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第七十五章
第一章淡水河靈、蘭妮;蘭妮、淡水河靈.
亞馬遜河裏波瀾奔騰,兩道七彩水流在河中翻上竄下,迅速穿插交匯后沉入河底,融合成一個大圓盤。
瘤魔食人皮枯興奮地操作著可以聚攏妖物精、氣、神的“妖偶”石板,嘴裏喃喃地持念咒語,石板噴出一道靈力流裹住圓盤。
“皮枯,那便是河靈噢,怎長得像蚌殼啊?”林天來問。
皮枯故作神秘地默不作聲,心想有智慧的阿來天使問笨枯怎會有答案咧。
突然,緊閉的大蚌緩緩地打開,由縫隙間噴出奪目的七色彩光。
慢慢地,光芒在裂成兩半的大蚌殼上凝出妖體,可以看出它具有人形……
“哇!這是什麼啊?”皮枯搔著頭,百思不解。
當時他和紅老鬼花了五天五夜,才獵捕到這威震亞馬遜萬年的強力怪妖。
交手多次,他太清楚了:河靈雖然千變萬幻,但主體長得像只可怕的大象魚,從沒出現過人形模樣啊。
當人形慢慢凝固時,皮枯更震驚了。
朦朦朧朧可見到泛著光彩的軀體,飽滿的胸形、纖細的腰身、結實修長的雙腿、渾圓的豐臀及令人臉紅心跳的下腹——它是女的!
一頭七彩長發,飄動著卷到前面,如玉般的雙手輕拉着長發,一手在上、一手在下,若隱若現地遮住重點部位,好像替自己穿上一件七彩薄紗,更顯誘惑。
“好美喔……”林天來贊道,河靈的豐滿美態刺激着他的感官,可惜啊,這是妖不是人。
“好好吃喔……”皮枯原本緊緊握著攻擊石板,深怕河靈一出來找他算帳,但眼前的豐潤白嫩正刺激着他的胃。
也是可惜,他吃人不吃妖。
林天來惡狠狠地瞪了皮枯一眼,真是有夠掃興!
許久,河靈的臉龐仍是模糊不清,難以辨識,林天來知其傷重未愈,連忙喚出七彩精靈,依河靈的狀況判讀出,治療這妖的光譜竟是如此恰巧,紅、橙、黃、綠、藍、靛、紫,各為七等分。
四隻七彩精靈在林天來身旁團團繞,林天來知道這種光譜是七彩精靈的特徵,莫非淡水河靈和七彩精靈之間,有什麼密不可分的關係?
“先救她再說。”
林天來要七彩精靈游到接近河面之處,那裏光線較為強大,只見它們彷彿是四隻凹鏡,光線透過它們的身子之後,集束地往河靈腳下的蚌殼射去。
由下而上,河靈的身形越來越清楚,可惜臉的輪廓仍不明顯,但林天來覺得這女人和這場景,好似在哪裏見過,他千想萬想,腦子裏出現一幅畫,大畫家桑德洛.波提且利的作品——維納斯的誕生!
此刻的河水在水草影響下,呈現淡綠色,正和林天來印象中的畫作背景完全一致,眼前的她——沒錯,站在蚌殼上的希臘女神維納斯!
七彩精靈持續地過濾光線,補向蚌殼,而後由蚌殼內又生出另一位女性,那是河靈的侍女,她正拿着綉有紅色雛菊、黃色報春花、藍色矢車菊的輕紗,披在貌似維納斯的河靈身上。
同時,河靈的臉形開始清晰,一張美麗而熟悉、日思月想、只有在夢裏才會出現的面容浮現,林天來登時愣住!
蘭妮!
眼前的人是蘭妮!
林天來感到口乾舌燥,渾身僵直無法動彈。
淡水河靈、蘭妮;蘭妮、淡水河靈……他不自覺地呼喊,卻發不出聲音。
“嘻……沒想到可愛的阿來天使這麼好色喔。”皮枯露出曖昧淫猥的笑,用手碰一下林天來,賊眉挑動賊眼,擠得環繞在眼圈附近的肉瘤越發腫大,“好唄,我不打算吃她了,留給你‘吃’……”
林天來甩甩頭回過神來,當然淡水河靈不可能是蘭妮,但也太像了。
只是她比蘭妮嬌柔嫵媚,溫婉甜美的感覺更是不同於蘭妮。
皮枯還在耳際嘮叨,口水亂噴的樣子真令人生厭。不過,這倒也讓林天來的眼神,硬生生地由淡水河靈身上移開。
林天來正想訓一下皮枯時,忽爾看到這幅“畫”的右側,那侍女正轉過頭來幫河靈整理身上的輕紗。
小琪!
天啊,這是怎了?那名侍女的容貌和小琪一模一樣,林天來緊閉雙眼,猛晃動自己的腦袋,想辦法讓自己定下心來……他告訴自己,眼前的是妖靈,這一切都是錯覺!然後努力地舒緩情緒。
“阿來天使不止是好色,而且還想一箭雙鵰哩,真是可愛!”皮枯調侃著。
皮枯的調侃如一道悶雷般,擊打在林天來的胸口。現在已有了白靈,怎可以如此朝三暮四、反反覆覆?白靈待己的情義雖不至於比天高比海深,但多了幾許平凡中的甜蜜,朝夕相處之下,他捫心自問,自己是離不開白靈了。
蘭妮是座只存於海市蜃樓里的宮殿,只能遠觀讚歎,永遠觸摸不到……不論誰對誰錯,那畢竟是過去式了。
此時此刻的林天來,難得的沉到內心深處,第一次勇於面對那不敢、也不願碰觸的位置。
或許說,在此之前,他迫於蘿拉的魔咒、及蘭妮和克利斯之間若有似無的關係,而不得不無奈地接受命運的安排,但如今,他是真心誠意而愉悅地擁抱這般安排。
一切只能歸諸於兩個字——“緣”跟“分”吧。
當他睜開眼睛時,酷似蘭妮的淡水河靈正提起腳,步出蚌殼。赤足裸現,如一對溫潤的白玉;當河水流動時,輕紗搖曳下,偶爾顯露她那瑩亮肌膚,高貴而神聖,讓人不起一絲塵世**。
淡水河靈輕啟絳唇,皓齒似雪,悅耳而柔媚聲起:“謝謝恩人……”
林天來愣了一下,皮枯連忙推了推他,說:“她好像在和你說話咧。”
“我我……”
雖然是下足了決心,但如蘭妮般的美人在前,還是讓他一顆心怦怦地跳着,雙手放在哪裏都是不自然。
“今日得以重生全賴恩人的幫忙,恩人為再世父母,今後恩人如有差遣,當萬死不辭以報。”淡水河靈好像在變魔術,蚌殼、女侍瞬間消失,和她融為一體。
“萬死不辭耶,讓我咬一口就好。”討厭的皮枯叫着。
唐突美人真是該死,林天來忍不住地咒罵皮枯。
河靈嚶嚀一笑,手掩櫻唇,說:“我差點讓你害死咧,不過,你真要咬一口也是無妨。”
皮枯突然搖手,說:“噢,不不不,算了,我怕了你那隻老母雞咧。”
“老母雞?什麼老母雞。”林天來問。
“噢,說太快了,老母親啦。”皮枯傻笑着,這人比阿炮還要白目,他試圖睜大眼,卻只有一團肉瘤望着林天來,好似覺得林天來不應該不知道才對,“淡水河靈的母親就是雨神啊。”
“是喔……”林天來真的很意外,但回頭一想,大雨是河水的母親,好像也有道理。
“你那麼怕雨神,還敢綁架它的女兒?”
“沒辦法啊,墓地敕令已下,又有老滑溜那可惡的傢伙在監視,我也無可奈何,呵呵……反正現在局面改觀了,所以我也得小心一點哩。”
林天來轉而向河靈說道:“勞煩你,向你母親打聲招呼,不然,亞馬遜就會毀於一旦。”
淡水河靈點點頭,說:“等下再見。”她一說完,那衣服化為翩翩羽翼,雙翅一振,帶著那美到令人屏息的**往上飛去。
哪知,一聲尖叫,淡水河靈由河面上掉落而下!
“啊,七彩精靈,快!”
林天來不知究竟發生什麼事,連忙召喚精靈,他一手拚命地補給靈力,精靈則努力地過濾光線。
但麻煩的是外頭雨神似乎發狂了,雨越下越大,烏雲越來越濃,致使光線十分昏暗。
淡水河靈再度化為大蚌,過了好一會兒,大蚌打開,她才慢慢地恢復,但面容十分憔悴。
“我的母親被激怒,認不出我來了……”淡水河靈楚楚可憐地說。
“那是當然啊。”皮枯突然冒了這一句。
林天來連忙問:“你這句話是何意思?”
“我也是現在才想起來的,老滑溜說啊,為了製作假河靈,得改變河水的成分。
“所以說,現在河水的酸鹼值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五天下來,雨神已經習慣現在的狀況,才導致擁有舊河水成分的真河靈出去了后,反而被雨神誤以為是假冒的。”
林天來心中既恨又佩服老滑溜,這老鰻妖真是心思縝密,計畫毫無漏洞,即便真河靈被救也難逃一死。
但好笑的是,這死老妖千算萬算,就是漏算了半途殺出他們這群靈卡獵人,而裏頭又有阿炮這位奇人異士,單單用嘴炮卡便吼死它。
“怎麼辦?”林天來自言自語。
問皮枯這白痴解決方案,那真是找鬼拿藥單——所託非人啰。
只見皮枯晃來晃去假裝很忙,好像沒聽到林天來的問話;其實他是不願聽到別人罵他笨枯的,當然他也努力絞盡腦汁想辦法啊,無奈腦袋瓜里好像裝的是豆腐一般。
“恩人,外頭很麻煩,如果不快點遏止母親的腐雨,那真會毀了這裏所有的生靈。”
淡水河靈適才出去外頭,看到大地景觀全變了,少了森林的亞馬遜將無法涵養、吸收水分,等到雨神吐光了水分,這裏早晚會成為一片荒漠。
“有了!”林天來大喊一聲,他拿出萬驀仇給的那塊“水屋”石板,這塊板子用的河水,便是現在改了酸鹼值的河水。
他連忙持召喚咒,石板飛出河面,瑰麗千幻的水屋再度成形,皮枯及淡水河靈跟隨林天來出了河面。
一出河面,讓林天來看痴了,美人和美景當前,彷彿仙境一般。
可惜,沒時間讓林天來去流口水,他趕緊拿出萬驀仇所留的冊子,依照其中所寫的水屋音波傳送術持念。
但聽得外頭的聲音傳了進來,那是雨神的怒吼:“我的河靈,你在哪裏啊……”
淡水河靈泫然欲泣,輕輕地喊:“母親,是我啊,我是維納斯……”
她的名字和希臘女神還真是一樣咧。
維納斯手中噴出一道水流,往外而去。她這動作的同時,四隻七彩精靈圍着她轉,也跟着落淚,讓人十分不舍。
雨神幻出吸管,將河水吸入,品味了一會兒后吐出來,越發暴怒:“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一直假冒河靈!”
天越來越黑,滂沱大雨直倒向水屋,由里往外看,真似身處洗車隧道之中。
“呵……雨用力的下吧,讓它再下下去,終究會能量耗盡的!”皮枯手足舞蹈。
“你給我惦惦!”林天來腦子裏全無主意,剛好皮枯掃到颱風尾。
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卻在最後一關上卡住,林天來忍不住火氣上來開罵:“喂,雨神老太婆,你要認不出河水,也總該記得女兒的樣子吧。”
維納斯眼中閃著淚花,嘟著嘴,說:“我母親看不見啦……”
“那認不出女兒樣子,總記得女兒的聲音嘛。”
“我母親也聽不見啦……”
“啊……”林天來傻了。
“它只能品嘗河水辨認身分。”
維納斯的話真是當頭潑了一桶冷水,她的母親竟是又盲又聾。
難道眼見如此浩劫卻只能束手無策嗎?從河口局過來,一連串的戰鬥卻是這樣結局,一股無力感讓林天來心力交瘁。
他想找杜天化協助,但是一經檢查,天媽秘境又是呈現封印狀態。
林天來真不知如何是好,他也想過,拯救世界這種靈卡協會的“大人們”應做的事,說實在的,也輪不到他來處理,但現在母女兩人無法相認,維納斯楚楚可憐的樣子,實在讓他說不出“他不玩了”的話,何況她又有張初戀情人的容顏,更讓他無法坐視不理……
“唉……”維納斯跟着嘆氣,她賴林天來再次重生,林天來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她的行為,“真是可惜,我功力暫難復原,不然我可以化出不少分身,讓分身出去外頭和母親溝通。”
“功力復原?”
林天來知道這是要花時間的,偏偏外頭的世界等不了。
“算了,恩人,你救我一命已是我莫大的福氣。”
柔弱的維納斯又是飲泣哽咽地說話,她雖長得和蘭妮很像,但性格卻大不相同,“就讓我再出去試試,試著讓母親接受我……”
她話一說完,轉身就要飛出水屋。奇妙的,四隻七彩精靈竟作勢要跟着她出去。
“等等!”林天來靈光乍現,連忙拉着維納斯,閃出興奮的眼神,大喊:“皮枯,你那‘傳音板’為什麼可以將聲音送那麼遠的距離?”
“呵呵……我很強吧。”皮枯得意洋洋,然後馬上又轉成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也不太懂,聽老大說過,傳出去的是聲音又不是聲音,反正對方聽得到就對了……”
“是聲音又不是聲音?”
“是啊,我記得老大說,對方感覺上是聽到了,其實沒聽到,啊……反正我也糊塗了。”
林天來猛拍一下皮枯的肩膀,叫:“我懂了,那是意念嘛,也就是不用聲音,其實沒聽到,但感覺聽到了,哇哈哈,有解了……”
他恢復樂在其中的模樣,在水屋之中愉悅地蹦蹦跳跳,維納斯感受到輕鬆愉悅,又被他這樣子逗樂了,輕捂著嘴破涕為笑。
林天來將傳音板交給了維納斯,如果可以將意念傳導給雨神,那麼,母女溝通溝通,也許便OK了。
“母親……”
維納斯按林天來所授傳音而出,哪知,傳音板的意念卻在水屋裏回蕩!
“哇……破功了,還是老八厲害。”皮枯臉糾成一團。
原來,這萬驀仇製造水屋這塊石板時,為防止別人以意念入侵窺伺,特別加上防禦裝置,也就是在水屋裏外,是無法用意念傳導的。
林天來急忙取來萬驀仇的水屋使用手冊,可恨啊,裏頭有音波傳送術,卻沒有意念傳送術!
“只得一拼了。”維納斯不忍林天來這麼折騰,“我拿傳音板出去外頭,和母親相認。”
“只怕你擋不了腐雨太久。”林天來看得出初生的維納斯根本沒什麼抵抗力。
這時,四隻七彩精靈過來磨蹭著林天來,它們志願陪維納斯出去,也就是說,在維納斯受腐雨侵蝕的同時,它們也立即幫忙治療著維納斯。
但,七彩精靈又怎擋得住腐雨的攻擊?它們為了救小妖們,每天加班加到死,已經夠可憐了,林天來當然不願讓它們出去冒險。
奇怪的,它們卻十分堅持,而且,林天來感覺到七彩精靈和雨神、河靈之間,似有什麼淵源。
一切準備妥當,維納斯對著林天來展露凄絕笑容,然後帶著四隻可愛的七彩精靈飛出水屋……
四隻七彩精靈停在東西南北半空中各一隅,它們努力地聚集光線,透過身體的運轉,手指中發出的強光,射在維納斯腳下再度成形的蚌殼。
七彩精靈們的身體同受到腐雨的攻擊,身上七彩色紋一暗一亮,代表着它們也在自我療傷,但林天來清楚看到,一暗之後的亮度卻在慢慢地減弱,七彩精靈撐不了太久!
而被七彩精靈圍繞在中心的維納斯,也好不到哪裏去,蚌殼上傳出等分的光譜,直入她的身子,可惜,卻難以讓她得到完全復原;當頭而下的腐雨無時無刻不在侵蝕着她的秀髮、她的臉龐,讓她越來越是憔悴。
至於亞馬遜的世界,又比之前糟糕,可以看到得的地方,雨林全禿了頭,那些雨林護佑下的動物,也正面臨死亡危機。
林天來完全聽不到維納斯和雨神之間的對話,他只看得到一閃一滅的七彩精靈,及越來越虛弱的維納斯,而那四道射向大蚌殼的光線,也在急遽地削弱,林天來受不了了,再如此下去,精靈及維納斯將會全死在外頭。
他祭起大金龜,想出水屋,皮枯喊著:“我敬愛的阿來天使,你別開玩笑了,出去不得的,會死人耶。”
一直以來,林天來不懂何以皮枯及萬驀仇這般實力的人,也得留在河中。
“別說是你了,即便上獵人,也在外頭擋不了太久。”皮枯大喊。
“為什麼?”
“雨神的威力非同小可,如果那麼好對付,老滑溜也不用搞了那麼大的程序,對吧。”一向很笨的皮枯,這句話倒是一針見血,“它發出的腐雨,任再高的等級、再強的實力,也難以支撐個一時半刻。”
但林天來實在無法再待在水屋片刻,他將大金龜化成個雨傘,衝出水屋,留下後頭皮枯錯愕的驚呼聲。
第二章這是你我定情之物,我們永不分離
林天來也不是魯莽行事,“雙象牌快跑鞋”早就掛在兩腳,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想拉着維納斯及七彩精靈,直接沖回河裏避難。
大雨就像水柱,直直衝刷著頭上的大金龜,林天來身子一震,手中的卡片竟然差點爆掉,大金龜卡里的靈力快速地耗去,真令他苦不堪言。
沒想到,腐雨比想像中還要恐怖許多。
如此,他完全了解皮枯說的不是大話了,靈卡獵人誰有本事在外頭待上個把鐘頭呢?除非不怕卡片爆不完的話。
林天來完全沒有遲疑,雙象牌快跑鞋急帶着他向維納斯之處飛去,嘴裏大喊:“我們先下河裏,再尋別種方法……”
聲音遠遠還未消散,突然間,太陽露臉,雨過天青,彩虹片片,染得整個河面異常絢麗,方才的狂風暴雨像是一場惡夢般。
林天來一顆心差點蹦出來,就這麼個千鈞一髮之際,他們過關了嗎?
只見維納斯美麗的身影慢慢地往上飄浮,四隻七彩精靈,持續地往她腳上的大蚌射出強光,而精靈們身上的亮度也在強化之中。
維納斯雙手平攤,眼睛閉起,林天來感受到她的意念,她正向雨神述說著這一切的過程。
突然,天上又黑了一片,林天來一驚,莫非雨神又變臉了?
的確,一股超大水柱當空而下,竟是直擊向林天來後方,叭啦一聲大響,林天來連忙往後看,被水柱擊中的是——瘤魔食人皮枯!
皮枯身上自動防禦石板立即成形,那是個人皮燈籠!
但堂堂的殺人魔竟然擋不住雨神的突襲,只見燈籠僅撐不到幾秒,幾乎是瞬間被擊穿,聽到一聲爆響,人皮燈籠石板爆了!
被嚇著的皮枯像是在逃難,馬上衝進河裏。
“不給點教訓,難消心頭之恨!”雨神說話的同時,天空烏雲化去,那猙獰模樣,慢慢地轉成慈祥面容。
“皮枯,你出來……”林天來心想還要皮枯幫忙,不能讓他跑了。
“雨神姐姐……”林天來嘴巴好甜,“皮枯也是被迫的,請不要為難他啦。”
下雨了,現在的雨水沒有任何腐蝕性,相反的,只見有如魔法一般,亞馬遜森林快速地長出綠葉,大地新生出一片嫩綠色、欣欣向榮的景緻。
此刻的雨神,如絮的雲彩是它的白髮、彩虹滿天是它的錦衣、橫長細紋的皺眉、眯成一線的那對盲眼,它成了最最和藹的老母親,巨大身子伸出的如須般千隻小手,吐著綿綿細雨,已被破壞的大地逐步地修復之中,危機已是解除。
“真是有夠衰的……”灰頭土臉的皮枯上了河面,躲在林天來背後。
雨神兩隻小手長了起來,將半空中的維納斯環抱。
母女親匿地摟著,維納斯眼睛亮起,愉悅在母親溫暖的懷中。
而令林天來訝異的是,七彩精靈也飛入雨神及維納斯的世界,彷彿是這個怪異家庭的一分子。
“謝謝你,恩人……”維納斯緊看着林天來,柔情似水,讓人很是心醉。
林天來向河靈微笑示意,接着進入了救難站。
眾人又是開心又是驚訝,連忙隨同林天來出了河面,才發現河面上已多了個平台,停了好多直升機。
由直升機上下來的,不就是靈卡協會幾個大人物嗎?索非斯主席、各處處長、妖物急救中心主任麻不知先生、河口局局長卡特先生等人全來了,連最令人生厭的卡羅副主席也在其中!
后一台直升機,則下來了白靈的老爸末萊恩及毛婆婆、東方無缺、田子房。
“阿來——”毛婆婆遠遠的呼喚。
林天來等人高興地快跳起來。
“這……這是淡水河靈?”
妖物中心主任麻不知先生見到重生后的河靈,問出這麼句奇怪的話,而河口局的卡特也跟着瞪大眼睛,直呼不可能。
幾大巨頭互望,全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林天來也跟着緊張起來,他不會是救錯人了吧?
“嘻……”美麗的維納斯淺淺輕笑,淡淡地說:“我是亞馬遜淡水河靈沒錯,本來我已經接近死亡,多虧恩人林天來先生讓我重生。”
靈卡協會公關處長雷洛大力擊掌,喊著:“我懂了!林天來先生改造了河靈!現在的河靈已經不是原先的河靈!”
“什麼……”眾人全都不解地望着雷洛。
“原先河靈已死,現在的河靈,完全是依林天來先生的內在而形成的,這麼說吧……”雷洛神秘地笑了笑,指著維納斯,“你們說她長得像誰?”
這句話如顆原子彈,在現場爆開。
有人讚美、有人不解、有人嘆息、有人神傷。
林天來心中的倩影永遠是那位風象公主,但身旁的水象公主呢?
毛婆婆等人尷尬不已、末萊恩滿臉怒容,林天來則是羞慚地緊緊握著白靈的手,那柔荑是一片冰涼!
只見白靈猛地抽回她的手,潛水泡已起,轉身再下了亞馬遜河之中。
林天來二話不說,潛水衣卡已在握,趕忙跟隨入河,留下一堆錯愕的“大人”。
還有那可憐的瘤魔食人皮枯,眼前全是敵人,只有聖闇天使一個同志;本來,他還陶醉在雷洛的八卦之中,腦筋還沒轉清楚,林天來已經跑了,等到反應過來,已被靈卡協會主席的禁衛隊團團包圍。
“我的媽啊……”
皮枯怎麼也想不到,為什麼自己這般命苦。
一個淡水河靈維納斯整慘了林天來。
當時第一眼看到維納斯,林天來震懾於她的美貌,更驚異於她竟和蘭妮長得一模一樣,甚至衣不蔽體下,比蘭妮更具魅惑力,沒想到啊沒想到,因林天來而重生的淡水河靈,十足表露了他的內心世界。
林天來內心渴望的是一個妖艷卻溫柔可人的蘭妮?
