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經過那次宴會,世韜被外界渲染成了丁屏的秘密情人,世韜雖對記者否認,反而愈描愈黑,他也覺得對力言感到抱歉。丁屏向外界宣稱和世韜僅是“好朋友”的關係,更使得謠言喧嚷,人聲鼎沸。所幸力言和思研可以諒解。
這夜思研獨自在房中看書,丁屏突然走進思研房內。
“思研,陪屏姐聊聊好嗎?”丁屏又突然關心思研了嗎?思研雖不解但仍點點頭。
“我和你大哥已經……完了,我想你也到了該知道的時候。”她刻意停頓一下,很為難的又繼續說:
“你大哥是個好人,如果……如果我沒遇到他!我會和力言共度一生,兩人同偕白首的。”丁屏等思研回問。
“誰?”思研果然上當。
“世韜。”丁屏故作悲傷的又說:“我和世韜一見投緣,再見鍾情,可惜我是他好友的妻子,為我他受了好多折磨。”
思研聽見晴天霹靂,這件事居然是真的!
“他說你發現了我們的關係。”丁屏嚶嚶地哭了。“請你不要告訴你大哥,世韜非常重視力言。而且……他們家也不會允許世韜讓我過門做他的妻子。”丁屏裝作委屈求全的看着她。
“今天記者發現了我倆進出旅社,我……也不可能瞞過你了。”思研一句話也說法出來,只聽見丁屏又說;
“我知道你愛他,我可以滿足只做他的情婦,求你成全我。請你不要質問世韜,這件事……對他實在太難堪了,他一定會否認。”
她已經問過了,他也否認了,思研模糊的想。天啊!為什麼上帝如此苛刻待她,一個是大嫂,另一個是她的未婚夫婿,思研衝進廁所嘔吐。
丁屏假意關心的喊着:
“思研!思研!你要不要緊?”
傻子,這樣容易就掉入她的陷阱。如果是她,絕不會如此輕言放棄,她拚命也要保住像世韜這樣的金龜婿,就像現在她挖空心思將他搶來一樣。思研萎靡的走出來,丁屏立刻收起她得意的神色。
“對不起,思研,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我們只是……情不自禁。”
“請……你出去。”思研萬分痛心,看着丁屏出去並沒讓她好過多少,她想着世韜對她發誓的神情,那些甜言蜜語竟然全都是假的,她又有反胃的感覺,衝進浴室乾嘔一場。
她能和大哥談嗎?她可憐的大哥不能再受這種折磨,他的妻子和他的妹妹被他最好的朋友玩弄,這是多大的侮辱,思研不敢想力言得知的情形。
思研只覺四面牆向她壓迫過來,她窒息得幾乎要昏了過去,她一動也不動的在床邊坐到天亮。
“該死!”世韜看着報上花絮咒罵出聲。昨天他上班接到丁屏電話,丁屏告知她被影迷追蹤,躲入南京西路一家小旅社,求他過去解危。結果此刻報上居然有他倆走出旅社大門的照片。
“他媽的,胡說八道!”旅社的職員居然說他倆是店中常客,這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糟了!思研此刻不知怎樣想法。
“少爺!丁小姐拜訪。”常媽帶着丁屏走進,丁屏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令世韜感到大事不妙。
“發生什麼事?”世韜馬上發問。
“力言他……不要我了。”丁屏嚎啕大哭。
完了,沒想到這麼快就鬧出事情了。世韜急着扶她坐下,又問道:
“你別哭了,快把事情經過告訴我。”
丁屏像水龍頭一樣,眼淚突然停止說:
“力言看到報紙兇狠的質問我,他……不相信我,我一氣之下便承認了。”
“什麼?”世韜大吼。看到丁屏又作勢要哭,他才小聲一點。
“你為什麼要承認?你會害死我的。”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丁屏緩緩拿出一樣東西,她抖着手交至世韜手中。
“思研說這個東西要交給你,她不再需要了。”說完丁屏又抽泣起來,令世韜心煩透了。
世韜打開盒子一看,上帝!那是他們的訂婚戒指,不行,他不能為了一莫須有的罪名而失去思研!
