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在餐廳的停車場找到江口靜信的車子,惠淳用備用的鑰匙打開車門,並一古腦地坐了進去,她躲在椅子底下,直到看見三木真雄開車離開后,她才鬆了口氣。

但由於她太注意三木真雄而未察覺到另一邊的車門已然開啟,江口靜信站在駕駛座外冷沉沉地問:“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對於他提出的問題,惠淳只回了一個訕笑,並不多作解釋。

江口靜信坐回駕駛座,並逐漸欺近她,將她逼至車窗使她後退無路,他臉上完全是看好戲的表情。

“你幹嘛?”惠淳面露驚惶。

江口靜信這麼近瞧着她,害得她的心不正常的“撲通”、“撲通”亂跳,她相信自己一定臉紅至耳根去了!

好像沒有察覺到兩人的距離太過於曖昧,江口靜信仍掛着他那張撲克臉向她逼近,“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說。”他冷聲命令着。

惠淳當然心虛了,但好勝心讓她鼓起勇氣,“說什麼?”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跟着你?”江口靜信一臉殺人眼神地問。

“從家裏出門……”惠淳一發現自己說溜了嘴慌忙停了口。

但她的一句話就輕易泄了密了,江口靜信冷笑地看着她,“你不會是在告訴我,你和三木真雄說的話全是要說給我聽的吧?”

“呃……我不明白,你指的是哪一句?”

裝傻!裝傻!惠淳決定死不認賬,但車內的空氣竟變得稀薄后她猛喘着氣,但她也很清楚,其實不是空氣不夠,而是他和她身體太接近,才會讓她有點缺氧的窒息。

“你不是想跳槽?”

“啊!那個呀!那是騙他的啦!我怕他纏着我不放,所以故意讓他誤以為我想纏他……”

江口靜信睨着她,表情則是寫着:不相信。

惠淳一時情急向他靠近,這一靠讓兩人差點唇齒相依,江口靜信當場愣住,片刻后他才回過神,但他發現更糟的是他居然起了生理反應,全身熱烘烘的像似在受着酷刑,而雙眼更像中邪似的盯着她微啟的紅唇移不開去。

他感覺身體快爆裂開,他渴望品嘗她性感的雙唇,而他也真的覆上去了。

像觸電般,他全身為之戰慄,更迫切的渴望加深這一吻,直至他聽到一聲呻吟,他才自慾火中清醒。

倉皇地放開她,江口靜信又尷尬又羞愧,深覺自己冒犯了她,“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對不起……”

惠淳剛剛被吻得差點飛了三魂七魄,她從來不知道吻也可以是如此火辣,就好像兩把火要互相吞蝕彼此,誰知道,當她還沉浸在方才銷魂的一吻的情緒中時,卻冷不防地被他潑了一盆冷水,他煞風景的歉意反而令她感到生氣。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當是在練習嘛!”惠淳嘲諷地說著。

練習?她的形容詞可教江口靜信聽得差點噴血,他沒想到他完全的投入只被她當成是練習?他不禁要懷疑,剛剛地呻吟是來自她還是自己?

※※※

惠淳根本不相信什麼“一吻定情”的事,因為她發現江口靜信離她愈來愈遠,他根本是刻意疏離她的。

每天在公司上班,除了工作上的執行命令,江口靜信根本不搭理她,甚至連上班也不再和她坐一輛車出門,現在他自己開車,而且是來得遲,走得早。

在家中,他表現得更明顯,除了吃飯之外,根本是她在客廳時絕對見不到他,反正是躲她躲得遠遠的,再不就是搞到三更半夜才進門。

江口靜信的反常連江口家二老都發覺了,這一刻吃完飯他正要族身回房間,江口夫人就喚住了他,“靜信,等一下。

“媽,有事嗎?”江口靜信很不起勁地問。

“你最近是怎麼回事?”江口夫人劈頭就問。

“什麼怎麼回事?”江口靜信存心佯裝不解。隨手抓了個蘋果,他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偶爾才不經心地抬眼看他母親一下。

靜信一副弔兒郎當的德行讓江口夫人覺得不可思議,她這個乖巧聽話的兒子竟會變得如此不拘小節?說什麼她都得弄清楚才行,“你最近似乎很忙,每天早出晚歸的?”

