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不信啊?」她看着那張似乎不挺給面子的平靜瞼孔。
「信。」費蒙為她的孩子氣笑着搖搖頭,「只不過,這幅畫下太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
「據說,這畫裏的內容會成真。」費蒙拿起那幅畫,揚手便把牛皮紙給撕破,露出上等胡桃木製成的古典雕刻畫框。
林柔兒聞言,沒等正主兒瞧過畫,便一把先行將畫搶到懷中抱着,「你這畫是打哪來的?」
「夢幻古堡。」
「夢幻古堡?」林柔兒瞪大眼,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去過夢幻古堡?」
費蒙挑了挑眉,「怎麼,有問題?」
「你真的去過那裏?」
點點頭,費蒙淡道:「嗯,就在一個多月前。」
那真是個很難令人忘懷的地方,除了那個說話總是饒富弦外之音的服務生,還有非常合他口味的美妙餐飲外,位在高聳懸崖上的房間,以及特大號沒有臉的裸男圖,全都給了他鮮明的記憶。
老天!林柔兒把畫抱得更緊了。
她聽說過夢幻古堡,那裏頭住着一個畫家,傳說中那個畫家所畫的畫內容都會成真……
傳說繪聲繪影,她早就想一探究竟,可惜她沒有那種財力入住那種超高級的飯店,當然也無緣見到那個畫家所畫的任何一幅可以成真的畫,沒想到,費蒙竟然去過!
「所以,這幅畫是夢幻古堡裏頭的那位畫家畫的嘍?」
「我不知道是誰畫的,不過它的確是出自夢幻古堡沒錯。」費蒙好笑的看着她緊緊抱着那幅畫的樣子,就像是個怕人搶玩具的小娃兒,「你的問題問完了吧?現在我可以看畫了嗎?」
「我先替你看吧。」林柔兒還是沒有放手的意思,「呃,我的意思是說……我先幫你看看,如果……」
「沒有如果。」費蒙手長腳長,一把將畫給搶回來,「我不信這玩意!」
如果畫出來的東西都可以成真,那那個畫家乾脆畫一堆美金支票算了,這樣他就可以坐擁金山銀山,又何必替客人畫畫?
頭一低,一幅色彩極為艷麗、風格脫俗,筆功甚是細膩迷人的畫陡地出現在眼前……
只是,畫裏頭的內容可就不令人讚歎了。
費蒙眯起眼,一抹陰寒閃過。
林柔兒也看見了那幅畫,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呃,我想,這傳說未必是真的……」
「它當然不會是真的。」費蒙唇邊的不以為然淡淡逸出,卻揮下去心裏頭那種古怪的感覺。
畫裏頭,是一輛一級方程式賽車翻車的畫面,而那輛車的顏色、車型,剛剛好是他這次出賽所要駕駛的。這些還不打緊,重點是,他所要使用的車子,是他加入威廉斯車隊之後,才與技工團隊研究改裝而成的,而這幅畫卻是在那之前就畫好了……
這表示什麼?畫這幅畫的人早就知道他會把車子改裝成這種顏色、這種款式?還是只是一種天殺的巧合?
「可是……」她真的有點擔心。
「沒有可是,我總不能因為這幅可笑的畫,就不參加比賽了吧?這太過荒謬了!」費蒙有些煩躁的起身,「把這幅畫拿去燒了!」
「預祝你們成功!」
「凱旋歸來!」
眾人一致向費蒙和史瓦斯頓舉杯,祝福的話不絕於耳。
「威廉斯車隊要重整雄風就靠兩位了,這陣子你們可要上緊發條,讓生理及身體狀況維持最完美的狀態。」車隊總裁戴特不忘殷殷囑咐,狀似關切的外表下,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荷包及事業。
「多謝總裁關心,我們一定會儘力的。」史瓦斯頓笑着舉杯回敬眾人,「謝謝大家,謝謝。」
費蒙也笑着舉杯一飲而盡,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些人上頭,一雙犀利的眸子很快的掃視全場,卻依然末見林柔兒的身影。
她跑去哪兒了?在這麼重要的場合里,她應該像其它女人一樣,想盡辦法站在他身邊出出風頭才對,竟然一溜煙的不見人影?
「費蒙——」
聞聲,費蒙將眼神轉到他面前的男人——他的現任老闆戴特和……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來的一個陌生女人。
「來,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獨生女摩絲。」戴特得意的拍拍自己女兒的背,「她很漂亮吧?這丫頭,對你可崇拜得緊,一知道咱們車隊找上你代表參賽,興奮的一直說要見你呢。」
摩絲風情萬種的朝費蒙點點頭,然後撒嬌的睨了戴特一眼,「爸爸,你就別在別人面前讓你女兒出糗了。」
「哈哈哈——怎麼,害羞啦?」戴特哈哈大笑,若有所思的看着費蒙,「摩絲這次想要跟你們一起去墨爾本玩玩,你可以答應幫我多照顧她嗎?這丫頭一出去就野瘋了,我還真不放心呢。」
費蒙唇角噙着笑,敷衍的應了一句,「如果不影響工作的話。」
「這當然,工作第一,要是這丫頭影響了你的工作,我第一個就不饒她。」就算戴特再疼女兒,也知道事有輕重緩急,何況,為了請費蒙代表威廉斯車隊出賽,他可是花了不少錢。而且全世界的賽車賭徒也已經瘋狂下注,半點差錯都出不得。
尤其,這次的賭注呈現一面倒的狀況……
全世界排名前十大的賽車賭徒,全都壓重金在這個二OOO年橫掃全球的賽車手身上,他根本不能有半點閃失。
要知道,他只要輸一場,就會牽動整個賽車界的市場生態,會讓賭賽車的那些世界金主拍桌子翻臉,屆時,他肯定會弄得一鼻子灰,嚴重點,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就好,如果沒事的話,容我暫時離開一下。」禮貌性的朝他和摩絲點了一下頭,費蒙便轉身離開了。
酒會外圍繞着白色巨柱的露台上,一個穿着白色小禮服的女子一腳踢掉腳上的高跟鞋,大大的呼了幾口氣,微笑這才浮上她長有笑窩的嘴角。
林柔兒被這身費蒙替她挑的白色小禮服搞得快要透不過氣來,她整個晚上都處在極不自在且不舒服的狀態之中,因為禮服太合身,將她纖細曼妙的體態完全勾勒出來,說她自卑也不完全是,只不過,比起歐洲女人的豐滿,她不由的想起那天費蒙說她沒奶子的話來。
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真的很美,但也同時讓人看出她的胸部實際大小……實在一點都不可觀。
望着酒會中那一個比一個還要豐滿又婀娜多姿的女人,她真的覺得有點挫敗,所以今晚她只是露一下臉,就端了一堆東西跑到露台來吹風。
此刻,她就坐在露台上由寬大白色石柱砌成的欄杆上頭,脫掉高跟鞋的腳晃呀晃地,手裏抓着一隻新鮮火紅的螃蟹慢慢啃着,另一手不時地空出來端着雞尾酒喝下肚。
美酒佳肴,微風送暖,除了隱隱壓在心頭上因稍早那幅畫而生的憂心外,今晚還真是愜意非常。
雖然費蒙和她兩個人都沒有說破,畫裏的車就跟他十天後要出賽的車是一模一樣,這是多麼的不合理與古怪,但,她相信這幅畫已經讓費蒙感受到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