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我自己上去,可以嗎?”黎丹靜靜的坐在車子上對官啟傑道。很多事,還是需要當事人自己面對面解決,別人是插不上手的。

“嗯,自己小心。”

“他不會把我給吃掉的。”黎丹對官啟傑笑笑,打開車門跨下車。

“不要太低估自己的魅力。”官啟傑坐在位子上淡淡的說著,一邊望着她轉過身來。

“我向來都只會高估而不會低估,”她苦苦一笑,“不然也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我等你。”

“不必了,給仲恩看到了不好。”

“無論如何,我還是等你。”

“如果我今天晚上都不下來了呢?”黎丹是故意這麼說的,為的是要他打退堂鼓。

“我等你到天亮。”彷彿要陪她耗到底似的,官啟傑炯炯有神的望着她絕麗的容顏。

黎丹被他打敗了!面對他的好耐性,她的耐力卻一下子被耗光了,脾氣不由得倔了起來。

“你為什麼不替我想想呢?石仲恩是我的男朋友,而你卻在外頭等我,你分明是要我難做人嘛!你要等就自己慢慢等好了,我是絕不會上你的車的!”她跺了跺腳飛奔到石仲恩住的公寓裏頭,頭也不回的表示自己的怒氣。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生他的氣還是在生自己的氣,總之,她就是想生氣,想大聲的發泄自己的鬱悶,捨棄電梯,她一口氣跑上了五樓,站在石仲恩的家門口,她定了定神便按下了門鈴。

“黎丹?”石仲恩開了門,見到是黎丹,他的心突然間跳上了胸口,好久之後才平息下來替她開了門。

“嗨!”黎丹看看他,突然覺得自己來得有點冒失。

“你怎麼知道我住的地方?”

“我可以進去坐嗎?”

石仲恩側過身讓她進門,替她倒了一杯白開水后才坐了下來。“有事?”

“我想問你……關於北投火災的事。”

“哦,你想知道什麼?”石仲恩起身為自己倒了一杯溫水握在掌心裏,背對着她。

“你一定知道是誰叫人去縱火吧?我要知道實情。”

“為什麼?”

“為什麼?!我替那個人背了黑鍋,難道我不應該知道?”黎丹激動的站了起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做這件事的。”

“我也希望不是。”

“你什麼意思?你難道以為那件事真的是我做的?!”黎丹的心冷了半截,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自處。

“公司調查的結果是這樣的。”他冷冷的說著。

“所以你就相信?”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石仲恩嘆口氣,不知道該不該對她說真話。

“怎麼做?你至少應該來問問我啊!問問那件事是不是我做的?問問我是不是受了委屈或被誣陷?你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就想躲得我遠遠的,我差一點就跑去高雄找你……”

“是誰告訴你我在台北的?”石仲恩截斷黎丹的話。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被冤枉的,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漠?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嗎?既然公司都以為我是為了你的業績才去叫人縱火,你表面上是不是也應該關心我一下?”黎丹愈說心愈酸,為什麼這個男人似乎離她好遠好遠,她像是從來都不認識他似的。

石仲恩看着她流淚,看着她的失望與痛心,心中充滿着自責與矛盾,終於他開口說出了事實。“我知道這件事不是你做的。”

“你知道?!”

對上黎丹愕然的眼眸他心虛的點了點頭。“是我做的。”

“什麼?!”黎丹睜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

“是我做的,但是我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承認的,除了你。”

“因為替你背黑鍋的人是我?”黎丹恨恨的望着他。

“不,是因為我愛你。”

黎丹冷冷的笑了一聲,身子不斷的往後退,一直退到了門邊。“愛我?!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陷我於不仁不義?這種愛我可消受不起!”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為了我的未來,只能讓你暫時犧牲,我會娶你的,你不會因為這件事而遭受到任何實質的損失……”

“夠了!石仲恩!在你對我做了這件事情以後,你以為我會嫁給你?那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黎丹……”

“別叫我!我真是錯看了你,你為了你的事業如此不擇手段,連犯法的事都做得出來,叫自己的女朋友替你頂罪你以為很聰明?老天,我真的受夠了你,從今而後我們一刀兩斷!”黎丹的怒火已達最熾的情況。

“黎丹——”石仲恩抱住了她,為了可能永遠失去她而微微心痛着,“對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錯,但……是總經理叫我這麼做的,現在事情讓董事會知道了,他已經不只一次暗示我他打死不會承認是他的命令,你叫我怎麼辦?為了我難道你不能為我想一想?”

