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張信,北平指揮使。說不上是朱允文的親信,反而因為自己的職位是燕王給的,與朱棣關係非同一般。因此在接到齊泰的任務之後很是納悶了一陣子,齊泰居然敢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要麼腦子給門擠了突發奇想地要考驗一個對朝廷來說並不多麼舉足輕重的小官,要麼腦子進水了一時找不準各方之間的位置。總之,張信猶豫了很久。

這日上午母親前來探望,素來孝順的張信畢恭畢敬地將母親讓進屋中,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悶悶不樂的表情卻始終沒能逃過母親的法眼。

這個一眼看過去就足夠精明的小老太太不動聲色地捏起一顆點心,抿嘴一笑道:“可是有人欠你銀子不還?”

張信低低“唔”一聲,搖了搖頭,小老太太不悅道:“既沒有,為何擺一副有人欠你銀子的苦瓜臉給我看!”

被母親嚴重誤會,張信委屈地皺眉,擺手道:“孩兒哪有擺一副苦瓜臉給娘看,孩兒是……”

想了想,覺得政治上的事情即使說給了母親她也不一定能懂,更惶稱幫上什麼忙,只簡單地搖頭道:“孩兒只是有些事情暫時想不通,等想通了就不會擺什麼苦瓜臉了。”

小老太太“噗嗤”一笑。隨即板臉道:“有什麼事情跟我這上了年紀的老糊塗講不清么?何必閃爍其詞地繞圈子!”

“這……孩兒沒有。”

張信慌忙擺手,為了不讓母親對自己的誤會越來越深,只好簡單地將自己所猶豫的事情說給她聽。誰知母親聽后忽地拍案起身,頗為激動地叫道:“你說你去抓燕王殿下?真是不自量力!我早就聽人說過,將來天下終究會為燕王所有,他這樣尊貴的人是隨隨便便就能死掉的嗎?是你這樣無足輕重的芝麻綠豆小官隨隨便便就能抓獲的嗎?!”

張信聽的似懂非懂,一臉狐疑地盯着母親,納悶道:“先皇明明已經將皇位傳給了當今皇上,您一個深居簡出的老人家,從哪裏聽說那種不着調的言論?”

“啪——!”

小老太太毫不客氣地賞給張信一記暴力,頗為不悅地嗔道:“什麼不着調的言論,這是天機!你現在去抓燕王殿下就是逆天而行,要遭天譴的!”

“哦哦……”

張信一臉鬱悶地點頭,不去就不去嘛,用得着對你兒子拳腳相加的,到底誰才是親生的!

在母親的幫助之下,綜合各方面的情況考慮,一個重要的決定誕生了,張信雙手握拳,信誓旦旦地朝母親保證道:“您放心,您兒子不是傻子,明知要遭天譴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小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心中不由地一陣后怕,話說兒子也真不懂事,要不是自己及時趕到,指不定就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哼哼,早先出去賣菜的時候就經常聽人議論。燕王殿下是真正得到藍玉國和親公主的人,是大明朝真正的天子,將來必得天下的,萬一這一次寶貝兒子去了燕王府,拿人不成,等着燕王正是登上皇位,張家大大小小七十幾口子人命還能保住嗎?

不得不佩服自己呀,已經學會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了!小老太太一面為自己的長遠目光沾沾自喜,瞥眼瞧見寶貝兒子已經換了常服走到門口,明顯要出門的樣子,心下一緊,慌忙問道:“你要去哪兒?”

“您先坐一會兒,我去到燕王府走一趟,馬上就回。”

彼時的張信正忙着整理衣冠,不提防身後“嘭”的一聲巨響,一隻茶壺稀里嘩啦在身後碎了一地。

張信驚訝地轉身,據他目測着,茶壺落地點所在的平面與自己的後腦勺所在的平面之間,距離絕對不超過三厘米,得虧老太太上了年紀力道有限,否則……這可是紅果果滴謀殺呀!

心有餘悸地摁住胸口。素來對母親言聽計從的張信終於忍不住發起火來,暴跳道:“我都說了不去抓燕王,你又拿茶壺砸我做什麼?!”

小老太太的脾氣也上來了,臉色並不比兒子好看多少,指着張信的鼻子罵道:“你個死孩子欺負我老太太老糊塗了是不是?不去抓燕王你到燕王府做什麼?”