“跟我去解釋!”他拉住丁屏。
“不!我不去,我和力言完了,我永遠不能原諒有一個不信任我的丈夫。”丁屏拒絕。
世韜不能容丁屏拒絕,他沒法子收拾這爛攤子。
“無論如何你要陪我去一趟,你和力言完了是一回事,我可不能失去思研,她是我的命。”
“那……好吧,為了你和思研我才走這一趟。”丁屏假裝有情有義。
世韜簡直感激涕零,完全忘了今天有這局面都是因為丁屏一氣之下說錯話。
思研坐了一夜,着涼感冒,力言和丁屏吵完即送她去看病。他們兄妹回來,赫然發現世韜和丁屏坐在沙發上。
丁屏和世韜一看到他兄妹倆回來便站起身。
“力言,丁屏告訴我你誤會她的情形了。”世韜焦急的看着思研痛苦的表情。
“哦?”力言只冷冷的回答。
世韜連忙示意丁屏解釋。
“力言,我早上是逞一時之氣才胡亂答應,我和世韜是清白的!”
他們真的厚顏的來了,他還嫌傷她不夠嗎?思研昏眩的搖晃了一下。
“大哥,我想進去躺一下。”思研靠着力言勉強站立說話。
“你要先吃完葯才睡。”力言叮嚀。
思研看起來快要昏例了,世韜關懷的問道:
“思研病了?嚴不嚴重?”
力言怒容滿面,恨不得打死這對姦夫淫婦。
“還死不了,你別擔心。我該為你傷害小妹狠狠打死你。”
思研一路走進房間沒有再多看他們一眼,她對不起大哥,她的未婚夫和大嫂干出不可告人之事。如今,大哥他……他卻
是先想到自己妹妹所受的傷,她在房內痛哭,為大哥,為自己的愚蠢而哭。丁屏說的沒錯,他果真押着丁屏回來否認。感情的事,亡羊補牢是無濟於事的。
“如果確有其事,你就算現在殺了我也沒關係。”世韜激動得全身顫抖,繼續說:
“至少,你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的情分上。”世韜簡直是乞求力言。
看到力言沒說話,世韜抓住機會解釋:
“昨天丁屏受到影迷騷擾,打電話到我公司求助,所以我才去旅社接她,一切就是這樣簡單。”
力言看世韜不似有假,他也不願相信白己條如兄弟的世韜會背着他玩他的老婆。力言看向丁屏,丁屏被他犀利的注視逼下頭去。這一切都是丁屏從中破壞和計劃嗎?
“我希望我能相信你。”力言凝重的說。
“你一定要信我,因為她是你的妻子,所以我才會去接她。”世韜真的怕力言不相信,若力言不相信,這個後果他簡直不堪設想。
力言冷眼觀察,果真是丁屏,她完全不幫世韜辨解,她這樣做又有什麼用意?陷世韜於不義對她有何好處?
“世韜,他不相信就算了!”丁屏衝出去,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丁屏!你別衝動。”世韜來不及阻止。
“我們做了那麼多年的好兄弟,如今又要成為親家,我希望這次意外不會再發生。”力言識破丁屏詭計,不想讓她得逞,理由他還想不出來。“至於小妹那方面,恐怕你要努力,她不知道會不會相信你是清白的。”
世韜聽了力言這句話,總算鬆了一口氣。
“我想見思研。”他說。
“她重感冒已經休息了。”力言拒絕。
“求你讓我看看她就好了,我不會驚擾她的。”
力言聽他這麼說,只好讓他進去思研房內。
世韜看見思研臉上淚痕斑斑,她的小臉連睡着都帶着愁容,兩道眉毛仍蹙着,心中酸楚的想:
“這短短的時間,她不知受了多少苦楚。”替她拉好被子,世韜輕柔的用手撫去她的淚痕輕聲說:“等你睡醒,我會跟你解釋。”
思研好不容易藉著感冒藥力昏昏沉沉的睡着,但是丁屏在夢中也不放過她。
她看丁屏倚在世韜身邊,兩人親密得如同一對恩愛夫婦。
“笨孩子!你只是我們的幌子……”丁屏恥笑她。
“你以為我會真心愛上你嗎?太好笑了,你不過是我消遣的對象罷了。”世韜吻了丁屏,又說:“我愛的人是丁屏,你明白了嗎?”