“哪有,我今天不是一早就回到家,而且在家裏吃了晚飯,現在不過才七點,不很晚嘛!”靜信笑着打馬虎眼。

“別跟我打哈哈,你自己算一算,這近半個月來你回家吃晚飯的次數有幾回?恐怕不到三次吧?”江口夫人抱怨地說。

江口靜信剛啃完一個蘋果,正想拿第二個時,江口夫人伸手搶走了它,有些不悅地問:“你可不可以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媽今天是打算跟我算總賬嗎?”江口靜信挑眉笑問。

“你自個兒說呢?”江口夫人回問一句。

“最近公司較忙,還有野間要結婚了,我幫他聯絡一些同學。”靜信隨口扯出了些藉口。

“公司忙,怎不見你要惠淳幫忙?”江口夫人問。

靜信聞言,把目光投向惠淳,而惠淳也正巧看向他,兩人互看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然後惠淳起身走到江口夫人身旁說:“江口媽媽,今天我有點兒累,想先回房休息,不陪你們聊了!”她心想,她可不要在這惹人嫌,免得他又以為是她告的狀,把罪全往她身上推,那豈不是很倒霉。

“惠淳。”江口夫人拉住她問:“是不是靜信欺侮你?如果是,你可得告訴江口媽媽,我一定替你出氣。”

“沒那回事,我兇巴巴的,哪有人敢欺侮我,我不欺侮人就不錯了!江口媽媽你別為我操心了。”惠淳笑笑地說。

“可是你最近好像也不開心,還是另外有心事?可別憋在心裏不吭聲。”江口夫人擔心地說。

“可能是睡得不好所以較沒精神,真的和靜信不相干,你別責怪他。”

“媽,現在你可以相信了吧?我沒你想得那麼壞。”靜信的心裏直嘀咕,認為他母親偏心,有了“女兒”忘了兒子。

“你閉嘴,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呢!”江口夫人輕斥着。

“本來就沒什麼事。”靜信一臉的無辜狀。

“如果沒事,你會變得怪裏怪氣?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沒法子。”

“就這麼把我打發掉呀!”

“江口媽媽,靜信先生,你們倆別再吵了好不好?”惠淳急着想打圓場。

“我們並不是吵架。”江口夫人安慰道。

“可是……”惠淳仍十分擔憂。

“我看你還是去休息吧!”江口靜信沉聲道。

“可是你們……”惠淳還是走不開腳。

見她憂心如焚,江口夫人走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輕拍了拍,並承諾道:“我保證我們沒有事,你還是先去休息好了!這陣子你瘦了些,若回T省怕你父母要捨不得了。”

“江口媽媽要趕我回去?”惠淳驚問。

“說得什麼傻話,我是說都快過農曆新年了!你也該回家看看是不是?”

經江口夫人一解釋,惠淳才鬆了口氣說:“回去過年是一定要的,如果我不回去,我相信我幾個哥哥弟弟一定會飛到日本把我給綁回去”

“你有很多哥哥弟弟嗎?”江口夫人關心地問。

“有三個哥哥,一個弟弟。”

“那姐妹呢?”

“我是獨生女,所以上至我父母,下至我小弟,他們每個人都把我盯得死緊,深怕我掉根毛髮少層皮的。”一想到她的兄弟,惠淳便不禁想笑他們的大驚小怪。

“那是當然的,我想在他們心中,你一定是個寶貝,所以他們就特別關注你。”江口夫人慈藹地說。

“我也是那麼想。”惠淳笑着接口,“那你們繼續聊,我先回房去了。”

“好好休息。”江口夫人關心地叮嚀一句。

“嗯!”惠淳笑着點頭。

待惠淳走出客廳,江口夫人才又回到原話題追問:“你還不老實說嗎?”

“說什麼?”江口靜信佯裝不解地反問,看來他母親是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他再不準備開溜可不行!“我還有點公文要看,不陪你聊了!”他拔腿想逃。

“靜信,你還未回答我的話……”

“我沒有答案。”話畢,靜信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客廳肥一臉狐疑的母親丟在身後。

“早晚會要你說的。”江口夫人還是不死心。

※※※

入夜後惠淳卻仍是了無睡意,她打開窗子坐在窗台上讓冷風吹襲。

她想着許多事,想到她認識江口靜信那一幕,更想到那一吻,這一刻她才發覺自己竟丟了心。

但可悲的是,江口靜信對她根本沒有意思,她卻“大面神”的硬要倒追他,雖然是她早已定下的計劃,但她也發現“女追男未必隔層紗”,有時反而會弄巧成拙,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看江口靜信處處逃避自己,惠淳想來就有些傷心,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已經被他討厭了!

