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勸之，你確定綠扣真的是日本黑社會已故的大老金成野的女兒嗎？」石習之皺眉，不敢相信的問。

石勸之懶懶的點頭。「我調查很久了，可以肯定小妹真的是金成野的親生女兒。」

「如果真是這樣，大哥，我們是不是應該帶着小妹去國外避一避？」石觀之皺得眉頭都快打結了。

「沒用的，如果對方真的有心要小妹回去認祖歸宗，就算我們將小妹藏起來，他們一樣可以找到小妹。」莫非阿姨要他儘早把小妹嫁掉，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那現在怎麼辦？等着對方來帶走小妹，還是我們帶小妹去躲起來？」石勸之氣定神閑的問。

「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定要趕在對方來帶走小妹之前，把小妹嫁出去，這才是真正的解決之道。」石習之做出結論。

「把小妹嫁出去？！」石觀之和石勸之異口同聲大叫，差點震破石習之的耳膜。

「沒錯！小妹早就應該嫁人了，只是我們捨不得，才會一直拖到現在，如今小妹的父親那方來要人了，我們當然要遵照阿姨的遺囑，趁早讓小妹嫁人。

「但是，我們要把小妹嫁給誰？你嗎？」石勸之看着大哥說，話才說完，一個活頁夾就朝他的臉飛來，幸虧他閃得快，不然真的會變成大鼻子情聖。

「當然不是我，我想要讓小妹嫁給雲修。」石習之認真道。

「我不答應！」石觀之持反對意見。

「為什麼？我知道你不喜歡雲修，但是，既然小妹對雲修有好感，你又何必反對呢？」

「大哥，這樣會讓那個傢伙更加自以為是，讓人看了就不爽，所以，我們最好不要這麼早將小妹嫁給那個傢伙。」石觀之心有不甘的說。

石勸之見了只是搖搖頭，不經意的看向外面，卻看見應該待在家中的初綠扣正要走進公司，他猛的站起身。

「勸之，你要做什麼？」

「反正你都決定要把小妹嫁出去了，那我就談回去陪小妹了。」

他匆匆拿起外套走出去，令其它兩人面面相覷。

★※★※★※

初綠扣才走進公司，正要詢問櫃枱小姐，石勸之突然從電梯走出來。

「三哥！」她喊着跑向他。

他摟着她往外走。

「妳怎麼跑來了？」

「我來找你們啊！我一個人待在家裏好無聊喔！」她撒嬌的將頭靠在石勸之的臂膀上。

「妳喔！」他捏捏她的鼻子，「要是被大哥、二哥知道，妳就完蛋了。不過，既然妳出來了，那我就帶妳去吃雪糕，好不好？」

「當然好，三哥對我最好了。」她開心的抱住他的手臂。

他輕輕拍着她的頭。「那當然，我不對妳好，要對誰好？」

「啊！雪糕！」

初綠扣突然發現路邊在賣雪糕，便拉着石勸之去買雪糕，兩人邊走邊吃……

「那個小丫頭就是小小姐？她不是應該二十歲了嗎？」熏干站在對街，開口問。

「小小姐現在已經十八了，不算丫頭了。」刑風冷聲回答。

金成蔚看着初綠扣的背影微笑。

「石家三兄弟真的把她照顧得很好。」那個小女生真的是初綠扣，她長得和初夫人像極了！

「這樣叫好？都十八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金成家不允許小小姐這樣的。」熏干提醒着。

