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位於安家小別墅頂樓也就是第三層的一間採光、視野都非常良好的房間內,安峻正站在大大的畫架前,左手握着顏料盤右手拿着一把六號油畫筆。
這間房是他專用的畫室,平常他除了在一樓的院子裏種種花以及趁菲菲不在‘安林劍道社’的時候去練練劍術之外,最常待的地方就是這間畫室了。
安峻看着畫上已經基本成形的人兒,以及那可人兒身後一大片黑色鬱金香田,嘴角不自覺揚了起來。畫裏的人兒正是他的新婚妻子菲菲,她穿着淡紫色的紗裙,沒有刻意綁起來的頭髮正隨風飄舞着,看起來別有一股脫俗的美感,最為特別的是在她的身後隱在黑色鬱金香背景中似乎有一對黑色的惡魔翅膀,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以為那只是鬱金香而已。
畫室的地板上除了一些風景人物畫之外,還有一部分是用布遮蓋起來的畫,那些都是每當他半夜睡不着覺想菲菲時爬上三樓來畫下的。
不知道菲菲回來沒有,安峻看着畫裏的人兒又想起了那無時無刻不讓他提心弔膽的老婆。正當安峻想走出畫室下樓去看看時,林若菲突然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
「菲菲,你回來了。」安峻連忙把顏料與畫筆放在一旁的桌上,笑着扶住菲菲那因剎不住腳步而往前傾的身子。
「死安峻,你幹嘛躲到三樓來了?」林若菲氣乎乎的瞪着他道:「害我從一樓找到三樓,腳都快走斷了。」
「你找我?」安峻笑着賠了個禮,問道。
「哼!」林若菲將手上捏的皺巴巴的紙遞給他說:「你快點在上面簽名。」
安峻接過她手上的紙,攤開一看只是皺了皺眉,並沒有過多的訝異。
「快簽啊,你還看什麼看啊?」林若菲不耐煩的催他簽名。
「菲菲,我做錯什麼事了嗎?」安峻平靜的問她。
既然他早就知道她並非因愛他而嫁給他,可今天也不過是他們新婚的第三天,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跟他撇清關係了嗎?
「你當然錯了,你逼我嫁給你就是最大的錯!」
「我……」也許他真的錯了。
安峻看着林若菲臉上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憤憤不平,許久之後將離婚協議書遞還給她。
「喂,你沒簽字還給我幹嘛?」林若菲動手揍了他一拳,非常用力的往他的手臂上掄拳頭。
「我不會簽的。」安峻不在意她的捶打,淡淡的說。
「什麼?你這混蛋,故意不跟我離婚?」林若菲提高音量吼他。
「我們才新婚第三天,現在你若跟我離婚,你又怎麼向你父母交待?」安峻對她曉之以理,希望能暫時讓她打消離婚的念頭。
「我才不管,反正我現在就要跟你離婚。」林若菲堅持要立刻離婚。
「菲菲,你先冷靜一點。」安峻將手搭在林若菲的肩上,勸道:「再過半年好嗎?如果再過半年你還是堅持要離婚,我會簽字的。」
半年的時間,若他還是無法令菲菲愛上他,他就只能放手讓她走。
「半年?」林若菲狠狠瞪他,說:「你知不知道半年一共是多少天嗎?我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
她這麼迫不急待的想離開他,令他的心異常難受。也許本來就是他過於強求了,他與菲菲註定了有緣無份么?他不想這麼輕易就放棄。
「喂,你裝什麼啞巴啊?」林若菲用力推了推有些恍忽的安峻。
「菲菲,我希望你能慎重的考慮清楚再做決定。」他不想就這麼放開手,十幾年的等待就要這麼煙消雲散了嗎?
「我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了。」她要是再不離婚,她的逸哥就要被那個壞女人給搶走了。
「無論如何,等過完這個月再說吧。」安峻只得一退再退的說道。
「為什麼要過完這個月?」林若菲對他的堅持有些好奇。
「至少……」至少他還有一個月的機會。
「至少什麼啊?」林若菲催着他回答。
「菲菲,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會試着接受我們的婚姻嗎?」安峻突然一臉嚴肅的問她。
「耶?」什麼叫‘如果他愛她’啊?他愛的不是那個壞天使嗎?還有那個黑盒子當證據呢!這該死的混蛋,想用這招來騙她不離婚嗎?