言畢伸手掩面,無比悲慟地哭叫道:“老頭子啊,你看見了嗎?你的寶貝兒子一意孤行,鐵了心要做千人怒萬人嫌,要遭天譴的事情了,將來我們張家遭到報應,你可別埋怨我啊,我勸過了,沒用!”

“好了好了……”

張信極力不讓自己表現的很不耐煩,話說每次母子兩人鬧矛盾的時候都搬老爹出來壓陣,這麼多年早就膩了,老娘啊老娘,您就不能來點新鮮的?!

扶老娘重新坐好,張信耐着性子解釋道:“娘,您真的誤會孩兒了!孩兒說不去逮捕燕王就不會去,只是燕王眼下的處境很不樂觀,即使孩兒不去抓他,皇上也會另外派人去燕王府拿人的!既然娘說燕王是將來必得天下之人,孩兒何不趁早為他做些事情,幫他躲過一劫呢?將來殿下坐上龍椅,咱們張家也算功臣了!”

“嗯……”

小老太太低頭衡量一番,似乎很高興兒子這麼快便學會了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一掃方才哭喪的臉,拍着張信的肩膀贊道:“乖兒子,有覺悟!”

至此。北平指揮使已經下定決心放下好好的良民不做,一門心思站在朱棣身後做反賊了。然而現實總喜歡在人們不經意的地方開一些善意非善意的小玩笑,有時候即使一個人義無反顧地決定充當反賊,卻還是一如既往地當不上。反賊也不是誰想當就當的。

張信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與母親決定之後便火速去到燕王府報信,出乎他意料的是燕王府居然閉門不見外客,這倒不難理解,燕王裝瘋的事情已經傳到朱允文那裏,奈何朱棣現在的實力遠遠不足以抵抗朱允文,這時候開門“見客”等於自己開門放狗進來把自己要死。將好心前來報信的人當成瘋狗,這讓張信很鬱悶。

耷拉着腦袋回到家裏,張信垂頭喪氣地朝母親抱怨道:“什麼大明真正的天子,燕王分明氣數已盡,去給他通風報信卻被拒之門外,我也沒辦法了!”

小老太太也覺此事相當棘手,皺眉思考一陣也只剩下犯愁。不過她和張信不一樣,上了年紀的人總是很容易盯住一個道理不放,既然堅信朱棣是大明真正的天子,那就該排除千難萬險,非得沿着反賊這條光榮而艱巨的道路一直走下去不可!

事實也證明這位信念堅定的老太太比兒子多出來的並不只是決心或者年齡,更多的則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和經驗。

拯救燕王的行動刻不容緩,小老太太急速思考一番,終於替自己的兒子出一個大膽而創新的解決方法——易容混進燕王府。無論如何要讓燕王看見自己當反賊的決心!

從小養尊處優,仕途之路還算順風順水的張信,對着鏡中的挑糞工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那個時候可還沒有某著名主持人的“挑糞工平均素質”理論,這樣做的目的自然也不是解決就業問題,而是混進燕王府,立志要做反賊,希望這一次不要再吃閉門羹。

望着喬裝混進燕王府,又突然表明身份的張信,紫萱不由地瞪大雙眼,換誰誰都得驚訝。沒見過除道衍之外還有那個反賊對造反這麼熱心的!一時拿不定注意,只好領着張信去見朱棣。

雖然燕王裝瘋的假象已經被人識破,卧房當中的朱棣卻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個堂堂正正的神經病人,見紫萱帶張信進來,卻不接待,兀自歪在床上哼哼唧唧說不出一句正常人能夠聽懂的話來。

紫萱朝張信攤攤手,無奈道:“你自己看到了,我也幫不了你。”

說罷便轉身走出卧房,張信又跪在地上叩拜了一陣,床上的仁兄始終沒有學着正常人的樣子說一句話。

既然等不到朱棣開口,鐵了心做反賊的張信只好先發制人,朱棣表明自己的立場了。精心組織了語言,張信一語雙關地拱手道:“屋內並無外人,殿下就不用這樣了,屬下有要緊的事情與殿下相商!”

