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艷驚四座！當江若梅下樓時，眾人便開始喧嘩起來，有的人鼓掌叫好，有人的猛對她吹口哨，還有的人看傻了眼，可她卻不習慣太多人看她，所以始終垂着眼瞼不敢抬頭。
突然有人說：“她應該去當明星。”
趙揚馬上制止，“別多事！她不可以曝光。”
“什麼意思？”眾人不明就裏的問。
發覺自己失言，趙揚馬上改口說：“是這樣的，我姨父很反對她拋頭露面，如果她去當了明星，我姨父肯定會打斷她的腿，所以你們別多事了。”
“偏見！”
“管他是不是偏見，小梅這麼單純不是很好，誰說非得要去當什麼明星不可，想那些女明星每天抹粉抹得臉都壞掉了，你們想要小梅變成那樣嗎？”
眾人異口同聲道：“不想！”
“那就對了，小梅這樣最好，不用去當什麼大明星也很受歡迎。”
“師父說得對。”
趙揚處處為她着想，可是她接近他卻別有用心，想及此，江若梅又有些心虛了起來，如果有一天趙揚得知自己別有居心，那他會如何的看待她呢？
“師父，請小梅表妹跳舞吧！”突然有人提議。
趙揚看了看江若梅，尷尬的說：“我不會跳。”
程風擠過眾人，興高采烈的說：“那我可要當仁不讓了喔！”
“那怎麼行！小梅的第一支舞應該和師父跳才對。”
江若梅靦腆的笑道：“真抱歉！我也不會跳耶！”
但程風卻像打不死的蟑螂，一點都不肯死心，“放心，我馬上就會讓你變成舞林高手。”
“那不公平，如果師父不和小梅跳第一支舞，那我們也想和她跳舞。”
程風嘻皮笑臉的說：“我是大師兄，當然由我跳第一支舞嘍！”
那可不是趙揚想看到的場面，他不想看到任何男人摟着江若榆的腰，即使是他的學生。
所以他板著臉提議，“別跳舞了，去唱歌吧！”
“師父，您自己要放棄那個機會，也別連我們的機會都一起抹滅掉嘛！”程風垮着臉大叫。
“小梅已經說了不會跳舞，你不高興嗎？”
師父發飆了誰還敢唱反調，眾人紛紛轉移陣地，開始敲鑼打鼓了起來，原來他們某些人還可以組成一支樂團呢！
“沒想到你的學生們這麼多才多藝。”
“他們平時除了來這裏練武術之外就是靠那些技能混飯吃，別太崇拜他們，免得他們尾巴翹得三丈高。”
“師父真毒。”程風又冒出頭來攪和，“小梅表妹，和我唱首歌吧！”
趙揚揪起他的耳朵，瞪着他問：“誰是你的小梅表妹？”
程風笑臉迎人的指着江若梅說：“她啊！”
其他看好戲的擠過來起鬨，“大師兄，你沒看過黃飛鴻嗎？”
“什麼意思？”
“裏頭不是有個十三姨，那現在小梅小姐是師父的表妹，我們應該叫她什麼才對呢？”
“梅姨？”程風脫口叫出，卻馬上又高唱反調，“不成、不成，她那麼年輕，而且梅姨也不及十三姨好聽，還是小梅表妹順口多了。”
“你們胡鬧夠了沒有？”趙揚一把揪起程風的衣領，警告他，“阿風，你要敢繼續胡鬧，看我怎麼治你！”
程風依舊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師父，別板著臉嘛！我不過是開開玩笑，您要我叫她梅姨我也不敢不叫的，只是怕把她給叫老了，您也不捨得吧？”
繼續下去準會沒完沒了，趙揚索性放開程風，決定來個眼不見為凈。
結果，他反倒成了那班小子的笑料！
×××
因為趙揚的收留，江若梅便堅持要幫忙處理家事，舉凡洗衣打掃到煮飯，她都整理得有條不紊，她幾乎把自己來這裏要誘惑趙揚，讓趙揚愛上的任務拋到了九霄雲外，她喜歡上趙揚這個武打場，所以也就樂意幫忙整理。
今日一早，當她出門買菜的時候就被盯上了，等到她走到了人群較少的角落，肩膀突然被拍打了一下，轉過頭，才發現胖子緊跟在她身後。
胖子是輝哥手下的其中一個小弟，身材短小胖胖的，所以輝哥那群人管他叫胖子。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如果不是胖子出現，她就不會想起自己還有任務在身，但現在她可記得牢牢的了。
“是我爸爸要你來找我的嗎？”她明知故問。
“老闆等你很久了，跟我來吧！”
跟着胖子走到另一條巷口，車子就等在哪兒，她坐進車子裏頭前，看了眼前座的司機。
也是長得獐頭鼠目，看起來就是一副非良民的人。她不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會和這群人打交道？
“我爸爸在哪？”
“到了你就知道。”
這些人的態度真讓人不舒服，好像她只能聽令行事，這讓她想要挫一挫他們的囂張跋扈。
“你們叫我爸爸老闆？”她冷漠的問，“那麼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小姐？”
