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渾渾噩噩的到了大三，眼看陸毓琛就要開始實習了。陸毓琛還是一副懶得說話的臭脾氣，傅愷寧還是會去給陸毓琛做飯，他們的關係還是處在曖昧不明中，他們還是一樣會吵吵鬧鬧——當然，永遠是傅愷寧說得多，陸毓琛最多會在不耐時說一句“羅嗦”。
傅愷寧以為，她和陸毓琛的關係就會這樣維持下去，直到陸毓琛的父親找到了她。
初見陸毓琛的父親，傅愷寧嚇了一跳，因為陸毓琛父親的話說得很直接，“我是陸毓琛的爸爸，我知道你是傅愷寧，對小琛很重要的人。”
這算什麼？以前的老戲碼倒是經常演，高宅大戶人家的少爺與貧民女子相戀，大戶人家的家長就要出來干預，因為門不當戶不對嘛！總之，就是悲劇版的“灰姑娘”。只是……與她何干？她與陸毓琛又沒有在交往？這位“大家長”出現得未免太早了一些吧？
“伯父，我想你搞錯了。”
陸毓琛的父親打斷了陸毓琛的話。
“先聽我說完，好嗎？”
傅愷寧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想，你知道我與他母親的事。我們離婚的時候，他還很小。我沒有想到會對他造成那麼大的傷害。”
聽陸毓琛的意思，似乎錯的應該是他的母親，為什麼現在陸毓琛的父親卻是悔不當初的樣子？
“那時，我真的是太忙，忙到幾乎忘記了我還有妻子，還有兒子。老婆離開我，我不怪她，畢竟，我不是一個好丈夫。可是，小琛卻一直在怨他的母親。”
“伯父……”他似乎跑題了吧？同她說這些做什麼？
“他母親得了癌症。”
“什麼？”
“我想請你勸勸小琛，讓他去看看他媽媽，她的時間不多了。”
“伯父，為什麼你不自己去和他說呢？”畢竟這是他們一家人的事，不是嗎？
“我試過，可是不行。小琛也怨我，他不會聽我的。”
“我……我恐怕也做不到。”她曾經試圖勸陸毓琛原諒他的母親，可是事實證明，一切都是徒勞。
“你可以，一定可以的。我知道你對他影響有多大。”
“我……”真的嗎？她對陸毓琛會有影響嗎？
“他媽媽撐不了多久了，求你。”
“我……試一試好了。”傅愷寧勉強的答應。
很難想像陸毓琛的父母已經離婚了，為前妻而懇求她？陸毓琛的父親一定非常愛他的前妻吧？誰說分手了就一定要像仇人一樣？既然曾經相愛，為什麼不能彼此原諒呢？
“陸毓琛，和你說一件事。”傅愷寧小心翼翼的開口。
“什麼？”
“去見一個人，好不好？”
“誰？”
“一個女人。”傅愷寧不敢直說。
“究竟是誰？”陸毓琛有些懷疑的看着傅愷寧。
“你媽媽。”傅愷寧的聲音很小。
“提她做什麼？”陸毓琛果然惱火了。
“你聽我說啊！”
“沒有必要。”陸毓琛起身回到卧房，“嘭”的一聲摔上了門。
“陸毓琛，不管你想不想聽，我還是要說。今天，你爸爸找到了我，他說你媽媽得了絕症，希望你能去看她一次。”
房間裏沒有迴音。好吧，她就當他已經聽到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恨你媽媽那麼久，連你爸爸都原諒她了，為什麼你不能？她是你媽，生下你的那個人耶！恨，你也恨過了，怨，你也怨過了，老實說，你對她的折磨已經夠多了。現在，她不行了，你還不肯原諒她嗎？你不怕有一天，你會後悔嗎？”傅愷寧的聲音已經哽咽。
房間裏還是沒有迴音。
“陸毓琛，你真的這麼冷血嗎？就算是一個陌生人，她快要死了，讓你去看一眼，你會拒絕嗎？”
“嘩！”房門開了，陸毓琛漠然的看着傅愷寧，“我會。”
“你——”傅愷寧瞪大雙眼，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你真是個混蛋！”
“對於這一點，我不否認。”陸毓琛的語氣冷冷的。
“哈！”傅愷寧嘲弄的笑，“你倒是坦白。”
“我已經告訴過你，不要試圖改變我對她的看法，是你不聽話。”
“可是現在不一樣。”