不。
蘭妮永遠是蘭妮,她不會因林天來的渴望而改了個性。
白靈也永遠是白靈,她不會因林天來的期盼而變了容貌。
維納斯的出現震醒了白靈,她不想也不能永遠只當個替身。
維納斯的出現當然也震醒了林天來,他必須面對自己內心深處,幻想和實際總有一段不小距離。
此刻的他,不能因維納斯的出現而彷徨,他毅然地選擇了一條路,那便是緊追白靈不舍。
或許,因維納斯讓林天來意識到,虛幻的夢境總有回歸現實的一天,也逼得林天來必須把他的心交出來,讓一直苦守着自己的白靈不再感到不安。
白靈的潛水泡在前方跑,林天來則身着潛水衣外加“雙象牌快跑鞋”
在後頭追。
此刻的亞馬遜河裏十分熱鬧。
危機解除,救難站里的小妖們全都出來外頭慶賀著,而它們也真夠意思,由自衛隊長食人魚妖摩卡帶隊,在河岸排成兩列,像啦啦隊般拚命地吶喊替林天來加油。
其實,在水中潛水泡的速度遠遠大過於快跑鞋,但現在白靈的水精靈們,也呈現半怠工狀態。
它們知道主人情歸何處,也知道林天來是個好人,也許,連這些水精靈也有股潛意識,那便是在追趕跑跳之中,讓一切歸諸於單純男女之間的情戲,而不是搞成無法收拾的局面。
白靈看到小妖們的鼓噪、水精靈們的意興闌珊、林天來的窮追不捨,心軟了,誰叫她是如此的單純好哄,她任憑水精靈們放慢腳步。
水精靈們好像腳上放了重鉛塊,全都用慢動作在跑,林天來已經在潛水泡外頭,拚命地拍打潛水泡,直說:“白靈,不是那樣的,你讓我進來說話。”
白靈嘟著嘴,別過頭去,心中還是不平,一股酸楚湧上心頭,為什麼自己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與蘭妮相比。
任林天來怎麼解釋,白靈就是不理會,林天來轉到潛水泡的右側,白靈便轉個身子,背對着他;林天來溜到另一邊,白靈馬上躲到另一頭。
這樣下去怎麼辦?
小妖們也聚成一團議論紛紛,想幫又不知如何幫起,此時,第一個被林天來救助的魚手怪阿拉阿拉、拉布拉布夫婦也趕來了潛水泡外頭。
“白靈小姐,讓我進來好嗎?”拉布拉布斜著頭,誠摯地說。
遲疑了兩秒鐘后,白靈點點頭,這段時間相處,她和小妖們聚成一片,都成為好朋友了。
林天來在外頭緊張地看着,他也想進去潛水泡里。
此刻林天來才驚覺,白靈在他心目中早已具有無可取代的地位,還好他及時醒悟。
如果可以,他好想將白靈摟在懷中,永遠永遠不再讓她跑掉。
拉布拉布和白靈在裏頭交頭接耳,白靈那薄怒微嗔的模樣、嘟著的嘴、櫻紅的腮頰,讓林天來看在眼中,又是不安又是期盼、又是彷徨又是難堪;見到那泛紅的眼眶不時偷瞄過來,林天來只得陪着笑臉做出求饒的樣子。
“沒事的,天來大王。”阿拉阿拉向林天來說道。
“白靈不知道有多生氣……”林天來看到白靈跺著腳的樣子,讓他一顆心懸得高高的。
“呵……天來大王,拉布拉布能言善道,在我們小妖群里,她是最有名的媒婆,就算是缺手斷鰭的小妖,她也能說得好似那是莫大的優點哩。”
阿拉阿拉對他老婆很有信心。
小妖由於實力受限,和別的妖種相比,精進的速度慢多了,但也是如此,反而發展出和人類雷同的社群。
小妖們有妖際社會間的複雜關係,婚喪喜慶、朋友互往、異類互競、地盤互爭等等,一樣不少,連政治互斗都是常態。
果然,拉布拉布那魚嘴一直在動,白靈偶爾才發一言,而且,她那艷麗的容顏又嬌柔了幾分,酡紅欲滴,讓人看了都心醉。
“天來大王,阿拉阿拉斗膽向您請示。”阿拉阿拉緊盯着林天來。
林天來點頭。
“大王是真心地對待白靈小姐嗎?”阿拉阿拉問。
強大偵測力的河豚妖把河面上發生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地全都渲染開來。
當它們知道林天來的潛意識,反應在淡水河靈的重生上,已夠吃驚,更令它們意外的是,林天來心之所屬,竟不是備受尊敬的白靈小姐。
林天來很篤定地說:“我絕無二心!”
以往的林天來會嘆息命運的安排,恨那畢許先生,從中破壞他和蘭妮的關係,怨克利斯明知蘭妮心向自己,卻仍窮追不捨,哀憤蘿拉給自己搞了個無情棘,讓自己連個退路都沒有。
也就是說,之前他接納白靈,有幾分是迫於無奈的,但現在完全改觀,他是真心誠意地願用自己的生命去護衛、疼惜白靈——這個自己心愛的女人。
“那就好……”阿拉阿拉鬆了口氣。
終於,拉布拉布帶著所有的水精靈出了潛水泡,小聲地說:“大王,白靈小姐同意你進去哩……”
她話都還沒說完,林天來早就衝進了潛水泡。
這對魚手怪夫婦相視而笑,心想,這也太猴急了吧。
拉布拉布手上出現好多水草,她將水草覆在潛水泡之上,才一會兒,潛水泡綠綠一片,看不清裏頭發生何事。
當然,等著看好戲的好事妖很多,現在全都失望了,只得在旁興奮地自個兒幻想着,它們的王和它們的后,正在辦好事哩。
“靈,對不起你,我發誓,我……”
“誰要你發誓啊。”
“嘻……不發誓怎能表達出我的內心……”
“你的心早就被狗吃了。”
“哪有,我的內心是被可愛的靈吃了啦。”
“真惡喔,誰要吃。”
“不吃?真的不吃?”
“別別……呼呼……好癢好癢……”
“親一個……你好香……”
“阿來,你好討厭喔……嗯……”
……
……
“阿來,你真壞耶。”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咩。”
“你別亂來噢,外邊一定很多小妖在偷看。”
“呵呵,告訴你喔,拉布拉布在小妖界是最最有名的……”
“的什麼?”
“媒婆,而且是速戰速決的媒婆。”
“什麼意思啊……”
“呵呵,她有一招很厲害——在情況允許之下,馬上讓雙方生米煮成熟飯,那婚事不成都不行哩……”
“呵……嘻嘻……別鬧了,真的很癢耶。”
“所以,現在我們便可以來當個……”
“當什麼?”
“嬰兒製造機……”
“噢,不要啦……”
(根據佛洛依德的說法,女人真正想要的,和嘴巴說的剛好相反。)
……
……
“阿來……”
“靈……”
“阿來,蘿拉的無情棘有個大缺點,並不是全然無解。”
“無情棘,你也知道無情棘?”
“是啊,你們的對話,透過哈士奇天狼,其實我都聽得到。”
……
“阿來,對不起,我一直沒勇氣跟你說,無情棘每次效果遞減,所以啊,你只要忍住前幾次的痛楚,還是可以去找蘭妮,或是別的女人。”
“靈……”
“阿來,我現在是你的人了,但也不想讓你是因為無情棘的關係,才對我好。”
“傻瓜……有沒有無情棘都是一樣的,我林天來的心裏只盛得下白靈一個人。”
“阿來……嗚……”
(又根據佛洛依德的說法,男人是照着消化器官及生殖器官的反應去行動的,所以說出來的話,聽聽就好。)
從暴力公主和“小白臉”,這對原本不被看好的男女,追追趕趕了好多年,還是踏上了新的人生。
此時,婚約對他們而言,只是個形式而已,更重要的,兩人之間的靈肉結合,讓他們註定這輩子要緊密地依靠在一起。
白靈取出個小耳環,上面鑲著很美的藍色小碎鑽,林天來感到右耳耳垂微微刺痛。
“嘻……這是你我定情之物,永不分離。”白靈左耳上也多了顆小藍戒,這戒名為“永恆的愛”。
林天來緊緊地摟抱着白靈,白靈身上彷彿多了永無止盡的魔力,讓他填滿不了**的深坑。
所有人無不欣悅著這對璧人的結合,只有淡水河靈維納斯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我的恩人,維納斯會讓你那潛意識裏的愛得到滿足的,我會的!”
她發下了誓願,也為林天來的未來,投入了另一個大大的變數。
第三章堂堂神靈真的變成一頭牛,一頭不時反芻嚼草的水牛
亞馬遜河之上大雨淋漓,極富養分的“活水”下了一整天都沒停過,久違的甘霖,讓原先禿了的森林很快地又是一片綠油油,這片地球之肺重獲生機。
這次林天來解決的危機,對人類的影響有多麼巨大,由另一次殺人魔引發而出的危機,可以看出一二。
棲於南美洲高緯度深海區,名為“聖嬰”的“太平洋五號海神”,每年都會回遊至秘魯附近的海水表面,吐出深海冷水,同時,也將深海藻類等營養物質帶到海面,因此這裏魚群眾多,為世界著名漁場。
接着,它吞入大量受到太陽能加溫過後的表層海水,再回到原棲地。
所以,也降低了赤道附近的海水溫度。
太平洋五號海神,靈卡協會明文規定的保護類妖物,因為它具有調節海洋溫度的作用。
但近年來,隱伏的黑暗惡魔黨發展出迥異於二次大戰時代的攻擊模式,為了合成更為強大的嗜血妖,他們透過“天災”來奪取巨大能量。
十五年前,千腦人對“太平洋五號海神”下手,當時的災難,靈卡協會的反應和這次相同——遲緩而後知后覺;不同的是,少了個林天來這類人物的攪局,千腦人得逞了。
可以減低地球暖化、調節海洋溫度的海神,從此失去蹤影。
全球氣溫異常,災害頻傳,但靈卡協會像是只駝鳥,他們的心態和世界各國的政客是一樣的:搞鬥爭一流、搞派系一流,但卻放任讓真正的問題惡化。
或許無論哪裏的掌權者都是大同小異,才會提供給黑暗惡魔黨活動的溫床。
這次林天來獲勝了,看在靈卡協會高官的眼中,當然得表揚,但前來此地的官員上百,卻嚴密封鎖消息,無一名獵人日報記者前來採訪,由此窺知官員們的心態,或許潛意識裏更是頗有忌恨之意。
靈卡協會必須轉移焦點,表現出一點“作為”。
於是,他們把那倒霉的瘤魔食人皮枯,當成表現的目標。皮枯無端地被靈卡協會制伏,唯一的救星,便是他最敬愛的“聖闇天使”林天來了。
皮枯對著林天來傻笑,然後以極其無辜的神情求救著。
“林先生……”
靈卡協會索非斯主席還是誠懇的,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貴為靈卡世界大家長,卻無力掌握大局,他以富含感激的語調道:“麻煩你了,如果沒有你們幾人的努力,這個局面真不好收拾哩。”
林天來淺笑着,他似乎越來越習慣這樣的場面。
的確,這一役讓他和他的朋友差些沒命,但現在林天來不圖什麼回報,能看到小妖們在河面上,排列整齊地和人類平起平坐,就已讓他十分愉悅了。
“林先生,不知你有什麼要求,我們做得到的,一定達成你的期望。”
林天來指著皮枯,“我只希望放了他。”
“這……”
不止索非斯等人驚呼,連小妖們也焦躁難安,好不容易地擒得惡名昭彰的殺人魔,若是縱虎歸山,將來又要多事,大家都用極其不解的目光注視著林天來。
要知道,除了索非斯以外,靈卡協會的高官們在意的,並不是林天來等人救了小妖,也不在於他促使淡水河靈重生,其實,他們不在乎亞馬遜的死活。
這麼說吧,人類自有制卡術之後,越發自大,已經不太懂得畏懼自然、尊重地球循環,自以為人定勝天,一切都可由卡片去達成心之所願。
地球的循環,也是妖的循環,當如同雨神這類妖物被擊滅之時,也是地球受重傷的開始。
可惜,這些不是他們憂心的事,他們在意的只有自己的江山,會不會被潛伏的黑暗惡魔黨所侵佔。
林天來此役,讓殺人魔排名第十一的血魔變異人紅鬼,必須重回惡魔島冬眠、讓排名第八的萬驀仇所培植的嗜血妖大損,如果進一步殲滅瘤魔食人皮枯,那黑暗惡魔黨至少垮一半。
林天來天真的以為靈卡協會諸君,是因為皮枯好吃人肉,以及所屬嗜血妖為非作歹,而對皮枯難以放心,他特地向皮枯說道:“我可以保你……”
“阿來天使……”
皮枯感激涕零,強悍如他此刻也感到無助,三名殺人魔各自逃生,而老滑溜又翹辮子了,以他簡單的腦袋、不怎麼樣的智商,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局面。
“但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林天來根本沒有讓靈卡協會回答YES或NO,不過,他也留意到協會長官們的臉色很難看。
“第一個條件,從今以後,你不能再吃人肉!”林天來斬釘截鐵地說。
皮枯小聲怯弱地問:“那老鼠肉可以嗎?”
“可以!哈哈……”說話的是趙火炮,他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簡直不把長官們放在眼裏。
“你先到我家幫忙,我老娘每次捉到老鼠,老是用熱水去燙,搞得它們吱吱亂叫,真是噁心死了。有時候她還用老鼠藥……”
“喔,千千萬萬不要用老鼠藥!”這對活寶真是夠搭,皮枯還煞有其事地回答:“用了老鼠藥就不能吃,太可惜了!”
皮枯拿出片老鼠肉乾,把它當成什麼好東西似的,邊啃邊說:“除了人肉之外,老鼠最為美味了,去頭、去尾汆燙一下,便可以食用,當然,如果你要生吃配哇沙米,也是可以。”
趙火炮正要跟皮枯哈拉下去,一旁的神無月舞紗伸手掐了他一把,可愛的大眼瞪着他,咱們阿炮馬上惦惦。
“皮枯,你的嗜血妖剩下多少?”林天來往下問。
“報告阿來天使!”皮枯立正站好,“三百二十二隻火紋鋼妖、二百一十九隻吊嘴舌妖。”
“把這些交給靈卡協會處理,這是第二個條件。”
林天來這話一說,小妖們歡聲雷動,交頭接耳著……
“我們偉大的天來大王恩澤如山高、如海深,他什麼事都替我們想好了。”
“天來大王真是再生父母啊!”
“從此不用再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了。”
……
有鰻妖在場,這類諛詞是肯定少不了的,當然也讓靈卡協會很沒面子。
“好唄,天使怎麼說,皮枯怎麼做。”皮枯還真乖,他拿出塊石板扔了出去,馬上有人準備取了這塊石板。
出手的是靈卡協會禁衛隊副隊長馬杜那,此人已是三級上獵人,在靈卡獵人界極富盛名,身上的榮銜高達六項,其中最為令人咋舌的是,他是少見的“格鬥大師”。
想要取得“格鬥大師”這項殊榮,二級較量場至少得勝個八十次,而且敗場不得超過十二次。在靈卡世界裏得到格鬥大師榮銜的,絕對不超過二十人,而格鬥學苑發佈的百大靈卡獵人排行榜中,他居於五十六名。
豈料,馬杜那發出獵盒要取石板之時,突然全身一震,眾人一看,他像是得了顏面神經麻痹,驚恐的神情僵硬,相對之下,皮枯卻在那邊奸笑着。
無聲無息,自動防禦卡沒起任何作用,馬杜那栽了!
一向低調的禁衛隊長四級上獵人尼克,冷冷地盯着皮枯,強大的殺氣連皮枯也不禁發毛,尼克手一招,持念咒語,被凍結的馬杜那驚醒。
對馬杜那而言,適才像是時間暫停一般,雖然還是將收藏嗜血妖的石板順利收了,但也夠灰頭土臉的。
靈卡協會的禁衛隊員,人人怒容滿面,如果不是林天來在場,他們必定會群起將皮枯格殺,堂堂的禁衛隊實在輸不起面子。
“開個小玩笑嘛,真是的,一點都沒有幽默感。”皮枯聳聳肩,一點都不在乎。
皮枯隨意地秀了一手,便讓現場高人們無不心驚,這般輕易就能擺平三級上獵人的實力,現場應是沒人能留得住皮枯,那麼,適才林天來替他求情,更顯得諷刺。
長官們臉色全都很難看,幸好末萊恩及田子房刻意談點別的事情轉移焦點,才沖淡了劍拔弩張的局面。
但靈卡協會副主席卡羅,皮笑肉不笑地找碴來了:“林先生開了兩個條件,皮枯先生也爽快答應,協會十分感謝,但事關重大,協會對皮枯先生也有個要求。”
皮枯哈哈大笑后,然後大吼:“我是讓你們咧,少搞不清狀況了。若不是因為阿來天使在,我還鳥你們個嘰哩哇啦,不然來試試!”
剛才挨了記暗棍,面子全失的馬杜那大叫:“讓我來試一試閣下的真功夫!”
馬杜那忍不住,出手一閃,那是片“決鬥較量場場景卡”,他性格似火,完全不計後果,瞬間,河面浮了一座正方體封印場子,二級決鬥較量場成形了!
“主席大人,這……”林天來想要制止。
索非斯嘆了口氣,搖搖頭,禁衛隊雖名為他的親軍,卻不是他指揮得起的。
當年為了激勵禁衛隊員的士氣,以及增強禁衛隊員的好鬥性,他的父親派克制訂了內規,只要隊員或是對手打出“決鬥較量場場景卡”,這場決鬥便不能取消。
“好好好,今天我也來試試上獵人的實力!”皮枯雖然不聰明,但他貴為殺人魔,還沒人敢對他嗆聲,剛剛被林天來制約,損了嗜血妖,已經讓他夠嘔了,正好對方迎上鋒面,怎能不好好磨磨自己的利劍呢!
在索非斯的示意下,一名官員走了出來,那是決鬥裁決所副所長格丁尼,他將親自擔綱這場比試的裁判。
“靈卡協會決鬥裁決所一級裁判員一級上獵人多耳敦.格丁尼,正式宣佈靈卡協會比斗編號099918,二級決鬥較量場儀式啟動……”
現場好多人都倍感無奈,林天來更是難堪,無論哪一方受損,都是遺憾。
“身分確認,決鬥者……”格丁尼揚起“攝錄放影”卡,空中白板成形,上頭現出文字——
格達瑞·馬杜那三級上獵人
“格鬥大師”、“勇毅的冒險者”、“桂花節上的騎士”、“靈卡協會五勳章人”、“天堂解放陣線鬥士”、“一級正義使者”六項榮銜
“搏擊專家”、“制卡專家”、“神秘客”、“禁衛隊”、“正義者”
五項特殊職業
靈卡協會禁衛隊副隊長、格鬥學苑苑委會委員、靈力公司董事
火象分會特級會員
百大靈卡獵人榜,位居五十六
“三級決鬥試煉場”戰績四十六勝兩負
“二級決鬥較量場”戰績九十勝三負
累積戰績一百三十六勝五負
無庸置疑,馬杜那戰績彪炳、資歷完整,但是……他現在的對手,是惡魔中的佼佼者,九十九殺人魔前十強的瘤魔食人皮枯,怪也只得怪他不知天高地厚。
敦敦.皮枯
隱.靈卡獵人
外號瘤魔食人、九十九殺人魔排名第九
無榮銜
無特殊職業
無分會
無頭名
無決鬥記錄
接着是出示決鬥用卡片,馬杜那用上的攻擊卡是“太陽神伊賈納”、“圓桌武士艾克特”及“特甲蟲兵”。防禦卡是“星化”、“火圓”;自動防禦卡是“灰燼”、“一級火象防彈衣”。
而皮枯只有一塊石板,名為“吹牛笨蛋”。
皮枯玩笑開大了嗎?但現場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反而充滿敬佩之心。
馬杜那更氣了,按規定,雙方可以動用三張攻擊卡(或石板)、兩張防禦卡(或石板)、兩張自動防禦卡(或石板),但對方把他看輕了!
“你們有什麼問題嗎?”格丁尼對著封印場內兩名決鬥者問道,這是決鬥前必經程序。
馬杜那眼睛快噴火了,皮枯反倒是一點都不在乎,輕輕鬆鬆地揶揄著對方:“看輕你又如何啊,咧……”他還有閒情逸緻做做鬼臉。
田子房在林天來耳際輕聲說道:“你這朋友真的是笨嗎?”田子房身為獵板者,對這些隱晦莫測的殺人魔,多少有些了解。
“啊知,大家都叫他笨枯,而且,我們這一趟下來,他的確是腦筋簡單哩。”林天來回答。
田子房眯着眼,喃喃地說道:“恐怕是大智若愚,這個叫馬杜那的,應該撐不了太久。”
真讓田子房說對了,堂堂三級上獵人、名號震天響,在皮枯面前竟是如此不堪。
無論馬杜那打出去的是什麼樣的攻擊卡片,到了皮枯前面都會開始放大,然後慢慢地減速,接着好似是吹牛吹過頭了,脹大的身軀竟然出現靈氣逸失的現象!
第一張遭殃的是“特甲蟲兵”,原本三公尺高的甲蟲衝鋒時,卻像腳上綁了鉛塊,遲鈍而愚蠢,彷彿是被皮枯傳染了“笨”字!
馬杜那揮汗如雨,急急收回特甲蟲兵,怎知它——變成牛了,甲蟲變成一頭巨碩無比的大牛。
“怎樣啊,好不好玩?這招叫‘好吃懶做’哩。”皮枯臉不紅、氣不喘,嘴裏不停地啃著老鼠肉乾。
這頭大牛還真聽他的話,開始好吃懶做,趴在地上、嘴邊滴流着口水,不停地咀嚼著不知哪裏來的草料。
馬杜那一輩子沒受過如此屈辱,大吼一聲,不理變了形的“特甲牛”,改發“圓桌武士”,這張卡片里有着亞瑟王圓桌武士中的艾克特爵士神靈,全副甲胄的重裝騎士何等威風!
“殺吧,斬妖除魔!”
“嘻……好、可、怕、喔……”皮枯故作抖動狀,臉上誇大地裝模作樣。
吹牛笨蛋發威了!
艾克特神靈越是接近皮枯,速度越慢,身子越發浮腫,撐開了盔甲、拋了長戟、四肢着地、發出奇怪的“剝剝”聲響。
頭上冒出兩隻角——又變成一頭牛了!
天啊,堂堂神靈真的變成一頭牛,一頭不時反芻嚼草的水牛。
兩頭牛幾乎佔據了整個較量場!
