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徹徹底底的沖了一個熱水澡后，才勉強洗去了一身的冰冷，魏子烜拿過浴袍，隨手穿上，走出浴室，在酒櫃前倒了杯軒尼詩，加了兩塊冰塊，再打開音響；CD中放的是交響樂，他一派輕鬆的走到答錄機邊，按下留言鍵，栽入椅背中休息。
「子烜，我是爸，有事找你，給我手機號碼如何？」
「子烜，你爸匯了十萬元進你戶頭，急着找你卻找不到，記得查一下帳入了沒？」
「子烜，你都不回我電話？怎麼了？今天是情人節，你卻一點表示都沒有……」
「魏子烜！你再不回我電話，我就跟你分手！魏子烜，接電話啊！」
這些對他毫無意義的留言根本傳不進他的耳中，他搖了搖手中的酒，啜飲一口，四通留言也消失在交響樂中。
他閉上雙眼享受着震撼的樂音，但再怎樣也不及他內心中的震撼——認識鄭可千八年，他第一次瞧見她哭泣的樣子。
他認識的女人們，每一個都是咬着唇，嚶嚶啜泣，試着在發泄情緒之餘，還要維持可人的優雅，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就那樣大剌剌的蹲在路邊，不但嚎啕大哭，還發出超沒氣質的尖叫聲。
不過，這就是鄭可千吧！
他輕笑着，他們之間的緣分是標準的孽緣型，他也不是故意要跟在她身後走……正確來說，他魏子烜是不可能跟從任何人的步伐，但很莫名其妙的，他就是會和鄭可千遇到一塊。
同一所大學、同一個系所，還同一個班，他知道鄭可千討厭他，但是機緣就是這麼奇妙：至於求學之中的競爭……他不諱言，他是故意的。
有這麼一個鬥嘴的對象很有意思，鄭可千可以激起他的戰鬥意志，他就是喜歡跟她作對，因為這樣人生對他而言，充滿了活力與意義。
不過……這不代表他對她有什麼特別的情愫，這一切不過是宿命的安排，他只是喜歡逗她而已。尤其她的個性非常簡單易懂，他的冷言冷語一向能達到最佳的激將效果。
「啊啊啊呀呀呀呀——去死吧！去死吧！」
對面突然傳來殺豬般的狂吼，打斷了魏子烜的冥想，他沉吟了一會兒，發現對面的吵鬧似乎沒有終止的樣子，而且還愈演愈烈，他都聽見了摔東西的聲響。
東西是很寶貴並且無辜的，他一向是個愛惜物品的人。
走到窗邊，他微微撥開厚重的窗帘。
對面……嚴格說起來應該是後面，由於台北的空間太小，每棟大樓都比鄰而居，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對面的窗欞。
對面的窗帘沒有放下，透過花玻璃，他瞧見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在跳躍、在狂叫、在摔東西，然後又是殺豬般的狂吼，緊接着則是沒有氣質的哭聲。
隔壁也拉開窗戶，他記得隔壁鄰居做的是企畫，應該最受不了這種噪音。
「噓！」他先出了聲，「我負責搞定對面的瘋女人。」
隔壁的男人滿臉胡碴，雙眼充滿血絲，幾要破口大罵的他把話吞了回去，若非情非得已，他也不做這麼沒氣質的事。
「五分鐘內，非得搞定她！」他指了指對面的窗戶。
「我保證。」魏子烜輕笑着，對隔壁住戶比了個大拇指。
隔壁窗戶關了起來，魏子烜回首拿了個東西，輕而易舉的伸向對面的玻璃窗，咚咚咚的連續敲了起來。
他想過很多次，要是鄭可千知道他住在她的對面棟——伸手可及的地方，不知道會不會驚訝到呼天搶地？
這絕不是故意的，就跟他成為電腦業務一樣，魏子烜萬萬沒想到會剛好跟鄭可千做的是同一種業務，還是死對頭的公司。
「幹嘛！」意識到外頭不停的敲打聲，鄭可千啪的拉開窗戶，「誰在……」
一看到魏子烜的臉映在她眼底，她就傻了。
魏、魏、魏……魏子烜？
她沒喝酒吧？怎麼眼睛有點問題？剛剛好不容易才擺脫魏子烜那張天殺的臉，怎麼回家后又看到他了？
