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六點,窗外已經有了暮色,今天的雲層很厚重,天空透着淡淡的灰。
一反以前五點半一到,甚至五點就開溜的習慣,晴憶的辦公室里竟然還透着微微的光。
她正坐在桌前,趴在桌上,獃獃地看着手中的胃藥,轉呀轉的……
今天一天,真是戲劇化的可以呀。晴憶嘆了一口氣,在樓梯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腦子裏為什麼還是一片混亂?
她在哭……是呀,她因為壓力大而哭泣、因為胃痛而難過,所以到她的秘密空間稍做喘息,然後應該已經離開的蕭昕竟然又折了回來,這麼剛好見着了她的軟弱。
而他折回,竟是為了幫她買胃藥還有食物?
她無法形容她有多多多多麼感動!從來沒有人會這樣關心她,甚至為了她胃痛而去買胃藥,還知道她沒吃東西,所以買了熱騰騰的食物給她吃。她好厭惡自己,當看到東西時,她的淚竟然就像泄洪一樣,完全無法控制!
整間公司的男人,對她有意思的不下數十人,有誰這樣關懷過她?有誰為了她去買過胃藥?在同一間公司里耶!他們只會討論她今天裙子有多短、領口有多低,就只是這樣子而已……
而這個蕭昕,卻是那麼的不一樣。其實不是沒有聽過他的事,在商界中風流惆儻、文質彬彬的蕭昕,與冷俊的嚴宇峻並列,每次聚會時,她總是能在那些名媛淑女口中,聽到關於他們兩個的事情。
嚴宇峻冷俊異常,光是站着就有一種威嚴感,俊美的他不常說話,只是淡淡地笑,每次身邊的女伴都不一樣,但是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小鳥依人,靜靜地待在他身邊。
而蕭昕總長斯文有禮,說話幽默風趣,可以讓在場的人們開懷大笑,紳士般的風度總令女人們心儀,他跟嚴宇峻不一樣,他不會動不動就換女人,戀情很穩定,但是也都不會太長久。
但是如果他的幽默風趣,跟每次他對她的“幽默”是一樣的話,她一點也不敢恭維!
唉……晴憶把玩着胃乳片,被關心呵護的感覺真溫暖,蕭昕除了嘴賤之外,人其實真的好溫柔,如同在宴會裏流傳中的他一樣,那樣地溫柔,那樣地體貼……
晴憶撫上臉頰,有一種溫度還殘留在臉龐上。剛剛她落淚時,自覺羞赧地別過頭去,可是當蕭昕把她拉回時,卻發生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是怎麼發生的?是她主動靠向他的胸膛?還是他把她摟進去的?
她只記得當她凝視着他時,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說不出的迷眩感,她從以前到現在都是一個人支撐着所有,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可能是她自己緩緩向他靠近的吧?也有可能是那摟住她肩膀的手慢慢地把她推近的……
一切已經不復記憶,她只記得,她真的貼在他胸前啜泣着,而那份溫暖就熨燙在她臉頰上方,和着她的淚水。
她從以前就一直渴望有這麼一個懷抱可以讓她依靠,可以讓她卸下所有的武裝、無後顧之憂的依偎着;可以任她索取他所有的溫柔與體貼,汲取所有她想要的幸福。
予取予求,簡單四個字。
蕭昕是那種人嗎?不是。他是遠揚企業名人,名為嚴宇峻的機要秘書,事實上誰不知道他是地下副總裁!他有那個時間一直等着她嗎!會任她任性、任她胡鬧、任她貪婪地要求一切溫柔嗎?
不會。
她比誰清楚這個答案,但是很可怕的,她竟然在幻想着他們倆人之間的可能會有未來,甚至期待會有這麼一個奇迹發生。
才認識第二天的男人就能夠讓她有所遐想,這是創世紀第一遭呀!以往的男人,哼,沒有一個讓她想到這一層過。晴憶淡淡一笑,抬頭瞄到了桌上的電子鐘。
六點半!晴憶筆直坐了起來,她怎麼坐在這裏發獃?
發獃!她艾晴憶竟然會有時間發獃?!