“哇塞——特甲蟲改名叫特甲牛,那圓桌武士成了圓桌武牛!難不成等一下就會有太陽神牛了。”
台下有人更毒,說話的是阿炮。
馬杜那快氣瘋了,正要發出第三張最強大的攻擊卡“太陽神伊賈納”,裏頭正是藉太陽能修鍊成妖的馬雅古神妖伊賈納。
裁判格丁尼卻快了一步,判決早下:“敦敦.皮枯勝出!”
格丁尼其實在保護馬杜那,他只要遲疑個十秒鐘,再讓特甲蟲及圓桌武士邊吃邊脹下去,牛也會撐死,那這兩張卡片必爆無疑。
“啊,什麼!這樣就贏了喔?真不過癮。”皮枯笑嘻嘻地好似搞不清狀況,比賽前後還不到五分鐘。
“怎麼這麼沒看頭。”場外的阿炮也在抱怨,難得看到上獵人與獵板者間的決鬥,卻只看到兩頭牛在吃草,真是可惜。
“誰說我輸了!”馬杜那氣到發抖。
其實他的實力並不是差那麼遠,馬杜那真正成名的武器是“太陽神伊賈納”,那是古神妖級的卡片,他只是在思索如何破解“吹牛笨蛋”這塊石板,沒想到被患得患失、深怕他吃虧的裁判給壞了。
“我沒輸!”馬杜那對著格丁尼大吼。
格丁尼漲紅著臉,不知如何解釋,連忙解開較量場封印,想要開溜。
“你你……”
暴跳如雷的馬杜那指著格丁尼喊破喉嚨,差點說要找他挑戰。
“住嘴!”吼出聲的是禁衛隊長尼克,他臉色越發沉重,“誰也不能公然挑戰裁決所的權威。”
“尼克,我知道……是你,是你在暗中搞鬼!”
馬杜那和隊長對罵,此時,格丁尼深怕馬杜那找他麻煩,早已閃入官員群之中。
田子房等人終於見識到靈卡協會索非斯主席的領導統御能力了,傳言不假,他的能力普通卻位居要津,單單今日一場比斗,便鬧出大笑話。
不知是有人示意,還是眼見顏面必須扳回,突然有人大喝一聲:“我跟你挑戰!”
說話的是馬杜那的手下,名叫葛林斯班,位階只是七級中獵人。
而更新鮮的是,他手指的方向並不是事件的主角皮枯,也不是格丁尼,而是——林天來。
“啊……”林天來傻眼了。“這、這和我什麼關係啊?”
“那惡魔口口聲聲稱你為阿來天使,你必是和他一夥的,我、我挑戰你!”葛林斯班還真是理不直但氣夠壯。
“主席,現在是怎樣,看我們好欺負嗎?”毛婆婆忍不住了,挖苦索非斯。
索非斯猛擦汗,看了看尼克,又看着卡羅。
哪知這尼克緊抿著嘴,沒說話。
他們禁衛隊的隊規說得很清楚,不論誰遇上困難,所有隊員都要挺身而出,如果現場不容許打群架,即便明知會落敗,也必須勇於挑戰對手。
如今隊員要挑戰對方,雖然不是對上皮枯,但也是個討回面子的方法,他當然不願阻攔。
最狠的是卡羅,林天來害他損了“重力秒殺”卡,賠了九萬點靈力,這名字在他心目中早已深深烙下“仇敵”兩字。
只見他輕描淡寫地說道:“毛老闆,這靈卡獵人之間的較量是家常便飯,我們耳聞貴弟子林天來先生威名已久,比比也是無妨啊。”說完,不等毛婆婆答覆,又轉身對如驚弓之鳥的格丁尼說道:“你委屈一下,再擔綱幾場吧。”
第四章我、要、向、你、挑、戰!
林天來絕對沒想到,他會陷入如此境地,世上莫名其妙的事雖然很多,但剛才還受到莫大的榮耀,現在馬上陷入一波接着一波的挑戰,好像不把他打敗絕不甘心,這也實在是太扯了!
第一個禁衛隊員上場了,那是——
禁衛隊第二分隊小隊長林非.葛林斯班
七級中獵人
火象分會一級會員
“格鬥士”榮銜
“禁衛隊”特殊職業
“三級決鬥試煉場”十五勝三負
“二級決鬥較量場”二十一勝五負
接着格丁尼秀出林天來的資料,除了等級低於對手之外,其餘數據卻是不遑多讓——
林天來
四級中獵人
“格鬥士”、“勇毅的冒險者”、“黑暗子爵”、“亞馬遜小妖之王”等榮銜
無特殊職業
格鬥學苑學員
“一級決鬥生死場”兩勝零負
眾人看到林天來的記錄,頗為驚奇,小小年紀晉陞四級中獵人已屬難得,雖然隱了“聖闇天使”這項榮銜,但光是“亞馬遜小妖之王”、“黑暗子爵”的經歷,足見他今非昔比,已不是懵懂無知的愣子了。
當他堂堂地站在場上,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帶著哲別似鷹的銳利目光、李逵逼人的鋒芒、項羽的傲然之姿,還有李靖不動如山的內斂,種種氣度比起那些虛名榮銜,更令人為之讚歎。
或許這些只有在決鬥場上才會表露出來,連平日都把他當成小孩子的毛婆婆,也為之訝然,暗想阿來實在變化太大了,變到連她都有些認不得了。
但毛婆婆又安下心來,阿來不論怎麼變,終究是她的孩子,她知道成長是一條不歸路,她不可能永遠將阿來保護得好好的。
更令她欣喜的是,不論如何,阿來永遠保持着一顆赤子之心哩,由此次亞馬遜風波看來,她的孩子有極強的韌性,每逢艱鉅挑戰之時不但不退卻,而且處理得恰到好處,真有林老大當年的氣勢。
毛婆婆不禁笑了,本想干預的心放了下來,一切都讓孩子去面對吧。
***
七級中獵人林非.葛林斯班VS.四級中獵人林天來
“等著要和你挑戰的人還很多,直接用最強的武器幹掉他的武器……”
一道聲音傳入林天來耳中,他不自覺地一震,不會是對手出什麼怪招或是垃圾步數吧?
“別驚疑,我是幫你的人……”
奇怪了,是誰有本事把聲音送入決鬥場?林天來東張西望着。
“大戰在即,別浪費時間找人……”
林天來怎可能不想了解狀況?難道是皮枯透過傳音板,可是皮枯傻乎乎地等著看戲,絕對不是他發出的傳音。
對方沒理會林天來是否聽得進去,直接切入主題:“你的對手葛林斯班,火性體質,他的成名攻擊卡,名為‘烈火槍’,但你別給他的體質及烈火槍之名騙了,烈火之中含有上萬土精熔鑄而成的‘垚角’,這種東西對水屬有極大的殺傷力……”
林天來又看向毛婆婆,聲音不是女的,何況毛婆婆要有什麼指導,也不會用這種方法的。
“所以你最好的方式,是用火性防具,對火屬或土屬的攻擊卡而言,雖然都沒有加分效果卻也不會折損。我再強調一遍,很多人等著向你挑戰,你必須先保住卡片,並以極快的速度擊潰對手,才能安然而退……”
莫非是田子房,但看到田子房面露擔憂,不像啊;沉穩的聲音更不可能是東方無缺的,那會是誰?林天來納悶。
“亮卡……”格丁尼裁判按標準程序號令著。
葛林斯班一交出去卡片,真令林天來感到驚異,他的攻擊卡片中除了兩張實力不強的“水之天使”及“焰火彈”外,完全如那人所料,主力攻擊卡是——“烈火槍”!一張B級攻擊卡片。
“看出名堂了吧,‘水之天使’是助攻,把它放到‘烈火槍’上,會讓土屬的‘垚角’大大地漲開,所以這是詐術!”
這人這麼了解葛林斯班,會是靈卡協會裏的人嗎?官員們外加禁衛隊員,一共來了上百人,是誰?為何要幫自己?林天來陷入沉思。
“林先生,請亮卡。”格丁尼向林天來小聲說道。
林天來頓時驚醒,下意識沒經思索地便取出“億魂飛祭”卡,亞馬遜幾次大戰下來,八把飛刀里已有三把進入休養期,他還有五把可以運用,對付這叫葛林斯班的,應是綽綽有餘。
“哇……那是什麼東西啊!”所有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因為億魂飛祭卡出現的資料是——AA級攻擊卡、百分之一百闇屬性。
現在對手即便等級比他高,也是“剉咧等”,葛林斯班一直告訴自己:“中獵人用AA級攻擊卡,那是小孩玩大車,中看不中用!”
格丁尼手一揮,比斗開始,怯於億魂飛祭散出的殺氣,葛林斯班拚命地先打出防禦卡,無論如何得顧好自己安全為要。
而這時的林天來卻完全沒有動作。
他只把烏亮漆黑的一把億魂飛祭系在左手指間,右手輕撫著刀面,稍不小心,刀鋒割破食指,那點點鮮血居然被吸吮,刀身上頭出現絲絲血痕。
這個動作驚煞台下的靈卡獵人們,連對手也驟然停下動作,然後又拚命地加強防禦。
“好個林天來,真有你的,看來我是多言了,呵呵……”
下指導棋的人傳來聲音。
烈火槍還是噴出了,隨後飛入空中的便是水之天使,只見林天來大金龜一起,裏頭的“水滵”大閃,化為一匹水龍護衛著林天來。
葛林斯班微微得意,心想你還是中計了!只要“垚角”成形,對方的水性防護卡,反而會給“垚角”帶來加分效果。
就在烈火噴到林天來跟前之時,水之天使突然飛入烈火之中,轉眼間,烈火中吐出無數沙塵,在水之天使協助之下,竟凝結成一座大山,巍巍壯觀,高聳入雲、千萬噸的重量猛力向下砸!
葛林斯班終於安心了,露出笑意。
對手還是嫩了些,空有AA級攻擊卡又有何用。
這一切發生太過突然,台下眾人無不尖叫,畢竟能讓不同屬性的武器,燒鑄在同張卡片上頭,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攻擊卡銳氣過盛,不同屬性之間極可能互相排擠,而變成一張雜卡。
所以在靈卡獵人眼中,攻擊卡越純越好,防禦卡則相反,越雜越能擋得住不同攻擊卡片。
葛林斯班能夠成功鑄煉烈火槍這張卡片,不僅不易,還能輕鬆轉化屬性不同的攻擊,也算得上是靈卡界的奇葩。
但可惜了,這位奇葩遇上更大的奇葩。
在大山壓頂之際,含着“風嶂”、“土龜”、“水滵”及“火裂”四項元素的大金龜卻以不到一秒的時間變化,“水滵”潛流向下、“風嶂”
形成屏障在林天來頭頂,飆颯大風瞬間向上狂襲。
只見大山本來可以用不到兩秒時間壓垮林天來的,卻在上空停滯不動;在“火裂”的助威之下,“風嶂”颳起熊熊烈風,那座大山成了燒烤大餐。
葛林斯班吃鱉了,他猛力地想要拉回他的攻擊卡,然而……
林天來冷笑着,手中一閃,眾人只聽得梆梆數響,那把烏闇發亮的飛刀快到讓人看不清,它連連擊穿葛林斯班“焰火彈”攻擊卡及“火盾”、“火之守護神”兩張防禦卡,如入無人之境,又極速地回到林天來指間。
這是中獵人嗎?
台下所有人無不瞪大如牛般的眼睛,不敢相信所見為真。
中獵人用AA級卡片毫不費力?這是不可能的啊。即便,林天來擁有百分之兩百的純闇性體質,也無法完成這般動作!
沒有人在意葛林斯班的反應,也對烈火槍的遭遇視而未見。
其實在億魂飛祭華麗的演出時,那座大山也在大金龜的燒烤之下變成了小山,然後小山又化成灰塵,烈火槍及水之天使竟然全滅!
出刀、攻擊、收刀一氣呵成,真如在無速限的高速公路上大飆時速三百多公里的跑車,讓人沉緬快感之中。
每個人的腦子裏都試圖回味剛才的那一段,或許只有上獵人以上的實力還勉強看得懂吧。
現在格鬥裁決所要大發了,他們只要發行這場決鬥的攝錄放影卡,必可賣到極好價格。
葛林斯班面如死灰,全身顫慄,除了自動防禦卡外,所有參戰卡片全數重傷,而他連林天來的衣角都碰不上!
現場一片靜默。因駭然而微微發抖的葛林斯班、臉色漲紅的馬杜那、愣住的靈卡協會高官們,全都錯愕無言。
“好啊!”
一聲大吼發自豎著大拇指的阿炮,隨即爆出歡聲雷動。又驚又喜的毛婆婆等人、開心地跳來跳去的小妖們、普降甘霖的雨神母女、還有那嘻嘻笑的皮枯。
不管是驚愣的、歡呼的,沒有一個人出言給這場挑戰下個註腳或結論,那格丁尼裁判也是僵了約半分鐘才回神過來。
他執判的五百多場二級決鬥較量場裏,從沒有遇上這麼荒謬的事。
格丁尼清了清喉嚨,大聲宣佈:“靈卡協會比斗編號099919二級決鬥較量場,四級中獵人林天來獲勝。”
現場林天來這一方無不豎起大拇指,至於禁衛隊裏則是咒罵聲不絕,忿恨林天來過於霸道,一口氣破了葛林斯班五張卡片,簡直是抄家滅族嘛。
“我、要、向、你、挑、戰!”
一字一字說出口的,是另一位禁衛隊員,名叫法蘭斯,五級中獵人,位階比葛林斯班還要低,他竟然不怕死,還喊得很大聲。
“哇塞!你們要打群架喔,他媽的,老子奉陪。”
阿炮忍不住了,捲起袖子露出左青龍、右白虎的刺青,大吼聲讓眾人耳際嗡嗡作響,“同協”無端地被挑戰已讓他很不爽了,何況他對干架向來是有很高的興緻。
毛婆婆拉住阿炮,輕聲說:“不忙,看來今天難以善了,反正阿來短時間不會出事,靜觀其變才好。”
本來毛婆婆努力地要低調些,但經過惡魔饗宴的阿來已是大名人,加上剛才大出風頭,不如讓阿來干到底,看看他有多少能耐。或許經此一役,能讓原先個性有些怯弱的他,大大地變化一下,對未來也算是好事。
剛剛化掉的較量場再度成形,那貴為靈卡協會主席的索非斯先生,竟是一臉慘綠,毫無約束部屬的能力,只是慌慌張張地和左右交頭接耳,而禁衛隊長尼克則木然回應,好似這些事情與他無干。
至於卡羅副主席,當然希望林天來可以早死早超生。
格丁尼還在等主席給個指示,終於有官員替主席出主意了,那是靈卡協會公關處里的一名主任,名叫南瓜,長得圓圓胖胖的,還真的和南瓜很像。
“馬杜那副隊長,這林天來先生解決了亞馬遜危機,又讓那名叫紅鬼的殺人魔回了惡魔島,已經創下不世奇功,協會正準備要好好地嘉勉哩,你這邊是不是體諒一下協會的立場……”
“哼!”在索非斯面前,馬杜那絲毫不假辭色。
他雖然對部屬的表現不滿,但輸人不輸陣,只有斷頭的禁衛隊、沒有退縮不前的禁衛隊,他大剌剌地說:“禁衛隊的規矩是老主席創下的,我們敗了沒關係,但全體立場是一致的,那便是——‘奮、戰、到、底’!”
這幾字,好沉重。
“即便爆卡也打死不退,協會理當要讚許表揚法蘭斯的作為,如果協會瞻前顧後……”馬杜那忽然用眼神瞟了他的上司尼克一眼,尼克一樣高仰著頭,似在神遊,“那麼,哪天協會有難,禁衛隊如何犧牲生命去護衛協會!”
田子房等人現在看懂了,靈卡協會裏不少前任主席派克留下來的老臣,他們不滿索非斯的優柔寡斷、無能無德,雖然不敢造反,但也不服氣。
今日這番舉止,更暴露出索非斯主席的位置如風中之燭,也難怪各分會如此囂張。
“馬杜那這號人物的後台是誰啊,膽子這麼大?”
毛婆婆很小聲地問著身旁的末萊恩,因為馬杜那看起來比林天來大不了多少,不可能是派克所留下來的老臣,讓她很是納悶。
“火象分會會長韓垂克.理律先生的侄子,”末萊恩回答,“理律無子,把他當成心肝寶貝般地呵護,你看他剛年滿三十便躋身上獵人,可以說已得到理律的真傳。”
“原來如此。”毛婆婆會意過來。
她知道已有七十歲的韓垂克.理律,曾擔任過靈卡協會副主席;在索非斯接下主席之後,理律便回到火象分會。
據聞協會有一股勢力,想拉索非斯下馬,換上理律。
毛婆婆輕笑着,說:“看來,馬杜那是理律的馬前卒哩。”
末萊恩也笑着,所有分會裏,就屬他最沒企圖心,自從林天來把蘿拉的項煉交給了他,末萊恩的企圖心已經死了一半。
對末萊恩而言,林天來能夠出人頭地,比起自己的成就還要重要哩。
他看了看身邊,女兒目不轉睛地看着林天來,心裏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不能讓自己的悲劇在女兒身上重演。
***
五級中獵人納森.法蘭斯VS.四級中獵人林天來二級決鬥較量場還沒成形,現場亂紛紛之際,林天來的耳中又傳來聲音:“這叫法蘭斯的,是禁衛隊第二分隊副小隊長,也是葛林斯班的副手,你一定覺得奇怪,怎麼他這麼笨,連葛林斯班小隊長都打不過你了,還來挑戰……
“原因很簡單,根據派克主席留下來的獎勵制度,如果禁衛隊員因公導致卡片受損,得依受損狀況予以隊員極優的補償,這項規定讓所有的禁衛隊員好鬥成性,幾乎都擁有極多的格鬥經驗,甚至具備格鬥士以上的榮銜。”
難怪,林天來有些恍然大悟,不過聽聞之下,派克主席的影響力迄今仍無所不在,這索非斯當主席也二十年了,怎麼好像是當假的,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你或許也想問,為什麼他們不去挑戰殺人魔,而單單找你決鬥?原因很簡單。第一、當然他們不可能打得贏殺人魔,萬一惹毛了殺人魔,或許有性命之憂。其二、你近來名氣太響亮了,很多人早對你不爽。
“最後,兩位公主對你青睞有加,打碎了多少人的美夢,可能你並不知情,這馬杜那正是白靈的仰慕者,他們在為主子出頭……”
“哇嗚……”林天來大呼一聲,把眾人的眼神全拉了過來,連主持着場面的格丁尼,也好奇看了林天來一眼。
林天來瞄了眼馬杜那,真如所言,馬杜那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白靈哩。
沒多久,他又轉頭恨恨地瞪着林天來,馬杜那身旁不少隊員在他耳際竊竊私語,一些賊眼骨溜溜輕佻地瞟著林天來。
林天來暗嘆,這馬杜那長得像頭獅子,高大威武,雖不能說英俊,但也別有一種粗獷的吸引力,加上這禁衛隊副隊長的名號,想必迷煞眾多女靈卡獵人。
馬上要開打,沒太多時間給林天來觀察這些人,耳際又傳來指導者的聲音。
“法蘭斯的攻擊卡及防禦卡都不足為懼,但他有一張特殊的攻擊卡片,名為‘隱靈紗’,能隱藏別張攻擊卡的形影與氣息,算是一種輔助作用的卡片……”
這個下指導棋的人真是用心,對禁衛隊員之了解,令林天來產生錯覺,難道是那尼克隊長要剷除馬杜那的勢力?他老是感到這兩人之間很不對盤。
林天來不禁看向禁衛隊長一眼,尼克正和旁人說話,可見暗中傳音者並不是他。
“當隱靈紗祭出之時,除非被直接碰撞,否則無論進行如何強力的偵查,也絕對難以發現法蘭斯的所有攻擊卡片……”
真的完全被料中,格丁尼宣佈對手所用的攻擊卡分別是——“溶岩流”、“火山蝦”及“隱靈紗”。
“不過隱靈紗有個大缺點,它無法隱藏C級以上的卡片,雖是如此,但一張看不見的卡片,也著實令人難以招架,法蘭斯已連勝八場決鬥,連九級中獵人也栽在隱靈紗,絕不可小覷。”
以小搏大嗎?三張不怎麼樣的攻擊卡便可以將對方擊敗,看來善用輔助卡,真有出奇制勝的效果。
林天來冷笑着,如今之計,速戰速決,一舉打垮所有禁衛隊員的作戰意志,也許才能迅速地脫離這惱人的局面。
“林先生,請你亮卡……”
既然對方用上可以隱蹤的卡片,那便用鬼影殺手吧!
這場戰役沒幾人看得懂。
格丁尼早下了開戰的手勢,卻是毫無動靜,空有卡片及石板名稱,但雙方卻沒有出手,他們只是各自站立在決鬥場的兩端。
法蘭斯凝眸緊盯着林天來,他怎麼都無法相信,對方的石板有着和隱靈紗一般的效果,心中越發惴惴難安,因為剛才格丁尼給鬼影殺手的評論是——這是一塊無法評估實力的石板。
而林天來則一點都不在意的模樣,輕鬆的神情似乎胸有成竹,如此態度更令法蘭斯發毛。
一分鐘過後,法蘭斯受不了了,大吼一聲:“看招!”
一聲過後,沒了。
這一聲是整場戰鬥的重點,因為這喊聲之後,法蘭斯冷汗直流,臉上佈滿驚恐。
連裁判格丁尼也看不出名堂,這兩人在玩什麼。
突然,半空中一張原本隱形的卡片發出爆響,卡片現身了,由裏頭泄出無數奇形怪狀的赤紅色蝦子,它們全都缺手斷腳,死狀極慘。
這張卡片是“火山蝦”卡,屬於D級攻擊卡片。
現場一陣騷動,因為之前太快宣佈馬杜那敗戰而被咒罵的格丁尼,這時反而有些慌了,他一時間無法拿捏是否該讓比試結束。
這一蹉跎,又是一聲爆響,“溶岩流”卡現形,卡內噴出一道道火光耀眼的高溫熱溶流,就灑在法蘭斯的前面三十公尺處,敢情他這張卡片根本連打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格丁尼下了決心要宣佈了,但又慢了。
“我、我認輸了!”法蘭斯受不了地大喊。
“哇——”現場一片嘩然,二級決鬥較量場上,很少很少人會說出這句話,一般而言,裁判的敏銳度是很高的,他們應會在場面無法收拾之前讓比試結束;再者,名譽對靈卡獵人有如第二生命,被擊敗並不可恥,但認輸簡直是大失體面的事。
這也難怪法蘭斯,即便靈卡協會會賠償他若干損失,但是接連爆卡,讓他幾乎崩潰,火山蝦、熔岩流,畢竟只是D級攻擊卡,毀了還可忍受,但他的成名之作“隱靈紗”若是爆掉,那乾脆叫他退出靈卡世界算了!