“謝謝你。”

江口靜信低沉略啞的性感聲音拉回她的思緒,她呆愣愣地望着立在她窗口外的他。

“謝謝你沒告訴我母親那件事情。”

“哪件事?”惠淳愣問。

“就是……”

看他吞吞吐吐,惠淳馬上聯想到地接口說:“你說的那件事,是接吻的事嗎?”她直截了當地問。

“呃……”靜信被她的直言不諱嚇得結巴。

“我又不是長舌婦,如果每個男人吻我,我都四處宣傳,那我的臉要往哪擱?”惠淳冷聲說。

“其實那個吻沒其他意思。”

“我何時說過它有什麼含意來着?你實在不需要特地來提醒我不可以張揚出去,我沒興趣說那些事。”惠淳胸口有股無名火直往腦門沖,她實在好氣、好氣,氣他居然說那個吻沒有什麼意思?真是混蛋加三級,她恨不得一把掐得他不能呼吸。

“對不起!”江口靜信歉然地行了個禮。

“你可不可以別一會兒說謝,一會兒又道歉,既然你說了那個吻沒其他意思,你何不當它沒發生過,反正我也沒介意過。”惠淳咬牙切齒地說,其實她根本恨不得咬他一口,她氣他把她看得像是廉價商品,吻她好似會被病毒感染似的,急於撇得一乾二淨。

不過她也不想讓江口靜信以為她很在乎,“就一個吻,死不了人的。”

江口靜信略尷尬地瞧她一眼說:“我也不明白當時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反正我覺得自己該跟你道歉,否則我會覺得很罪過。”

“吻我是個罪過?”惠淳不禁驚叫,他這是什麼措詞呀!他以為他自己是天父?還是他當她是聖女?罪過?一個吻居然也牽得出“罪過”兩個字,那她這個倒追人的女人不稱得上是千古罪人了?太離譜了吧?

“八股。”惠淳忍不住冒出一句中文。

“你幹嘛罵人?”江口靜信自覺有些無辜。

“請你耳朵洗乾淨點,我何時罵人了?八股乃是中文詞,它語譯為‘不開竅’、‘老古板’。”

“那也算罵人。”

惠淳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就算是吧!我高興罵人不行嗎?我可是沒有指名道姓哦!”

“罵了人你就舒服點了嗎?”

“當然。”

“好吧!那你罵好了!”江口靜信挺立的直直的等她開罵。

他的模樣逗笑了惠淳,她邊笑邊說:“你有毛病,又不是小學生挨罵,還站得像根木頭。”

“你笑了是不是表示不氣了呢?”江口靜信不大放心地詢問。

“隨你解釋嘍!”惠淳跳下窗子,“你想悔過我不攔你,但很抱歉!我累了,想睡覺去了!晚安。”

隨之她將窗子“砰”的拉上。

“喂……”江口靜信錯愕地望着緊閉的窗子,他簡直不敢相信,她怎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完全不把他看在眼中嘛!

而他居然就任她為所欲為,這像他嗎?現在若有人為他解答,他相信自己一定對他或者是她俯首三叩首的。

但,夜傳來的只是不眠的蟲在高鳴。

※※※

東新株式會社辦公大廈內的總經理室中傳來陣陣敲打鍵盤的聲音,每一回看到惠淳在建檔、打字,江口靜信總是會看呆了!

“你曾參賽嗎?”他忍不住問。

“什麼?”惠淳抬眼看他,手上地動作卻未曾停下來。

看她雙眼離開鍵盤竟還能毫不出錯,江口靜信又不禁為之咋舌,惠淳恐怕是他見過最能幹的助理,她不僅頭腦反應快,就連手腳也利落,她天生是該當女強人的,但怪就怪在她完全讓人看不出她是個強悍的女人。

她有時會發獃,有時會傻笑,有時卻又自說自話,相處了一段時日後,他發覺她除了工作之外都是略帶傻氣的。

等不到回應,惠淳蹙眉問:“我臉上長痘痘呢?還是口紅、眼影太濃?你幹嘛盯着我瞧個不停?”有時候她不大明白江口靜信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的對白總是出乎人意料。”江口靜信失笑道。

“這值得大驚小怪嗎?”惠淳覺得好笑的問。

“我招架不住。”

“那是你老的緣故吧!”

“老?”江口靜信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從沒把老字和自己聯想在一起過,因為在他的生活中,總是工作、工作,所以他從沒認真想過自己是不是太老了?

而現在經她一提,他才想到,三十五歲確實不太年輕,但她的年紀和他恐怕也相差無幾。

“難道你以為自己還很年輕?”江口靜信不禁反擊。

“為什麼不?只要我覺得自己年輕,我就可以永遠是青春族,倒是你,生活和現實都快脫了軌了!”

“你又知道了!”江口靜信嗤笑一聲。

惠淳伸手拉住他的領帶將他拉下身來,江口靜信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他倉皇地問:“你幹什麼?”