“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不同。她的死活與我有什麼關係？”
“陸毓琛！”她可以理解他的怨氣，可是他的說法也未免太殘忍了吧？
“我有說錯嗎？她可以不顧我的死活，為什麼我要顧及她的？得絕症嗎？我想那是報應。”陸毓琛冷冷的笑道。
“夠了，陸毓琛。”
“一個寡廉鮮恥，連親生兒子都拋棄的女人，難道不應該有報應嗎？”
“好了，不要再說了。”她認輸了。她不想再聽到陸毓琛那些挖苦嘲弄的語句。她知道，她的話一定是刺痛了他，所以他才會口不擇言。所以停止吧！她不再勸陸毓琛去醫院，陸毓琛也不要再說下去了。
陸毓琛默默的，不再開口。
傅愷寧深深的坐在沙發里，緊緊的抱住自己。她知道她不會成功的，這麼久以來，陸毓琛對他母親的怨恨已經根深蒂固，憑她小小的力量，怎麼可能說服他？簡直是妄想。只是，恐怕等待着的人會失望了。
“為什麼不說話？”陸毓琛打破了沉寂。
“說什麼？說的還不夠多嗎？”他說的已經太多了，再說下去，她真的會以為他是一個冷血至極的人了。
“你希望我去？”陸毓琛突然問。
又回到開始的話題了，是不是？
“不要討論了，好不好？”她不想吵架，真的不想吵架，尤其不想聽到陸毓琛的冷言冷語。
“告訴我！”陸毓琛堅持要問。
既然已經決定不會去了，為什麼還要問呢？
“問題不是我希不希望，而是你媽媽……”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她的想法？她的想法有什麼關係？
“是，我希望你去。”傅愷寧肯定的回答。
“為什麼？”陸毓琛不解的問。
“因為，我不希望你以後會後悔啊！”
“我不會。”
“你會。”
“一定不會。”陸毓琛說得堅定。
“未來的事，現在誰說得准？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你想原諒你媽媽，卻沒有這個機會了，你不會後悔嗎？”
“我為什麼要原諒她？”陸毓琛語氣不屑。
“陸毓琛，我相信你並不是一個那麼殘忍的人。”她知道他也有溫情的一面否則，她也不會喜歡他啊！他只是怨恨了太久，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原諒罷了。
“所以，你讓我去。”
“不，是我希望你去。”聽他的語氣，彷彿是她在強迫他一樣。
“有什麼區別？”陸毓琛不禁哼了一聲。
怎麼會沒有分別？不過，傅愷寧已經不想去解釋了，因為解釋了也沒有意義啊！
“你要我原諒她？”
為什麼又是她“要”？
“就算是吧！”
“如果我做不到呢？”
“真的做不到嗎？”傅愷寧輕輕一嘆，“即使那是她最後的心愿？”
“哼！”
傅愷寧苦笑。陸毓琛，你真的要你媽媽帶着遺憾離去嗎？
“好吧。”陸毓琛百般不願的應道。
“什麼？”
“我去。”
“你去？”傅愷寧睜大了眼睛。他說……他去？
“那不是你想讓我做的嗎？”陸毓琛的語氣十分不耐。
可是，他不是明明已經表示不會去了嗎？這一會兒，他怎麼又改變了主意？不管是因為什麼，她終於說服了陸毓琛，是不是？還好，還好陸毓琛並不是一個冷血的人啊。
傅愷寧陪着陸毓琛一起顛簸的五個小時，去看陸毓琛的母親，可是，傅愷寧堅持不進病房。
“拜託，那是你們一家三口的世界，我進去幹什麼？”
傅愷寧低估了陸毓琛的固執，他擺明了要進一起進。
為什麼一定要讓她進去呢？傅愷寧想不明白，可是，陸毓琛的想法原本就有許多的與眾不同，是不是？
傅愷寧默默的跟着陸毓琛進了病房。沒錯，妥協的又是她。
病床上的應該就是陸毓琛的母親了吧？她曾見過陸毓琛的母親的，如今再見，卻發現她幾乎是變了一個人，變的好瘦弱，好憔悴。她是第一次看到生命垂危的人，原來，一個人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會變得如此艱難。其實，只要是健康的活着，已經是一種幸福了，是不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的人在哀嘆自己的不幸呢？