左看看、右瞧瞧，鄭可千很確定她待的是自己的家，然後她再定下神，瞧着眼前的魏子烜。
「妳太吵了，聲音大得吵到我們這棟的所有人了。」魏子烜知道她現在還沒回過神，「而且摔東西無濟於事，妳該花點時間想想，怎樣才配得上玫瑰。」
「你……你怎麼在這裏？」她眨了眨眼，有點愕然的問。
「我住在這邊半年有餘了，鄭可千小姐。」他倚着窗欞，「這也只是巧合，我直到某天才注意到原來妳住在對面。」
「……」鄭可千轉了轉眼珠子，用着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他，「你是說，繼我們做同一性質工作，待在敵對公司的這幾個巧合后，你又這麼剛好的住在我家對面？」
「嚴格來說是後面。」小套房沒什麼前後之分，但畢竟他跟鄭可千住的是兩棟不同大樓，分別屬於窗戶的位子，分別屬於「後面」。
「啊呀呀呀呀——你怎麼這麼死纏爛打啊！」下一刻，鄭可千就抓狂了！「你你你……」
啪啦！喀啦！此起彼落的開窗聲傳來，鄭可千頓時接收到數不清怨懟的眼神。
就說妳吵到人家了，魏子烜用唇語，一字一字讓她看明白。
「對不起、對不起！」意識到情緒失控又擾人安寧的她，趕緊跟大家道歉，而且在保證她會小聲之後，魏子烜這棟的住戶才紛紛關上窗戶。
道完歉，鄭可千的心情被打散了，也或許是發泄夠了，她無力的趴在窗邊，拎着一雙紅腫的眼睛，可憐兮兮的自艾自憐着。「你拿的那是酒嗎？」她的眼睛瞄到魏子烜飲盡的杯子。
「嗯……酒精不適合會發瘋的女人。」他順順的接口，對她聳了聳肩。
「我想喝一點。」鄭可千厚着臉皮開口，「給我一點吧！失戀總是要有酒精作陪。」
魏子烜微挑了眉，離開窗邊，拿了個乾淨的杯子，真的為鄭可千倒了一杯酒，不過也對了等比例的水加上冰塊。
她只是想嘗嘗酒的味道與失戀的苦澀，有味道即可，沒必要浪費他的酒。
從窗口遞過去給她，鄭可千淡淡的說了聲謝謝，才喝一口就嗆了個滿臉通紅。
「妳這樣子，看不出來有所覺悟。」魏子烜看着她一頭亂髮，紅腫的眼睛及哭花的臉龐，實在比平常還要糟！
「哼！你放心好了，我會洗凈這份屈辱的。」鄭可千邊說心底邊燃起熊熊的火光，「我絕對會讓你啞口無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今天是犯沖了，這麼倒霉的被他瞧見她被學長甩的過程，還被他數落自己是個沒有魅力的女人？這口氣她怎麼咽得下！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說她沒有魅力，但就是魏子烜不行！
她絕對不會讓他說中的，大家走着瞧，等到她變得風華絕代時，看他那張狗嘴裏還吐不吐得出象牙來！
何況這一點點的小事怎麼會打倒她？她要更專心一志在工作上，讓每個月的業績都能開紅盤，她不但要讓陳雲凡讚歎，更要讓他對她刮目相看，成為一個漂亮又具有能力的新時代美女！
「嗯……」他滿不在乎的應着，一臉的不相信。
「你等着！我會讓你收起這種不屑態度的。」鄭可千說得信誓旦旦，一口氣把酒灌入喉，然後就是不絕於耳的咳嗽聲。
唉……鄭可千就是這樣，輕輕一激就很有效果；魏子烜搖搖頭，接過她手中握的杯子，他怕她咳得太嚴重，把他的杯子摔下樓去。
「咳咳……等等！」就在他要拿到杯子時，鄭可千竟把手縮了回去。「我、我洗好再還你。」
「不必。」只不過是一個杯子。
「我連你的大衣一起洗好，再還給你。」她說這句話時，聲音比較沒那麼劍拔弩張。
「哦……大衣……」他幾乎要忘了這件事。
「你……可以不要把今天的事講出去嗎？」鄭可千沒正眼看着他，螓首低垂，聲音微弱，有那麼一絲可憐的模樣，「我跟學長的事……」
「我不愛道人長短，那是妳的事。」魏子烜給了她保證，他本來就不可能說這種話。