這場比試前後竟花不到三分鐘,根本是一面倒的比賽。
林天來收了石板,嘆了口氣,這鬼影殺手的實力連他自己也害怕。
馬杜那的計畫不但沒能成功,反而更助長了林天來的威風,法蘭斯的表現讓禁衛隊面上更加無光,事已至此,本該歇手,但這馬杜那似乎不甘心,他的隊員全亟欲在他面前表現,竟也打死不退、躍躍欲試。
然而,這次出頭挑戰的,卻不是那麼回事。
第五章用心忖度、以心御刀、心之所想、刀之所至
雖然林天來大敗禁衛隊員頗損禁衛隊名聲,不過禁衛隊裏涇渭分明,隊長尼克和副隊長馬杜那各擁山頭,按常理推斷,尼克應當是任由馬杜那去耗損他們的實力,但跌破眾人眼鏡的,喊聲出面挑戰的名叫薩里·烏沙,卻是尼克的人馬!
更詭異的,這人只是名見習隊員,他的位階僅是一級中獵人。
再怎麼說也沒道理讓一名一級中獵人去挑戰林天來——外行人當然會這麼想。
“看來,是我多嘴了,你幫手來了。”顯然指導者是內行人。
“幫手?”林天來不禁疑惑。
“雖然你的潛質遠在禁衛隊員之上,但你每一出手,便開始暴露出你的實力,你別小看了靈卡協會,裏頭卧虎藏龍之士多著,只要你再打個十來場,對你的未來必定隱含極大兇險……”
林天來暗叫好險,他一心想用最強的實力讓對手知難而退,似乎是錯了。
“要知靈卡是種循環,再怎麼強的卡片或是石板,自有克制之道,所以利用這些不怎麼樣的禁衛隊員,把你所學全都挖出來,還真是個妙招。”
林天來恍然大悟。
“尼克或許知道馬杜那的打算,所以刻意讓實力不強的見習隊員跟你過招,一來陪你練功,二來讓你有喘口氣的時間。”
指導者頓了一口氣,才又說道:“尼克真是救了你了,至於他為何要幫你的忙,我也搞不清楚。”
***
一級中獵人薩里.烏沙VS.四級中獵人林天來
這場比試沒什麼看頭,這位烏沙先生在尼克隊長的授意下,用上來的攻擊卡、防禦卡全都是D級的“稻草人”卡,根本是陪林天來練功用的,連基本的刺探軍情都談不上。
像億魂飛祭這般強大的作品,擊傷D級卡片比擊爆它還要困難,烏沙祭出的“稻草人”卡,是一種三級試煉場上用來測試防禦卡的土系攻擊卡。
林天來試著掌握億魂飛祭,讓它輕輕刮過稻草人,飛刀在空中轉了一圈,又回到林天來指間,它甚至未曾擊中稻草人,卻是引起大火,瞬間爆卡。
不過攻守之間好似在綵排,明眼人一看也清楚怎麼回事。
林天來很不好意思地望着烏沙,對方卻頷首微笑以對,絲毫不以為意的樣子。
這次格丁尼早有準備,眼見如此行為有違靈卡獵人的比斗精神,正要表態喝止,但烏沙另一張稻草人早一步祭出。
“好一把刀魔成名的武器,果真不同凡響……”
此時又傳來指導者的聲音:“你也算有默契,但不要做得太明顯,類似稻草人這般試煉用的卡片爆了也不足惜,你要把二級較量場當成三級試煉場。
“給你幾字訣——‘用心忖度、以心御刀、心之所想、刀之所至’,讓飛刀的力度、強度、方向、作戰力全都能隨心所欲地掌握,才不枉對方的善意哩。”
林天來開始玩起億魂飛祭,適才力度太強,導致稻草人一觸即爆,現在他試圖壓抑億魂飛祭的力道,這才赫然發現,被制約了的飛刀,後座力更強,也越難指揮,可能一時好勝心起,林天來反而拚命地壓制它!
“怪怪,這怎麼回事啊?”下頭趙火炮不解地問。
剛才林天來攻出時,稻草人不到一秒馬上起火爆裂,而對手攻來的第二張稻草人卡,卻是打了快三分鐘還難分難解,而林天來的臉色甚至白得嚇人,好像反而億魂飛祭打不過稻草人一般。
毛婆婆食指豎起,立在嘴邊,讓阿炮不再嚷嚷,她看出這不是決鬥,而是在練刀。
突然之間,林天來嘴角出現一絲血痕,他在吐血!
“適可而止,不然你會走火入魔。”指導者傳來聲音。
林天來不自覺地大喝出聲,狂吼的力道震得封印場強烈晃動,下頭的河水被激得向上飛噴,場子裏到處都是河水化成的雨霧。
正當多人捂著耳朵時,阿炮卻忍不住地大吼助興:“呵……爽爽爽,真是有夠爽!”
這幾個字更加引動場外風波,在淡水河靈袖手旁觀之下,大量河水被阿炮的口水帶起,炸高后淋下,把若干觀戰的官員們,搞得狼狽不堪。
林天來威震亞馬遜的氣勢,加上阿炮這麼個“贊助”,場內外交相輝映,也讓靈卡協會夠嗆的了,尤其是那氣勢凌人的馬杜那更被硬生生地比下去。
風暴過後,帶著肅靜的狼藉,即便格丁尼還沒開口,也意味着比試結束了,林天來這最後一擊,格丁尼也沒理由說他們有違運動精神,雖然感覺上不太對,但也無可奈何。
倒是禁衛隊裏起了爭執。
“你這是什麼意思!”馬杜那對著尼克毫不避諱地大聲指責。
尼克聳聳肩,好像沒聽到。
“靈卡協會就是有你這種敗類,才會讓人把我們的尊嚴踩在腳底下!”馬杜那火氣一上來,連尼克的後台老板——索非斯先生也罵進去。
“格丁尼先生,我們什麼地方違反比斗條約?”尼克問裁判。
“嗯,這個嘛……”這個問題倒是為難了格丁尼,兩名禁衛隊的領導者,各有後台,誰也不好得罪,他語意模糊地表示:“也沒什麼不對,只是……”
他話還沒說完,被索非斯主席打斷了:“還有人要挑戰的嗎?如果沒有,格丁尼撤了場子吧。”
但馬杜那硬是不讓,把主席的話當放屁,而尼克好像也耗到底,這真是苦了林天來。
話說靈卡協會禁衛隊分成四個小隊,一、三分隊屬尼克管轄;二、四分隊屬馬杜那領導。
現在卻形成個怪現象:隊員們爭先恐後地向林天來挑戰,於是各分隊一個接着一個上場。
尼克方面出賽的部屬全是等級極低的實習隊員,位階都在一級中獵人或是二級中獵人;而馬杜那那邊則千方百計想要探林天來的底,動用的全都是禁衛隊裏的高手,幸而若干位臻上獵人的已退休隊員,並沒有隨同而來,否則林天來不會這麼好過。
一場緊一場松,怪異的現象產生,應該是緊張萬分的馬杜那手下挑戰場,反而花費的時間極短,五分鐘之內,無論再怎麼強大的攻擊卡片都被億魂飛祭貫破;相反的,尼克的手下所出賽的場子則是用了較長時間,往往比到最後關頭,林天來才收功破卡。
“還真的看不懂他們在搞什麼。”
台下毛婆婆等人議論紛紛,有人要刺探阿來的實力,又有人要幫阿來的忙,阿來真這麼受到靈卡協會的重視嗎?
“我想,現在索非斯放任禁衛隊員向阿來挑戰,是想趁機滅一滅禁衛隊的氣焰,並且扶植阿來,以應付未來光明分會及風象分會聯手的挑戰。”
末萊恩說道。
聽到光明、風象聯手,毛婆婆有些神傷,因為這段時間,《獵人日報》將克利斯及蘭妮間的緋聞寫得像浪漫小說一樣。
蘭妮啊蘭妮,毛婆婆好是心痛,好好一位媳婦,就這麼被別人追跑了。
阿來啊阿來,你真是……毛婆婆好想罵他一頓。
“而這名馬杜那則是為了未來的斗卡大賽,死命地讓手下去挑戰阿來。”末萊恩又道。
“唉,樹大招風。”田子房感到擔憂,“馬杜那隻要搜集得到阿來的弱點,那麼年底的斗卡大賽,他便有更多的籌碼跟把握。”
沒上過斗卡試場的靈卡獵人,是長不大的;
沒打過斗卡大賽的靈卡獵人,永難成大器。
這是鐫刻於靈卡協會格鬥運動部入口大廳門樑上的兩句話,也是靈卡獵人們信奉的準則。
一提到斗卡大賽,幾人都忘了擂台上的林天來了,末萊恩把田子房、毛婆婆、東方無缺拉到一旁,神秘兮兮地說起即將到來的這場盛會。
斗卡大賽參加的限制只有一條,那便是年紀必須未滿三十五歲,也因此,它成為靈卡協會培育新秀的聖地,更是靈卡獵人由默默無聞闖出名號的大好契機。
目前各分會的領導人、協會的長官,莫不是在斗卡大賽中歷練而出。
光明分會的多芬.克利斯先生,在二十年前得到大賽冠軍,自那時起,他便成為光明分會未來的接班者。
水象分會的末萊恩先生,拚鬥到最後一場才輸給多芬.克利斯,也因此大出風頭。
黑暗分會的甘比利,雖然在二十年前並沒有太多表現,但也是在其中獲得不少作戰經驗。
當初甘比利雖在大賽中敗給了同為黑暗分會的葛瑞克,但失敗給的教訓讓他慢慢地找出葛瑞克的弱點,最後反而取得黑暗聖子的頭銜,在大賽過後的半年內,連過十二關卡,然後勇闖惡魔饗宴,一舉成為黑暗分會繼承人。
火象分會現任的會長韓垂克.理律先生,則是三十年前斗卡大賽的冠軍,那一戰之後,當時的靈卡協會主席派克先生對他特別賞識,後來更提拔他擔任靈卡協會副主席一職。
至於索非斯,難怪別人對他甚多意見,他竟從未參加過斗卡大賽!
這事讓人暗地裏引以為笑柄,堂堂的協會主席,年輕時竟然在這般重要大賽中缺席,不是懦夫又是什麼!
就連現任的卡羅副主席,也曾在十年前的斗卡大賽中連過七關,打進前八強,最後雖然是敗了,但好歹也讓人留下勇敢的印象。
當然,也有不少重要人士並未在斗卡大賽中頭角崢嶸,風象分會的畢許先生便是如此。當年他在第二輪便已敗下陣來,不過他至少不像索非斯那般躲藏起來,不敢面對實力不足的窘境。
所以當索非斯主動幫林天來等人報名斗卡大賽,不少人是在背後訕笑着這位靈卡世界的大家長。
“今年的斗卡大賽比起往年又增添幾分誘惑力。”末萊恩的話題現在比台上有趣。
“為了發掘出新一代的靈卡獵人,以為未來對抗黑暗惡魔黨作準備,因此靈卡協會特別重視此屆斗卡大賽,只要能取得前四強,便能代表靈卡協會一探‘風’、‘火’、‘水’、‘土’四大秘境。”
在末萊恩說話的同時,林天來又用同一把億魂飛祭,砍掉了禁衛隊第四分隊副隊長兩張攻擊卡。
雖然得勝了,林天來卻也漸漸感到辛苦,因為每大力催動億魂飛祭,他都得投入相當多的靈力點數,這樣的消耗戰,再怎麼富有也會花得心疼。
然而,當他想要改換別種武器,心思一動即被指導者阻止;指導者的理由也是簡單,既然這把名作已是曝光,乾脆用到底,趁機會充分練習,以後林天來若可以一把飛刀打遍天下,必成大器。
現在這四人一點也不在意林天來的狀況,田子房吶吶地說:“‘月球’、‘南極極心’、‘馬里納海溝底層’、‘中國秦皇墓’。幾千年來多少獵板者曾經嘗試一探卻空手而回……”
他看着末萊恩,很謹慎地問:“協會打算派靈卡獵人取出‘四象金鑽’?”
月球上的“太陽風”、南極極心裏的“絕對溫度之火”、馬里納海溝底層的地球“億年初始海溝水”、中國秦皇墓里的“大將軍兵馬俑”,這四種屬性至極的珍寶,被合稱為四象金鑽。
末萊恩點點頭,回答:“這四項珍寶分別具有四象之極致特性,每一種都可以活絡靈卡總部‘風’、‘火’、‘水’、‘土’等四支‘聖殿之鑰’。
“當四支鑰匙同時啟動,便會集束出四象共振效果,在四個象限中爆發出巨大能量,一舉製成那傳說中天下無敵的‘四象天霸卡’。有此張卡片,應是足以應付黑暗惡魔黨的威脅。”
田子房搖搖頭,說:“協會打的如意算盤,不說是這群小夥子,連身經百戰的上獵人也無法成功。
“想當年,協會派阿姆斯壯、柯林斯、艾德林等三人試著前往月球收集太陽風,即便他們都有五級上獵人以上的實力,甚至也順利到達月球,結果咧,還不是什麼都沒撈到就回來了,‘太陽風’?我看是太陽瘋才對。”
“更不用說那件兵馬俑了。”毛婆婆插了一句,“這尊傳言中土屬性至高的神靈,千年來,不乏膽大的獵板者試圖闖入秦始皇墓,但沒有一個人成功,而且不少人回來之後,接二連三的出事,彷彿受到什麼詛咒一般。”
秦始皇是中國歷史上最為著名的黑暗系獵板者,他傾全國之力所築起的墓冢,哪是碰得起的?毛婆婆看盡歷史滄桑,不只東方人在搶,清朝中葉之後,西方的獵板者在這上頭吃虧的也不在少數。
“所以說,我也是犯疑啊。”末萊恩說話時,瞄了擂台一眼,林天來又幹掉一名禁衛隊員。“不過或許靈卡協會也無可奈何,因為約莫半年前,協會間謠傳一件奇妙不知真假的怪事。”
眾人豎起耳朵聽著。
“聽說神秘的‘光明金鑽’出土了,得到此物的便是光明王子克利斯。”末萊恩沉吟地說,語氣頗為不解。
眾人驚愕不已,互望互看,大夥當然聽過和四象金鑽齊名的光、闇兩金鑽,只是傳說歸傳說,沒想到傳說已飛躍上現實舞台。
“莫非……”田子房大膽假設,“莫非光明王子在天媽秘境裏得到的那把劍,便是‘光明金鑽’?但……我聽說光明金鑽,便是亞瑟王所持的那把名為‘伊克斯凱力波’的湖中神劍。”
“呵,亞瑟王?那有什麼了不起。”毛婆婆頗為不屑。
“亞瑟王是沒什麼了不起,因為他得到的‘伊克斯凱力波’,少了可以提供強大光明能量的劍鞘。然而,克利斯在一年前傷勢痊癒之後,去了一趟復活島,開啟巨人遺迹,劍身與劍鞘在那裏合一了,真正的光明金鑽就在那時誕生……”
末萊恩說明著,他十分篤定:“所以靈卡協會急了,萬一‘黑暗金鑽’也問世,那麼光闇合一,另一張可怕的‘光闇地霸卡’搶先一步誕生,靈卡協會便要大難臨頭了!”
田子房冷哼一聲,卻把話題拉到早先杜天化的預言:“我想這只是個表面理由,真正的原因應該在於:找到對協會有極大威脅性的四象人及二重人吧。”
田子房這些話不異是枚震撼彈,毛婆婆表面雖然沒有什麼反應,內心卻是大驚,如此說來,她應該要阻止林天來參加斗卡大賽嗎?如果阿來不參加,會不會反而讓協會懷疑?在眾人議論之時,毛婆婆心早轉了好幾圈。
“用斗卡大賽為餌,讓‘四象人’及‘二重人’在擂台上曝光。”田子房說得很直接。
末萊恩點頭,說:“大家心照不宣吧,別以為靈卡協會會放任四象人、二重人聯合取得‘科學系統’石板。”
毛婆婆靜默不語,直呼好險,現在林天來所用的攻擊卡中,反而以闇系卡片為主,如此表現,很難令人聯想到他是四象人。
毛婆婆當然不知道,林天來還有個守護神,以杜天化為窗口的天媽,運用了“三十二念珠串”的魔力,讓林天來得以善用黑暗系卡片。
當然,這段時間以來,不少人猜測林天來的體質狀態,甚至有人說他是火、闇雙體質,但不論如何,也比被猜測成四象人要好得太多了——毛婆婆這麼想着。
他們邊聊,台上邊打,一場又接着一場,在林天來頗有戒心之下,馬杜那也刺探不到什麼軍情,明明比不過,馬杜那還硬是要他的隊員上去爆卡;而尼克也跟他作對到底。嚴格算起來,尼克這邊還可以得到實戰經驗及膽識,倒也何樂不為。
打打打……打得令人心痒痒的,不說趙火炮躍躍欲試,連低調到不行的冷秋蕪,也是心動。
連番的挑戰,讓林天來對億魂飛祭的掌握,越來越是熟稔,當真做到指導者所啟示的“用心忖度、以心御刀、心之所想、刀之所至”,在如此情況,反而讓觀戰的高官們深信林天來具有闇系體質。
實力相差懸殊下,林天來竟只用了一把億魂飛祭便吃定禁衛隊。
打遍挑戰者,這把億魂飛祭才進入休養期,實在令人怵目驚心,不少人看得冷汗直流,若是林天來持續增加靈能,有朝一日八把億魂飛祭齊出,誰能擋得過。
億魂飛祭威震亞馬遜,一個下午下來,林天來總共擊敗了二十六名隊員,其中包含十一名尼克部屬及十五名馬杜那手下,當然練功練到爽的代價,就是花了快三千點靈力,連靈卡協會的高官們也為之咋舌。
“林先生能得刀魔真傳,真是蒼天保佑啊……”索非斯溫情地看着林天來,讚譽有加,“刀魔傳人能為天下蒼生出力,真是靈卡世界的福氣哩。”
“老五嘛,什麼了不起的,說的好神……”底下有人不服氣,說話的是瘤魔食人皮枯。
“喂,那你說,你和阿來一比,誰比較強!”白靈挑着眉,對皮枯嗆聲。
皮枯傻乎乎地笑,然後調侃著:“當然是你老公強咩,誰敢跟他比啊。”
說得白靈臉都紅了起來。
今天阿來一把飛刀連劈二十六場,真是空前盛況,她替阿來開心得快飛起來,馬上和顏悅色地對皮枯說:“算你識時務,不然叫阿來也把你給砍了。”
當然,這番豐功偉業讓林天來格鬥分數加了不少,二十六場“二級決鬥較量場”可以賺進五百二十個藍點,加上兩場“一級決鬥生死場”有六百藍點,合計一一二O點,他離那格鬥大師的榮銜,已是不遠哩。
(標準請參照附件“格鬥榮銜點數計算表”)
第六章飛吧,小錢錢.
“報時妖齒輪失調、胸部被擊穿,送A棟二樓,機械類調整科一診五號,要辦住院,麻煩待會去C棟三樓辦理……
“亞馬遜寶石魚妖受到驚嚇腦死加變色,水棲妖族心理咨商科二診十號,看完之後去水棲妖族體色修補科三診報到,那邊是二十八號,請到B棟四樓……
“大屁熊妖中了釘子喔,妖族急救外科二診五號,一樓走廊第五排,噯,請不要繼續唉唉叫以免吵到別人……
“斷了尾巴的鰻妖,妖族急救外科一診十一號,一樣送走廊第五排,別叫了,苦力精靈會先幫你止住妖靈,暫時不會繼續外泄……
“那個魚手怪,你的傷沒什麼,請直接到護士站包紮,不用門診……”
妖物急救中心挂號處圓形櫃枱里,變體精靈挂號專業員忙個不停,也說個不停,語氣不帶一絲感情;雖然似乎很努力地試著擠出職業性的笑容,可惜,那細得像根稻草的臉孔若不認真地辨識,很難看出它的五官。
這隻變體精靈挂號專業員的身子,像極多長了二十隻手的竹節蟲,這二十隻手可忙碌了,除了了解病情之外,還要同時操作十部電腦。
林天來等人護送前來的受傷小妖們擠滿了挂號大廳,等著被移往各治療科室,傷勢較重躺在擔架上的也有上百隻之多,全賴變體精靈的“分發”。
變體精靈的手可以伸得非常長,上頭長了具有判斷傷種、療法的觸毛,就像是它的聽診器,平均每半分鐘,便可以處理掉一個CASE。
經過變體精靈初步檢視后,接着便由守在一旁的苦力精靈,扛起擔架或推著病床依照命令往目的地前進,整個妖物急救中心因亞馬遜危機的解除,而忙碌起來。
而那些靈卡協會的長官們咧?
他們難得來此視察,現在全都待在急救中心的貴賓接待廳里接受簡報。
至於林天來等人,則是婉拒了急救中心主任麻不知先生的熱情邀約,他樂於留在大廳和小妖們哈拉,這比和高官們應酬來得有趣多了。
何況,當發現和禁衛隊間比斗的背後充滿濃濃的政治味道,他實在厭煩了,真不想當成別人運用的棋子。
把這些麻煩事,留給上一代人吧,既然有田子房在此,建立台灣靈卡獵人和靈卡協會良好互動的重責大任,理應由他背嘛,林天來這麼想着。
老一輩人有他們的事要忙,年輕一輩呢?白靈的母親生病,不得不先隨著末萊恩先生回美國去了;而冷秋蕪和西蕾亞,則不知何故不辭而別。
至於身為多莫芳加支族世子的格蘭娜在危機一解除后,也急急趕了回去。
比較起來,趙火炮就有趣多了。
在神無月舞紗力邀之下,他還是申請加入“正義團”,亞馬遜這一役,雖然新聞被封鎖,但申請表上有靈卡協會的推薦,不止是他,連神無月等三人,在短短不到二十四小時內,全數通過申請。
申請一過,阿炮便和神無月等人,便一同前往位在阿姆斯特丹的“正義團”總部報到。
林天來只要想到,他的兄弟以後名號得改一下,成了“正義使者阿炮”,呵呵,這名詞不只夠台,還夠嗆哩。
眾人全都離開,阿拉阿拉、摩卡等熟識的小妖們則在忙着協助傷患,而每一個即將進去門診的小妖,都會過來向他致謝及告別。
他往往只能笑着點點頭,真誠地期盼它們早日康復。
在這小妖紛沓、喧鬧雜擾的挂號處大廳,沒來由的,他感到一絲落寞。
不知怎麼的,他好想家,他好想老媽,好懷念老家的一桌一椅。但在阿達里歐等還沒得到安排前,他又不能離去,只得獨自吞下空虛,在心中泛起酸楚的苦笑。
經歷這次事件之後以及連二十六場大戰,林天來適度地靜思修習后,靈能在一場場戰役的淬鍊之下獲得升華,如今等級已至五級中獵人。
他的升級速度及表現,無異已是足以誇耀的成就。但,人生追尋的是什麼呢?難道便像虛擬的網路遊戲一般,一級一級地提升,然後練功練到死?
