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海龍客棧後院的廚房內,一片狼藉。一個女人站在菜案前,手裏拿着從菜架上翻出來的芹菜,有一下沒一下地撕扯着。直到手裏的芹菜被她扯得亂七八糟掉落在菜案上,她才回過神來。
擦了擦淚流滿面的臉頰,她把那些無辜的芹菜殘骸都丟到了一旁的菜筐里。吸了吸鼻子,她送給自己一個燦爛美麗的微笑。
“我這是怎麼了?幹嗎要哭?幹嗎要傷心?我只不過是他的責任,只是責任。”她一遍遍地警告着自己,也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沒錯,我就是他偷的‘東西’。所以,他有責任保護我,他也有義務保護我,他不顧生命危險保護我是應該的、應該的。”說著說著,熱淚就止不住地流出她的水眸,一顆顆掉落在菜案上,暈成一個個水圈。
爐子上燒着開水,水壺像抗議似的冒着熱氣,發出“吁吁”的響聲。
來到爐子旁,她淚眼模糊地盯着差不多燒開的水,“連你都欺負我是不是?我就那麼好欺負嗎?他的義務是保護我,可我剛剛為什麼要奮不顧身去救他?我活該有這樣的下場,我就是犯賤。可是……”話音硬咽在喉嚨里,她頓了頓。
是啊!她剛剛為什麼要去救他?他說她是他的責任,那他又是她的什麼呢?她想為他擋刀,她想救他,不顧自己的死活去救他,她又是為了什麼?
失魂落魄的她聽見水壺。次次地抗議作響,便忘了所有的一切伸手去碰水壺的把手,卻沒想到被燙傷了手。
“呀——好燙……”再一次感到委屈的她,鼻子一酸又哭了出來,“我怎麼這麼倒霉?”
“喲——一個人躲在這兒哭鼻子?!還真是悲哀呢。”尹為靈靠在廚房的門上,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似的望着天上的星星。
怔了怔,柳兒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斜視着門口那個身材矮小的尹為靈。
“水燒好了,我這就拿過去。”她還是那個她,不是嗎?那個“傻蛋”,那個笨女人。
“我說,你還真是笨得可以。用你的腦子想想好不好,受了刀傷的人要熱水做什麼?”尹為靈還真是佩服面前這個女人,佩服她真是笨得可以。
“你叫我燒,終歸是有用的。”她軟弱,她就會欺負到她頭上來是不是?她真的以為她藍柳好欺負嗎?
一句話說不出來的尹為靈只能一直看着柳兒,直到柳兒端着銅盆從她身邊走過,她才回過神兒。
“我要走了。”她在柳兒的背後喊道。
“姑娘走好。”柳兒沒有回頭。
“替我照顧好我帥兄,我會感激你的。”她笑了笑。
柳兒端着盆轉過身來,正迎上尹為靈笑眯眯的眼,“我是他的責任,該是他好好照顧我。就像剛才,他不是捨命來救我了?”露出一記粲然的微笑,柳兒留下尹為靈一個人走開了。
尹為靈滿是怒意的稚嫩臉上頓時被喜色充滿了,仰天大笑了幾聲,她才飛上屋頂離開了。
等她想到更好的計劃,等這個笨女人屍骨無存的時候,哼!看她還怎麼囂張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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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銅盆回到屋內,屋裏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柳兒又仔細看了看四周,在確定地上確實沒有那八具屍體時,她才把手中盛滿熱水的盆放到了盆架上。
拿起架子上的布巾,在盆里弄濕了擰乾后,她移着蓮步來到床邊,看着床上雙眼緊閉的他。
“睡著了?”她輕輕自言自語。
替他擦着額上的汗珠,卻發現他緊緊攏在一起的墨眉。食指劃過他的眉心處,兩道攏在一起的眉自然地舒展開來,讓他看起來不再那麼痛楚。
“我是你的責任?真是討厭的責任。”她又自言自語地說著,雙眼卻深深地望向他熟睡的臉。
而此時的他,卻在心裏默默聆聽着她的每一句話。
“如果我不是你的責任,你還會不會救我?”
答案,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他的傷口很痛,可他的心似乎比傷口更痛……痛得他睜不開眼,痛得他不敢看她。
“我們本不該認識的……”頓了頓,她又吸了吸鼻子,“可我們還是認識了,不是嗎?你的任務完成了,我就再也看不見你了,是嗎?如果,我會想你該怎麼辦?我說,我離不開你了,你會信嗎?”她有些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顆心狂跳不止,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她離不開他?這可能嗎?她怎麼會離不開他呢?怎麼會呢?