“伯母。”傅愷寧輕輕的喚。
陸毓琛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的母親。這人，多一聲稱呼會死嗎？
“小琛。”陸毓琛母親的聲音很低，“我……我沒有想到你真的會來。”
“哼！”
傅愷寧拉了一下陸毓琛的衣襟。他那是什麼反應啊！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陸毓琛母親的眼裏積滿了淚水，“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會……那麼恨我啊！是我錯了，我不是……不是一個……好母親啊！”
陸毓琛冷漠的站着，沒有更多的表示。
“你……是不是……原諒我了？”陸毓琛母親的眼中有一絲希望。
“哼！”
“小琛，你……原諒我了嗎？”陸毓琛母親眼中的希望正在驟減。
陸毓琛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小琛……”
“陸毓琛。”傅愷寧低聲叫。就算是口不對心也好啊！這時候，有誰會介意善意的謊言呢？
“是。”陸毓琛有些不耐的應道。
陸毓琛的母親露出一抹微笑，滿足的微笑。這樣的微笑特別的美，因為一個接近死神的人，臉上沒有恐懼，只有滿足的笑容，那麼，相信所有的人都會相信，她是會上天堂的。
儘管傅愷寧並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但，她仍然希望會有天堂的存在，那麼，如果有一天她也不得不離開這個世界，至少，她還可以看到她愛的人繼續快樂的生活下去，是不是？
唉！她在想些什麼？現在就想身後事，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走得安心。”
傅愷寧不禁垂淚。她相信一切並不是如陸毓琛說的一般，他的母親離開他，必然是有原因的，她一定也很捨不得他，否則，她不會一直耿耿於懷，成了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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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毓琛的母親在當晚就過世了，她走的的確很安心。不知道，死亡來臨時，她是怎樣的心情，至少，她的表情很安詳。或許，是因為她的心結已解，陸毓琛已經原諒了她，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可是，她的葬禮，陸毓琛並沒有參加。
傅愷寧看着來參加葬禮的人，她看到了陸毓琛母親的丈夫，也就是陸毓琛的繼父，儘管她猜陸毓琛與他應該沒有接觸。他看上去比陸毓琛的父親要蒼老，五官也沒有陸毓琛父親的深刻，總之，他是沒有陸毓琛父親出色的，陸毓琛的母親之所以會離婚再嫁，只怕真如陸毓琛父親所說的，他不是一個好丈夫，而她太需要一個丈夫來依靠。
“愷寧。”陸毓琛父親的語氣有些沉重。
“伯父，陸毓琛他恐怕不能來了，因為……”傅愷寧急着找理由。
“我料到了。如果不是你，他是不會來看他媽媽的。”陸毓琛父親的話語中有着滿滿的失落。
“不是的。其實……”
“自己的兒子，我會不了解嗎？不必瞞我。他那麼倔強，除了你，沒有可以改變他的主意。”陸毓琛的父親露出一絲淺笑，“所以，還是要謝謝你。你能讓他來，至少可以讓他媽媽去的沒有遺憾，也讓我少一些內疚。”
