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試身手

小試身手

李昊一直站在北屋窗后,從窗口靜靜地觀看着外面的打鬥。

原以為,縱使王彬一人勝不了丘理,再也桓約聯手,制服這個惡棍肯定綽綽有餘。開始之時一見王彬出手,便感其武功不在桓約之下,該可收拾丘理。始料未及的是,丘理的武功竟會如此精到,又如此驍勇善戰,後來桓約同時出手夾攻他,雖然忙亂了一陣,可如今獨斗二人竟又穩佔上風。他不眨眼地凝視着丘理的一招一式,一閃一縱,只見刀法沉雄,身如猿,出拳似帶風,出腿似帶雷,已然深知王、桓二人遇到了高手,遇上了勁敵。可再仔細瞧來,丘理的一招一式、一閃一縱也非上乘武功,不過是熟練精純,火候老到罷了。

他不禁在心中暗暗稱嘆:“如此身手,在民間武者而言,已屬高強,可惜此人壞了心術,如此武功只用來欺壓善良百姓,做些傷天害理之事。若是能夠良心平復,棄惡從善,本該是一條頂天立地的好漢,說不定還能建功立業,青史留名呢!”

按原來計劃,由王彬、桓約出手收拾丘理,李昊不再出面。但此時卻見二人久戰不下,而且險象環生,丘理那廝又如此驕狂,不可一世,李昊心中變得越來越焦躁,不停地在房裏來回走動,焦急地聽着王、桓二人那毫無結果的叱喝聲。

他再也不能做壁上觀,絕不能讓丘理這惡徒逞凶,讓俠者色暗,長了他人志氣,反滅了自己弟兄們的威風,將來傳出去,也會惹天下英雄恥笑。更何況,若然制服不了這個惡賊,麗貞妹妹一家將從此永無寧日。

想到此處,李昊心中的俠義本性陡然升起,他順手抄起向山寨嘍羅借來的哨棒,即暴喝一聲:“丘理賊子,休要張狂!”隨着話聲,早已縱身掠至三人陣中,哨棒呼嘯之中,夾雜着無邊勁力、猛烈強風,直向丘理的腦門劈去。

丘理與王、桓二人斗得正酣,猛然又見一人加入站團,聽那喝聲,中氣深沉渾厚,聽那哨棒呼嘯之聲,勁風四起,便知來者不善。匆忙中接了他一棒,便覺似有千鈞之力,直感到手臂麻,虎口震痛。又見這少年棒法使得十分嫻熟,招招式式都是造詣極高的行家章法,心中不禁一凜,當下再不敢馬虎和怠慢,抖擻十二分精神,撇開王、桓二人,只尋李昊廝拼。

王、桓二人待見大哥出手,深知其能,便也退向一旁。

李昊本不擅使用長兵器,但他武學修為既高,一理通,百理曉,一條哨棒如蛟龍出水,舞得神出鬼沒,竟是指東打西,起南落北,直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只鬥了十餘合,李昊更已明了對方的武功成色,遂把哨棒扔向王彬,徒手迎敵。

丘理一邊暗罵小賊託大,一邊進招更猛,打定主意要將李昊一刀兩段。孰料李昊雖沒了武器,一套拳法卻更見威力,表面上看似輕柔,而且姿勢優美,如同舞蹈,又如戲耍,正是他的得意功夫逍遙遊拳法。丘理哪知道世上有如此上乘武功,連避兩拳,料想威力甚是有限,待得揮左拳去格擋之時,便覺被銅鐵擊中一般,麻木疼痛不堪。逍遙遊拳法原是形散力不散,意馳功不馳。他雖不懂,吃了苦頭,隨後卻也不敢輕視了。

李昊存心戰決,一路逼迫欺攻過去。再過得七八招,丘理已不由得捉襟見肘,力不從心,漸漸地落了下風。心中暗想:“今日不知從哪裏鑽出這三個小魔王,碰上他們,算是觸了霉頭。尤其新來這賊小子,看似漫不經心,武功實是勝我數倍。好漢不吃眼前虧,此賬留待來日再算。”想到這裏,呼喊一聲,那十餘個惡奴掄刀使劍,一窩蜂地涌了上來。