「菲菲?」安峻的眼中出現了期待。
「那你愛我嗎?」林若菲本來想說‘我不會’,可卻突然改了口,潛意識裏她想聽聽安峻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愛你。」安峻絲毫不需要考慮立刻開口說道。
「……」林若菲惡狠狠的瞪着他。
這混蛋對愛情居然這麼不專心?!既然都愛了那個壞天使了,還敢對她說他愛她?!太可惡了,她一定要好好教訓他才行。
「菲菲,你能留下嗎?」安峻的神情略顯緊張的等着她的答案。
「該死的安峻,你去死吧!」林若菲四下看了看,拿起一幅風景油畫便往安峻臉上砸下。
安峻伸出手輕易擋下她的攻擊,現在他要的只是她的回答而不是暴力侍候。
「你放手。」林若菲用力的想抽回被安峻抓住另一端的油畫。
安峻輕輕的放開手,凝視着她的臉,不明白他到底又說錯了什麼導致她氣乎乎的要打他。
「你為什麼要打我?」這是安峻這輩子第一次問菲菲打他的理由。
「你還敢問我為什麼?」這不要臉的混蛋腳踏兩條船居然還膽敢問她打他的理由?!
「我想知道理由。」
「你忘了?」林若菲不可思議的看着他,然後轉身跑下樓。
安峻一動不動的,他知道菲菲還會再回來。果然沒過多久,林若菲便懷抱着他們新房書桌抽屜里的那個黑盒子跑了回來。
「你還記得這是什麼嗎?」林若菲提醒他,免得他再用一副被打的很冤枉的神情望着她。
「恩。」淡淡的語氣,等着她的下文。
「既然記得,那你還敢說你愛我?」林若菲突然很想揍他,看他還能不能一臉從容的看着她。
「這與我愛你有什麼相悖嗎?」安峻問。
「當然有,你上次還說你愛那個長的像天使行為卻像撒旦的女孩,剛才卻又改口說你愛我。」林若菲瞪了瞪他後接着說道:「你知不知道用情不專是很沒品的人才會做的啊?」
安峻聞言愣了愣突然輕笑出聲。
「喂,你還敢笑?!」林若菲覺得他一定是瘋了,不然被她罵怎麼還會笑?不過,臭安峻一向都是笑呵呵的,連被她打都沒見他哭過,感覺很像傻子……
「那個長的像天使行為卻像撒旦的女孩,現在正站在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罵我用情不專。」安峻笑了,為著林若菲那似有若無的醋意而笑。
「……」林若菲呆住了。
他上次用那麼深情的語氣說黑盒子裏裝着的是他寫給那個壞天使的情書,還說那個壞天使拒絕了他,現在又說壞天使就站在他面前……那她不就成了那個壞天使了嗎?他哪有寫什麼情書給她啊?她又什麼時候拒絕過他了?
「菲菲,我愛你。」安峻走近她,深情的表白愛意。
他愛她,愛了十幾年了。當別的男生在玩遊戲的時候,他卻蹲在院子裏為了她的一個願望而努力的想栽種出她想要的那種黑色鬱金香;當別人玩累了入睡時,他卻還在道場裏拚命做揮劍練習,只為了有能力能夠保護她、配得上她……
「你……你無聊啊!」林若菲別開臉,不想看他臉上那抹深情。
他一定是為了兩家的面子問題才故意騙她的,哼!她才不會上當受騙。
「菲菲,給我一個月時間,如果一個月後你還是堅持離婚的話……」安峻的臉上閃過一絲傷心。
接下去的話他說不出口,要他放手真的比殺了他還要令他難受,可如果她不愛他,他還能用什麼借口挽留她?
「你這混蛋別以為你說愛我,我就會不跟你離婚了,你去死好了。」林若菲突然用力的賞了安峻一巴掌。
沒再避開的安峻硬生生的接下她暴力的一掌,嘴角隱隱的泛着一絲血跡。
林若菲還沒發泄夠似的將畫室里的畫一幅幅的砸在地上還用腳用力的踩上兩腳,直到看的見的畫全被她破壞殆盡之後,她又打起了被白布遮蓋着的那些畫來,只見她快步走到那些畫前,用力的揭開白布。
「這些畫……」林若菲突然停下所有的動作,只因每幅畫上都有一個女孩,而那個女孩卻是自己。
安峻看了她一眼,開始收拾被她砸壞的那些畫。畫畫對他來說只是一種精神寄託,畫完之後就沒什麼意義了。可白布遮蓋下的那些畫,卻是他用心畫出的,他不希望菲菲將那些畫也給砸了。若是那樣,他會感到心痛。
「臭安峻,你幹嘛偷畫我?」林若菲瞪着那些畫良久,終於開口問。
突然的,她有些相信安峻是愛她的了,而那個據說裝着寫給她的情書的黑盒子此刻卻被她扔在那些畫堆里。於是,林若菲跑到安峻面前,搶先把那個黑盒子撿起來抱在懷裏。
「菲菲,那個盒子……」她都已經知道他的秘密了,還搶走那個盒子做什麼?