她怎能禁得住這樣的打擊?思研拚命搖頭。
“不!不!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恨你。”思研大叫。
世韜看見思研猶在睡夢中掙扎,連忙搖醒她,說道:
“別怕,別怕,你只是作惡夢。”
她才睜眼就看見她的夢中人坐在床邊,重感冒使得她連爭執的力氣都缺乏,看着他眼中焦慮心疼的眼神,她只覺他太會演戲,和丁屏是天生一對。
“你還在這裏做什麼?請你離開我房間。”
世韜看着思研漠然的表情,心中像被痛楚撕扯着,他徒勞的握住她的手,不肯讓她掙脫。
“我可以向你解釋的,這只是一場誤會,沒有必要讓它變成我們的阻礙。”
“你可以不必浪費你的時間,你不是一向都不愛解釋你的行為嗎?這件事的始末我已經完全弄明白了,你可以不用費心了。”她冷淡得像對着陌生人談話。
世韜急得快瘋了,她愈冷淡就顯得事情愈是嚴重,他是不愛向別人說明他所做的事,但是為了思研他可以破例,為什麼她就不能靜下心聽他解釋。
“我……”
思研打斷他說:
“一定是我大嫂召你去旅社接她,可能她遇上什麼十萬火急的危難,然後又碰巧被記者撞見留下證據是嗎?”
這多可笑?有誰會相信,為什麼要編這樣差勁的謊言來誆騙她呢?她嘆了一口氣。
“我已經不是小孩了,世韜!”
“力言都相信我了!”思研聽見他所說的話,不禁冷笑數聲,“那是大哥不敢面對現實。”世韜對她的固執沒有半點法子。
思研深深的注視世韜:“你要我信你,那你就要拿出證據來。”他看起來不像在說謊,她心裏想。
“丁屏可以證實!”世韜急急的說。
真奇怪,難道他還不知道他的同伴已經都招了嗎?
“丁屏已經承認了。”思研覺得必須提醒他,她頭疼欲裂,她模糊的怪大哥不應該讓世韜來擾她,剛受的傷現在就來傷口撒鹽,這實在是太快了。
“丁屏是……”世韜正待再解釋,思研卻連一句也聽不下去,她消極的關閉自己的思考,讓世韜的聲變成耳邊風她一概充耳不聞。
世韜發現思研眼神空洞,她那美絕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她的身子搖搖欲墜,她病了,他卻還讓她受這種苦楚。但是今天若不和思研說明白,他怕……以後都沒有機會。
思研用力掙開他的懷抱,提高聲音大叫:
“大哥!大哥!”
力言慌慌張張的以為發生什麼事,看見世韜坐在思研身旁手足無措,焦急的望着他求救。
“大哥,請您送何先生出去,以後請不要讓閑雜人等進出我的房間。”
閑雜人等!聽見這句話,世韜有如受重擊般呆立起來,力言看了也不免同情他。
“走吧!”力言催促他。
世韜站在原地動也不肯動。
“小妹病了,她的脾氣你也知道,下次再找機會過來吧!”力言好言相勸。
世韜凝望着思研因高燒而發紅的小臉,是的,下次再來,等她身體好了,比較有耐心聽了,到那時她可能就會聽他解釋。世韜向力言頷首,力言打開房門讓世韜離開了。
終於,思研虛弱的拚命咳嗽,才這麼一段短短的談話就耗去了她大半的精力,事情已到了此種地步,她還有誰能信任?她不能告訴大哥,讓大哥不以為他有個好兄弟吧!