猛烈的咳嗽聲傳人她的耳朵里,讓她停止了內心的疑問。
“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喝水?”她柔滑的小手撫上他裸露的胸膛,不停地摩挲着,試圖想讓痛苦的他好過一點。可怎會想到,他痛苦的發源地,卻是他面前的她。
“我……沒事。”她只是他的責任,不是嗎?他們還該像以前一樣,吵鬧着過完剩下的幾天。
像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柳兒把他從床上扶起,調皮地笑了笑,“你還真是‘健壯如牛’哦,這麼深的刀傷也沒能把你怎麼樣!”
看着她把緊握在手中的布巾丟回到盆中,邱羽支撐着身子慢慢下了床。來到窗子旁,謹慎地看了看外面,才坐了下來。
“屍體呢?怎麼都不見了?”沒了屍體,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像做夢一樣,可他身上的刀傷卻叫她不得不相信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事實。
“為靈拖走埋起來了。”他可是一點忙都沒幫上。
“她?別開玩笑了,就憑她那個沒發育完全的身材也能拖得動屍體?”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哈哈一笑,好像扯動了傷口似的,他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柳兒走上前拍着他的背,讓他可以舒服些,“你別太激動了,小心活不過今晚。”
“我只想告訴你,她還比你大一點點呢!”誰會曉得,他那個發育不良的師妹已經是二十有一的女人了?如果不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他都會懷疑他師妹的真實年齡呢。
半張着嘴,柳兒指了指自己,“就她,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比我大一點點?”叫她相信?還不如叫她去死呢!
“沒錯,而且她的功夫不輸於我。所以呢,搬個屍體應該不算難事吧?”看了看天邊漸漸泛起的魚肚白,邱羽轉過頭來對柳兒道,“你去找掌柜的要件衣衫給我。”他總不能光着身子上路吧?
“做什麼?”
“我們該離開這兒了。”他又是微微咳了咳。
“你這樣子怎麼趕路?別開玩笑了,還是再休息一天吧。”柳兒不同意地搖了搖頭。
“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們必須離開這兒。”等離開了這兒。一切再從長計議吧。
“我的安全?”關她什麼事?她的安全?她很安全。
點了點頭,他深吸一口氣。
“這話怎麼講?”她不相信地看着他。
“如果我沒猜錯,剛才那些人是來……是來殺你的。”他看得出,那些人的最終目標不是他,而是她。至於他們為什麼要追殺她,他也搞不清楚。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柳兒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倒了杯茶給自己,就開始飲了起來。
“他們殺我做什麼?我一沒銀子,二沒仇人。要說劫色嘛,倒是有點可能,那也犯不着殺我呀,是不?所以,一定是來找你報仇的。”她對自己的長相一直很滿意,自吹自擂從來都是自己的那張臉。
“沒仇家?”邱羽眯起眼看向柳兒。這就奇怪了,他們到底為什麼要殺她呢?
仔細地想了想,她很肯定地點了點頭。要說仇家,她最大的仇家也就是冷苑的那個紅梅了。可紅梅的本事再大,也是不可能請那麼多高手來追殺她。再說,紅梅和她的仇也沒大到要殺她的地步。所以,一定不是紅梅。既然不是紅梅,那就代表她沒有仇家了,不是嗎?
不安地蹙起劍眉,邱羽大大的瞳眸開始來回地打着轉。
到底是什麼人想置她於死地呢?他可以很確定地告訴她,那些人就是來追殺她的。從他們說話的語氣來看,他們的目標分明就是她。她到底得罪了什麼人,才給她惹來殺身之禍呢?
難道……是他?!
邱羽的神情一下變得嚴峻起來,看得柳兒也跟着他擰起了黛眉。
“出什麼事了?”她不安地問。
“沒什麼,你快去向掌柜的要套衣衫給我。”他下命令地擺了擺手。
無可奈何的柳兒只得聽從他的話,站起身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她才像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看着一臉氣息沉重的邱羽。
感覺到她的目光,邱羽抬起眼看着她。
“我、我是想問,那些人會不會把掌柜的也……喀嚓了?”要是會,那她現在去,豈不是會看到一具死屍?
叫她獨自面對一具屍體……不如宰了她吧!
