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上回露宿郊外,娘子好像有些不滿。那麼,這次他們一同住在客棧里,舒舒服服的在房間裏過夜,娘子應該滿意了吧?

將雷玦帶出石家后,石無過直奔客棧,在檢查過雷玦的身體狀況,確定她只是中了迷藥后,他才放心。替她蓋上棉被,他坐在床沿,背靠着床柱,閉上眼休息的同時,也將她護衛在裏頭。

黑夜平靜的過去,石無過幾乎是迎着晨曦醒來,看着身旁的雷玦依然閉眼睡着,他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臉頰。

雷玦下意識的縮了縮臉,眼睛還是閉着。

石無過不死心的繼續騷擾她,直到她皺了眉,不情願的睜開眼。

“赫!”一張開眼就看到了張不可思議的面孔,他……他怎麼會在這裏!?

“娘子!”他很纏綿的叫着,很想來個大大的擁抱以解這些天的相思之苦,無奈雷玦塊不肯合作,以一隻纖細的手臂將他推開。

“‘離我遠一點,不準坐在我的床上。”她嚴辭道,可惜剛睡醒的聲音讓她少了幾分氣勢。

“娘子,可是……這是我的床耶!”他因沒抱到佳人很不甘心的叫着。

“嘎!?”雷玦政望了望四周,果然全都是陌生的景物,與她記憶中的盧家客房不一樣。

“我怎麼會在這裏?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裏?”她懷疑道,收回推在他肩上的手來撐住自己,坐了起來。她的腦子怎麼覺得昏昏沉沉的。

“你還記了導昨天晚上喝下的酒嗎?”見她不適的模樣,石無過還是坐回床沿扶她起來。

“嗯。”她點點頭。

“所以我就說,你太沒有防人之心。”他嘆息道:“盧家父子早在酒里下了葯,如果你不答應親事,他們打算先造成“事實”,讓你不得不嫁給盧劍一。”第一次是陌生的黑店客棧,第二次是盧家的餞別宴,娘子真的跟迷藥特別有緣。

雷玦聽呆了。“你是說……真的?”

“如果昨晚我沒有及時趕到,你今天就準備當盧劍一的新娘了。”

“那咋晚,我……”雷玦抓住他的手,心慌地問。

“放心,你沒事。”開玩笑.他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娘子被人輕薄去!?讓盧劍一抱到娘子他己經覺得自己虧大了。

聽到他的話,雷玦不禁鬆了口氣,但是……不對。

“盧家為什麼要這麼對付我?”她幫他們奪回劍譜,他們為什麼要用這種手段對付她!?

“因為你的劍術太好了。”他幫她整好衣領,拂開凌亂的髮絲。“而且,你代表雲流宮,盧濤也覬覦這份力量。”

雷玦恍然大悟。

可惡的盧家,此仇不報非“雷玦”。盧家父子居然敢設計她,她要是就這麼算了,雷玦這兩個字就倒過來寫!

“可是,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她懷疑地問。

“因為我一直在盧家,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雷玦十足不信。“說不定你一直待在那個客棧,和那個女掌柜在一起,只是剛好在昨晚趕來而已。”

咦,她的語氣怎麼有點酸酸的?石無過不敢笑,可是他的娘子這麼不相信他,真令他有點傷心。

“我知道你在三天前到達盧家,昨天以一招‘雲影風蹤’打敗了石鈞。另外,我還知道盧劍一不斷找機會騷擾你。”說到最後一句,石無過醋意十足。

“你……你真的在!?”雷玦太意外了。但如果他真的在她身邊,為什麼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想起她負氣離開的原因,石無過拉起她的手,熱切的眼神望着她,很認真地道:“雷玦,我沒有過別的女人,也沒有過別的心上人。”

“你……”雷玦一窒。“你有沒有心上人……那都跟我無關。”她轉開頭,努力不讓自己因為他親昵的舉動而動搖。

哼,她想他想了好幾天,他居然到現在才出現,她才不管他是不是早就來追她了,反正她就是生氣。只不過,雷玦自己也不清楚她是氣自己多一點,還是氣他多一點?