“誰讓你要做這種犯罪的事?你有沒有想過那場火可能會燒死人?”她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瘋狂舉動。

“不會的,事實上也沒有,不是嗎?”

“如果有,這件事就算龍業集團與警方的關係再好也壓不下來的。”黎丹淡淡的說道。

“原諒我,好嗎?”

“放開我,我要回去了。”她已經不想再多說些什麼了。

“我不放,我要親耳聽到你說原諒我。”

這個時候,他竟然像是個孩子!她一直以為她愛的石仲恩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沒想到真的遇上事情他卻只會像個孩子一樣吵着要大人的原諒,卻一點也不關心是不是會惹大人傷心難過。黎丹沒想到她活到二十七歲還不懂自己愛的是怎麼樣的男人

“我原諒你,可以放開我了嗎?”既然只是個孩子,她又何必和他計較

他不是聽不出她的心碎,所以他放開了她,知道自己再也留不住她的心。“對不起。”他由衷的說著。

“再見。”

黎丹頭也不回的離開石仲恩的身邊,像方才一口氣跑上來般的又一口氣奔下樓去,她開始後悔沒讓官啟傑在樓下等她,此刻,她需要的是他無限寬闊的胸膛緊緊的將她包圍。

他真的沒有等她!黎丹的心是孤獨而絕望的,望着他方才停車的地方空空如也,她突然淚如泉湧,在這寂靜的夜顯得異發的無助。現在,連惟一的溫暖都離得她很遠,很遠……

“怎麼啦?”一雙手輕柔的握住了她的肩,一聲溫柔的嗓音由她的身後悠悠的傳來。

黎丹訝異的轉過身來,面對的是官啟傑一瞼的心疼。“是你?!你沒走?”

“我說過我會等你的,你忘了?”官啟傑的眼神中帶着寵溺與了解。

恍然間,她覺得他像海,深情而寬容。“我沒看見你……我以為……”

“以為我走了?”他為她拭去頰邊的淚,指尖輕柔的滑過她的髮絲,將她攬入懷中。

“嗯。”

“傻瓜!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陪着你的。”

“永遠?”

“是的,永遠。”他溫柔的承諾着。

止住的淚又如決堤般的落下,黎丹無法剋制自己的感動與傷懷,激動的抱住他的身子。“無論是不是真的,我都很感謝能聽到你這麼說。”她的體溫貼着他的,覺得穩靠而幸福,如果可以,她想永遠永遠這樣靠着他。

“見到他了嗎?”

黎丹在他的懷中點點頭,“我沒想到會是這樣子的。”

“無論如何,這件事就交給我,我會盡量讓這件事對你的傷害減到最低。”

“啟傑——”黎丹突然擔憂的抬起頭來望着他。

官啟傑也定定的望向她,笑問:“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我想……算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好嗎?”她的眼中帶着期待,地不希望再看見任何人受傷害,包括石仲恩。

“為什麼?”

“只是革職,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我不想再討論這件事了,我也不希望你再插手,答應我。”她懇求着他。

“黎丹——”他像是想再說些什麼似的。

“答應我。”

官啟傑點點頭。

“北投的案子……”黎丹最終還是忘不了工作。

“我會接下來的。”

黎丹笑了,他總知道她要什麼。

“走吧!再不回去,你老爹可會報警啦!”

“報警?你對老爹說了什麼?”黎丹神情緊張的問道。

“說……我們要去虎穴啊!”官啟傑牽着她的手來到他停車的地方,開了車門讓她上車后自己才繞到另一邊上車。

“車子停在這裏故意讓我找不到?”黎丹嘟着嘴。

聞言,官啟傑笑得開心,“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擔心有人會擔心她的男朋友看見,才好心的多此一舉把車開到這邊藏起來,怎麼不感謝我,反而還怪我?”他瞅着她瞧,希望看見她的愧疚。