“你緊張個什麼勁?不過是要拉掉你的領帶而已。”惠淳壞心地竊笑着。

江口靜信想阻止她手上的動作,但領帶早已鬆鬆地掛在他的頸上,這樣的改變反而使他看起來不再那麼一板一眼。

惠淳拍了拍手,很滿意自己的傑作,“現在你看起來少說年輕了五歲。”她笑說。

“哪有那麼管用。”靜信伸手又想拉回領帶。

“你敢恢復原狀,我馬上跟你翻臉。”惠淳抓住他警告道。

“我幹嘛接受你的命令?”雖然是這麼說,但他還是停下手來不敢輕舉妄動。

“我可不想跟個老伯走在一塊,所以這一刻開始我會慢慢的把你改造成一個全新的江口靜信。”

“大言不慚!”江口靜信嗤笑一聲。

“等着瞧吧!”惠淳卻是胸有成竹地宣告。

瞧她信誓旦旦的模樣,江口靜信突有不祥預感,彷彿她的成功是可預見的,而他準是敗得片甲不留。

※※※

“靜信,明晚是聖誕夜,你陪惠淳出去玩一玩吧。”江口夫人的語氣是交代,實是命令。

“我明晚有事。”靜信並不想接下這“艱巨”的任務。

“除非是約會,否則你別給我推託。”江口夫人的語氣是不容人置疑。

“江口媽媽,不用了!我在家陪你們一起過就行了!過幾天秋紅他們不也要回來,到時我再和秋紅一起回T省過年。”

“你不用替他找台階下,他會有什麼事?女朋友也沒見他交一個,難不成是和一群王老五一起慶祝?”

“我是要去參加同學的婚宴,去得全是我大學同學,如果惠淳一道去反而尷尬,他們最會瞎起鬨的。”江口靜信解釋道。

江口夫人卻眼前一亮,興高采烈地說:“那正好,惠淳你跟去沾沾喜氣,說不定可以在靜信的同學中碰到有緣人。”

“江口媽媽……”惠淳張皇地叫,她不知江口夫人在打什麼主意?她一直以為江口夫人是滿贊成她倒追靜信的,難道江口夫人已經不喜歡自己?這個可能性讓她更加不安了!

“你去看看……”

接收到江口夫人使的眼色,惠淳才會意過來,她忙點着頭說:“我要去,江口媽媽說得對,說不定在你同學中我可以找到一個有緣人。”

“我反對!”江口靜信沉着臉說。

“你為什麼反對?”江口夫人問。

“惠淳想找對象可以慢慢來,我的男同學沒有一個適合她。”靜信急着想要她們打消念頭。

“可慢不得,惠淳年紀也不小了!”江口夫人推翻了他的理由。

“不、不,她還很年輕,反正婚姻大事不該急在一時,應該從長計議,對!就是從長計議。”江口靜信開始詞窮了!他起身在客廳走來踱去,他本人還不了解為何他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可是江口夫人和惠淳卻是明眼洞悉一切。

江口夫人心想着,她這個一板一眼的大兒子再不開竅,恐怕會錯失一樁良緣的,所以,她決定推上一把,“如果你不肯幫忙,那我就請你爸幫忙注意看看,依惠淳的條件,我相信不難找個對象的。”她故作熱心的計算着。

面對的是自己的母親,江口靜信只得硬把擠上胸口的怒氣又吞回腹中,他冷聲吭着:“媽,你是不是太閑了?”

“靜信,你怎可以這麼說江口媽媽呢?她也是一番好心要幫我,我相信她不會害我。”惠淳這是存心激他。

而她的目的馬上達成,江口靜信掃了她一記白眼說:”你想嫁想瘋了嗎?”他略頓一頓又說:“真搞不懂你,工作能力那麼強,幹嘛非急着把自己嫁掉?”

“你沒聽人說嗎?女人的幸福就是嫁一個好老公,我從沒巴望讓自己成為一個女強人哦!”惠淳笑着強調。

江口夫人也跟着附和着:“是呀!是呀!以前人家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女人再強,總要找個人依靠。”

江口靜信鼓脹着雙頰,他簡直就是快被她們兩個逼瘋,現在他才體會,女人若是陣線聯盟,真是太可怕了!因為他已經見識到了!