「我知道，但我並沒有要綠扣回金成家的意思。」金成蔚看着初綠扣的背影離去而後說道。

「少爺說的是真的嗎？」刑風面無表情的問。

「嗯，我們找一天去見見石家三兄弟和唐雲修，我想要一個人見見綠扣，馬上替我安排。」

金成蔚做出指示。

★※★※★※

晚飯時間，石家人齊聚在飯廳里。

「快來吃飯吧！」

唐雲修一臉笑咪咪的坐在位子上，看得石觀之頗為不悅。

「你到底想在我家賴到什麼時候？你難道沒有自己的家嗎？」

看出石觀之心情不好，唐雲修開始打量他。

「觀之，你幹嘛看見我像看見仇人一樣，我應該沒有得罪你吧？」喲！這傢伙是吃了辣椒啊！火氣居然這麼大？

「當然有，天天都看到你，看久了也會膩。」

為了怕殃及無辜，石勸之聰明的帶着初綠扣坐到唐雲修身旁，自己也跟着坐下。

「在吃飯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宣佈。」石習之開口。

聽見石習之的話，石觀之的眉心皺起，而石勸之和初綠扣兩人卻像沒聽到般自顧自的吃飯。

「雲修，我希望你能娶小妹為妻。」

石習之的話一出，石觀之挑眉不語，而初綠扣則愣住了。

「為什麼？」初綠扣吞下菜問。

唐雲修並沒有開口，慢慢的吃着飯，等着石習之接下來的話。

「小妹，妳不是不討厭雲修嗎？」石習之問。

她眨着大眼睛。「不討厭不代表我就要嫁給他啊！」不討厭一個人就可以嫁了，這算什麼啊？

「我問妳，雲修對妳好不好？」石習之又問。

好不好？她今天早上才看見他在辦公室里抱其它女人咧！而且，他有事沒事就偷襲她，還不時以玩弄她為樂，這樣算對她好嗎？

知道她在想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唐雲修突然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她碗裏，喚回她的神志。

「謝謝。」她獃獃的說。

「妳不回答，我就當妳是默認了。我再問妳，妳不討厭雲修接近妳，對不對？」

「大哥，你怎麼這樣嘛！我又沒說他對我好，而又，嚴格說起來，我還有點討厭他耶！」真是的，大哥怎麼這樣趕鴨子上架？

「小妹，說實話，妳真的討厭雲修嗎？」真是口是心非，她明明不討厭雲修的啊！

「我、我是不討厭他啦！只是──」她低聲咕噥。

唐雲修突然插話，「我自認為對妳很好，應該沒有什麼地方令妳不滿意才對。」他微笑的舀了一碗湯給她。

「既然妳不討厭雲修，而雲修也很喜歡妳、很疼妳，那妳就嫁給他吧！」

石習之聰明的不理會她的反駁，逕自下了結論。

這下初綠扣真的不知該怎麼反駁了。

唐雲修突然放下碗筷，說道：「習之，我可以單獨和你談談嗎？」

「嗯。」石習之點點頭。

兩個人就這樣走到陽台上，關上落地窗隔絕聲音。

★※★※★※

「你一向不是個衝動的人。」唐雲修看着月亮說。

「偶爾衝動一下又何妨呢！」石習之笑道。

唐雲修翻翻白眼。「你可別告訴我，你這是在自我調侃。告訴我，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急着將綠扣嫁給我？」

「你看過最近報紙上報導的日本黑社會的新聞嗎？」石習之嘆口氣。

「別折磨我了，你知道我一向不看報紙的。」他笑了一下，表明他不知道。

「日本黑社會的領袖金成野過世了，他在臨終前交代他的兒子，要讓他流落在外的女兒認祖歸宗，而他的那個女兒就是小妹啊！」

「啊？」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他一直竭盡所能要退掉的婚事，竟然就是如今他最想娶的女人？！

「阿姨當初就是因為不想讓小妹接觸黑社會，才會帶着小妹躲到台灣來，而這也就是阿姨要我在小妹二十五歲之前將她嫁出去的原因。」

唐雲修了解的點點頭。「因為阿姨怕金成家來要回綠扣，所以才要你早點將綠扣嫁掉，但是，為什麼非要在二十五歲以前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但是，阿姨會這麼說一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你才會這麼急着把綠扣嫁給我？」

「沒錯，你不願意嗎？」石習之正經的問。

唐雲修微笑的看着天空的明月，搖搖頭，「習之，你知不知道我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石習之皺眉瞪着他。「什麼？！我一直以為你是真心對待小妹，想娶小妹為妻，我才會默許你接近小妹，而你現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唐雲修又搖搖頭。「你別激動，先聽我把話說完。我那個指腹為婚的末婚妻，就是金成野的私生女，也就是綠扣。」

「什麼？！」這下換石習之驚訝了，天底下怎麼有這麼巧的事？

「所以，就算你不把綠扣嫁給我，綠扣終究也是我的妻子，但你也看到了，她不想這麼快嫁人，而我也不急於一時，既然如此，何不暫緩這件婚事，現在最重要的是讓金成家自動放棄綠扣。」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這件婚事就暫緩吧！」

唐雲修拍拍石習之的肩膀，「我請了一個朋友調查金成家的事，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的。」