“不必的，他會來，還是因為他想來啊。”何必一直謝她呢？其實，她的話能起多大作用呢？
“他不會想來的。他來，是因為你。小琛就是這樣，他一定沒有告訴你，他高中畢業后不肯出國，是因為你，對不對？”
“什麼？”傅愷寧有些失態的驚叫，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起，我只是……只是一時無法接受。”
“小琛不是一個會說話的孩子。”
這一點，她早已有了解了。
“可是，還好，他遇到了你。他媽媽在他高中還沒有畢業時就對我說，小琛真的很在乎你。沒有想到的是，你可以包容他那麼久。”
陸毓琛的媽媽……知道她嗎？難道……是那次去探望陸毓琛的時候？
在乎？陸毓琛真的在乎她？陸毓琛那一次肯去見他媽媽，真的是因為她？那麼這一次呢？是不是也是因為她？他一直問她“想”怎樣，她想，所以他來，是嗎？
回想起近四年的點點滴滴，傅愷寧不禁微微一笑。
在葬禮上發笑，實在是一件很不敬的事，可是，她想，陸毓琛的父母應該會諒解她吧？因為，知道此刻她才知道，她究竟有多傻。
因為她生病，他替她跑了一萬米；因為她的“酸葡萄”心理，他放棄出國；因為她的志願，他選擇了一所二流大學；因為她忘記他的生日，他喝得酩酊大醉。一切的一切啊！為什麼她到現在才懂？她不是一向自詡聰明的嗎？所幸的是，她還是懂了，而且還不算晚，是不是？
“愷寧，你也是在乎他的吧？”陸毓琛的父親很技巧的沒有用“喜歡”或“愛”這樣的字眼。
“我想，我的在乎沒有他的多，可是，我是喜歡他的。”傅愷寧說的毫無保留。她想，陸毓琛的父親會想聽到這樣的答案。
果然，陸毓琛的父親笑得很滿意。
傅愷寧看着陸毓琛母親的遺像，想起陸毓琛與她有幾分相象的臉孔。傻瓜，說一句喜歡她，真的這麼難嗎？
“為什麼不去參加葬禮？”同陸毓琛一起坐在醫院的草地上，抬頭仰望滿天的星子，傅愷寧不禁發問。
“為什麼要去？”陸毓琛反問。
“那是最後一面啊！去見你媽媽最後一面的機會，你就這麼放棄？”
“見她？哼！”
“你別這樣好不好？”
“那要怎樣？我已經讓她死的時候很安心了，你還想怎麼樣？”
“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你想怎麼樣。既然你已經原諒她……”
“誰說我原諒她了？”陸毓琛不悅的問道。
“是你自己……”
“那是因為你想。”陸毓琛皺着眉道。
因為“她”想！
“好吧，可是，你畢竟已經願意來看望她了啊？”
“不是你讓我來的？”陸毓琛別過臉去，道。
還是因為她！
“陸毓琛，可不可以問你，為什麼高中畢業后，沒有出國？”
“既然我可以在國內上大學，為什麼要出國？”
這個答案勉強說得通。
“那麼，為什麼要報考這裏的大學呢？”
“哪裏的大學還不都是一樣？為什麼不能報考這裏的？”
這算是什麼回答？
“還有，你那一次喝醉，又是因為什麼呢？”
“我喜歡，不可以嗎？”
被她逼急了嗎？語氣那麼差！
“讓我猜猜看。”傅愷寧仰起笑臉，問道，“你不出國，是因為有人不欣賞那種靠父母的錢給自己鍍金的人的，對不對？”
“哼！”陸毓琛拒絕回答。
“你選這裏的大學，是因為這裏有醫科大學，對不對？”
“哼！”還是一樣的無可奉告。
“你會喝醉，是因為有人有了男友，忘記了你的生日，對不對？”
“哼。”陸毓琛乾脆躺倒在草地上。
為什麼不承認？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是嗎？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只需要一個“嗯”，單音節的詞耶！有這麼難發嗎？
笨蛋！傻瓜！他有沒有想過，如果他不說出口，也許會錯過她？如果不是因為她發覺了自己是喜歡他的，也許此刻真的已經投入了別人的懷抱。他究竟是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是對她太有信心？