王、桓二人一見,立即搶出,迎戰撲過來的惡奴。兩個少年雙戟一揮,長劍一抖,立時便有四個惡奴重傷倒地。

丘理趁着一時混亂,將身子拔起,跳出戰團之外,一旁拉起兒子便待要走。誰知卻為了攜帶兒子慢了一步。李昊早已施展瞬射神功飛縱面前,順勢擊出一拳,中宮直進,丘理尚未來得及反應,恰恰已被打中胸口。這一拳,李昊已使了三成功力,丘理猝不及防,悶哼一聲,向後踉蹌幾步。李昊跟前再補一腳,正中丘理腰眼上,丘理再也站不穩腳跟,噗咚一聲栽倒在地。

短刀也已當的一聲,跌出兩丈開外。

王、桓二人亦早已驅散惡奴,就憑几把粗淺刷子,又怎是二人敵手。桓約隨後趕上去,舉起右手戟,照着地上的丘理的心窩,惡狠狠地刺去。

李昊連忙叫道:“賢弟且慢動手。”

桓約大感訝異:“大哥,如此凶賊,十惡不赦,留他必是禍根,今日不殺,更待何時?”

李昊不向桓約解釋,只一手扶起丘理,替他整理了一下雜亂外衣,沉聲笑道:“丘理,你今日敗在我弟兄三人手下,還有何話可說?”

丘理全身武功被破,緊閉雙眼,一聲不吭。自己半生英雄,想不到竟然敗在了三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手裏。心想反正橫豎只有一死,今日斷無活路。他認定了這個黑臉少年是在戲弄羞辱自己,就像貓兒抓着老鼠,先要調弄夠了,再將它吃掉一樣。自己以前對那些手下敗將,不也常常這麼做嗎?一念及此,不禁勃然大怒,突然睜大眼睛,狂呼道:“老子橫行半世,殺人無數,今日敗在爾等無名鼠輩面前,不過偶爾疏失。要殺要剮隨你便,休要多說。”

桓約反一把抓過丘理胸前衣襟,冷笑道:“手下敗將,怎敢輕狂!現在我們要結果你,還不如反掌一般簡單。”

王彬接話笑道:“不錯,只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大哥心胸豁達,不忍殺生,又不願丘家莊百姓受你迫害,你若肯認錯改過,便饒你一條狗命。”

李昊朗聲大笑:“說得好!我等是無名鼠輩?我看你才是井底之蛙,狗眼看人低。明人不做暗事,今天實話跟你說了吧,我乃是已故太常卿李膺之孫李昊。至於那兩位,便是你們此庄東去二十里,六指峰上的二位寨主,都是懲奸罰惡的豪傑。今日要取你性命,也不過是家常便飯,小菜一碟。”

丘理原本心存輕視,待聽說是這麼三個人,也不禁大吃一驚。李膺不僅文通古今,更是天下英豪,威名顯赫;早聽說六指峰兩個寨主只是幼稚少年,卻武藝高強,也俱是大名鼎鼎。他知道三人身份之後,更覺得今日在劫難逃,必死無疑,便閉了眼睛,不再說話,只等着吃桓約一戟,一死了事。

不料卻又聽李昊說道:“念你身手不凡,敢做敢當,也算是當今世上一條好漢,殺了你可惜了這身精熟的武功。今日且饒你父子兩條性命,不過必須答應我們一個條件。”

聽說不殺自己,丘理先是感到訝異,又聽說有個條件,便覺得心下一涼,狂躁地喊道:“什麼條件不條件,若想變着法兒來羞辱老子,我父子寧願一死。”

李昊笑道:“我李昊也是堂堂男兒,自然懂得‘士可殺,不可辱’的道理。既然不殺你,便不會加辱於你。但為了這丘家一家老幼的安寧,你必須離開隴西郡地面,走得越遠越好,永不再回來找麻煩。”

聽說是這個條件,丘理鼻子裏哼出一聲,道:“我丘理今日敗在你們手下,還有何面目在此立足,就是你們不說,我也要遠走高飛,豈能在隴西十一縣受人詬笑。”說罷,將身子一擰,從桓約手中脫出,也不施禮,也不道謝,帶上兒子和家奴,揚長而去。第二天便收拾金錢細軟,變賣家當,不知往何處去了。

李昊等兄弟三人在丘庸家裏盤桓了一日,見丘理確已遠遁,丘家再無危險,便欲告辭。如此大恩大德未能報償於萬一,丘庸怎麼肯放他們離去,再三懇留他們再多住幾日。李昊見老人家如此盛情,只好答應留下,而桓約、王彬卻因寨中事務繁多,便先行告辭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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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三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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