她迷惘了,所有的幸福居然都只是假象而已。
世韜看見常媽急急往自己這兒走來。
“少爺,先生和太太找你。”每次常媽一喊他少爺鐵是有事警告他,世韜揚了揚眉算是回答。
浩雲夫婦看見兒子的凄愴模樣,吃驚的瞪大了眼。
“你總算出現了,這是怎麼回事?”何父指着報紙問道,不用細看,世韜也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我不想再解釋了,反正我解釋了一天也沒有人相信我。”世韜爆發了。
他坐入沙發中,像是再沒法子承受任何壓力似的將頭臉埋入掌中,死命的扯自己的頭髮。
“你爸爸並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想知道你是怎麼捲入這一團糟的。”秀玲不忍責備兒子,他的模樣已經夠悲慘了。
“我只是去旅社接她,她是我未婚妻的大嫂,我會那麼笨嗎?可是思研她不信,她不聽我解釋,她甚至可以對我視而不見。”世韜非常沉痛。
“我如果派個人去接她就好了!近來又這麼多的閑言閑語。”世韜後悔的吞咽了一下。“那又怎麼樣,事情已經發生了,如果不是丁屏,可能會好解釋一些。”世韜想那一夜思研警告他不許勾搭她大嫂的事。
“你太不小心了,這種事是要避嫌的。更何況,丁屏幹啥不找力言去接她?再怎麼說,力言去接也是恰當一些。”雲浩數落着世韜,世韜頹廢的起身,一路誰也不理的走回房裏,現在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了。
世韜一夜無眠,一到了送思研上學的時間,他就趕去思研家中。
“小妹老早就出門了。”力言一開門發覺是世韜,就冒出了這句話。
“好!力言,你再回去睡,我走了。”世韜象只斗敗的公雞。
“你別急着走,陪我聊聊好嗎?我們倆兄弟已好久沒有聊過了,自從……”力言黯然。
自從你和丁屏結婚之後,世韜在心裏接著說。走進客廳,世韜和力言面對面坐下。
“我和丁屏出了問題,我們的婚姻已經不能維持下去了。”要力言承認這事實,確實是最難的事。
“我真的和丁屏沒有什麼!你昨天不是已經相信?”世韜快受不了,他居然還要成為破壞力言家庭的兇手。
“我相信!”力言阻止世韜再說。“是我們自己的關係。”
世韜驚詫的追問力言說道:
“什麼理由?”
“丁屏她……有別的男人!”叫力言承認此事,簡直就像叫他去死一樣難過。
世韜恍然大悟,就是如此所以思研才會對丁屏有莫名奇妙的妒心,還會防備世韜和丁屏來往。力言面色凝重的又說道:
“我昨天答應和她離婚了!她可能對外宣佈了,她不會浪費這個打知名度的機會的。”
“我很遺憾……”世韜突然驚覺。“力言,把報紙拿給我。”
力言雖然不解,但是將早上思研放在桌上的報紙遞給他。世韜翻開報紙一看,呻吟出聲,報上登着“影星丁屏家變第三者揭曉”,愈看愈令人生氣,其中的內容毫無建設性,不過挺有根據,這下子思研更難理清了。
“你為什麼偏要在這時候鬧離婚呢?”世韜哀聲嘆氣。
“你在說什麼?”
世韜無奈的將報紙遞給力言。力言看了之後臉色大變。
“我看你是解釋不完了,我沒想到……”
“算了,只要你偶爾向她美言幾句幫我解釋,希望她會聽你的。”
力言見世韜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忍告訴他,昨天思研已經言明再也不和他來往了,她的堅決令人害怕。
“世韜……”力言吞吞吐吐。
“有什麼話你儘管說!”
“如果思研不願意相信你,你就別固執下去了,找別的女孩戀愛吧!”
