就直作嘔,光是片名就叫人吃不下飯了!什麼“蕩女挑弄情”、“壯男不下床”……
洪太太一直和石德三攀談着,大多談着洪芍萸的哥哥。石德三根本沒正眼瞧她,洪芍萸越打電腦就越氣。
“德三!要常來哦!想看什麼特殊種類的,我都可以幫你訂到。”洪太太用了印有“可琳錄影帶”的袋子,把這一、二十卷帶子全裝進去!一袋不夠再裝一袋。
石德三不在乎這幾個錢!
他沒想到能再看到洪太太,因為洪家搬了家他也不知道。一想到老同學他就眉開眼笑,少年情誼是很可貴的。
更何況兩人個性南轅北轍的就得然可以成為好朋友。
“芍萸,同德三道聲再見啊!才算是賓至如歸。”
洪芍萸冷眼瞧着石德三,好樣的!居然敢“嘲諷”她只有“頭”和“背影”還可以,她雙眼似要噴火般!
哈!被女人盯着瞧,一向是石德三的最愛。
只是這個女人似乎眼中帶有恨意!他做了什麼嗎?哦!也不過是方才開了個小玩笑罷了,何必大驚小怪的。
洪芍萸冰冷着一張臉,打死也說不出“謝謝光臨、歡迎再來”
這八個字。洪太太不明所以,推了推洪芍萸。
看着洪芍萸冷若冰霜的樣子,石德三頓時想起來了。
“‘冰山’!對了!我以前都叫你‘冰山’的,我怎麼忘了呢?”
德三臨走前說了這句叫洪芍萸快“火山”爆發的話。
記住!你這個爛人給我記住。洪芍萸費了好力氣,才接捺下怒火。
“芍萸!你怎麼一點禮貌也不懂。來者是客,更何況德三是貴客,富家公子哥光臨‘可琳’是咱們的榮幸。”洪太大笑得花枝亂顫。
洪太太的話,洪芍萸是充耳未聞的。
她坐下來,重新打開了電腦,查詢着。
她一定要石德三好看,居然又喊起她“冰山”來。她等着石德三再度到來,他最好別來,否則……
************
影帶租了當然是要還的,不過石德三生活忙碌,忙着交際應酬……等他想到要還時已是多日之後。石德三提着一袋袋“壯觀”的錄影帶,再度光臨“可琳”。
石德三一踏進“可琳”就發現“不對勁”,怎麼個不對勁法呢?因為他一向是個名人,上報是家常便飯。
可是在錄影帶店看到自己的姓名高掛在榜上,就頗不尋常了,而且還是榜首,勇奪“狀元郎”。哇咧--那是一張自製的排行榜海報!
春色無邊蕩漾!A片的天生贏家--石德三公子排行榜是這樣寫着……
搞什麼玩意!石德三竟成了最愛看“那種”片子的名人。底下全是些名不經傳的人,只有石德三是個名人。
石德三感到很刺眼,雖然他一向愛出鋒頭,可是……這種鋒頭人想要!他租那麼多A片,除了偶爾的“性”趣之外,主要是老同學媽媽開的店,他才好心多關照一下,捧捧場的。
石德三面色陰沉地愣在原地。
“哼!活該你這個臭男人!”作在櫃枱的洪芍萸見詭計得逞,心裏樂翻天了,其實上頭除了“石德三”之外,其餘陪榜的,全是洪芍萸胡謅出來的。
根本沒那些人!誰想上這種榜。雖說男人看“那種”片子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真正登上排行榜……名字大刺刺地……也實在不太光彩。
看來今天即將戰雲密佈,一觸即發。
石德三是何籌身份!豈能讓人如此“消遣”。他把錄影帶扔在櫃枱上,手指着那張“排行榜”。“洪小姐,請你給我一個解釋。”
“石先生,這是本店為了提高出租率,特別定出的促銷方法!