“小姐？”好像她說了什麼笑話，胖子和那個司機都大笑了起來，而且更囂張狂妄。
“你們笑什麼？難道不是嗎？你們不是叫我爸老闆？”
“我們是叫你爸老闆沒錯，但是我們可只是拿錢辦事。你真以為自己老爸是很行的那種老闆嗎？小姐？你省省吧！”胖子坐在前座，冷嘲熱諷的說。
也就是說，他們是那種什麼錢都賺的角色，壞事好事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難道只要有錢，你們也會殺人放火？”
“為什麼不？反正死是死道友，又不是死貧道，別人的死活一點都與我無關，有錢，誰都可以當老闆，有錢我也可以當天皇老子。”
“那麼你們和我爸的交易是什麼？要做到什麼程度才會作罷？真的要到殺人放火的程度嗎？”這些人很可怕，為了錢可以毫無節操，而且，到底目的是什麼？
“別想套我們話，我們只管拿錢照做，其他一概不問的。”司機突然把車子煞住，轉頭對她冷笑道：“到了。”
“這是哪裏？”
“你爸爸在裏面等你，進去就是了。”
然後其他一概不許多問，他們的眼神這樣告訴她。
×××
大概是建商沒錢可蓋房子，所以這房子只蓋了一半就停頓了下來，但是，裏頭有桌子椅子，可見這裏已經變成了這些人聚會的場所。
她在最隱密的地方看到她爸爸，他就坐在唯一張看起來比較舒服的椅子上。
“爸爸，您找我？”
“我以為你已忘記自己是誰了，還知道我是你爸爸？”
這諷刺的話讓人覺得不舒服，父女需要這麼說話嗎？又不是仇人，但是，她也不感到奇怪，她爸爸講話一向這麼冷淡，好像她不是他的女兒。
“您找我有事？”
“你忘記自己的任務嗎？”
“沒忘。”雖然這不是實話，但是有時候人又不能夠太誠實，說實話會討打，而且，她現在確實是記得的，
，
只是她還是不懂，到底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呢？“我覺得那個趙揚不像壞人，您為什麼要……”
突然，天外飛來一竿，她被江海濤那用來支撐身體的木杖給打了一記，痛得她慘叫一聲。
“這是告訴你，你所犯的錯誤。”
“爸……”她何錯之有？但是她不敢問，怕再度被打。
“你去了那裏那麼久，都做了些什麼？”
“我努力讓趙揚不討厭我。”
“這樣是不夠的，我不是說過了，你得要讓他喜歡上你才成嗎？”
“那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你還敢說，這些天你都在做什麼？煮飯洗衣？你以為你是去那裏當女傭的嗎？如果想當女傭，留在家裏就夠了。”
江若梅惶恐的解釋，“不是那樣的，我是想，如果每天什麼都不做的在那裏白吃白喝，那別說趙揚會喜歡上我，只怕會更討厭我呢！所以我假裝做個乖巧勤快的女孩，這樣或許更可以打動他的心……”
“原來那是你的計劃。”
看到江海濤似乎高興了些，她便又說：“現在那裏的人對我印象都很好，趙揚也很信任我，所以，我想請爸爸再給我一點點時間，我一定會讓他愛上我的。”
“多久？”
“那個……”
“我很沒耐性的，你知道的吧？”
“我……”
“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一到，我就要看到成果。”
江若梅惶恐的低喃，“什麼成果？”’
“結婚，或者是……”他冷笑着說：“懷孕。”
“結婚？懷孕？”江若梅被驚得跌坐在地上。
這是什麼世界？這個人真的是她父親嗎？為什麼她對他感到無比的陌生？
×××
程風的戲要開拍了，因為是程風的第一部戲，又是一出武俠劇，所以身為武術指導的趙揚必須到場指導，可是，趙揚發現江若梅最近似乎常常心不在焉的，於是他猜想她是太悶了，所以不快樂。畢竟她到這裏之後。除了到附近的超市買東西之外，很少出過門，他怕繼續讓她窩着會悶壞了她，所以決定帶她一起到片場。
“我真的可以跟你們去片場？”江若梅眼睛睜得大大的，為這突如其來的提議高興。
有時候趙揚覺得她太過天真，一點點小事情都可以讓她高興得要命，好像從前她沒有過過好日子，但想到她狠心的父親把她賣給窯子，有那樣家庭環境的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是可以理解的，也讓人對她心生憐惜。
不過對他來說，最慘的是，每一回她衝著他傻笑，他就會心跳加速，險些控制不了想擁她入懷的衝動。
“嗯。”不敢有太大的回應，他輕聲哼着。
“謝謝。”