世韜表情不變,他粗暴的回答力言道:
“不!我絕不會放棄她,她今天不見我,我可以明天再來,明天不見我,我後天再來。我總有一天要解釋清楚,這件事,我沒有半點罪過,沒理由就這樣完了。”
“你會有一場苦仗好打。”力言看了一眼鍾,“時間快到了,我們也該上班了。”他拍拍世韜的肩說道:“別想這麼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真的會這樣嗎?世韜真的沒有把握。開着車到了公司門口就被一位記者纏住。
“無可奉告。”世韜粗魯的推開他。
進門之後,一群蒼蠅般的記者湧上來,世韜皺着眉讓警衛擋了下來。
“該死!”世韜用力拍桌子,讓桌上的文具都掉下了地毯。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沒事幹,只會養一群專門散播謠言的人呢?
黃秘書敲門后近來說道:
“何先生,丁小姐來訪。”
丁屏?她怎能在這種時候還來他公司擾他,外面那麼多記者,她難道想在外頭開記者會?公司的人已經在竊竊私語,他已經有很多的麻煩了,沒必要在這緊要關頭再加上一個。
“打發她走!”世韜揮揮手,示意黃秘書可以走了。
“是!何先生,我會告訴丁小姐您在開會。”黃秘書鞠了躬正準備出去。
“對了!黃秘書!”世韜又把她叫住說道:“你請她以後要來時先預約。”世韜提醒她。
“是!”黃秘書出去了一會,世韜仍是腦筋空白的望天花板,提不起一絲精神來。
黃秘書很委婉的轉達世韜的不見丁屏的原因。
“他很忙?”真是可惜啊!
“是的,丁小姐!如果您下次能預約時間的話,可能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沒關係!”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剛才記者已幫她照了相,明天娛樂片的頭條新聞鐵定是她。預約?別傻了,如果她先說了,世韜是絕對不可能讓她來的,他是一個聰明人,不會讓她來火上加油的。
“實在是對不起!”黃秘書直向丁屏道歉,她是一位傑出的秘書,從不會讓老闆失面子。
丁屏笑着答禮,志得意滿的回去了。
可能因為心境的關係,這次思研的小感冒居然到現在還沒好,每天都昏昏沉沉。今天下課,她仍由側門出去。為了避開世韜,她每天早一小時上學,晚上也由後門離開。晚上若是世韜去家裏,她就躲入房間死不出來,對於世韜的話充耳不聞,不論他怎樣解釋,如何哀求,她一概當作沒聽見,反正力言最近都在家陪她,世韜就算生氣也拿她沒辦法。
何必假意來解釋呢?大哥才剛答應離婚。第二天丁屏就飛也似的去通知他好消息,有眼睛的人看報紙就知道,有照片為證,那記者的寫作功力還真不錯,圖文並茂,好不精采。思研是愈想愈嘔,走到半路,看到同學們興高采烈在小攤吃東西,思研聞到食物的味道,突然一陣噁心,連忙沖入巷子水溝邊乾嘔起來。
天啊!我發生了什麼事?思研自問。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兩星期了。她隱隱覺得事情不對勁,今天她總算可以證實了!
她懷孕了,雖然她的月事一向不準,但是從鍾種的跡象來看,她應該是懷孕了。最近她食欲不振,據說懷孕初期會有這種現象,至於晨嘔就更別提了,她可是從來都沒有這種經驗。
上帝!為什麼要在此時讓我遭遇到此種事?思研欲哭無淚。她茫然的走着,突然……
“思研,跟我談談好嗎?你老是這樣躲我也不是辦法。”世韜每次下班來接思研,結果竟都是空等一場,今天他決定到公車站牌等,思研若是回家就只能坐這班公車。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讓他等到了思研。
思研聽到他的聲音,連頭也不抬的繼續走,世韜抓住她的手臂拉住她。
“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談,跟我上車。”他發怒了。
思研自顧自的拚命掙扎,還是不說半句話。世韜用手環住她,又說:
“隨便你,反正我們今天一定要單獨說清楚,如果你打算要站在這和我爭執,引來旁人圍觀……那也沒關係!”世韜的態度非常強硬。用力把思研半推半抱的推往他的跑車,看到有人開始注意他們,思研也不敢過度掙扎了,畢竟這是學校附近啊!