對於這一點,安峻感到些許迷惑。
「這是我的,你不是說是寫給我的嗎?」林若菲說完還向安峻伸出手,說道:「鑰匙給我。」
安峻站起身,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解下手機配飾交給她。
「你給我這東西幹嘛?我要的是鑰匙。」林若菲不解的看着黑色鬱金香造型的金屬配飾,不明白這東西跟鑰匙有什麼關聯。
「它就是鑰匙。」安峻解釋道,「你看看盒子的鑰匙孔便知道了。」
林若菲照他所說的舉起黑盒子,眯着眼觀察了下盒子的鑰匙孔,還真是花形的。
「你很無聊耶,居然把鑰匙打造成這模樣的。」林若菲嘴上雖這麼說,卻打定主意要霸佔他的那把鑰匙,誰讓它造形這麼別緻,又是她最喜歡的黑色鬱金香模樣呢。
「菲菲,別打開了,那些信你都已經見過了。」安峻見林若菲似乎要將盒子打開,連忙阻止。
「我什麼時候見過?」林若菲邊問邊將黑盒子打開。「這些信……怎麼破破爛爛的啊?」
「被你撕的。」安峻收回想要阻止菲菲打開盒子的手,淡然的向她解釋道。
「咦,這些信好像見過……」林若菲拿起最上頭的那一封,眯着眼看着重新粘好之後顯得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跡。
「你手上那封是三天前你生日時,附在生日禮物上送去給你的。」
「這算什麼情書啊?」林若菲有些不滿的瞪着他,對他口中的‘情書’產生了懷疑。
「你自己看吧。」安峻失笑,他也開始懷疑用情詩是他這些年來最大的敗筆。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林若菲念着信末附着的一首小詩,表情怪異的看向安峻,「這是什麼爛詩啊?」
「……」安峻徹底無言,他挑的還是她家書架上的書里有的詩,而且普通人都知道這首‘上邪’是漢樂府里堪稱經典的情詩吧……他錯了,唉,果然不該挑情詩來寫。
「這首詩是什麼意思啊?」林若菲迷惑的問他。
安峻朝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門后說:「回家多念點書,應該能看懂。」
說完,便走出畫室往一樓走去。
「……」林若菲愣了一下后,瞪着他的背影吼道:「該死的臭安峻,居然敢諷刺我!」
林若菲在安峻走後,又拿起其它同樣破爛不堪的信看了起來,這些難道都是她撕的?在看完了所有的信之後,她發現自己一首也沒看懂!心裏不禁又埋怨起安峻來,都怪他弄什麼爛詩嘛,不知道她學習成績一向很差嗎?而且從小到大她的作業要不就是抄他的,要不就是讓他代做的!她哪懂什麼狗屁情詩啊!
生氣的林若菲憤恨的拿起信來準備再撕,卻突然停住了動作,只因她的眼角瞄到鑲在畫板上的一幅未完成的畫。於是,她將信全都塞回黑盒子裏之後走到畫布前用着驚嘆的神情看着那幅畫,畫布旁寫着畫名《黑色記憶》……
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林若菲眯着眼看着畫裏那片黑色鬱金香花海,心裏略微的有一絲感動。她有那麼美嗎?在安峻畫下的她是美的脫俗的,臉上有股調皮的笑容,迎着風微張着手,似要擁抱誰的模樣。
林若菲突然轉身抱起那個黑盒子跑出畫房。
「安峻安峻……」林若菲跑到一樓廳里找安峻。
「菲菲,怎麼了?」安峻看着她手上抱着的黑盒子再看看她臉上的那抹急切的神情,有些不明所以的問她。
「那幅畫叫《黑色記憶》,我早上打破的那盆花也叫‘黑色記憶’,對不對?」
林若菲就是想起早上自己在打破那盆花之前曾問過安峻那盆花是什麼,當時他答說是‘黑色記憶’,而剛才那幅畫著她與黑色鬱金香花海的畫也叫《黑色記憶》,難道說有什麼關聯嗎?