晴憶趕緊起身收拾東西,手機偏偏又在這當下響起。
“喂!店長呀!有人一直打電話來恐嚇……”是阿東。
“什麼?你慢慢說……”晴憶用臉和脖子夾着手機,邊收拾東西。
“他們說我們都不繳會費,還說髒話,好可怕喔:”
“會費?”晴憶沉吟了一會兒,會費,那是什麼?“我馬上就過去,你別急。”
好哇,會費,這群地痞流氓還真敢開口呀!要收錢還這麼冠冕堂皇,為了收取保護費巧立名目,路又不是他們開的,她也是規規矩矩繳稅的小老百姓,為什麼要繳錢給他們?
晴憶皮包一背,就往門口衝去,在拉開門時停下了腳步,又折回去把桌上的胃藥放進了皮包里。
這是人家的好心,她不想糟蹋,而且帶着它,可以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溫暖感,滿布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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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嘖!到底是她撲向他懷裏,還是他把她摟過來的?!
蕭昕獃獃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為了這個問題,他都快把自己的腦袋給炸掉了!
這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他主動和他被動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他今天是怎麼了?一整天都怪怪的?不說早上看到那色狼總經理進了她辦公室后,他莫名其妙產生的焦慮感;就拿下午幫她買胃藥和食物的情況來說,這簡直是破天荒第一遭!
他什麼時候會這麼在意一個女人了?沒有過。他們總經理進她辦公室,他根本毋需緊張的,但是他偏偏就是打從他一敲門就覺得那色老頭礙眼得緊,見到要關門的她,更是心一驚。
關門?那女人是哪一根神經迴路出了問題嗎?那位一無是處的總經理滿臉就是不懷好意的模樣,她也乖乖地把門關上?害得他不由自主地把身體移近了她門邊,伺機敲門而入。
他表面看起來是紳士沒錯,但也不會去顧一個沒什麼關係的女人;這是他的原則問題,如果他對每一個女人都這麼好,那如何能對他身邊的情人交代呢?而且,對毫無關係的女人,他根本不可能會去操心。
或許是紫色的頭髮太耀眼,讓他眼界所及,都不得不去在意。
而後來在辦公室里的爭吵他當然也得負一部份責任,是他讓晴憶有被輕悔的感覺。她的自尊心高得嚇人、她的能力也強得出奇,似乎面對風浪毫不在乎,甚至都要親自迎戰她才甘心似的。
事必躬親、事必躬親,若非能力特強,否則一般人真想要事事自己管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逞強有逞強的壞處,弄到胃痛了還拚命逞強,看得都叫他……心煩。
是呀,就是心煩,煩到讓他情不自禁地去打聽她中午有沒有吃飯?然後離開龍華公司去幫她買胃藥?還去幫她買了食物?喔,天啊,蕭昕!你對哪一個女友這麼貼心過?這些都該是女友們對他做的事呀!
他的神經有點錯亂,正努力修復中。
蕭昕看着桌上那疊帶着香氣的資料,整理得完美無缺、無可挑剔,來自那桀騖不馴的女人……呵呵,粲騖不馴耶,他從來沒有用過這個形容詞來形容一個女人。
可是,她再怎麼強勢,哭泣時的顫抖,卻讓他嗅不到一絲絲堅強,她竟也是柔弱的?他在那瞬間曾經這樣想過,這一個趴在腿上嚶嚶啜泣的女人,與剛剛在辦公室里氣焰囂張的女人是同一個?
一整天下來精神錯亂,所以讓他坐到了她身邊,試圖安慰她;他知道她對他這莫名其妙的行為感動,所以哭得更加激動,她高傲的自尊心不容許自己在他人面前哭泣,所以別過頭去,不讓他瞧見。
在剎那間,他的想法甚至還沒有傳到大腦,他的手就已經抓住了她手腕,直到這時,“她怎麼了?”的訊息這才傳達到腦部。
淡淡的香氣盈繞着,以前的情人哭泣過,他在那時會不耐煩地一一避不見面,然後分手;所以他深知眼淚是女人的武器,也早已麻痹不為所動;但是,看着晴憶時,他卻傻了。
上着妝的臉雖未因淚水而花,但是那緊咬着下唇的貝齒,那媚眼流露出的感動,卻讓他覺得……好美,真的好美。
所以,他的手伸過她頸后,撫住了她的髮際,將她耀眼的紫色螓首,擁入自己的胸膛。
是他……是他擁住她的。
認識第二天,他就破天荒地為一個沒有關係的女人做了許多不可能的事情,認識第二天,他就擁抱了一個與聖母之女完完全全、徹頭徹尾相反的女人。
這亂七八糟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加班?”門冷不防被打開,站着他的摯友嚴宇峻,“我看你今天回來怪怪的。”
“你別管我啦,去跟你老婆相好去……”他已經夠煩了,不要再有人多嘴了!