世韜關上車門,從另一方上車,思研本想逃走,後來想了一想又坐回座位。就算她跑了出去也會立刻被逮回來,何必呢?世韜坐好后,他立刻將車門落鎖,為了怕思研一時衝動跳出車外,那實在是太危險了。
他只是靜靜的開着車,世韜不想在現在說話。思研雖想知道要去哪裏,但是她也不想開口問。兩人此刻的關係就有如表面張力,只要稍稍一觸就會破裂了。
他們開入郊區的一棟別墅,這地方思研沒有來過。她雖不熟悉地點也不驚慌,雖然他倆情感已經破裂,她還是相信世韜絕對不會傷害她。
世韜將車停入車庫,他灼灼注視着思研,似乎在說:“你若不下車我就將你拽下車。思研心想,沒有必要吃眼前虧,看到世韜開車門下車,威脅的繞過來,思研就立刻從容不迫的下車走出來。世韜見目的達到就拉着她走進去。思研觀察四周,這顯然是座新房,連傢具也是新的,其中的佈置都符合她的品味——幽雅高尚、素靜淡雅。
整間屋子都以粉藍為主色,壁燈前一套米色沙發。她很喜歡米色沙發,以前曾要求哥哥買來放置家中,可是力言覺得容易弄髒且不易保養,因而作罷。世韜以目示意她坐下,思研選了一張單人沙發坐下,世韜不理會她不願坐他身邊的行動表示,還是在她身邊的長沙發坐下。
“喜歡嗎?這是我們的新家,新房在樓上。”世韜落寞的揮揮手。“右邊是客房,左邊是我們的書房。全都是你以前想要的,如果不能買到,我都用訂製的,僅是希望能博你歡心。”
如果這在她知道他和丁屏背叛她之前,思研必定會感動得流下淚水,他居然可以記住她小小的幻想,為她費盡心思造一個夢想的窩。現在……思研難過的幾乎又坐不穩。“到現在你還以為我騙你嗎?我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女人費這麼多的心思。”
思研仍無動於衷。世韜眼中的怒意開始凝聚。
“我愛你成狂,你為何還不了解?”他咆哮,思研的誤解令他傷透了心,為什麼他無法一走了之,他的自負和自尊為何都棄他而去?
思研直視世韜眼中無盡的傷痛。他可能有些關心她吧!甚至他可能會有一點愛她,他也可能同樣愛丁屏,或許他對他其他的女友一視同仁,這教她怎能忍受。她要他的全心全意,就像她愛世韜一樣,思研在心裏吶喊。她寧為玉碎,若不能擁有全部……那她就不要擁有。
孩子怎麼辦?突然思研心裏冒出一聲音發問。是的!孩子是她的結晶,是無辜的,但未婚生子是何種的恥辱,她能負擔起這個責任嗎?想到這裏她已淚水盈眶。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的聲音低啞,這些天來的磨難將她逼得快要瘋了。思研迷迷糊糊的看着世韜搖着她,關心的不知喊些什麼?她沒注意聽。
“你清醒一點!”世韜見她雙眼停駐,注視某一點發獃,不禁氣急的搖晃她。沒想到思研順勢倒在他懷中,他發現懷中的佳人全身滾燙得駭人。
“你難受嗎?你不舒服為什麼不說?”世韜明知她沒有回答,仍迭聲問着思研,他一把將思研抱起衝出去,這麼晚要去哪兒找醫生?