話說一個人頑固一次不難,難的是一直頑固下去,歪在床上的朱棣直接假裝聽不懂張信的話,張信實在忍無可忍,站起身來大叫道:“殿下您就不必在我面前做戲了,我身上有皇上欽簽的赦令,您若有意,就即刻恢復過來吧!”

朱棣聞言,僵硬的身子終於有了一點點不一樣的反應,接下來,一幕醫學史上的奇迹發生了,長期中風患者兼精神病人朱棣神奇的恢復了健康。在一瞬間完成了起床、站立、跪拜這一系列複雜的動作,着實令人驚嘆。

一直躲在卧房外面偷聽紫萱一腳踢開房門,噗通一聲跪下來向張信行禮,感激地道:“是您救了整個燕王府,大恩大德永世難忘!”

朱棣立刻喚出在旁邊等待多時的道衍,開始商議對策。

張信遲遲不見動靜,應該也在齊泰的意料之中,從事情發展看來,他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因為就在張信去燕王府報信后沒過幾天,張昺和謝貴就手持逮捕燕王官屬的詔書,率領大批部隊包圍了燕王府。看來齊泰總算沒有遲鈍到人神共憤的地步。很可能事先就料到了張信不怎麼可kao,所以才會有兩手準備。

既然削藩時間已經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乾脆就把各自的面具揭去吧,最後決斷的時刻來到了!

朱棣病好沒多久,就立刻精神煥發起來,但他也沒有想到敵人來得這麼快,由於事發突然,軍隊來不及集結,而包圍在燕王府外面的兵士遠遠多過了燕王府的護衛,加上後院地下的兵工廠也不足以應對。

朱棣意識到這是起兵路上的第一個挑戰,要取得天下,必先取得北平,悲哀的是現在的字跡連王府都出不去。

牆外不斷有廝殺慘叫聲傳來,兵士們將燕王府圍成鐵桶一般,以卵擊石還是束手就擒,是朱棣在這條路上遭遇的第一個岔路口,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作出最妥善的選擇。

辦法不是沒有,所謂擒賊先擒王,只要把帶頭的人解決掉,這些士兵就會成為烏合之眾。然而說的很容易,外面那些兵士就是衝著自己來的,難道他們會放下武器走進王府讓自己來抓?

朱棣將內心的想法告訴紫萱,聽的紫萱心念一動,猛地抓起朱棣的手腕,興奮地叫道:“親愛的,我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隨即在朱棣一臉不解的表情當中頓了頓,神秘兮兮地笑道:“你跟我說,外面這些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唔,這似乎是一個很明顯的問題。朱棣當然不會相信聰明的紫萱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要向他發問,外面那群人身穿整齊的制服,兇狠的面部表情,手中亮晃晃的兵器,用腎想都能知道他們是來逮捕燕王,而不是來參加篝火晚會的。

紫萱含笑不語,直盯的朱棣渾身不自在,皺眉道:“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情賣關子,說說你到底什麼意思!”

“哈!原來我們號稱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朱棣也有着急的時候啊!”紫萱進入正題之前不忘對朱棣取笑一番,須臾抿嘴笑道:“或許就是着急亂了你的心智,你再仔細想想,外面這些人真的是來抓英明神武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的燕王殿下的嗎?”

朱棣仍然不懂紫萱的意思,剛巧從外面走進來的道衍卻靈光一現,拍手贊道:“魏國夫人果然智謀萬里挑一,真是百密一疏,差點將如此重要的切入口給忽略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唱着雙簧,倒顯得朱棣成了對計謀一竅不通的外行人。認識到事情還有轉機的道衍一下子輕鬆下來,笑嘻嘻地朝朱棣解釋道:“魏國夫人想的沒有錯,帶人包圍燕王府的是張昺和謝貴,他們得到的命令是逮捕燕王的官屬,偏偏就是沒有逮捕他本人的詔令!”

紫萱從一旁點頭表示贊同,接着補充道:“因為真正從皇上手中得到逮捕燕王赦令的張信,早就成了燕王的自己人!”

朱棣聽完稍作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得不佩服紫萱的機智,如此混亂的時刻還能如此冷靜地思考,確實厲害。反手拍拍紫萱的肩膀,頗為戲謔地道:“做賊而不心虛,這一點我不如你!”

“去你的!”紫萱順勢拿胳膊肘猛搗朱棣的腋窩,啐道:“現在知道開玩笑了,再怎麼算我也算不上賊吧?充其量是個壓寨夫人!”