“心神不寧心浮氣躁,加上昨天有的前兆。”一個冷然的女人聲音驀地傳來,“是為了女人。”
蕭昕一抬頭,見到門口不知何時又站了一個清麗的女人,她的表情淡然,但是嘴角挑着一抹嘲諷,偎在宇峻身旁。她便是宇峻的愛妻,施雨萍。
“不要亂猜好不好?!”為什麼每次只要雨萍一猜,隨便都會中?“你們兩個快走,看到你們我就煩。”
“不是我們讓你煩,是女人讓你煩。”雨萍笑了起來,“有時候答案不是自己想就會通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不自己想?難不成要他跟晴憶一起想呀?!真是……嗯?蕭昕眨了眨眼,錯愕的看着雨萍,“你該不會是說……”
“除了公事外,多去找她聊聊天,確定一下感覺。”宇峻下了註解,挽過妻子,“那麼,我們不打擾你了,我們要相好去了。”
宇峻笑着將門帶上,徒留蕭昕一個人傻愣愣、嘴巴開闢地坐在那兒,雙眼還直直呆望着門口。
去、去找晴憶?他們是這個意思對吧?蕭昕停凝了一會兒,突地一把拿過車鑰匙,就衝出了他的辦公室。
“兩天,四十八小時。”雨萍帶點玩味兒,“還比佐晨慢了二十四小時。”
是呀,聽說佐晨在二十四小時內就把他的女人騙上床了。
“呵……感情這種事不能計時的。”宇峻緊摟着雨萍,“一旦感覺到了,說不定只在剎那須臾。”“哦?那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雨萍按下電梯,門應聲而開。
“喔,我比他們都要快得很多很多……”宇峻帶着雨萍進入電梯,捧起她的臉,就要一親芳澤,“大概是第一眼見面的那一秒吧……”
“嘻……”面對變得會說甜言蜜語的丈夫,雨萍只是幸福地勾住老公的頸子,就用一個熱吻來做獎賞吧……
電梯門緩緩關上了,裏頭的愛侶已吻得難分難捨……
“等、等一下!”
電梯門又開了,裏頭是錯愕的夫妻,看着外頭那個心急的,戀愛中的男人。
“你打斷我們了。”雨萍斂起喜色,“坐下一班。”
“哪有這種事的,你們繼續,當我不存在就好。”蕭昕從容地進來,關上電梯門,“請繼續……”
蕭昕故意背對他們,以免打攪人家,殊不知身後的宇峻正緊緊抱住他的愛妻,就怕她一腳就要將他的兄弟擊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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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醺夢酒吧”化妝間。
原本是熱鬧非凡的後台,現在卻是鴉雀無聲,外面場子裏的人聲鼎沸、表演者載歌載舞,大家都聽得一清二楚。在這群男人身女兒心的“眾女人”之中,竟然出現了真正的男人,而且還是一群嚇死人的彪形大漢。
“正門在另一邊,幾位是不是走錯了?”台柱醺夢表演完畢,從舞台進來。
一見到晴憶進入後台,一票姐妹可是鬆了一大口氣!剛剛大家化妝到一半,突然間後門就被推了開,走進這幾個滿臉胡碴、橫眉豎目的彪形大漢,他們粗魯地問着店長在哪兒,一票人被嚇傻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後來還是阿東出面,跟他們說店長正在外頭表演,他們才沒再說什麼,就站着等晴憶。
“你就是店長?”大漢們看着晴憶的美驚為天人,從頭打量到尾,真是可惜了……
“要談生意,從前門走。”敢情這幾個人是來砸場子的嗎?“如果要變性,也得按照規矩來……”“什麼變性不變性,誰像你們這麼變態!”看着一屋子“鶯鶯燕燕”,彪形大漢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們是來收會費的。”
“會費?”晴憶挑了眉,果然如她之前所預料的,八九不離十,僱用這流氓,能來做什麼?“我沒參加任何工會,繳什麼會費?”