“別一天到晚向我說謝謝，別人聽到會覺得很奇怪，在大家面前你是我的表妹，所以要大方點。”趙揚忍不住提醒她。
“大方點？”
“就是不要不停的說謝謝，表妹對錶哥通常不會這麼客氣的。”
“我不知道表哥和表妹要怎樣相處才自然，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首先不要開口閉口就說謝謝。”
江若梅受教的點頭，但隨後又問：“除了不要說謝謝，還要注意哪些地方呢？你的表妹和你很親嗎？”
他想起他的表妹總是黏着他不放。當他聯想到她和他表妹一樣黏着他不放的樣子，卻差點害得自己噴鼻血。
她到底不是他的表妹，而且他的表妹只是個小孩子，可是若榆是個道地的女人，而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親密的舉動得適可而止，“總之自然點就是了。”
可是她卻不死心，繼續追問：“你的表妹都怎麼和你說話的？”
怎麼說話？不就是趴在他的肩頭對他撒嬌，但他不可能要她那麼做的，因為她是個女人呀，如果告訴她，怕她要誤會了他是個好色之徒。
“當我沒有說剛剛那些話。”
“為什麼？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呀！”江若梅有條不紊的說：“你是個名人，如果被拆穿了我和你不是表兄妹，對你會有影響吧？”
“別想那麼多，我說你是我表妹並不是怕外面怎麼說，只是不想我那些學生騷擾你罷了。”
其實一開始他是為了她的名譽着想，想她一個大女孩和他一個男人住在一個屋檐下，怕她會被外界給寫得不能做人，之後，確實是不想她受到騷擾，而那又摻雜着自私的念頭——他要防的對象不只是他那些學生而已。
當然他大可以把她繼續藏在閣樓之中，那麼就不會有衍生的麻煩，但是他無法那麼自私，不能夠把她當成一隻籠中鳥。
“趙大哥……”
“走吧，我想是我太杞人憂天了。”
他到底怎麼了呢？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奇怪？
又或者，男人本來就是奇怪的動物？
江若梅對男人，只覺得百思不解。
×××
他們來到片場位於室內，裏頭搭起了一些場景，在這裏拍的只是部分的戲，大部分的外景得到內蒙古去拍攝。
才進攝影棚，江若梅就引來了眾人的注意，不少人上前詢問趙揚。
“趙師父，這是你新收的學生嗎？你什麼時候開始收女學生的我們怎麼都不知道？那我們也要拜你當師父啦！”一群女人圍着趙揚嗔嚷。
多話的程風忙趕過來湊熱鬧，“小梅才不是我的師．妹，她是我老師的表妹，所以你們這些女人就死了這條。心吧！”
“表妹？趙師父，你有這麼出色的表妹怎麼不早點介紹給我認識，你要是早點介紹她給我認識，我也可以幫她安插個角色讓她過過癮。”於製片忙湊過來說道。
江若梅忙搖手，趙揚替她說：“謝謝於製片的好意，但是小梅並不喜歡在太多人面前露臉。”
於製片不怎麼死心的對她東瞧西打量，評頭論足了半晌，才嘆着氣說：“不演戲太可惜了！趙師父幫我說服說服她好不好？她要是肯演戲，絕對會紅的。”
“一點都不可惜，我一大票的學生你愛挑哪個都隨你便，就是小梅不可以。”趙揚一點都不賣人情。
“別這麼不近人情嘛！”
“於製片手下有那麼多美女，不缺這小家碧玉的，還是快點開拍吧！等會你的女主角要是以為你要換人，她可要跳腳的。”
他的話讓於製片暫時放人，但是卻讓趙揚明白一件事，帶小梅到片場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只怕他得費很大的工夫阻止於製片動她的腦筋。
在戲拍到一半時，他對江若榆說：“我已經打電話叫黑子來接你回家。”
“我可以等到你工作結束……”
“我不想你和這個圈子太過接觸，於製片不太容易死心。他相中了你，必定會想盡辦法要你在他的戲中軋一角。我怕這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先讓黑子送你回去。”
“可是……”她很想多待些時候，並不是因為這裏是片場，而是想要多了解趙揚工作的環境，以及多看幾眼趙揚工作時的模樣。
但趙揚卻誤以為她是害怕，所以安撫她，“黑子會保護你。”