「恩。」安峻輕輕的點了點頭。
「早上那株花苗是什麼花?」突然的,她很想知道安峻種的到底是什麼花。
「黑色鬱金香。」安峻的語氣略顯激動,只因林若菲終於對他種的花感興趣了。
「……」黑色鬱金香是她小時候的一個夢,為什麼他要種黑色鬱金香?
林若菲面露疑惑的望着安峻,腦中突然閃過之前安逸對她說的‘安峻愛她’的那番話,以及安峻的黑盒子,還有他親口承認說愛她……難道安峻真的愛她嗎?愛她這個老愛欺負他的人?愛到為了她曾經的一個夢而成為一個只會種花的花痴?
「菲菲,你要不要吃點心?」安峻從冰箱裏取出一盒布丁問她。
「恩。」林若菲獃獃的接過布丁並沒有立刻開動。
「菲菲?怎麼了?」安峻拉着她坐到沙發上,等着她回神。
「安峻,我問你,你為什麼要種‘黑色記憶’?」林若菲將布丁又塞回他手上,問道。
安峻望着她的眼,想起了他們八歲那年――
那年夏天,他與菲菲一起升上了三年級,有一次他們倆一同下課回家經過一幢別墅,菲菲突然跑到那家的雕花鐵門前賴着就不肯往前走了。
「菲菲,你怎麼不走了?」他走到菲菲身邊,看向那戶人家房前種着的粉紅鬱金香問她。
「臭安峻,你說鬱金香乾嘛不是黑色的?」菲菲抬頭問他。
他愣了一下,由於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哎呀,你真是笨的要死啦。」菲菲回頭繼續看着那些粉紅鬱金香,嘴裏繼續說道:「要是那些鬱金香是黑色的就好了。」
「你喜歡黑色的鬱金香嗎?」他不知道鬱金香有沒有黑色的,但只要菲菲喜歡,他就會去替她種出來。
「唉!可惜都沒有黑色的鬱金香,媽媽也說還沒有人能種出來純黑色的鬱金香來。」小小年紀的菲菲突然嘆了聲氣。她只見過有點偏黑色的鬱金香,但沒見過純黑色的。
看着菲菲失望的臉,他決定要替她實現願望,不論要花多長的時間他都在所不惜。
從那天之後,每天他都會在送菲菲回家以後上圖書館、上網、上書店查資料,並開始買鬱金香的種子開始試種。
九歲那年――
他看見她房間的燈半夜三更還亮着,便跑過去敲開她家的門。林媽媽告訴他菲菲發燒了,他便迫不及待的跑到她房間,看到她正一臉難過神情的翻來覆去的夢囈着,嚷着要黑色鬱金香,於是他便輕聲在她耳邊承諾:「菲菲,我一定會把黑色鬱金香親手送到你手裏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高燒燒壞了腦子,菲菲突然睜開眼抱着他衝著他直喊‘天使,你不可以爽約喔。’……
直到近期,他才終於在改良了鬱金香的胚芽后種出了‘黑色記憶’,就只等它花開了而已,他對菲菲的承諾一直牢記在心裏,沒有一刻或忘。
回過神,安峻朝正盯着在等他答案的菲菲笑了笑說:「你忘了你八歲那年說過想要黑色的鬱金香了嗎?」
他沒有把她九歲那年燒迷糊后與他的約定說出口,就算他說了,只怕她也不復記憶了。
「你是說,就是因為我說想要黑色鬱金香,你才開始種花甚至還加入從沒男生加入過的T大園藝部當花痴的?」林若菲突然站了起來,指着他的鼻子質問。
「恩。」安峻承認道。
「……」林若菲拿‘見鬼’似的眼神瞪他,「你知不知道我要的不是一朵花!而是一個能夠保護我的人?」
「恩?」安峻臉上露出一抹疑惑,他不能保護她嗎?