“在這一區開店,就要繳會費,因為我們在保護你們店裏的安全!”流氓啐了一口口檳榔汁在乾淨的後台上,“要不然你以為你開店那麼久,會都沒事?!”
“流氓收保護費就收保護費,不要用那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晴憶拿下頭飾,說話一點也不客氣,“我這裏平安是我客人素行好,跟你們什麼保護一點關係也沒有!不繳就是不繳,你們可以滾了!”
幾個流氓早料到晴憶會這麼說,因為她要是想繳,一開始就會繳了;前幾個兄弟大概是被她的美麗給迷昏了頭,說什麼也不肯報出醺夢酒吧的名字,一直拖到現在才被發現。
幾個男人相視后一點頭,就近抓起一個人的手肘,就這樣甩向了晴憶;在晴憶還沒回神之前,他們就一拳砸向化妝枱。
“住手!”晴憶厲聲着,“有話跟我到外面去講。”
這叫做保護?根本就是用砸店來做威脅!晴憶拉起晚禮服裙子,就跟着那群彪形大漢出去。她雖然在商界還能呼風喚雨,背景的龍華集團也強,但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一帶的“管區”是誰,她怕是礙不到了。
那麼,要乖乖繳錢嗎!
晴憶一個人面對着五、六個彪形大漢,窈窕的身影跟他們的身高比起來更是懸殊,儘管她也練過防身術,但是看着自己現在這一身穿着,也不知道有沒有贏的勝算。
“繳了錢大家就是好朋友。”帶頭的傢伙下了最後通諜,“怎麼樣?小美人?”
“不要。”晴憶堅決的搖了頭,“我沒有繳錢給你們的必要。”
“既然這樣……”幾個男人亮出銀色的匕首,“就不要怪我們在你身上下點功夫?”
他們不是不憐香惜玉,但是這間“醺夢酒吧”是著名的人妖酒吧,難保這裏的店長,只不過是一個娘娘腔的男絕色罷了!要是這次再不讓醺夢酒吧交出保護費,以後這附近的店家群起效尤,他們還做不做生意!
當第一個男人衝過來時,晴憶已經撩高了裙子,利用雙方身高的懸殊,對準來者的小弟弟致命一腳,他的匕首因他的劇痛而飛離,晴憶倒是順理成章地接過。
只要是一個一個來,她就有贏的勝算。
只是當其他人看到帶頭的躺在地上,那護住寶貝的哀嚎樣,沒有人會想一個一個來,大家都還想要傳宗接代呀,所以在他們左右夾攻時,晴憶原定好的攻擊,竟成了防守!
當後方那一個流氓衝過來時,晴憶根本來不及反應,只是眼睜睜看着刀子高高舉起。
她看出對方的刀勢,是對準朝自己這張臉下手的!晴憶以匕首先劃破了一隻抓着她的手,然後再向左一旋身,希望可以躲過那致命的一刀。
須臾,血花四濺在她的面前,她白凈的臉上滿布了血點,向後踉蹌而倒的身軀,卻穩穩被人攬腰截住。
“蕭昕!”晴憶不禁失聲尖叫,看着左手緊握住匕首的蕭昕。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來這裏?!看着血不停地滴落在她的臉上、頸畔,還有她身上那件純白色的禮服,晴憶突然只感到心臟一緊,幾乎要無法呼吸。
“你是哪一個道上的!”蕭昕緊握着匕首,來人似乎完全無法抽回,他面對着流氓們的神情,從晴憶的角度是看不見的。
再怎麼笨,這群流氓也可以看見眼前的空氣已然改變,這一個穿着白襯衫的斯文男人,他一出現就改變了所有的空氣,那種足以嚇煞所有人的殺氣,就從他身後如火焰般竄起,燃燒正炙。
“我……我們是來收……會費的……”不自覺地,他們發現自己說話竟然在打顫。
“我問你們是哪一個道上的。”蕭昕冷冷地再問了一次,晴憶還是看不見他的神情,但是她發現蕭昕摟着她的那隻手上,握着他戴慣的眼鏡?