他惘然了。
往事歷歷,如真似假,那些笨拙的、單純的過去,只剩下畫面留在腦海。
“恩人,你別想太多了。”好柔和,充滿溫暖的聲音由身後傳來。
回頭一望,蘭妮!
不,不是她,是淡水河靈維納斯,林天來心中一緊、一痛,想起在紐約的最後一面,蘭妮臨去時忿忿拋下的那句——咱們戰場上見真章。
這句話簡直如鬼魘般地,每到午夜夢回便死死地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
維納斯有股特殊的魔力,似乎能看到林天來的內心世界。
“恩人只有一顆心,卻要分成兩半,難怪要痛了。”維納斯刻意侃調,眉角含笑,看得林天來很不好意思。
不知怎麼的,林天來對維納斯沒有什麼心防,或許是他讓維納斯得以重生,兩人之間有種無形的牽絆吧。
“一個有情有義,一個難以忘懷,好難啊。”維納斯三言兩語,便已深深觸及林天來深層的內心世界。
林天來不是負心的人,絕對不會拋了白靈,只是那個越是想忘越是忘不了的倩影,老是在他的夢境之中出現,彷彿又回到三重家中,那種趾高氣揚的態度,那段動不動便被命令著的時光,回憶有多少甜蜜,就有多少苦澀。
“恩人,‘情’這個字,有時候也要講緣分的,雖然緣分這東西是可以製造的。”維納斯輕聲地說。
“可以製造是什麼意思?”林天來不解。
“嗯,恩人不覺得‘維納斯’有些耳熟嗎?”
“當然,和希臘神話里的愛神同名嘛,而且誕生的方式好像也是一模一樣。”
“是啊,我本來的形態是只兇猛的象魚,認真的說應算是雄性的。”
維納斯這句話讓林天來不解。
“被收入皮枯先生的‘妖偶’石板時,虛弱的我已是油盡燈枯,恰因那塊石板里有着維納斯愛神的妖靈,於是我便藉着那妖靈而重生……”
“啊……這麼說你變性了?”林天來想到韓國某些藝人,盛行整型甚至變性,但一般變性之後喉結仍在,聲音也不似維納斯這般嬌滴迷人。
“嘻……恩人也可以這麼說,不過,個性上的改變是來自於恩人,恩人心中有‘愛’,又……又有些好色,這些都和維納斯頗為契合哩,所以讓我更順利地誕生。”
維納斯美麗深藍的眸子散出柔情的光芒,“只是恩人的潛意識是不會變的,蘭妮小姐對恩人的影響,真是無所不在啊。”
愛神真的可以製造愛情?林天來見識過三大仙的功力,連小錢錢傷重命危,靠着阿壽的增壽咒,都還可以讓它免於妖靈喪盡,他無法想像西方的古神妖是否也有同等功力。
“嘻……維納斯自有辦法,恩人,我會讓你如願的啦。”維納斯做個鬼臉,然後親匿地在林天來面頰上親了一下。
原本十分喧嘩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有病的、沒病的全都看向林天來。
林天來被這動作給弄得靦腆臉紅,沒留意到維納斯最後那一句頗有深意。
“我要出遠門,暫時離開亞馬遜,今天是特來向你告別。”維納斯說的話,做出的動作,都讓林天來一頭霧水。
“你要去哪裏?”林天來問。
維納斯笑了笑,深邃的眸子格外的明亮,充滿神秘的氣息,只拋了句:
“套你們中國人的一句成語——‘草船借箭’,呵……”笑聲未止,人已出了妖物急救中心。
忽然一聲,“下一位!”挂號處變體精靈挂號專業員打破了無聲無息的現場,也讓林天來為之醒來。
現場又再度亂紛紛,苦力精靈又開始忙着運送小妖傷患。
“下一位!沒人了嗎?”護士精靈再喊時,大廳里除了摩卡及阿拉阿拉等妖之外,小妖群已逐漸散去。
“我!”林天來連忙應聲,由於林天來不願和小妖傷患們搶著挂號,所以他來時已經排在隊伍後方了,當然他可以利用特權優先,但他沒那麼做。
突然那變體精靈伸長了手,穿過中堂的小妖們,稻草般的細手竟已到林天來面前,手的觸毛上吃起一陣微風,那精靈疑惑地問:“這是妖物急救中心,不是人類的醫院哩,天來大王。”
“喔……不好意思,是我的朋友啦。”林天來還在臉紅,他小心地召喚出卡帕奇力、阿達里歐夫婦、人魚及小錢錢。
阿達里歐的老婆人妖者芭雅,對抗海德拉時心智受損嚴重,她住進了特別病房,必須由妖靈意識重建科及妖腦科共同會診。
而阿達里歐先前護衛林天來時受傷,沒得到及時治療,也必須在療養科待上好一陣子。
至於卡帕奇力則較為麻煩,它衝破馬克的獵盒時,動了妖靈真氣,必須下到妖物急救中心的底層——妖靈修補科作復建,沒個三、五年光景是好不起來的。
至於毛婆婆收集的那隻人魚,在麻不知主任的安排下,住進了外人難窺其究的“神秘科”。
由於人魚罹患的是無法找到同族而引發造成的——“妖物孤獨症候群”,需要海洋妖族心理諮詢科前來會診。
為了保護人魚,林天來特地和急救中心簽了一份契約,內容是——急救中心不得藉醫療之名行研究之實,不能對人魚有任何傷害,也不得要求人魚回報些什麼。
“阿來先生,謝謝你。”人魚交給了林天來一串透明的珠子,那是她數百年來眼淚所凝結而成的珍珠,這種人魚自願賜與的百年珍珠,傳說具有神奇的力量。
除了他們以外,小雷需要到阿嘉斯特解除封印,三大仙則得回祝福之地休養生息,而最令林天來難過的,還是小錢錢。
“林先生,這隻鸚鵡身上的傷不是問題,它的麻煩在於喪失了祈願的能力,換句話說,它現在只是一隻尋常的小妖。”急救科主任做了各項檢查之後,給出了結論。
這件事,其實三大仙早就說過了,只是林天來期盼著來到急救中心會有奇迹出現,當然希望是落空了。
“它連最基本的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了,這點倒是比較頭痛。”急救科主任強調著。
林天來心裏有數,幸好小錢錢總是待在願望卡里,安全無虞,他並不擔心。
既然連急救中心也無法治癒小錢錢的能力,林天來也想開了,反正就算它再也不能許願,也不影響自己對它的感情或它對自己的意義。
或許失去能力后,小錢錢也不用再隨自己冒險,能夠平安、快樂的當只普通的小鸚鵡妖。
當急救人員簡單處理小錢錢的傷勢時,林天來想,回到台灣后,一定要記得再去買點鳥食、玩具之類的東西哄哄它。
幾個妖物朋友總算有了安排,長久以來心裏一塊大石終落了地,林天來帶著小錢錢到急救中心附近的林子溜達,一路上逗弄著小錢錢玩樂,一人一鳥放鬆的享受難得的時光。
到了空曠的林地,小錢錢忽像是被圈養的松鼠,一朝回到大自然時,興奮地到處亂蹭亂飛,在林間的樹梢縱上跳下。
林天來突然領悟,他的想法既幼稚又殘酷。
愛它並不是把它關在沒有同伴、寂寞、空無的卡片裏頭。
“呱呱……”森林漸漸出現不少小鳥妖,在雨神下起腐雨之時,它們全都躲在林子底層無力抵禦,險些妖靈盡滅,看到林天來當然得前來表達感謝之意。
小鳥妖中有不少鸚鵡類的妖靈,小錢錢主動加入其中,興奮地成了它們其中一分子,跟着呱噪地說個不停。
“謝謝……謝謝……”鳥妖們的語言非常簡單,它們只能模仿一些簡單的人類語言。聲音由小而大,一時間林中充滿感謝的叫聲,小錢錢跳到林天來肩上,重複著跟着喊:“謝謝……謝謝……”
一股心酸跟愧疚突然滿上心頭,該道謝跟道歉的人不是他嗎?一直以來這隻鳥幫了他無數的忙,甚至捨身救他,若不是自己,它又怎會落到今日。
林天來不舍伸出手臂,讓小錢錢跳到他的臂上,他輕輕地吻了它那美麗的鳥頸,緩緩地說:“謝的人應該是我,如果沒有你,早就沒了我和我老媽了,小錢錢……”
說到這裏,林天來說不下去了,它是他進入靈卡世界的契機,也是蘭妮贈送的唯一卡片,他何忍拋了它,但他又何忍讓它離開這片美麗的亞馬遜?這裏才是真正對它好的地方。
“哭哭……”鳥叫聲響起,林天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滿面淚痕。
“不哭不哭……”小錢錢從手臂上飛起,在林天來身邊繞了一圈,又停回手臂上,用它的翅膀輕輕地拍著林天來。
晶瑩剔透的眼睛望着他,一如當初第一次見面時——
這雙眼睛像是安慰他,像是在說:“我很快樂,阿來也要好好保重喔。”
林天來知道這是他的幻覺,但他堅信小錢錢的意思便是如此。
它的選擇已經很清楚了。
他緊緊地摟著這隻鸚鵡,此時,小鳥妖們嘎嘎呱呱的叫聲此起彼落,彷彿看到什麼好玩的物事,全都往林子裏竄去,林天來懷中的小錢錢震動了幾下,他無奈地放開小錢錢。
它振翅高飛,跟着小鳥妖們衝進林子裏,投入那群鸚鵡鳥妖之中,遠遠地看,林天來竟認不出哪一隻是小錢錢。
不自覺地,淚水模糊了視線,等鳥妖們消失無蹤后,好一會兒天都黑了,林天來才鬱悶地緩緩步回妖物中心。
每一天的清晨起來,林天來總會到這片林子裏去找小錢錢,但這群小鳥妖完全不知去向,林天來總會對著林子深處大喊:“小錢錢,錢來也……”
只是不論他如何召喚,都喚不回它了。
他知道願望卡名存實亡,召喚咒已傳不出去,他心酸地在林子邊放了以前餵養小錢錢的乾糧,及他置放在卡片里,給小錢錢啃玩的干樹枝。
一天過一天,到了第五天,他看到干樹枝消失不見,那些乾糧也不復存在,他知道小錢錢回來過。
“小錢錢……”林天來好難過,因為隔日,他便要同毛婆婆等人一起回到台灣,為斗卡大賽而準備。
難道天下真是沒有不散的筵席,他待在林子邊不忍離去,又是一天的結束,還是沒有鳥妖們的蹤跡,才死心地回到急救中心。
“天來大王,鳥妖來無影去無蹤,我們也很難找到它們。”當林天來向小妖自衛隊長摩卡求助之時,答案頗令他失望,他好想回台灣之前再見小錢錢一面。
“不過,哪天我遇上了,一定會表達您對鸚鵡妖的關懷之意。”摩卡能做的就這麼多了。
長長地嘆了一聲,林天來深望着森林,幫忙獵捕台蛆的它、啃食老媽體內癌化細胞的它、抓破胡花嬌面容救出自己的它、協力對抗老牛體內胃酸的它……往事一件件如電影般地在腦海一遍又一遍地放映。
他忽然聽到叩叩聲,一時驚醒,原來人在床上啊!
“林先生,直升機已經來到,毛婆婆請你準備準備,約再兩個小時便要啟程了。”
停機坪前,妖物中心的主要幹部、成千上萬的小妖們、阿達里歐夫婦、卡帕奇力及人魚都前來送行。
林天來向大家一一握別擁抱,他深情地望着這一群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夥伴,然後不時抬頭試著搜尋小錢錢的蹤影。
結果當然是失望的,他不得已和毛婆婆進了直升機而去。
“阿來啊,回去后你得好好再練練那飛刀,有它在,呵呵……斗卡大賽誰打得過你啊。”毛婆婆搖頭晃腦的叮嚀著,她太久沒嘮叨了,話一說便沒完沒了。
林天來心不在焉,只是嗯嗯啊啊地應付著。
“咦,外頭好多鳥妖……”毛婆婆這一句話幾乎讓林天來跳起來,他急忙看向右側,一大群鳥妖在飛著,裏頭真有不少鸚鵡妖。
“小錢錢……”林天來手撫著直升機玻璃窗輕輕地呼喚。
一隻美麗的金剛鸚鵡飛得特高,一迴旋望向自己,呱呱地喊了兩聲,然後隨著鳥妖群緩緩地向下飛去,消失在雲霧中……
第七章託夢鬼的主人是誰?
號外!
《獵人快報》
靈卡世界最受矚目的賽事,五年一度的“斗卡大賽”即將於今年底舉辦,報名期限已於昨日截止,據格鬥運動部統計,本屆大賽共有五百七十六名靈卡獵人參與,其中不乏各分會新一輩佼佼者。
裏頭包含三十八名上獵人、四百五十四名中獵人及八十四名下獵人,等級最高者為四級上獵人,百大格鬥高手中亦有二十一名參與其中,足見精彩可期。
本屆大賽特別一提的是,只要打入前四強,便可獲得“四大秘境之鑰”,有機會一探四象秘境,取得傳說中的“四象金鑽”。勇闖四大秘境對一名靈卡獵人新秀而言,將是項嚴苛的挑戰,也將是本次斗卡大賽之後另一項令人期待的**。
依照格鬥運動部特別制定的“實力標準差抽籤法”規定,實力最強的前十六名上獵人具有種子資格,其餘選手依階級錯開了實力,目前分組也已完成,由人數看來,至少必須連勝十場以上方能得到最後勝利。
只要是未滿三十五歲、具九級下獵人以上實力的靈卡獵人均可報名參加斗卡大賽,各分會、各隱系全都動了起來。
打進前四強是最重要的目標,畢竟秘境之旅所獲得的,將遠比閉門練功個十年還有用哩,所以說這對靈卡獵人而言,真箇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毛婆婆等人全都關注著《獵人快報》,他們都為此次斗卡大賽付出極高的心力。
“阿炮在B組,哇,慘了,首輪就遇上九級中獵人……”東方無缺將毛婆婆手上的分組表搶了過來,仔細地看着。
趙火炮B組、林天來D組、白靈D組、冷秋蕪E組、西蕾亞G組、神無月H組、格蘭娜H組。
“唉……最辛苦的是E組的冷秋蕪。”田子房看着分組表皺眉頭,“這群組裏有十一名上獵人,其中七名還是所謂的百大高手。”
“真是死亡之組啊……”
毛婆婆心想冷秋蕪也太衰了,第二場便要遇上種子選手二級上獵人,百大排名八十七名,然後第三場極可能也是遇到上獵人,真是一關比一關難纏。
大夥覺得冷秋蕪沒什麼希望了,即便他打敗了上獵人,也不太可能連番使用“烈火龍泉劍靈”這張A級卡片,就算他的靈能支撐得了,還是必須每場都節力而為,以避免劍靈陷入休養期。
毛婆婆嘆了口氣,改而緊張地看着林天來的名字。
“編號D004場,五級中獵人林天來的對手是:陰陽系傳人八級中獵人蔣光俊。咦,這人是誰啊?”毛婆婆問著。
雖然林天來曾見過蔣光俊聯合胡花嬌虐殺老怪,但並不清楚他是何人,連曾和他對招過的冷秋蕪及趙火炮也不知其名。
田子房及東方無缺同時搖搖頭,陰陽系真是陌生的名詞。
“連你們都沒聽過,莫非這不是東方的隱系?”毛婆婆努力地回想百年來她接觸過的獵板者,卻是完全沒有印象。
“嗯……第二場反而簡單,遇上的會是六級中獵人鈴木三郎或是四級中獵人桑米.柯德曼;至於第三場應該也還不是難題,第四場最頭痛,極可能遇上種子對手二級上獵人,咦……”毛婆婆好似發現什麼不對之處,驚訝一聲。
“到了第七場要爭奪D組冠軍時,這邊……”
毛婆婆斗大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她發現D組另一邊三十多位靈卡獵人之中,有兩個熟悉的名字,其中之一是——狄耳.克利斯!
林天來的宿敵出現在D組,另一個名字是——白靈.末萊恩,她也在這群組之中。
換句話說,如果克利斯及白靈都能過關斬將,會先一步碰頭,然後其中之一會在D組爭冠賽中遇上林天來!
林天來不自覺地苦笑起來,如果遇上白靈,那怎麼打?若是遇上光明王子,又該怎麼面對?
一個是愛、一個是恨。
光想到他要和白靈廝殺,那還不如另闢戰場來個床上大戰還好點,林天來心裏色色的想着,那一天在潛水泡里的美妙滋味,真是讓人回味無窮。
林天來哈哈笑起來,也太託大了,想打到D組冠軍賽,那可先要贏過一堆高手再來煩惱。雖說和禁衛隊二十六場大戰全勝,貌似很強,但他很清楚,有一半是尼克隊長的禮讓,加上那名神秘的指導者指點,想不過關都難。
斗卡大賽便不同了,但當他仔細地察看着這份分組表,想笑都笑不出來了,因為一根刺忽然錐進胸口,讓他好疼好疼。
蘭妮.畢許,這個名字就出現在A組的角落,不起眼的名字卻投下極大的漣漪。
林天來的眼睛沒離開過A組那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想見又怕見,相見不如不見,唉……上蒼對他,究竟是憐憫還是殘忍?分組賽事結束前,兩人是遇不到了。
這樣也好,他對自己這麼說。
“回惡魔島……”
“回惡魔島……”
這一天夜裏,林天來一合上眼,腦子裏便出現尖銳而細長的聲音,由遠處如絲如絮地傳來,然後他感覺到鬼魅纏身,全身無法動彈……
被鬼壓!
他發出囈語努力地掙扎著,突然有人將他拍醒!
“婆婆……”
黑暗之中,那皺皺的巫婆臉上佈滿驚異。
毛婆婆食指豎在嘴邊,輕輕地搖搖頭,示意林天來噤聲,然後拉起林天來,小心地慢慢走向卧室外頭。
林天來的卧室位於三樓模擬屋旁,走廊上昏暗無比,空氣中透出一股不尋常的詭異氣息,林天來不解地跟着毛婆婆,躡手躡腳地小心登上靈卡商店的四樓。
當林天來一上樓梯,便被這靈卡商店最上層閣樓景觀嚇了一跳。
樓板上躺了十多個“防訊靈鬼”,這些鬼的責任是防衛靈卡商店的安全及防止訊息被竊。
田子房及東方無缺也在四樓,他們緊張地看着四樓窗外。
“這是怎麼回事?”林天來一頭霧水,難道靈卡商店被偷襲?
“有人用‘託夢鬼’,阿來,你剛才聽到什麼?”田子房眼睛沒離開窗戶,那外頭遠處陰氣森森,在沒有月光的夜晚之中,鬼火熒熒晃動,讓人不禁顫慄起來。
“只有四個字——‘回惡魔島’。”林天來輕聲回答。
“回惡魔島?”三位前輩異口同聲地重複,各有一片心思。
“能無聲無息地破了靈卡商店防禦陣,又滅了十多名‘防訊靈鬼’,我看對手實力不在你我之下。”田子房對毛婆婆、東方無缺說。
他越想越不對,林天來得了個聖闇天使的榮銜,卻是在亞馬遜壞了黑暗惡魔黨的好事,現在黑暗惡魔黨必然有所警覺,若要追回聖闇天使這塊石板,最簡單的方式便是——殺了林天來。
三位獵板者前輩知道林天來捅了大簍子,而這次的偷襲莫非正是大戰的前兆?但為何派出的卻是“託夢鬼”?三人互望,全都無法理解。
林天來由窗前往外望,才發現靈卡商店圍牆邊上死了不少鬼魂,此時可以看到憋不拉及大、小閃亮率領著好多苦力精靈,由一樓出去清理。
它們似原在睡夢之中,揉着眼睛很不情願地飄向圍牆邊,分成好多組把掛在圍牆上的鬼魂魂體給分解掉。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對……吧!”
東方無缺吃太飽撐著,邊說話邊打嗝,渾身又是酒氣,毛婆婆嫌惡地找來了好多精靈,在他身上噴起一堆的芳香劑,直讓林天來死死捂着他那脆弱過敏的鼻子。
“對手為了把‘回惡魔島’四個字送進阿來夢境,寧可犧牲這麼多鬼魂,我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田子房思索著,“不如這樣,明日我們乾脆撤防,假若對方不用大費周章地攻擊靈卡商店的防禦陣,而能送入更多的託夢鬼,或許可以讓夢境清晰些。”
“不,這太危險了!”毛婆婆當然反對,“萬一對方在託夢鬼之中放了什麼陰招,那……”
“婆婆,我願試試!”
林天來一直對聖闇天使帶來的麻煩很在意,若是有良好的解決之道,可以脫身是最好,否則將一輩子活在黑暗惡魔黨的陰影之中,還真難過日子。
最好黑暗惡魔黨派人來把“聖闇天使”石板取回去,他天真地想着。
毛婆婆臉露為難之情。
“小毛,明晚你撤了防禦陣!”田子房堅決地說,“然後將剩下的防訊靈鬼由這裏排成兩列成一通道,直抵圍牆。
“假若對方是善意的,他發出的託夢鬼必然會沿着通道而來,屆時,我留在這裏警戒,順便觀察是何人所為;小毛你和東方則在阿來床邊守護,我想,出事機率應該不大。”
田子房的主意雖然好,但卻苦了林天來……
隔日,眾人全按田子房安排,毛婆婆及東方無缺緊張兮兮地在房裏監視著,林天來則是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心事重重,思緒紛雜,無端成為黑暗惡魔黨的一分子,怎麼也想不透,自己怎會那麼衰?怪都怪那死了的老怪,沒事把自己帶入了惡魔島。
但又回頭一想,如果沒有惡魔饗宴的經歷,便無法得到鬼影殺手及億魂飛祭,那麼一趟妖物中心之旅也難以過關,畢竟他是靠這兩樣武器擊敗血魔紅鬼,並以聖闇天使的威名讓皮枯不戰而降,也是以黑驀系傳人的身分,讓萬驀仇放自己一馬。
得與失真的太難衡量了,在靈卡世界裏,實力最為重要,也許只有勇往向前,才是解決事情的方法。
想太多了,他左側躺躺、右側翻翻,怎樣也睡不着。
“來了!”東方無缺小聲地喊。
林天來好奇地張眼一看,一隻長得像甲蟲般的怪東西就在眼前,還沒看清楚,竟然飛入自己的鼻子,林天來伸手想拍掉蟲子,忽然感到眼皮好重……
發來託夢鬼的人準備真是周全,林天來中了瞌睡蟲!
“回惡魔島!”
“為什麼?”早在還沒睡之前,林天來就想好了問題。
“回惡魔島的克拉瑪石窟,你必須破壞石窟里的‘冰闇九重冬眠**’封印,別再讓殺人魔再有冬眠的機會。”託夢鬼進入靈卡商店的數量增多,訊息也清楚了。
“啊……”睡夢前再多的預先準備都沒用,因為對方說的事太過震撼。
“破了‘冰闇九重冬眠**’后,再回九十九殺人魔修鍊河中的‘刀魔修鍊河’,努力地修習刀魔真傳……”
“刀魔修鍊河?”