“怎麼會跟你無關!?”他叫道。“因為我的心上人就是你。”

“才怪。”她還是不看他。

“你應該相信我。”他扳回她的臉,“我知道你在生氣,不然不會什麼都不說的轉身就走,可是我也馬上追來了,一點都沒有耽擱。”

而且,還苦命的帶了個累贅一路追到江西,生恐追不上她的速度,擔心她一個人在盧家受欺負。

“可是。你居然跟別人打情罵悄……”她噘着嘴指控着,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居然在對他撒嬌。

“我沒有。”他一臉冤枉。“月風是跟你開玩笑的。而且,客棧是你選的,我只是恰巧認識那個女掌柜而已。”

“月風?哼,叫的那麼順口。”

石無過被她滿是醋意的語氣逗笑了。“雷玦,你吃醋了。”

“我沒有。”她否認。

石無過盯着她的臉,“還說沒有,你臉上都可以擠出三斤醋汁了。”

“哼。”她惱羞成怒,不理他了。

石無過忍着笑解釋:“月風有她的過去,因為我幫過她,所以她一直視我為很好的朋友。那天她一聽說我居然有了娘子,才跟你開開玩笑的,沒想到你卻當真了。原本她也來到江西,要幫我向你解釋的,可是我想,我的娘子是個明事理的聰慧女子,一定會聽完我的解釋,不會隨便給我定罪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石無過很賊的還順便讚美了她。

“誰是你娘子。”她連忙反駁。

“你呀。”他理所當然的道:“除了你之外,我石無過就沒有娘子了。”

“誰信你呀,你那麼有女人緣,搞不好外面還有一堆風流債。”她皺皺鼻子,哀怨的語氣已軟了許多。

其實,她也相信他不會騙她的,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相信他。只是當時那種。她很難忍住怒氣嘛。

何況,在她危險的時候,他還是來救她了。

“我沒有。”他伸出手作發誓狀。“我石無過這一生只要你。”

“真的?

“絕無虛假。”他保證完,就想起了一件事。“雷玦,你會生氣,表示你其實心理也有我,對不對?”

“哪……哪有。”嘴上說是沒有,結果臉上卻根不合作的泛起淺淺的粉紅色,泄露了她欲蓋彌彰的心思。

“你臉紅了。”他輕刮著她的粉臉。

“誰……誰臉紅了。”

“你呀。”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而且,我還聽到你對盧家父子說,你有私訂終身的對象了,那個人就是我,對不對?”

“才不……”

他手指點住她想否認的唇瓣,威脅道:“說實話,不然我要吻你咯。”

“你不許胡來。”她一聽,反應迅速的推開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捂住嘴,身體往後退。

“那你承認心裏有我。”

她瞪着他,不說話。哪有人這麼威脅的!

“你不說嗎?”他大大的特寫逼近她。

“好……好嘛。”她沒有退路,形勢比人弱只好認輸。“我承認,你可以離我遠一點了吧?”

“嗯,很好。”他很滿意。於是--

“我就知道。”他抓住她的手,很深情地道:“娘子,我就知道你心理是有我的;所以,我要給誠實的你一個大大的獎賞。”

“什麼獎賞?”他的眼神……怎麼有點怪怪的。

“吻你。”相中目標,準確無誤的貼上她唇瓣,並且不容她退縮的將唇舌滑了過去。

“啊!”雷玦瞪大眼。

哪……哪有人這樣的!?他簡直是賴皮兼無賴嘛。

可是,他的眼神那麼坦然,她……她覺得頭更暈眩了。

*******************

從昨天晚上雷玦被救走開始,盧濤就派人連夜到處尋找,但回報的訊息始終一樣。

“啟稟門主,我們四處都找遍了,沒有發現雷玦姑娘的行蹤。”

“再去找。”

“是。”

盧劍一實在等不下去了。“爹,我也去找。”

“劍兒,沉住氣。”盧濤沉穩着聲音:“別因為雷玦而亂了分寸。”

“可是,一旦雷玦發現事情的真相……”

“無所謂了。”既然事情沒成功,那麼雷玦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沒有雷玦,我們一樣可以讓石家消失;現在我們有了九嶺劍譜,石家已經是我們的囊中物。”

“那麼雷玦的事,爹打算怎麼辦?”

“派人繼續尋找,但現在我們的重點必須擺在石家。”盧濤走近兒子,“劍兒,我知道你很中意雷玦,但現在人被救走,就算你想娶她,也得先將人找出來,你先別急,爹一定會幫你達成願望。”

事情必須一件一件來,畢竟,成就盧家在江西的霸業比雷玦重要多了。

“孩兒遵命。”儘管放不下雷玦,但盧劍一還是以父親的話為依歸。“那麼現在孩兒要怎麼做?”

“你的劍法練的如何?”

“只練之二分之一。”他雖然還沒全悟透那本劍譜的精妙,但對於練劍,他絲毫不敢馬虎。

原來爹之前教過他,並且要他絕不可以施展的,就是那本副抄劍譜里所記載的劍法。也因之前曾經練過,所以他才能在短短几天內,就將三分之一的劍法練完,並且具有八分火候。

“好,那麼明天,你走一趟石家……就這麼做。”盧濤低聲交代幾項重點。“明白嗎?”