“陸毓琛？”
“什麼？”
“我們交往，好不好？”傅愷寧輕輕的開口。等他開口只怕是不可能了，所以，只好由她來了，反正在他眼裏，她也不是什麼淑女，矜持那一套也沒有什麼用處。
陸毓琛錯愕的看着傅愷寧。
“陸毓琛？”給點反應好不好？
“你說什麼？”
沒聽到？不會吧？這裏這麼安靜，沒有什麼雜音干擾的。真的，這裏是醫院耶！在醫院裏提出交往，感覺好像怪怪的呢！
“沒聽到就算了。”傅愷寧無所謂的聳肩道。既然他沒有聽到，那就以後再說嘍！
陸毓琛用力拉過傅愷寧倒在他的身邊。
“喂！你幹嘛？”
“我聽到了。”陸毓琛低低的說。
聽到就聽到嘛！為什麼要拉她倒在一起，好難看的！
傅愷寧看着天上的星子，這樣看來，星空好大，好美。
“陸毓琛，我喜歡你。”傅愷寧喃喃自語。他不說，那就她來說。
“不要亂說，我會聽到。”陸毓琛低低的說。
“是嗎？我還以為你的聽力不濟呢！”傅愷寧笑道。
一陣沉默，還是陸毓琛先開了口。
“不說了？”
“說什麼？你不是不准我亂說的嗎？”傅愷寧玩笑道。
“哼！”陸毓琛有些受傷的扭過頭去。
“我喜歡你，陸毓琛。”
陸毓琛沒有什麼反應。
又裝作聽不見嗎？
“我是說真的。”
陸毓琛一翻身，吻上傅愷寧的唇。
他這樣的反應，是不是太奇怪了一些？前一刻還裝作沒有聽到她的話，這會兒卻在吻她，她應該怎樣去理解他這個動作？
這個吻，讓傅愷寧想起了陸毓琛酒醉那一晚的吻。他的吻永遠霸道的不容許他抗拒，可是……她想抗拒嗎？似乎也從沒有想過吧！
“不是夢。”陸毓琛喃喃自語。
“什麼？”什麼不是夢？他以為他是在做夢嗎？
“你騙我。”陸毓琛低低的指責道。
老天，他到底在說什麼？他的指責好沒有道理。
“我騙了你什麼？騙財？還是騙色？”
“那晚的不是夢。”
熱潮在傅愷寧的臉上炸開，並迅速蔓延。原來他說的是……那件事啊！
“是啊，當然不是夢。我說是夢，你真的相信？”她才不信，哪有人會做那種夢啊！還是……“你做過那樣的夢嗎？”那是春夢吧？
“所以，你騙我。”陸毓琛繼續他的指責。
“是啊，我騙你了，你想怎麼樣？”告她詐騙嗎？被佔便宜的那一個是她耶！哪有人這樣的，明明佔到了便宜，還高喊着被騙的？
“哼！”
“喂，陸毓琛，你是怎麼知道……呃，那不是夢的？”她真的很好奇耶！
“你想知道？”
“當然想啊！”
“感覺。”
“什麼？”什麼感覺？感覺什麼？他是說他的感覺，還是讓她自己去感覺？拜託，他可不可以把話說得明白一些？
陸毓琛狠狠的吻了她，然後才說，“就是這種感覺。”
就是這種感覺？他就是憑這個吻認定那不是夢嗎？
傅愷寧的唇邊泛起淺笑，那就是說，他對那個吻印象深刻嘍，即使他曾以為那是一個夢。
“那麼，我們交往吧。”傅愷寧繼續開始的話題。
“為什麼？”陸毓琛不解的問。
“為什麼？”不是吧？那他剛才是在幹嘛？饑渴嗎？“你已經吻過我了。如果是在古代，讓你娶我也不過分，不過是交往而已，會委屈到你嗎？是啊！我是不怎麼漂亮，但是廚藝還不錯啊！和我交往又不會吃什麼虧。”這人，明明就是在乎她的，為什麼還要她搬出一堆理由，好像是強迫他交往似的。
“我是問，為什麼喜歡我。”陸毓琛終於逮到機會，可以補充完自己的問題。
原來，她的回答與他的問題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嘛！
“為什麼喜歡你？因為……”傅愷寧為難的撇撇嘴，而後一笑，“因為你的話夠少，你夠酷啊！”傅愷寧說得口不對心。
“哼！”
“那，我的問題呢？我們交往，好不好？”
“既然是我做錯事，我哪有理由反對？”
哈！瞧他說得多委屈，活似被她強迫一樣。
“那，你喜不喜歡我呢？”
“哼！”
“喂！給我一個回答嘛！”傅愷寧不懈的追問。
……結果可想而知，傅愷寧的努力宣告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