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這該死的女人,搞什麼鬼啊?」季禹謙咬着牙叫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連嘴唇也毫無血色,
很好,這個女人,果然跟自己八字犯沖,自己這是倒了什麼楣喲?遇到這個煞星。
「對不起,對不起。」徐萌萌快速地從地上爬起,想扶起季禹謙,她很抱歉啦,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心底的愧疚和害羞淹沒了她,她紅着臉不敢看他鼻子以上的部位,更不敢看他腰線以下的部位,想扶起他,卻怎麼也使不上力。
「出去。」季禹謙「嘶」了一聲,倒在地上不要緊,要緊的是地上有細碎的玻璃,被玻璃扎了也不要緊,關鍵是還扭了手,扭了手也不要緊,關鍵是自己的小弟弟在頂到這個女人的屁屁時,差點被她給坐斷了。
前一秒銷魂地享受,后一秒就差一點斷子絕孫了。
徐萌萌被趕出浴室,季禹謙在裏面收拾殘局。
一個在裏面唉聲嘆氣,一個在外面打電話給醫院挂號。
徐萌萌偷偷摸摸地望了望浴室,心裏也不知道惱還是羞,或者是其他什麼,撲倒在床上,滾了幾圈,傻兮兮地笑了幾聲,忽然覺得情況很不對,用手蒙住嘴巴無聲地繼續地笑。
【第六章】
拜徐萌萌所賜,季禹謙成功地在醫院休假了一個星期。
醫生診斷,背部被碎玻璃扎傷,一隻手扭到,還有那私密部位也需要密切觀察一段時間。
聽完醫生的診斷後,季禹謙的臉黑得像包公,而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的徐萌萌自知理虧,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扭轉某人對她的不良印象,徐萌萌工作之餘,三天兩頭往醫院跑,每天不是熬湯煮粥,就是各種鮮花水果伺候。
望着昔日張狂得目中無人的大小姐,如此小心翼翼、低聲下氣,季禹謙也不好意思臭着一張臉對着她,只是還是不怎麼願意搭理她,徐萌萌卻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更是殷勤幾分。
這天,徐萌萌從律師事務所出來的時候,也不換工作服,急急忙忙地朝燉口店走去,這是家私房燉品店,店主老夫婦是這一帶有名的煲湯專家,徐萌萌每日給季禹嫌送去的燉品及粥類都是在這家訂的,價格適中,東西卻是十分的料足,有口感、有營養也有賣相。
徐萌萌提了煲好的湯品,正準備開車的時候,卻意外碰到連日不見的蘇斌凡。
若換是以往,徐萌萌定會上前,給個大大的熊抱,但今日她一點心情也沒有,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醫院裏的季禹謙,這麼晚了,希望他沒有挨餓才是,這個人雖然在國外生活了那麼多年,可是對飲食卻一點也不隨便,挑剔得很,醫院裏的飯菜他嫌寡淡,餐廳里的餐點又嫌加工太多,另外,一切零食不沾,諸多藉口,是個寧願餓死也不會隨意將就的人。
這麼龜毛脾氣的人,在徐萌萌看來,卻是那麼的有型、那麼的有原則,她越來越欣賞這個男人,甚至到了甘願為他洗手做羹湯的地步。
這意味着什麼,她不想去想,有句話說的好,「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但肯定知道自己討厭什麼」,而她徐萌萌不必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去做,她只要知道自己願意這麼做就行了。
「萌萌。」蘇斌凡風塵僕僕地出現在她的面前,才幾日不見,一向穿着講究的蘇大公子卻似乎有些狼狽,身上的襯衫有些皺巴巴的,頭髮被風吹得凌亂,只有臉上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是熟悉的。
「斌凡,我還有事,下次碰面再聊吧。」徐萌萌把湯罐小心地放進副駕駛車位的下面,固定好,然後直起腰身,在風中撫了撫有些散亂的頭髮。
「你現在忙嗎?我打你的電話都關機,徐媽媽說你搬到外面去了,怎麼不告訴我?」天知道,這幾天他一直在找她,前幾日,他的家族裏出現變故,他飛去了國外處理事務,整日裏忙得昏天暗地,連私人手機沒電了都不知道,等忙好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好幾日沒有和這個女人聯繫了,回國的時候,找不到她,才向徐爸徐媽打聽,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自食其力地搬出來工作了。
「對的,斌凡,晚點我再打給你哦,我現在真的有很要緊的急事。」徐萌萌抱歉地朝他一笑,然後繞過車身,坐進駕駛位,一踩油門,車子如箭一般地駛出去。