“好吧!隨你們高興,相親、結婚,你們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吧!”靜信挫敗地說。

※※※

一場婚宴正進行着。

每個走進宴會大廳的客人總是先一句“恭喜”,再接着便是MerryChristmas。

選在聖誕夜辦婚宴,婚禮當然更是熱鬧非凡,而這一場婚宴頓時成了聖誕晚會甚更成了同學會,因為來的全是新人舊時的同班同學。

“野間今天真帥呀!”江口靜信不忘恭維一番。

“還是不及你萬分之一。”新郎野間哲也不忘反贊。

塞得滿口食物的近藤智一趨上前來揶揄他們說:“你們惡不噁心呀!說帥當然我近藤排行第一嘍!”他自吹自擂,大方不慚還臉不紅氣不喘。

“說噁心沒人比你更噁心了!看你塞了滿口食物,也不怕水桶肚又更突出。”野間開起玩笑來。

“此言差矣!有點啤酒肚更顯得出我的穩重,我老婆可是愛死我了!”

“你還真是那麼厚臉皮,令我們望尖莫及。”江口靜信笑揄道。

他的話一出口,野間及近藤兩人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瞧,他們皆不敢相信這種俏皮話會是出自木頭人--江口靜信的口中?

“這稱得上是本世紀大新聞吧?”近藤智一睨着野間哲也笑問。

野間哲也贊同地點點頭。

“你們說什麼?我怎麼沒有聽懂?”江口靜信不解地問。

“顯然江口小子沒察覺自己的改變。”野間如此猜測。

“改變?”江口靜信蹙眉反問,他自我打量,由上而下,除了看不到自己的臉,他可沒看到自己哪一處改變了?最多也只是穿着不再那麼一板一眼,可是他相信這應該沒那麼明顯。

“我哪裏改變?”靜信忍不住再度追問。

“你是不是碰上什麼好事?”野間好奇地問。

“好事?你指什麼?公司賺錢?還是一切順利?”

“當然都不是那些,是有關你切身的事,例如談戀愛?或者碰上什麼中意的人?”近藤智一推測着。

“別開玩笑了!什麼戀愛、中意的人,根本沒那回事。”江口靜信一概否認掉。

野間若有所思的瞧了他一眼后說:“有些事是你再怎麼否認都遮掩不掉的。”

“喂!你們怎麼搞的,今天我可不是主角,別把話鋒對準我。”江口靜信慌忙轉開話題。他太了解他的好友們,他們可是一個比一個眼尖,一個比一個會推敲、追根究底,誰叫他們一個是雜誌社主編一個是記者,再不轉移注意力,他真的休想全身而退。

“江口,告訴你一個消息。”野間突然一本正經地說。

“什麼事?”江口靜信被野間突來的嚴肅搞得莫名其妙。

“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野間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幹嘛?上戰場嗎?有那麼嚴重?”他忍不住打趣問,你覺得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穆惠淳,而她和他的這幫朋友根本扯不上關係,所以他更毋需驚懼。

但他馬上發現自己的估計錯誤,他完全驚楞住了!因為他聽到野間哲也說--

“吉澤百合子回來了。”

得知這個消息,江口靜信有一刻以為他全身的細胞已死得殆盡,他十分懷疑自己還活着。

吉澤百合子是小他們兩屆的學妹,她是當時的校花,和他更是公認的一對,但當時他被他父親管得死緊,所以畢了業之後他和吉澤百合子也宣告分手。

後來他出國進修,當他再回到日本時,他曾聽說吉澤跟着家人移民國外去了!他總認為他這輩子再也不會和她見面了!

“消息還夠震撼吧?”近藤打趣着說。

拉回心神,靜情故作漠不關心地笑道:“有什麼好震撼的?你還當我是大四的學生嗎?”

“你一點也不吃驚?”野間哲也不解地問。

“她回不回來我無權過問,倒是你這個新郎官,正事放着在這和我瞎打屁,小心新婚花燭夜就被罰睡客廳。”

“安啦!她自己也走不開。”野間毫無後顧之憂地說。

“那你也得顧到其他賓客呀。”靜信提醒他。

“他們都各組成小團體在話家常了!我這主角反倒成了同學會地發起人。”野間哲也自我打趣道。

“那你這發起人的面子可真夠大,全班來了三分之二以上,史無前例哦!”近藤忙接口說。

“近藤說得沒錯,這一回來得可比上回同學會多,你面子算是夠大了!”靜信跟着湊興。

“換你的時候,也許會全數到齊。”野間反說。

江口靜信聳着肩,一點都不以為然般,“搞不好才小貓兩三隻。”

換他?誰知道有沒有那一天會來到,突然間靜信想到惠淳的求婚,雖然為時已遠但想來卻記憶猶新,反是他一點也記不得吉澤百合子那張漂亮的臉。

或許時間早已沖淡了一切,至於未來會如何?他從不多想,他只想好好過每個今天、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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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愛靚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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