“不會。”他們那種人只管完成目的,是不會費力去殺一個不相干的人。如果他們要殺了掌柜的,他們早就殺了。不會等到現在。
而現在他也可以確定,那個憨厚的店小二就是那個帶頭的黑衣人。就算他蒙住了臉,他也可以認出他的那雙鞋。
看着柳兒猶豫地站在門日,他無奈地笑道:“頂多就是被迷藥迷暈了,不會有事的。”江湖人士的一貫做法他可以猜得出來,那個掌柜的一定是被他們迷暈了,然後像綁一頭豬般地綁在床上了。
“嗯。”相信他的柳兒一步步朝着前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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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衣服拿來了。”柳兒抱着兩件男人的衣衫跑進了名為“笛韻”的廂房,把衣衫放在面前的圓桌上,她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開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看了看已然亮白的天色,邱羽搖了搖頭。他就知道,叫女人去辦事情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磨蹭。
看他沒半點開口表揚她的意思,柳兒把衣服甩到他身上,揚起下巴很得意地看着他,好像在告訴他,她辦成了他交代的事,多少應該表揚她一下才是。
拿起衣服穿在身上,他低頭看了看不太合身的衣服,“這衣服有些小。”
“又不是為你做的,不合適也是應該的嘛!”看看短了一截的袖子,再看看他露出的手腕,柳兒笑出了聲,“你這樣倒像個可愛的孩子。”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孩子身材太高大了。
瞥了瞥桌上的另一件青衫,邱羽拿過它舉在柳兒的面前,“怎麼有兩套?”怪不得去了那麼久。想必是掌柜的給她找衣服找了半天。
“我自己的嘛!”佯裝沒什麼的她聳了聳肩。
“你要女扮男裝?”開什麼玩笑,她要女扮男裝?
“沒錯呀。”看着他吃驚的表情,柳兒點了點頭。
有什麼不對嗎?女人走在外面會很搶眼。尤其是像她這麼漂亮的女人,再說了,男裝有很多方便之處嘛!她這種想法是不是很高明?嘿嘿!
“你別以為自己很高明!”好像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似的,邱羽一句話就把柳兒燃燒的火焰頓時澆滅了不少,“你看看你的有樣子,笑若春桃、靨如粉薔,本來就是一副柔媚的樣子,還要女扮男裝?除非路上的人都是瞎子,否則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你是女人。”哪有男人會像她這麼嬌小、柔氣的?
聽了他的這番話,柳兒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一步步靠近他,直到快要貼在一起的時候,她才停住了步子站在他身邊,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臂膀。
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她嫣然一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漂亮?”期待他回答的眼神射人他的眼裏,弄得他不曉得該怎麼回答才好。
重重地推開她,邱羽把身上的衣服脫下,換上了手裏那套比較合適的青衫,“我們該上路了,腦子裏不要總想些沒用的東西。”
“那我穿什麼?”失望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身上。
“我給你買的衣服呢?”他記得昨天給她買了兩件衣服。
一步步靠近門口,柳兒準備着隨時逃跑,“我想……
大概是丟了。”她也沒辦法,至於是什麼時候丟的她也不知道。
丟了?她的言下之意就是還要給她買一套?他才不幹呢!趕路要緊,衣服買給她了,是她自己沒看好,那就不怪他了,等到了目的地,相信她會有穿不完的凌羅綢緞。
“還有幾天的路程了,你就湊合著穿吧,等到了地方,你想穿什麼都有。”拉過她的手臂,他倆一同走出了海龍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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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行在早晨的金陵街市,人煙稀少,偶有幾處商販在做着早點的生意。晨霧隨着清風佈滿了整個街道,叫人看不清前面的路。
“你真的很厲害呢,我去找掌柜的時候,他果真被人用迷藥迷暈,像一頭豬一樣被人綁在了床上。”想想剛才的情景,柳兒不禁笑出了聲。
“江湖人的一貫伎倆,早就見怪不怪廠。”雙手抱在腦後,邱羽悠然地跟着她走在少有人煙的街市。雖然傷口一還在隱隱作痛,可他難有的好心情卻充斥着他的整個神經。
“喂,你和你師妹到底是什麼關係?你怎麼會有個師妹的?”想起昨天晚上那個驕橫的女人竟然是他的師妹。
而且小小身子的她居然會比她大一點點,還真叫她不舒服呢。
“我和我師妹什麼關係?你笨哪!你都知道她是我師妹了,還問什麼關係?師兄妹關係吧!”邱羽搖了搖頭,暗自感嘆這個女人的大腦。
柳兒跑到邱羽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雙手叉在水蛇腰上。那架勢,當真像只能吃了人的獅子。
“廢話!我當然知道她是你師妹了,可師妹也用不着那麼親近吧?還說叫我好好照顧你,她會感激我的。哼!
誰要照顧你,誰要她感激。”語畢,她喘了一大口氣,在邱羽想開口之餘,她又接着道,“看着她那副死纏爛打的樣子我就不舒服,說,你是不是喜歡她?”一提到昨晚那個女人柳兒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邱羽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卻不跟她言語。她還真是大膽,居然站在大街上問他是不是喜歡別的女人。他要怎麼告訴她?他為什麼要告訴她?他們好像沒什麼關係,她又為何要管這麼多呢?