“去張伯伯醫院好了!”世韜自言自語道。張成新是何家的特約醫生,而且他是內科權威,他把思研交他診斷一定比急診室的實習大夫好得多。
世韜一路不知闖了多少紅燈,挨了多少咒罵才將她送來。張醫生慎重的替她檢查,並吩咐護士將他逐出診察室。
“可是……”世韜抗議。
“請您遵從醫師囑咐!”護士小姐義正詞嚴毫不通融的將他進出來。
像過了一世紀那麼久的時間,張醫生才請護士叫他進去。
“這個小姐只是感冒。”醫生用不贊成的眼光看着仍穿制服,躺在床上的思研繼續說:
“她懷孕了,你和她很熟嗎?我開了些補充的維他命給她服用,最好還是請專門的婦科醫生為她詳細檢查才好。”
這件事是世韜始料未及的。她懷孕了!或許這有助於在她的小腦袋打入一些冷靜與理智,他說什麼也要儘快和她結婚,就算必須將她拖入禮堂,總而言之他是勢在必行,天啊!”一個孩子!
“張伯伯,她是我的未婚妻。”思研正在床上吊著一瓶點滴。“她還要繼續躺多久?我什麼時候可帶她回家?”世韜現在的感覺很複雜,他和思研創造出一個小生命?這真是不可思議,一個像思研般嬌俏可人的女娃在他心中成形。
“四個小時左右。”醫生回答。
那還有時間去找力言解釋,他可能不會有好態度,世韜知道自己罪有應得。
“那我有急事先出去,請您務必好好照顧她。”世韜交代完就匆匆出發找力言。
世韜在車上拚命的想,企圖能想出一個較委婉的方法告訴力言。不料當真的在力言面前,反而不知該如何啟齒才好。
“我們要儘速的結婚,我計劃在這個月完成。”世韜宣佈道。
“哦?她終於肯和你談話了?”力言呆了半響,“但是結婚?我沒想到你對她的固執那麼有辦法。”
“她懷孕了!”
“什麼!”當力言一回過神來,就用力揮拳打向世韜。世韜默默挨着他的拳頭,想也沒想到要還手。
“你太過分了,我這麼信任你……”
“你對我太苛求了,”世韜粗魯的打斷他。“她是我所愛的人,我對她沒有半點免疫力,若時間再重來十次,我仍會這樣做。”
“小妹呢?”力言猶氣吁吁的。
“在張伯伯的醫院。”
“發生了什麼事?”力言一聽到醫院就拿起鑰匙往外衝去,可是卻被世韜拉住。
“她只是感冒而已,你不必那麼緊張,醫生說過沒問題的!”
力言又被他按回座位坐下。
“我會請我父母來向您提親的,就算思研不答應也沒辦法,我一定要在下星期娶到她,最遲不能超過這個月。”世韜想,思研一定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既然她已經懷孕……我也無話可說!”力言想,思研必定是真的愛世韜,否則她是絕對不會和他發生親密關係的,何必讓一時的誤會固執拆散他們呢?
“你辜負我的信任!”力言兇狠的瞪着世韜。
世韜苦笑道:
“你若還不滿意……可以再狠狠揍我一頓,我不會還手的,我也不會後悔,永遠。”他加強語氣又說:“如果她還是像頭騾子一樣不答應,我希望你拿出大哥的威嚴來告誡她。”
力言仍板張臉不理他,世韜可憐的哀求:
“求求你,思研很聽你的話,你若不幫我的話,我的老婆和孩子就一塊都丟了。
“那學校怎麼辦?思研已快畢業了!”總不能讓她挺着肚子去上課吧!力言考慮的相當周到。
“她成績很好,我給她請家教,學校方面先休學,到時再讓她去作學歷監定,就可以考大學了。”世韜建議。
“總算有個法子,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力言長嘆。“現在應該可以去接小妹了吧!”
“我開車,你來照顧她。”她可能不會讓世韜接近,世韜自己心裏也明白得很。
娶一個這麼固執的女孩是否真有益於他?他雖然這麼想,但也知道自己已深陷愛情的泥沼中,任他再怎麼掙扎也只是愈陷愈深。他根本找不出理智來放棄思研,他是非她不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