“你這個壓寨夫人可是上天對我最大恩賜!”朱棣伸手將紫萱攬在懷裏,隨即朝道衍吩咐道:“傳本王的命令,請張昺謝貴進府做客。”

張昺和謝貴不是傻子,類似於“關門放狗”,“瓮中之鱉”這樣的成語還是多少有些理解的,任憑燕王府的護衛好說歹說就是不進去。

紫萱得知后略作思忖,便讓朱棣列出被逮捕人的名單,並親自交給張昺謝貴,好聲好氣地朝二人笑道:“二位大人,燕王府已經主動將名單上的這些反賊抓了起來,王爺表示一定要積極主動地配合二位大人的工作,妾身這就帶二位大人進府驗明犯人的正身。”

不得不說紫萱這招出的漂亮,事情到了發展到這個地步,二人不進也得進了,因為不進王府就無法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務,而詔書也確實沒有說要逮捕燕王,二人唧唧咕咕商量一番,諒燕王府一條小泥鰍也xian不起太大的風浪,終於決定進府。

本來他們還帶了很多衛士一起進府,但被王府門衛以其他人級別不夠拒絕了。紫萱不好意思地笑道:“王府重地,閑人免進,本來也是正常的,還請二位大人諒解。”

話音剛落便引起很多兵士的不滿,有人高聲抱怨道:“眼下情勢特殊,若仍墨守成規就太迂腐了。”

偏偏張昺謝貴就是這樣迂腐的人,居然主動示意士兵們聽從門衛的安排,然後兩個人肩並肩,大步踏入了鬼門……燕王府。

“哼哼!”紫萱望着兩人的背影低聲哼了哼,“進了燕王府的大門,一切可就由不得你們了!”

精神病人朱棣扶着支拐杖坐在大堂中央,一幅有氣無力的樣子,見到張昺謝貴進來也不起身打招呼,只是軟綿綿地吩咐賜坐,自始至終也沒睜眼看他們一下。

張昺和謝貴的心中開始打鼓了,可是既然已經來了,說什麼也晚了。所幸開頭的時候氣氛倒還和睦,紫萱輕步走進來,賓主雙方就共同關心的問題交換了若干意見,情況一時大有緩和之跡象。

就在二人暗自慶幸之時,有侍女端上果盤,紫萱要給二位分水果,卻被朱棣開口攔住。張昺謝貴二人驚訝地發現燕王朱棣突然腿也不瘸了,親自拿着兩片西瓜朝他們二人走來,一時間有些面面相覷。誠惶誠恐站起身來,對燕王殿下如此具有親和力的行為表示了相當程度的激動,剛想伸手接瓜,卻見朱棣臉色一變,甩手將西瓜甩在了地上。

隨着兩片西瓜的粉身碎骨,紫萱的臉色也變的更加意味深長,邪惡兮兮的眯起雙眼,隨手抓起離自己較近的謝貴的后衣領,“傻蛋,你以為想抓人的時候只有摔杯一種暗號么?要有新意的!”

所以……我們在想抓你們的時候,以摔瓜為號。

二人目瞪口呆之間,前一秒還極富親和力的燕王突然變臉成了凶神惡煞的閻王,只見他他滿是怒容,指着張謝二人鼻子大罵道:‘血濃於水,這樣簡單的道理連平常老百姓都懂得,本王身為天子的叔叔,先皇的兒子,卻還要時刻為自己的性命擔憂,朝廷對本王步步相逼,天下的事就沒有什麼不能幹的了!‘

話音剛落,燕王府內接到摔瓜這一暗號的眾衛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張、謝兩人結結實實地上了五花大綁,紫萱通過目測確定二人再沒什麼反擊能力之後,走過去拍拍張昺的肩膀,頗具兔死狐悲意味地感慨道:“二位大人平日吃館子都不要錢,沒想過進了燕王府連吃片西瓜都這麼費勁兒吧?”