「我知道了。」

石習之點點頭，重新回到屋裏。

此時，初綠扣端着水果走到唐雲修身邊。

「要不要吃水果？」她將水果盤端到他面前。

他微笑的拿起一塊番石榴。「是妳自己切的嗎？」

「你怎麼知道？」

他指着番石榴中間的部分。「若是管家切的話，他一定會把這部分挖掉。」

「噢……那我下次改進。」她點頭認真的說，一副很受教的模樣。

「妳終於肯接受我了，小綠扣。」他開心的說。真不容易啊！

綠扣眨眨眼，天真的問：「接受你什麼？」

「啊？妳……妳不是都為我切水果了嗎？」莫非他會錯意了？

她綻露甜甜的笑容，看得他迷醉不已。

「才不是呢！我只是一時興起才切水果，不是為了任何人啊！」

聽見她這麼坦白的回答，雲修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當場就成了木偶般一動也不動。

「你和大哥剛剛在談些什麼？」她搖搖他的手問。

「談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我們又還沒訂婚！」這樣就說她是他的未婚妻，未免也太快了吧？

唐雲修露出算計的眼神，與她鼻碰鼻，「是啊！所以我們不是在說妳，而是說『我的』未婚妻。」他刻意加重「我的」兩個字，讓初綠扣聽個清楚。

初綠扣眨眨眼。「你再說一次。」

「我們不是在說妳，而是在談論我的未婚妻。」

「你……有未婚妻了？」什麼？！難道他從頭到尾只是在耍她？

「沒錯。」

「可、可是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她該有什麼反應？這男人當真拿她當猴子耍嗎？

「妳也沒問我啊！」他忍着想笑的衝動，繼續裝無辜。

初綠扣猛然推開他，害他差點跌倒在地，待他重新站定，正想取笑她在吃醋時，卻發現她的眼中盈滿淚水。

他心驚的正想解釋，她卻搶先開口了。

「你根本是在欺騙我……說什麼喜歡我……原來都是騙人的！你根本是在玩弄我！」

她伸手抹去眼中的淚，可她愈抹，淚水卻流得愈凶，眼睛都被她擦腫了，令唐雲修看得心疼不己。他想接近她，卻被她大聲喝止。

「你不要接近我！你這個用下半身思考的種馬！」

說完，初綠扣哭着衝上樓。

石觀之、石勸之聽到爭吵聲，紛紛上前來關切。

「我警告過你不準惹小妹傷心的！」石觀之瞪向唐雲修，口氣里有不容許忽視的怒意。

「我也承諾過絕對不會負她。」唐雲修擺擺手，無奈的說。唉！看樣子他今晚是不好過了。

石觀之猛的朝他揮出一拳，「但你害小抹哭了，你應該清楚自己的過錯才對。」

唐雲修邊閃躲邊解釋，「我只是跟她開個玩笑，正要解釋她就哭了，我根本來不及解釋啊！」

「那你的玩笑也開得太過火了。雲修，我說過小妹是我們三兄弟的寶貝，誰讓小妹傷心，我們就不會放過他的，別怪我沒有先警告你。」石勸之也插了一腳，一起攻擊唐雲修。

「那好，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的揮拳相向。」

唐雲修話落，便開始認真應付兩兄弟的攻擊，三個人你來我往的打鬥聲，吵得暗自傷心的初綠扣忍不住靠過來看。

她看着兩個哥哥正在和唐雲修打架，她就知道哥哥們是在幫她討回公道，使得她原本不平的心也慢慢平復下來。

她凝視單打獨鬥的唐雲修，這下才發現他長得真好看，為什麼她以前都沒發現，其實他也算得上是白馬王子？

雖然唐雲修是個花花公子，又喜歡把她當猴子耍，但他卻事事以她為中心。當他住在他們家時，也很少外出，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陪她，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家裏的四個男人，唯獨唐雲修不是因為她是「妹妹」而喜歡她、照顧她，他是真心的喜歡她，可是，他剛剛說的未婚妻是……

「唐雲修！你還沒向我解釋你的未婚妻是誰？」想到這裏，她突然大聲問了出來，讓正打得起勁的三個男人全都停止打架。

汗流浹背的唐雲修抬頭對上初綠扣的眼，不由得露出微笑。

「就是妳啊！」

「你胡說！我們又沒有訂過婚。」他又想騙她了！

他搖搖頭。「是妳的親生父親金成野，私下與我家老頭訂下的指腹為婚，早就在妳生下來沒多久就定下了。」

「什麼？你就是小妹指腹為婚的未婚夫？」石勸之錯愕不己！他是有查出金成野私下幫小妹訂下婚約的事，沒想到對象竟然是唐雲修？！

「沒錯！這下妳就不生氣了吧？」唐雲修笑咪咪的看着初綠扣紅通通的臉頰。

「我們生氣！」

石家兩兄弟異口同聲的說，並且同時揮出一拳，正好分別打中唐雲修的兩隻眼睛，讓唐雲修立刻變成熊貓，惹得初綠扣驚呼的同時還不忘哈哈大笑一番。

唐雲修氣得大吼，「沒把你們兩個打回來，我就不姓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