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結……結婚?!”雨茉震驚地張大嘴巴。

“而且還不止一次。”翟至傑肯定地點頭道。

“怎……怎麼可能?他從沒說過。他為什麼要隱瞞這件事?”

“為了遺產。”翟至傑譏刺地扯扯嘴角,“包括齊晴薇在內,他一共結過四次婚,每任妻子不是意外身亡就是病重而死,而且都留給他一大筆遺產,那家‘正泰’就是他繼承而來的遺產。”

“你怎麼知道?”

他垂下目光,嘴角含着一抹悲傷。“我姐姐就是他第三任亡妻,‘正泰’是她一手開辦的事業。”

雨茉驚訝得無以復加,她怎麼也沒想到翟至傑竟然曾是柯霆鈞的小舅子,而柯霆鈞竟一直瞞騙她和暗薇他曾結過婚的事實。

“我在美國完成學業后便留在那兒工作,四年前姐姐因緣際會認識小她十歲的柯霆鈞,她很快就與他墜入愛河,不久就閃電結婚。我一直不曾見過他,直到過了一年,傳來我姐姐因病身故的消息,我回來處理她的後事,才第一次見到他。”

雨茉專心地聽着,翟至傑如墜入回憶般茫然地望着前方。

“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是姐姐一手把我帶大的,為了賺錢供我讀書,她犧牲了自己的青春。當她說她要結婚時,我很為她高興。但我沒想到她竟然會被柯霆鈞這人渣給謀害了。

“剛開始我並沒有懷疑他,直到他將所有遺產據為己有,沒多久又和其他女人出雙入對,才讓我對姐姐的死起疑心。我姐姐雖然有心臟的毛病,但一直控制得很好,沒道理會突然病發身亡。”

“經我暗中查訪,才發現她的葯都被柯霆鈞掉包了。可是我沒有證據能證明他犯的罪,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他逍遙法外。”

翟至傑說完后,雨茉好半晌都答不出話來。她默默地消化這些令她震驚的事實,為柯霆鈞的冷血感到齒冷,也為翟至傑感到心疼。

她伸手覆上他強硬的身軀,無言地安慰着他。

“所以這些年來,你都盯着他,想找出他犯罪的證據?”

他搖搖頭。“直到我聽到他再婚時,我才決定要揪出他的馬腳。我尋求管道和齊晴薇接觸,並設法提醒她好做預防,但沒想到還是沒用。對不起。”

雨茉彎嘴一笑。“與你無關,該做的你都做了,若不是你要晴薇立下遺囑,恐怕他早已得逞。”

翟至傑嘆息地摟住她,俊臉深深埋入她的頸窩。“雨茉,你必須離開。柯霆鈞隨時會對你不利,我無法忍受你置身危險之中。”

“不,我不能走。我已調查到一半,只要能拿到晴薇這一年來的病歷,或許真相就能大白,而且就算我走,柯霆鈞沒有得到遺產一樣不會甘心,他不會就這麼放過我的。”

翟至傑怒瞪着她,下巴的肌肉隱隱抽搐。他心知肚明,她該死的對極了,他第一千零一次在心中詛咒着。

“現在我們只能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等他露出馬腳才可能抓住他的犯罪證據。你難道不想將他繩之以法嗎?”雨茉又說。

他該死的想極了!但他不能讓她當餌,一想到她會面對的危險,就足以令他渾身發軟。他不想失去她。和她比起來,將柯霆鈞繩之以法這件事已顯得微不足道。

“雨茉,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他有可能害死你……”

她溫柔一笑。“我會小心一點的,再說有你保護我,我想我不會有危險的。”

她對他的信任讓他感到呼吸一窒。

他呻吟地吻住她的嘴唇,雨茉幾乎是立即地欣喜投降。她抬起雙臂摟住他的頸項,柔順地貼上他堅硬的身軀。

翟至傑迅速地抱起她,往卧室走去。他來到床邊,將她緩緩地放下。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她頸側,低喃道:“你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雨茉全身顫抖,為他誘人的呼吸,也為他溫柔的尊重。

“不……你如果現在喊停,我就拿刀砍你。”

翟至傑隨即爆出一陣輕笑。“好可怕的威脅……我的小茉莉花變成女戰士了。”

說完,他隨即俯身覆住她的唇。熱情席捲而來,夜,還長得很……

**********

當激情退去,雨茉枕着他的心跳。一種滿足的疲累讓她懶得移動,卻捨不得入睡。

翟至傑也有同樣的感受,他攬着她,雖然方才經歷了瘋狂而美妙的性愛,此刻的他卻感到精力充沛。他的手依然離不開她的身體,輕柔地在她的肩頭畫圈或不時地輕捏她。

“你能告訴我嗎?”