更何況早在之前，他就看過陳雲凡跟另一個女人親密的模樣。
嗯……鄭可千咬了咬唇，終於抬首，對上魏子烜淡然的眼眸。「我會讓你刮目相看的。」
不但如此，她也要讓陳雲凡對她刮目相看！
「嗯哼。」他應了聲，彷彿在說：做到再說吧！
「大衣跟傘的事……」她這話說得細微，「謝謝。」
說完，「砰」的一聲，鄭可千飛快的關上了窗戶。
她知道自己有多討厭魏子烜，這男人是她這一生的死對頭，但是他有時若有似無的溫柔，又教她無所適從。
她瞧着掛在衣架上的大衣，黑色的傘，還有手中的杯子，不禁尷尬的咬了咬唇，他無形中消磨了她很多的悲傷與痛苦，不管是吵嘴、激怒她或是挑釁，總之似乎是讓她分了心。
相較於平日的礙眼，他今天讓她覺得……溫暖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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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是星期五，鄭可千很幸運的有兩天的療傷平靜期，雖然沒有那麼快就能恢復，但至少她平靜很多。
才到公司，她就注意到許多關注的眼光，她也只是微笑以對，更大方的讓一些比較好的同事們知道，她跟陳雲凡吹了；細節她不想提，椎心刺骨的痛不需要一再複述。
今日的她改變了造型，讓許多人眼睛一亮，不過，太多人的關切有一半是八卦心態，為了避開不必要的麻煩，她趕緊收了東西，前往幾個企業大樓拉業務比較實在。
第一個對象就是C銀行大樓，據她的調查結果，由於最近金控合併，他們急需優良的軟硬體，而且C銀行總裁正有意要大批更新硬體設備。
「妳好，我是尚好電腦的鄭可千！」鄭可千恭敬有禮的遞名片，我想要找你們銀行的採購部門或是……
「尚好電腦……哦！正好，」女職員笑容可掬的站起身，「總裁今天剛好在呢！剛剛才有一位業務進去解說他們公司的案子，妳也一起來吧！」
「……剛剛……也是電腦公司嗎？」鄭可千警戒的天線瞬間拉直，「是哪間公司呢？」
「是超越！」女職員竊笑起來，「他們的業務員長得很帥呢！」
呵……呵呵呵……鄭可千笑得比誰都無力，如果講到超越的正點業務員，她非常不想承認，恐怕只有魏子烜了。
怕什麼？她已經初步改變了造型，早上進公司時就已經引起一陣小騷動了，她才沒在怕呢！
秘書進去會議室一會兒，便出來請鄭可千進入，她帶着微笑進入會議室，眼尾瞄了一眼正在講解中的男人，果然是魏子烜。
她已經對這種狀況麻痹了，他們兩個從開始上班以來，幾乎都在搶同一個客戶。
向總裁遞上名片，她抬頭挺胸，展現出一副專業姿態。
魏子烜花的時間並不多，這也是她第一次聽到他的講解以及行銷手段，他沒有按照一般教授的說法或是招數，他只是用堅定的口吻分析着利弊得失……那些「弊」多半都是在影射尚好公司的條件與配備。
魏子烜沒有正眼瞧過她一眼，他的眼神鎖着客戶，堅定而不移；坐在一旁的鄭可千不知道為什麼有種要不得的感覺……她竟然覺得魏子烜說的話非常具有說服力，他完全沒有業務的舌燦蓮花，而是字字句句都教人信服。
「可是……」她趕緊插入話題，不讓魏子烜噼哩啪啦說個沒完，「魏先生說的這套系統，我卻覺得不適合貴公司！」
咦？這個聲音……
魏子烜愣了一下，眉心微蹙，緩緩的轉過頭來看向鄭可千。
那不是平常他會有的神情，一般來說，每次他們在客戶面前突顯自己家東西有多好時，總會針鋒相對，魏子烜也只是擺出一副諷刺般的從容表情，並不會有這種詭異的狐疑表情。
他直了身子，瞇起雙眼，「鄭可千？」
「呃？」鄭可千被他的態度嚇到，愣了一下，獃獃的跟着點頭，「對、對啊！」
這個女人是鄭可千？！魏子烜的心裏突然感到澎湃洶湧。