“刀魔已亡,以你是刀魔傳人的資格,理應可以安然進入。你要記得,在修鍊河的底端,用刀魔所傳的億魂飛祭攻擊牆壁,便可以解開秘道。”
“我怎麼知道冰闇九重**在石窟的哪裏?何況卡拉西的意識具有極強的攻擊力,我不是他的對手。”
“不是對手也要想辦法,不把這惡法給破壞掉,殺人魔是滅不掉的,你所擊敗那排名第十一的血魔,現在正進入冬眠,過個五年,若有人再一次完成惡魔饗宴,三叉合一之下,又可以讓他重出江湖,如此豈不是功虧一簣。”
“我能否問一下,您是哪位?”
“記得我所說的,斗卡大賽結束之後,順道一訪惡魔島,以你的‘聖闇天使’石板,可以輕鬆進入裏頭,但我必須警告你,惡魔島上危機四伏,別亂探了,若是碰上危險,你在惡魔島上安排的那位牛魔王是最好幫手,切記!”
這人對自己如此了解?林天來還沒問個明白,但夢已醒。
毛婆婆、東方無缺、田子房都在自己房裏,盯着床邊的牆上。
“這……”林天來掙扎而起。
“我們全都聽到你夢中的對話了。”
田子房等人也不是等閑之輩,在託夢鬼進入之前,他們先放上了解夢鬼,而對方似乎也不避諱地將要求林天來去辦的事,一一道明。
“這會是誰?”東方無缺托著下巴,眉頭深皺,好像很有學問的樣子。
“我猜是萬驀仇。”毛婆婆這麼說。
“不可能,他自己身為殺人魔,如果阿來破壞了冰闇九重冬眠**的封印,那他自己不成了受害者?”田子房搖頭說道。
“會不會是萌鬼侯?”林天來想不出有誰能對惡魔島這般了解,又清楚自己所作所為。
“我想鬼侯魔王功力尚不足以突破靈卡商店的防禦陣,況且,他為何不直接挑明身分?”田子房回道。
“哇!有個骷髏在外頭!”四樓頂上傳來趙火炮的聲音。
眾人一聽,連忙奔向四樓,在閣樓大窗前可以看得清楚,果真遠遠地一個身形,在月光輝映下,露出白森森面貌。
待走得更近,原來這人全身罩着大黑衣、戴着個骷髏頭套,但走路卻是大搖大擺,假若是來敵,那未免也太過囂張。
“阿來天使!阿來天使!你在裏頭嗎?”大剌剌的聲音在靜夜亂吼,一點也不把已恢復的靈卡商店防禦陣放在眼裏,手中隨意射出個石板,在兩道陰魂開道下,竟是堂而皇之地翻牆而過。
“皮枯?會是皮枯?”林天來連忙奔向樓下,心裏暗覺可笑,既然都親自來了,還搞什麼託夢?不過又覺可疑,託夢者的語氣實在不像皮枯啊,而且他也沒那般深謀遠慮才是。
“死笨枯,你在過萬聖節喔!弄成這樣來這裏幹嘛?”林天來一出靈卡商店便很不客氣地笑罵。
後頭緊接而出的毛婆婆等人不禁驚異,在亞馬遜被禁衛隊圍攻時,沒抵抗便投降的瘤魔食人皮枯,原來實力如此嚇人,破除防禦陣好似桌上取柑般容易。
皮枯指著趙火炮說:“那個大炮不是說叫我來幫忙滅鼠。”
眾人全都傻眼了,連趙火炮這般的渾人,也忍不住地偷笑,居然有人笨到這種地步,開開玩笑的一句話,也拿來當真。
“拜託,你拿下這死人套好嗎?人嚇人沒醫咧。”被搞了兩天惡夢,林天來憋著一肚子氣,他對皮枯一向直言直語,都忘了皮枯也是黑暗惡魔黨的要角。
皮枯萬般無奈地取下頭套,眾人才驚覺他臉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瘤少了很多,雖然一樣小眼歪嘴塌鼻,但好看多了。
“都嘛是你,叫我不能吃人肉,你看,肉瘤少了好多顆,害我現在都得戴着頭套不敢見人,想想要是老大他們出關看到這副模樣,我鐵定會被笑死。”皮枯很懊惱,他寧可被人罵惡魔,也不願現在這副德性哩。
“好了,什麼事大不了的,還搞什麼託夢?”
林天來一問,皮枯傻乎乎地搖頭晃腦。
“託夢?咦,有託夢鬼?”
皮枯在圍牆邊走來走去,林天來本想問個明白,毛婆婆拉住他。
“皮枯先生,我捉到了一隻託夢鬼,你要不要看看。”田子房取出塊石板,放出一個沒有形體霧狀的怪物,說:“這般形態的託夢鬼,我是第一次見到。”
那霧狀怪物馬上到處亂竄,皮枯驚異地看着。
田子房正欲出手再度獵捕,皮枯大喊:“放它走!”
田子房稍稍縮手,轉眼霧狀怪物越牆失去蹤影。
“不放它走,託夢鬼會變成爆炸鬼,到時你這商店便會……”他將食指彎曲放入口中,用力一拔髮出啵地一聲,“……沒了!”
眾人盡皆駭然,殺人魔用的東西既詭異又恐怖,還好皮枯的出現,不然真不知如何收拾,林天來急問:“這託夢鬼是誰發出來的?”
“這是皮耳森的東東啊,怎麼跑到這來了?”
“皮耳森?”所有人全都接口。
“殺人魔排名第三,智魔千腦人皮耳森,這種形態的鬼魂是他改良過的,別人很難用得起……”皮枯不解,喃喃自語:“但他怎會在這裏出現?”
林天來曾聽萬驀仇談過千腦人,此人智慧超群、手段狠毒無比,在殺人魔中最難對付。
主導研究天蛛的便是他,林天來由此推斷玉山之戰的幕後操弄者,也必和千腦人有關,這麼想來,千腦人會出現在台灣也不是什麼奇特的事,只是,為什麼他要以託夢的方式要求自己前往惡魔島,若是不懷好意,去了豈不羊入虎口?
“不知道皮枯先生來靈卡商店有何貴幹?”毛婆婆知道託夢鬼的來意,就算問皮枯也是白問。
“當時你們走得好快,把我丟在亞馬遜和那群笨瓜一起,那個叫卡什麼的,噢對,卡羅。”這回皮枯是厚著臉賴上林天來,“說要放我走很簡單,要我把這張紙給阿來天使簽一簽。”
皮枯召出一隻協會負責傳遞訊息的風精靈,它的長相和松鼠極其接近,但多了對透明翅膀,在空中飛來竄去,突然一片紙張由它的手飄出,緩緩地落在林天來手中。
“靈卡協會保釋處?什麼怪單位啊。”林天來看到那紙上寫的,一往下看,差點嗆到……
發文者:靈卡協會保釋處
收文者:林天來先生
文件編號:P128561
事由:依靈卡協會U23529號決議文,瘤魔食人皮枯保釋要件,需由林天來先生查收一事。
說明:亞馬遜之役后,瘤魔食人皮枯同意本處保釋條件,其中兩項需林天來先生配合,方能完成保釋程序。
一、每個月六日、十六日、二十六日,皮枯都得向林天來先生報到,並依本文件所附《保釋簽到本》完成簽到,每半年,林天來先生得由本處連絡編號8547風精靈傳送簽到本,以利查核。
二、保釋觀察期限為時兩年,兩年內皮枯先生所有作為,林天來先生負連帶責任,並於期滿之時,和皮枯先生一同至本處辦理銷案。
林天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支筆,風精靈拚命地向林天來吹氣,好似在催促他趕快簽了文件。
“哇咧,這和我什麼關係啊,拜託……”林天來吼著,當時也沒人要他簽什麼文件,怎搞得自己成了保人了?
所謂人呆為保,只有傻瓜才會答應。
“我最最最最親愛的阿來天使,你要不簽,我又得到靈卡協會受那些鳥氣咧。”
真是怪了,以皮枯的實力,大可回永恆的墓地去,怎會把靈卡協會當一回事?眾人全都不懂。
皮枯看大家的眼神,硬著頭皮說:“我被老萬害死了!”
“祖師爺?”林天來脫口而出。
“虧阿來天使您叫老萬為祖師爺咧,他居然在‘永恆的墓地’里,說我已經投靠阿來天使這邊的陣營,所以那邊我短期內是回不去了,無端被人陷害,你說,我衰不衰?”
“我這邊哪有什麼陣營?”林天來越聽越迷糊。
“阿來天使不知道喔,每個聖闇天使都有擁護者,本來老大這次出來還沒入關之前,想要馬上推出新一代黑暗大君,但千腦人反對……”
皮枯努力地想要瞠大眼,東張西望了一下,然後湊到林天來耳邊,很小聲地說:“這千腦人很賊,他早就擁護了另一名聖闇天使了。”他忘了他有傳音板,在獵板者面前如此說話,大家可是清晰可聞。
“呵呵……所以說,你現在是……”林天來有點懂了,萬驀仇似乎是在幫他,因為他讓皮枯回不了永恆的墓地,不得不靠到自己這邊來。
“聖闇天使有幾位啊?”田子房問。
皮枯看了看林天來,林天來點頭讓他回答。
皮枯改湊到田子房旁,眼睛灰溜溜地轉,好似怕別人聽到,在田子房耳際極其小聲地說話:“五位,但除了甘比利那老滑頭及阿來天使外,剩下三個是誰,我也不清楚。”
“好了啦,皮枯,這裏沒外人,大聲說話不會死。”林天來又好氣又好笑,把這怪人送到這裏來,祖師爺也太扯了。
“早說嘛,”皮枯拉開嗓門,“我這樣很累咧。”
“所以說,千腦人和誰勾搭在一起,沒人知道啰。”林天來問,他沒想到自己知道的也不會比皮枯少,“千腦人他們還真看不起你咧,皮枯。”
皮枯恨恨地捶自己的胸口,林天來挖到他的痛處,被罵人笨就算了,千腦人每每把自己、老萬還有紅老鬼排除在外,然後和老滑溜、黏黏怪及從未露臉的聖闇天使召開什麼秘密會議。
“老萬也提起過這件事,”皮枯恨得牙痒痒的,學起萬驀仇的語氣,“‘笨枯啊,反正人家是要當開國功臣,我們算哪根蔥’,阿來天使,你說氣不氣人,雖然我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必定不是好話!”
林天來冷笑着,說:“意思很簡單,千腦人及黏黏怪要輔佐那名聖闇天使,接下新一任的黑暗大君!”
林天來一邊說一邊很阿莎力地取筆簽了名,然後打發風精靈回去覆命。
“他媽的,這兩個狗雜碎,我偏要和他干到底,過分!”皮枯對千腦人越來越不滿,恨恨地繼續說下去,“反正阿來天使是卡拉西大師的傳人,是正宗的王牌,到時請老萬幫個忙,就算要硬幹,咱們也不怕他個鳥。”
皮枯越說越火大,毛婆婆等人在旁是越聽心越驚,想想,惡魔島及亞馬遜兩趟旅程下來,阿來竟然瓜分了黑暗惡魔黨部分勢力。
林天來本身是刀魔傳人,殺人魔里排名第五;萬驀仇排名第八、皮枯排名第九。在殺人魔現世者扣除紅老鬼只剩九人之下,林天來這邊算一算,實力也差不了哪裏去啊!
“阿來,看來惡魔島你非去不可,只有島上才有解決這般僵局的關鍵。”
田子房沒有說得很明,假使皮枯知道林天來要去搞掉那個冰闇九重冬眠**的封印,還會對他效忠嗎?
“回惡魔島喔,那我陪你去!”皮枯馬上自告奮勇。
林天來一顆心上上下下的,惡魔島怎和自己這般有緣,感覺上越來越接近風暴中心區了,現在像是被推入大海的,不學游泳都不行。
忽然一個念頭閃起,他並不是孤立無援的,惡魔島上還有老牛跟鬼侯魔王啊……
第八章斗卡大賽開鑼!
格鬥運動部的斗卡賽場設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鄂畢河下游,這裏位於北極海海邊,雖是個杳無人煙之地,然而卻是靈卡獵人們的聖殿,也是成長必經的歷練之處。
十二月的高緯度地區,白晝的太陽只在地平線上略略地露臉便又沉了下去,冽冽海風中夾雜著岸邊波浪拍打在碎冰上的聲音,這般的惡地,此時卻是特別的熱鬧非凡。
一叢叢篝火於地平線上撩動著,在接近永夜狀況的冰原上格外顯得明亮;每一道篝火里都有不少怪影在晃動,仔細一看,那是一隻只火精靈,它們是靈卡協會派駐的“大樓管理員”。
原來這些篝火底下,都有深邃的冰宮,這些冰宮便是參加斗卡大賽的靈卡獵人臨時居所。
每一座冰宮都具備著靈卡協會提供的服務,包括:十五隻火精靈負責連通上頭的篝火,護衛冰宮並且供應暖氣;六隻光明精靈提供照明、三隻風精靈用以傳遞訊息,另外還有兩隻苦力精靈負責打掃。
原本每一位參賽者都還配有一隻水精靈,給選手專屬的按摩服務,但林天來等人拒絕了這項好意。
在火精靈及光明精靈照映之下,冰壁時而出現迷離幻影。
“好棒的地方啊……”
位在編號388的冰宮裏,雖然有火精靈暖氣設備,趙火炮還是直搓着手,對在台灣長大的人而言,這裏的感覺除了冷,還是冷。
這座冰宮除了篝火下的圓形大廳外,兩條長通道銜接着十二間套房、三間起居室。
現在可熱鬧了,田子房、毛婆婆、東方無缺等三對師徒全都入住於此,趙火炮更是直把這裏當成學生時代一直夢寐以求的露營地,興奮地在各處走來走去。
沒辦法,誰叫趙火炮小時候家裏窮,能吃飽就不錯了,哪有錢亂花,又加上素行不良,別人也不太願意和他一同出遊哩。
“真是有夠煩的,斗卡大賽怎不挑個好一點的地方,真是冷死了!”
毛婆婆也被阿炮傳染,直搓着手,縮著身子看着大廳牆上貼著的一張大大的分組表及其說明。
“靈卡協會直屬靈卡獵人五十一名、光明分會九十七名、黑暗分會六十四名、風象分會五十四名、火象分會一O五名、水象分會四十五名、土象分會九十一名、無分會屬的六十九名,嘖嘖……和想像的完全不同,火象分會青年才俊最多啊。”
毛婆婆每看一次就會念一遍。
“婆婆,我們要不要加入各分會啊?”趙火炮突然想到,加入分會好像是不錯的點子。
“幹嘛,裏頭有好吃的嗎?”他的師父東方無缺很不以為然。
趙火炮傻笑着,腦子裏精蟲發作,想到了他那可愛的阿娜答。神無月小姐是正義使者,那他當然也得噹噹正義使者;神無月小姐是火象分會會員,要是自己也加入火象分會,豈不是更能出雙入對咧。
他還沉浸在幻想之中,阿來猛力捶着他的肩,“明天就要上場了,別還沒弄清狀況,便回家吃自己了!對了,你明天要用什麼卡片啊?”
經歷過數次戰鬥經驗,大家既興奮又惶恐地期待比試的開始。
雖然要到後天才舉辦開幕典禮,但明天便有十場比賽,那意味着大會還沒正式啟動,便有十名靈卡獵人得先捲鋪蓋回家。
阿炮的第一場比試便在其中,林天來等人當然不想阿炮就此兩手空空地離開,大家全都緊張地想聽聽阿炮打算用什麼絕招。
“我打算厲害的全上了,‘嘴炮’、‘熱情木結他’是主打,還有一張新製成的‘超級大番刀’,呵呵,這次換我出出風頭啰……”
阿炮的這支大番刀別有名堂,原始材料收集了金門八二三炮戰里的炮彈九百九十九公斤,及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溶解純化出具有如鋼般意志的軍魂精魄,再特請泰雅族名師以原住民特殊手法鍛冶、排灣族名師雕出勇士圖騰。
過程中還加入了土星砂、變形蟲以及魯凱族“他羅瑪琳”、賽夏族“向天湖”、達悟族“天池”等三大聖湖之湖水,再混合阿炮的血液,經布農族、阿美族、鄒族、卑南族等巫師,聯合連續三日祝福及吟唱勇士之歌,才煉鑄出這把超級大番刀。
而現在的自動防禦卡則是鍘刀系列第三代,第一代的“幽靈鐘擺鍘刀”卡在天媽秘境裏發揮實力,第二代的“四面八方鍘刀”卡曾在惡魔擂台上,和布列吉尼的蝦兵們斗得厲害並且險些爆卡,現在第三代名叫“重出江湖的鍘刀”,實力再度向上提升了一個檔次。
“呵……而我的防禦卡除了‘超級有夠厚大肚龜’之外,更得到一張很棒的卡片——‘台灣傳奇人物廖添丁’!”趙火炮十分得意。
只要是台灣人大概無人不知“義賊廖添丁”,這號人物是日據時代有名的民間英雄,以劫富濟貧為志,專門和官府作對的抗日分子。林天來馬上豎起大拇指,從小講古聽多了,對廖添丁的故事耳熟能詳。
毛婆婆不解地問著東方無缺:“大蕃薯,阿炮最強大的卡片全都上場,那再來的比試怎麼辦?”
安排決鬥是有名堂的,這便好像如何在棒球比賽中,排定最佳投手陣容一樣,攻擊卡是先發投手、防禦卡是中繼投手、而自動防禦卡則是後援投手,當前他們便如同身在季後賽,總不能每一場都派上一號先發,那即便連勝個兩三場,最後也必然力竭而敗。
東方無缺搖頭晃腦,指著分組表,“對手是九級中獵人、光明聖火系的傳人,這個隱系連聽都沒聽過,我有點擔心,還是先過第一關再說吧。”
田子房也緊皺著眉,在分組表出來之後,他也曾到處打聽這個古怪的隱系,只知道是由中亞而來,至於底細如何卻是弄不清楚,“小毛,東方大師說的不差,我看這一場不好打。”
“別怕啊,呵……”反倒是趙火炮很篤定,“連惡魔擂台都闖得過了,我再用結他給他刷兩下,沒問題的!”
林天來看了看自己的對手,他運氣好多了,後天第一場的比試,對手是土象分會三級中獵人。
他依毛婆婆所言,把手頭上的卡片分成三組,一組由新制的“冰炎刀鬼”搭配“莫名其妙之劍”;再一組由“流星雨”搭配“火鳳朝凰”;第三組則由“火神的威嚴”和一張刀魔留下的石板改制而成的“暴風之狼”所組成。
對林天來而言,即便有靈能加強器,也無力同時使用“億魂飛祭”卡及“鬼影殺手”石板。
因此,他讓二者輪流當第三張攻擊卡壓陣,能省則省,盡量用前兩張卡片搞定,畢竟這兩個AA級卡片(石板)實在太耗靈力點數了。
***
九級中獵人薩丁.穆里夫VS.三級中獵人趙火炮第一天的十場比賽就屬這場最為冷清,對方連來個啦啦隊也沒有,檯子下就只有毛婆婆等人,連趙火炮的阿娜答也沒到。
趙火炮焦急地到處搜尋著美麗的倩影,奈何佳人不在,心裏投下了個大大的陰影。
他多麼期盼聽見神無月小姐在眾人面前甜甜的為他加油:“趙君,努力噢……”,或私底下親匿地鼓勵:“炮葛格,打贏了給你獎勵噢……”
二級決鬥較量場除了角落那四根觀戰器之外,排列了不少光明精靈,在黑夜之中可以讓擂台格外分明。
神無月小姐不可能找不到這裏啊——趙火炮心事重重。
“靈卡協會決鬥裁決所三級裁判員司庫達那,正式宣佈靈卡協會比斗編號104210、斗卡大賽編號B001,二級決鬥較量場儀式啟動……”
格鬥裁判已在介紹著對方的資歷——
薩丁·穆里夫
一九七七年生烏茲別克
九級中獵人光明聖火系傳人
這人什麼都沒有,沒有榮銜、沒有特殊職業,比起趙火炮的“勇毅的冒險者”、“黑暗子爵”、“小妖戰士”、“五官異能師”……等等頭銜遜色多了。
但也因此,眾人更加憂心,因為,只要上了中獵人之後,伴隨著閱歷增加,榮銜必然相對增加;可是,這人沒有卻任何名氣,那麼他高達九級中獵人的靈能從何而來?實在太怪了!
“阿炮,你要小心!”
眾人一再提醒,對趙火炮而言卻如馬耳東風。
“亮卡……”
最重要關頭來了。
東方無缺憂心忡忡地喊:“你們看!”
對手亮出卡片了,他只用一張名為“光明聖壇”的攻擊卡,一張名為“光明聖壇”的防禦卡,還有一張“光明聖壇”自動防禦卡。
“這是怎麼回事?”台上的裁判們,台下的眾人全都張大眼,不可思議地看着半空中的看板。
“阿炮麻煩了!”說話的是田子房,連他這般實力的人都搞不懂。
冬風一颳起,遍地生寒,遠處不少決鬥場子熱騰騰地喊出加油聲,和這裏蕭索氣息真成強烈對比。
阿炮真的麻煩了,只見對手三張卡片同時祭出,不慌不忙地在那人身前“組成”了一座掛滿光明燈的怪檯子,奪眼耀目、金碧輝煌,更特別的,檯子上掛了一塊塊長方形手掌般大的黃金牌子,這整座檯子全是黃金打造!
“媽的,這是夜市擺攤嗎?搞屁啊!”東方無缺忍不住了。
“是啊,只是賣的是黃金!”毛婆婆接口,高人們全都看不懂,自然年輕人也弄不清對手在玩什麼把戲。
連裁判也一時被此景所惑,似乎忘了決鬥的進行。
反而趙火炮冷靜,他才不理對手故弄玄虛,大吼一聲,“靠”音發動,布蘭詩歌鼓聲震天響起,嘴炮卡已然祭出。
廖添丁左手持着番刀立在阿炮前方,他身穿普通的青布衫褲、腳套草鞋、腰上綁著白巾,右手射出一條纏布,竟是直接穿系在光明聖壇之上,一借力,凌空而起,大喝一聲:“賊人看刀!”
眾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大番刀、廖添丁兩張形成套卡形式,配合嘴炮卡的助威,攻擊、防禦卡片構築成完美結合!
大交響樂團的伴奏下,每一招都配合著旋律,刀刀劈向祭壇。
“靠”聲大作時,祭壇響起陣陣聲**漣,隱隱透出迅如閃電的劈擊,最可怕的是當“靠”聲和刀法搓揉一起,阿炮的喝聲便愈響,廖添丁的身法便越快,神威逼人,氣勢輝煌,在閃閃金光中,更顯赫赫不凡。
但見風起雲湧,剎那間地面陣陣搖晃,震動程度隨著嘴炮卡的威力而加劇,其中還傳出刺耳的結他聲,“熱情木結他”同時加入發動攻擊!