“明白。”盧劍一點點頭。

“快去吧。”

“是。”

“記住,不需要下重手,只要讓石鈞明白你的真正實力即可。”

“孩兒會謹記。”盧劍一領着幾名門人,昂然的往石家劍門出發。

******************

從那一夜的談話后,石二娘就深居簡出,連兒子對自己的問安都顯得冷淡,對劍譜的事更是不願多談。

雖然還沒得到母親的同意,但石鈞已經決定要將自己的大哥找回來。他已經先派人在江西境內打聽,如果找不到,再往外擴大範圍。等門內之事交代完畢后,石鈞也打算親自去找人。

“啟稟門主,盧少門主領了他的門人,在外頭求見。”

“請他進來。”奇怪,盧劍一來做什麼?石鈞雖然想不明白,但仍是命人準備茶水招待。見來人數名,而且臉色不善,石鈞心理有些提防。

“劍一兄,不知道你特地前來,是有什麼事嗎?”

“石門主,我想客套話在我們兩家之間已經顯得多餘,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現在劍譜歸盧家所有,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盧劍一兀自坐下,並且端起桌上備好的茶來喝。

石鈞當然聽得出盧劍一話中的威脅之意,但他神情卻是一片坦然。

“兩年後,石家會竭力在論創會上,再度贏回劍譜。”

“兩年後?”盧劍一失笑.有些輕蔑地道:“你現在就已經敗得那麼凄慘了,就算再讓你苦練兩年,你確定就能追得上?”

對他的嘲弄,石鈞也不以為意。“石家的能力如何,兩年後你自然會明白。”只要找回大哥,什麼都不是問題。

“如果,我等不了兩年呢?”

“什麼意思?”

“家父的願望,是希望分裂已久的九嶺劍派能合而為一;畢竟先人留下九嶺劍譜,不是為了讓我們兩家分立的。”

“那麼令尊的意思是?”

“既然現在劍譜歸盧家所有,當然是以盧家為首,石家必須歸附在盧家之下。今後,盧家便是江西第一劍派。”盧劍一朗聲自傲地道。

“劍一兄,恕我不能同意。”石鈞依然沉着以對。

“先人們留下每兩年比試一次的慣例,便是希望兩家後人都能致力於劍術的追求,不以安逸而疏曠。現在令尊提出這樣的要求,豈非有違先人之意?”他頓了頓。“再者,石鈞自知技不如人,但盧家也並非以本門中人出賽,若只因得到劍譜便要敞門依順,於情於理,未免太過牽強。”

“這麼說,你是不同意羅?”

“恕難從命。”石鈞語氣堅定。

“很好,”盧劍一為他這份骨氣鼓掌。“那麼,你是不在乎石家人的安危咯?”

“什麼意思?”

“很簡單。”盧劍一走到他面前。“家父有命,如果你不照他的意思做,那麼他可不敢保證,石家在這兩年中不會出任何意外。”

“你這是威脅?”石鈞攏起眉。

“你怎麼想都無所謂,但是,你最好想清楚,現在劍譜屬於盧門,家父不打算再繼續維持論劍的傳統,就算你現在不承認,盧門仍是江西第一劍派。為了一個既定的事實。還讓自己的門人付出代價,這樣值得嗎?”

“你不必再說了,石家絕不會低頭。再說.無端挑起戰事,傳出江湖,盧家也難以就此在武林中立足。”石鈞有恃無恐,只要盧家還想在江湖上立足,就絕對無法做出任何落人口舌之事。

“你真以為你有拒絕的餘地嗎?”盧劍一眼神問了閃。“如果我以劍招贏了你,那麼你這個敗軍之將,還能有選擇的權利嗎?”

“如果正式比武,石鈞絕對不會拒絕。”石鈞自信地道。

盧劍一大笑。“石鈞,你真的認為你一定贏得過我?”

“多言無用,我們劍下見真章吧。”無心再與盧家人周旋,石鈞直接反丟出戰帖。

“好,明天一早,九嶺山頂見。如果你輸了,石家就此成為我盧家的一部分。”

“石家之事,自有家兄作主。”石鈞回道:“如果我輸,江西必不會再有石鈞這個人。”他可以拋棄個人榮辱,但石家一定要完整的還給大哥。所以,他不拿石家做賭注。

“石無過已失蹤多年,你想拿一個已經消失的人來作借口嗎?如果你不想比武,又擔不起石家的責任,那麼石家一派應該就此消失。”盧劍一轉向身後,準備採用強硬手段。“來人.拆了石門的招牌。”

“是。”一群盧家的門人毫不客氣的開始破壞,甚至與石門的下人起了爭執。

“住手!”石鈞沉喝。“盧劍一,你別欺人太甚。”