“什麼?”

雨茉無厘頭的問題讓他反應不過來。

“你有心事,我感覺得到。你能告訴我嗎?”

翟至傑沒想到一向善於隱藏情緒的他,竟無法瞞過雨茉的眼。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從何說起。

“是不是和那天宴會發生的綁架有關?”雨茉一針見血地問。

他的身體一僵,但仍沒有回答。

“被綁架的該不會是‘靳宇集團’的總裁——靳曦吧?”

“你怎麼知道?”

這件事至今仍被隱瞞,並沒有對外公佈。連靳曦的父母都還不知道,她怎麼會曉得?一股懷疑湧上心頭。

“我猜的。”雨茉輕鬆一笑,“那天出事時我和你在一起,記得嗎?你的反應再加上靳曦始終不曾出現在宴會上,憑着這些蛛絲馬跡,我大膽臆測出來的。看來我猜對了。”

翟至傑充滿讚賞的目光凝睇着她。“你很敏銳,看來我什麼秘密都瞞不過你。”他又吻了她一下。

“沒錯,靳曦是被綁架了。但至今歹徒仍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和‘靳宇集團’聯絡。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被綁走、目的為何。”

“聽起來的確很不尋常,也很棘手。難怪你會這麼煩惱。”她知道他和靳曦不單是職屬關係,也有很深厚的友誼。

“我們已經動員尋找他的下落。只是已經過了一個禮拜,仍一無所獲。他就像從世間蒸發、消失了一般。”

看他如此煩惱,她也感到難過。她直起身,溫柔地吻他。“別擔心,我相信你們會找到他的。”

翟至傑感激地摟緊她。“讓我擔心的不只這件事,還有你。”他說,“你不能留在這兒不要回去嗎?”

雨茉輕聲嘆息。“我不想要你擔心,但我還是要回去。”看着他眼底的脆弱,讓她一陣心疼,“但我可以留到過完周末。”她傾身吻住他的唇,“你想怎麼過?一整天都賴在床上如何?”

翟至傑知道她是不會放棄的,而她如此在乎他的感受讓他心中湧起一股柔情。

“我就知道你這個小女巫,是存心來把我榨乾的吧。”他在她頸邊呵氣,逗得她扭身大笑。

“怎麼這樣就把你榨乾了嗎?”她椰榆道。

“你在玩火。”小心玩火自焚。”

另一場激情再度展開。

一整個周末,他們幾乎關在翟至傑的公寓中,有時緩慢地做愛、探索彼此的身體,有時吐露彼此對事物的看法、或分享曾發生過的糗事。直到肚子大唱空城計時,才外出吃飯。

雨茉發現兩人竟然是同一所中學畢業,算起來他們還是學長學妹的關係。他們興高采烈地談論着從前校園的點點滴滴,哪個老師是出名的愛當人、哪個角落是學生向愛慕者告白的地點……種種往事都教他們回味無窮。

兩人的距離又跨進了一大步。

周日的夜晚,他們無聲地做愛,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他們感覺更加親密。

在那神奇的一刻,雨茉突然明白,他就是她生命中的永恆。她愛上他了。

這項認知非但沒有嚇壞她,反而讓她感到甜蜜而溫馨。彷彿在心中的某一角,早已預知到此刻般。

她突然擁緊他,嘴角掛着滿足、甜美的笑容。

“怎麼了?”翟至傑問。

她仍閉着眼,搖搖頭。耳邊傳來他有力的心跳聲。

過了半晌,她突然抬起頭。“我肚子餓了。”

翟至傑抬眼看看時鐘。凌晨兩點四十分。“呃……我出去買……”

“不要,我想去永和吃豆漿。”

他吃驚地望着她,沒多久便笑着應允。兩人穿着輕便的家居服,套上外套,便出發至永和吃豆漿。

寒冬的凌晨,仍有不少人跑出來喝豆漿。兩人一邊喝着熱熱的豆漿、吃着可口的小籠包,一邊輕鬆地聊着在美國最想念的食物。才發現兩人在異鄉時最想吃的竟同樣都是——臭豆腐。

當他們吃完不知該說是消夜還是早餐的餐點后,雨茉慵懶地坐在車內,側臉凝睇着他英俊的五官和高大的身軀。一股莫名的感動湧上心頭。

她何其有幸能和這般出色的男人交往?她不知道他究竟看上她哪一點,但她知道自己已經獻上最真的一顆心。

他又是如何看待他們的關係呢?對他來說這會不會只是另一段韻事?不安悄悄籠罩她的心房,她強迫自己別去深究,卻無法不想。

“可惡,你在勾引我。”翟至傑突然開口說。

“我有嗎?”雨茉一臉無辜,她只不過直勾勾地望着他,這也算勾引?