鄭可千暫時不理會魏子烜的態度，開始抓緊時機拉攏客戶，無論如何她就是想要談成這筆交易，當她說得天花亂墜之際，魏子烜連一句話都沒插嘴。
因為他正在質疑自己的視覺神經與腦神經，判定眼前的人真的是那個鄭可千嗎？
現在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個頭髮呈深棕色挑染的女人，發尾是大卷，蓬鬆而柔軟的披散在肩頭，前頭的劉海微卷，輕輕的貼在她漂亮的額頭上。
圓圓的臉龐薄施脂粉，一雙原本就很可愛的眼睛黑白分明，長長的睫毛從側面看過去卷翹可愛，靈活有神；雙頰輕掃紅粉，淡淡的紅暈浮在上頭，跟雙唇的水亮相益成趣。
一身鵝黃的簡單套裝穿在她身上，竟出現婀娜的身段，雖然身高不高，但曲線堪稱完美。
這是鄭可千？那個一頭長馬尾黑髮，輕鬆穿着，帶點男孩子氣的鄭可千到哪裏去了？
「我保證！」她高昂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像是勝券在握的聲調。
魏子烜趕緊回過神，看着C銀行總裁的滿臉笑意，以及鄭可千喜上眉梢的表情，他總算意識到在自己失神的當下，似乎錯過了什麼。
「這些保證不見得可信。」魏子烜冷靜的開口，「真要做起事來，還是我們超越電腦品管來得好。」
「是嗎？我聽說上星期不知道哪家企業一口氣壞了三台硬碟耶！」鄭可千一臉訝異的說著，「真可怕，我只要想到上班時間突然當機，那可真是……」
「聽說只是聽說，並沒有得到實證。」魏子烜截斷鄭可千的攻擊，走向C銀行總裁，「這樣好了，我們再怎麼爭，只是讓總裁為難，不如把各自的優惠案子放在這裏，讓總裁有時間周詳考慮。」
「好好好！」C銀行的總裁像是得到特赦令似的，趕緊接口，「我過兩天會分別給兩位回復的。」
尚好跟超越兩家電腦的競爭愈演愈烈，他早有風聞，不過實際遇上還是挺嚇人的……雖然這種良性競爭對他們企業來說是有益的，但處事上還是要小心，商場上總是別得罪人比較好。
鄭可千微噘了嘴，還是微笑的感謝着C銀行的總裁，她邊跟他握手，邊再度強調自己公司的服務與利潤；相較於沉默寡言的魏子烜，她開始覺得說不定這場仗她會打贏呢！
「感謝您。」臨出門時，魏子烜終於開口，「我不是要您選擇超越，而是希望您選擇我。」
嚇！鄭可千震了一下，她瞠目結舌的看着魏子烜，再看向相同呆愣的C銀行總裁。
下一刻，魏子烜碩長的身軀一轉，筆直的朝着電梯而去。
他剛剛說了什麼？！這傢伙最後出了什麼怪招？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鄭可千眉頭一緊，匆匆忙忙的追了上去。
「你剛剛那是什麼意思？」她一進電梯，就立刻質問起魏子烜，「為什麼我覺得你話中有話？」
「妳多心了。」魏子烜按下一樓的按鈕，很不自在的鬆了松領帶。
「你希望他選擇你，這不就是立刻把我給排擠了嗎？好像是在說，選擇你比選擇我好！」她不是白痴，不會聽不出來！「你用形象在做生意嗎？你憑什麼認為今天的我會比你差？」
要是平常……她承認她是少了一份專業的打扮；但今天不一樣，她穿了套裝，星期日還找好友幫她惡補淡妝術，她不但染了發，還燙了個公主卷，坐在鏡子前面，連她都不敢相信鏡中的可人兒是她自己！
這樣的形象難道會輸給他？
魏子烜終於回頭看她，這一次是近距離，更加清楚的從頭打量她到腳；真是女大十八變，才兩天功夫，她怎麼能變得……這麼可愛？
「妳今天……」話出不來，魏子烜竟然覺得電梯裏有點熱。
「我怎樣？你沒看到總裁對我眉開眼笑的，他一定會選擇我的，」鄭可千自信滿滿的說著，「你竟然敢拿形象來拉業務，我可不會輸給你！」
「沒錯，妳今天的形象的確好……但是……」魏子烜頓了一下，有些猶疑該不該說出口。