蝦兵蝦將一**的涌了出來,亮出它們白晃晃如刀鞭般的蝦須。接着第二張防禦卡,新練出來的“土確壁”也隨後祭出。
“哇!同學在拚命喔。”林天來驚異於阿炮的實力,但是心中卻無比擔憂。
攻擊、防禦卡全都沖了出去,這麼打法風險實在很高,不是一擊必殺,便是等著因靈能不足而繳械投降。
極其可怕的音波把擂台內激得處處狼藉,土確壁化開的沙石,在音波的催動之下,每顆小細砂都成了大爆彈,到處充斥着吼聲、刀聲、結他聲、交響樂、爆炸聲,譜出一曲怪異駭人的樂章!
粉塵越來越是濃厚,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擂台里彷彿吹襲著超大的龍捲風,除了可怕的聲音之外,還偶爾透出若干交閃而過的刀光以及廖添丁縱高伏低的身影,眾人看得心驚肉跳,卻是難以一窺大戰場景。
“阿炮會不會有危險?”林天來越來越不安。
“我對我徒弟有信心!”東方無缺雖這麼說,但眉頭深鎖,如此強大的攻勢,為何主審還沒作出裁決,難道他是眼睛瞎了嗎?
三分鐘之後……
砂爆之中突然爆出陰陰冷冷地笑聲,綿長而尖銳,輕易地由土塵之中傳出,在這片荒地上,彷彿是魔音穿腦般,令人毛骨悚然。
笑聲越是清晰,阿炮的“靠”聲卻逐漸消失,換成刺耳無比如金屬互擊般的當鏘聲響,粉塵中閃光越來越密集,好像裏頭有一堆人拿着照相機猛拍照,閃光燈在各個角落明滅交爍著!
眾人看到了,前後左右各有一塊黃金牌子不時地輪流衝出,廖添丁仍猛力地揮刀,卻像是落拓的英雄,越戰越怯,邊打邊退。
“危險!”田子房及毛婆婆同時喊出來,阿炮的結他聲也已戛然而止,唰唰的刀聲消失,原先漫天的飛砂走石只無力的吹動著,整座擂台散出靜謐寂寥的古怪氣息。
只有身影依然在土塵中晃動。
“啊啊啊……啊那耶安咧……”東方無缺大口開開,無法理解地不知如何是好。
“司庫達那先生,你不宣佈戰鬥結果,難道,要我動手把這人廢了嗎?”在這些話劃破寧靜之時,眾人看到決鬥的最後一幕。
一陣大閃,瞬間粉塵全數消失,那廖添丁猛力發出一刀后,射出纏布,借力后躍,踉蹌地在阿炮前死死地挺住,一手拄著刀身,虎口淌出妖靈血。
而原先那一拖拉庫的蝦兵蝦將斷手斷腳,躺在地上抖著抖,也不知道死凈了沒。
擂台兩端,趙火炮傻乎乎地像個白痴,而對手的長發蔽了大半的臉,讓人看不清他臉上表情為何。
四塊黃金牌子已回到光明聖壇檯子上頭,金光閃爍,乾乾淨淨,和四周到處都是灰塵成強烈對比。
“好好……好可怕。”名叫司庫達那的主審竟然失了分寸,都忘了他的職責所在,位於四個角落的其中一名線審,稍能抑住心中恐懼,發抖地說:“比……試結束,薩、薩丁.穆、穆里夫……勝、勝出!”
“阿炮,你怎麼了?”
當決戰結束,那怪人已遠去、裁判也撤了場子,眾人連忙圍住趙火炮,他的神智不太清楚,一臉痴獃讓人不免擔心。
田子房連忙祭出一張“神經醫療”卡,從裏頭飄出神經科及精神科兩科名醫共同會診……
趙火炮腦子燒壞了!
他只會傻傻地看着大家,用針去扎他,竟發出咯咯的笑聲,完全沒有知覺!
用盡各種方法,他也只會說出:“好美麗的花花,煙火,煙火耶……”
然後拉着毛婆婆,大叫:“阿母,我要看煙火!”
“乖,阿炮,阿母帶你去看煙火。”毛婆婆紅了眼眶,抱着阿炮,“可憐的孩子,他不會真的瘋了吧……”
“阿母,人家要喝養樂多。”趙火炮一直吵,說出的話比小孩還幼稚。
“阿炮,醒醒啊,你起哮了喔!”東方無缺受不了,搖着他大喊。
悲慘的,趙火炮用那死魚眼看着他的師父,露出天真可愛的標準笑容,手指著東方無缺,呵呵的笑:“你是大蕃薯耶……”
懷著錯愕、無奈、擔憂諸多心情,眾人回到冰宮時,白靈及西蕾亞、格蘭娜,還有阿炮的阿娜答神無月小姐正在裏頭等待着。
今日她們各為自己分會的同僚加油打氣,因此,直到現在才關心地趕來了解比試結果。
“咦,阿炮怎麼了?”現在人家阿炮有對象了,白靈客氣得多,不再“大肥豬”地叫不停。
眾女看到眼神空洞的趙火炮,發現不對勁。
大家不忍地搖首嘆息,林天來把發生的事說了,奇妙的是反而神無月舞紗一臉輕鬆,表示她有方法解決。
她來個九十度大鞠躬,說道:“各位不用擔心,請交給我吧,讓我來……”她眯着眼,拉着趙火炮進去他的寢室,關門前又來個鞠躬,笑容可掬。
“卡娃伊……”不知道他們在房裏做什麼?東方無缺好欣羨他的徒弟,口水都流到地上了。
突然,傳來拍打聲音,眾人全傻住。
“太太太強悍了,不會是弄出個什麼SM把戲吧。”東方說道,每個人都盯着房門看,神情曖昧又驚奇。
這冰宮的隔音效果還真差啊,裏頭是劈哩叭啦大響,好像有人在打群架哩!
接着又傳出“啪!啪!”用力摑打的聲響,不時還交雜著阿炮“咿咿啊啊”的鬼叫聲,不知道在搞什麼,聽得大夥面紅耳赤,只是心中都起了個問號,怎麼男的比女的還會叫啊。
“外表美美的,原來是個小惡魔啊。”林天來不禁如此說。
這日本女孩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裹得密實的衣服底下,似乎有着極其奔放的**,還有被壓抑久了,如火山噴出的心靈世界。
好一會兒,靜了下來,傳出陣陣如雷的打呼聲,東方還不忘調侃著:
“‘真有檔頭’!計時一個鐘頭零五分二十秒,噢呼,我家阿炮跟我有拼,哈哈……真是有夠猛咧。”
“是噢,我看你那個‘鐘頭’兩字得去掉。”毛婆婆笑道。
“一個鐘頭去掉,那不成了五分二十秒!”東方緊握拳頭大吼著,自尊心受到強大打擊。
這時,房門打開,神無月小姐略略衣衫不整,滿頭大汗,臉上一片緋紅,真是令人感到其中必有玄機哩。
她又來九十度大鞠躬,微笑說著:“打擾大家了,趙君中了一種古老的‘聖光束靈術’,腦子受損嚴重,不過現在只要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連前輩們都沒人聽說過,一個不怎麼樣的小妮子竟然有辦法,讓人心裏略略地犯疑。
“我先用一種‘還我腦神經之鞭’,打到他知道到疼痛,這樣子他被震壞的神經才有可能復原。”
眾人還是疑點滿天飛,誰也不信用鞭子抽一抽,腦筋秀逗便會好。難不成這小惡魔真是SM女王?真是越想越是古怪。
神無月臉越來越紅,小聲地說:“當然,只靠這種鞭法是治不好的,只是剛好我師父早期曾到中亞一帶遊歷,遇過類似的對手,也差些心智盡喪,還好有我師母出手相助……”聲音越來越小,看來救的方法除了那個“還我腦神經”外,似乎不便啟齒。
其他人腦子裏怎麼猜也不好意思細問,神無月接著說:“我師父曾說,古老波斯有個怪異的隱系,名為‘聖火系’,這人便是聖火系的傳人,光明聖壇上的牌子名為‘聖火牌’,擅長心靈系的攻擊術,我想對方還算是手下留情哩。”
“是喔……”每個人都驚異地張開大嘴。
突然房裏大喊:“阿娘喂,好痛!好可怕!”阿炮醒了。
咱們阿炮雖然敗了,卻是開心得不得了,他弄清了阿娜答“犧牲”自己救了他,簡直是飛入雲霄般地快活。
比試敗了就敗咩,只要能抱着可愛的小美人,比什麼都好哩,即便讓他放棄了所有一切,也是會心甘情願的。
“還好你有‘廖添丁’擋在前頭,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哩,”東方無缺看到趙火炮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實在是有點生氣,“你說,擂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啊知,我發現怎麼吼怎麼叫都沒用啊,最可憐的是那群蝦兵蝦將。”
現在的趙火炮鼻青臉腫的,剛才應該真的被神無月修理過。
他取出了布列吉尼傳給他的“熱情木結他”。
“咦……”阿炮輕彈結他,眾人的心如被狂濤擊打,猛力震蕩,卡片威力仍在啊。
蝦兵蝦將出來之時,長須化成的利刃依然閃閃發光,森森白白好不嚇人。
“怪了,那時它們可不聽話咧,現在怎都好了。”
“因為對方用的是心靈攻擊,主體是你,現在你好了,蝦子們也恢復正常哩。”神無月舞紗很熱切地向阿炮解釋。
“噢呼,真是太好了!”趙火炮猛力將神無月拉入懷中,大大地旋了一個圓圈。
趙火炮的卡片全都無損,對他而言,這簡直是神無月小姐給自己的最佳禮物,他把神無月小姐摟得緊緊的,不避嫌地當眾給她猛猛地吻下去。
“找死喔!”神無月用手猛拍趙火炮,當阿炮放她下來時,她羞著臉對著眾人說:“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
然後后一邊鞠躬一邊將阿炮又拉回房裏,劈哩叭啦,裏頭又來了。
神無月舞紗個子嬌小,溫柔的外貌和趙火炮真成強烈對比,但奇妙的是,在“某種場合”下,阿炮好像是被虐者哩,這幕景象真是有夠詭異。
當然,咱們阿炮沒想那麼多,對他而言,輸了比試反而是鬆了口氣,在台上給對手打,怎麼比得上在房裏給愛人打?若能早日回台,安分地生個一窩小小炮,那不知有多好哩,想着想着,不禁傻笑起來。
然而,他的神無月並不是沒有企圖心的女人,會極力地想成為正義使者的她,怎可能甘於當個尋常的家庭主婦。
過了好一會兒,她出了房,說道:“各位,我必須先回去了,明日開幕式后,我便有一場決鬥哩……”話一說完,對著眾人深深鞠躬,便退出了冰宮,留下一群看得霧煞煞的眾人。
林天來笑着跑進阿炮房裏,他正大剌剌地躺在床上,嘴裏哼哼哈哈的,手上拿着竹籤剔著牙,一副“吃很飽”的樣子。
第九章五級中獵人林天來VS.九級中獵人蔣光俊
極光下的雪夜分外迷離夢幻,半空中飄著成千上萬、五顏六色的精靈,彷彿是特別設計的氣球,當地面上響起一聲號角,那些精靈成群結隊地飛來飛去,踢踏着精靈之舞,吟唱着詭異的魔法樂曲……
“光明精靈唱起光明戰士之歌.祝福最為勇毅的光系靈卡獵人,光之戟必會劃過長空,我們將是最後的勝利者……光明必勝、斗卡必勝。”
(“靠夭,實在是有夠難聽。”趙火炮雖然敗了,但反而輕鬆地參加開幕儀式。)
“黑暗精靈駕著死亡馬車,迎接最具智慧的闇系靈卡獵人,當闇之杖掃過墓地,誰也擋不住我們的前進……黑暗必勝、斗卡必勝。”
(“阿炮,這比國慶閱兵還精采咧,別吵。”林天來和大多數人一樣,像在看煙火般地仰著頭。)
“我們的主人是最為豪邁的劍客,當風之刃切向擂台,風象精靈將領著雲妖在空中發送陣陣彩霓……風象必勝,斗卡必勝。
“我們的主人是最為暴烈的戰神,火之彈狂暴地噴向斗場……
“我們的主人是最為強大的煉士,當水之箭射往……
“我們的主人是最為厚實的武師,……”
空中好不熱鬧,六大系精靈如啦啦隊地表演,當到最**之際,大爆一聲,在空中組合成巨大的六星芒。
地面上排列成隊的靈卡獵人們響起熱烈的掌聲,一支支參與斗卡大賽的隊伍無不興奮地等待正式賽事的開始。
這是斗卡大賽的開幕典禮,在會場右側的隊伍主要是靈卡協會直屬的各單位——
靈卡協會禁衛隊:他們並沒有被林天來打殘,真正的實力要在斗卡大賽中表現,當然最大目標,便是擊敗讓他們忍恥受辱的林天來。
靈卡協會各局、處:不少青年新秀正想要利用這個機會,展現他們那即將高飛的翅膀。爭取最好的決鬥成績,將是他們展露崢嶸、陞官加爵的好管道。
正義團:正義使者們向世人宣告正義力量奮戰不懈的精神,只要有不公不義的地方就有正義使者,當然,斗卡大賽是他們歷練、成長最好的地方。
天堂解放陣線:這是個附屬在靈卡協會裏的宗教團體,他們深信“天堂”是靈卡獵人死後最好的依歸,更相信“天堂”里是依靈卡獵人等級去劃分權力的。所以說,相信“天堂”的靈卡獵人,必然竭盡所能地去提升自己的等級。當然,他們更不可能在斗卡大賽中缺席。
靈卡協會旁,位在中間的隊伍則是六大分會——
金色服飾的光明分會由光明王子克利斯領軍,那把由天媽秘境得到的巨劍就斜背在身後,更加襯托出他的英姿。
黑色服飾的黑暗分會沉靜無語,為首者正是黑暗聖女西蕾亞,惡魔饗宴一役之後,她的威望如日中天,誰也不敢小覷團結一致的他們,人雖少但隱隱的殺氣讓人為之心驚。
綠色服飾的風象分會由蘭妮率領,風象、光明兩分會近來的結盟,已在靈卡世界中投下了一顆超級大炸彈。
風象、光明兩者即將聯合作戰,斗卡大賽正是出師第一戰,也是紀律是否貫徹的試金石。
陣容最龐大、紅通通一片的火象分會,是由靈卡協會禁衛隊副隊長馬杜那領軍。
正所謂“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馬杜那背後的勢力,便是那曾任靈卡協會副主席的韓垂克.理律,明眼人一看便知,理律先生將藉由本次斗卡大賽,向索非斯展現爭霸靈卡世界的雄心。
當然,馬杜那還有個小小的目標,那便是擊敗讓他顏面受損的林天來。在此之前,他期待着林天來戰勝光明王子克利斯,如此他才有可能在八強戰中一雪前恥。
白靈帶領的藍色的水象分會是愛好和平的一族,人數最少、一般而言評價分析顯示他們最為弱小,但在眾多勢力之中,他們反而最受青睞,因為水象分會極有可能成為關鍵的少數,靈卡協會對他們的重視甚至超過其他分會。
黃褐色的土象分會由一名阿拉伯王子胡瑟.穆罕莫德率領,六大分會中他們最為神秘。
土象分會的勢力地盤位在中東,或許是如此,他們和那恐怖組織的後台——黑暗惡魔黨,似乎有理不掉的奇妙關係;加上黑暗惡魔黨知名的首席天王尤加干里斯,原先出自於土象分會,更讓人不禁心生點點懷疑。
開幕典場會場的左側則是各隱系所組成的隊伍——
其中有一群奇特的團體十分引人注目,他們是“費德羅粉絲團”的成員,花色衣袍、胸口紋了一隻蒼鷹是其標誌。
這些人全都是費德羅的粉絲,除了參賽之外,主要是替費德羅加油,他們等級雖然不高,但內聚力極強。
至於費德羅又是何人呢?他是薩丁尼系的傳人、二級上獵人等級、百大靈卡獵人名列八十一,此次斗卡大賽和冷秋蕪同在名為“死亡之組”的E組。
其餘的隱系,彷彿是武俠小說里無人聞問的小幫派,三三兩兩、服裝不統一地恍如一盤散沙。
有的長發里飄出怪味,好像很久沒洗澡了;有的人活像個藝術家,把自己裝扮的十分散漫;有的西裝畢挺,儼如前來參加盛會;也有**著上身的非洲土著,不時抖動著怪異的舞蹈。
“哇噢噢,表演完了,阿來,我去到處轉轉喔。”趙火炮拿出一大疊的名片,各發給林天來和冷秋蕪一人一張后,急急忙忙地走了。
兩人拿起一看,上頭寫著——
台灣靈卡獵人新秀、土藏系傳人、崇德社顧問、立法委員助理、大甲高工傑出校友
趙火炮
懇請支持謝謝指教
林天來和冷秋蕪相視苦笑,這個同學實在是太搞笑了。
***
五級中獵人林天來VS.九級中獵人蔣光俊
寒風瑟瑟,一點也澆不熄靈卡獵人的熱情,在鄂畢河畔的大好男兒,熱血燒灼着他們的胸懷。
斗卡大賽熱熱鬧鬧的展開,第二天一早便有三十場賽事開打,到處都是人山人海,除了啦啦隊之外,同組競爭的對手也會派人前來收集情報。
此外,還有《獵人日報》、獵人電視台派出的記者團,以及以兜售精彩畫面為業的狗仔們,採訪的採訪、轉播的轉播、評論的評論、拍照的拍照。
而這些報導同時影響著賭坊里所開出PK賽事的賠率,賭坊直把比試者當成拳擊手,當然,每一場賽事結束之後,便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第一次站上斗卡大賽的擂台,林天來有些興奮、有些緊張。他雖然不重名利,不過,看到這片聚集著全世界靈卡獵人新秀的大地上,一個個熱騰騰的決鬥場,一股豪情也禁不住地湧上心頭。
第一場林天來打算以新制的“流星雨”搭配“火鳳朝凰”應戰,而由“鬼影殺手”壓陣,他知道不能大意,因為對手是九級中獵人的高手。
蔣光俊
九級中獵人
陰陽系傳人
三級決鬥較量場4勝零負
二級決鬥較量場0勝0負
一級決鬥生死場1勝0負
報名簡章提供的資訊有限,寥寥數行字讓人發悶,陌生的名字、陌生的隱系,連毛婆婆、田子房等前輩都不清楚對方的來歷。
這人的戰績更是詭異,少得可憐的決鬥記錄里卻有一場決鬥生死場。
眾所皆知,自從二十多年前派克先生那場天殺的生死場之後,就只有林天來有兩場這般記錄。其中一場,便是在惡魔擂台里大戰刀魔狂殺的鬼魂,那一戰改變了林天來的地位,原先八卦版面的小丑人物,終於向世人證明他那一日千里的實力。
如今,這位名叫蔣光俊的神秘人物也有一場世人不知的生死場,偏偏蔣光俊這個名字卻又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林天來無由地心生一絲惶恐。
昨日趙火炮之敗,便在於看不懂對方的能耐,也找不到對方的破綻,今日的情況不也是如此嗎?
“呵……我們這幫兄弟要是全都敗下陣來,鐵定會成為最大的笑柄。”林天來胡思亂想着。
在紐約,索非斯親自為他們加油打氣,把眾人捧得半天高,彷彿是不世出的天才新秀,昨天趙火炮摔了一跤,便有小報藉此揶揄著,順道損一損索非斯先生。
林天來不覺地看了看台下,人頭攢動的場子和趙火炮出戰之時有如天壤之別,甚至連獵人電視台也進行實況轉播。
此外,更有為數不少的獵人日報記者、格鬥分析師在台下指指點點。
“我有這麼紅嗎?”他高舉雙手苦笑以對,算是給下頭的靈卡獵人們打過招呼了。
也許是索非斯把林天來的名號打得震天響吧,不然就是因為兩位公主的八卦緋聞引動著靈卡獵人們的興趣,今天這場特別的熱。
“獵人電視台B台,今日為大家選擇轉播的場次是林天來對上蔣光俊,我是記者歐尼旺,和特別來賓格鬥分析師撒拉丁、獵人日報娛樂版資深記者阿匹柏共同為你服務……”還沒封印的台上,林天來聽得到台下麥克風傳來的點滴。
“阿匹柏先生,你長期追蹤有關林天來的新聞,能不能跟大家分享一下這位今年以來話題最多的靈卡獵人?”電視台主持人好奇的還是八卦新聞。
“這位林天來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資深記者一句話便道出他的結論。
“此話怎講?”
阿匹柏手上拿着一本雜誌,說道:“各位可以購買本期《獵人周刊》,裏頭有極其詳盡的報導,我先給觀眾們來個勁爆的內幕消息。”
主持人好奇地等著,擔任講評來賓的決鬥分析師撒拉丁先生也豎長耳朵。
“據可靠消息來源透露,林天來近日曾在亞馬遜地區以一把飛刀連打二十六場好戲哩。”出乎意料的,阿匹柏談論的不是林天來涉入王子公主間的恩怨情仇。
“對手是……”
“靈卡協會禁衛隊隊員!”
“嘩——”
此話一出引起一陣小騷動,主持人大感興趣,急問所以然。那決鬥分析師乾脆一把搶過雜誌翻閱著。
“連勝二十六場?連禁衛隊小隊長也敗在其手下!”格鬥分析師喃喃地說,這些禁衛隊員一向好勇鬥狠,沒多少人敢碰,真沒料到林天來有這番本事。
雜誌上挖的新聞有其可讀性,因為,之前林天來二級決鬥較量場戰績是0勝0負,唯一一場和克利斯玉山之戰的比試,因分不出勝負而未列入記錄。
誰也沒料到,一趟亞馬遜之行后,林天來二級決鬥較量場的戰績,卻大幅增加到二十六勝0負。
阿匹柏侃侃而談,把林天來隱藏實力大吹特吹,甚至說著:“索非斯會力捧這位新秀不無道理,一戰惡魔饗宴,再戰亞馬遜,絕對不能小看。”
“至於這位蔣光俊你們有收集到什麼資料嗎?”主持人問。
阿匹柏、撒拉丁同時閉嘴低頭,東方神秘的隱系往往是記者及格鬥分析師的痛。
五年前的斗卡大賽,曾出現一名厲害的“玄武”系傳人,那人召喚出來的古神妖讓人記憶猶新。
那是一隻長著如蛇般尾巴的黑色大龜,這隻龜蛇一體的古神妖,好像不用休養般地連打六場,就在爭奪分組冠軍之時,古神妖突然反噬。
玄武系傳人竟慘死在決鬥台上,而那隻怪異的古神妖破了決鬥場封印,在眾多觀戰高手面前揚長而去。
自古時東西戰爭,東方慘敗之後,能存留到現代的東方隱系都是別有來頭。
“還好東方人不多,不然,我們早晚沒飯吃。”不止電視台的評論者啞口,連下頭觀戰的格鬥分析師也這麼想,他們有的幫報紙書寫專欄,有的幫賭坊算賠率。
正當議論紛紛之際,林天來的對手出現了。
頭載淡綠色毛織冬帽,身穿粉紅圓領長T恤,領口、袖口環了圈圈碎花,外罩着一件好花好花的旗袍式短版棉襖,系著金光閃閃的寬腰帶下,是粉紅色的西裝褲,臉龐粉白唇色紅潤,好似是即將入鏡塗著妝的演員。
質料雖合宜貼身,但怪在色澤太過女性化,尤其那件棉襖似曾相識……
林天來想起來了,惡魔島上,胡花嬌身上穿的不就是這件棉襖!不同的是,當時棉襖包覆下的是火辣的女性**。
台上的林天來心中喀擦悸動,這人好面熟……
“我們又碰頭了,林天來先生。”蔣光俊一手取下墨鏡,冷冷地盯着林天來。
“你……”如果不是見過蔣光俊,林天來會誤以為對手是女的。
“意外嗎?”蔣光俊嘴角含笑,不慌不忙地取卡,他的姿態極其優雅,動作充滿陰柔的味道。
台下已經亂成一團,趙火炮指著台上,大呼:“原來他、他就是蔣光俊?”