“有。你讓我想立刻跟你做愛。”

“啥?在這兒?”雨茉看看四周,雖然車子不多,但也還是大馬路上。

他牽起她的手親吻。“不,我們馬上回去。”他加速往前沖,但仍不放開她的手。

他們根本記不起來剩餘的路是如何撐過來的,只記得兩人彼此眼中的慾望和急切。他們幾乎無法等到回家,一進入電梯兩人便緊緊糾纏在一起。

當他們終於踏出電梯時,兩人皆衣衫不整、氣喘吁吁。翟至傑甚至差點握不住鑰匙開門。

他們的自制力只夠把門關上。

當他拉好棉被蓋住兩人,就快沉沉睡去時。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她的軟言細語:“我愛你……”

翟至傑帶着一抹微笑入睡。他不知道這是真實還是夢境,可是同樣美好得令他想高聲歡呼。

但他還是疲憊地睡着,沒有回應任何話語。

**********

雨茉在清晨時分踏入齊家大門,她瞄瞄手錶,七點十分。廚房已傳來煎蛋的香味,羅莉晶在她走進玄關時,跑出來擔憂地望着她。

“雨茉!你跑到哪裏去了?我們都好擔心你,你一通電話都沒打回來,我差點要去報警了。”

雨茉扯扯嘴角,擠出一抹安慰的微笑。“我去找以前的朋友,聊得太高興,忘了打電話。”

“天啊!你害我白了好幾根頭髮,下次記得打個電話回來,我真的擔心你。現在外面治安很差,你一個單身女子要小心一點。”羅莉品突然住口,“唉!看你一臉疲憊,先上去洗洗臉,我幫你準備早餐。”

雨茉順從地照辦了。她回到卧室,迅速地沖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上了個淡妝,掩飾一夜沒睡的蒼白臉色。約莫三十分鐘后,她神清氣爽地下樓。

走進餐廳,柯霆鈞已坐在餐桌旁,吃着剛上桌的早餐。

“雨茉,你這兩天到哪裏去了?一點消息也沒有,我還在為你擔心呢。”

雨茉冷靜地打量着柯霆鈞,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若不是晴薇的日記,還有翟至傑告訴她的事實,她恐怕還蒙在鼓裏,相信他的關心和言辭。

“沒什麼,只是去找老朋友聚聚。”她強壓下那股深沉的憤怒,平淡道。

“下次記得打個電話報平安,別讓我擔心。”柯霆鈞眉宇之間流露着濃濃的關心,讓雨茉差點想大叫着撕下他的假面具。

“我看你好像累了,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柯霆鈞體貼道。

“不用了,我的精神很好,應付得來。況且我才剛進公司就請假,別人會以為我仗着關係行使特權。”

“那好吧。”柯霆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

羅莉晶正好走入,將雨茉的早餐端上桌。

“對了,莉晶姐,能不能麻煩你請阿忠暖車,等一下請他送我到公司去?”

“咦?你不是自己開車嗎?”羅莉晶驚訝道。

雨茉瞥一眼柯霆鈞的表情,只見他的臉閃過一絲不安,才道:“我的車子拋錨了,進廠維修,所以這兩天都要麻煩他了。”

羅莉晶瞭然地點頭,便轉身去找司機阿忠。

“發生什麼事?車子好好的怎麼會拋錨呢?”柯霆鈞問。

雨茉拿起叉子,聳肩道:“發生了一點小車禍,不過沒什麼大礙。”

“我看也不用麻煩阿忠了,我載你一起去公司吧。”

“不用了。我最近常要加班,你也要交際應酬,我讓阿忠載就好了。”

柯霆鈞擰緊眉頭,隔了半晌,才又說:“雨茉,你最近對我好生疏、客氣。是不是因為那晚我酒醉失態,把你嚇着了?”

雨茉低頭不語,一徑地吃着早餐。

“雨茉,我知道我以前傷害了你,但你一直是我欣賞的女孩,若不是出現了晴薇,我真的想娶你為妻——”

“夠了!”雨茉忍不住地喝止他的話,才發現自己的口氣太沖,連忙深呼吸和緩即將爆發的情緒,“姐夫,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無意再提。”

“可是我對你是真心的。我——”

“姐夫!請你自重,你對我來說始終是晴薇的丈夫,即使她去世了,我仍無法對你有任何男女之情。為了避免日後的尷尬,我希望你以後別再提起。”

雨茉起身離開,留下一臉震驚的柯霆鈞。他不相信雨茉竟然會拒絕他,一向對自己的魁力頗有自信的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憤恨地咒罵著,心中盤算着下一步該怎麼走,才能出奇制勝,達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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