「但是什麼？」求好心切的鄭可千可不願放過任何一絲可能的問題。
「但是我是魏子烜。」魏子烜一本正經的看向她，「妳應該知道，在這個業界中，雖然我只是個初出茅廬的新鮮人，但我的名聲也算響亮了。」
他說服人的本事向來優異，除了事前做足功課外，打從一進門開始，他的儀態、說話口吻，所有一舉一動就在收服客戶的心。
這該算是遺傳吧！雖然他自己很不願意接受，但就是跳脫不開DNA的影響。
電梯門開了，鄭可千緊皺着雙眉無法移動步伐，才走出去的魏子烜自覺恐怕多嘴了，又折了回頭，把她拖出電梯。
「妳很棒！妳是一個很優秀的業務，我是說真的！」他始終相信亡豐補牢，為時未晚，「只是我的運氣比妳好，近半年來為超越掙得了很多業務，稍微有點名氣而已……」
鄭可千如果聽得仔細點就會發現，魏子烜破天荒的在使用「自謙」的字眼，為的是安慰她呵！
「這太過分了！我今天特地改變得如此可愛，結果還是差你一步？！」鄭可千萬萬沒有算到這一點，魏子烜的確比她有名氣多了。
「事情還未成定局，說不定他比較喜歡妳。」魏子烜也不敢把話說滿。
「不！我很清楚，你最後講那句話時，我看得出總裁的眼神，」她鐵定會輸掉這一輪的，「你怎麼那麼討厭，你幹嘛到處都要跟我作對？」
我沒有……魏子烜想說這一句，但他覺得這句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我這個月的業績還不夠好！我、我倒了什麼楣，連續被你拉走兩個客戶，又被學長甩，我……」她站在人家的銀行門口，眼看着就快哭出來了。
魏子烜站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昨晚那種情況可以用激將法，那今天呢？這一套連續施展，只怕她的免疫力會升高，久了就沒用了。
「好！決定了，我今天要再跑兩家！」下一刻，鄭可千深呼吸一口氣，精神抖擻的喊了出來。
呃？魏子烜被她的態度嚇住，她不是應該又要潸然淚下了嗎？怎麼突然間燃起這麼旺盛的鬥志？
「你今天拉了大客戶，可以回家休息了，少處處阻礙我。」鄭可千看向他，不客氣的推他。「我輸你的地方，會用你肉眼看不出來的速度補回來的。」
「哦喔！」他今天不會再跟她競爭了，「我拭目以待。」
「嘿！那我就勢在必得了，」鄭可千漾起燦爛的笑容，用力一握拳，「我拉兩家小的，來補你這個大洞，我走了。」
鄭可千昂首闊步，往摩托車邊走去；魏子烜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不發一言。
「你幹嘛？」她拿起安全帽時，看了他一眼，「你的車子在那邊。」
「妳沒事吧？」
「沒事啊！」她眨了眨圓圓的大眼。
「妳開朗得異常。」魏子烜瞇起雙眼，「正如妳說的，一個業績差又被甩的女人，為什麼會這麼開朗？」
「呿！難不成我還得哭喪着臉啊？」鄭可千似笑非笑拍了一下魏子烜的胸膛，「人哪！總是要活下去的嘛！失戀就投注多一點的心力在工作上，時間與忙碌會洗掉一切的，不是嗎？」
是啊……鄭可千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她的活力四射，永遠只知道往前進：她今天的外表過於可愛討喜，竟讓他忘記她未曾改變的內在了嗎？
她的開朗，不是還曾救過他嗎？
「加油！哦……」魏子烜一拳打在她的肩頭，輕柔的打氣，「妳……今天很漂亮！」
咦？正拿着安全帽的鄭可千嚇了一跳，他說什麼？他……說她很漂亮嗎？還對她說加油耶！
鄭可千靦腆的笑了，眨眨長睫大眼，偷偷瞥着魏子烜的背影……這兩天他是怎麼了？怎麼老是讓她覺得……心窩裏塞了滿滿的溫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