黎丹也果不負他所望的低下頭去,臉紅得直到耳根。她再次在他的面前出糗了!黎丹覺得自己應該馬上找個地洞鑽進去,而不是愣愣的坐在這裏讓他看笑話。

官啟傑望着她一臉的酡紅與尷尬,些許的笑意轉化為爽朗的大笑聲,回蕩在車

內久久不歇。

這輩子,他是要定她這個女人了,她生命中的喜怒哀樂,他一個也不想錯過……

偌大的宅院裏樹木蓊鬱,泉水聲汩汩不絕於耳,茶香四溢裊裊升空,官啟傑坐在一個小涼亭里任涼涼的風吹拂在臉上,笑容不減。

“啟傑啊,你終於肯來看看我了,再不來,我可就進棺材嘍!”秦魯山一邊替宮啟傑倒着茶一邊說道,臉上的滄桑寫明了他的年歲已高,提着茶壺的手上遍佈皺紋,倒着茶還略微顫抖着。

“您別這麼說,我早就想來看您了,只不過不想增添您的麻煩,所以一直推遲着,到了今日才來拜訪。”

秦魯山看着他,一邊看一邊滿意的點點頭,“你真是愈來愈出色了,當年是我們蘭翠對不起你,要不你我早是一家人了。”說著,不由得無限感慨的嘆了口氣。

“伯父,過去的事就別提了,人生應該過得開心些才對,蘭翠這些年來過得可好?”對於一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人,官啟傑不能說自己不關心,他是在乎她過的好不好的,一直都在乎着,只是這份在乎已經隨着歲月而幻化成一份對老朋友的關懷。

“她……回來台灣好一陣子了。”

“何方也回來了?”

“他們正在辦離婚。”秦魯山無奈的說著。

“嗄?!怎麼會這樣呢?發生了什麼事嗎?”官啟傑感到不可思議。

“唉!世上分分合合的事太多,追究起原因也討論不出什麼所以然,喝茶吧!蘭翠如果知道你在台灣也許會去找你呢!”

“也好些年沒見到她了。”官啟傑微微一嘆。

“黎小姐還好吧?我相信這件事不是她做的,你不是有個高層的朋友,要不要請他查查?”

宮啟傑搖頭道:“她不打算追究此事,我想她知道是誰做的,只是不想說罷了!”

“她寧可自己背黑鍋?”

官啟傑笑道:“她有—顆柔軟的心。”

秦魯山的眼睛閃了閃,笑意湧現在他的臉上,“你愛上她了?”

“事實上,我是為了她才回台灣的。”官啟傑亦無所隱瞞。

秦魯山恍然,大笑的搖頭,“我還以為是什麼風把你刮回來呢!我就說我們龍業集團這個名號可不是今天才響亮的,請得起你這個大師回國的原來不是我的面子而是黎小姐。”

“伯父,千萬別這麼說,要不是龍業集團,黎丹也是請不動我的。”

“這麼說我還是有點分量的嘍?”他自吹自擂着。

“那當然。”官啟傑執起茶壺給秦魯山及自己都倒上了一杯茶,“來,以茶代灑,我先敬伯父了。”

“和你在一起,我就不免想到了從前。”秦魯山若有所思的說著。

“何方也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只不過,沒想到他們竟然在辦離婚。”

“別提這個了,說說黎小姐吧!怎麼會突然動了凡心啦?”他還是最關心這件事。

官啟傑神秘的一笑,“我想是命中注定的吧!”

“命中注定?!”

“是啊!我在維也納等了她不少日子呢!”

“這是怎麼間事?你們以前就認識?”秦魯山聽得一頭霧水。

“不認識,但是當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就是我的命定戀人。”

“石大哥,今天我們要去哪裏用餐?”馮倩綺勾住石仲恩的手臂撒嬌的問道。

自從黎丹被她爹地革職后,她自然而然的便成為石仲恩身邊的最佳女伴,她很樂於這樣的關係,也很滿足這樣的關係,這讓她覺得自己更像個成熟的女人,她也極力的讓自己的外觀看起來更匹配石仲恩高大穩重的外型。

“說吧!你有什麼鬼點子?”石仲恩寵溺的道。

“哎呀!怎麼這麼說人家,我是為了你的胃着想耶!工作要做,飯也要吃啊!對不對?”