“明天……明天……我們再來收!”幾個傢伙見到苗頭不對,拾起傢伙先走為妙。
明天?好,明天就派人來收你們的屍,儘管來吧。
“蕭昕?”晴憶當然也知道氣氛嚇人,所以她乖乖的讓蕭昕撐着,一動也不敢動。
蕭昕別過了頭,才把晴憶放開,轉過身去的他放開緊握着的匕首,順勢戴上了眼鏡;落地的匕首發出森冷的鏗鏘聲,又讓晴憶一驚。
“你的手怎麼樣了?怎麼這樣衝動用手去擋刀!”晴憶衝上前就抓住蕭昕的左手,“喔!天啊!你……你怎麼這樣笨啊你!”
蕭昕的左手掌因為緊握着匕首,所以掌心和手指都有一道非常深的口子,鮮血不停地冒出,快到連晴憶都要看不清傷口在哪兒了。
“你沒事吧?”蕭昕擔憂着,看着眼前那被血染紅的女人。
呃?晴憶愕然地抬起頭,什麼叫她沒事吧?他都已經為她擋了一刀,她當然沒事!受傷的人還有心情擔心別人,他、他就不痛嗎?淚又不自禁滑出晴憶的眼眶,她凝視着蕭昕。
其實蕭昕離開遠揚企業后,就因晴憶的手機沒通,所以他直覺地到加拿大餐廳找那位奶媽;整間店的人都掛着奇特的眼看着他,大家還吃吃地笑咧,奶媽指着不遠處的霓虹燈酒吧招牌,叫他去那兒找找看。
結果一到,就見到熟悉的身影和五、六位彪形大漢對峙,他們竟然還拿刀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他很少生氣的,但是他不得不說,看到那一幕時,他想要殺死他們所有的人。
“快,你先跟我進去包紮!”晴憶拉過蕭昕,就要破例帶他進入後台。
蕭昕一把拉回,又摟過晴憶,讓她緊緊貼上他的胸膛,他珍惜的擁抱着。
“太好了!你沒事,真的太好了……”蕭昕把頭埋進他最討厭的紫色頭髮中,這麼喃喃地念着,念着。
這是情不自禁嗎?是的。他想,這回可能非得認栽不可了,他恐怕是真的愛上了晴憶,而且陷得還是前所未有的深,也是前所未有的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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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刺耳摩托車聲拖曳而過,遠遠地成為寧靜夜裏的聲點。
蕭昕坐在偌大的沙發上,正闔眼休息着,晚風透過窗帘徐徐吹送,從簾底竄上蕭昕的腳,他睜開眼,看向左邊那光潔落地窗,還有飄蕩的粉色窗帘。
他站了起來,穿着藍格睡袍,推開落地窗往陽台走去;月色正美好,由天空灑下的銀白光澤,剛好灑在他的腳下,還有一樓那蔚藍的泳池。
蕭昕扶着銀色欄杆往下望着,看着月兒不成圓的在水裏波動着,而泳池裏有一尾美人魚正迅速遊動,在水裏如海豚式地跳躍,不時露出輝映月光的紫色髮絲。
這裏,是晴憶的家。
在包紮之後依舊血流如注的他,一直看着驚慌的晴憶,只見她順口跟身邊人交待了聲,二話不說就把他載到她家來了;她家倒是應有盡有,連止血劑都有。血止住后,晴憶幫他打了點麻醉藥,便要他稍做休息。
只是,真難想像,一個女人……住那麼那麼大房子做什麼?!
陽明山偏僻山上獨棟兩層透天別墅,裏面有庭園、泳池,光一層樓就有一百多坪,現在他所處的房間少說也有二十坪大小!
這房間是晴憶的,他知道,看到旁邊掛的那些“裙子”就曉得了,她的房間真的很大,連他自己都沒有那麼奢侈;沙發、茶几、書桌、辦公桌、電視、環繞音響、咖啡座,簡直是應有盡有;晴憶是富家子女嗎?不然,一個秘書怎麼買得起這種房子?