蔣光俊是誰?不只毛婆婆等人急問阿炮,連記者們也好奇地想聽趙火炮怎麼描述。
但趙火炮什麼也說不上來,嘴裏直嚷嚷:“還好還好,在惡魔島時,我和冷大哥、白靈聯手打得他落荒而逃哩,所以說,雖然阿來等級略低一截,但要取勝應該不是問題的啦!”
趙火炮一說完,便四處張望,他知道這傢伙和胡花嬌走得很近,可是周遭全無胡花嬌的身影。
“原來黑驀系被你吞了。”還沒開始比試,台上的蔣光俊輕輕地擦拭著參戰的卡片,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目光如劍地盯射向對手,言語如霜雪冰冷,“林天來,今天我要討回點公道。”蔣光俊俊美的面容透出些許怪異,但怪在哪裏,又讓人說不上來。
林天來並不熟稔只有一面之緣的蔣光俊,在對方什麼來歷、什麼底細依然完全陌生下,現在的自己卻被摸透了,他心中越發不安。
“靈卡協會決鬥裁決所二級裁判員卡拉把旺,正式宣佈靈卡協會比斗編號104224、斗卡大賽編號D004,二級決鬥較量場儀式啟動……”
“好重的殺氣。”下頭實況轉播,正在分析雙方實力的格鬥分析師撒拉丁突然插了一句話。
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蔣光俊身上,這人臉上一陣紅、一陣青,邪氣般的奇妙魔力壓住台上台下,讓人心口發悶。
介紹雙方簡介時,林天來擁有一堆的榮銜,亮麗的戰績;反觀蔣光俊出現的資料和報名簡章上列的一模一樣。
怪異的感覺由台上感染到台下,若干老成者腦子裏出現五年前的“玄武”系,歷史會再重演嗎?
“亮卡……”裁判繼續著。
蔣光俊只動用三張卡片——“無光”、“無闇”、“分裂”,全部都是攻擊卡,完全沒有防禦卡及自動防禦卡。
無光:製作不詳、實力不明、百分之一百闇系比例
無闇:製作不詳、實力不明、百分之一百光系比例
分裂:製作不詳、實力不明、百分之五十光系、百分之五十闇系比例
這是什麼碗糕,看着主審打出來蔣光俊的卡片資料,自然沒有人說得出所以然,電視台主持人經驗豐富,馬上把話題拉扯到林天來擁有的“流星雨”。
“這張流星雨雖然也是C級,但卻依等級不同而進化。”撒拉丁挑自己懂的說,“召喚出隕石攻擊之時,範圍、強度都會因靈能增加而增加。”
“那麼你怎麼看火鳳朝凰?”流星雨太普通了,主持人問著下一張卡片。
“靈卡協會制卡研究室一九六五年所研發出來的產品,是一張可怕的套卡,對林天來這位五級中獵人而言,正是最好發揮的卡片。”撒拉丁話越說越慢,他拖長時間,希望決鬥快點開展,主持人也就沒時間問起蔣光俊的卡片了。
“你意思是‘鬼影殺手’石板,評價高達2A,是名過其實啰。”主持人一點就通。
中獵人用上雙A級卡片或石板,反噬是眾所周知的風險,嚴重一點的,可能會靈能不足,氣血倒轉,吐血而亡。
撒拉丁點頭,說道:“的確不切實際,除非……”
“除非怎樣?”
“除非他有辦法增強靈能。”撒拉丁不愧為資深格鬥分析師,話一定要說得模稜兩可,不然萬一出包,那就難看了,“中獵人敢用上這般卡片非比尋常,我想林天來先生必有什麼絕招吧。”
主持人甚為聰明,接下來馬上和撒拉丁討論起增強靈能的各種方式。
此時,台上的主審裁判對著雙方說道:“你們有什麼問題嗎?”介紹格鬥雙方、公佈卡片之後,便是交互詰問,這是格鬥前必須走的程序。
“林天來,你的‘火鳳朝凰’怎麼來的?”蔣光俊突然一問。
林天來幾次決鬥都沒太多屁話,忽然被提問,反倒愣了一下不知怎麼回答。
“林先生,請你回答。”主審催促着。
“說不出來吧?讓我替你說吧,”蔣光俊插嘴,“火鳳朝凰是黑驀系之物,對吧。”
林天來點點頭。
蔣光俊忽然提高聲音揚指大罵:“你殺了黑驀系之主老怪李大虎,謀奪黑驀系傳人之位!火鳳朝凰便是證據!”
哇……底下人聲鼎沸,林天來惡魔島一行回來之後,便成為黑驀系傳人,好事者早已繪聲繪影,各種傳言都有,但如今出現如此勁爆的指控,那些八卦記者無不見獵心喜。
“不是的!”林天來大喊,但礙於天媽保密狀,他又不能說出:火鳳朝凰是在祝福之地里,勝了胡花嬌而得到的戰利品,現在被莫名其妙的一激,原本就不善於鬥口的他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原先忿忿無比的蔣光俊收起怒容,揚手取出一條手帕輕拭著自己的臉頰、額頭,頓時薰香四起,讓林天來那過敏的鼻子受了不少苦頭。
“林天來,今日我要為老怪討回公道,也要取回屬於黑驀系所有的一切,當然包括這張火鳳朝凰。”蔣光俊的聲音變得又尖又細,一個大男人再怎麼英挺,這麼個扭捏之態真令人感到詭異。
主審裁判輕咳著,說:“蔣光俊先生,這是斗卡大賽,不是一般的‘二級決鬥較量場’,我們不允許決鬥者私訂任何比試條件,而你們之間的恩怨也請另外私下解決。”
蔣光俊輕笑着,手帕半掩着火紅欲滴的嘴唇,那面容略微蒼白,說:
“我知道,現在他很紅嘛,沒關係,我會在這次比試時堂堂正正地取回屬於我的卡片,你等著瞧吧。”
主審不懂,現場也沒人懂。
主審改問:“林先生,你有什麼問題嗎?”他看到林天來猶自發獃,只得手上卡片一揚,決鬥場上封印已成,四名線審、四隻觀戰器已分別到位,一場奇怪的比賽開始了。
第十章爆卡的火鳳朝凰
一分二十秒……
才祭出流星雨的林天來,馬上就陷於進退維谷的絕境,他根本弄不清這張卡片是怎麼了。
當他召喚隕石攻擊之時,卻什麼都沒出現,那浮在半空的卡片,彷彿是不受控制的幽魂,失去自主地飄來飄去,然後,一團團細紋像是含苞綻開的花朵般,由卡片上頭散放開來,接着泄出靈氣!
這張卡片像在自殺!
蔣光俊輕抿著嘴笑着,他什麼動作都沒作,如同在看一場,林天來自己和自己玩的好戲一般。
林天來努力地補給流星雨靈力點數,但越是急着收回這張卡片,它越是不聽話。
接着他感受到卡片里的隕石快炸開了,更令他恐懼的是,似乎有股力量和他在拉扯著,他想要攻擊,它想阻止;他想收回,它想出卡;召喚咒和回卡咒雙雙失靈!
流星雨這張卡片實力只剛好構到C級邊緣,原本林天來也只是打算用來當成投石問路的一張卡片,他心想着:“也許是沒有使用經驗,才會失控吧。”
緊急時無法考量太多,林天來給自己一個理由,隨即祭出使用多次、已得心應手的火鳳朝凰。
而詭異的,蔣光俊也沒乘勝追擊,嘴邊的笑意深了,眼睛一直盯看搖擺著烈焰翅膀的火鳳凰,高立地飄起。
在火鳳成形之時,流星雨終於爆了,空中下起美麗的隕石雨,把火鳳襯得越發壯觀華麗。
蔣光俊怎麼破掉流星雨的,沒有人弄得懂,已有好事者電召親朋好友,快趕來觀賞這場好戲,不一會兒,原本擁擠的台下更是比肩繼踵。
台上詭異地一片寧靜,雙方互相對望,林天來沒出手,蔣光俊也沒出手。
只有半空中閃動熱流的火鳳,照亮着如夜晚般的白晝。
“好美的火鳳啊。”
僵持之中,蔣光俊戀戀思憶的樣子,好像卡片是他的一般。
“火兮鳳兮,一朝得翼,鷹鷲鴉雀高飛,化為萬千人世怨仇。”當他喃喃地自語,林天來越發驚嚇,這幾句話他聽阿七提過,那是胡花嬌制卡時留下的感想。
“胡花嬌不幸的過去都投注在火鳳身上,所以,這張卡片有着不少胡花嬌的怨念!”阿七當時這麼表示。
蔣光俊往下的談論,讓林天來當下有收回火鳳朝凰的衝動。
“以天火、地火為糧,引得雷火紛紛,食得諸火的鳳凰終將浴火而起……”
天火、地火、雷火及鳳妖正是火鳳朝凰的主要材料,但林天來知道,制卡研究室出版的火鳳朝凰並沒有雷火。
為什麼蔣光俊這般清楚胡花嬌的獨特配方?胡花嬌人咧?林天來不自覺地往台下張望。
二分十二秒……
“撒拉丁先生。”台下電視台主持者盯着台上沒看鏡頭,也沒注視來賓格鬥分析師撒拉丁,十分失態。“怎會這樣?”
兩句之間差了三十秒。可以說整個轉播是處在一種半停滯狀態,連節目製作人都被這般情景所惑,連提醒都忘了。
台上只有那隻巨大的火鳳凰是唯一會“動”的東西,整個畫面是一片死寂。
台下也只有瑟瑟地冷風在吹着一張張好奇的面孔。
三分五十秒……
每一秒鐘都像一小時那麼長,電視台來賓撒拉丁先生終於清清喉嚨,他要發表評論了。
“以我的看法,流星雨這張卡片被爆是個意外,蔣光俊用了故作玄虛的心理戰,他那三張卡片‘無光’、‘無闇’、‘分裂’雖然不在我們評論範圍,等級無法論定,但我想,他的目的不外是要激得林天來主動收回火鳳朝凰。”
“為什麼要這麼做?”主持人問。
“目的在逼使林天來用上鬼影殺手。”撒拉丁很篤定地說。
“鬼影殺手的實力更強,蔣光俊何以忌憚火鳳朝凰,反而不怕鬼影殺手?”
“呵……”撒拉丁故作神秘,“你沒看到剛才‘流星雨’怎麼死的嗎?它怎麼爆的,鬼影殺手便會怎麼爆。”
主持人不解地看着撒拉丁。
“蔣光俊催使林天來不熟稔的‘流星雨’反噬自爆,這點他達成了。
“再來,只要林天來收回使用順手的‘火鳳朝凰’,改換成難以操控的‘鬼影殺手’,即便林天來有增強靈能的特殊方法,也很難長時間維繫如此強大石板。
“之後,只要蔣光俊再誘使石板反噬,其結果必可讓他不費吹灰之力贏了這一局。”
原來如此,很多人恍然大悟,撒拉丁不愧為一級決鬥分析師,電視機前的靈卡獵人們無不心服。
但,台上的演出卻完全不按撒拉丁的預料進行。
五分十九秒……
眼尖的人開始發現台上“唯一會動”的火鳳發生了變化,原先它那赤焰翅膀不時地流淌下點點火花,現在,火花泄出的數量似乎增多了!
“婆婆,不太對,火鳳凰好像怪怪的。”當然第一個察覺如此情景的是趙火炮,他一手摸著頭,眼睛一直盯着火鳳凰,一邊念著:“1456、1468、1514……”
“阿炮,你在數什麼?”
“婆婆,火鳳每秒鐘滴下來的火花數目啊,你看,真的變多了耶。”
趙火炮回答。
“你也太會扯了吧,什麼咧。”一旁有位格鬥分析師出言相譏。
有人認了出來,這大胖子昨日第一戰便敗了,訕笑聲隨即而來——趙火炮嘛,勇闖惡魔饗宴,名氣大咧,可惜中看不中用。
趙火炮漲紅著臉,如果地上有洞,他也會鑽了進去。
“喂,你別狗眼看人低,我們家阿炮是‘五官異能師’咧!”他的師父東方無缺替他出頭了。
這句話一出口,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因為全世界靈卡獵人加一加,絕不超過五位擁有這種特殊職業,不只體質要特殊,還要通過十四項檢核考,如果沒有超人毅力,是難以過關的,在所有特殊職業之中,其難度排名第三。
大部分人也只聽過這項特職,但沒幾人見識過。
“你說火花越掉越多?”有不少靈卡獵人湊了過來,沖著五官異能師的名號,也得信個兩分。
“你看,現在每秒掉1951點火花了!”趙火炮略微尷尬地說。
“無稽之談。”撒拉丁聽到了,嗤之以鼻。
他話剛完,電視台主持人卻大吼:“快看,火鳳在掉羽毛!”在火花片片之中,一根羽毛夾在其內,五秒后,又掉了一根。
“哇,真的啊……”
六分六秒……
點點火花如火雨、支支火羽如火箭,灑向大地時,引動台上、台下驚愕連連,主審裁判和四名線審急急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自他們取得靈卡協會決鬥裁決所裁判資格,從沒遇過如此情況,一方還沒動手,另一方的卡片卻都瀕於爆卡邊緣。
撒拉丁突然大喊:“你看林天來在發抖!林天來怕了?”
毛婆婆、趙火炮全都緊張地搓着手,他們沒想到對手不止是強大,而且是讓人完全摸不著頭緒。
蔣光俊笑得更是招搖,嚶嚀嬌細笑聲讓人頭皮發麻,花枝招展、婀娜姿態令人反胃。他是男的嗎?不少人這麼想。
林天來根本笑不出來,涔涔冷汗直流,因為,他發現火鳳朝凰和流星雨一樣,他指揮不動了,如此下去,很快也得自爆卡亡!
六分二十秒……
“主人,你可以打出偵測用的G.GS配合I.GS,應可以弄清對方的把戲。”腦筋渾沌不知如何應對的林天來獲得了救贖,鬼影殺手裏的B.GS提醒他。
它取代了A.GS之後,成了林天來運用鬼影殺手的導師。可惜的是,它只能模擬出對敵方式,但卻沒辦法縝密地計算出:主人靈能狀況及靈力點數,是否能支應那大量的消耗力。
鬼影殺手後頭的幾組很難發動,他召喚過G.GS,知道單單這組鬼影便可以讓他趴倒,更何況要用上從未使用過、也不知有何用途的I.G
S!
“主人,可惜我的知識不如A.GS,請您見諒。”B.GS知道主人的心事,似很自責。
林天來苦笑着,世事沒有完美的,他咬牙吸口氣,一聲大吼,鬼影殺手發出去了。
即便有索非斯贈送的靈能加強器,可以讓靈能突增至上獵人的水準,但林天來還是受不了,他感到全身疼痛難當,喉頭一膩,甜咸溫熱,頭冒金星,身體都快散了。
“林天來完了!”、“你們看,他好像在吐血”、“卡片要反噬了,天啊——”台下驚嘆聲不絕於耳。
“真的讓撒拉丁先生料中!”電視台主持人又是欣喜又是惋惜,若是再來個血濺擂台、橫屍沙場,今天這一場鐵定會創下最佳的收視率。
毛婆婆等人當然惶懼不已、憂心難安,他們情願林天來輸了這一局,也不願發生什麼意外,趙火炮還死命地高喊:“裁判,我們輸了,算了,不玩了。”
趙火炮見到同協吐血,真比要他命還難過。還好白靈也在比試,不在現場,不然真不知會什麼反應。
“我說了吧,中獵人用2A級卡片是自討苦吃。”台下的撒拉丁頗為得意,主持人也連聲贊和,這種爆冷門的戰況實在是太好看了!
可惜,局勢又出乎他們意料。
台上一立一蹲,立者蔣光俊也沒出手追擊,瀟洒寫意,一派輕鬆。蹲者林天來則狼狽不堪,嘴角抽動數下,他感到臉部神經失去了控制,“中風”這兩個字,彷彿是支大鎚子敲打着他的胸膛。
七分十二秒……
慢慢地林天來搖搖擺擺站立起來,眾人看到他胸前紅了一大片,臉上也都是血,比之那光鮮的蔣光俊狼狽多了。
撒拉丁剛才的那句話,是今日最後一道評論,因為……真的沒有人看得懂。
“主人,我回來了。”林天來腦子裏出現不同於B.GS的聲音,這道聲音虛弱地像位老頭子,“我是G.GS。”
“我在他那裏讀取到極為怪異的訊息,他另外有一個雌性個體,你要小心。”
負責偵測的G.GS這話才完,半空中的火鳳突然轉頭返身,口中一吐,一群火雀當空而下,竟是襲擊林天來!
尖叫驚呼排山倒海,這場比試為剛開始的斗卡大賽掀起大**!有人害怕、有人擊掌叫好,比試結束的白靈這時趕了過來,駭然大呼:“阿來,小心!”
幸好G.GS的提醒,林天來大金龜早已祭起,四象妖物中的“水滵”現身。
“水滵”發出水網狀般防護罩護持主人,前撲的火雀遇水而亡,後繼的火雀則呱噪地急忙亂飛亂竄。
火鳳慢慢地變身,烈火之中,詭異地出現個寸絲不掛、裸著全身的曼妙身材。
“林天來,還記得我吧?”火鳳開口說話,竟化身為胡花嬌!
“今日我要討回祝福之地里被毀容之恨!”
林天來心中恐懼莫名,胡花嬌記起祝福之地的種種?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此地?火鳳怎麼了?
撫著抽搐的面頰,那麻痹的顏面慢慢地恢復,反而火鳳化身的胡花嬌,臉上出現了裂痕。
戰場上真是每一秒鐘都在變化。
I.GS是鬼影殺手最為可怕的一組,也最為耗力的一組,它擁有神秘的敵我異位交換攻擊力,現在發揮作用了,受到攻擊的林天來,同樣將攻擊力反作用到胡花嬌上頭!
胡花嬌一聲慘嚎,叫聲逐漸凄厲,由她口中吐出數只火鷹,振翅而起,一回身,並不是向下衝刺,反而捉捕著在半空中竄來飛去的火雀。
這張套卡自己和自己相殺!
G.GS很快地說清楚,眼前的怪人已成了名符其實的陰陽系傳人,因為他變成了陰陽人,他是雌雄同體!
“蔣光俊,你對胡花嬌做了什麼?”林天來已能開口。
蔣光俊抬頭一望,胡花嬌的身影扭曲,捕滅了火雀的火鷹,集合成群,呱叫數聲,群起攻向化身為胡花嬌的火鳳,蔣光俊連忙手中一抖,無光、無闇兩張卡片結合。
“啵”一聲響起,胡花嬌消失,火鳳朝凰卡爆裂開來,幾隻火鷹無聲地回望林天來一眼,隨即消滅逝去。
“火鳳,唉……”林天來頗為感傷,這張卡片畢竟隨他奮戰一段時間。
裁判員卡拉把旺輕咳兩聲,“本次比賽由……”
他雖然看不懂,但比試至此,林天來共爆了兩張卡片,重傷受創,而蔣光俊的卡片完好無缺,優雅的模樣和林天來形成強烈對比。然而,他還沒開口說出優勝者,便被林天來打斷。
“你還要我動手嗎?”林天來收拾心情,手中握著鬼影殺手石板,冷冷地盯着蔣光俊。
蔣光俊退後數步,好像看到惡魔一般,口中念念有詞:“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我、我認輸了!”
裁判卡拉把旺傻愣在台上,蔣光俊突然大吼起來,聲調變得又尖又細,“林天來,我不會饒你的,你給我記住!”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彷彿潑婦罵街,每個人腦筋里出現個念頭,蔣光俊被附身了!
裁判改口:“這場比賽由林天來勝出。”
話才說完,蔣光俊如鬼魅一般地飄向裁判,揚手竟賞給他一巴掌,旋即揚起一張卡片,嘩嘩在空中揮舞兩下,化為輕風一道,人已消失無蹤。
蔣光俊逃命去了,陰陽系擁有的逃命卡,倒也讓人眼睛為之一亮。
“贏了!我們贏了!”趙火炮呼喊。
“贏了……阿來……”白靈的淚由眼眶中流下。
林天來聽到情人及好友那雀躍激動的歡呼,感動的心再強也是支撐不住那孱弱的身軀,對著台下勉強一笑,人已倒在擂台之上。
附件:
格鬥榮銜點數計算表:
三級決鬥試煉場勝方:藍5點敗方:紅2點
二級決鬥較量場勝方:藍20點敗方:紅4點
一級決鬥生死場勝方:藍300點
“格鬥士”榮銜的條件
藍點扣紅點之後的點數大於150、且紅點小於50
“格鬥大師”榮銜的條件
藍點扣紅點之後的點數大於1500、且紅點小於100
“格鬥天師”榮銜的條件
藍點扣紅點之後的點數大於5000、且紅點小於120
請繼續期待靈卡獵人續集
下集預告——
靈卡獵人第十六冊斗卡大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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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你的這傢伙怎那麼難伺候?”大美女含笑薄嗔,嬌羞無比。
“大美姐,你別這麼緊張好嗎,你第一次喔。”小YG男孩嘟著嘴,一副不信的樣子。
“真讓你猜中了,我是第一次耶,好難套進去。”大美女搞得全身都是汗。
“好吧,讓我幫幫你的!”小YG男孩很認真地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努力配合著,小YG男孩那裸著的上半身泛出水光,真是卯足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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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惡魔標記!”林天來發出驚恐的語調,如非親眼所見,他死都無法相信這是事實。
一會兒,索非斯鎮定下來,沉重地說:“五道聖闇天使的召令全發到北極,代表着——五名聖闇天使全都在斗卡大賽的會場裏頭!”
林天來一屁股跌坐在軟軟如雲般的地板,那麼除了他和甘比利之外,其他三位聖闇天使是誰?是自己認識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