“要是我被你吃垮,你可要負責。”石仲恩半調侃着她。

“吃垮?龍業集團這麼大你吃得垮啊?”

石仲恩忙捂住她的嘴,“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小心人家當真,說到董事會上頭去!”

“怕什麼?我說的是事實啊!這龍業集團有我爹地百分之三十的股權,等我們結了婚,我爹地還不把這些都給了你?我說得沒錯吧?”馮倩綺抱住了他的腰,紅艷的唇印上了他的唇瓣,令石仲恩情不自禁、心神蕩漾着。

“別這樣,讓人看見了不好。”他輕輕的推開她靠過來的身廣,心臟撲通撲通跳着。

“大家都下班了,有誰會看見?”馮倩綺愛嬌的又往他身上靠去,手勾着他的領帶玩弄。

“你不怕我把你吃了?”石仲恩灼熱的眼定定的落在她的臉上。

“求之不得。”她吻上了他的唇,將身子緊靠着他,男女之間她雖沒有太多的經驗,但她知道男人會在適當的時候告訴她該怎麼辦,她扯下了他的領帶,將衣服的扣子一個一個解開,將唇一一落在他的胸膛上。

“倩綺,你在玩火!”石仲恩抓住了她的手,眼睛燒灼着,身體滾燙着,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禁不起挑逗的。

“我愛你,石大哥。”

馮倩綺的眼中有着濃濃的慾火與愛戀,前襟略敞的她露出她與生俱來白皙的肌膚,像雪一般的白卻有着像火一般的溫度,他不由自主的將吻落在那片誘人的白皙上,吸取着她醉人的幽香與柔軟,那滋味就像蜜,一旦不小心沾上了就再也不想移開。

他將她的身子壓在桌上,她與他的下半身隔着衣料緊緊的貼合著、摩挲着,激起了人類最原始的火花,他撩起了她的裙子下擺,從她的胸口一路吻下去,馮倩綺愈來愈急促的心跳伴着陣陣的呻吟撩起了他最深處的熱情。

“你還有機會說不。”他的眼睛充斥着血絲,身體充斥着滾燙的慾火,卻停下了探索。

“愛我,石大哥,我是你的,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愛上你了,我是你的,你不要我嗎?”

“倩綺——”

“什麼都別說,只要愛我。”馮倩綺拉下他的臉,主動的學着他吻她的方式回吻着他。

這一次,石仲恩不再猶豫,也不再拒絕她對他的需索,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影子抵不過眼前的美玉溫香,他的愛在剎那間變得急切了起來……

黎丹在門板上敲了兩聲,官啟傑聞聲轉過頭來對她一笑。

“還不睡?”

“在等美人泡的咖啡。”

“你在等美人泡的咖啡,那我泡的咖啡你喝不喝啊?”黎丹將手上的咖啡擺在桌上,一臉的促狹。

“你就是我等的美人啊!你泡的咖啡當然是要喝的。”官啟傑端起了那杯咖啡在鼻子前聞了聞,“好香,又調了什麼新口味?”

她笑得燦爛無比,望着他的眼眸彷彿刻了情字上去般的醉人。

“不告訴你,這是本姑娘的咖啡秘笈。”

“好喝極了,當真是咖啡配美人,人間至樂。”

“又在胡說八道了。”黎丹朝他扮了個鬼臉,然後側過頭要去看他畫的設計圖,“畫好了嗎?可不可以讓我先一睹為快?”

孰料官啟傑將身子一挪擋住她的視線,“這是本公子的秘密,你暫時不能知道。”

“為什麼?我又不會拿你的Idea去賣。”

“沒聽過家賊難防?”

“官啟傑你——”黎丹瞪着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又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只能生着悶氣,遂轉過身去背對着他,“從明天開始,你再也喝不到美人泡的咖啡了。”

在她身後的官啟傑無聲的笑着,將咖啡放下后將她拉到懷裏,黎丹掙扎了兩下,他則愈抱愈緊。“威脅奏效,別生氣了,嗯?”

聞言,黎丹悶悶不樂的臉馬上換上了得意的笑。“真的?”

“真的。”他放開了她。

她則迫不及待的轉身看他攤在桌上的建築設計圖,那位於整個基地中央、屬於整個建築象徵的竟然是出現在她夢中的……塔羅牌上的祭司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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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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