“我不是……”她想說自己並不是因為害怕，但是後來又想，若是讓他討厭了反而不好，而且她想到了父親的交代，“我知道了，我聽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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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工到回家，已經過了午夜，但進門后，趙揚只看到通明的燈火，一桌子的佳肴，以及睡在沙發上的黑子，卻不見江若梅的身影。
他把熟睡的黑子叫起，問他：“小梅呢？”
“剛剛還在啊！”黑子一臉惺忪，想到睡着之前小梅還在準備消夜，當他叫她早些睡，她卻堅持要等到趙揚回來才肯上床。
“人不見了你還在睡，我不是要你好好的替我看着她嗎？”
“是……可是剛剛她又沒什麼不對勁的，所以我以為……”
黑子不明白趙揚何以那麼緊張，又為什麼非得要人緊盯着她，好像不保護她，她就會有所閃失，這些疑點他一直想問，但是趙揚向來不喜歡別人過問他的私事，所以身為徒弟的人也只能服其勞而少說話。
“對不起，我這就去找她。”
“順便打電話去程風那裏問問他有沒有見到小梅。”
小梅會去找程風？黑子可不那麼認為，不過就不敢保護程風不會來找小梅，因為程風擺明了就是對小梅有意思，只是有趙揚在他不好太過表態。
“你杵在那幹麼？還不快去找？”
黑子慌忙奔出去，趙揚也拿起鑰匙準備出去找人，但是才走到門口，他就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的江若榆走進來。
看到她，一顆緊繃的心全放鬆了，壓在心頭上的重石也落了下來，但是直到這一刻，趙揚才發現自己竟然是這麼地在乎她，她把他心中平靜的湖水攪得波濤洶湧，幾乎要潰堤了。
“你上哪去了？”他把所有的關注化為怒氣，氣沖沖的問她。
江若梅被他突如其來的火爆給嚇愣，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惹他那麼生氣。
難道他發現她來這裏的目的了嗎？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因素可以讓他這樣怒火狂燒？
“回答我，你到底上哪去了？”
江若梅惶恐的提起袋子，支吾地說：“我想你們下工或許會餓，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如果我錯了請告訴我，但是不要生我的氣……”看到趙揚的臉還是綳得緊緊的，江若梅緊張的猛扯自己的裙子，心想死都不可以承認自己是有目的而來的。
他把她給嚇壞了，趙揚從她臉上的恐懼看出這一點，而那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只是太關心她。並不是想要嚇壞她。
略放緩語氣，他詢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一個人出去很危險？”
原來不是發現了她的把戲，而是關心她，這讓江若梅略鬆了口氣，但是，一想到趙揚竟然這樣關心她，讓她不由得感動得想哭。
恍若看出了她的意圖，趙揚突然說：“不許哭。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笑，而不是哭，不管天會不會塌下來，我都會保護你。”
“趙……”可是他愈是關心她，她就是愈想要哭。
紅着的眼眶和顫抖的身子，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想到自己讓她受到這樣大的驚嚇，趙揚心生罪惡感，“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大聲嚇到你，但是我要你知道我很關心你，會生氣是因為我以為你又出事情了，以為那幫人抓走了你，並不是在罵你，你明白嗎？”
從來沒有人這麼關心她，所以她還是哭了，一串淚像珍珠滑落她的面頰，緊跟着像潰堤的洪水，想收都來不及。
趙揚很想要擁她入懷，安慰她，他猶豫了片刻，最後只是上前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別哭了，我已經跟你道歉了，原諒我好嗎？”
江若梅猛點頭，又猛搖頭，她說：“我不是在生你的氣，我是太高興了，從來沒有人這麼關心我，謝謝。”
從來沒有人關心她，所以只是被人關心就喜歡極而泣？趙揚實在無法想像她過去是過着怎樣的生活，而他決定要好好的了解她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