「你知不知道我喜歡的人是逸哥?」林若菲對他臉上的疑惑感到非常生氣。
「恩。」安峻淡淡的回道,在知道大哥無意於她之後,他就沒什麼要退讓的理由了。
「那你還……」為什麼他好像什麼都知道卻又什麼都不明白的樣子?!為什麼他明知道她喜歡的是逸哥卻還要娶她?為什麼他要愛上不愛他的她?
「菲菲,大哥有喜歡的女孩子。」安峻開口,希望她能夠認清事實。
「我不管,我才不會讓逸哥跟那個女的在一起。」林若菲霸道的說道。
「你知道了?」安峻略微吃驚的問。
原來她是在知道大哥有女朋友之後,才緊張的跑回來找他離婚的,難怪……
安峻嘆了口氣,為著她的執迷,也為了自己的執着。如果大家都能各自退一步的話,也許現在的情況就不會這麼複雜了。但他若是退了,菲菲該怎麼辦?大哥不會因此而愛上她,她的迷戀換來的只能是傷心。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逸哥嗎?」林若菲突然說道。
「為什麼?」安峻希望能從她的答案中找到自己失敗的原因。
「因為逸哥不僅是劍道高手,而且他還替我打跑了壞蛋。」
「大哥替你打跑壞蛋?什麼時候的事?」對於大哥是劍道高手這點,他並不否認,不過就因這個就能讓菲菲喜歡大哥那麼久?更何況他幾乎天天跟她一起回家,他怎麼不知道她曾經遇到過壞蛋?
「我十歲那年。」林若菲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正是因為那件事,才讓她迷戀上逸哥的。
「恩?」
「有一天下課後天熱的要命,我就讓你去幫我買雪糕了,然後我就等啊等的,結果就等到一群國中的小混混了……」林若菲回想起當時的情景。
當時有七八個國中混混看到她一個國小的小女孩一個人坐在公園裏,便想調戲她。正當她想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時,逸哥出現了。
逸哥當時大聲喝止了那群小混混,在小混混們不聽甚至還嫌他多管閑事的想要揍他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七八個國中生制服。
趕着去劍道社報到的逸哥不僅溫柔的安慰她,還先送她回家之後才趕去道場。從那之後,她就打定主意長大了要嫁給逸哥當新娘,有他在身邊絕不會有人敢欺負她,而且逸哥又那麼帥氣、溫和、寵溺她……
「就是你無故在公園失蹤,讓我找了你老半天最後發現你已經回到家的那次嗎?」安峻也回想起當時他找不到菲菲時的那股焦急以及在她家看到她安然無恙的在喝冰綠豆湯時的略微氣憤的心情。
「沒錯!所以我要嫁的人應該是逸哥才對。」林若菲抬高小臉總結似的說道。
「如果大哥沒有出現,你會乖乖被那些人欺負嗎?」他當時還沒花五分鐘就買好雪糕回來了,就算大哥沒有出現,他也會親自教訓那些混混。
正因為這樣的陰差陽錯,就讓他一直守護着的菲菲喜歡上了他大哥?他真不知道該為這樣的理由感到好笑還是為自己不幸的命運感到可悲。
「我才不會,我會把那群傢伙打個半死,看他們還敢不敢欺負小女生。」林若菲說完還重重的哼了一聲。
「所以,大哥出不出現對你來說也沒什麼區別,不是嗎?」安峻試圖引導她重新認識她對大哥的迷戀。
「……」他說的好像也沒有錯。可是,要照他那麼說的話自己好像又沒什麼道理喜歡上逸哥了。「但是,逸哥他是劍道高手啊,你能跟他比嗎?」
林若菲無比得意的看向安峻,為自己找到了個好理由而洋洋自得。
「菲菲,答應我暫時先不要離婚,我會讓你知道我不比大哥差的。」安峻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於是開口請求老婆配合。
「我為什麼要答應?除非……」林若菲朝他露出一抹狡滑的笑:「除非,以後我的作業你全都包了。」
她雖然念的是中文系,可是她卻對那堆古文感到頭痛極了。只要她一翻開書就想打瞌睡,她之所以沒有被當而留級完全是因為安峻拜託教授讓她低空飛過的。
「好。」安峻為了兩人的未來,第一次毫不掙扎的同意替她做作業。
林若菲一聽立刻開心的笑起來,頓時把她之前急切的要找安峻離婚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反正逸哥也不會跑,用一個月換來她以後都不用做那些令她頭痛至極的作業真是太划算了。
安峻望着她臉上的笑,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希望這一個月能夠改變菲菲對他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