男人本‘色’一表無遺,群雄並起爭奪寶座。”洪芍萸忍着笑意說道。
“洪芍萸小姐,有男人會愛出這種名嗎?”石德三忍着氣。
“石德三先生,反正三天兩頭報上就有你的大名,你幫本店打一下知名度,小店自是感激不盡!”洪芍萸仰着臉,一副要定石德三出糗的模樣。
“洪芍萸--”石德三有點動怒了。
“請發音標準好嗎?那個字念屍么,別念成了屍么,連一個小學生都不如。”洪芍萸字正腔圓地糾正石德三的發音。
“你知不知道,我隨時都能把你這家店搞垮--”石德三沒好氣地說。
“哦!我好怕怕……有錢了不起,和黑道掛勾是吧!”洪芍萸橫眉豎眼。
“看在你是英荻妹妹的分上,我這次不跟你計較。”石德三轉身要走,他不再租了!居然如此戲弄他。
洪芍萸見計得逞,笑得一臉燦爛。
石德三聽了,不由得停下腳步走了回來。
“冰山小姐!你知不知道‘褒姒’這個女人的故事。為了博得美人一笑,君王不惜點燃烽火戲弄諸侯。可人家是絕色美女有個資格。而你的笑聲……只會讓人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冰山’就該是‘冰山’,笑不得的!”石德三唇槍舌劍地反擊着。
別以為石德三隻知玩樂,歷史典故他也知道些。
“孔雀先生!人家孔雀只有求偶的時候才會開屏,你一天到晚尾巴開着一把‘扇子’,招搖過街不嫌累嗎?要不要我幫你把‘扇子’拆下來替你扇扇風涼快一下!”
洪芍萸可不是省油的燈,她立刻反唇相稽。
居然有這種女人!同他鬥嘴了起來,爭鋒相對的。石德三訝異!
泰半的女人看到石德三不是投懷送抱,就是頻送秋波地放電。
大嫂佟初雲、二嫂梅若仙是例外。可沒想到如今又遇上個恰查某。
好一個“冰山”!八成至今連個男朋友也交不到。
“我這隻‘孔雀’只對美女有興趣。‘冰山’只能放在冷凍庫內,一見到陽光就會溶化掉的--”石德三弔兒郎當地說。
這分明是話中帶刺,諷刺洪芍萸“白天”見不得人。她又不是鬼為何見不得人?除非她……
她才不是醜八怪,她只是不會裝嗲施軟功地討好男人。
“我也預祝你早日碰上‘霉女’,好讓你的‘屏’再也打不開!英雄無用武之地,‘哈’個半死。”洪芍萸惡意地回了話。
“紅--燒--魚--”這回石德三氣得半死了,男人最怕被說“不行”了。
“洪芍萸。”她一字一字地糾正發音。
“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這是幹麼?”石德三揚了揚眉。
“我高興、我喜歡、不可以嗎?”洪芍萸喚起櫻唇。
“好!我也預祝你永遠是個‘冰山’,每個男人看到你就性冷感兼倒胃口。”石德三也毫不留情了。
“我就算當一輩子老處女,也不會對一隻嘰哩抓啦招蜂引蝶的‘孔雀’感興趣,我才不要被傳染到花柳病呢!萬一是AIDS的話,那才更見不得光--”洪芍萸搖手做害怕狀。
洪芍萸對石德三一直“懷恨在心”,今天總算能說個痛快,“你放心好了!你這一座‘冰山’不會有男人想把你‘劈’開的。”石德三也是更口不擇言地一語雙關。
“石德三,虧你名字裏還有個‘德’字,講起話來這麼無德,分明是個缺德鬼!”洪芍萸仍然嘴尖舌利。
“是啊!你的名字就取的好。全是藥草的名字,一定長生不老,人家說:‘紅顏多薄命,禍害遺千年。”洪芍萸霍然站了起來,兩手撐住相抬,雙眼瞪着石德三。
“孔雀”遇到“冰山”,大戰一觸即發。
石德三原本只是心中不快,但被洪芍萸激怒之後,也顧不得
一向憐香惜玉的形象,言語刻薄了起來,他只是感到奇怪,他究竟是哪裏得罪她了?
“石--德--三。別以為天底下的女人全都是拜金女郎,都必須全拜倒在石三公子的‘金’褲之下。”
“這不勞體操心,我太了解女人了。你沒聽過一句話嗎?
‘每個人都有一個價碼的,差別只在於高低罷了’。”“錯了!