望着毫不遲疑絕塵而去的車子,蘇斌凡笑得很無奈。
多少次了,從小到大,一向都是她說再見就再見,說轉身就轉身,而且她從來不會回頭,亦不會知道後面有個男人,從少年時代開始就開始默默地在後面關注着她。
自己因為喜歡她而縱容她,因為怕嚇着她,便一直苦苦壓抑心裏與日俱增的思慕和情感,每當她以哥兒們的身分出現在他的身邊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裝得有多辛苦,天知道,他有多麼渴望她的眉眼、她的唇,及她的心。
實際上,這次他從國外回來的時候,有去了一趟徐宅,徐媽媽第一次語重心長地問自己喜歡不喜歡徐萌萌,當時他詫異地看着這個優雅端莊,卻眉目憂慮的中年女人,沒想到自己以為偽裝得那麼好,可落在這些長輩眼裏,自己的情感一覽無遺,也許,就算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喜歡徐萌萌,徐萌萌也會不當回事地一笑了之吧。
他回想起徐媽媽的每一句話。
「我是看着你長大的,不管你裝得如何,我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也是喜歡萌萌的。」
「以前萌萌還小,我們大人也便裝着不知道,免得你們倆尷尬,現在萌萌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可是外面的人我們不大放心。」
「只有你是最了解萌萌,伯母也相信你以後會好好待她,如果喜歡她,就好好保護她。」
聽着這些話,他震驚、無言,卻在心底透出一股股的歡喜來。
最後送自己出門的時候,徐媽媽很憂慮地說出心中的擔憂,「萌萌這孩子太過倔強,她最近看上一個男人,雖然那個人我也看好,但我總覺得萌萌會吃虧,伯母拜託你,在她受傷之前,贏得她的心吧。」
從徐宅出來的時候,蘇斌凡的心情是喜憂參半的,喜的是終於得到長輩的認可;憂的是,這個女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看上了其他人,據徐媽媽的種種表現來看,這個人是徐萌萌比較心儀的,可是卻還沒愛上徐萌萌,甚至有可能是徐萌萌在倒追。
蘇斌凡的手慢慢握成拳,抬起頭,太陽的餘暉已經被高樓大廈給遮擋住,而對面的大廈,醒目地亮着幾個字「禹謙律師事務所」。
堅定、堅決,一個強大的意念在蘇斌凡的腦海里凝聚着。
徐萌萌,不管你怎樣胡鬧,我一定會將你帶回我的身邊的。
且不說這邊蘇斌凡如何下定決心,那邊徐萌萌飛快地趕往醫院,只花了十分鐘不到的時間。
在上樓前,徐萌萌在車裏掏出小鏡子,仔仔細細地打量着自己,懊惱地把微亂的頭髮重新梳理一遍,噴了化妝水在化妝棉上,小心地拭去臉上的幾不可見的灰塵,順便給肌膚補補水,最後,在唇上描上一層透明的唇蜜,讓雙唇上看上去更加的水亮動人,完成這一切也不過區區兩分鐘,收了鏡子,徐萌萌滿意地提着湯罐和便當上去。
一到醫院,她的心情就很好,也可以說,只要一想到要見到季禹謙那個男人,她的心情就莫名地愉悅起來。
一路走來,她和碰面的護士打着招呼,跑醫院跑多了,連護士也都認識她了,自然有人能認出她就是徐家那個聞名台北的那個驕蠻小姐,但此刻她的賢慧和平易近人已經徹底打破了那些流言,那些人也樂意和她打交道。
遠遠地看到季禹謙所在的單人病房,卻看到門是虛掩着的,徐萌萌心裏覺得詫異,季禹謙一向喜歡安靜,平時除了給主治醫生檢查外,其餘時間房門一向都是緊閉的,他喜歡一個人安靜地在裏面處理工作上的事務,即使真的沒有什麼事情,也不喜歡病房外的聲音傳到裏面去。
徐萌萌本想推門進去,卻意外地聽到裏面有談論的聲音。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還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柔美動人,低低地說著什麼,而季禹謙特有的清冽的聲音也伴隨其中,而令徐萌萌驚訝的是,那個女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一向斯文溫和的季禹謙,竟然開懷地大笑出聲,那是種發自內心的愉悅,徐萌萌從來沒有聽過,在她面前,季禹謙要嘛是淡着一張臉,對她冷眼冷眉,要嘛是氣憤地叫出她的名字「徐萌萌」,她不知道,原來季禹謙也有這麼與眾不同的溫柔一面,也許,連律師事務所的職員們也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不知不覺,徐萌萌的思想便遠了,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何等心情,提着便當的手是那麼的用力。
這個女人是誰?她和季禹謙到底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