當時他沒有睡去,過了一會兒便感受到晴憶的手撫上他的額頭,探視他有無發燒;他是蕭昕耶,晴憶未免也太小看他了!不過,他是希望她再小看他一點啦,她的手撫上他的額,感覺很柔軟,很舒服。
接着他就聽到她出去的聲音,睜眼便看見沙發邊擺了一件藍格子的睡袍和換洗衣物,索性先洗去一身疲累,還有那煩人的血腥味,因此,現在才能有這雅興,和着夜色,伴着月光,欣賞那美人魚的泳姿。
“你沒事了啊?”離開泳池的晴憶抬頭看到了陽台上的蕭昕。
“沒事了。”蕭昕搖搖被繃帶包着的左手。
晴憶淡淡一笑,披了浴巾走進屋內;陽台上的蕭昕還是站着不動,這裏景色真美,陽明山上光害較少,除了月娘還有星兒,空氣又如此清新……唉!這麼享受的時光難得擁有,他可得要好好把握呀。
拖了把椅子,蕭昕索性就坐了下來,閉上眼做着月光浴。
光潔的腳丫子踏入陽台,人還沒靠近,蕭昕就聞到了玫瑰的味道,等到一隻柔荑又伸上他的前額,他當下握住了滑嫩的手腕。
“看來你恢復得不錯,有力氣了。”晴憶笑着,看着已拿下眼鏡的蕭昕。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面對那群流氓時,蕭昕要取下眼鏡,原來那副眼鏡有着強力的遮掩效果,除了可以遮去他凌厲的眼神外,還可以遮去他的強硬;金邊眼鏡,讓他看起來文質彬彬、斯文有禮,因為它遮去了那雙凶眼。
也遮去了他原有的味道。
蕭昕看着眼前的晴憶,他又再一次為她所震驚!她剛洗完澡,紫色的發因濕潤而失去了蓬鬆與大卷度,只是服貼地貼着她的耳際,微卷着,上頭掛着晶瑩水珠;他第一次看到素凈着一張臉的她,卸下了妝,她依然還是艷麗逼人。
熱水澡使得她雙頰酡紅,氤氳水汽則讓她的雙眼嬌柔迷人,還有那粉色浴袍裹着的豐滿身軀,在月光照映下更加光滑動人。
蕭昕一使勁,特意把她拉進懷裏,坐上了他的腿。
“這是你最長的一件裙子吧?”蕭昕看着在膝蓋以上一點點的浴袍,“可惜不能穿出門。”
“哼……”晴憶露出很難得的甜美笑容,並沒有做任何掙扎與反抗。“這種花前月下,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的手……”
“小傷,不礙事。”蕭昕凝視着晴憶,而她的手指正劃過繃帶。
“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她輕聲說著,那星眸半閉的模樣,煞是性感迷人,“你到底是……”
蕭昕以手指輕挑了晴憶的唇瓣,嚇了她一跳,她回首凝視蕭昕,正眼瞧着那雙看來令人不寒而慄的凶眼,裏面卻有無比深情,正朝着她洶湧而來。
好糟糕的事情,見面第二天,她把一個特殊的男人吸引過來了!晴憶輕撫上蕭昕的臉龐,而且更糟糕的是,連她自己……似乎也陷進去了。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是他摟過她的時候?還是買東西給她吃的時候?亦或是他嫌她紫色頭髮太刺眼的時候?該不會……是她打開會客室那一剎那,以為她見到她心目中白馬王子的時候吧!
“可以嗎!”蕭昕擄過晴憶的螓首,想要攫取她性感紅唇。
晴憶微微一笑,輕咬了蕭昕的唇,“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為什麼?她帶他來了這裏,給了他換洗衣物,就是要他留下來呀。孤男寡女,她要他留下來是為了什麼,還不夠明了嗎?
蕭昕狠狠的吻上了晴憶,他感覺彷彿經歷過了千萬年般的漫長,才能得到公主芳唇。他終於嘗到這份甜美,而且讓他無法自拔,無法剋制心中湧出的強烈情感!
好不容易,晴憶才使力阻止蕭昕無止境的索求,她的唇已因吸吮而更加飽滿,原本僅略紅的臉頰也已完全染上了紅彩,因吻的激烈而略為寬鬆的睡袍下,是急促的呼吸與迷人的起伏。
“晴憶……”蕭昕愛憐的,撫摸着她的臉龐。
晴憶反握住蕭昕在臉上游移的手,深情凝視着他,然後……
她面對着蕭昕,脫下了她的浴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