“如果怕了.只要答應歸順,我保證石家的一草一木都能完好如初。”盧劍一得意地朝他笑道。

“你再如此無禮,休怪我動武請你離開。”石鈞威脅道。

“我就等你這句話。”不待石鈞出招,盧劍一已先行出劍,前兩次比武不能盡全力以至於敗北的恥辱,他今天要全部討回!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石鈞暗自心驚。

短短兩年,盧劍一不可能有如此大的精進,短短几招之間,所使出的招式完全將他的劍招克制住,讓他手上的劍沒有發揮的餘地。兩人打着,戰場由陝隘的屋內移至寬敞的庭前廣場。

“石鈞,你空有劍譜卻不懂得利用,現在,我就讓你見識九嶺劍法的威力。”

盧劍一右手平舉,收劍住空中劃出一道道劍影。

石鈞一見陌生的劍招,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盧劍一突然低喝一聲,劍尖迅速度往石鈞攻利而來,石鈞立刻以劍相對閃避。

盧劍一愈攻愈快,石鈞不斷後退,只能專心於避招,根本無力轉守為攻。而反觀盧劍一卻是氣盛猛烈,一心只想打敗石鈞,終於,來不及上下兼顧的石鈞左臂不防中了一劍。

“鈞兒!”接到下人緊急通報的石二娘連忙趕出來,一到前庭正好看見自己的兒子受傷,她立刻搶身向前阻止盧劍一的再度進逼。

“九嶺劍法!?”她扶起兒子,嚴厲的眼神轉向盧劍一。“劍譜昨天才屬於你們,你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就將劍招練得如此精熟,莫非,盧濤早就練會了?”

在三代的比試中,十年前劍譜一直在石、盧兩家之中反覆流轉,若不是十年前石無過以自創的劍法重新贏回劍譜,並將劍法傳給鈞兒,這十年來劍譜不會一直留在石家。

按理說,盧家人已有十年不曾見過劍譜,盧劍一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就學會創法,除非,他早就會了。

“石家已沒有後繼之人,石夫人,你還是答應我爹的要求,免得石家多受傷亡。”盧劍一暫時收劍,神色間全是得意。

“只不過學會幾招劍譜里的武功,就敢來這裏撒野,今天我若不教訓教訓你,你們父子還真當石家好欺負!”石夫人怒斥。

“石夫人,我看你最好還是服老,否則待會兒要是傷了你,別人恐怕還要怪我欺負長輩,一點禮數都不懂。”

“你……”

“娘。”石鈞對母親搖搖頭,拉住她不讓她出手。“盧劍一,你的條件我不可能答應。你們父子有什麼手段,儘管衝著我來。”

“好氣魄,只可惜我要的不是打敗你而已。”盧劍一道:“三天後,如果你沒來盧家行跪拜之禮,承認投在盧門之下,那麼,我和我爹會親自前來,到時候我可不保證石家還能像現在一樣完整。”撂下話,盧劍一帶着自己的手下離開。

“鈞兒,你的傷要不要緊?”他一走,石二娘連忙將兒子扶進去,十分擔心的察看着他的傷勢。

“娘,我不要緊。”只是皮肉之傷。

“盧濤果然有陰謀。”石二娘恨恨地說道。若不是丈夫走得早,今天她又何須被人奚落,偏偏自己的兒子又不爭氣。

“娘,算了。”石鈞嘆息道。

“怎麼能算了?”石二娘喊道:“難道你真的想把石家拱手讓人!”

“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就想辦法將今天所受的屈辱討回來。”

“娘,劍譜已在盧家,我們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想?”石構反問。盧劍一隻給他三天的時間,他能在三天內找回大哥嗎?

“這……”石二娘語聲一頓。

“娘,讓大哥回來吧。”

“這……”

“娘,孩兒知道您一直都為我打算,但我真的不想做這個門主,尤其是我的能力根本無法擔起石家的興衰;但是大哥不同,有他在,我們就不必受盧家的威脅了。”

“‘他已經離家八年了,你又怎麼知道他肯回來!?”石二娘是極不願同意的。但想到石家的危機……難道元配生的兒子,永遠比她這個偏房的兒子好嗎?

察覺母親的語氣有些軟化,石鈞心一喜,連忙再道:“娘,只要您答應,我一定會盡全力將大哥找回來的。”

“現在去找還來得及嗎?鈞兒,別忘了我們只剩下三天的時問。”石二娘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如果找不到他,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石鈞一頓。“如果真的來不及找回大哥,我只好硬拼了。”他心裏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無論如何,石家絕不能受盧濤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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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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