張謝二人剛被抓住,道衍便從外面進來稟報,差點毀掉整個燕王府的葛誠也在這次前來的隊伍當中,已被抓住。紫萱對葛誠的做法恨之入骨,早就發誓下一次再落到她手中就一定不會留情,眼下機會真的來了,一聲令下將葛誠斬殺。

考慮到死間諜黃泉路上一個人走的太寂寞,道衍提議乾脆連張,謝一併處死。紫萱也表示贊同,“這樣他們在黃泉路上走的快一些,追上葛誠之後還能湊夠一桌鬥地主的人手。”

處理了三人,朱棣一把甩開手中的拐杖,用莊嚴的眼光看着周圍的人,大聲叫道:‘本王根本就沒有病,是jian臣陷害本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而已,皇上對本王無情,也就怪不得本王無義了!‘

被殺者的鮮血還未擦凈,朱棣便對自己的立場做出了確切的聲明,氣氛在一瞬間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燕王的親屬們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將會改變,不是從王侯升格為皇親,就是降為死囚。無論如何,改變現狀,特別是還不錯的現狀總是讓人難以接受的。

畢竟大家都是人,都有自己的考慮,類似造反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值得興奮的,尤其在成功之前。即使是義正言辭的朱棣本人,心底應該也是發虛的。但有一個人卻是真正的興高采烈。這個人就是道衍,他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終於從朱棣口中等來了自己想要的話,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不斷地在心底狂呼,反了吧,反了吧,有這麼多人相伴,黃泉路上亦不寂寞!

張昺和謝貴被殺了,他們的手下卻還在外面等着,畢竟士兵也是人,拿着刀跟着你來拚命,你就要管飯,但是很明顯今天的兩位大哥不講義氣。王府裏面自然好吃好喝,卻把兄弟們晾在外面喝風。時間一長,天也黑了,再等下去也沒有加班費給,於是眾人回家的回家,搞娛樂的搞娛樂,紛紛散去。

然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張、謝兩人被燕王殺掉的消息沒過多長時間便傳到了他們的手下耳中,老大被殺,這可怎麼得了!於是眾多士兵操起傢伙回去包圍王府,然而群龍無首,也就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烏合之眾,個別士兵雖然勇猛對並沒有對整個局勢造成實質性的影響,兩幫手下很快就被擊退。

經過半個月的調整,朱棣下達第二道命令,奪取北平!

大將張玉率兵乘夜攻擊北平九門。此時九門的士兵根本反應不過來,也沒有做激烈的抵抗,朱棣沒費多少功夫,就取得了九門的控制權。道衍最明白這場勝利意味着什麼了,對於一座城市來說,只要控制了城池的城門,就基本控制了整個城市。所謂關門打狗的成語不是沒有道理的,朱允文花了無數心思,調派無數將領控制的北平城在三日內就被燕王朱棣完全佔據。

從這一點出發,道衍越來越相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跟朱棣混,遲早有肉吃!

地下兵工廠的兄弟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一個個兇猛如虎,將北平城中的將領士兵攻打的節節潰敗,紛紛棄甲逃亡,就連城外的明將宋忠聽到消息之後也立刻溜號,率兵三萬退到懷來。

數十天的艱苦奮戰,朱棣終於奪取了北平城,這座曾是元朝大都的城市現在就握在朱棣的手中,他將在這裏開始自己的霸業!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隱忍蟄伏,燕王府的一切準備終於就緒,士兵武器糧食都十分充足,但他還缺少一樣東西,那就是造反的理由。

或許對道衍來說,造反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然而對身為藩王的朱棣而,想造反就太需要一個可以說得過去的理由了。因為造反的對象不是別人,是太祖皇帝下旨傳位,得到整個大明認可的皇帝。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無端造反都是理虧的。所以找一個理由實在是很有必要的,即使騙不了別人,至少可以騙騙自己。

於是朱棣開始拉着紫萱和道衍從浩如煙海的大明法條規定中尋找自己的依據,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終於找到了太祖皇帝親自拍板的大明例律當中的漏洞,也許利用這個漏洞,可以打一個漂亮的擦邊球。

朱元璋為了防止所謂jian臣作亂,規定藩王在危急時刻可以起兵勤王。“朝無正臣,內有jian惡,則親王訓兵待命,天子密詔諸王,統領鎮兵討平之。”

然而這個規定有一個關鍵之處,那就是需要天子密詔。不過這一點在於紫萱看來,是不難解決的,她鼓勵朱棣乾脆對這一點視而不見,直接出兵“靖難”。

朝中有jian臣,燕王清君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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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個俏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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