真愛是無價的。”洪芍萸不以為然。
“那我如果開價一百萬,你……陪不陪我共度一宿?”石德三似笑非笑地凝望着她。
“你作夢--砰--”芍萸用力拍了櫃枱。
“一千萬--”石德三又加了個零,不懷好意地笑着。
“你給我滾!你這個人渣外加超級大色狼--”洪芍萸怒吼了起來,他居然用“錢”在衡量她。
“胃口還真大,一千萬還嫌少啊,這麼跑,你該不會從來就沒和對人‘好’過吧!如果你真是第一次我可以再加價--”石德三存心要洪芍萸受窘。
“滾出去--別讓我再看到你--”洪芍萸的“冰山”爆發了。把櫃枱上的A片全往石德三身上砸去。
“神經病--”石德三落荒而逃,所謂好男不跟女斗,特別是個“瘋女”。也沒對她怎樣!居然要出他的洋相。
“德三--
這時洪太太正好回來,看見匆忙離去的石德三。
“芍萸!什麼一千萬?你們在交易什麼?”洪太太不明就裏,拉着掉在地上的錄影帶。
洪芍萸一把扯下她自製的海報,撕了個粉碎,石德三不懂,他當然不懂。一個少女的心是最經不起觸碰的!
女人的恨可以是一輩子的,洪芍萸也不過才恨十年而已。
不!不只十年,這個仗才開始而巳。“最好別讓我再碰到你,否則我一定加倍奉還。”洪芍萸咬牙切齒地向石德三怒吼。
“芍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洪太太追問着,可洪芍萸沒有回答。
她一心想着。“唉!剛才真不該叫他滾出去,我應該一拳用力地打在他的鼻樑上。打得他跪地求饒不可!”她無視於母親叨念。
“芍萸--你能不能專心點,人家客人在等你登錄……”洪太太提醒正在發獃的女兒。
“芍萸--我看你必須換一下工作環境才行。”洪太太見洪芍萸老是坐着想東想西,棄客人於不顧。
洪葛茂聞聲而至,看來出租店得再請個人了。
“到飯店來吧!那工作比較輕鬆,只管登記住宿休息。”洪葛茂當下做了決定,女兒“調職”。
“可是……也好吧!”洪芍萸原本不肯的,但是錄影帶已和石德三結下“梁子”,去飯店看看也好!見一下世面。
“只是不知老爸的飯店是否是‘純’種營業?”洪芍萸喃喃自語着。
************
“太陽大飯店”雖名字挺響亮的,其實也不過是家小賓館旅舍。只是“大飯店”三字看來挺唬人的。
這工作真的輕鬆很多!
住宿休息的客人,絕對比租錄影帶的人少。
而且洪芍萸值的是白天班,客人出的多進的少。偶爾有一對男女走進飯店時,她不免心生好奇地打量了起來!
這兩人的關係是如何?夫婦、情侶、偷情……
“怎樣!我的寶貝女兒,工作習慣吧!”
洪葛茂打斷女兒的沉思,奇怪了!芍萸近來者是精神恍惚,莫非……
“要不要老爸幫你安排一下相親呢?”他試着旁敲側擊。
“相親?才不要!又不是動物園裏的動物讓人上上下下地瞧個仔細。”洪芍萸嘟起嘴,她相信緣分。
有緣就能相聚,千里姻緣一線牽。她只是緣分未到。
“爸--”洪芍萸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怎麼?你有男朋友了是不是?”洪葛茂打量着女兒。
“不是啦!我是說為什麼都沒有看到……那個……”洪芍萸吐吐。
“哪個?”洪葛茂不解。
“應召女郎啊--”洪芍萸大惑不解。
“我的媽啊!芍萸你真以為這裏是‘應召站’?”洪葛茂指了指貼在柱上“拒絕雛妓”的標誌。
“我說的是……那種‘自願下海’的女人。”洪芍萸囁嚅道。
洪葛茂搔了搔腦後,一副莫可奈何狀,既然是你情我願的,他是睜一眼閉一眼的。現在警察抓得緊,他不敢造次。
至於若有女客每晚帶不同的男人回來過夜,那也是人家的自由。只要房租不拖不欠,做老闆的管她是用什麼錢付的帳。
最近洪葛茂又動起了生意頭腦,想入股“三溫暖”。錢賺得多當然就想多跨行,不過女兒能不能嫁個好丈夫也是重要課題。
只是這個女……似乎臉上總少了點笑容。
“笑臉迎人”是服務業人員的第一守則。如果不是自己女兒早炒她魷魚了。
洪芍萸站在櫃枱依舊存疑,常常探頭探腦的。“唉!不知老爸是否真的‘從良’了?”飯店的客人進進出出的,全都逃不過洪芍萸的法眼。
只要有女人“風塵”味多了一點,她就疑神疑鬼了起來。
是跟“日本桑”倚偎走進來的女人,八成就是“做那個”的。
哼!騙誰啊!以為她不看意級廣告嗎?月入數十萬?洪芍萸替這些女人感到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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