繞過她立定在自己面前的身子,他自顧自地向前走着,還不忘拿出懷裏的金算盤。
柳兒追上去跟在他身邊,也不知道什麼叫害羞地繼續追問他:“你和你師妹是青梅竹馬嗎?”那個女人除了長相可愛一點之外就沒什麼優點了,她就不相信她會輸給那個女人。
無奈地打了打手裏的算盤,他拿着算盤伸到柳兒的面前晃了晃,“我什麼都是要收費的。從現在開始,一個問題一兩銀子。”
柳兒像被東西卡住喉嚨似的,聲音堵着卻怎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站在原地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等到氣順了,可以開口說話了,她才有氣無力地看着站在她面前一副看好戲模樣的邱羽。
”怎麼樣,還要問嗎?”眨了眨眸子,邱羽又晃了晃手裏的算盤。
“不是有人會付給你酬勞嗎?都記在他的賬上好了。”反正又不用她掏銀子,可是這個男人也太缺德了吧?就連問問題也要收費,而且還是一兩銀子一個問題!
擺了擺手,邱羽的嘴角漾着笑意,“不行哦,你問的問題可是要你自己付錢的。還問嗎?”呵!看她那個樣子他就想笑,又不能笑出聲,只能背地裏偷着笑。
“賒賬成嗎?”她一定要把心裏想問的問題通通都問出來,既然是付賬的,那他是不是有問必答呢?
裝出深沉的樣子看着她,邱羽很勉強似的點了點頭,“好吧!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一邊走一邊目視前方,柳兒的第一個問題出了口:“我們的下個目的地是哪兒?”
他在算盤上打了一下,“蘇州,一兩銀……”
“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到達最終的目的地?”
“大概還有七八天的路程。”邱羽又在算盤上打了一下,“一兩銀……”
白了他一眼,柳兒又繼續開日道:“我們最終的目的地在哪兒?”說到重點了___
抬眼瞅了下柳兒,邱羽狡詐地笑了笑,“無可奉告,三兩銀……”
“喂!無可奉告都要收銀子呀?”他這是敲詐,嚴重的敲詐!
壞壞地笑着,邱羽又在算盤上打了一下,“無可奉告也是從我嘴裏回答的問題,四兩銀……”
柳兒氣得要死卻什麼都不能做,如果她再開口問不必要的問題,又不曉得他會算多少銀子在裏面。謹慎小心的她,有如老鼠一樣,開口問着相關的、他有可能會回答的問題。
她現在每開一次口,就代表着一個問題。再這麼下去,她可以宣告自己破產了。
“你和你師妹是青梅竹馬嗎?”這樣的問題他可以回答吧?
“沒錯,”他點了點頭,“五兩銀……”這年頭,銀子還真好賺。
“那這麼說,你喜歡她嘍?”臉不紅心也不跳的她問着這麼個尷尬的問題。
頓了頓,邱羽撥動手裏的算盤珠,“青梅竹馬是青梅竹馬,和喜歡是兩回事。六兩銀……”這女人,抓到機會就不會放過,還真受不了她。
“你有師父?”這問題一問出口,柳兒就開始後悔了。
“有一個師父、一個師兄和一個師妹。”他這麼回答,也算是額外奉送了吧?“七兩銀……”她到底還要問幾個問題?
柳兒在腦子裏搜索着重要的問題,再問三個問題湊夠十兩銀子再說。反正也是欠着,什麼時候還是她自己說了算。嘿嘿!
“你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嗎?”如果是這樣,她起碼比他好一點點,她至少知道她姓藍,是一個秀才的女兒。
“我從小隻知道有一個養我的師父,別的一概不知。”對於自己的父母,他好像從來都不關心,“八兩銀……”
“這樣啊……”了解地頷首,柳兒看着他,“你為什麼那麼愛錢呢?”這也是她很早就想知道的問題,是天生的,還是後天因素?
“師父說,好男兒志在四方。可是沒有銀子的話,就算你想天涯海角地流浪,也是沒有資本的。”這就是他愛財如命的原因了,“九兩銀……”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柳兒在腦子裏一直想着。想着。
她不知道該不該問這個問題,可她卻很想知道他的答案,就算他會罵她不知廉恥,她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那個對她來說,最最刻骨銘心的答案……
“最後一個問題是……”快步跑到他面前,面對面地看着他那張可愛白凈的臉,柳兒深吸一口氣。半晌,那問題還是沒有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